《姜门出贵娇》 正文 第一章 楔子 楔子 晋康一百三十六年 这条路是进出邺城县必经之路,路边设有一间几十年的老茶寮,茶寮简陋,但过路的人要到冀州城的话,大多会选择在这里歇脚或喝杯解渴又实惠的热茶。 一来歇脚,二来这里老板健谈,来往的事知道不少能在这里听听有趣的事。 今天这条路格外的热闹,因为姜家今天送嫁妆。 一位年轻书生进京赶考刚坐下叫了一杯茶水,便看到这一盛况。 大家都三三两两议论着。 男人本也不如女人爱看热闹,但今天确实有点热闹呀,也随众问着旁边讨论的人们:“这是哪位高门大户嫁女,如此大的排场。” 有人回:“你是外地人吧?所以不知道,这是邺城县姜家在嫁女儿” 书生是读书人,想要通过科举出人头地哪能不知道朝廷里的高官大员们。在脑子里思绪一番后,实在想不起有哪位高官姓姜。 于是本着不耻下问优良品质问道:“晚生沈月,请恕在下多问一句,并不曾听闻庙堂上有如此家底的姜大人,请问姜府出过几品?” 路人皆带鄙咦。 更有人嘲讽道:“除了读书什么都不知道,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哈哈。” 也有热心肠的人给他解说:“也罢,像你等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今日便说与你听,让你长长见识。” “姜家并无三品以上的大官员,且姜家都出武将,都靠军功粮饷吃饭的,并无文官。像你等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不曾拿兵器的自是不知道姜家几许传奇。” 越说书生越是迷惑:“既无高官,且又都是靠粮饷吃饭,姜家难道贪赃枉法不成?能操办出如此排场的嫁妆,着实打眼,这掌管冀州城的那位难道不管管?” 旁人答:“不曾贪墨,家风纯正,正直诚信,乐善好施。” 书生还不死心又道:“那想必是府上极为受宠的嫡女,母亲嫁妆丰厚补偿自己的女儿,或是家里长辈怜惜爱怜所以如此操办。更或者是,这姜家是爱面子,打肿脸充胖子,大出血只为了面子上好看。” 众人又给了他一个眼神。 他忙擦汗,他还不至于寒酸得如此不成样吧,为何自从说起姜家,大家都一副他没见过世面的眼神看他? 就有女人带着羡慕的语气说:“哪里是什么嫡女,这要是生在姜家,就是庶女那也是一等一的有福气。就这一个庶女都还是多少人争着抢着求娶。” 茶棚老板这才忙完,也坐下来,猛灌了一盅茶道:“我来给客官解说一下这个姜家吧。” 书生赶紧道谢,听得一知半解更让人心痒痒的,对于这个姜家越发感兴趣。 茶棚老板娓娓道来:“这嫁妆吧,说是有六十四抬,且每台都有分量,空壳虚盒的那是一个都没有,全是实打实的好,在礼制上姜家庶出的小姐是不合理的。姜家也是有规矩的,只准备了十八抬,还包括了那姨娘自己准备的几抬,这 其余的,都是些有心人或为了巴结,或表态等添的妆。 出嫁的是姜家最小最没用的庶女,只嫁了个正四品的中郎将。” 有些不知道缘由的也都围过来听,那书生更是听得心惊,能嫁堂堂四品中郎将还说最没用,听这口气似乎还挺嫌弃的,这姜家得有多大的底气? 像他这样的书生,若是一朝金榜题名高中,能捞个六七品翰林院观事或给事中已是很了不得的事。要想晋升也得凭资历或政绩。 他若是想做到四品少则十来年,多则二十多年,如今一个四品在姜家竟是不算得什么? 那茶棚老板见他一副怀疑吃惊的表情也不笑话他,继续道:“你以为姜家靠的是大老爷们儿?全不是,我说说前面几位嫡小姐都如何风光,你就知道,这唯一的庶小姐不过是沾了前头三位嫡小姐的光,投身得好,姓得个姜。你以为别人娶的是这位小姐?娶得无非是前头几位姐夫们可仰仗的身份罢了。 虽说姜家的大老爷们也没有一个孬的,但姜家的几位小姐,硬是活出了气派。与旁人家的小姐自是不一样,风光月霁,都可用绝代风华来形容。 啧啧啧,姜家祖上积了德呀! 且说这大姑娘,原本也是才女一个,写得一手好字。性格温婉和善,却是一个贞烈有骨气的姑娘,前头不是闹打仗吗?前敌国乌狄国的六皇子求娶这姜家大小姐几次,姜家大姑娘硬是没同意,连个好脸色都没给。虽说这大姑娘只是个柔弱闺阁女子,但国家民族大义面前,那也是铮铮铁骨的一位奇女子,宁死不从,听说当时用她亲生儿子威胁都没从。 后来仗打完了,两国也交好了,如今六皇子都是乌狄国的汗王了,这嫁过去就得是汗后,何等风光有权?乌狄国六皇子求到皇上那里去,也只抬了个牌位回去。你说这样的女子世间能得几位? 奇妙的是乌狄国汗王,就算是抬了个牌位回去,也承认是姜家的女婿。你说,这大姑娘都死了还能为姜家捞个汗王女婿,你说厉不厉害? 也有人反对说:“听说姜大姑娘和汗王的故事还有另一种说法,两人也算是郎情妾意,只是过因为打仗,儿女情仇暂时搁下了,且个中缘由只是你我不是当事人不知道罢了。” 茶棚老板坚信自己的说法,继续说另两位姑娘,“且说另两位姑娘,先说三姑娘吧。虽三姑娘还不曾像这样真正的办婚礼,据说,未婚夫也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只说法有两位,不知道到底是镇国公府出的凤将军还是那盛名宣扬的晟乾王小王爷,只知道这两位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呀,跺一跺脚这山头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且不说这三姑娘的未婚夫是谁,只说她自身,听说能上阵杀敌呢。文能摆兵布阵,武能上马退敌,比起那男子来毫不逊色,多少老将在她面前都得跟个孙子似的。啧啧啧!巾帼不让须眉呀,姜家的姑娘硬是比男儿活得硬气。 皇上还给亲封了姬帼将军,手握十万大军咧。一个女子操纵十万大军,这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你们说说,打仗都是大老爷们的事,哪有女子上阵打仗的,生生让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惭愧呀。 诶读书人,你解释一下这姬帼两个字何解呀?” 书生总算是找到点存在感了,挽回一点读书人的颜面,于是引经据典道:“姬,据说姬姓的周氏宗女,大多容貌姣好,人们便泛指以‘姬’称美好。后来慢慢变成女子的尊称。‘帼’源自《晋书》,原是女子头上的饰品。当时诸葛亮伐魏,多次向司马懿挑战,对方不应战。诸葛亮便把妇女的头饰遗下,以此耻笑他不如一个女人。后来,人们常把妇女中的英雄豪杰称之为“巾帼英雄”皇上赐了这两个字给姜家女。姜家女必定美貌与英勇并存,果非凡女。” 书生看看自己双手白皙,除握笔处食指尖稍有薄茧,肩不能抬,手不能提,况且上战场杀敌? 真想一睹此女风采! 又有人道:“不是说三位嫡姐?另一位二姑娘又是怎么样的,赶紧说来听听呀?听了好赶路了。” 茶棚老板继续道:“另一人姐夫那更了不得,指不定哪天你若能金榜题名高中后能去亲自跪见一下。” 书生问:“店家说的是跪见,非拜见?” 别人或有人不懂,这两个词不同之处,书生确却是知道这所谓的跪见。 一般凡考上秀才者,算是有功名加身,上公堂都可不跪。只对上位者行揖拜礼,一般来说很多考生考中举人后,皆可称有官身在身,只是看拜在哪位高堂或大人门下做门生。或指派推荐官职,或带在身边指导一两年做门生或做幕僚出谋划策,此为拜见。 而跪见,一则殿试面见皇帝,二则太子东宫未来储君…… 见店家坚定的说是跪见,书生一惊,惊得冷汗直冒。 他吃疑的看着茶棚老板,想证明他所猜想的不是对的,但茶棚老板一脸高深的拍拍他的肩头意味深长道:“书生,好好考,只有一朝金榜题名,才有机会一仰这些人的尊容。” 想想几年前,他这简陋的老六茶棚也曾经有幸招待过凤将军在此间喝茶。 ------题外话------ 本文不是夸张的无厘头的小白文,内容循序渐进,请大家耐心看。已经有几十万字存稿,也不用担心断更,请放心收藏。 正文 第二章 梦里方知身是客 顾邻有些艰难的睁开厚重的眼皮,有意识那一刻就感觉头上有一种裂开般尖锐的痛感,她微弱的呢喃一声:“嘶,好痛。” “啊,三姑娘,您终于醒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咋呼一声,反而把顾邻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 只见那姑娘一溜小跑了出去,在外面嚷着三姑娘醒了。 刚刚看那小姑娘有些不对劲,但一时之间因头脑还混沌不清,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躺久了的原因,背部酸痛,头也好像炸开一样,觉得全身乏力还有刺痛感。 想要撑起身子起来活动一下身体,但是在撑起身子的那一刻又瞬间倒在了床上。 等等,她的手怎么变得这么小,她可是一个成年人啊,纵然她属于娇小型,为什么这手像小孩子的手? 然后她就看见一群身着古装的人进来了。 对,刚刚觉得不对劲之处,就是古装,那丫头明显穿的是古代服饰,和现代服饰大有不同之处。 不等她细想。 一个打扮清秀的十四五岁的小女孩,上来就抱着她哭道:“三妹感觉怎么样了,担心死姐姐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已经去叫大夫了。下次再不要这样顽皮吓唬姐姐了。” 语气三分责备,更多的却是担忧和喜极而泣,说完又抱着她呜咽起来。 顾邻脑子混沌,但她心里是明白的。 瞎扯,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要当我姐姐,我可是二十八岁高龄。 怎么就成她顽皮了,她明明是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刚下班出了写字楼就见两口子打架,热闹得很,围观的人很多。原因不详,本想看看热闹,结果一个不小心,被飞来的一块板砖给拍到了,当时那么多的人,怎么就她被砸中然后不省人事了。 不省人事,现在她这是在哪里?医院? 她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怪怪的,这里的人事物全部都很古典? 然后她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小孩。 由于没有缓过劲,难以接受,她再次晕厥了过去。 屋子里又是一阵混乱。 再次醒来的时候,顾邻也不敢喊了,怕再把那群不认识的人招来。 她告诉自己,是在做梦。梦醒后就回去了,也不吱声了就这样静静的躺着。 还是那张月洞雕花床,老天,不是这样开玩笑的吧,父母怎么办?她下个月就要升职了呀! 惶惶不安的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一盏泛着光晕的小黄灯盏淡淡的发着光,不是白炽灯也不是LED灯,是类似蜡烛的东西,灯光微微摇曳,却荡得顾邻的心一阵阵如海啸般壮澜。 家具是全实木制的,尚且分不清什么木料。 一应器具全都是刚刚醒过来时的模样,还是那个地方,没有改变。 她还在这里,这是她病得不轻还没清醒还是咋地? 幻觉? 有细微的声音小声的从外间的隔窗隐隐传来。 “揽月姐姐,大姑娘连着守了三姑娘三天,今日见三姑娘醒了,终于被赵姨娘劝着回屋里睡下了怎么还派了姐姐过来和我一起值夜守着三姑娘,大姑娘那边谁值夜呢?” “快别说了,我正担忧着呢,繁星和明月也是得了大姑娘恩德,家中老娘死了,姑娘给了他们十日假,还有四五天才回来。这才使得两位姑娘身边近身伺候的只得你我,如今三姑娘又发生这事,我又被大姑娘指派了过来。 大身边就一个桑叶服侍着,平日里都做些打扫擦洗的工作,才八九岁也不知道顶不顶用。更衣梳妆,沏茶摆饭,蘸笔磨墨平日里都是我伺候着,如今大姑娘把我拨给了三姑娘。只盼三姑娘快些好起来,免得大姑娘成日里担心着,这几日吃不好睡不着的。” 揽月略带担忧。 “姐姐是个能干的,跟着大姑娘身边,大姑娘温和有礼,好读书写字的,连带着姐姐也会些识字,大家都羡慕着呢。” 语气中充满了羡慕之意,同在一个家里,同样伺候的都是小姐,可待遇却不一样。 揽月轻轻拍了拍追星的手安慰着:“三姑娘也是好的,平日里你只需更衣摆饭即可,三姑娘也不爱梳妆打扮,也不爱读书写字,你倒是省了不少事。 只是平日里太过顽皮了些,自表小姐表少爷来后,多数时候跟着他们胡闹。这次不但自己受了苦,连带着大姑娘脸上也被叮了包,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大姑娘的脸上若是留了疤可怎么是好。眼看着程家那边过几天就会来人定亲了,老太太知道大姑娘脸被蛰了,发了好一通火呢。 老太太平日里对表小姐表少爷纵容着,想着是姑太太家的小姐公子,也不曾发落过他们,任由胡闹。听说这次都罚了,在上房的小佛堂里跪了一天呢,晚上才被姑太太哭着求老太太开恩才放了出来,连夜领着赶回了冀州城里。” 揽月的话里话外多是维护大姑娘,可见是个忠心的。虽没有明确指责三姑娘,但语气里不乏有着对三姑娘和表小姐表少爷的不认同。 三姑娘岂止是受了苦,跟她一样,简直是小命都搭上了。 “谁说不是,那表小姐表少爷也太胡闹了些,仗着姑老爷是咱们冀州城的知府顽劣胡闹惯了,谁都不看在眼里。仗着我们三姑娘率真,不懂事,想着法子戏弄三姑娘,也实在是可恶了些。” 揽月赶紧捂着追星的嘴,叮嘱道:“你小声些,怎么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连带着声音也大了,等会吵醒了三姑娘有你一顿好果子吃,三姑娘的拳头可不认人。” 追星瞬间就泄了气,还担忧的透过隔窗往里望了一眼,发现床上没有动作才放下心来,给了揽月一个感激的笑。 揽月便道:“你早些睡了吧,我去里面看看就来,大夫说了,三姑娘好了,只是一时间受了惊吓晕了过去,估计明儿就会醒过来。说来也奇怪,这大夫莫不是瞎说吧,姜家上下,就属三姑娘胆子最大,好好的才醒来,能受什么惊吓,还能吓得晕了过去。” 你要是一醒来发现自己穿越了也得吓晕。 顾邻听着,知道揽月要进来了,赶紧闭了眼想着刚刚听到的这些话,三姑娘好像说的是自己。 表小姐表少爷经常想着法子戏弄三姑娘,这传说中的三姑娘还喜欢和他们玩,算是同流合污,还是脑袋不灵光? 程家又是什么人? 叮了包,什么东西蜇人? 第一想到的就是马蜂,难道自己还能去捅了马蜂窝不成?开什么玩笑,三岁的小孩也知道马蜂窝不能捅的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是满脸的包,再看看自己的小手杆,竟是无奈的苦笑。 三姑娘莫不是真傻吧,马蜂窝也敢捅? 正文 第三章 云深不知处境难 在床上打滚一晚上睡不着,这都什么跟什么? 穿越沦落到这古代,古代女子能干什么? 琴棋书画?三从四德?读女戒孝敬长辈?三步不出闺房,做女红? 她一样也不会。 她工作勤恳,孝敬父母,上敬师长,下爱员工,标准的大好人一个。 平时爱吃点小零食,是四川人,爱吃辣。 偶尔有点小毒舌。 虽说毒舌,但也有嘴甜的时候。 说好听叫懂人情,知世故。说难听就是比较狗腿。 可这也犯不着让她被板砖拍死来一会穿越吧! 早上追星端着洗漱用具进来的时候,看三姑娘已经醒了,又准备叫喊,顾邻赶紧制止她:“你别叫。” 等会又是一群人进来,万一问东问西的,她怎么答,刚来此地人生地不熟,还是低调点好。 谁知她才一抬手,那丫头就条件反应的吓得啊了一声,然后求饶:“三姑娘饶命。” 谁知顾邻瞬间觉得有两股意识相撞,只弄得她头痛欲裂。 追星一看,又害怕又紧张的问:“三姑娘您怎么了?” 顾邻眼中喷火,恶狠狠的道:“狗奴才,我摔下来不抱住我。” 顾邻和追星同时被吓了一条。 顾邻捂住嘴,这不是她想说的话。 然后她惊恐的睁大了眼,发觉慢慢的有身体主人的意识涌现。 而且她现在不受控制的想打骂眼前的丫头。 追星吓哭了,不断的后退解释说:“三姑娘,不是奴婢要害您,奴婢真的接不住。” 听了这话,顾邻就拿起床头边的药盅想要砸追星。 天哪,顾邻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脾气这么暴躁了。 她赶紧用左手阻止右手丢出去,她两手挣扎做斗争,明显想要打人的意识站了上风。 她看那丫头也吓傻了,两腿发软,顾邻艰难的吼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躲开。” 那丫头才反应过来,往旁边一扑,药盅险险擦过脸。一下子砸到墙上,碰的一声,砸个粉碎,陶瓷片满地飞。 要是刚刚追星不躲那么一下,就是正中脸。 顾邻吓得不轻,心有余悸,她刚刚差点要毁了这小丫头的脸。 甚至有可能会杀死她。 追星也同样害怕惊恐的看着顾邻,眼中充满了害怕,三姑娘人没好全,动不动就要打杀她的样子。 若是好了,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于是赶紧跪下来求饶:“三姑娘饶命呀。” 顾邻心想,我不想要你的命。她刚刚也是身不由己。 还好现在那种念头消失了,她隐约觉得这个身体还残留原主的意识,刚刚那种状态绝不是她本人的性格。 她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然后闭眼,有一些片段零碎有画面,却不全面。 顾邻不想惊动其他人,她想先把事情弄清楚了来,毕竟她现在人生地不熟,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对不起啊,我刚刚意识不清醒,不是故意想砸你的。” 追星听三姑娘居然跟她道歉?追星怀疑她幻听。 顾邻也不管丫头怎么想,她想,她一定要控制住要打人的冲动。 “我可能摔伤了脑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追星心想若不是摔坏了也不可能跟她道歉。不禁腹诽,不是吧,您闯了这么大的祸,不记得了?还问我怎么了。不过,她也不敢表现出来就是了。 追星往后面退了两步,找了个安全距离说。 “三姑娘,您前几天伙同表小姐表少爷去把东院里的马蜂窝给捅了,因为树太高,您又被马蜂给蛰了,所以不小心从树上给摔了下来。” 顾邻倒是佩服起这姑娘来,什么不好玩,捅马蜂窝。 这下好了吧,把自己小命给捅没了。 只是自己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看个热闹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就把自己弄得云深不知处,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追星又继续补充道:“不仅您摔下来摔到了脑子,全身被蛰,在东院花房里侍弄花草的大姑娘听到表小姐大声喊说您摔倒了,大姑娘是您嫡亲姐姐哪里见得您受一点伤,赶紧跑了过来护住您,结果也被蛰得满身是包呢。倒是表小姐和表少爷,早早的躲了,没有受一点伤,他们太过分了,分明就是算计了您和大姑娘。” 越说追星越是生气。 “表小姐表少爷为何要算计我和大姑娘?” 亲戚之间为何要算计来算计去的? 追星一听,激动起来,上前一步说:“哎呀,我的好姑娘,您怎么此刻还帮着他们说话,大姑娘为了救你照顾你都成这样了,这万一程家的人来了,看到大姑娘满脸的包,可怎么办呀?” 顾邻无语,这丫头能说清楚来龙去脉吗,越说她越糊涂,这不是表小姐表少爷的事,怎么又扯到程家了。 这是顾邻第二次听说程家,昨天晚上他们也在说程家,和大姑娘有何牵扯。 “好好,你别鼓腮帮子,我不替表小姐表少爷说话,你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顾邻反而安慰起她来。 姑太太经常回娘家住,以前的三姑娘不喜欢自己亲姐姐,教导她,管束她。反而喜欢和表姑娘表少爷一起胡天胡地,调皮捣蛋。 而这次姑奶奶姜清回来,却和老太太在上房里吵了起来,具体吵的什么大家都不知道。 老太太唐氏见三姑娘经常闯祸,便不让她继续习武。 第二天,表小姐表少爷就给她出主意说哄了老太太高兴自然可以继续习武。 大家都知道老太太不喜欢砂糖喜欢蜂蜜,因此三姑娘就真跳到树上去捅了那马蜂窝…… 顾邻忍不住皱眉惊叹,人才呀! 表小姐表少爷是故意戏弄三姑娘还是别有目的?若是戏弄的话,也就是小孩子不懂事,玩闹罢了。若是有目的话,那这表小姐表少爷居心叵测。 “大姑娘的事又是怎么一回事?和程家什么关系?” 追星惊诧,三姑娘莫不是真的摔傻了吧,看着倒是比平时安静了些,说话也和气了不少。除了刚刚那一下,要砸她。 可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了,要不要去喊了大姑娘来,或再请个大夫来瞧瞧? 正文 第四章 春窗一觉风流梦 “回神了,你在琢磨什么,我没什么事,说了只是记不清事了。” 追星觉得三姑娘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顾邻,神神秘秘的道:“也是您出了事,大姑娘脸有损视瞻后从扶柳院那边才传出来的,说是表小姐觊觎程家大少奶奶的位置,眼见着姑太太在老太太那里没有得到准信,这才想着法子让您闯了祸去坏了大姑娘的脸。坏了程家的婚事。” 原来如此,可表小姐既然觊觎程家大少奶奶的位置,为何来找娘家闹,古时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的也得是夫家的事,与娘家何关? 难道娘家的地位权利高过了知府的位置,压着他们不成? 可是昨天听他们的言下之意,老太太平时就是顾及着他们的身份,才睁一只闭一只眼纵容着。 说不通。 追星见三姑娘竟然在深思觉得很奇怪,三姑娘通常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头脑简单,平日里都是靠拳头说话的,什么时候靠脑子思考过问题了。 这样的三姑娘让她心里无形中有些陌生感又有些暗自高兴。 她已经几天没挨打了。 追星胆小,小心试探着问:“三姑娘,我还是先服侍您洗漱一下吧,大夫说了才大病初愈也不适合进补,吃些粥也是好的。” 顾邻此刻也是真的饿了,也好,吃了再说。 林林总总,总算是了解了些大概。 这个未知朝代叫晋康大统,现在是晋康一百三十二年,现任皇帝眀宗李明骞,李姓天下。 自开国以来,以四大国公为国之柱力,九大洲加京畿为国土版块。 北上有乌狄国,以游牧为主,民风彪悍,悍勇善战,好勇打斗,生性猖狂好斗,以强悍的骑兵驰名。 西南巫疆以善毒玄黄之术和巫蛊之术闻名,其中巫疆又分为西疆和南疆。西疆善蛊,南疆善毒。巫疆本为晋康领地,但因其特殊性,历代蒂属晋康,皇帝却不统管两疆,只让两疆分别自立疆王统管为政,分派了监司监管,两疆只需每年向晋康朝贡即可。 现在所在地为镇国公制辖下的两个领地之一的冀洲城。 冀洲分三州三府三十六县,蒲州城、柳州城、冀州城。 其中以冀州城为中心,表小姐表少爷就是这三州之一的冀州城知府家。 这家人姓姜,祖父姜义,祖籍蒲州田黄县,目前定居冀州邺城县。 姜义祖上是以耕种为生,世世代代淳朴敦厚,以助人为乐,勤劳务实为家训。 直到姜义偶然情况下救下一垂死苦行僧,此苦行僧在姜家一住三年多。见姜义身强体壮,骨骼精良,适合习武,为报答姜义,教授了姜义一套十三路拳和轻功。谁知姜义倒真是块练武的材料,竟是小有气候。 苦行僧去世后,姜义报了名参军,从此弃耕从戎,当起了兵老爷。 他寻思着自己怎么也是有大前途的,用心专研武术和力求上进,知道取舍,还把自己家里祖上留下来的十几亩良田给卖了上下打点,在军营里混了个小旗。 顿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他觉着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个小旗,将来还要做总旗、把总、千总。 直到今天他也只做到从七品的副千总。 姜义做了总旗后,有兄弟为其亲事出谋划策,说怎么滴也是有品级的兵老爷了,亲事上也得选个有出身的才行。 所以多方打听,最终娶了大榕县唐秀才家的嫡女。 唐秀才是个会读书的,做了几年知县,唐秀才善经营,思维灵敏,不几年就家底殷实丰厚,因此在姜义娶唐氏的时候,陪嫁不少。 还考虑姜义本家在田黄县,办差不方便,还把这离冀州城中心比较近的邺城县一套三进宅子做了陪嫁。 姜义也不是那等扭捏之人,欣然接受了岳父的好意,从此在邺城落脚了。 姜义也算是高娶了。 唐氏跟着唐秀才读过书,打过算盘,专门请了人学过管家。打理内宅自有一套,嫁妆庶务管理得当,进账日益增加一份嫁妆变成两份的收益,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再加上姜义的升官,姜家如今在邺城县已是数一数二的大户。 唐氏便拨了银子安排了人,将房屋左右两块地买下,从二门开始一边扩建了一个院子。两个儿子姜泸江湖一人一个院子。 朝廷有规定,三品以下,不得住四进院落。 姜义与唐氏生有两子一女,都是嫡出。 姜家长子姜泸娶正妻张氏,只生了两女,便是大姑娘姜妩今年十五岁,三姑娘姜婀今年腊月满十四 张氏贤德,因身体不好,给姜泸抬了一门姨娘,赵姨娘的娘家便是姜清婆家一门远亲。 赵姨娘进门有喜,生了庶长子姜始,今年十三岁。 二姑娘是二子江湖的嫡长女姜媚,今年八月满十四。还有一嫡长子姜婴,今年十二岁。 所以,姜婀虽是姜泸的二女儿,却跟着排行喊了三姑娘。 唐氏和姜义的女儿,姜清,嫁得极好,冀州城三知府之一的赵文峥,官拜四品。 姑太太姜清育有长子赵燕追,今年十六岁。一女赵燕绥,今年十五,比姜妩大八天。 前面揽月追星嘴里所说的表小姐、表少爷就是赵燕追,赵燕绥了。 外边有人来传话,说是正院里姑太太又带着表少爷表小姐跟老夫人吵了起来,老夫人请了大家到正院里说话。 看来有戏可看了,顾邻赶紧让追星去将那传话的小丫头喊进来。 那丫头是正院里的一个三等丫头,她进来向姜婀行礼道:“三姑娘身体可好了些?老太太传了话说是您如果能起身也去听听,若是不能起身,让大姑娘将今天正院里的话说给您听也是一样的”。 顾邻也就是如今的姜婀就想,那哪成?爱看热闹是她的天性。 这次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情要宣布,不然,明知道她现在正养病,却还说了这样的话。 再说,她也想去认识认识这个表小姐表少爷。 传话的丫头得了准信,退了出去,说回正房去回话。 姜婀于是赶紧让追星给她收拾一下,大不了等会她只看不开口便是。 大姑娘收拾妥当来了三姑娘的房里,见她也起了身,有些惊讶道:“三妹你怎么起了?” “我也想去看看。” 大姑娘想着是祖母亲自派了人来传,若是不去,的确有些失礼。等会自己多照顾着她一点就是,于是让揽月也帮着追星一起服侍姜婀,他们好一起出去。 刚走出东院,在垂花门和赵姨娘一行遇见了,赵姨娘带着大公子姜始和四姑娘姜妙。 姜婀看到唯唯诺诺躲闪的姜妙。那种想打人,欺负人的冲动又冒出来了,她好不容易才压下。 相互见了礼,就算是长房的一起去正房了。 ------题外话------ 从这里开始,女主名直接就叫姜婀(婀娜多姿的婀) 正文 第五章 春窗一觉风流梦2 姜婀仔细打量正院,长房的东院和二房的西院垂花门都直接连着正院三进的正房。 正房是三间带暖阁耳房的宽敞院子。除正厅以外,左边的暖阁内间作为卧室,右边为平日里消遣和一间简易小书房作为平日里一些写信练字等,但大多数是用于几位姑娘少爷们练字抄书抄经用。 左边耳房作为值夜仆人用。 右边的耳房作为茶水房,瓜果糕点摆盘,烧水沏茶都在这里。 一路下去,马厩车房都齐全,姜家能在邺城县数一数二,可见这唐氏是个管家治下有力,生财有道的精明女人。 难怪姜义对唐氏敬重有加,姜家上下对唐氏不敢有一丝微词,尊敬着。 一行人进了正房正厅,顶上正对着关公像,姜家是武将,因此与其他文官祭星君,或寻常人祭的财神不同。 下设红木雕花四角供桌,贡有一刻花兽面纹香顶,两盏同花纹的酒盏,水果糕点等。 供桌前面设有两太师椅和茶几,两边一溜两茶几三椅,全部都是红木制成。 唐氏端坐在上首太师椅的左边。 唐氏一身酱色绣浅菊金寿字纹团领窄袖,因为唐氏觉得自己年龄大了,窄袖的不走风,外套一件同色系较之再深一点的对襟褙子。 头上梳了一个光滑平整的圆发髻,只带了一个赤金镶红宝石满冠,简单却不失富贵。 姜妩领着长房给唐氏行礼,唐氏示意赐座,只是这正座三张椅子,姜婀不知道这座次应该如何,便借着生病脚步缓慢,看他们怎么坐。 大姑娘却体贴的扶了她道:“三妹妹还没好全,我扶着你。” 这本应该是丫鬟的事,但这个姐姐事事照看着妹妹,也是兄友弟恭的好事。 姜婀一直奉行出门看天气,进门看脸色,看了一下唐氏的神色,只见其面色不变,紧抿着唇不说话也没有作笑,神色难辨。 大姑娘扶着三姑娘在第二张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了第一张椅子上。姜始坐到了第三张椅子,姜婀这才看见椅子后面摆了两个绣墩,赵姨娘领着四姑娘坐到了绣墩上。 姨娘的身份本就不高,作为庶女的四姑娘自然也只有坐绣墩的份。 右边第一张椅子坐着一个身穿湖色菊花团花图案妆花缎的对襟,梳了鹅蛋圆髻,右边簪花,左边一朵赤金鬓花,斜插一只翡翠簪。面相上与唐氏很相似,都是圆脸,在古时候称之为有福气的福像,与现代的巴掌脸尖下巴完全两个极端,不过也圆润好看。 这应该就是姑太太姜清,按理说作为知府太太,那也是风光无限的,为何在那里抹眼泪,一脸委屈。 她身后坐着一个身穿紫红色万字纹的直缀男子,因坐着看不清细致打扮,十五六岁的样子,应该就是赵燕追了。面方肤白,举止间倒有几分金贵,只是,眼中时不时的轻蔑与傲慢之色溢于言表。令人不喜。 看见姜婀望着他,他还嗤笑的抬了头道:“怎么样,小跟屁虫好点了吗?” 姜婀觉得以前的三姑娘眼瞎不成,能和这种人打堆。 又或者是赵燕追一直这样,是三姑娘一直撵着这两兄妹。 然后是一个长相明艳的十四五岁小姑娘。 穿得可真是漂亮,这穿金戴银的,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知府千金? 上身罗缎粉色纱绢半袖对襟,镶了赤金搭扣,这两搭扣也得值几两吧。内衬淡黄色交领绣这金线百花纹。下身是百褶马面裙,裙边以淡绿色镶边,倒是清爽,但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还有绣些牡丹纹,十几岁的年纪用什么富贵牡丹纹,压的住吗? 脖子上一个赤金项圈,上面镶南珠和璎珞流苏,做工考量精巧。 看到这样的赵燕绥,姜婀就忍不住想看看同年龄的大姑娘是如何打扮的,于是侧目看了刚刚没有太过注意的大姑娘身上。 这边的大姑娘从穿着上显然就被赵燕绥压下去了,首先从颜色上来看,赵燕绥属于亮色系,一眼就能从人群中找到,光鲜亮丽。而姜妩则是淡淡的幽绿色系,下身更是一条素萝裙了事。再看头饰,斜插两支素银簪,是不是太单调了点?若是一些不明就里的人见这身打扮,恐怕以为是一些不入流的门户小姐打扮。 面上无妆粉,因为被马蜂蛰了,还有些红。并没有所谓的唇红齿白,唇是最自然的淡粉色,至于牙齿,根本就看不见,一直是呡唇状态,不见齿。 可是,这样的清汤寡水,却有着不容忽视的书香气息,不张扬,却有底蕴。 姜清下首是二婶邱氏,邱氏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没有太多的坏心眼。 邱氏身边却只有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男孩坐着,穿得倒是周正,看那匹抽花白黑纹的段子做成的直缀竟是比长房的长孙姜始的穿着更富贵些。邱氏娘家是做生意的,所以嫁妆比较丰厚。 不是说邱氏一儿一女? 二姑娘姜媚怎么不在? 姜家的两个少爷听说除了早上卯时起就跟着姜泸习武,辰时出发去书院读书。 因着今天老夫人唐氏有传话说今天有事情宣布,这才让两位少爷不必去学堂,早派了小厮去学馆里请了假。 两位少爷们自然不操心姐姐们的亲事问题,不用上学两位少爷自然是高兴的,两人嘴角都微微上翘透露了他们此刻的兴奋劲。 对面而坐的两个人趁大人们不注意彼此眨了一下眼睛。 姜婀看了当没看见,看来这虽是一个庶长和一个嫡幼关系还处得可以。这也说明,姜家除基本礼仪和原则除开,对于庶孙也没有刻意的打压,对嫡孙也没有有意的抬举。 等到人齐了,婢女们把各自的茶上齐了后,大家神色明显都收敛了,因为此刻唐氏要开始讲话了。 “最近事情比较多,大事上,有上头的选秀,凡年纪满十四的都要去参加选秀。全城都有些压抑。小事上有三丫头胡闹摔伤,弄得家里人仰马翻。喜事上有大丫头与程家的亲事。家事上有我们家出嫁回来的姑太太来找我理论。常言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坐高处,不知风头盛,今儿我就在这里把事情摊开了说,听不听全在你们。” ------题外话------ 希望大家收藏,每天必更,有存稿几十万字,放心收藏! 正文 第六章 未若柳絮因风起 这话说出来,都没有人敢回话,被点到名的,或害羞,或羞愧不敢开口,没提到的怕应承。 还是二婶邱氏作为媳妇平日里多在唐氏身边聆训,笑口常开道:“娘说的什么话,您说的我们大家伙儿自然是惟命是从的。” 姜清脸上略闪过不满,从早上她们的谈话中她就知道,这次她还是讨不了什么好。 自己这个母亲是越老越精,越来越不把她放在心上了。 姜清脸色不太好看,欲言又止。 唐氏瞥了姜清一眼,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继续道:“朝堂上有句话叫做雷霆雨露均是皇恩,这句话放在寻常家里也是这么个理儿,别眼巴巴的张望着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唐氏这话是一点也没给姜清留面子,她感觉这是在说她的姑姑姜清。 果然,姜清一家脸色都不好看了起来,特别是赵燕绥,脸色再也撑不住傲慢神色,晦涩难辨。 唐氏屏退了下人们,也算是保全了姜清最后的体面,然后不管这三个人神色如何,继续道:“听说是因为宫里出了大事,才今年增加一场选秀,还要求十四至十七这个年龄段。选秀大事,但是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却是不敢想的。 一则姜家并无攀龙附凤之心,世代清白靠打拼,咱们家在皇宫里没有任何关系,你侄女若是进去,福祸难料。 二则,没有强援支撑,入得宫内能否保住性命都难料。我想让大丫头从中脱离出来,才旧事重提的想到了程家。” 说后才给了姜清一个无奈又严厉的眼神,意思是实属无奈,并非有意高攀。 三则,此次选秀多为选宫女,四品以上的官家可不必参选。真正选妃和给皇子们选妃才是四品以上甄选。赵家就是刚好正四品的知府,可以避免这次选秀,姜家则不同。 唐氏无奈是因为她本并不想与程家再有任何交集,奈何又不想就此将姜妩随意婚配毁其一生 冀州城的程家,虽然是在程老爷这一辈开始发扬光大,但好歹世代诗书传世,人品家世都是极好的。纵然这么些年不曾来往,但程家家风品行却是远近皆知的。 若是姜妩进了程家,无论当程家哪位太太的媳妇都不会辱没了她的。 她严厉则是,她早就打定的注意,竟然让自己的女儿姜清几次三番来闹腾,还来找他撒泼打诨。 纵观在座各位神色不一,程家与姜家究竟有何渊源? “远的不说,二丫头八月份才满十四,还没到选秀的年纪,自然是不急。还有三年的时间可以给她物色好夫婿。二郎家的也不必说我偏心。” 邱氏哪敢承认唐氏偏心,立马惶恐的起身朝唐氏福礼道:“娘说的哪里话,媳妇从未如此想。” 唐氏收了些许愠色,认可的点点头,这个媳妇虽不如以前大房媳妇张氏那般有掌家的能力,担不起大事,但胜在还算听话,性情温和,只要是她开的口,邱氏从未忤逆过。 只是,一个家庭,想要有人支撑,必须得有掌家能力的媳妇才行呀,这些年她尚且能管住这个家,往后呢? 然后眼神看向了姜婀。 姜婀心神一凛,不会是要骂她吧。 谁知唐氏叹了一口气道:“三丫头就更不需提,年底满十四岁,又是这等性子,哎!” 姜婀只当这说的不是自己,依旧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并不发表任何评论,反正她不是病着吗? 既然是选秀相关,那么与姜家两位少爷和赵燕追自然是没什么事。 现在与姜婀姜媚也没什么事,那么这件事的争论点也就是姜妩和赵燕绥。 看着这两个人,姜妩的面上仍然是淡定的,只是两只交缠的双手透露了她紧张的情绪。 姜婀忍不住替姜妩想,她认不认识程家的人? 愿意嫁给程家还是愿意进宫? 再看赵燕绥,眼中竟然隐隐有了泪花,坚强的不让其掉下来,骄傲的咬着下唇,目含不善的盯着姜妩。 唐氏亲自打开了一早就放在了茶几上的一个锦盒,看那锦盒似乎是有些年头了,虽然有打理,但缝隙中不难看出灰尘已久。 众人都望着那个锦盒,姜婀特别注意对面的姜清和二婶邱氏的表情。 前者眼睛都有些发直,后者只是面上虽平静故作镇静,但眼睛里却透露着想要。 什么宝贝,这么多人巴望着。 唐氏拿出来后,姜婀看了一下,有点失望。 只是一块质地很是平常,做工很是粗糙的一块,不对,半块鱼佩。 鱼呈半弯状态,鱼头和鱼尾处还有断玉的痕迹,很明显两个鱼佩合起来应该是一个圆形。 像他们姜家现在这种家底,这种质地的玉佩,像唐氏身边的大丫鬟恐怕都不会佩戴这种。 唐氏似在回忆,“这块玉佩是程家当年给我们姜家的信物。” 听到程家,自然的想到了冀州城里的程家。 因为这冀州地界上,也就那个程家出名一些,别的也都是些泛泛之辈。 二婶邱氏有些拿不准,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难道真是那个程家?” 唐氏知道她猜到了,沉着脸点了点头。 姜清神色不明,想起十几年前过往,虽如今过了十几年,她也生儿育女,且现在也过得不错,但姜清仍然心里愤愤不平。 经过这一次的事,自己的母亲唐氏还是选择了放弃她,如今内心已经将姜家给恨上了,她手捏紧也回想起了曾经那段难挨的日子。 不难想象,其中可能有些渊源。若说与程家没有渊源,何故会有这玉佩一说。可若说有关系,这冀州城的程家和姜家可是并无来往。 至少在邱氏看来,以往不知道,但她嫁进来的十多年来却是没有任何来往的。 “确实如你们所想,就是冀州城里的那个程家。 这件事要追溯到三十多年以前。老太爷当初还只是一个很小的兵吏,因为上面有紧急信件要送往上京,这事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当时一路飞奔,因公差不可耽误半分。 冀州本离京只快马七八天的时间,但当时有一地叫驼山岭的地界艰险,常常有匪患出入。老太爷就是在那里救下了程家的太老爷。 程家太老爷本是上京赶考,奈何遇到了几个匪患。你道驼山岭的匪盗为何离京这么近却并未被剿?因为他们聪明,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像稍微大户一些的人家,他们是不会动的,只动那些他们惹得起的,或一般商户,他们劫持勒索后,便经常造成失足,滑坡意外等。驼山岭本就险峻,地势不同寻常。官府见都是些小打小闹,也就任由下去,并没有多加管理。 但是对于程太爷当初只身进京赶考的白丁来说,正是他们下手的对象。老太爷有公务在身,本不欲多管闲事,怕公务上有所耽搁。 奈何那程太老爷当时看见老太爷身穿公服,觉得这是救命的稻草,喊了救命。 老太爷本就是热心肠的人,便再也抵不过良心,管了这档子事。 前面也说了,驼山岭的人虽是匪盗,但也聪明,见老太爷真的管了这事,也就给了老太爷身上那身公服一个面子,放弃了这次任务,转身走了,放过了程老太爷。 当初还未高中的程老太爷也是知恩图报的人,当场就拿出了自己的佩玉,折成两半道:我已成婚,若是以后有幸高中,高耀门楣,必许仁兄一门亲事。于是就有了这玉佩定亲一事。” 原来是这样,为何这门亲事从程老太爷起就说起,虽然程老太爷当初已成亲,可为何到了姜家水字旁上辈这代没有履行,反而是到了女子旁辈的这一代来了。 “当初程老太爷进京果然高中二甲第六名,在京考了庶吉士,然后在翰林观政。在职期间,他提出的好些观点,甚得当初还是皇子的皇上信赖与认同。等到当今登基后,程老太爷更是有从龙之功,当初就封了个从四品的翰林院学士。 到如今已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 邱氏不得不捂嘴惊讶一番在座的各位除了姜清一家都有惊讶,想不到姜家竟然与堂堂三品大员有如此际遇。 那可是堂堂三品京官呀,在皇上面前那可是说得上话的人。 说到这里,唐氏也感慨道:“是啊,程家从此平步青云。程老太爷也是守诺之人,自他高中后几年,他人虽然在京,不过还是派了人来郓城县找到了我们姜家,并道当初允诺之事还是有效。 但当时的姜家,因老太爷几年打拼上进,也仅仅不过是一个从九品的陪戎校尉而已。 老太爷觉得当初只是举手之劳,不想挟恩胁报,我们家一介武夫,更不想高攀于程家这样文学出生的程家,并未将此事放心上。打发了那派来的管事说此事让程老爷不必放心上,揭过不提也罢。 程老太爷却很是有一番文人气节,并不嫌弃我们姜家,又派人送了重礼来,还道:他程广并非无情无义不讲信誉之人,万望姜兄不可陷他于不仁不义之境地,不可推迟。 就是这样,我们姜家才同意了和程家结亲。 正文 第七章 未若柳絮因风起2 程家当初已有大公子程逊和二公子程送,我们家也只有你大哥姜泸,后才有了你二姐姜清。 本定的是大公子程逊与姜清,但当时程老太太遵从程老太爷的意愿认这门亲事,却怎么都不同意他们程家长子娶一个武夫之女当当家主母,便许诺了二公子程送。 我们家本就无意高攀这门亲事,大公子二公子都不曾计较过。 所以他们家大公子到适婚年龄便娶了同僚白翰林之女。 二公子的婚事程家倒是没有操办,说话也作数,说等二公子考了功名,十八岁准时迎娶我们家二姑娘。谁知造化弄人,二公子学识了得,竟然被皇上钦点了探花,并指婚给了当初的泾阳长公主。 我也知道当初清儿为这事很是伤心了一段时间,奈何我们家怎么可能和皇家争婚?劝她放下这事,以后断不可再提此事。 老太爷知道此事后,连夜修书给了程老太爷,再次道这事不提,就此作罢。” 程老太爷也不敢忤逆皇上,觉得对不起我们姜家。送了厚礼来说,无颜面再见我们姜家。但言恩情不相忘,并承诺下一代必娶我们姜家姑娘为媳。 所以,这些年来我们家和程家并无来往,这个诺言也才落到了丫头他们这代。” 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曲折,讲完了这些,唐氏也好像有些累了。 唐氏端茶喝了一口,看着在座的各位叹息说道:“当初我们家虽提出过此事作罢,程家也未同意。我却私心没有将鱼佩还给程家,不是想要要挟于程家,或是有所图谋。无非就是想,若是有朝一日,有求于程家之时,也好有个信物,如今看来,这鱼佩倒是能派上用场解燃眉之急了。” 这些话听得在座各位内心也是有些激荡,程家,程老太爷如今是三品大员。 程逊又是秦家管辖下冀州城的从四品盐运使,其子程诺白去年考中了秀才并且是案首,若是以后再往上还不知道有什么远大前程呢。 程送更是当朝驸马之尊,虽未有实职,但却封了承恩候,承恩候的长子程诺言更是袭伯候世子身份。 程家的子弟出来,随便哪个都是以往他们姜家不敢肖想的人。但如今有了这么一段渊源,连着邱氏也有些心痒痒的,她的姜媚可是整个姜家姑娘里长得最标致的一个。 邱氏有些动心,看了大姑娘一眼谄媚道:“娘,这程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会答应这事吗?我们家大姑娘虽是温婉,可难免娇弱了些。我们家媚儿身体倒是圆润,平日里也习得一手好女红。” 唐氏听出了邱氏的话外之音,气急反笑。 难怪清儿缠着不放。这不连自己二儿媳妇邱氏也是这么眼红着,这就惦记上程家的家世了。 听到这些,姜妩虽说也有震惊,但好歹神色如常,没有像邱氏这边失了分寸,说出如此不着调的话来。 姜清却是一个冷笑望着二婶邱氏,不屑道:“凭你也想?” 邱氏闹了个大红脸,虽然心里羞愤难当,脸一阵红一阵白,但邱氏出生自商贾,知道如何权衡利弊。到底一时之间冷静了下来想通了,的确这事怎么轮得到他们二房。也不反驳只不再说话了,这事还是让大房和自己的姑姐去争好了。 唐氏不喜刚刚邱氏名利心,却也不喜自己出嫁女如此盛气凌人皱眉道:“人不可贪心,这事若不是牵扯上了选秀的事,我是怎么都不会拿出来说的。” 唐氏虽知道若是她真的拿了这玉佩去找了程家,程家势必会同意。所以前几天她才安排人去了程家,没想到程家却没有半点推脱一口答应了这事,说长子程诺白一直到十七都未定亲,一则是为了他专心读书,二则也是为了允诺。 至此唐氏才算是放了心。 没想到前几天自己的女儿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这事,闹着说这门亲事她不同意。当初这门亲事本是该她,奈何阴差阳错,她当时斗不过泾阳长公主,他们身份低微,她也就认了。可是,现在程家又有意结亲,觉得自己母亲应该补偿她,这门亲事应该给她的女儿赵燕绥。 见唐氏如此坚决,姜清终于坐不住了,还想再争取一下。也不顾及着自己身为姑母的身份,就这么当着一众侄儿侄女的面前,哭着跪倒唐氏面前,眼泪婆娑的哭诉着:“娘,您不能这么对女儿,当初女儿伤心欲绝,痛不可挡,您劝我断了念想,程家大爷也算仁义介绍他的同科,这才有了我嫁给赵家。只是我家老爷当初如何,不过是个九品芝麻官,这么十多年来,我跟着老爷走南闯北的在任上奔波,这才重回冀州落脚一两年。如今,好容易旧事重提,我希望当初我没有如愿的事能够让燕绥如愿。” 说后真的哭得伤心了起来。 唐氏虽动容,但仍是没松口。 赵燕追和赵燕绥也算是聪明人,见自己的母亲都跪下了,也不敢再坐着,也随着姜清跪在地上,并且聪明的并不言语惹唐氏生厌,倒是无声胜有声。 按照姜清的说法也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 其余各人皆不表态,也不敢说话,只静静等唐氏说话。 唐氏捧着自己女儿的脸,满脸悲戚道:“孩子,这个承诺是当初程家允诺的你爹,允诺的姜家,当初你有机会嫁给程家,也是因为你是姜家的姑娘。可现在你已嫁做他人妻,做了他人媳妇,你已是赵姜氏,并非还是原来的姜家姑娘,这个道理你如何不明白? 你母亲我也是嫁做姜家媳,又有哪件事不是为姜家着想,自问这么些年来对得起姜家。你说我偏心大丫头,我也只能告诉你她也姓姜,是姜家的姑娘。” 这一段话说得所有人动容,毕竟在座的人大多姓姜。姜婀这才些微的了解到一个姓氏一个家族为何对于古时候的人这么重要尤其是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立场得站对,这是一个女人生存的最基本技能。 姜清似乎有些绝望,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的流着泪。 从姜婀的角度她看见赵燕绥在后面轻轻的扯了一下她母亲的衣摆,赵燕绥也仿佛喉咙不舒服的轻咳了一声。 姜清便又跪起身来,急忙拉着唐氏道:“母亲,燕绥也是您的外孙女,也流着一半姜家的血。况且,程家本也有意于我们家燕绥的,程家大少爷也见过我们家燕绥两次,他未必就无意于我们家燕绥,求母亲成全。” 原来还有这一出。 所有人都望向姜妩,因为都知道姜妩的性子,她性情高洁,生命里容不得半点杂污,若是程家少爷无意于她,心中又有了人,她必然会拒绝嫁与程家,宁愿进宫当宫女也不想勉强于任何人。 唐氏见她想起身,姜妩是她自张氏走后亲自一手带大的长孙女,如何不知道她的性格,于是用眼神制止了她。 姜妩是真想站起来谢辞这门亲事的,但还是不敢忤逆唐氏,哪怕一个眼神。她便又安然不动的坐在那里,越发觉得她的这个姑姑厉害。 姜婀内心戏也是一大堆,可以啊,这一家子人,上下齐心的。这演技也是没话说,声泪俱下的,又是搬前尘往事博取同情,又是拉亲情扯程家态度的。 真想给他们点赞喝彩。 且看看还有什么招数,姜婀觉得姜妩人不错,虽然还很陌生,却也安抚的拉着姜妩的手,姜妩一僵,从不见姜婀如此主动亲近她。于是反握着姜婀的手,给了一个安心的微笑。 见唐氏不接招,姜清又拉过赵燕绥,还挽起她的衣袖,将赵燕绥手上的那串红玛瑙手串给唐氏看说:“母亲,您不信自己看,这是程家大夫人白氏所赠给我们家燕绥的。” 世家相见,有长辈见了后辈,第一次都会给些见面礼,一般不是很相熟的,会给个荷包,里面装些金裸子或者银裸子就算。稍微有家世和身份的小辈或世代相交的会给些身上随身事物以示关系。 而程家大夫人程逊的夫人白氏,乃是老翰林出生的女儿,能教养出程诺白这么一个案首,礼数才学上自然是不会差,既然是给了这么一件物什,难道真的有意于赵燕绥。 单从外貌家世上来说,赵燕绥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长得明艳动人,讨喜,又会些小聪明。从前面设计三姑娘,到刚刚的临危不乱,自己母亲都已经挫败了,她还能冷静提醒自己的母亲,可见这赵燕绥不能小视。 虽是如此,不过姜清没有说明白,其实当时她是特意打听了程夫人的行程,知道程夫人去冀州城的白浮寺上香,她便踩着点与白夫人偶然相遇,并且无意间提起了些许姜家与程家的渊源。 当时白氏已经嫁给了程家大少程逊,因此知道些缘由,对于这个原本要成为她妯娌的姜清很是感慨。又见身边带着赵燕绥,当时见着乖巧可人的模样,心生怜惜,顺手就将手上的玛瑙手串给了赵燕绥。 当时程夫人还夸赵燕绥长得好,又道赵夫人生得好,想必姜家出来的姑娘也是极好的。 也就是说,程夫人还是认姜家的姑娘。 正文 第八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1 如今,姜清竟然借着大家不知道其中缘由,胡编乱造,一派胡言的让大家误会程夫人看中的是赵燕绥。 这个时候赵燕追也插言道:“外祖母,您不知道,境由的妹妹还邀请过燕绥去程家做客来着呢,燕绥与程家小姐性格很是相投呢。” 境由是程诺白的表字吧,只有相熟的人才相互称表字。 再怎么说赵燕追也是唐氏的外孙,如此在她面前卖乖唐氏也是很高兴,可句句都是为自己的妹妹说话,不由得感叹,血缘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一家子都有颠倒黑白的能力。 那程家当初办花会,程诺琳便邀请了冀州城里有名号的世家小姐一同赏花品茗。而赵知府虽是这两年才到冀州城上任,但好歹是知府,所以赵燕绥也在被邀请的行列里。怎么一件事从他们赵家人嘴里说出来都变了个味道呢。 看这阵势,姜妩又是这样的软性子,还以为这场战争要宣告以赵家取胜。 谁知唐氏冷笑一声道:“程家能看上燕绥,是她的福气,也是你们赵家的脸面。既是如此,程家也不止这一位公子。如果大公子真的看上了燕绥,到时候外祖母也定会为你添妆风光出嫁。只是,我们姜家眼下还要解决进宫一事,得早些将此事定下来我才安心。既然大公子不行,程家也还有其他适龄未婚配的公子,到时候我就是拼上这张老脸,求一求,想必总会有一个公子能允诺的。” 姜婀这才佩服唐氏,真想拍手叫绝。 难怪能将姜家打理得这么好,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你既然说程家看中你们,那程家自然会去赵家提亲,她作为外祖母自然有所表示。但是也别巴望着这块玉佩了。也表明了姜家与程家结亲的决心。 或许自己的女儿是怎么样的,只有唐氏自己最清楚,所以,拿捏姜清自然不在话下。 姜清一家终于如泄了气一般不言语了。 自此,程家大公子与姜家大姑娘便要正式将定亲一事提上行程了。 晚上揽月虽然还是在姜婀屋子里服侍,但是不停的在姜婀面前来回焦躁的走动,惹得姜婀注意,皱眉将其喊到面前。 “你做什么如热锅蚂蚁一样?转的我头疼。” 揽月立马不敢再转悠,揽月给姜婀行礼。 “回三姑娘,奴婢是为大姑娘着急。听说程家的人后天就要来交换庚贴,若是来人看到大姑娘如此一张脸可如何是好?” 姜婀回想,好像大姑娘的脸上是有一些小红疹子一般的红点未消。 这就是赵家姐弟打的如意算盘吧。 她想了一下,对揽月道:“这样,前期伤口处理肯定已有大夫打理过了,我给你几个小诀窍,你去试试。” 揽月一脸怀疑,暗道她又想害大姑娘。 万一这脸毁了怎么办? 姜婀也不恼对揽月道:“你放心,我知道自己以前胡闹,这不脑子摔了,人却清醒了,这不想将功折过吗?好姐姐。你就相信我好不好,这次一定是诚心改过。” 揽月却道:“三姑娘,您可别叫奴婢姐姐,奴婢承受不起,大姑娘才是这世上您嫡亲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是是是,我说你去办好不好?” “你先看看我说的这几个材料是否能找到。先找一点人奶多次涂抹,再用鲜马齿苋,鲜蒲公英,紫花地丁,七叶一枝花,半边莲洗净捣烂敷在红肿处。这样敷一段时间后,再找点南通蛇草药涂抹一点,有解毒,止痛,消肿之功效.” 相信这样用两天后一定会好转许多,到时候实在还没消,就抹点脂粉吧。 揽月和追星如看怪物一样看着姜婀,追星惊疑道:“三姑娘您何时会药理了?” 呃,这个怎么解释? 以前她现代妈妈不小心被马蜂蛰过,然后百度上找了很多方法,这些方法都挺管用的,可是怎么跟他们解释? “呃,我曾经认识一个叫度娘的妈妈。她知道很多这些知识,是她告诉我的。揽月你别磨蹭了,赶紧去办,一定会好的。” 揽月赶紧去了,姜婀觉得自己总算能安然睡个好觉了。 来到这里后,她感觉自己除了身体因摔伤受伤有些痛以外,她老是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身轻如燕,脚不听使唤的感觉,老是有失重感,好像随时会一提气就会蹦起来一样。 是不是因为姜婀原本会武功的原因? 可是,她现在对武功一事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怎么运用,怎么办?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姜婀就被前院的姜泸派人喊去了练武院练武。 吓得姜婀赶紧装病,但是无济于事,那边姜泸说了,武不可荒废一日,既然昨天都去了正房,就说明身体无碍了,赶紧去,不得耽误。 然后她就一脸不情愿的拖着身体去了所谓的练武院,是一个一百多平米大小的一个院子,摆了一些武器,中间用黄沙铺成了一个圆形场地。 姜泸三十二三岁左右的样子,身材魁梧,长得俊秀,起码有一八三左右。一身劲装浑身上下透露着霸气。举手投足间都有军人气魄,这样一个人怎么只得了九品执戟长?并且还一呆就是十几年不挪窝,怎么看都有将才风范呀。 见到姜泸往那里一站,虽然没见过姜婀便知道那是她的父亲不假了。 过去行了一个礼后,姜泸看看自己的女儿,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就道:“几天没练了,我这手痒痒了。” 然后摩拳擦掌,吓得姜婀以为是要打她。 谁料“上去比划比划。” 姜婀很想吐槽,这是亲爹吗?她还是个病号。 就见尚武尚剑站到了那台上去,来真的? 两个男家丁,一看就是练家子,万一等会被打趴下她不是又添新伤? 要不然直说她不是姜婀本人,不会武?不行,别人得把她当疯子。 算了,挨打就挨打吧,大不了就说伤没好,发挥不起来,于是闭眼如赴死一般往那里一站。 她趁姜泸不注意,对着尚武尚剑小声道:“我的意思是,咱们意思意思就好。” 尚武:“意思意思是几个意思?” 尚剑却赶紧先行趁行礼时低声求饶道:“三姑娘,手下留情。下手轻点” 如果真的是你们的三姑娘估计也能手下留情,但是她不是呀,还希望等会别被揍得很难看就谢天谢地。 但最终让姜婀没想到的是,当真动起手来的时候,她身体里那一种冲动立马上升,一旦有攻击向她袭来,她竟然心随意动的自觉招式连出,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出手之快,招式凌厉十几招就打得两人讨饶了。 姜婀吃惊,想不到‘自己’竟然这么厉害,天,她不但占用了姜婀的身体,还继承了她的武功。 ********** 冀州城程府 当初程府老太爷写信来告知自己的大儿子程逊和大儿媳妇白氏与姜家的事的时候。 两个人就已经商定好如何跟自己的儿子解释了。 只是程诺白前段时间因为院士考了个案首,正在参加乡试,如若考过再参加殿试,便是举人,也就是有了当官的资格。 所以虽然这件事程府和姜府一直在议,但为了不影响程诺白的发挥,程逊只写了类似家书的信,并未告知详情,只道考完后速回家。 因此,此事当事人程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定亲一事已经在张罗着,甚至于明天便是问名换庚帖。 程诺白星夜兼程的赶回来,梳洗一番后去了程老夫人的院子里请了安,程老夫人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后便让他去正房扶衡苑。 扶衡苑书房程送见了程诺白,这个儿子是他的骄傲,也是程家的骄傲。程逊看着这个和自己同高的儿子感慨万千,竟然就要成亲了。 程送问:“考得可佳?” 程诺白对答如流,程送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拍拍儿子的肩膀说:“很好,境由,去你娘那里,她有话要与你说。” 程诺白的性子沉稳内敛,凡是不会表现得太过张扬,就算是他自己感觉考得很好,也不会过于吹捧自己,因此越发让程送满意。 虽是沉稳,但在娘面前始终是亲近的,他一直很亲近自己的娘亲,因此见到白氏便立刻跪了下去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礼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白氏赶紧扶起自己的儿子一番打量,在外面的日子怕他吃了苦。 只见程诺白一身云白色暗吉祥纹直缀,身上是浅绿色祥云纹腰带,其上挂有一块质地温和,雕工精细的一块墨玉。墨玉于白色的长袍下显得更为古朴沉郁,连带着程诺白的气质也显得那般沉稳。 “瘦了,但也高了,脸上菱角都分明了,真是长大了。” 程诺白有些不好意思的脸微红。 白氏看着这样的儿子很是满意,一脸欣慰,她的儿子这么优秀,长得这么好看,性情温和平日里待人接物也端方有度。更要紧的是,才十七便是少年英才,不骄不躁,也不曾有半分傲慢之态,仍然是这么平稳。 想到这么好的孩子,婚姻竟困于一个承诺,不免很是为儿子感到惋惜。 但白氏出自翰林之家,幼承庭训,读书识礼。 自然不会像她婆婆那样,认为嫡子嫡孙不可娶武将之女的说法来敷衍别人。 当初公公即得了姜家的救命之恩,她自是有一番气度,认了这事。 白氏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程诺白。 正文 第九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2 程诺白得了白氏的示意,打开来看,是一块质地一般的半块玉珏。 他有些不解的望着白氏,等着白氏示下。 白氏将来龙去脉跟程诺白说了一遍,程家有两位嫡出年纪合适的公子,并没有明确说让程诺白娶姜家女之事。 虽说程家有两个公子,但是程诺言,乃公主之子,别说他们,就是长公主自己说不定都没办法决定其子的婚事,指不定程诺言的婚事还得皇上定夺。 所以,这件事只有落到程诺白的头上。 白氏是想看看自己的儿子在听到这种话的时候会有什么想法。 可程诺白何许人? 平静的听完,心思转动极快,虽然白氏没有说明,但白氏的目的他已一清二楚。 只是他内心波澜,他这就要成亲了? 在他毫无思想准备下,他的亲事就这么快就定好了? 他喜欢读书,也喜欢诗经楚辞,特别是诗经中的一些故事,他很是敬佩向往。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曾想过自己要娶的妻子会是什么样子,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是为了去履行一个承诺而娶一个姑娘。 这让他有些不能接受,又有些可笑,因为他想要的不是这种有些强迫意味的婚姻。 面上不显,紧握的双手却表明有一丝丝愤怒在茁壮成长,长这么大从来不曾有过的愤怒与反抗的思想慢慢萌生。 但很快又压制了下去,他这是在干什么,他从小受的教育,学得四书五经,知道什么叫君子一诺,什么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是清楚明白,程家已失诺一次,这次若是再推脱,程家何以立足? 他是程家长子嫡孙更应该担此责任,行君子之风,履行承诺,却还生气了? 看来这些年的圣贤白读了。 握紧的拳又松开,又握紧,最后向白氏拱手道:“儿子愿意履行承诺,娶姜家姑娘,不计相貌不计品行,儿子都会待她以恩人之礼。” 白氏很满意,但也很心疼,他的儿子从小就很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就连这婚事,他也愿意为了长辈的名誉与信义,赌上了自己的婚姻。特别是听到程诺白的那句‘不计相貌,不计品行,儿子都会待她以恩人之礼’,白氏心都快化了。 一滴眼泪无声落下,摔在程诺白的手背上,也摔碎了他的那颗向往爱情的心。 谁不曾年少过,谁不曾对命中另一半向往期许过?她最是能理解自己儿子的那种心情,还没有萌发就被掐断的怅然若失。 为了安抚自己的儿子,白氏道:“为娘已打听过,姜家大姑娘虽自小便没了母亲,却是姜家老太太唐氏亲自养在身边的。姜家虽是武勋之家,老太太唐氏却是书香之家,姜家也施恩不望报,多次说此事就此不提。可如今这到了选秀之际,不愿孙女就此进宫,只愿平淡结婚生子。此时,正是我们程家投桃报李之时,只是委屈了我儿。” 白氏将程诺白揽过来,儿子毕竟还只是十七岁的少年而已。 程诺白瓮声瓮气的道:“儿子不委屈。” 如此语气,又怎么能不委屈呢。 “姜家的姑太太你是见过的,长得也是周正有礼。表小姐赵小姐你也见过,那赵小姐长得也标志可人,在冀州城也小有美名,他们是表姐妹,自然也不会相差太远。” 赵燕绥程诺白倒是见过一次,但男女有别,他也是恪守礼节,只远远的行了一礼。 晃眼中但看风姿仪态,身材面貌倒也确实不差,如果姜家小姐真的如此这般,程诺白内心可能也有些安慰吧。 虽然是履行承诺,但谁又不想自己能娶个称心如意的妻子? 最后程诺白向白氏行了一礼道:“一切但凭母亲做主,儿子绝无不从。至于姜家女如何,母亲也不必过多在意,既是既定的妻子,儿子怎么都受着便是。儿子就不耽搁母亲休息了,就先下去了。” 儿子说的是受并非爱! 看着程诺白那挺直的身躯,白氏竟觉得那身影是那么的孤单。 程诺白回到自己的屋子,在书案下坐下,提笔写道:金堂玉马,玉人风华,不与我浪迹天涯,便看朝阳栖霞。 既然是已定的承诺,无论八字如何,都已成事实,因此问名交换庚帖便是形式上的事。 毕竟八字合不合,都得成亲! 程家将庚帖放在一封红纸内,上面压着一副耳坠、一对戒子、一对金镯子。 红纸上写着:久仰名门,愿结秦晋,谨遵台命,落名程送。 姜家也回帖:幸借冰言,仰答锦章,谨遵玉言,落名姜泸。 回帖里按规矩放着姜妩亲自绣的一张手绢和两根红线,本也可以送百吉纳底鞋送与夫家,但姜妩并不知道程诺白脚大小,且时间紧急,便简便的送了一张手帕了事。 接着便是大启传帖,也就是相当于婚书,双方写好婚书后,送到府衙里存档盖章,表明婚约签订,已成姻眷,可互通庆吊,互送节礼。 姜婀到大姑娘房里的时候,就见姜妩拿着一个红帖在看。 那是程家送来的婚书,便想调侃一下大姑娘,看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大姑娘是否会害羞。 事实证明,女子在遇到婚事上都是害羞的。 “这是哪家的娇娘子在思春呀,看着婚书一动不动的,人来了都不知。” 揽月和追星便捂着嘴笑,姜妩闹了个大红脸,娇嗔道:“吉娃又胡闹。” 姜婀醉倒,吉娃是姜婀的小名,可她却不怎么喜欢这个小名。若是多加一个字的话,吉娃娃,感觉像那个品种的狗一样。 “怎么了,我怎么感觉最近叫你小名,你老是嘟着嘴一副不高兴很抗拒的样子?” 姜妩不明所以的问。 你要是叫个名字跟狗的名字类似你能喜欢? “姐姐,我看看你的婚书上写了什么?”她想看看古代的婚书是怎么样。 打开一看,按照古礼,古隶书字体,字写的可真好。 但,一个字也不认识。 大姑娘便问:“你识得?” 姜婀尴尬的递回,“真是好字,不如姐姐你读给我听。” 天哪,读了十几年书,到这里居然一个字不认识,这笑话闹大了。 这次换了大姑娘笑话她:“叫你平时舞刀弄枪不读书。 婚书上写着: 归卜于庙,喜得吉兆,敬兹新姻,六礼不愆,羔雁总备,复使使者往告,姜女妇好,欣燕尔之,德行宜昌,宜室宜家。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愿结秦晋,两姓之好。眷姻弟程诺白暨任卯年五月二十八现年十七顿首。 光看文字便知笔上功夫了得,原来写个婚书还能弄得这么唯美。 “那你给男方的婚书写些什么?”姜婀又问。 因为姜家上至姜义,下至姜泸江湖,皆是武夫武艺上有所小成,奈何文学上的事一窍不通。 这也是为什么姜始姜婴要去学堂念书的主要原因。 所以,这婚书竟然只得姜妩自己书写,姜妩的字算是小有所成。自唐氏发觉姜妩在练字上有天赋后,前后先是买了梅花小楷、颜体给她临摹练习,后有重金买了当朝顾老的贴临摹。因此,姜妩的字是姜家乃至一般士林也未必可比的,也是唐氏最为骄傲的事。 姜妩回程家的婚书上写着: 喜今日赤绳系定,缔结良缘,鼎成佳偶,诗咏宜家,雅歌麟趾,瑞叶其昌,宜其家人,喜结两姓之好,共盟鸳鸯之誓。眷姻女姜妩暨任卯年五月二十八现年十四顿首。 姜婀不禁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姜妩,才十五岁,怎么就能有如此造诣呢,想她二十八岁,也不能与她相比。 “姐姐,听说送来婚书的时候,那程诺白还提了一个要求?” 说到这里,姜妩也有些不自在起来,毕竟因为这件事本是权宜之计而为之。男方提出要求,一则大姑娘并未及笄,二则程诺白正值明年赶考还有会试,如若考得好,还有殿试,不想因此事耽搁,所以,想将婚期定为一年半以后再商量具体时间。 姜妩自尊心极强,一想到这事,会让对方为难或是勉强,内心怎么都有些过不去。 其实姜婀倒觉得越是往后越好,如今姜妩才多大呀,十五岁还不到。若是嫁过去就要承担生儿育女的职责的话,以现代人看,是不科学的。 能拖一两年当然更好。 “姐姐,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呀,你也不用过早为人妇,持家伺候公婆照顾小姑子,还是在自家当姑娘好。”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嫁了人哪有在家当姑娘自在。 撇开这件事男方的意愿度来说,姜妩也是想多在家呆几年的。 毕竟姜婀还如此的小,他们两自幼便没了母亲。她则跟着唐氏,而姜婀因练武,成天的上下蹦跶,没一个女孩子的样子,也是她所担心的。 若她再出嫁,谁来照顾姜婀? 不过这些天明显感觉自己这个妹妹好像懂事很多。 母亲,您在天上一定保佑我们两。 姜妩暗暗祈祷。 “姐姐,听说连带着婚书送来的还有请帖?我可不可以一起去?” 来这里好些天了,成天就只准待院子里,没出过门。 程府的请帖里写明了请了姜府的三位嫡女,并没有姜妙的名字,毕竟姜妙是庶出,这也是大户人家不成文的规矩,庶女一般很少出现在正式的场合。 “你当然可以去,等会让追星去给你找一套适合出门的衣服,明天早晨一起去。” 然后又让揽月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找来两颗连米大小的东珠,说是明天戴在头上,别再像个假小子一样一个马尾了事。 只是,二妹妹还没回来。 就有丫头进来通报道:“二姑娘回来了,此时正往屋子里卸箱笼,说是一会过来看两位姑娘呢。” 怎么感觉到那丫头一脸的高兴呢,转眼看揽月与追星也是眼睛都亮了。 二姑娘什么来头,竟能让大家都如此喜欢? 正文 第十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3 果然,不一会,就听一声声如黄莺鸟般动听的笑声传来,这声音瞬间吸引了姜婀的目光。 她好奇的忍不住往门边看去,只见一身火红女子踏着轻盈的步子,出现在门口,竟没有人通报便直接进来了。 那女子玉肌青丝,眉眼如月,清亮异常,要命的是眼角眉梢竟然是毫不掩饰的风流之色,韵味十足。绶带紧系,弱骨丰姿,纤细的柳腰,饱满的身材走动间款款生姿,引人入目,竟是一副天生好颜色,媚骨横生。 姜婀一脸痴迷,前世今生身边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娇客,今天算是长眼了。 只见那姑娘又笑了起来,满室生香百媚生。 红衣女子进门,见姜婀一脸呆像,轻摸了一下她下巴,轻眨了一下左眼,媚语道:“这莫不是哪里来的小呆鸟不成,眼睛都瞪傻了,呵呵。” “二妹妹又逗吉娃了,她哪次见你不是这副模样?偏生你每次都要逗弄一下她才高兴。” “我呀,就喜欢她这呆样,活像哪家没见过姑娘的呆头小子,就差滴哈喇子了。” 姜婀汗颜,还好她向来如此,要不然又要解释半天为何如此失态。 丫的,这二姑娘怎么长得比妖精还要媚三分,莫说是男人,就她这个女人见了也忍不住骨头都酥了。 “二姐,你身后丫头手里抱的是什么,莫不是好吃的?” 二姑娘接过横星手里的一个提盒道:“知道你嘴馋,这是柳州的特色八样锦,拿去吃吧,你呀,每次最好打发,只要有好吃的,别的都不挑。” 姜婀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有果脯肉干之类的东西。 她捻了一块放嘴里调皮道:“那是,七情六欲之中,我呀,当属食欲最为凶猛,哈哈。” 顿时,满室欢声。 姜媚的外祖是柳州与同县人,家里以手工饰品作坊为生。 善做珠花绢花雕刻,姜媚经常回柳州外祖母身边学习,因此,姜媚可说是家里边姑娘当中手最巧的一个。 什么东西在她手里和别人手里都不一样,在她手里像有灵魂有生命,在别人手里,那真的就是一个物件而已。 追星跟姜婀一样,是个眼馋的主,赶紧问:“二姑娘,这次给奴婢们带了什么。” 姜媚身边另一个大丫鬟竖月立即将一个盒子递给追星道:“放心吧,二姑娘哪次从柳州回来不是府里上上下下都有份的?” 二姑娘便指着那盒子说:“那是今年时兴的冰丝穿菩提耳坠子。听说现下上京就流行这个。据说是因为皇后娘娘最近重病,以太子妃为首,为求皇后安康,都带佛珠菩提什么的,以表孝心,因此最近菩提这玩意很受女性青睐。 我外祖家常年囤积的这些货,今年倒是大赚了一番。这不带了一些回来,让咱们府里也学学那京畿,流行一下菩提。 屋子里的大丫鬟各一对金刚菩提的,二等丫鬟小银线菩提的,三等的和杂仆妇就拿那莲蓬舍利或小艾草菩提好了。 还有那羊绒金丝绒花,大丫鬟们各一朵,那可是今年秋冬主推款,便宜你几个了。” 几个丫头欢喜的去分东西去了。 姜媚又对横星道:“你去把赵姨娘和四妹妹的那份也送去,我在这儿和大姐三妹说会话,就不过去了,竖月留下来伺候就成了。” 如此一番安排下来,竟是有条不紊的,人人有份,难怪大家一听二姑娘回来,都高兴。人长得漂亮,会为人,大方周到,一点小姐架子都没有,难怪上下都喜欢。 大姑娘与二姑娘各有优势,以往的三姑娘除了武艺了得以外,还有什么优势? 难怪和表姑娘表少爷混了,这样的对比下,姜婀突然想起现代的小孩常常听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怎么样的话来。 大姑娘与二姑娘就是完美的别人家的小孩。 等屋子里清静下来后,姜媚又从荷包里拿出两个物件出来,一个是编制的磬结流苏中国结,上面缀着两颗双福菩提。 双福菩提两边对称,像蝙蝠,表示福运即将到来,又寓意好事成双。 二姑娘递给姜妩道:“大姐姐甚少带金银首饰,回来就听说姐姐已经定亲的好消息,这个送给你,寓意正好。听说良人是冀州城的程案首,年轻有为,恭喜姐姐了。” 满脸诚挚的恭喜与羡慕。 姜妩脸红的接过,小心拿在手上,很是喜欢,真诚道谢。 姜婀偷偷看了一下剩下那个物件一脸讨好,姜媚是个巧人,拿着递给她道:“这个是金钟菩提和麒麟眼菩提穿的手串,你带正合适。金钟菩提警醒你呀勤加修炼,麒麟眼比较难得,增福慧,助开悟,护修行上品。” 姜婀赶紧接过来,一脸谄媚,嘴甜的道:“谢谢二姐,二姐真好。” 姜婀也不管那两人谈心,说什么绣品花样,头饰制作什么的,她也不懂,吃东西就对了。 因为正对门边,便看见一个总角小子扒在门边小心的探头探脑,还给姜婀使眼色。 她认出是外院的一个小厮,平日里跟着姜始做些杂事。 这是内院,年龄大点的小厮一般情况没有主子召见是不准进内院的。这种时候像这种总角小子就显出优势了。 看到他探头探脑的样子,姜婀心里咯噔,难道那两个小子又出什么事了? 见两人谈得开心,姜婀便道:“你们两先聊着,我有事出去一下。” 这个事可不能让他们两知道。 那小厮领着姜婀一路到了二门边上的一个小侧厅里,“三姑娘,您进去吧,两位少爷在里面等着,小的在外面望风。” 姜婀点头,但面色已经不好了。 进去后,果然看见这两小子脸还是青一堂肿一堂的。 她皱眉问:“你们两没搽药吗?怎么脸上的伤还是这么明显?” 姜始根本顾不上脸上的伤什么的,一脸惊恐加不可置信的道:“三姐,哪还赶得上擦药,您可知道您昨天下午打的人是谁吗?” 听他声音都在颤抖,姜婴也一脸苍白。 昨天下午,这两小子回来。 家里除了姜泸、姜义,就属她武功奇佳。 派人找到了她,说他们昨天被人给打了,要把场子找回来。 于是姜婀就名正言顺的成为了这两个的打手。 打架就打架,姜家也不曾怕过。 若是以往的姜婀,打起架来毫不手软,光明正大的打。 但此姜婀非彼姜婀,手段就不甚高明了。 因为不能出府,便隐瞒了家里的人,翻了墙出去。 她想了一个办法,蒙头暴打,打完后就开溜。 当时姜始姜婴就不干了说:“三姐,您怎么回事,往常大家何时蒙着头过,那都是光明正大的打怕过谁?” 她心虚道:“我才闯了祸,你们是想让我死翘翘是不是?” 两个小子这样一想也对。 这不,今天又找来了。 姜婀见这两人的表情,有不详的预感如青烟一般寥寥升起。 “什么叫我打的,我还不是为了给你两个小子报仇。要不是你们两只弱鸡,我能偷偷摸摸翻墙出去?能打人家?赶紧说,被打的三个小子是谁?” 正文 第十一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4 姜始支支吾吾的道出了被打的三个人的名字。 “是秦守卿、程诺言和曹自愿。” 姜婀皱眉,让他们两听到如此的害怕,看来大有来头。 程诺言? 大姐定亲的对象好像是叫程诺白,两人名字如此相似,会不会那么巧,两人就是亲戚关系呢? 她哪里知道这三人是谁,“说清楚一些。” 姜婴此刻也镇定了一些,调整了一下状态,问姜婀:“三姐姐,咱们冀州城是谁在掌管?” “说是镇国公府所出的七爷秦凤西,怎么了?” 还想考她,还好那天从追星那里得来了许多消息。 “这秦守卿便是镇国公府嫡支长房长曾孙,虽说上面还有好几辈人,但轮到他那辈,国公爷的世袭身份非他莫属。凤大将军便是秦守卿的亲七叔祖。” 第一个打的人是将来能当三卿九公的国公爷继承人,果然重量级人物。人家的七叔祖可是掌管九城之一的冀州城文武兼管的大将军王。 虽然不认识,但是很厉害的样子。 她捂着胸口,还好,还有一口气,心脏也还在跳。 姜始见她面色也不甚好了,于是安慰道:“三姐放心,这曹自愿还好,父亲是凤将军手下三员猛将之一的威武大将军曹祟,官拜三品。” 三品大员,还是武将的儿子被蒙头打了,人家堂堂将军老爹的脸面何在? 姜始还敢自欺欺人天真的说曹自愿还好? 到底好在哪里呢? 那是,相对于前面的镇国公世袭小公子是要好一滴滴。 可是老天呀,她此刻怎么突然感觉泰山压顶一般沉重,欲哭无泪,来一道雷劈死她把她送回现代吧。 这可是冷兵器时代的古代呀,身死都被上位者拿捏着呢,人命好像并不值钱。 “还有一人姓程的是谁?” 姜始耷捺着脑袋说:“是咱未来大姐夫的族弟。” 还好,这个还好,既然是亲戚,想来能够从轻发落,应该不至于要她脑袋吧。 见姜婀神色轻松,姜婴姜始却一点都不轻松,很残忍的道:“可是,她母亲是泾阳长公主,父亲是承恩侯,他可是皇上的亲外孙,还是出生便请旨封的世子。” 世子? 好,好得很,难怪两个人脸色如此难看,就这三人的身份,不说三个,只一个便能让姜家一家老小吃不了兜着走。 姜家最大的官就是祖父姜义,也才不过从七品,平日里连站在这几个人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倒好,一次性打了三个。 姜婀觉得腿有些发软,“你们知道他们的身份还敢叫我去打他们?你们两个看看我脖子是不是比咱们前院那颗大榕树粗?” 他两个也急的直哭,“三姐,我们也不知道呀,也是今天早上去上学的时候才知道的。人家一查就知道是咱们,虽没有直接仗着身份找上我们姜家,可他们就带着人守在书院门口堵我们两个呢。还好我们聪明,看着阵势便没进去,躲了回来。这便来找您了,怎么办,三姐姐,您可要救救咱们呀。” 她都自身难保,何德何能救他们? 秦守卿三人除开家世不说,自诩武功高超,文武兼得的世家子弟。 挑战冀州城所有的学武少年,天真的认为除开家世背景,不依靠家族他们也是能靠自己安身立命,建功立名的英雄少年。 因此,自秦守卿来了冀州城后,便组了程诺言和曹自愿,三个少年成天的打听哪些世家子弟是学了武的,都要拉出来和他们比划比划。 一时间,冀州城里,到处都是他们三个的身影。 又因为三个人的家世背景没人敢招惹,一直以来凤将军也不曾出面管教过,置之不理。冀州城里谁家的小子要是被打了,都知道是这三人所为。 大家都敢怒不敢言,久而久之,这三个小子便觉得自己当真无敌,身手了得,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这不,冀州城里,人人看到他们三都退避三舍,他们也觉得没意思了。三人百无聊奈之际,曹自愿却听赵燕追偶然提起,说冀州城外的邺城县姜家两个小子和姜三小姐武功了得,他们倒是可以去试试身手。 这才有了这么一出,谁曾想三人见到姜家两个小子却只有十一二岁,还长得白白净净的,愣是比他们小了两三岁,好像有点胜之不武。 但是来都来了,岂有铩羽而归的道理,于是姜始姜婴便被莫名其妙的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回来也就罢了,姜始姜婴虽从小习武但在邺城县从不欺男霸女,也从不惹是生非。在书院里,大多都知道他们会武,没人招惹过他们。 这次却实打实的被三个不认识的外来小子给打了。 他们不但以大欺小,还以多欺少,觉得实在想不通,咽不下这口气。 便将姜婀找来当了帮手,当天下午就在一个巷子里将三人套了头打。 可这三人是什么身份? 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暗算过?打过闷棍? 冀州城里谁敢? 一时间只想到邺城县里的那两个小子不懂规矩。并且三人被打的过程中还听到有女子声音。 被男人打,那是技不如人,是一回事,被女子给打了又算怎么回事? 脸面放在哪……………里? 于是在姜始两人读书的书院外守着。 两人看到后便不敢进书院,就一直等在外面,见这群人好像一直没有要走的意思,两人便连书院都不敢进,找来一个同学帮着请了假,便偷偷溜了回来了。 此刻姜婀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办。 不过好在这三人身份虽吓人,但好歹有些江湖道义,只在学院逮人,并没有找上姜家大门,也就说这三个人想私了,并不是靠着身份压人。 就是不知道最后找不到人,会不会公报私仇了。 毕竟这三个人,随便谁站出来都有不少人上赶着巴结讨好。要弄死他们姜家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姜婀只得说:“你们两这两天先别去书院,装病也好或是躲着也好,过几天再说。” 这边秦凤西早在之前便收到了京畿秦家的书信,这封信是秦三太夫人寄来的,说是秦凤西三年不曾回京,想他得紧,便来冀州城住一段时间。 惊雷刚送来信,说是三太夫人明天下午便会到冀州城。 秦凤西决定明天亲自出去迎接,让惊雷做好准备。 又问惊雷:“少爷这两天去了哪里?” 惊雷自然知道这问的是秦守卿,秦守卿是被他爷爷镇国公秦凤中送来的。秦凤西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了,只是来了三个月,也很少过问。明天既然他母亲要来,作为晚辈,理应要去迎接。 提到秦守卿,想到他如今的遭遇。惊雷一张常年冰封的脸原本无任何表情,如木头雕刻一般生硬。可今天却有些不对劲,但是秦凤西立马就发现了他神色有些不寻常。 挑眉看着惊雷。 惊雷知道瞒不住所以说:“昨天少爷三人被人给打了,并且是被蒙头爆打。” 冀州城里自秦守卿来了,腥风血雨了三个月,他全都知道。 那些被揍的好歹都是些世家练武子弟,没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挨点打养两天也就好了。秦守卿三人虽顽劣经常打架,但都知道分寸不曾出过大的事,小打小闹,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不曾管过。 这次倒奇了,终于踢到铁板了,秦凤西来了兴趣。 “不是有正风正雨跟着?” 他虽不曾管过,但好歹是镇国公府的小公子,还是派了两个人跟着,要不然秦守卿哪来的底气。 惊雷的千年冰封脸都有些冰裂的感觉,呡唇道:“三位小公子是被一个小女孩给蒙头打的。正雨昨天来报告的时候说他们本暗中跟着,平日里有什么也都警惕着。但不料是一个十二三的小丫头,个子小小的,出手就是一麻袋,然后打得挺欢的。跟小孩子过家家酒一样,不打身上和其他致命处,专打脸。两人倒一时愣住了,不知所以,不知道该不该出手。那小丫头嘴里还挺蛮横很江湖的说让你们打我弟弟,今天打得你们叫祖宗讨饶。 看三位少爷那样子,正风正雨觉得甚为丢脸,不想出去,何况对方是小女孩,觉得胜之不武。” 所以,正风正雨任由他们的主子被打,都没好意思出手。 等姜婀三人打痛快了走后,秦守卿三人才扯开麻布袋,正风正雨才发现,这小女孩可不是一般柔弱小女孩。那可是个练家子,秦守卿三人那脸上是五颜六色的,甚是好看,三人气气急败坏。 觉得面子里子都没有了,竟然被女孩给打了,甚至没看清对方是谁。 三个人都没回冀州城,就叫正风正雨回去找了人来,在学院里守着。 秦凤西想笑,他不管教他们,倒是有人出来压了压他们的气焰,还是个女子。 惊雷本以为秦凤西好歹会顾念那是他侄孙,帮着出口气什么的,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不过,以他们主子这性子,常年面上温和不惊,什么事都表现得一派风轻云淡,到真不会为了给谁出气去多动怒。 “谁家的女子这么有趣?” “这家人您也听说过,姜家,那个十年如一,每次大比就腿软的姜泸的嫡次女。” 姜泸之所以这么些年都还只是一个九品执戟长,倒是有一段笑话,全军上下无人不知。 “他还能生出这么个女儿来?倒是出乎意料。” 正文 第十二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5 前话不提。 送婚书的时候,程家的请帖上说的是程诺琳相邀一些小姐们茶话会。 其实大家都懂,程家的长辈们没有见过姜妩,都想找个由头看看。 在这之前, 最不满意这门婚事的就是程诺琳了,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哥哥非常的优秀,她的哥哥文武双全,在冀州城里,世家圈子里都是排得上号的。 怎么都没有想到哥哥竟然要如此没有追求的就葬送了自己的婚姻。 程诺琳在知道自己丰神俊朗的哥哥竟然要为了这么一个可笑承诺而娶一个九品武将家的姑娘的时候,她内心震惊不已。 她内心认定的嫂子,至少得比表姐顾维桢有才学,比冯湘沅有家世底蕴,再差些,赵燕绥也是可以的,哪里就轮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姜家小姐了。 程家收到姜家婚书的时候,程诺白便在屋子里,拿着姜妩写的那贴婚书看。 他并不知道是出自谁的手,从客观上来说那婚书上的字写得非常的好。字骨端正,行风大气,但大气中又无形中透着一丝柳秀婉约。 若说是男子所书,却字里行间透着娟秀。 若说是女子所书,寻常女子如何有此笔锋正派,泫然大气韧劲之感。 他正琢磨着,却见进来就摆着一张脸的程诺琳,满脸写着我不高兴,快哄我的表情。 谁都看得出不高兴。 程诺白性情温和,克己守礼,很难从他脸上轻易看到怒气,通常都带着平和的微笑,此刻也一样。 他小心的将婚书放下,认真的看着程诺琳问她:“咱们家的大小姐又怎么了,如此生气是为何?” 程诺琳见自家哥哥还是这副云淡风轻,好像事不关己的模样。 对自己的妻子人选长相样貌性情如何都不知道,还这么云淡风轻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哥哥,你怎么能娶一个武将之女呢,都说武将粗鄙不堪,你文质彬彬,怎么能忍受那样一个妻子?” 程诺白知道程诺琳是关心自己,却也知道诺琳思想狭隘了。 他那好看的眉毛一扬温和道:“谁跟你说武将家就一定粗鄙不堪?” 程诺琳嘟着嘴天真的道:“我听别人说的嘛,那些武将十天半月不洗澡的比比皆是,不通文墨,行为鲁莽粗俗,连吃饭也不用筷子的,都是用手抓。” 程诺白听着有些好笑,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小丫头听说书的听入迷了吧。 “这些行为可能也有,不过,那大多可能是打仗时,在外面行军艰苦,条件匮乏的情况下,只注重输赢和生死的情况下,可能会出现你说的这些忽略细节的现象,但不可以偏概全。” “就算如此,哥哥你也应该找一个漂亮温柔贤惠,并且待我很好的嫂子才是,怎么能娶一个母夜叉回来,万一欺负琳儿怎么办?” 程诺白是真的想笑了,宠溺的抚摸了程诺琳的头道:“傻丫头,谁跟你说姜家姑娘一定是不温柔不贤惠的?琳儿这么乖,你嫂嫂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应该高兴,将来会多一个人来疼你才是。还有,若说姜家姑娘会武,哥哥我的武功也不差呀,你不相信哥哥能保护你吗?” 程诺白不想让程诺琳一直在这里小孩子脾气,他还准备看下书,若是程诺琳执拗起来,他今天就别想安静了,三言两语哄骗着程诺琳出去了。 待程诺琳出去后,程诺白也不免靠在了椅子上,思虑,姜家姑娘究竟是什么样的。 目光又落到了那本婚书上,他很是欣赏那字。 程诺琳却是不甘心,立马就下了帖子给赵燕绥,赵燕绥是姜家的表姑娘。 她其实也不太喜欢这赵燕绥,每次遇到,都想方设法的套她的话,想要知道哥哥的消息,她也不傻。 觉得赵燕绥有些时候有些不太自重了,并且每每看见她都很不真诚的一番夸奖,很是让人反感。 她并不想过多结交赵燕绥,但母亲说过,凡是应当有礼有节,彼此遇见了切不可傲慢无礼,不喜欢以后少结交就是,但不可交恶。 赵燕绥接到程诺琳的帖子,高兴无比,赶紧告诉姜清,姜清也觉得这是机会。 在给赵燕绥打扮的时候姜清就不断叮嘱:“想不到诺琳小姐这么喜欢你,你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多哄哄程诺琳。若是把她哄高兴了,她喜欢你,指不定她在白氏面前说几句好话,咱们就是不指望那鱼佩也能嫁进程家了。” 赵燕绥也高兴得不得了,开心的道:“娘,我知道,那程诺琳单纯天真,不谙世事,我准能哄好她的。” 赵燕绥内心里更期盼能偶遇程诺白就更好了。 进入程府后,赵燕绥自然只能进内院,程家是有规矩的人家,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让女客人随意遇到外男之理,所以赵燕绥所期盼的事注定是不可能的。 程诺琳招待了赵燕绥,果然又如同程诺琳所想的那样,迎面就是:“咦,诺琳,发现几个月不见你又长高了,皮肤也更加白皙了,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呀?你用的什么粉呀,也介绍给我用用。平日里看你吃穿用度一应都是好的,夫人也疼你,还有疼爱你的哥哥,真羡慕你。” 程诺琳不知道怎么接话,她每次和赵燕绥说话都有些压力。 她道:“燕绥,我这次请你过来,就想和你说说知心话,你也知道我们程家就我一个姑娘,都是些兄弟,很多话也说不到一块去。另一个目的,是想向你打听一下姜家的姑娘。” 赵燕绥心中一紧,为何打听姜家姑娘,难道程家真的要履行承诺娶了姜妩不成? 此刻赵燕绥还不知道姜家已经交换了婚书。 “诺琳为何有此一问?你身边都是些有家世有涵养的姑娘,姜家在郓城县,就算是你想要解乏增趣,结交起来也远了一些不方便。” 姜家姑娘又不是阿猫阿狗,给别人逗乐子的,什么解乏增趣真说得出口。 程诺琳说明了情况,并且告知赵燕绥,婚书都已经交换了。 “你大哥竟然能同意娶一个武夫的女儿?” 可是赵燕绥忘了她的母亲姜清曾经也是一个武夫的女儿。 “是啊,我大哥同意了,所以我才这么焦急,我才想要从你这里打听些消息,也好有个准备。” 程诺琳看赵燕绥面色有些不正常,“燕绥,你怎么了?不舒服?” 赵燕绥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强制镇定的对着程诺琳笑笑道:“还好,只是突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我为我表妹高兴。我大表妹体弱多病,平日里不苟言笑,原本姜家正在和我爹的表弟家谈婚事,若是能与程家结亲,想必姜家肯定会择程家而弃赵家的。” 程诺琳听后眉头皱得成了川字型,又道:“武官家出来的姑娘也能体弱多病?并且已经在与别家谈结亲的事?” “可不是,还习得一副牙尖嘴利,我这次去他们家,还把我骂了一顿呢。本来姜家是我娘的娘家,我应该多说些好话的,可是我与你乃是挚友,我也不想骗你。。表妹若是能嫁进程家,那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我也要帮她烧高香呢。” 程诺琳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难道她真的要有一个这样的嫂嫂了? 赵燕绥就是喜欢程诺琳形色于面,冷笑道:“其实你也别太担心,想来以后你也会很好玩的。我大表妹的妹妹,姜婀,就是我三表妹,那武功之厉害,以后让她没事给你耍两段,保准你看了精彩。但是你也要注意,和姜婀相处,你得顺着她,要不然她那拳头可不认人的。姜妩平日里也护短,以后你也只能求了你哥哥的庇护,我大表妹肯定是向着她妹妹的。” 赵燕绥一副热心肠的给程诺琳讲以后和那两姐妹的相处之道。 程诺琳都要哭了,若是以后真的要被那两姐妹如此欺负,她肯定是斗不过的。家里本是平平静静的,若以后家里进了这样野蛮的人,如何家宅安宁? “原本我娘也很是遗憾,本来我们家有机会和你们家成为亲人的,我也能成为你的姐妹。所以,我一直以来待你更为热情。你肯定是有些疑惑我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对你这么好的,我也知道自己有时候有些失礼,可我就是忍不住,毕竟我只是想弥补一下我娘曾经的遗憾而已。” 赵燕绥可真会掰呀。 又把她娘曾经差点嫁到程家的事又给程诺琳讲了一遍。并且讲得他娘一点怨言都没有,只感叹缘分未到,并表示,他们对程家的忠孝礼仪很是敬佩。 程诺琳却瞬间对赵燕绥有了一丝好感,原来如此,只一个单纯的想法道:“要是哥哥娶的是你就好了,也算是全了当初对你母亲的亏欠。” 谁知程诺琳此话一出,赵燕绥却小声的呜咽起来:“若是我能和你成为姑嫂那自然是一桩美事,我也定当喜欢你。你哥哥又是人中龙凤,自然应该配更好的,我都替你哥哥不值。奈何他重情义,愿意履行承诺。可当初这承诺是在我母亲身上,按理也不应该是姜家姑娘,而是……” 赵燕绥也聪明的点到即止,然后小心的在那里擦眼泪,而她身边的翠浓却道:“程小姐,也就您体谅我们家夫人和姑娘,您心善,可姜家也未免有些太蛮横了些。这次我们夫人和小姐回姜家理论说不应该如此挟恩胁报,还被赶了出来呢。” 赵燕绥以帕遮住笑脸,给了翠浓一个赞扬的眼神,这些话她不能说外家的不是,可由丫鬟说出来,她象征性的骂两句也就是了。 “翠浓,主子说话,哪容你一个奴婢插嘴的份?再说,姜家是我外家,你不帮着遮着掩着,还这样说出实情,回去看我不罚你。”语词严厉,声音却时时刻刻注意着温婉。 程诺琳再也坐不住了,岂有此理,姜家未免欺人太甚了? 她对赵燕绥道:“燕绥,我今天就不陪你了,你且先回去,改日我再约你。这些事我要告诉给母亲,让母亲为你们做主。” 赵燕绥冷笑,愚蠢的丫头,家世好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骗得团团转。 正文 第十三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6 程诺琳正赶往她母亲的院子,她觉得很生气,一定要母亲取消这门亲事才行。 她单纯,可她身边的丫头却没有昏头,正在劝程诺琳:“姑娘,您慢些,您听到的不过是赵姑娘的单方面说辞而已。纵然赵姑娘说的是事实,那也要取证再说。” 程诺琳刚刚被气昏了头,如今听海棠这样说,稍微冷静了一些,“那你说怎么办?” 海棠哪能做这些主,“奴婢哪能有主意,把今天的事告诉给夫人也未尝不可。不过您不能因着对赵小姐的好感就在夫人面前胡闹一通。夫人不但不会信,还会以为您又开始使性子了,反而会弄巧成拙的。” 程诺琳点头认同道:“你说得对,我绝对不能让母亲觉得我是胡搅蛮缠,我等会冷静的跟母亲说,我真的怕姜家那样的姑娘进我们家。” 海棠得了赞扬也只是规矩的笑了笑,她是夫人专门调,教好了放程诺琳身边的人。就是知道程诺琳心思单纯,不谙世事,善良却爱使小性子。 海棠沉稳冷静,有海棠在,至少关键时候,她可以提醒程诺琳。 程诺琳到了白氏的屋子,白氏正在看账本,见程诺琳进来,一脸不满神色全表现在脸上。知女莫若母,怕她等会又胡搅蛮缠搞乱了她的账务。于是叫人把账务先撤下去。 白氏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我的琳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母亲,哥哥不要娶姜家的姑娘好不好?” 程诺琳撒娇。 白氏一愣,这种事程诺琳怎么会来过问,白氏看了海棠一眼,海棠道:“今日姑娘请了赵家姑娘来府上。” 白氏隧问道:“赵家姑娘跟诺琳说了什么吗?” “赵家姑娘说,姜家大姑娘体弱多病,还牙尖嘴利刻薄。说她妹妹是一个会武的,动不动就要打人的,若是以后打了琳儿可怎么办?” 白氏皱眉,这些话对于被评价的姑娘来说都有些太过刻薄了。 “还有,母亲,我听说了赵姑娘她娘的事,如果她娘以前没有嫁进我们程家,倒不如让哥哥娶了赵姑娘吧,也算是还了姜家当年的恩情。况且赵姑娘我们又认识的,她对琳儿也好,那姜家姑娘我不喜欢,我不要姜家姑娘做我的嫂嫂嘛。” 听到这些,白氏彻底怒了,她倒小看了这赵燕绥,喜欢背地里说别人坏话也就罢了,还想利用琳儿的单纯,没有哪个母亲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被利用,真是让人愤怒。 白氏面上却不变的开解程诺琳道:“琳儿,你也不小了,要学会分辨是非了。我们程家要还恩情是给姜家,不是赵家,怎么能因嫌弃了姜家便李代桃僵?这种想法若是让你祖父知道了,定要罚你跪祠堂的。另一方面来说,娘问你,娘教过你说你外祖白家的任何不是吗?” 程诺琳摇头,她不是爱乱说别人坏话的人,且不说白翰林家都好,就算是不好,她作为外孙女也不会对外人说自己外家的不是。 这就是说这赵燕绥是个爱嚼舌根的姑娘,白氏并不喜欢这样的姑娘。 白氏继续开导:“再者,姜家姑娘你见过了?娘却听说姜家大姑娘是个识文懂礼的好姑娘,至于姜泸大人家的二姑娘,听说是会武,可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冲突和谁有过节。琳儿,凡是眼见为实,你不可带着偏见去看人,容易被主观意识误导” 白氏说得有理有据,程诺琳向来在母亲面前,连那套胡搅蛮缠都行不通。 她还是悻悻的,因为她内心已经有了定论,很难再改变了。 白氏叹气,她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单纯了。 看来以后一定要给她找一个家世清白,人员单一的婆家,稍微复杂一些的,她也是应付不过来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连有学问的赵家,教导出来的姑娘也喜欢搬弄是非,那姜家这样一个武勋家庭教导出来的孩子会不会更差? 白氏也开始有些担忧起来。 “琳儿,其实你考虑的问题我们又何尝没有考虑到。所以这次送婚书的时候我们以你的名义邀请了姜家姑娘来咱们家茶话会。那时候你再请几位姑娘一起,大家相处一下,总比听来的强吧。” 想到自己的儿子,白氏私心里也是想看看姜家姑娘的。虽说下定了决心要娶姜家姑娘作为儿媳妇,但先了解姑娘的脾性也是好的。 自赵燕绥被请去了程家后,便想着法子让姜家的名声更差些。她知道近来冀州城里的三个小霸王,因此才让赵燕追故意去曹自愿那里透露了姜家的小子、姑娘会武一事。 就是希望这事能闹大点。 这才有了前面那打架事件。 ******** 受邀这日一大早,三个姑娘都打扮得体的来给唐氏请安辞行。 看着座下的三位姑娘,唐氏很满意,姜家出来的几位姑娘,姜妩温柔清秀,姜媚明艳娇媚,姜婀可爱,现在没长开,不过因着练武,自带一种别家姑娘没有的机灵英气。 大姑娘一身湖绿色的长裙,配同色披帛,并不是崭新的,没有新衣的痕迹褶皱,但也不是旧衣服,将洗过一两次的样子。 如此甚好要不然程家该笑话了,只有暴发户没有底蕴的人家才会觉得出门穿新衣是体面。 姜妩略施粉黛,薄薄的一层粉几乎不可见,已经衬得她的皮肤莹白发光一般。头上只斜着插了一对她上次赏的翡翠碧玉镶东珠的簪子。耳环也选了一线掉东珠的款式,东珠散发出莹莹光晕,与她的皮肤相辉映。 姜妩的美,不是那种张扬耀眼,她的美如洗尽铅华后的纯净温润,如美玉一般,越看越夺目。 唐氏看了再满意不过,脸上都带了笑,赞扬道:“大丫头的装扮很好。” 姜妩还是如平日一般向唐氏行了一礼,笑容上略有些害羞。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也很在意这次相邀,内心很是紧张。 虽不知道程诺白长什么样子,也没有妄想能见到那个说是与她有了婚约的男子,但是能给程家留下一个好印象就再好不过了。 姜媚一身枚红色的长裙加浅紫色的披帛,她本就娇俏妩媚,人又开朗,这样的颜色很适合她。头上一对赤金镶衣料同色流苏的花钿,巧笑顾盼之间,流苏微动,当真是一副好颜色。 再来就是最小的姜婀了。 她的服装不似两个姐姐那种温婉的服饰,是一身比较简易轻巧的嫩黄色衣饰。中间束腰,下摆偏大却轻盈,动作起来也不碍事。 这样的衣物是姜妩平日特地给她定做的。 姜妩曾说,女子不可如男子那般不着裙,但念着你平日练武,所以专门设计了这种款式。即方便行动,行动间又衣袂飘扬,甚是好看。 姜婀喜欢得不得了,在现代她是喜欢穿裙子的,还喜欢长裙。如果因为练武不能穿裙子,要穿得像个男孩子一样她也不喜欢。 姜妩给她设计的这类衣服她很喜欢,所以姜妩给她做了好多套此类的衣服。 因着年纪小,没有插发钗,便带了一对赤金圈穿珍珠的发箍,一边两颗珍珠,不招摇纯真可爱。 唐氏见三人打扮妥帖,便叮嘱道:“程家是大户人家,更是文臣官宦之家,规矩自然比我们家大,你们几个要时时刻刻记住在家里学得规矩。出去不可胡闹,给我们姜家的丢脸。当然也不是让你们出去后低三下四的,阿谀奉承更是不必,断不可辱没了武将家的气魄。这次你们去,只当是寻常的小姐们聚会邀约即可,不必想太多。” 邱氏一直在安排三个姑娘去程家的一应事项,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三个姑娘打扮妥帖,她本来也紧张了一晚上,想着自己的女儿能去冀州城里露露脸,差点一晚上睡不着呢。 如今看见三个姑娘亭亭玉立的站着,真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女儿们真的大了,她也高兴的掩饰不住笑的连说了三个:好、好、好。 又道:“母亲,我们姜家的姑娘去了冀州城能把冀州的姑娘都比下去的,全耐您平时教导得好。” 唐氏心里自然乐呵,却佯装指责,“当娘的人了,一点也不稳重,哪有这么夸自家姑娘的,一点不害臊。” “媳妇这不是说的是事实的真话嘛,走吧,马车我刚刚已经安排好了,我们郓城县到冀州城不算远,一个多时辰就能到,但也不能等到晌午才到,别人还以为我们家的姑娘指着中午那顿饭去的呢,呵呵。” 唐氏又问一句:“礼物可都准备好了,别到时候连个拜访礼都没准备好,平白闹笑话。” 邱氏赶紧回准备好了,这才领着三个姑娘去了二门上马车。 姜家一共三辆马车,姜家男人都是武将,男人出门在外都是骑马。 且家里的人员也简单,也不需要像大户人家一样车马都是十几二十两,姜家可供养不起。 姜家一共只有三辆,邱氏就安排了两辆让人们驾去冀州城,只留了一辆以备不时之需,可见邱氏很是重视这次出行。 可是,谁也不曾想到,就这么一天,在途中也好,程家也罢,就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正文 第十四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1 三人由马房的车夫驾着车到达冀州城,刚到冀州城便遇到了一个小插曲,原本还有两条街便能到达程府,但此时,这条街上竟然围满了人。 前面一辆马车坐的是姜家三位姑娘和揽月,后面的是姜婀和姜媚的随身丫头和唐氏派的一个嬷嬷跟着。 姜婀视力好便忍不住掀开帘子看外面的情况,这一看完全惊住了。 竟然是一街的女子,簇拥着一个男子,那男子骑着一匹高大的良驹,是塞北外来优良品种,比姜家的每一匹马都要高大肥硕,皮毛发光,一看就是正值壮年的好马,有精神。 这场面都快赶上现代的明星演唱会了。 眼见着路不通了,姜婀便道:“你们在马车上等着,我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姜妩和姜媚两个盛装打扮过的,又是娇滴滴的样子,不宜出来。 她也不走远,下车便拉了一个大婶问什么情况。 就连大婶都羞红着脸道:“是陆香橼在前面送花呢,小姑娘,你也想要陆香橼送花?那在这里等着,一会就过来了,都有份的。” 姜婀还是没搞明白,又问:“陆香橼是谁呀,为什么要送花?” 大婶一脸笑,解释道:“哟,你不是冀州城的吧,这冀州城最近几个月最为引人瞩目的两件事,一是小霸王组合,二是陆香橼呀。小霸王三人组是人人看见就躲,这陆香橼嘛,人人看见都往身边靠呀。” “为什么呀?” 小霸王她知道了,就是前面她打的那三人, 这陆香橼什么来头? 还没问出个什么,人潮就挤了过来,好多女子尖叫惊呼,喊着陆香橼,只愿那陆香橼能投来一个眼神一个目光。 她被一群女子挤到了角落里,这场面很是混乱。 看这阵势姜婀也不急着挤回去,等一会吧,也算是看看热闹。 那被一群女子围住的男子,姜婀终于看得清晰了。 一身火红衣袂飞扬松散的招摇着,随着那随意抛洒花枝的动作,那身红衣更摇曳生姿。虽然是骑在马上,也不难看出,这是一个身姿矫健,高大的个子很是显眼。 身材就已经很迷人了,仔细看脸更为惊艳。 英眉如墨如画入鬓,鬓若刀裁英姿飒爽,五官清晰明朗,线条分明,一双修长的眼中若隐若现的带着笑意,风流生姿。 整张脸上的每一个五官都单看完美,组在一起更是协调找不出一丝违和。更多的是亦正亦邪的肆意,他如青楼的女子般随意放浪,却又如贵公子般矜贵风流。 在众多女子的惊呼声中他满意的嘴角略微上翘,面目含春,那双好看的眼睛似乎是在寻找比他相貌更为动人的人。 身边的那群女子,纵然是精心打扮过的,或有不俗之姿,但站在此男子身边无不黯然失色。 如此惊为天人的相貌,竟想不出形容词来形容。 此人并不如正派端方,也没有书生儒雅风姿。可那风流姿态尽显,气质疏狂而洒脱,发髻上竟还别了一朵鲜艳半开的鲜花,说不尽的风流。 连带着名字都让引人入胜,难怪这么多女子争相追逐。 姜婀眼神不离的一直盯着那陆香橼,似乎他也有所察觉,微有诧异,但很快便被那双风流眼一笑掩饰。笑容自然而优雅,完全不在意旁人的对周边人友好的轻笑。 他向她点了一下头,还向她也抛来一支花,姜婀竟然也情不自禁的伸手接住了。 花拿在手上,姜婀才反应过来,如此情不自禁的被吸引,毫无疑问,几乎无人能抗拒如此颜色。 她一个现代人,每天在外打交道,接触到也是不乏很多成功男士,自问定力十足,竟然也无法抵抗。何况是这些每天被养在深闺,一生都不曾见过几个男子的古代女子。见得最多的无非就是正直严肃的父兄或身份低微严谨的家奴们。 此人,如此天人之姿,又是肆意狷狂的性子,让人轻易可触摸却又谁都不可获得的感觉像挠痒痒一样撩拨着所有人,难怪这些女子们如痴如狂。 陆香橼除了抛洒花枝以外,竟还抛洒一些香囊。 她大概观察了一下,长相一般的抛洒花枝,偶有那长得稍显漂亮些的,收到香囊时有欢呼雀跃,也有喜极而泣。 但总归来说收到花枝的较多,香囊的偶有一二。 人群拥挤,偶有人碰撞到姜家车上,两个姑娘也连带着有些摇晃起来,二姑娘拉着姜妩的手问:“大姐姐,外面莫不是有暴民吧,为何如此吵嚷。” 姜妩道:“应该不是,几乎全是女子声音,并且大多是兴奋的欢喜声。” 二人也掀开车帘准备一探究竟,陆香橼似乎长了很多眼睛,哪里的细节都能尽收他的眼底。也随即朝她们看过来,带着那风流笑容,向姜妩抛来一个媚眼。 不说姜妩已是定亲之人,她本就是行为端庄的正派人,心中略微觉得有些恼怒,又觉此人轻浮。 微红的面颊快速消散,迅速镇定下来。 陆香橼一愣,此女子竟然对他如此态度,多少女子见他无不倾心羞涩,她竟如此冷淡。 他微皱眉,边上女子陶醉着道:“陆郎连皱眉都如此好看,啊!” 姜媚也凑过来,惊呼,“好生俊俏的人呀,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大姐姐快看呀。” 姜媚本就是姜家生得最美的一个,她都如此惊叹,足见陆香橼颜值是被低估了。 见姜媚还撑着身子看他,陆香橼嘴角上翘,自己的颜值还是在线的。丢了一支花给姜媚,姜媚面上也飞霞满天,还拿着花闻了闻。 却见姜妩还是一脸淡然,甚至要将帘子放下。车帘落下一瞬间,陆香橼眼疾手快随着那落下的车帘一瞬间丢了一个香囊在姜妩怀里。 姜妩更为恼怒,她已是订婚之人,如何能要这东西。 拿起就准备丢出去,却触手感觉香囊不对。 香囊比平常的香囊重许多,明显里面装的并不是寻常的干花香料。 里面装有其他东西。 本不想多管闲事,准备扔出去,却又鬼使神差的打开了香囊,姜媚也凑过来看。 “咦,这块黑乎乎的牌子是什么,非玉非铜的,花纹还如此古怪。” 姜媚疑惑的问。 “我也不知道。” 但她心里明白这不是寻常物件,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跟钱财无关。 她不想惹事,直觉告诉她这东西不能碰,便想把东西放回,丢出去。 却不知道为什么,心念一转,又将那块牌子拿出。 想将那香囊袋子丢出,想到这香囊轻飘飘的丢出去与刚才轻重不同,又将马车内设小桌上的一块糕点装进去,然后掀开车帘,恼怒的将那香囊丢回砸在陆香橼身上,还附带一句指责:“登徒子。” 陆香橼一时错愕,从没人将他送出去的东西丢回来,眼见着那香囊因重力快掉落,他伸手捞回,无奈一笑。 但在捏住里面的东西的时候,眼色略变,随即又换回那双桃花眼,朝着身边的众多女子微笑。 他小声的吩咐了一下旁边的随从一声,又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马车,便驾着马小心慢慢移动,人群围的太多了,他走得缓慢,生怕踩到或伤到了哪位姑娘。 等那群人拥着那花花公子走后,姜婀跳上马车。 跟随的尚剑尚戟也驾着马过来询问是否有事,刚刚人太多了,他们驾着马都不能靠近,等人潮过了才过来。 姜妩将那块牌子放到袖带里绝口不提刚刚的事,只说没事,叫大家赶紧出发,去晚了怕失礼。 正文 第十五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2 陆香橼回到了东街琅嬅阁自己住的院子里,往常的莺莺燕燕也都出来相迎,他挥退了所有人,进了书房关上房门。 端坐在太师椅上这才打开那个香囊,香囊还是那个香囊,只是里面的东西却变成了一块糕点。 原本温和的一双桃花眼瞬间变得阴骘嗜血。 可恶的臭丫头,居然敢戏弄他。 他看着手里捏着那块糕点,愤怒将要捏碎,糕点掉落些粉末即将化成乌有的那瞬间他却又收力,又放松下来很随意的靠着太师椅,将那块糕点放进嘴里慢慢嚼吃起来。 不多时,那在街头退出去的人站在书房外面小声禀告道:“主子,奴才回来了。” “进来。” 那人进来后,小声在陆香橼耳边道:“主子,那辆马车连同后面的一辆,都进了程府,马车内一共下来七人,驾车的两个车夫,随行的还有两护院。” “继续派人跟着,看是不是程家的人,如果不是,查清楚哪家哪户给我摸清了。” 那随从领命下去了。 陆香橼嘴角上翘,有点意思,不妨让她保管些时日。 程家的宅子是位于冀州城繁华地带东柳巷里。街道宽敞,像现代的八道的高速路一样。两边都是住宅,住宅前面形成了集市,只是这些商摊聪明的不会摆在各家的门前,各户并没有受到影响,也就不管这些商摊,渐渐的这东柳巷也就越来越繁华。 在东柳巷斜对面的贵宾楼二楼雅间雅菊舍,雅菊舍的正面窗户可以将程家宅子的大门看得一清二楚。 里面坐着几个十几岁的少年,个个身穿锦衣,头戴金冠玉簪,一看穿着打扮就是一群有家世的贵家公子哥们。 唯一有些违和之处便是这群人当中有三个鼻青脸肿。 一个身穿朱红色锦衣的少年问赵燕追,“你确定那姜家姑娘今天就在这马车里并且就是她打的咱们?” 秦守卿还瞪着一双眼不善的问:“你说你表妹武功都在咱们之上,单打咱们谁都打不过他?确定没骗咱们?” 赵燕追见了几人心里就打鼓,这三个少年在冀州城名声狼藉,且好勇斗狠,不是他惹得起的,如果不是听她妹妹赵燕绥安排,他可不想和这三个小霸王打交道。 毕竟比家世比不过,他一个知府之子,如何敢跟他们相比。比蛮横霸道更是没得比,比武功,他那三脚猫功夫更是不够看。 虽说想和这些人结交搭上线的人很多,可怕他们的更多。 赵燕追内心也打鼓,是他挑唆这三人去打姜家两个小子,要是让他们知道是他有意挑唆,还不撕了他? 知道姜婀武功厉害,平日里也老是听大舅舅和外祖夸姜婀。 但他更知道,程诺言可是承恩侯世子,请的师傅都是当世名将,武功也是好得不得了。 秦守卿更是不必说,乃是秦家镇国公府世家出身,那秦家能作为朝中重臣,镇守边关十几年不破,无论是带兵打仗,还是武功底子,都是一等一的好,他们与姜婀谁更厉害,他真的不敢打包票。 奈何她妹妹给他安排了任务,说是让他想办法请动并激将这几位爷闹得越大越好。 让这几位爷想办法为难于姜家姑娘,让他们抛头露面,最好下不来台,让姜婀恼羞成怒惹些祸事出来最好。 要是能让程诺白也看到这些自是更好。 于是派人去通知还在书院守着的几人,商量着就来到了这里候着,伺机而动。 赵家两兄妹想的就是利用这三人的傲慢不服输年轻气盛,小小年纪把面子看得重,没受过挫折,可施以利用推波助澜。 再加上身世的关系,方便又不怕惹事,就算惹了事也没人敢怪罪他们。 这就成了他们两兄妹的帮手,正好借刀杀人。 赵燕追硬着头皮道:“那丫头才十三岁,年纪虽小,打起架来却绝不手软,虎虎生威。我外祖家的几个小厮护卫跟班没一个打得过她。就连我二舅舅,好像也不是我那表妹的对手。能和她过上招的便只有我祖父和大舅舅了。想必是很厉害的吧。” “再者,”他看看他三人脸上的伤想笑却又不敢的道:“您看您三位这脸上的伤,是寻常女子下得了手的吗?” 程诺言作为世子,跟他堂哥程诺白不同。他生来就是世子,他有公主母亲,有封候的父亲,更有一个当皇帝的外祖父。他何须努力?何须谦逊?实力不允许他低调。 所以,向来在外面都是横着走,只有他打别人的份,哪有挨揍的份,这次被打,实在是吞不下这口恶气。便用眼神看着秦守卿,看他怎么说。 这些公子哥们,要以秦守卿为首,不论是武功还是家世,秦守卿都是一马当先。 秦守卿不落气势的道:“看我做什么,我还能怕了她不成,一个字干。” 秦守卿原本白净秀气的脸上到处乌青,偏喜欢学习他七叔祖的风采,穿了一身纯黑云纹云锦长袍。袍子上用银丝线绣了流云纹滚边,走线流畅,纹路清晰,袖口处细致的绣了羽毛图案,黑底将那羽毛的绣工展现得淋漓尽致,羽毛如真的飘在空中一般轻盈,一丝丝显得特别逼真。 这么一身衣服,做出来需要些时日。料子贵是其次,主要这绣工,恐怕冀州城找不出几个这样的绣娘来。 腰间的腰带上,镶有三块质地好的翡翠。腰间别了个湛蓝色荷包,挂了一块美玉。 秦守卿五官轮廓清晰,身材干瘦却稳健,显然长期练武。 说话时脸上牵扯到一阵阵的疼,特别是鼻子,险些给打歪了,这口气不出,难消他心口的那股子气。 不过,他也不想再被打一顿,这滋味着实不好受,还是问清楚得好。 “你说那丫头才十三岁?不过我听说姜泸武功一般,不然每年的较武晋升他都没能参加。所以,如今你不是说你大舅舅只是一个九品的执戟长吗?你祖父倒是有些本事的。有次姜义耍了几招,倒是有板有眼的,只是没有跟他较量过,不知道深浅。” 秦守卿说完似乎在回想当时看姜义耍的那几招,的确很是威风,那时候他便想,那种威风的气劲竟然比他七叔祖身边的惊雷也不差。 他想,今天这事不能善了。 正文 第十六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3 姜家的几个姑娘还不知道早有几个人正在算计着他们。 姜婀心里一直是没底的,还一直想着那三个被打的重量级人物。如今姜婴和姜始还在家里面装病呢,得解决这事,那两个才能去上学。 这边程诺言好歹是程家的世子,公主的儿子。万一在这里等着她的话,如何是好? 装不知道装认错人了?死不承认? 这事还得找个关键的人来解决或者说是压制他们才行。 他们到了程家二门,下了马车,有两个婆子两个丫鬟等着,迎了三个姑娘进内院去。 按照规矩,三位姑娘先去了程家老夫人处请安。 三位一路跟着嬷嬷丫鬟们走着,并不到处张望。 可是一路走来,也不得不感叹,程家与姜家的区别。 整个宅子,比之姜家就要大好几倍。因为有公主的原因,公主没有单独开公主府,便将程家扩大了。宅子里亭台楼阁,花园假山就有好几处。更别说院子里随处可见的珍贵花草,这些都是需要时间财力人力来培育的。 来来往往奴仆不断,都谨守规矩,走路做事有规有矩,没有交头接耳,也无偷奸耍滑,一切井然有绪。 程府的当家主母一看就是管家主持中馈的个中好手。 进得正屋,就有婆子替他们捞起门帘,从里屋就迎来一个身穿蓝色比甲的嬷嬷笑脸相迎道:“三位姑娘可来了,才刚老夫人就在念叨不知这姜家三位姑娘是怎么样玲珑的姑娘,这一看,果真是天人之姿,如玉般的姑娘们。” 这嬷嬷能在里屋伺候,看穿戴就知道是程家得力的嬷嬷,她给三位见礼,三位姑娘们却不敢拿矫,只受了半礼,并回了一个福礼。 里间上手坐的就是程老夫人,右下首是白氏程大夫人,左边是二夫人泾阳公主。泾阳公主纡尊降贵坐下首,可见,在程家,泾阳公主还是很敬重老夫人和长嫂。 不以身份压人,反而以长幼轮序,程家在礼教方面有条遵循。 而坐着的三位也在注意观察刚刚这三位姑娘从进来到礼仪,发现竟找不出一点纰漏。 领先的那姑娘,无论从穿着打扮,模样长相,行为举止上,再找不出不恰当之处。白氏与程老夫人首肯的点了一下头,表示满意后终于笑了。 三位正式的给程家三位长辈见礼,三个人见礼后便规矩的站成一排。 程老夫人望着三位依次问道:“你是姜家大姑娘名叫姜妩?你是二姑娘姜媚?那这小的肯定是三姑娘姜婀了?都是好姑娘,不但名字好,这模样都生得好。” 程老夫人这话一点也不夸张,就连泾阳长公主都忍不住笑道:“恭喜大嫂好福气,这三个姑娘个个水灵,竟是比宫里的也不差,惹人怜爱。” 这话也只有泾阳公主才敢说出来,姜家三姐妹怎么敢与宫里的相提并论,姜妩连忙行礼道:“公主高赞了,我们三个都是乡野丫头,只是比旁人多跟着祖母学了些规矩而已,当不得公主如此夸赞。” 姜妩不卑不亢,道出了姜家与别家相比也不差,至少该学得规矩还是学了的。 白氏更满意了,笑着朝姜妩招手,示意到她身边去,拉着姜妩细看了一下,发现细看之下,这眉眼长得更是惹人怜爱。 忍不住的夸赞:“好,刚刚听你提到姜老夫人,她老人家身体可好?” 她答道:“谢大夫人挂念,祖母身体好,回去后一定将夫人的问候带给她。” 程老夫人便让刚刚那位嬷嬷拿了三个荷包来赏给三位说是见面礼。 这种赏荷包一般都是象征性的里面放了银果子,是长辈的心意。 三位行礼接受了。 白氏因着高兴,也叫了身边人掏出三个荷包,还从自己手上退下了一只白玉镯子要给姜妩带上。 姜妩有些惶恐,道如此贵重之物不敢要。 泾阳公主是个随和的性子,不然也不会养出程诺言那样的儿子出来。 一个镯子,于他们这样的人家不算什么,这是长辈的认可。 她开口就是三分笑劝道:“收下,我大嫂这是喜欢你,以后想必好东西会源源不断的都送了你的,哈哈。” 说得姜妩脸色一红,公主这话就有几分意思了,这是认定了她这儿媳妇的意思。 姜妩被闹了个大红脸,不敢接话。 白氏不忍,解围说:“就你爱笑闹。” 又对姜妩道:“收下吧,这镯子一共两只,另一只在琳儿手里,你皮肤白,带这个好看。我这年纪也该带些老陈一些的颜色了,这白玉的还是你们小姑娘带着好看。” 白氏都这样说了,姜妩若还不要就拂了别人的美意了,便道:“长辈赐不敢辞,姜妩谢夫人厚爱,定当好生保管。” 白氏满意点点头,轮到公主这里的时候,公主每人送了一块如意扣,手笔大方。 这边的相看也差不多了,老夫人便道:“领路的婆子在外面没,领了三位小姐去水榭那边找琳儿他们玩耍去,和我们这些长辈们可没什么好玩的,去吧。” 三人行礼跟着刚刚的嬷嬷去了水榭。 待三人出去后,白氏就止不住满脸的笑意对程老夫人道:“娘,这次我的心可算是放下来了,这姜家姑娘我很满意,看那性子和我们家诺白也一定和得来。这模样也生得好,我再没什么可挑的了。” 程老夫人也点头,姜家三位姑娘的确不似乡野丫头一般粗鄙不堪。反而都有规有矩,行为举止都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就连那小丫头,说是会武,也并不像一般姑娘一般莽撞粗鲁。从眼神上看,倒是聪慧皎洁,这样的眼神竟能从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脸上表现出,姜家到底和别的一般武官家不一样。 泾阳也不免感叹道:“我刚刚说得可不假,我看那些王公重臣们家里的姑娘也不定能找出几个比他们出色的,闹得我都想挑一个当媳妇了,哈哈。” 白氏却道:“弟妹可不能跟我抢,那大姑娘我可是看中了的。” 泾阳道:“不跟你抢,我看那二姑娘和三姑娘都不错,二姑娘长得很是出众,可惜,我们程家一门不能娶两个姜家的姑娘,这也太抬举姜家了,规矩上也行不通。” 泾阳做出一些惋惜的神情。 程老夫人本是不满意这样捆绑式嫁娶的。总觉得这样娶一个武夫家的姑娘掉他们的身份,如今看来,她以前倒是狭隘了。 “没想到这武官家也能出这样的姑娘,这三位,将来都有其造化。” 正文 第十七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4 三个姑娘出去后没多久,在回廊里迎面却走来一个身穿墨绿色长直缀的年轻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 那男子刚走上长廊不久也发现了对面的几人,见都是女眷,当即意识道什么,可这种情况甚为尴尬。 他低头准备退出去,这边的嬷嬷眼尖看见那人却一阵高兴上前几步大声的喊:“大少爷。” 姜妩几人互看一眼,程家安排的吧,这么巧。 都遇上了,这婆子又是如此明显举动,摆明了就是想让两人相互见个面,这也是大家约定成俗的事。若是再装看不见反而扭捏,何况,那头站得是姜妩的未婚夫,见见也好。 虽是如此,但几人因礼制并没有多做停留,只相互照个面,见礼打了招呼便走开了。 因着还有程家的嬷嬷在,三人也都心领神会,只相互对视一眼并不多言语谈论。 水榭这边,里面的几位姑娘本都是冀州城里的,随便哪一个姑娘出来家世背景都不差的。 按照他们本意,他们都觉得跟武将家的姑娘们结交是自降身份,但听说其中有一位姑娘竟然能嫁给程诺白,那顾维桢和冯湘沅内心里就怎么都感觉不是滋味了。 大家都心领神会今天的意图,所以在这边姜家姑娘还没到的时候都在商议等会和姜家姑娘应该怎么相处,应该怎么来试探性情行为,文学才艺。 几个姑娘似乎都以为这样为难于他们,让姜家姑娘出丑后,这件事便能就此作罢似的。 当姜家三位姑娘进了水榭,大家相互望着彼此的时候,水榭竟然安静了一息。都望着进来的三位姑娘,有那么一瞬间,他们面色有些异样。 姜妩领着两姐妹向大家行了一礼问道:“请问程姑娘可在此?” 程诺琳脸红的起身道:“我便是。” 她作为主人家,怠慢了客人,在礼节上,她刚刚是失礼的。 赵燕绥也热情起身喊道:“表妹你们来了。” 三位又给赵燕绥行了礼,然后程诺琳依次给姜家三位介绍,介绍的时候还不忘报他们的身世。 首先是顾维桢,“这位是我的顾家表姐,名维桢,是按察使司顾按察使的嫡长女。祖父是顾怀老学究,曾是当今天子的老师。” 当朝帝师的孙女,这样的身份真的不是姜家可比的。 并且顾怀乃楷书圣手,多少人贵金难求其字帖一套。 为了姜妩的字当初唐氏还花了不少银子才从一落魄书生那里高价买了一套来给姜妩临摹。现如今,顾老的孙女竟是程诺白的表妹程诺林的表姐,今天能邀来这么尊贵的小姐,意图究竟是几何? 姜妩看了一眼顾维桢,这样的身份,难怪看起来有几分孤高,通身都透着清高高雅的气派,如此身份有几分孤高也是应该的。 顾维桢也打量姜妩,又看了看赵燕绥,姜妩似乎并不是赵燕绥说的不懂礼数,尖酸刻薄样。相反举止优雅,行止有礼,就是不知道才学这方面怎么样。 “看姜姑娘气质出众,想必也是读过书,有才学的吧?” 姜婀看着这满水榭,心道,古代女子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才见面就掐上了? 姜妩道:“读过女戒,看了些杂书打发时间,在顾姑娘面前更是不敢称才学两字。” 顾维桢笑道:“既然读过书,我们即初次见面,能知道彼此名字是相识的第一步。我们今天就以文会友,不知道姜姑娘可知我的名字怕【出处?” 这顾维桢当真是好笑,人家说了只是看过些杂书,她却一定说读了书,只有那些常年读书的学子们才敢称一声读书。自己的名字很了不起吗,还拿出来显摆。 顾维桢却想,若是连她的名字出处都接不上,她也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与其周旋。 姜妩见刚刚的氛围和大家的表情,也知道了这其实是一场鸿门宴,。 她不爱惹事,凡是以和为贵,但是也不是懦弱之人,也知道一味退让反而会让有些人得寸进尺。 “不知道顾姑娘是哪两个字?” 顾维桢打定姜妩是装莽,冷笑一下,水榭里有两张桌子,一张上面放着瓜果坚果之类,显然刚刚大家坐在这张桌子上吃零嘴谈笑玩乐。 另一张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等东西,倒似这屋子里的姑娘们都是些大才女一样,学那些文人雅士,有些可笑。 顾维桢走到那张放有笔墨纸砚的桌子边坐下,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字是她祖父亲传,他父亲也是祖父亲授,爹爹的字还得皇上夸奖过。 虽然只有两个字,可也可以看出她书写的功底。 跟着祖父虽只学了几年,但是,字是众夫人小姐们都认同的,就连秦国公夫人也说她字有几分其父的风采,这是她最为得意之事。 大家围着顾维桢,见她蘸墨提笔,没有一丝停顿,端坐如钟,沉稳安静,笔走如虹,迅速写出了维桢二字。 姜妩不禁赞道:“好字,想不到顾姑娘的字很有大家之风,行云流水,颜筋柳骨,在姑娘当中,顾姑娘应属佼者。” 顾维桢就知道,只要她的字一出来,就没有不得夸赞的,但没想到姜妩语气真诚,竟然很中肯的评价,一点也不似虚假。 虽是如此,顾维桢还是对着姜妩做了请的姿势,没有要放过姜妩之意。 姜妩看着纸上方写的维桢二字,便在下面出于礼貌写了稍微小两个号的字写道:王国克生,维周之桢;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大雅·文王》 放下笔,还好,是她读过得文章。 姜妩家世不是最好的,却也算是有世面的,在一群家世过高的人里,依然散发出独特的书香气质,温和却有力量,谦卑而有自信和内涵。 她的字不似顾维桢一眼望过去便知道是名家之手的感觉。但是也工整,并且带有柳秀简洁之意。虽没有顾维桢的字写得精妙,但也没有故作姿态的去做过多的掩饰,反而有一种君子坦荡的大气坦然的感觉。 在场的人都知道顾维桢的字写得更好,却也说不出嘲讽姜妩的话来。 他们本以为姜妩乃是武将之女,是不通文墨的。 纵然赵燕绥说过姜妩是唐氏亲自教养,但他们哪个不是名家女师傅教出来的,并没把姜妩放在心上,如此看来,姜妩并不是一无是处的粗鄙女子。 顾维桢自己知道,她为了练就这一手字下了多少功夫,有多用心。但是她没想到,姜妩不但没有刻意压她的风头,反而含蓄刻意的将字写小以示谦让。 姜妩的确没有赢过她,但是姜妩也并没有输,反而无形当中显出她有胸襟。 赵燕绥看过后皱了皱眉,顾维桢在冀州城的闺阁小姐中名气不小,众多夫人们都夸赞不已。没想到如此不经练手,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斗志,反而安静的坐到了一边喝茶去了。 顾维桢是骄傲的,她的出生好,家世高。又是家中的嫡长女,和家里的公子们一应用度享受同等待遇,在族中又是嫡系。 身边资源是最好的,原本让她不愿与比她弱的人比较,但是今日一比较她才知道,骄傲真的会让她志得意满而忘了初心。 这才想起祖父写给她的那句话:不傲才以骄人,不以宠而作威。 书不过一计耳,然立品是第一关头。品高者,一点一画,自有清刚雅正之气;品下者,虽激昂顿挫,俨然可观,而纵横刚暴,未免流露楮外。 她今天竟然以祖父教导的字以此炫耀,试图压倒对方,且对方名义上不如她的姑娘,这样赢了原本也是胜之不武,况且并没有赢,这仅仅是满足内心的小小私心。 忘了练字的本性,修身养性,难怪她祖父教了她六年,现在已不愿多教她了。 今天被大家教唆着来给姜妩难看,不是因为她本质上瞧不上武将女,想要出面教训她不知道深浅,为世家之女争光。 是因为她嫉妒,听闻姜妩要嫁给她的表哥且已经定亲的时候,那满腔的愤怒与妒意打乱了她的心智。自持清高的她也不愿意承认,其实内心一直仰慕着程诺白。 望着湖面上平静无波,只偶有一两只蝴蝶停留,然后慢慢翩翩飞远。 此刻她眼睛有些涩然想哭,哭自己傻,被人利用。也哭自己给祖父父亲丢了脸,更哭自己对婚姻之事的力不从心。 似乎只能看见将来不久,眼睁睁的看着程诺白娶别的女子,有别的女子给他生儿育女,相伴终身。 被嫉妒迷了眼,被情爱迷了心智。但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哭。 她不想再参合到这之中去,所以才安静的坐下喝茶,只等宴会结束后,回到家中。 那时候无论是哭也好,闹也罢,都是在他们顾府里。 至于程诺白,她便用心的把他放在心上就好,做好他的表妹。她更不想自己的心思被程诺白发现,被发现后以他君子之风,克己守礼的性子,估计会因为礼教而远离她,会不会看不起她的私情? ------题外话------ 因为今天做了眼睛手术,更新慢了点,不过还是坚持更新,希望大家能给我点赞 正文 第十八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5 姜妩首战告捷,本以为大家就此相安无事,来了以后姜家三姐妹已经有些后悔了,对于这样的场合真的是相当的乏味。 程诺琳是单纯并不是笨,也不是是非不分。 她本来以为姜妩是赵燕绥口中的刻薄无礼,待人尖锐的姑娘,刚刚看了一下,发现姜妩并不似赵燕绥口中的那种人。 从头到尾,姜家的三位姑娘都很随和,并无粗俗之感,就连那个所谓习武的三姑娘,也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她还刻意的多看了姜婀几眼,发现她眼睛大大圆圆的,眼珠如珍珠般滴溜溜的转,并不是那种狡猾的转溜。反而很是好看的如精灵般有一种清明灵动感,她多次看她后,她会不经意的回她一个俏皮的鬼脸。 她一开始愣了一下,后又觉得那鬼脸扮得还有几分讨喜。 大家都坐下后,赵燕绥便道:“刚刚大表妹和顾姑娘的一幅字下来,才发现原来我等都如文盲一般,竟是再也不敢提笔写字了。” 赵燕绥以自嘲来夸赞了姜妩和顾维桢,其实也是为了把姜妩抬高一些,等摔下来的时候才疼一些。 顾维桢此时并不想再多说什么,只笑了笑并不接赵燕绥的话。 姜妩也并不想跟赵燕绥有过多的牵扯,赵燕绥想要嫁进程家的心她知道。 今天来程家,程家给她的感觉挺好,特别是白氏对她的态度,让她从内心里感到安定,一点也不排斥程家,如若真的能嫁进程家也是她的福气。 婚嫁之事,对于姜妩来说得之她幸,失之泰然。 冯湘沅见赵燕绥如此夸赞两位,两位都清高不回应的样子,赵燕绥也没有表现出不满,反而觉得赵燕绥这个人还不错。 不想赵燕绥太过难堪,想缓和一下,于是道:“不如我们来弹琴吧。姜大姑娘你意下如何?” 赵燕绥笑着望了望姜妩,等着她说话。 姜妩也不藏着掖着,歉意道:“抱歉,我不会弹琴,从小便不善音律。还是你们弹吧。” 她很大方的承认自己不会,也不觉得这是丢人的事。 在姜家弹琴最好的应该要算姜媚了。 这时一个姑娘赶紧插言道:“不会吧,琴都不会,程案首在琴艺上的造诣可不浅。如果姜姑娘以后入得程家,那程家大公子岂不是要对牛弹琴?呵呵!” 说后还捂着嘴轻笑。 亭子里其他也有一两个小姐附和。 又一女子道:“小枫,你怎么能如此说,武夫就是武夫,会写字就很是不错了,我们何必对姜姑娘要求甚高?” 这波对话火药味有点重了。 “两位姑娘此颜差矣,琴有人弹,若没有听众岂不无趣?我大姐虽不善弹,但对于未婚夫的琴声肯定会认真倾听。不是有一句话叫夫唱妇随吗?两者正好互补。就算不会听,那也比你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 姜婀特地把未婚夫、夫唱妇随四个字重音。 今天这些人来者不善不就是因为姜妩得了这么个便宜优秀未婚夫惹了众怒吗? 好在这些姑娘们还算正派,虽说做些刁难人的事,好歹没有什么阴毒手段。 那她也就气气他们就好,反正气死人也不偿命。 “你……” “我怎么了,你应该庆幸我现在是用嘴在跟你说话,而不是用我的拳头,大家都知道我会武不是吗?” 姜婀最不喜欢的就是谁拿手指指她,便忍不住将她手指搬开,继续不咸不淡的道:“哦,对了,刚刚我说的此颜差矣那个颜指的是颜值的颜,两位姑娘不但口臭,颜值也不太好,还如此尖酸,我真替你们未来担忧,怕是不好说亲吧。” 两个姑娘也都自诩名门,结交相处的人哪有人说过如此尖锐直白的,瞬间气得面色通红。都是些大家闺秀,平日里说话纵然是不顾及颜面,好歹顾及着情分。如此赤裸裸的被指颜值差,口臭,还是第一次。 姜婀的毒舌不是白来的,两人自持身份不好破口大骂,只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再说不出旁的话来。 那叫小枫的女子甚至被气哭了,因为她的颜值是在座最差的,一张大饼脸,五官平平,还稍胖。 这些女子,就是喜欢欺软怕硬,真正踢到铁板的时候又这样柔弱不堪,反倒装出一副别人欺负了她似的。 姜婀翻一个白眼,没有战斗力又喜欢像小丑一样蹦跶,活该。 姜家的人都很隐忍,是那种蓄势而勃发类型。 可姜婀不是。 这边姜婀出言教训了他们,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场面冷淡,总得有人缓和氛围。姜妩不想其他人再说姜婀的不是。便道:“不如请我二妹妹给大家弹一曲吧。她是我们姐妹中弹琴最熟练的一个。” 姜妩只说熟练,是谦虚,是不想被人说张扬。 程诺琳见姜妩虽是反客为主先说了话,但话语中却没有半句指责自己妹妹的话,也没有半分道歉的以为,连面子上的事都懒得做。 赵燕绥有一句话还是没有说错,姜妩护短。 姜媚见自家姐姐愿意抬举自己,又加上刚刚姜妩在琴艺上被奚落,她也想帮自己姐妹挽回些颜面,也不扭捏起身向大家行了一礼,道:“如果大家不嫌弃,我愿意为大家弹奏一曲。” 大家一开始见三姐妹进来,关注点自然都在今天的主角姜妩身上,一心想让其难堪,并未太多关注其他人。 反而忽略了一直不想引人注意的姜媚。 此时姜媚再次在大家视线中成为焦点,才发现,原来姜媚竟然比姜妩甚至在座的所有人都美上几分。 特别是这一身枚红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然如此的耀眼,与她的气质很搭。 说实在的,这样的颜色,一般人穿难免会显得俗气,或是年龄稍小的就压不住。姜媚年纪不大却完全能驾驭这一身衣服,在这草长莺飞的季节,四处春意盎然下,她迸发出绚烂的风景。 这一身衣服,再加上她眼波流转中自然透出的媚态。 这种媚态不是成熟女人经历风花雪月后天形成的媚。而是自然天成的娇媚,一颦一笑不是刻意模仿,更不是刻意而为,端端一个美人无疑。 冯湘沅见了姜媚的这一身和她身上的那一身,颜色上有些撞色。平日里她也喜欢穿艳丽的颜色。 他们家是从前朝便被传颂的文学大儒之家冯家。 前朝他们冯家就是一股清流,为官者多为两袖清风,为民请命之辈。到了晋康大统王朝,她的曾祖父也曾经是先皇的帝师。 后因年龄大体弱而致士,先皇便在冀州赐了府邸,并赐了匾额‘安民济物’。 冯太师门生众多,目前很多重臣还要尊称她曾祖父一声大儒或是老师。 她的祖父也是太仆寺卿。 虽然不像曾祖父那样位高权重,可是也是清流之辈,得人敬重。 因为家里一直崇尚勤俭淡薄,戒奢戒娇。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这是她自小便听得家训,可她并不喜欢家训。 她不喜欢家里明明财力物力皆有,却总是表现出清明之家的作风。家里最多的颜色是青色与灰白二色,太沉闷她不喜欢,她就是喜欢艳丽的颜色,她觉得只有这样,才有鲜活的感觉,而不是那死气沉沉。 今天,竟见得此女貌比倾城,穿这身更是稳稳压过了她。她没有姜媚的容貌和媚态,本就长得清淡,只是喜欢靠颜色来支撑自己而已。 冯湘沅皱眉,一下子就讨厌上了这个处处压自己一头的姜家二姑娘,小声嘀咕了一声妖精。 并且恨从心生,不屑道:“我怎么看着你这一身这么熟悉,是冀州城金缕阁的新款相见欢?” 姜媚脸一红,并不是…… 金缕阁的衣物在冀州城是出了名的昂贵,一件很寻常的内衬都要几两银子,何况是外衣。 若是金缕阁老板娘莫隐娘的手里出来的衣物,最低也是几十两起价,高的几百上千都有。而且莫隐娘一年到头也只出十几件款式,所以,冀州城的夫人们以能得金缕阁莫隐娘亲手所制衣物为炫耀资本。 相见欢就是莫隐娘前段时间亲手所出的一套新款。 姜家虽富庶,小有家资,但金缕阁的衣服确实穿不起的。 纵然唐氏家底不少,可也犯不着给姑娘们定制这么贵的衣服。就算能买得起,以姜家的身份也不会如此招摇。 金缕阁每季出新样式的时候很多女子都会争相模仿那些款式来做衣服,这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金缕阁出来的衣物都会有标志。并且有些材料是他们独有的。 姜媚的这一身从款式上是模仿到了九成九,但是材质上却是天壤之别。被冯湘沅这么当着人的面问出来,大家都用异样的表情看着她,让她很是下不来台。 刚刚被姜婀奚落过的一个女孩像突然找到了反击的机会,毕竟她今天穿的就是金缕阁的衣服。她绕着姜媚走了一圈,嘲笑道:“你爹一个八九品的武官,买得起么?长得美又如何,还不是只有穿仿冒货的命。” 冯湘沅也一脸傲慢的补了一句:“你们家若是穿不起正品,不若我送你一条啊,我多的是,哦,对了,我那里有一条金缕阁莫隐娘亲手所出只穿过一次的裙子,就是有些大了可以送给你。” 姜媚虽然年纪小,却是发育得很好,身段极佳,与冯湘沅的平板身材相比,简直就是天生的尤物。 正文 第十九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6 姜媚毕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如此在众人面前被当众嘲讽羞辱,自尊心受到了打击,眼看着泪水就快要包不住了。 姜媚知道姜家并非豪门世家,她本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可是她喜欢漂亮的衣服,喜欢好看的首饰珠宝,也心灵手巧的能做出来,原本很是自豪。 但是,今天被大家这么侮辱,并且都是家世比姜家好,感受到大家眼神中都带着鄙夷的神色,她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艺如此拙劣不堪拿不出手。 想到邱氏的叮嘱,想到她昨天晚上选了大半天衣物都觉得不合适,才想到了这套她在赶制还没有赶制好的衣物。 昨天连夜赶制出来的,竟没想到成了今天的笑话。 想到这些,她真的快忍不住眼泪了。 姜妩过来默默地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这种当众的侮辱她会受不了。 家世好就了不起吗? 姜婀也护短见不得身边人受欺负。 “二姐的衣服有什么不好看吗?我看二姐的手倒是巧得很,就算穿得自制品,穿在身上也比某些人穿的正品还要大放光彩。有一句话不是说得好吗,有些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我看这衣服就好得很。不如二姐辛苦一些,也给我做一身。只有丑的人才需要那些虚无缥缈的名气或是衣物来装饰支撑自己,掩盖自身的平凡。二姐,你就是披块麻布也好看。” 仿制品有什么丢脸的。 听了姜婀的话,姜媚一下豁然开朗,心里总算是好受多了,还是家里的姐妹好。。 还有什么比得上在危难中有姐妹相帮暖心,姜媚觉得自己没什么好难过的,这些嘲笑她将用精彩的琴技回报她们。 她努力把眼眶的眼泪眨回去,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态,转身朝着冯湘沅美美的一笑道:“让冯小姐见笑了。” 转身坐到了琴前认真的弹了起来。 一阵美妙悠扬的琴声缓缓飘至每一个人的耳中,而姜媚所展示出的又岂止悠扬的琴声,还有她的风华绝代,杏眼本就璀璨,此刻又梨花带雨般的娇媚,有融化人心的力量。 当真有沉鱼落雁之貌,琴声有余音绕梁之效,风华绝代是也。 冯湘沅对于姜媚的作风嗤之以鼻,认为是故作坚强,姿态造作。 更是从内心不喜欢姜氏姐妹。 一个故作大家风范知书达理。一个妖娆媚态横生却故作纯洁开朗。一个更是刁钻无礼,言辞不善。 一群不知所谓的武夫之女。 姜家没有用晚膳,因为要赶着会郓城县,马车从程家出来已经是申时初刻,要回郓城县,再加上这次来程家并不愉快,所以早早的就向程家的长辈告了辞。 出来后,几人就把刚刚的不开心全部抛开了,姜媚甚至就逾越的问姜妩:“大姐姐,你刚刚有没有仔细看清我们的未来姐夫?” 提到程诺白,姜妩一下便脸红了起来。 今天虽匆匆行礼一瞥,却已觉是良人。 身世本就是优势了,这么年轻就考取了功名,前途不可估量。今日一见,身材修长,举止文雅,礼数周全,如果此等男子都不是良人,那谁才是? 姜妩姜媚一路谈笑。 姜婀心里却始终还藏着一事。 在程家时她就一直有些提心吊胆,生怕那程诺言突然跳出来找他们的麻烦。只是这一天都快过去了,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本应该将这件事揭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心里总是不安。 姜婀内心不安也不是没有缘由,因为程诺言等人在转弯处等着他们呢。 几个公子哥带着人站在路中,引得路人也围观起来。 马车停了下来。 姜妩小声问车夫:“发生了什么事?” 尚剑快速到马车边道:“有几个公子哥挡了道。” 姜婀听了紧张得不行,完了完了,真的来找她算账了,若是今天只有她一个人她又何须怕?打一架就是,但今天有姜妩和姜媚,今天在程家本就受了无妄之灾,若是再闹出些什么不良话柄,以后那些女子见了她姐姐更是会抓住不放。 要是因此而让程家对她姐姐不满,影响了婚事,她会抽死自己的。 她紧张的不敢看姜妩等人。 姜妩只道是些纨绔子弟玩闹,不想惹事对尚剑道:“那你好好跟几位少爷商量下,请让一下道。实在不行,咱们把马车往旁边让让他们也是可以的。” 这边话未说完。 车外却传来程诺言的声音:“请问车里坐的可是姜家姑娘。” 听声音也不过是十多岁的少年。 姜妩皱眉,她们才出了程府的门就被拦住了,还知道他们的身份,这是有备而来。 她不便与旁的男子多话语。 “尚剑,你问一下,都是些什么身份。赶紧打发了,我们都是女眷在这里被一群男子拦住,不管什么情况,总规是影响不好。” 尚剑见对方站前面的三个,脸上都是伤,有些疑惑,但也不愿多事,只当没看见三人脸上滑稽的伤。 尚剑还算聪明的避开重点,并不回对方他们是不是姜家,只下车恭敬向几位行礼道:“请问几位少爷是哪家的公子,有什么打紧的事?如果是我们挡了道,小的立刻让车把式把车往旁边挪一下,让几位爷先过如何?” 程诺言却不为所动,挑眉望了尚剑一眼,仿佛是觉得尚剑的身份与他说话的资格都不够。他习惯性的嘴角一翘,却被伤扯得一痛。 更加想将那姜家三姑娘扯下来好好的打一顿。 他不理尚剑,上前几步,站在离马车两三步远的地方很是有礼的向马车里作了一个揖道:“马车上的可是姜家小姐,听说今天来咱们程府做客,恰好遇到,所以来问个安,并无恶意,打扰之处烦请见谅,我们这就让行。” 说得和做得倒是有礼有节,可是懂礼的人都知道,如此中途拦路本就不符合礼仪。再说,车里的都是女眷,被几个爷们拦住像什么话。 姜妩小声跟揽月道:“去请了孙嬷嬷,跟几位少爷道谢,帮我们跟几位爷见个礼。” 揽月小心的揭开马车帘子出去,不让里面的几位小姐露面。 却见程诺言和秦守卿等人却是下意识的伸了脖子往里面望,奈何这丫头小心的很,并没有让他们如了愿看见里面的人。 对于几个人来说,他们只是打着这个幌子将车拦下来而已。 程诺言也并不好奇自己未来嫂嫂长什么样,现在一心只想收拾姜婀。 孙嬷嬷上前规矩的向几位少爷行了礼大声道:“老奴代我们家姑娘谢谢几位少爷们,我们姜家也有随行的护卫,安全是不打紧的。程家果然是礼善之家,我们姑娘感激不尽,回去也会回禀了老太爷老夫人,感谢几位大义。等会也会派了婆子向程家长辈道谢。” 孙嬷嬷这一番话,把几位中途拦路说成了是程家为护周全安排了人送行,这是把他们的无礼轻浮的举动换了一种方式。又搬出了姜家和程家,希望这样说,念在程诺言对长辈的敬畏之心能立马放行。 果然,程诺言听后笑了笑道:“嬷嬷说得是,既然姜家有护卫,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希望姜家姑娘一路平安。” 然后看了看车轮下,又看了看秦守卿,见秦守卿笑着点头,几人便快速离开了,不见人影。 孙嬷嬷见这几个主走了,便向马车回道:“几位姑娘,可以出发了。” 谁知,车夫正准备上车辕出发,却见车轮下竟躺了两个人。 尚剑看了一脸黑线,这又是要闹哪样? 看着车轮下躺着的两个人,一看就知是练家子。 甚至于什么时候躺下去的他竟然都不知道,可见这两人功夫不寻常。 两人心安理得的整齐躺在下面,还无耻的说姜家压到人了。 刚刚马车停着动都没动,还能压到人? 知道这件事不简单,尚剑赶紧禀明道:“姑娘,我们车下躺了两个人,小的猜是刚刚那些公子们的安排。” 姜妩不明所以,这程家的公子怎么如此胡闹? 姜婀却知道因何而起,但是她不能说呀! 总不能说她伙同姜始姜婴打了你未来小叔子吧。 果然后面才是重头戏,程诺言等人果然不负小霸王称号,简直就是混世魔王。 又吩咐揽月去请孙嬷嬷周旋,看能不能赔些银子了事,若是这边解决不了,再派人去请程家人出面解决。 三位姑娘稳坐在马车里,只是四五月的天,姜妩和姜婀就已各自冒冷汗。 姜妩很少出门,更没遇到过这种事,按理不该她来处理这些,但她是长姐,不得不担起来。但她一个未嫁女子更不能出面解决这种事。 孙嬷嬷好说歹说,发现这车下的两个人就是不听,还是一直嚷嚷着姜家的马车压了他们,要赔五百两银子才算,要不然就在这里躺着不走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闹事的。 五百两,那可是他们祖父差不多近七八年的俸禄,这不是狮子大开口,这是勒索。 他们只道这是来闹事勒索的,姜婀却知道是刚刚那几个人的杰作,但却不好告诉两人怎么回事。 刚刚悄悄派去程家的丫鬟也一直没回来,也不见程家派人来解决,料想肯定是中途被拦住了,或者消息并没有传达到里面。 姜婀觉得姜妩的做法没有错,可显然不管用,也不想顾及太多,与其坐以待毙,干脆用她的办法先解决了再说。 正文 第二十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7 不等姜妩用怀柔政策,她就对尚剑道:“给我拉出来,既然说是我们压了他们,拉出来给我真的打一顿,打出些伤来,再交到衙门里去,大不了我们赔些伤药费。” 姜媚拉住姜婀,忧心的问姜妩道:“大姐,三妹这样做好吗?万一闹出什么事来……” 姜婀却冷笑:“他们躺在下面都不怕出事,我们怕什么。” 两人被姜婀此刻的气场给镇住,都是内宅小姑娘此刻他们也真的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但令三人没想到的是尚剑和尚戟都出动,使出浑身的力气,那两人竟然纹丝不动。 尚剑惭愧道:“三姑娘,小的们拉不动。” 秦凤西惊雷鸣风三人正好骑马路过,他们是准备回秦府换身衣服等会去城门接三太夫人。 却见这边围了一堆人,治安是巡逻队的事,秦凤西不是爱管闲事的人,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 却不料惊雷眼尖,“爷,好像是正风正雨。” 他们走在路口的交叉口,人群虽围着,因有一定距离,他们的马是却是良驹,又高又壮,他们坐在上面所以看得清。 秦凤西微眯着眼望了一下,还真是他们。 “爷,他两不保护少爷,跑人家马车下面去睡着做什么,看马车好像还是内眷的车辆。” 秦凤西突然就想到前面惊雷提到的那个把秦守卿三人给打了的姜家姑娘,那姑娘口口声声要打到秦守卿求饶,还要喊她祖宗,如今肯定是被三人报复给堵住了。 想到时间尚早,倒突然有兴趣看看这姑娘又该如何处理。 秦家除了有正规的秦家军,暗地里还有两支神秘力量。 一支是明面上经常能看见的,明面上充当秦家各主子的护卫的正字军,实际上个个是高手,都是经过严格训练选拔出来的以一敌百的强将。 另一支是隐秘的暗字军,人数,力量不详。 如若正风正雨不想出来,一般人还真拉不出来。 秦凤西瞥了一眼对面的贵宾楼一眼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 尚剑和尚戟拿出浑身解数愣是没有将车底下两人拉出来,姜婀左等右等,连尚剑尚戟都对付不了,这件事只有她亲自出马了。 眼见这个小妹一副我要出去干架的气势要,姜妩怕她冲动惹事,这些人或许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又怕她年龄小吃亏,于是姜妩拉住她不让她出去,怕有什么危险。 “姐姐放心。你们两在车上别下来。我还小,就算出去露了脸也还能因为年纪小说得过去,只你们两人就别出来了。大不了说我是丫头,反正我的打扮也不打眼,放心好了。” 安抚好车上的两人,姜婀小心揭开帘子,跳下了车。 不管是有意拦路还是碰瓷,今天就让你们好好躺躺,在这里躺了回去在床上再躺些时日。 她拿出自己的皮鞭,弯腰对着车下的两位甜甜的一笑,道:“两位可要躺稳了。” 说罢鞭子运力而挥,每一道都用了劲力。 直打得两人想哇哇的叫,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粉雕玉琢乖巧的小姑娘,下来也不商量就是一阵猛打,这手劲是要命的节奏。 这才想起前面三位爷被打的场景。 这种手劲让他们想到了他们总头手下天罚司正乙的手劲,他们都尝试过,便不想再试一次。 姜婀也知道自己一鞭下去,手劲有多重,若是寻常人这手不断也废了。她也并不是心狠手辣的人,这两人尚剑两人都对付不了就知道有两下子,她手下也就没有留情。 但是,令她意外的是,两人手仍然没放开轮子,咬牙坚决不动,这就不说一般的小混混之辈能比的了,明显是训练有素的,见两人纹丝不动,她倒是有些佩服。 再看他们的手上竟然也只是裂口而已,很显然两人内力不错,只有内力深的人才能护着筋骨不受伤只皮外伤。 姜婀不相信这古代个个出来都是高手,但也相信,能在那三人手下办事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看来得使点手段才行,既然今天有胆在这里拦他们的路,那就受些皮肉之苦吧。 她大声吩咐尚剑:“去买一个桶来,再去给我买些盐和辣椒、花椒面来,全部给我倒在桶里,我要让他们尝尝五味俱全的鞭子。” 车底的两位原本受了几鞭子已经有些吃不消,本就有些惶恐。他们哪一个不是经过千锤百炼才能成为正字军一员的,如今却要在这里丢人现眼的像无赖耍赖不说,还要苦逼的挨打。 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功力竟和十大天干辈的前辈们不相上下。 正字军从天地玄黄,下一辈是十天干,第三辈才是十二地支,再到他们小辈节气天气辈。小姑娘的实力已经高出他们很多了,听那意思还要让他们尝那盐水和辣椒水浸泡过得鞭子? 他们忽然觉得骨头都有些疼。 姑娘小小年纪,不但练就了一身本事,竟然还有这些收拾人的手段。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挣扎之色,他们的任务只是拦住马车等姜三姑娘下来。如今人下来了,他们的主子为何还不出现? 两人脸上都有了汗珠,是疼得。 姜婀不管围着的人群怎么指指点点。 一种认为车下躺着的人明显的为难人帮着姜家。 另一种是觉得姜婀一个女子出手毒辣,野蛮无礼,仗势欺人,欺负人。 两人也算是聪明,正雨急中生智,撕心裂肺的喊:“杀人了,杀人了,压了人还要打人,救命呀!” 惊雷扶额,脸都丢到黄河尽头了。 人无耻则无敌。 她全程双手抱胸看着两人闹,尚剑材料准备好了,混合着辣椒水和盐水的桶放到了姜婀身边。 远远的就问到辣椒的味道,她好心提醒他们。 “你们还是不出来吧。瞧瞧,我这隔得老远就闻到了这辣椒味,真是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可惜了,这里不方便,若是方便的话,把这辣椒水再用火熬制一下就更棒了。你们有没有吃过火锅,这鞭子等会挥到你们身上就会出现一道道伤痕,伤痕上沾满了盐和辣椒,这滋味,啧啧啧。” 说后还将鞭子放桶里搅拌了几下,然后又将鞭子拿到两人面前晃动两下,一滴辣椒水不小心滴到了正雨眼睛里,正雨立马眼泪直飚。 正雨哭得伤心,正风哀嚎,为什么小主子还不来? 不是程诺言秦守卿等人不来,而是他们不敢,因为在姜婀跳下车的那一刻,几人都很兴奋的准备跑出去收拾这小妮子。 曹自愿眼尖从楼上看见了秦凤西等人,拉住了几人,然后谁也不敢下去了。 几人在楼上雅间给下面的两人使眼色,不好意思,车下两人已经绝望,看不见楼上。 秦凤西内功极好,耳力不错,望了一眼贵宾楼二楼,虽没有看见人,但已经肯定秦守卿等人在上面。 看这小丫头的架势,就知道正风正雨要被收拾了。 倘若是以往,他断不会管,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 但丫头小小年纪却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好心情的笑了笑,让她留着手段以后收拾那几个小子也不错。 还是赶紧解决了去接母亲,别耽搁了。 便吩咐惊雷:“去把那两个小子带回来,秦家的脸都丢尽了。” 惊雷便立刻骑马分开人群,到里面才看清两人的狼狈样,那鼻涕眼泪的,惊雷一本正经的脸也忍不住翻一个白眼,确实是够丢脸的。 沉着脸呵斥道:“还不赶紧滚出来。” 那两个倒霉的家伙一听惊雷的声音,原本就已经坚持不住了,立马吓得屁滚尿流的爬出来。 内心却感谢不尽,此刻他们不必再受折磨了。 惊雷有礼有节的对着姜婀拱手:“还望小姐见谅,小子们不懂事胡闹。” 却并不自报家门,态度只能说用很平常来形容,别说恭敬,谄媚,连起码的谦卑都没有。 姜婀抬头望着他。 十分简单干练的打扮,十八九岁的样子,面无表情,眼睛不带半分锐利,但神色很冷。整个人很沉稳,一看就知道是身经百战,远比车下的两个强上几十倍。脸上是一副冷漠老成与实际年级不相符。 她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她想就是爹爹和祖父在他面前也不一定占得到半分便宜,她也不傻。 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就不想多纠缠。 车底下的两个人看见惊雷早就吓得连滚带爬的滚了出来,跪倒惊雷面前,态度无比谦恭尊敬,两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知道这人身份不简单,虽不是正经主子,但这人说话绝对的有分量。 姜婀甜甜一笑“那行,今天就放过他两人,不过……” 一鞭子毫无预兆快速甩到了惊雷的臂膀上。 正风正雨惊愕的望着惊雷手臂上的鞭痕,又望望姜婀,不可置信!不可置信! 小妮子很有前途,不问青红皂白就敢对惊雷出手。 姜婀道:“不管你们有什么来头,是哪家的,既然阁下能主事,这一鞭就算是我代你们家主教训你的。对奴才管教不力也是你的失职,既然是奴才犯了错,就要罚。否则像这种人随便散养,欺凌我们这些柔弱女眷,逼得我们都没有办法了,想必你们家的家规也不是这么个写法。” 惊雷没想到姜婀会突然发难,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被鞭子损破,臂膀也有了伤痕。 沁过辣椒和盐的鞭子的确有些滋味。 惊雷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了。 他略微有些皱眉,这丫头口口声声柔弱,什么被逼得没有办法的弱女子,我看你却是办法多得很,且还狠。 但面对姜婀的时候,还是面无表情的道:“小姐说的极是。” 不多做任何停留,转身走了,正雨正风两人更不敢停留,因为他们的无能害惊雷受牵连挨了一下。 两人心想这丫头胆子也忒大了些,谁都敢打,但惊雷却什么都没说,他们怎么还敢多言,不敢吱声灰溜溜的也跟着走了,走之前还很礼貌的向姜婀行了一个礼。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8 望着惊雷离开的方向,那里还有两人等着,另一个人和惊雷穿同样一身衣服,只是两人性情完全不同,一脸幸灾乐祸道:“哟,被小辣椒打伤了。” 还有一人身穿黑衣,看了看惊雷的伤口并不言语,始终保持着姜婀看不清正脸的角度。 然后走了。 尚剑道:“三姑娘,这一桶辣椒水怎么处理。” “你提到贵宾楼门前放下就回来。” 她刚刚看见那两个人跟着惊雷走了后便回了贵宾楼,这两人的正主就在那里面。 她寻思着这样不行,倘若这些人以后没完没了可怎么是好,得找个能压制他们的人。 她让尚剑把马让给她,她道:“你坐车辕上去,护送两位姑娘先到城门去,我去办点事,一会城门口集合。” 她得去找秦凤西才行,只要有凤将军一句话,相信那几个小子不敢造次。 只是,她一路问到秦将军府上,却忘了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秦府大门前有十步阶梯,每步阶梯上左右各一个持枪站岗的士兵,这些兵不像是衙门的衙差,只有工服和空架子。这些士兵神气,健壮,神色昂然,是在战场上厮杀而历练出的锐气,他们手上拿的枪是在战场上饮血后而散发的寒光。阶梯下两座庞大石狮,也透露着威严。 守卫森严,大门就气势恢宏,没几个人敢靠近。 她上前讨好对着站岗的人说她要见凤将军,那士兵俯视姜婀一眼,见一个小姑娘,赶她:“赶紧走,秦府重地,没有请柬名刺,岂容你一黄毛丫头逗留。” 她脸皮厚想硬往里走,却被这些士兵架枪挡在外面,并道:“再不走,小心将你戳成蜂窝。” 她哭闹了起来,在地上撒泼打诨,“这秦府里的人都是些负心人,玩弄了我姐姐就这样躲在里面不出来了,让我姐姐可怎么活呀。天杀的秦府人……” 此刻就有一些看热闹的人在远处围着张望,谁知这秦府的士兵软硬不吃。 为首的士兵冷面将枪一指:“再作妖,信不信能把你戳成筛网?” 好样的,秦府的士兵果然不一样,软硬不吃,现在怎么办。 连门都进不到,还告什么状。 往外面走了一些,等着,想着里面要是出来人就上去问问,看有什么法子能见到凤将军。 果然,没等多久,就从里面走出三人,一人黑衣领先,后面跟着的竟然是刚刚的惊雷。真是冤家路窄,他们果然是秦家人。 不管了,眼见着那三人都上马准备走了,她赶紧上前拦住。 那群士兵准备过来拦他,秦凤西一个手势,那些士兵就不动了。 姜婀个子小小的,仰望着马上的三人,姜婀皱眉看看惊雷,他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刚刚才打了人家。 又看看那个一脸带笑的家伙,看起来挺好说话不过毕竟不是主事的人。 最终望向长得最好看,并且一脸正气的秦凤西 “请问这位帅哥”,古时候好像不这样称呼男子。 看他年轻:“少爷?公子?大侠?相公?” 以前看新白娘子里有人称许仙为许相公,这好像也是一种称呼方式。 见姜婀一脸困惑不知怎么称呼秦凤西,听到那相公两个字,鸣风一脸好笑道:“你还是喊七爷吧。” 秦凤西弯下腰笑着问:“你可知相公是称呼谁?” 姜婀面色一红,好像也是女子称自己老公的一种喊法,顿时觉得自己脸发烫,已经能烙饼。 丢死人了,虽然人家长得好看,自己看了的确垂涎欲滴,但自己这身体才十三岁的主呀,这也太心急了一点。 “那个七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是好。其实我就是想问凤将军你们认识吗,知道他在哪里吗?我找他有事。” “你找他何事?”秦凤西还要去接人,不愿多耽搁。 姜婀踌躇着,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那个,前两天不小心打了他老人家的侄孙,就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想他老人家能统管整个冀州城,一定是一个宽宏大量,有仁者之心的老爷爷,所以…… 秦凤西想笑,不小心? 明明是蓄谋套头打。 这丫头倒也不傻,知道这事找他最有效。 不过她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就是她要找的人,这一路打听来都不问问要找的正主长什么样,多少岁?一口一个老人家,他到底是有多老? “你就在这里等着,看里面出来的人呢有些年岁的那个就是凤将军了。” 姜婀满脸堆笑:“谢谢啊,还是你好。” 三人赶往城门去接人,惊雷问:“七爷,为何骗她?” 姜婀在秦府门口等了许久都不见再有人从秦府出来,倒是秦守卿神色匆匆的回了秦府,然后不多时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也往城门方向去了。 怕被秦守卿逮个正着,不敢再多做停留,时间也不早了,赶紧上马去城门,两个姐姐也该着急了。 骑马到城门处与姜家马车汇合后准备出城回郓城县,却见守城门的官兵围着一辆黑漆马车,雕花虽简单并不显繁复,但细看之下发现竟是黑檀木的,马车一看就比姜家的马车豪华贵重数倍,定是大户人家。 待靠近的时候,细看之下,竟然是秦凤西一行人,且个个都神色紧张。 特别是刚刚还面色和善,谈笑说话神色淡然的秦凤西,此刻却面色沉静严肃。 出了什么事? 今天好像事特多。 她对马车上的两人道:“你们在马车里别出来,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她拨开人群,便听到惊雷厉声问旁边的士兵:“混账东西,大夫怎么还没来?都吃干饭的吗?赶紧去催。” 那士兵唯唯诺诺的道:“是,已经去过几波人了,只是这里是城门口,那城中的医馆到这里少说两炷香时间,这一来一回的,此刻应该已经在半路上了。” 有人生病了吗?看样子很紧急。 她挤到人群里面,结果又被围成圈的侍卫拦在了外面。 她问惊雷发生了什么事? 惊雷此刻哪里有心情理会她,只见有个穿戴华丽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也是一脸紧张,花容失色,半带哭腔对秦凤西道:“表哥,姑母此刻晕过去了,大夫还有多久到?” 秦凤西上前掀开马车帘,姜婀也望去,一个中年贵妇躺在马车里,旁边还有一个年轻女孩子在伺候着。 这是七爷的什么人,大家都如此紧张,还重兵把守。 她这爱凑热闹的毛病又上来了。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9 她想这些人是从秦府出来的,多多少少跟秦府说得上话,她若是能帮上忙,说不定那件事以后好说话。 她隔开那士兵挡着的戟,轻功一跳便进去了,拉住惊雷问:“到底什么事,或许我能帮忙呢。” 惊雷看她一个小姑娘,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别在这儿捣乱,老夫人的性命岂同儿戏?走开。” 你当她喜欢管闲事?你们越是重视,她到时候要的筹码就越重。 要不是躺着的人很重要,她才懒得管。 惊雷不理她没关系。 她走到马车边对秦凤西道:“让我看看吧。” 老年人突然发病若不是中毒或外伤导致,无非就是那几个病例。脑淤血,高血压,冠心病、痛风等病症。 秦凤西不觉得姜婀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用,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不料姜婀根本不客气,不等他同意已经主动爬上了马车,将刚刚那个穿戴繁复花枝招展,眼泪婆娑的女子赶了下来。 那女子被姜婀推下来,顺势就往马车边上的秦凤西倒去,秦凤西一把扶住她将她交给鸣风。 女子见秦凤西如此不解风情,心中恼怒不已。刚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粗鲁的手拎着推了下来。本想趁势往秦凤西身上靠,居然将她毫不客气的推给一个下人。 穆琅凝从来没受过这种轻待,她一脸嫌弃加愤怒的瞪着鸣风。 鸣风无辜,关他何事,也不管她,傲慢的双手交叉根本不理她。 她娇滴滴的软糯糯的喊了一声表哥,还想往秦凤西身边凑。 被神色冷厉的惊雷持刀挡住,惊雷可不管这女子是谁,反正他不认识,虽是一直呆在老夫人的马车里一起来的,但不是秦府的小姐。 惊雷没有半点客气:“请小姐去后面的马车里。” 见惊雷态度强硬,此刻又正混乱,她也识趣,冷哼一声,拖着繁复高贵的一身衣服被另一丫头扶着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上了马车后,里面坐着一个八九岁穿戴富贵的小孩。那小孩一脸傻兮兮的,傻笑着拿糕点给那她吃,被她一把嫌弃的打开,不耐道:“傻子,离我远点。” 姜婀跳上马车后,就检查看那夫人的症状。 五十多岁的年纪。 秦凤西不放心在马车边上挑帘看。 只见她没有任何对老夫人不妥当之处,只一脸认真查看,便没阻止,否则他会先结果了她。 老夫人面色晦滞,口唇色暗,眼睚暗黑,从表面来看有中毒的迹象。 搬开嘴,挑开舌头,舌下静脉明显淤络,经脉曲张,她邹眉轻捏四肢,关节肿胀,腹腔坚硬有肿块,患者面带有痛苦之色,四肢刺痛。皮肤灰暗没有光泽,肤质粗糙,有皮屑。 可以初步判断为淤血,不过,应该不是脑血栓,只是淤血体质。 不知是气滞血瘀还是气虚血瘀。 但不管是哪种,行气活血是没有错的。 姜婀抬头对秦凤西道:“让人去找点生地黄调汁端来,你上来。” 他母亲的身体岂同儿戏,他犹豫了。 姜婀却有几分恼怒,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人还在那里犹豫什么,不由吼道:“愣着干什么,还想不想治了?” 秦凤西静看几秒,看她有模有样的,姑且相信她一次,便对她道:“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十条你的小命也抵不过,姜家上上下下都得陪葬”。 他吩咐人去准备,然后上了马车,姜婀将帘子放下,防止邪风入体。 她问:“你内力可还好?” 秦凤西点头。 “等会你用内力给这位夫人行气活血,主要是胃腹和肝脏部位。” 秦凤西见大夫还没到,也不敢耽搁,照做。 就见她在旁边也没歇息,不停的按摩老夫人的内穴关和血海穴两个部位。 两人同时施治,将生地黄水喂下后,发现老夫人面色稍好,不久大夫来了,姜婀和秦凤西将位置让了出来。 来的人是冀州城有名的闻大夫,闻大夫原是宫内的御医,因年纪大了致士后回冀州城与自己的儿子一起开了医馆。 秦府有什么事都是找闻大夫医治。 经诊脉后,闻大夫简单施针,待人缓缓苏醒后向秦凤西拱手:“将军,幸得刚刚有妥善的处理,夫人的病情已有缓解,不过还要经过多次施针通经活血才行。” 见老夫人没事,一行人就准备回去,姜婀可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走。 她拦住秦凤西道:“别跟我提施恩莫忘报的说法,我就是想要你们报答。” 老夫人此刻也缓缓苏醒了过来,虽然还是虚弱无力,头与四肢都痛,眼见着自己的儿子被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拦着,她招手喊:“凤西。” 秦凤西丢开姜婀不理,快速上马车,握住穆氏的手问:“母亲,好点了没,您身体不适,为何还长途跋涉来冀州城,您怎么从来没跟儿子提过您身体不好的事。” 见自己儿子如此紧张,她欣慰,但她这次来的目的一是为了看看自己的儿子,另一件事就是他婚事。 见姜婀望着他们,穆氏问:“这位小姑娘是?” 秦凤西道:“刚刚这丫头也出了点力救了您。” 穆氏招手,示意她过去。 她内心高兴不已,屁颠屁颠的过去。 穆氏拉着姜婀的手上下打量,夸奖她:“长得倒水灵,乖巧,还会治病,是个好姑娘,就是年龄看起来小了点。” 秦凤西一脸黑线,他的母亲他自己知道,近两年来一直催他成亲,送了无数姑娘小姐的小像过来让他选。 如今连一个十三四的小丫头都不放过了,这是有多心急。 姜婀一边满脸堆笑的应付穆氏,一边咬牙切齿小声问秦凤西:“你可姓秦?” 他但笑点头。 刚刚她可听见那位夫人喊他凤西,姜婀一直劝自己深呼吸,深呼吸,但实在是忍不住气急,一掌拍向秦凤西的臂膀吼道:“好你个秦凤西,竟然骗我。” 害她在那里等了一个多小时,脚都快站麻了。 穆氏一瞬间惊愕的看着姜婀,又看看秦凤西,从不曾有人敢在他儿子面前如此放肆过,从前在家里无任何职位的七爷尚且没人敢对他动手动脚,如今贵为镇守一城的城主反而转性了?。 姜婀见穆氏如此惊咦的看着她,这才发现刚刚好像有些莽撞放肆了,当着人家母亲的面打人家儿子好像不太好。 立马又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轻轻拂了拂秦凤西的肩头说:“有蚊子,小的给将军拍蚊子呢,呵呵。这该死的蚊子也太大胆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小女必定不饶它。” 见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咬牙切齿与满面笑容切换如此自如,也不怕脸抽筋,秦凤西来不了气。 却道:“的确大胆。” 从来没人敢对他动手动脚。 又一本正经对她道:“你要找的可是老人家,与我何干?” 的确,秦凤西不过二十来岁,英气不凡,眉眼轮廓大气,一头柔顺乌黑的长发高高的绑着,面容帅气明媚。笑起来如朝阳温暖和煦,不笑时如皎月明亮,一个帅气人畜无害的小哥哥男神无疑了。 的确与老人家不沾边。 就算是她口误,可也不能骗她呀。 “谁知道你侄孙都那么大了,还这么年轻。又是一个城的城主,都往年纪大了想呀。” “幺房出长辈你不知道吗?” 见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穆氏也不出言阻止,心道终于有一个姑娘敢在秦凤西面前正常说话发脾气,还敢动手。 惊雷在外面问:“七爷,闻大夫的车马已经动身,咱们是否也启程。” 两人从穆氏的马车上下来后,秦凤西准备上马走人。 这样就想走人,她想拦,秦凤西却动作干净利落完全不受姜婀的阻拦,身姿矫健的上了马,从腰间拿出两个银子,丢给她,“别不知好歹,这可比闻大夫的诊金还高。” 姜婀却挡道:“我找你可不是为银子,你侄孙的事,我当时打他真不知道他是谁。况且,是他们先动手打了我弟弟,这事你可得帮我做主。” “看我心情吧!” 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她拿着手里两定银子,看了又看,岂有此理,她缺的是银子吗?越想越气,气得她将那两定银子丢得老远,气的直跺脚,咱们姜家缺这两定银子还是咋地。 就这么打发了她。 她对别人谄媚嬉笑是出于小市民求生存的本能。 但秦凤西身居高位,表面温润人畜无害,看似好脾气的笑容下却是暗藏着算计,典型的腹黑老狐狸一条。 秦凤西回头见她在那里发脾气,却又很没骨气的去将刚刚丢出去的那两定银子捡回来,在身上擦了擦放进荷包里。 嘟着嘴在那里念叨着,做什么都不能与银子过不去。 老奸巨猾的秦凤西,明明是一个大人情,她还没狮子大开口呢,就这么两定银子给打发了,以为她很缺钱吗? 不过据她所知,她在姜府当小姐,每月吃食用度都固定有领取,所以每个月的月例只三两银子的零花钱,这样看来的话好像的确是挺缺钱的,这二十两的确不少了。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一世风华闻君意1 秦守卿今天没能去接穆氏懊恼不已,为了逮姜家三姑娘,他竟然忘了今天要接三太夫人。 三太夫人身体不好,也不便多耽搁她休息,问了个安后,便被人叫去了西院的无言堂。 秦凤西在凤字辈排行老七,今年才二十一岁,没有成亲,但奈何辈分太高,是秦守卿的爷爷一辈的老幺。 他不喜欢身边的人称呼他为七老爷,只准喊七爷。 军中也都称呼他军职凤将军或者大将军。 秦守卿到无言堂的时候,秦凤西身边的童子子期已经等着在了外面,看到秦守卿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喊了声少爷,然后揭开帘子让他进。 秦守卿自知理亏,玩得过了火忘了正事,在门口徘徊着不敢进。 子期并不着急催促,只平静的又喊了一声少爷并等着他进去。 秦守卿进去后,他也跟着进去,然后对秦凤西道:“七爷,少爷到了。” 另一童子玉章端来茶盏放下后,便和子期一起退了出去。 秦凤西平日里不喜欢有很多人跟着,屋子里的一切打理就是子期和玉章两个小厮。外出会带上惊雷和鸣风。 秦守卿进去后就看见秦凤西端坐太师椅上,惊雷和鸣风一左一右的站在秦凤西身后,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怕极了秦凤西,内心惴惴不安,却恭敬对着秦凤西行礼喊了一声七叔祖。 秦凤西是长辈,不好无视晚辈的行礼,简单的嗯了一声算是回他了。 虽然他大哥秦凤中把自己的孙子丢到了他的冀州来三个月,除了有事找他,其余时间都是放养状态。 这三个月任由他们三个在外面闯出小霸王的名头,是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 他示意秦守卿坐。 秦守卿则小心的坐在椅子上,并不敢看上面坐的那位,低头小心翼翼的遮掩着脸上的伤。 为掩饰心中的惶恐,只能端起茶杯,因为紧张,没注意冷烫。 秦凤西也并不提醒,然后就见秦守卿哇的吐出嘴里的水,嘴巴烫得哇哇叫,却又不敢嚎啕大叫,因为他知道这里是冀州不是上京的秦府。 要是在上京的秦府,他少不了要发脾气踢上茶的奴才屁股,只是秦凤西身边的人他不敢。 苦着一张脸看着秦凤西满脸满眼无辜,秦凤西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茶又不是他上的! 但有件事他还是要问的,“为何去拦人家女眷的马车?” 秦守卿眼睑低垂,在想怎么回答是好。 他被打伤脸看起来青肿严重的那两天都不回家,在外面躲着,这两天伤稍微好点了,只说和别人打架的时候打伤的。 他可没脸告诉他七叔祖说是被女孩子打的。 难道真的告诉别人说自己被人蒙头打了,气不过被一个女子打,心里愤恨,想要报仇? 他一直以为秦凤西是不知道的。 “其实你说不说都无所谓,今天下午的事我都看见了,明天你就到军营里呆着去。拦别人马车就不说了,关键是还被人家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我若是不叫惊雷出手,看你们怎么收场。” 秦守卿内心想的却是要不是您出现,他们怎么就收拾不了一个小丫头了。又委屈又错愕的看着秦凤西,七叔祖竟然让他去军营里,那他以后不是要被军规所束缚,冀州小霸王的名号不是要丢了? 他委屈的问:“七叔祖,我去哪个营?” 冀州城有三大营,飞天营,织天营,通天营。 “新兵营。” 新兵营?练体能,练意志,学军规的新兵营?那还不给他脱层皮? 秦守卿此刻说不出的别扭或许是恨上姜婀了,都是这个死丫头害得。 但他竟又纠结好奇的想知道那死丫头长什么样,能把他们三个打成这个样子,收拾起正风正雨来都毫不手软,想法稀奇古怪,果断决绝,这哪里是一个闺阁姑娘所为。 听说连惊雷都挨了一鞭子,他越是好奇能做出这些举动的一个女子到底什么样。 终是好奇大过胆怯,撞着胆子问:“七叔祖今天可看见了那姑娘?如此凶狠残忍的女子,是不是长得膘肥体壮,粗鲁野蛮?或者面目可憎,龇牙咧嘴。” 秦凤西疑惑:“你没看到?” 他们就在二楼雅间,比他近多了,位置又高得多,难道看不清? 秦守卿一阵脸红道:“本想下去看看的,曹自愿说看到了您,我们吓得不敢下去,怕被您给看见,罚我们,连窗户都没敢靠太近。” 越说越委屈。 鸣风本就是爱笑的人,此刻更是抿唇有些憋不住想笑了,感情设计了这么一大圈连人长什么样都都没看见,要是他也觉得挺委屈的。 秦凤西却略感无奈,他并没有当场逮他,来了这么三个月,也从来没有呵斥过秦守卿,却被当洪水猛兽般避着。 这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秦凤西轻咳一声,那丫头性子外表看起来纯真无害,真下手的时候又毫不犹豫,果敢决断连惊雷都敢打。该服软的时候又立马换了一张讨好谄媚的脸,像棵才长出的小草,韧性而柔软,绝对能够适应任何环境,生存能力大得很。 他思虑了一下道:“倒不是如你说的粗犷彪悍,倒是瘦弱像小鸡,长得也不怎么好看,倒是有点小聪明,小见识,鬼主意多,你们三个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这里他指的是智商,从前面两三次简短的接触来看,所知所懂,各方面的应变都不像个十三四的小姑娘。 秦守卿由惊讶转为不高兴,不服气的回嘴:“七叔祖未免太长他人志气了,一个小丫头比我还小两三岁,我为何不是对手。” 这是秦守卿第一次反驳秦凤西,有点意思了,这小子在自己面前终于不是泥娃娃般没脾气了。 他让惊雷上前,捞起衣袖给秦守卿看那伤口:“你看看这伤口,以你的力道能在惊雷的臂膀上打出这么深度的伤?” 看到伤口后的秦守卿有些惊讶。 自他来了冀州城这么久,他从未见惊雷受过伤。 他的武功目前也是惊雷在指点,惊雷曾经让他拿兵器与他空手打,但每次都过不了两招兵器就被夺了去。 伤口可能因为有辣椒和盐的缘故,伤口有些红肿,他很确定,这一定是那丫头的手笔,那丫头当时还嚣张的把辣椒水放到酒楼门口,不知为何他的手有些颤抖,也许是惊讶也许是内心的激动,也许是羞愤? 他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还比她大两三岁。 秦凤西没空来安慰小孩子,只对他道:“明天跟惊雷去军营报道。” 秦守卿委屈,别过身赌气道:“孙儿不去。” 他至今都还没正面瞧见过姜婀,他不服气,去了军营还怎么见。 一听孙儿两字,秦凤西的眼皮和太阳穴就突突直跳。 又想到今天那丫头也是一口一个老人家,内心有点堵。 所以也没好气的说,“没和你商量,这是今天你胡闹的惩罚,若是不想当小兵,今年的大比,自己去赚品阶去。这是军令,不得违抗。” 什么事情一旦搬出了军令,如秦家这般军纪世家,那就是如圣旨一般,不得违抗。 今年的大比还有一个月,若是新兵营熬过了,就可以去试试手。 秦守卿别扭不情愿,却不敢抗命。 等秦守卿走了后,惊雷问:“七爷,这样是不是不妥,再怎么说也是国公府的小世孙,这新丁可不好当,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如何是好?” “有什么不好,有你在能出什么事,到了军营再敢在我面前自称孙儿,看我怎么收拾他。” 惊雷一脸黑线,暗道您这是公报私仇。 秦凤西又道:“派人去程府和曹府传话,让程家的那个世子和曹家的小子明天一道去军营里呆着,不得有误。” 省得成天有事没事的去拦人家内眷的马车,丢脸! 姜家的三位姑娘回到郓城县已经是酉时末了,唐氏和邱氏早就等在了四集堂的上房 三人回去梳洗换了一身内宅衣服就赶往四集堂请安。 孙嬷嬷早就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跟唐氏和邱氏报告了一通。 唐氏两人听得心惊肉跳,邱氏更是气得抹眼泪了,冀州城里的姑娘们也太蛮横了些,竟然如此侮辱她的女儿让媚儿下不来台,如此做派,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邱氏心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唐氏自然比邱氏经事多,不若邱氏这般小家子气,但也有些气程家的做法,程家子弟竟然做出如此无礼的事来,好在大丫头和二丫头没有抛头露面。 这时三个姑娘收拾妥当好好的在屋子里,唐氏又是一阵欣慰,三个丫头都是好的。听了今天姜婀的做法,也感到欣慰了,心道有个会武的孙女,在今天这种场合下就显现出优势了。且今天姜婀的表现有些出乎唐氏的意料。 以前她莽撞闯祸,就是怕她功夫越好,越不知道天高地厚,可今天过后,前面不让她继续习武的想法也渐渐淡了,家里有个会武的孙女也不错,关键时候还是这个会武的丫头起了作用,觉得她的做法没有让姜家丢脸。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一世风华闻君意2 今天的事大丫头沉稳应对得当却不盛气凌人,有大姐风范。 二丫头受的委屈最大,虽是爱哭,最后却能从容应对,且大度揭过,还好好的露了一手自己的才能给自己长了脸。 最让她吃惊的是三丫头,竟是有勇有谋,关键时刻能够懂得护着两个姐姐的名声。 唐氏欣慰的招三个丫头到身边,揽着他们不停的道:“好,都是好样的,都是我们姜家的好女儿,你们给姜家长脸了。” 现在回到家里了,三个人在长辈面前,在唐氏的温暖怀抱里,想着今天经历的一切和唐氏对他们的肯定,姜妩和姜媚这才感到了后怕和委屈,竟哭了起来。 毕竟年纪还小,这要是遇到的是穷凶极恶的歹人该如何是好? 程诺言本以为今天的事是可以瞒着的,因为他早就吩咐了门房等人不准往里面传任何消息。 但是,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稳妥安排的一切被秦凤西一句话破了局。 一家人召集到一起,程老夫人面色凝重,程逊和程送被叫到程老夫人的屋子里也都有些莫名,这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晚饭后这么着急的让大家来。 白氏和泾阳也是有些不解,下午的时候,等程逊和程送当值回来就已经被传到了上房交代了程诺白的事,这事算是板上钉钉的事,还有什么事能如此让程老夫人如此面色沉重,连一晚上都不等,两次紧急召集。 程诺白今日见过姜妩,虽没多交谈,但对于自己未婚妻的品貌已经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了。相反,下午在他母亲房里看到那张字的时候,又惊喜又诧异,没想到婚书真的出自她的手。 甚至开始设想以后成婚后的生活,她不会弹琴,自己会就好了,往后要么她练字,他弹琴给她听,若是她有兴趣教她弹琴也无妨。 要娶姜家女这件事自他知晓后,虽他面上从没表现出来,在白氏面前总是表现得很自然,不想白氏担心。 其实在他的心上一直有一块无形的大石,总是时不时的撞击他的内心,让他难受。 今日一见,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下来了。 从字里与顾维桢的字相较,姜妩是一个内敛而不招摇,但也有自己的主见不随波逐流的温婉女子。 字虽然没有他表妹的字好,可是那种沉静而不盛气凌人的性子岂不是更好?她母亲的性子就很好,想来姜家大姑娘以后和母亲也会相处得很好。 这张字他想留着,程诺白红着脸对白氏道:“母亲,可否将这张字给儿子?” 白氏见儿子脸上终于不是当初听到这消息的惨白,而转变成了有些可疑的羞红,谁都年轻过,白氏不想儿子不自在,便忍住笑说:“既是你未来媳妇的字,当然得给你。” 那句未来媳妇击得程诺白的心一咚一咚的跳,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得感觉,很奇特。 或许这就是古人所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如今晚上程老夫人又将大家召集在这里。 不知道怎么的,他竟有不好的预感。 他望着程诺言,见他眼神恍惚,他小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又见他眼中的闪躲,他知道这个弟弟的性子,蹙眉又问:“还是又闯什么祸?” 程诺言是伯候世子,闯祸那是经常的事,全家都哄着宠着他,家里也只有他的父亲程送能治他。 且对他这个大哥还算恭敬。 程诺言只闪躲的说:“没有的事。” 这边程老夫人就喊:“言儿,你过来。” 程诺言内心咯噔,真的事发了? 他不是让门房捂实了吗,这些门房,倘若他今天受了罚,定要他们好看。 他咬牙上前,对程老夫人却恭敬拱手行礼喊了祖母,故作镇定,但眼神闪烁透露了他此刻的紧张,还刻意离程送远一些,毕竟也只是十几岁的孩子。 程老夫人何等精明,见他如此,面色就不好看了,因为每当程诺言闯了祸就会有这些行为。 “你又闯了什么祸?” 程老夫人宝贝程诺言,但也害怕他真的闯了什么大祸得罪了秦家,要不然秦凤西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传这话。 程诺言支支吾吾道:“孙儿没闯祸。” 程送见程诺言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面色一沉,“逆子,还不是老实交代。成天在外打架闯祸,如今脸上还鼻青脸肿,还不老实交代,是要我请家法吗?” 泾阳脸色一变,惊呼了一声“老爷。” 岂可轻易请家法。 但也没有再说别的,不敢驳了他丈夫的脸,更怕她的帮腔反而适得其反。 程送作为驸马,平日里敬重泾阳,夫妻二人相处也和睦恩爱,连妾室都没有,令人羡慕。 程诺言见到程送就跟老鼠见了猫,立刻跪下,求饶道:“求父亲别请家法。” 他吓得脸色有些发白,程老夫人看得心疼,呵斥程送:“你就是这脾气,动不动就吼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好好的孩子都被你给说教坏了。言儿还是孩子,别动不动就请家法,看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她溺爱的将程诺言拉到她身边去护着,然后温和的问:“好孩子,告诉祖母,都做了什么?” 程诺言见实在瞒不住了,便将下午的事都描述了一遍,越到后面,越是虚心的越小声。 在场的人听到都面色难看,作为大伯父的程逊眼见着侄儿如此不着调,直摇头。 他这侄儿本性不坏,就是没有人好好引导,仗着武艺和家世,经常胡闹。 白氏面上不显,内心却有些不畅快了,毕竟姜家姑娘已经是她认定的未来儿媳妇,程诺言如此做太过失礼了,若是姜家的姑娘们真的不懂事,大家闺秀就这样在街头抛头露面的与他们一番争执,成何体统? 传出去大家又要说姜家不懂礼数,跟市井泼妇一般。 程诺白也有些绷不住了,听程诺言的这些话就知道他还有所保留,绝对不止是拦了路问安这么简单,若是如此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程诺言如此心虚,必定不止这些。 他便冷言问:“还发生了什么?” 面对程诺白质问,程诺言有些错愕,大哥向来温和有礼,纵然他平时闯祸都是温和引导,没对谁说话如此冰冷过。 程诺言此刻有些吃不准程诺白的脾气,便又将后来秦守卿的跟班拦车一事,最后是谁处理的都一一道来。 听完后,程诺白眼神冷然的盯着程诺言许久,没想他竟然胡闹到如此。 那车上的人是他未来嫂嫂,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为难于她。 知道的说是小孩子不懂事,只是胡闹。不知道,还以为是程家有意为难姜家,这要是传出去,程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听完后程送气急,不管程老夫人怎么想。他却是个读书人,实在是觉得自己儿子有辱斯文,太过跳脱。 他一直就不同意儿子学武,只愿他读书念字,奈何抵不过程老夫人一句话咱们程家出来的儿孙怎么能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当年老太爷的经历就是例子。就因为老夫人的话,作为儿子的程送也不敢再反驳。 才造就了如今的程诺言。 想到大侄子程诺白,人家不但能文能武,又谦和有礼,从不在外面与一干纨绔子弟玩耍胡闹。如今不但学业有成,连婚事也定了,各方面都好的程诺白和与游手好闲的程诺言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想到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的给了程诺言一巴掌,把程诺言给打懵了。 他是真的怒其不争,恨其不为,奈何又是自己的儿子。 看着自己儿子被打,泾阳心疼的直哭,但也不敢劝阻。 只一边抹眼泪一边对程逊和白氏赔礼道:“大哥大嫂对不起,是我没有管教好言儿,让大侄儿和姜家姑娘受委屈了。大哥大嫂只管打骂教导,我绝无二话。” 说是这样说,但程诺言是长公主的心尖,就这么一个独苗儿子。谁又好真的插手教训这个身份特殊的侄子。 白氏很想安慰泾阳几句,她和泾阳妯娌这么十几年几乎没红过脸,相处得很好。 可是,这事她真的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是叹息一声什么都没说。 程诺白却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自己似乎应该做些什么,不应该让姜妩受这种委屈。他脸瞬间就白了,整个人的血液似乎都有些冻结了,若是现在解除婚约,他是否觉得是解脱? 内心答案是不会,所以,立马上前对众人道:“祖母,这件事已经造成,现在的关键不是追究过失,而是补救。若是不想落人口舌或是间接得罪姜家,姜家那边得赶紧派人去一趟。” 众人都被程诺言气糊涂了,这才反应过来,是得赶紧去给姜家赔礼道歉才行。 小孩子的胡闹若是被误解为他们程家无意结亲做的手脚,这亲家可就变仇家了。 程老夫人赶紧安排赔礼道歉的礼品,只是该让谁去却是问题。 “这么晚了,派管家或是婆子去都不够诚意。若是主子们今日出城,回来的时候肯定门禁了,城门关了就得明日才能回城。若是今日不去,久则生变,也显得没有诚意。” 程逊在冀州城任职,明日要当值,若是去了郓城县肯定赶不回来。 程送便上前拱手道:“母亲,大哥大嫂,这事是由小儿一手惹出的祸事,当由我和言儿去赔礼。” 这样的安排很合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一世风华闻君意3 赔罪的人选确定了,但今天程老夫人召集大家来的正事却还没处理 “先不急,我这里还有一件事。今天召集大家来,其实是刚刚接到秦府凤大将军的命令,明天一大早要安排言儿去军营,说是会有人来接。” “晚上喊大家过来原本是为这事,如今看来,难道跟这件事相关?”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姜家这么一个小门小户能嫁进程家都算是高攀,怎么可能认识凤将军。 可秦府凤将军发话,他们程家都不好说一个不字。 经历了这么些事,程送想,送去军营让秦凤西管管也好,程诺言平日里确实疏于管教,去军营里磨炼一下正好,反正现如今太平盛世,也不存在上阵杀敌不会有生命危险,到比在外胡作非为好。 泾阳作为公主,对此事也没有插手的余地,在大义与亲情上,大义为先。不说远了,就只说她的姑祖母秦凤西的祖母益德长公主就是榜样,她与秦凤西说起来还要算表亲,是一个辈的。 按照辈分程诺言还得喊他一声表叔。 虽然秦凤西按照辈分来说,还要喊她一声表姐,但秦凤西看似温和好说话的面容下却是杀伐决断,在这冀州城说一不二,她断然不好不明不白的去求情。 程送对程老夫人道:“母亲,既然如此,那儿子一个人去姜家赔礼便是。至于言儿,明天必须去军营,这件事儿子也是同意的。” 他完全不顾念程诺言到底是愿意不愿意。 转念一想,又问程老夫人:“来人有没有说只我们家言儿一人还是?”他想揣测一下秦凤西的意图。 “收到信我让人打听了一下,听说镇国公府的那位公子也要去,还有曹将军家的公子。” 程送与程逊互看一眼,前些时候秦凤西放纵秦守卿三人闯出小霸王的名头,还闹得家喻户晓弄得所有人敢怒不敢言,又没闯出大祸。 前面任由苗子长,如今时间差不多了,是收割的时候了,一个不用借口的借题发挥,便将三人弄去军营里。 程府的世子,曹大将军的公子成为了他营下的小兵,对几个小子惩戒了不说,名声也出来了。 国公府的公子、公主的世子、大将军的儿子都只能从小兵做起,三者还有苦难言,不敢反抗。 这么做还有几个好处。 一则,以后凡是想假公济私,以权谋私给自己儿子侄儿封荫求职,拉帮结派的都得掂量一下,身份地位是否高过这三位,若是以后随便来一个空降部队的子弟兵立他们头上,也要看看这三位答不答应让人一来就骑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以往那些直接把家族子侄提到高位又无力胜任,闹得底层不服,军纪混乱不堪,如此一来,彻底扫除一切歪风邪气。 二则,这次是秦、程、曹三家妥协,以后指不定多少世家妥协。 军营里多是穷苦百姓,稍有家资的都不愿将自己的子弟送到军营去吃苦。 以后,不论招兵买马,政策推行,没几个人敢出面反驳,有秦程曹三个例子都摆着呢。 冀州营的军营本就大,兵力强盛,营里还没有正经少爷公子们在军营当小兵的。以他们三人为榜样,以后平民贫苦寒门子弟心理也平衡些,又收买了人心。想着世家子弟也跟他们一样,也得凭本事挣军功,兵营里会更有士气,军风更胜。 三则,以往愿意当兵的一般都只有家境贫苦或一般小资家庭,想要拼出些名头的低层人。兵营里都粗鲁痞气文化,这些人大多没有文化,如今若各世家子弟入伍,大多受了良好的教育教养有一定文学,这是提升整体军营素质。 秦凤西,能年纪轻轻就能坐稳整个冀州城并非偶然。 秦凤西在冀州城如神一般存在,可抛开世俗之外不予比较。 但程逊对自己的儿子程诺白,也甚是满意,甩开同龄人一大截。 文武齐全,文不傲慢,武不欺弱,更难得的性子温和有礼,谦逊恭敬,有子如斯,甚欣慰。 程逊安慰的拍拍程送的肩膀,真诚的道:“那姜家赔礼这个事就烦劳二弟了。” 程诺白想了一下,对程逊道:“父亲,儿子想跟着二叔亲自去一趟,这样更显咱们家诚意。” 程逊有一瞬间没有回过神,又认真的看程诺白,见他目光坚定,言辞诚恳。刚刚在所有人都还在纠结于程诺言犯的错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要赔礼的事,比大家的思路都清晰。 一个家族的起落就在于一个当家人的决断。 程诺白看着自己父亲眼中的赞许,脸好像有些发烫。 程送和程诺白便连夜带着礼品出城,并且先派了一个管事先出发,赶往姜家去递了拜帖,明日一早他们会去拜访赔礼。 他们则在郓城县离姜家近的地方找一个客栈住下,为全礼数,准备明日一早再去正式拜访。 安顿好后,已经是亥时二刻,程诺白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这样奔波一个多时辰一点也不觉得累。 第二天还起了个早,梳洗一番看全身没有不妥之处,便出门与二叔程送汇合。 程送认真看了程诺白夸奖道:“果然仪表不凡,文质彬彬,哈哈。姜家不会想要错过这样优秀的女婿的,不必担心,走吧。” 面对程送的夸奖和玩笑,程诺白脸又是一红,原来连二叔都看出了他的心思。 姜家昨天晚上收到程家的拜帖,说是第二天要来赔礼的事,下午的那点不满已消减许多。唐氏便通知了各院,明天有外男拜访,吩咐各院的女子们不要到处乱串,以免冲撞失礼。 姜泸和江湖每日都会去上职,并不在家,就由唐氏和邱氏见了程送和程诺白。 三个姑娘早在程送和程诺白进来的时候,便去了里间避让。 程送与程诺白进屋就向上首的唐氏作礼,态度诚恳。 程送首先赔礼道:“姜老夫人,今日小侄来是为昨天小儿无状冒犯三位姑娘的事做赔礼的。昨天知道这件事后,小侄很是羞愧,悔恨平日疏于管教,导致他有违礼数,胡作非为,还望老夫人,二太太原谅。” 说后又恭敬的做了一个全礼。 程送是皇帝亲封的驸马,只因姜家与程家结亲,这才有了姻亲关系,若是平日里,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哪里能与侯爷攀亲带故。 并且程送在唐氏面前自称小侄,执晚辈礼,算是给足了姜家和唐氏的脸面。按理唐氏等在座的各位都要向程送行礼。 唐氏昨天知道三个孙女受委屈的事也很是生气,觉得程家未免欺人太甚,但转念又想,程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能屹立朝廷几十年不倒,家族也越来越繁盛,还不至于这么幼稚的用这些小儿科手段,掉了身份,想着估计是小孩子玩笑,便也作罢,没想跟程家理论。 今天程家这么大清早就来请罪赔礼,足见诚意。 唐氏便道:“侯爷不必如此多礼,昨天三个丫头回来也禀明了情况,都是些小孩子玩闹,不必太过介怀。况且以后都是亲家了,小儿女们打闹,大人若是都操心,那就有操不完的心咯。” 程送觉得唐氏果然也是文人之后,谈笑间又说了些场面话,并将程诺言等人已被凤将军送往军营的事也告知了唐氏。 姜婀在里面听得一笑,这下子这三个小子被关到军营里,应该不会那么闲再出来找她算账了吧。 如此一来,姜始和姜婴也不用装病了,可以放心去书院念书了。 想不到秦凤西行事如此雷厉风行,办事这么干脆利落。 却不知人家本意不仅仅是帮她。 邱氏趁唐氏和程送说话之时,也注意观察了一下程送本人。一直听小姑子姜清言语上一直嫌弃自己的丈夫肥胖敦厚,不及程送儒雅俊美。经常哀怨的念叨着程送此人,今日既来了,必定要特意瞧瞧。 程送身材修长清瘦,通身儒雅,比之姜清现在的丈夫赵文绰高上半个头。姿态端方不见一点富贵萎靡肥胖之态。虽三十几岁,却肤白唇红,儒雅有礼,难怪姜清这么些年来还是心有不甘。 又看了看程诺白,一身乳白色的长衣,也是身材修长清瘦却不显羸弱。衣饰简单大方,一派读书文雅气质,腰间只一条同色镶玉腰带,系了一块墨绿玉佩。气质上又透出些官家子弟的气派来。衣摆底下绣了一从墨竹,黑白相间雅致韵成,自然是风流才情俱佳之姿。到底是世家公子清贵不凡。 见到这样的程诺白,邱氏还是有些心痒痒,这样的才情,样貌,家世,若是做得她的女婿该有多好呀。奈何老太太偏心大姑娘,她也做不得这个主,也就只有惋惜了。 唐氏也有意将目光放到了程诺白身上,如今见到本人,温润如美玉,相貌气质都上佳,如此良婿的确是姜妩的福气。终于是放下心了,并且心里满意得很。 还好她的坚持强势给大丫头留得了这门好亲事。 此刻唐氏心里乐开了花,这将是姜家的第一个孙姑爷,越看越高兴,越发笑得合不拢嘴。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一世风华闻君意4 程诺白见唐氏打量自己,立刻上前作礼道:“境由见过老夫人,二太太,昨日之事,三位小姐大量,明月入怀不予计较,更使得我们愧疚非常,这一礼还望传达给三位姑娘,以示敬意。” 说罢,他又十分诚意的再次拱手鞠躬行了一个全礼。 此刻唐氏满意程诺白,已是当孙女婿看待,越看越喜爱。年纪轻轻便才华了得,人品相貌端方自不必说,最重要的是如此谦和有礼。在她面前以表字相称自然是执晚辈礼,更是表亲近之意。 唐氏与邱氏交换了一个眼神。 邱氏心领神会道:“哎呀,程大公子也真是太客气了,都快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哪来那么多客气。不过公子的诚意,我们如何能代替?不如这样,请了我们家大姑娘来见个礼,程二老爷您看可好?” 昨日程诺白便想再见见姜妩,心心念念着,如今真要见,他却有一点紧张了。 程送也不是迂腐老化的人,这亲事可谓是板上钉钉的事,本就是已定的事实,当然乐见其成,多培养感情自是好的。再说有大人在,落不了口实,于是笑着道:“自然是好,当面赔礼致歉远比转达好。” 姜妩今天穿了一身淡青绿的颜色。内穿青绿的内衬,外罩白色纱衣,无形中透出朦胧之意。她本就皮肤白皙晶莹,这样的颜色她驾驭起来毫不费力,相得益彰。 程诺白望着珠帘后的那一抹绿,身姿婉转,款款走来,那一帘珠帘完全挡不住她的风采。发型简单却不随意,斜插两支素银簪,比他家的大丫鬟打扮得还要素净,却掩不住面上那秀丽眉目如清水般流转清明萦绕着书卷气息,淡雅如菊,虽打扮素雅,任谁也不会眼拙将她当女仆看。 他看得有些痴醉,神色间是对美的事物的一种欣赏之态。 这样的姜妩,他想起母亲曾经提及赵燕绥时,说他们是表姐妹,说两者应该相差不远,可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她母亲是错的。 赵燕绥的艳丽与姜家大小姐的清丽完全不同,不能比较。 回过神的他朝着姜妩行了一礼,并无更多言语,但却诚挚无比。 姜妩还了一礼,便缓缓退下。 回到内室,姜妩手心有些冒汗,她刚刚再次见到了那个风姿卓越的男子,是她的未婚夫,她好生羞涩。 三人在里面小声的聊起天来,二姑娘很是羡慕姜妩能有如此良人。 姜婀便打趣她:“原来二姐也开始思春了,不如让二婶赶紧点。” 被姜婀排揎,她作势就要来追打,“你这小妮子,人小鬼大,谁思春了?” 思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代女子都得具备三个基本技能,美貌、挣钱、撩汉。 姜婀想让她正视这个事,“思春有什么不好,又不犯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是像大姐夫那样温文尔雅才华横溢文质彬彬的?还是像秦将军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十足,智勇双全,出将入相的卓越将帅?或者是风流倜傥,面如冠玉,貌赛潘安的陆香橼?亦或是传说中那位充满神秘色彩的,俊秀非凡被称妙手丹青的晟乾王? 这么多优秀的男子,二姐你究竟喜欢哪款? 说道这个晟乾王,也是一个传奇一样的人物,只听说过。听说出身高贵,却命运多舛,皇帝亲赐称号,晟代表光明,兴盛之意。乾更是代表天,代表阳。在古代,乾皆代表天子之意,皇帝既然大度到赐这个字。连亲赐名字李眷,都有上天眷顾之意。可见皇帝对这个侄儿的爱护之意。 在侄子中,当属封王第一人。 姜媚却安静了下来,此刻她半靠在罗汉床上,右手撑着脸,认真道:“这些人我一个也不敢肖想,其实我倒真想嫁世家大族,如果能有钱有势就更好了。” 莫说刚刚姜婀说的那些人都开玩笑,皆遥不可及。姜家能与程家这样的家族结亲,已经是祖上积德。才落得这样的好事,只是以姜家的家世背景,姜媚和姜婀的亲事就说不准了,很难再有这么好的亲事了。 世人皆讲究门当户对,他们这样的小武官之家,很难有世家大族能愿意与他们结亲,根本于家族前景和发展没有半分好处。 最多找个家世相当门当户对的。 纵然有人愿意攀上程家,攀上程诺白这个连襟,但也只能是比程家门楣低很多的人才会如此上赶着来求亲。但凡稍微有点家世的人家,谁又愿意娶家世低的武将闺女。 终究想法与结果是两回事。 不过姜婀与姜妩却有些吃惊,姜媚一直都是乐呵呵的,和和气气的天真模样,像个长不大的小姑娘一样,还爱哭,本以为她从来不在乎也不曾深思亲事这块,想不到她思虑深远,就这么道出内心真实想法。 完全没想到姜媚竟是这样想的,平日里她活波开朗,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本以为她会说要什么英俊潇洒,意气风发的美少年郎,不计较门楣家世,有一段传世佳话,却不料竟是想要有钱有势。 不能说姜媚是势利攀附权贵,或者说她痴心妄想,她只是更明确知道自己更想要的是什么,活得清楚明白而已。 姜媚此刻没有了平日里那开朗随意的笑容,眉眼中自带了几分忧愁婉转,衬得她更加的娇艳欲滴。姜媚生得美,姿态风韵,肤白如玉,媚眼如丝,只是平时都表现得活波开朗,因此在她身上往往就会忽略容貌,反而觉得她还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如今卸下了那笑容与掩藏,姜婀才惊艳于她的容貌,以前都低估了姜媚的美。 她随意拂袖流转,轻盈灵动,倾城婉转,妩媚风流,如此姿色,当世几人能享? 一直觉得姜家最美的是姜妩,如今看来竟是姜媚。 只是一直以来,她刻意把自己的形象搞得活波开朗的小姑娘样子,但当她静下来的时候,竟比她动的时候更迷人。 如今才十四岁,若是再大几岁,眉眼长开了,那还不知道怎么惊艳世人。 姜媚轻抚自己的脸颊淡淡道:“我一向不怎么化妆,却总是打很多胭脂,目的就是让人觉得自己脸颊红红粉粉的很是可爱,从而忽略眉眼的媚态。像我这样的一张脸,一点不像端庄典雅的正妻,更像是祸水妖姬。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样的道理十岁我就明白了,若是将来有什么祸患必然来源于这张脸。实话告诉你们,其实我真的很喜欢打扮。喜欢漂亮珍奇异宝,绫罗绸缎,喜欢胭脂水粉。更喜欢琳琅满目的漂亮衣服,我能把那些衣服做得这么漂亮是因为我从内心里就喜欢。 可是,咱们家真的支撑不了我的喜好,我只能假装不喜欢。 平时化最平淡俗气的妆,穿这种质地较差的衣物,让自己不过多的奢望。我也并不嫌弃现在的生活,只是,若有朝一日能飞黄腾达,过那种我向往的生活,我也一定不会妥协,一定要去争取。如果以后能有那么一个男子对我好,舍得花钱给我买漂亮的首饰衣物,养得起我的喜好,我为何不要呢?” 姜媚好真实,真实得不屑用一点虚假言辞修饰自己的欲望。多少人明明就喜欢这样珠玉豪门生活,却要虚伪的假装清高。 姜婀明白姜媚的意思了:“但现在还没有找到那个有实力保护你支撑你美貌,养得起你的人之前,你还是大智若愚,傻傻的好。免得祸国殃民,又没人能护住你,最后白白糟蹋了这么一张脸。” 姜媚心领神会的又换上了那个傻傻张扬的十分笑,其实她三分笑的时候美得恰到好处,媚得浑然天成。 但为了掩饰,她常常笑得傻里傻气的,掩盖自己的光芒。 从身份上来说,姜家这样的小门小户,如何识得钟鸣鼎食的大户人家,如何能够高攀得起那种身世的人? 身份贵重的人家,结亲对象都是门当户对,一个七八品的武官的女儿要想嫁入高门,那就只有给别人当妾。 在古代,女子就是这么无奈,她想改变这种被动的状态。 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帮姜家不断的提高身份地位。 这样不但是姜媚,连带着她的生活也会变得更好,毕竟她现在是姜家的一员,和姜婀浑然已经是同一人。她也不奢望能再回到现代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办法。 这是她来这个时空这么久以来,也第一次正视穿越这件事,以后姜家的荣辱她都参与。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一世风华闻君意5 姜程两家已定亲,可互通庆吊,节气赠礼。 临近端午,程家早早的就送来端午节礼,并且送来端午节看龙舟的请帖。 端午节,冀州城会由冀州的几个大户和秦家出资举办龙舟大赛供大家赏玩,过节热闹。出资多的人,就会在地势好的地段搭建一些凉棚看台出来,家里的夫人小姐们都可在高台上看龙舟赛。 姜家这样的人家,想出资都没有资格,往常想看就只能沿着河道边自己找地方挤进去看。 程家就不一样了,朝堂有重臣,冀州城有大官,家中有公主侯爷,自然有资格出资,也有凉棚。所以发来请帖邀请姜家一起去观赛。 这是姜家第一次有资格出入看台看龙舟赛,一家人及其高兴,特别是小辈中三个姑娘两位少爷高兴得很,早早的就开始期盼起来。 因为过节,姜始姜婴学堂也放了假,早早就备下了要去的衣服,毕竟都还是半大的少年,玩心大。 听说姜妩喜欢诗经,程诺白还特地禀明了唐氏单独给姜妩送来一本精装孤本诗经。 姜妩喜欢得不得了,暗想他怎么知道她喜欢诗经? 晚上欢喜的回屋子里打开来看,翻开之时,飘落下一张小扉页。 旁边伺候灯烛的揽月捡起递与她,她接过仔细看。 是一张淡绿色绵连纸,素色清爽的纸面上写着两排字迹工整的小楷: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姜妩快速将纸收住,忽而觉得脸烫不已,心跳加速,那天她正好穿的绿衣。 揽月见她如此反应又面色发红,神色羞涩不自然,故意问:“小姐,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她更加觉得窘迫,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过,仿佛害怕别人窥见自己的心思,忙找了借口打发了揽月出去,说是今夜不用值夜自己回房去睡。 等揽月出去后,她觉得应该将这张纸丢了才是,可是看见那漂亮的纸上那浸透纸背,朴实无华的几个字却又不舍。想不到他的字如人一般无过多的华丽渲染,却在笔画间淡虚浓抹之间透着雅正端方。 看了许久后,她终是又将那张纸放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姜妩熄灯上床睡觉,然灯熄的后,窗户上竟有个人影很是邪魅随意的坐在窗桓上,虽然只看得见一个黑影,但姿态逸然,将她吓了一条。 第一反应就是进了贼,她颤声问:“是谁?” 那人稳坐不答话,只是缓慢的下了窗户,站起身走向她。 透过窗外淡淡的月光,可发现那人身量极高,体格健硕,穿着一身简易夜行衣,把身材线条显得极好。 是个男子,竟然进了她的闺房。 姜妩第一反应就是呼救。 只是她还没呼喊出来,那人竟然以一种鬼魅般的速度到了姜妩的床上,并且点了她的穴道,她不能动弹亦不能说话。 一股陌生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萦绕在姜妩的鼻息之间。 恐慌的望着来人,黑暗之下那人还蒙面,只看得见一双眼睛。 是一双极其漂亮摄人心魂的眼睛。 不似一般小偷的闪躲不正的眼,也不似登徒浪子的猥琐邪恶,但是却让人感到进入了万丈深渊的迷蒙和堕入冰川的寒冷。 姜妩忍不住打了一个颤,十分畏惧这个眼神。 不论他是求财还是求色,她用眼神祈求他放过她。 男子不管她,也不说话,找了一个很随意舒服的姿势坐下。左脚平放,右脚弯曲,右手搭在右脚膝盖上,说不出的风流洒脱。 男子只认真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脸上每一个毛孔都看仔细。 躺着什么都不能做的姜妩恐慌莫名,也防备的看着这人,忍不住的想去看那一双眼睛,此刻即无杀意,却也无暖意。 总感觉这双眼睛好像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很陌生。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毫无温度:“我是来取东西的。” 取什么东西? 她不记得自己有拿过别人什么东西。 而且,这个人能这样随意出入姜家,武功必定在姜家任何人之上。 姜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有武功的祖父父亲护卫等都在府里,甚至于姜婀与她住同一栋楼,竟然都没有发现此人行迹,足见此人武功之高深。 见姜妩眼神透着迷茫,他又提醒她:“前些时日,我丢到你马车里,被你掉包的那块牌子。” 姜妩恍然大悟,竟然是他? 难怪感觉熟悉。 但来人和那天游街的轻浮男子感觉完全不一样,特别是眼睛,虽同样漂亮璀璨,但气势完全不一样。 那天的那人一双桃花眼迷蒙透亮,如春光潋滟温和无害,又如薄雾氤氲引人入迷,如一个性情温和的花花公子,柔情无限的尊重照顾呵护着所有女性。 然而今天这个男子,虽然同样姿态随意潇洒,但全身都冷冽异常,特别是眼神,冷漠如寒霜,散发着危险气息,能活生生把人冻成冰棍。 男子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比飞刀大一些,比匕首细小一些造型精致的小刀来。在手中随意的翻转着,透着月光,发出危险的凌冽的寒光直逼姜妩的眼睛。 “你若不喊,我就解开你的穴道,你去把牌子给我找出来。若是你敢喊,我的刀子可以瞬间在你脸上划出十道八道口子你信不信?” 她信,如此来无声,姜家上下都没有发现,身法诡异,她相信她还没喊出,就会被此人抹了脖子,然后他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姜家。 虽然她也想求救,独自面对气场如此强大的人,需要勇气。但她又不敢求救,这个男子人前伪装的如此好,性格之间转换得如此惟妙惟肖,心思必定细腻深沉。 她只一个眼神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她不敢拿生命冒险。 男子解开她的穴,她瞬间瘫软在床上,感觉手脚无力,但是他示意她赶紧去找。 她慢慢挪动步子,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人当初轻易将牌子扔了出来,感觉不重要,如今又这样来找,看来跟她想的一样,这牌子很重要。 他似乎并不担心她会跑,但姜妩打的主意就是跑。 只是,她的意图被他无情识破,她还没有靠近门边,就被他挡在了面前,并且性格十分暴戾的掐住她的脖子,是真的在用力,他的手慢慢收紧。 “以为我的脾气很好?” 窒息的感觉让姜妩瞬间恐慌了,想叫却又叫不出,她的脖子此刻剧痛,收紧的手不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顿时死亡的恐惧感遍布她全身,她渐渐感觉已无法呼吸,难受的张开嘴想要争取空气,但只是徒劳,他真的没有半点要手软放开的迹象。 她想她快死了,那一瞬间脑中想到了家人,想到了还小的姜婀无人照顾,想到了才定亲的程诺白。她还不想死,想好好活着。 渐渐的眼角痛苦的流出了眼泪,面对她的难受和眼泪,他没有一丝疼惜和心软,并且还在一分一分的用力。 倒是个坚强的女人,竟不出言讨饶。 接近死亡的绝望让她开始挣扎,双手不停的扑腾着,男子嘴角邪魅,薄唇微扬,如看一只掉在水中扑腾的小鸟一样,毫无生存力。 姜妩胡乱捶打着他的胸腹,但不起任何作用,他常年练武锻炼,肌肉胸腹都坚实而挺拔,反而打得她手疼发麻。且男子极高,他似不喜有人靠近接触他的身体。手上抬提起她,她的脚顿时就离了地,姜妩身体所有的重量都承载到脖子上,她感觉她就要死了了。想要反击,也伸手想要去抓他的脖子,只是她全身都是窒息的无力感,手就像在他脖子上挠痒一般。 他觉得她可笑,这样如挠痒般对他能起作用? 不自量力! 几经抓挠后,无意间摸到男子的喉结,那么明显那么突兀。 虽然在死亡瞬间,她居然还是谨防男女大守,瞬间就移开了。 但男子在那一瞬间身体一僵,惊疑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在他手中即将死去的女子。眼见着姜妩清丽的面容已经面色涨得青紫,他只需一用力就可结果了她。 他手略微抖一下,姜妩已经颓软了身体,他手虽没放开却略微松了点手劲儿,皱眉看着她并无绝美颜色。 他另一手仓促的执起她的手重新在他脖颈间徘徊,他神色不明的看着姜妩。认真看着她,然后松了手,姜妩瞬间滑落到地上瘫软,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她算是从鬼门关中回来了吗? 姜妩惊恐的看着他,虽全身已无力,他也放开了她,却还是下意识防备的往后退,远离这个危险人物。 说要杀她真的不是开玩笑的,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良善之辈。 经过鬼门关逛了一圈,出于生存本能,感觉有一点力气了后,她惊恐起身,扑腾到她的梳妆柜里,快速找出了那块牌子扔给他。这个牌子不管多重要,对她其实都没有用,况且如今威胁到了她的生命。 “给你,谁稀罕一块破牌子了。” 他轻松接住,看了一眼,确定是他要找的东西后,他倒感觉刚刚那一番动作让他劳累了一般。 杀意锐减,气氛又轻松几分,他不走,反而在桌边坐下来说:“早拿出来不就没事了吗?” ------题外话------ 收到了书友的月票哟,开心! 大姐的男一男二都出现了呢,大家喜欢温润如玉的程诺白,还是性格诡异的陆香橼呢? 晚上继续还有一更。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一世风华闻君意6 不是姜妩不拿出来,当时她拿到这块牌子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牌子的图案好像在哪里见过,或许是某本书里,或许是某个地方。所以她一直多方查找,只是一直还没找出这块牌子的真正出处。 但是直觉却告诉她,这块牌子很重要,不是金钱能衡量的,所以才没给他。 但她没想到此人如魔鬼,动辄就要杀人。 姜妩因着刚才的害怕,眼角泪痕还在,这样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他拿着那块牌子,仔细的摩擦观摩,似要确定真假。 牌子给他了,他却不走,姜妩是真的想请这尊瘟神赶紧走,她惹不起。 看着他那修长好看的手指转动着那块牌子看着她,她步步退后,现在身上还不自觉的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刚刚被厄颈的痛苦造成。 时间就这样静止着。 她想他赶紧走,祈求道:“东西我也给你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也看见了,我不会武功,也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你放过我吧,我今天没有见过任何人,只是在睡觉。” 他看了看楚楚可怜的姜妩,倒是个聪明的人。 他问:“那天的那种糕点还有没有,挺好吃的。” 他把那糕点吃了? 他饿了? 她下意识的点点头说:“厨房里常备着。” “让婢女端一份来。” 这个人是不是太随意了一些,这是她家! 他现在是不速之客,竟然一点都不客气起来。 但是她没法,无法与之抗衡,她声音沙哑小声的喊了揽月,让揽月送糕点进来。 揽月以为是姜妩饿了,很快送了糕点和热茶准备送进来。 姜妩却自己打开房门接过糕点和茶水,她自己都在劫难逃,再来一个揽月也无济于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让揽月下去了。 他很满意她没耍小聪明,让婢女报信或是呼救。 姜妩将糕点轻轻放下后她退后两步站在旁边,他坐在桌边拿起一块看了一下,确定是那天的那种形状,咬了一口,却略微皱眉。 姜妩一直观察着他,见他皱眉,生怕他暴戾的小脾气又上来,心里一急便解释道:“我没有下毒。” 他摇头! 摇头什么意思? “没有那天那块甜。” 他喜欢甜的? 一个大男人很少有喜欢吃甜的食物吧?像他父亲,甚至于连姜始这样的小少年都不喜欢。 他,怎么说也有十八九了吧,还喜欢吃甜的? “那天那些糕点是我亲手做的,我祖母喜欢甜的,今天这些糕点是厨房常备的。” 他放下咬了一半的糕点,轻轻拍了一下手上的糕点屑,自顾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优雅的喝下,起身。 姜妩下意识的又退了一步。 他说:“下次我来的时候,你做。” 然后转身走到窗户边,姜妩见他并没有拿那块牌子,于是拿起递给他,“你的牌子。” 他却并不接,只是道:“先放在你这里,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来拿。” 她气得牙齿咯咯作响,神经病呀,刚刚为了牌子差点捏死她,如今却说放她这里,那刚刚是在发什么疯?她愤怒的想将牌子丢出去,他为了这块牌子险些要了她的命,此刻却这样轻描淡写说放她这里了? 感情他拿她的小命逗着好玩? 这个男人太古怪了,她自认不敢结交,也惹不起,她刚刚是实实在在的在阎王殿走了一朝,并不太想再见到他。 她不知道这个牌子的作用,又不想再结交他,不如将这牌子交出去,交给官府。 他却好像洞察她的意图,邪魅一笑道:“你敢!若不想姜家上下都丧命,保管好这块牌子,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块牌子的存在。” 姜妩虽气的很,却又乖巧很没骨气的的赶紧点头,不敢忤逆。 他似很满意她的反应又道:“你那未婚夫不错,还给你送东西。” 她瞬间脑子嗡的响,一片空白。 这个男子先用姜家威胁她,如今连程家都搬出来了。甚至连程诺白送了东西给她都一清二楚,她以往的生活中从未遇见这样可怕,深藏不露的危险人物。 他到底是谁? 她不敢拿姜家和程家做赌注,面对他又敢怒不敢言,觉得自己的人生因为自己那天的无意之举搞得混乱不堪。 陆香回去后,大半夜一前一后招了两个女子到他卧房,身边的人都还诧异,他们主子终于开窍了?知道找女人解乐了? 最终发现结局跟以往没什么不同。 陆香橼暴怒,砸了屋子里的东西,两个女子也没有因此而受宠,都被处死了。 众人唏嘘不已,感叹他们主子的床真的没有那么好上的,动不动就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边姜妩也将这件事闷在心里,不敢告诉给任何人。 因着脖子上有痕迹,索性装病也不外出,连姜婀都很少见,只是让人去打探陆香橼的事。 最终都告诉她说,陆香橼是一个大商贾幼子,平时都做走关买卖,家世庞大富庶。 因生得好看,又风流不羁,与中原的男子多几分不同的魅力,所以城中女子趋之若鹜。中原男子大都墨守成规,传统死板,恪守礼教,哪有他的洒脱浪漫。 所以,他自关中回来以后,便在冀州城买下了琅嬅阁,经常请戏子养名伶,琅嬅阁里好不热闹。 虽是风流之人,但为人豪迈出手阔绰,性情温和,认为天下女子都该被好好的珍视,被温柔的对待。 他毫不吝啬的养着那些身世凄苦无家可归的女子,却又不侵犯于他们,相当的尊重女子。 陆香橼只是一介商人,无意身居高堂庙宇觉得伤神,无意江湖厮杀觉得血腥,只是一个不会武,不考举的富家贵公子。 这些信息反馈,与姜妩所认识的那个陆香橼绝对不是同一人,倘若真是同一人,那这个陆香橼的确是两面性,性格如此难以捉摸,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过了几日,等痕迹消失得差不多了,她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父亲派人来说明天休沐,他听说了前面姜家几个姑娘去程家因穿着被奚落的事,刚好拿到了饷银,又支了公中的例银,说是要带几个姑娘去冀州城金缕阁买衣服去。 几个姑娘一听能买金缕阁的衣服,无不欢欣。 第二天姜泸便领着姜家的三个嫡出的姑娘们出门了,出门前拜别唐氏,唐氏问姜泸钱带够了没。没带够唐氏要出资,毕竟姜家又不是真的买不起金缕阁的衣服,只是平时觉得以姜家的身份没必要而已。 如今姜家也攀上了程家这门亲,过两天又要去看龙舟赛,姑娘们都长大了,要脸面了,是该买件像样的衣服了。 姜泸满心自信的说保管够。 唐氏心想大儿子如今总算是懂事靠谱了。 这次三个姑娘都想在外面逛逛,所以都准备了帷帽。 姜泸在事业政绩上不显,但性情耿直憨厚,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平时虽然办事也不甚靠谱,也没有大家族里长子应有的沉稳。但是,对于姜家的小辈们却是很好,除了对姜婀的武艺严格以外,其他都很纵容疼爱的。 特别是姜家的姑娘们,他奉行了姑娘要富养的理念。 所以,丫头们要出去逛街,他一点都不反对,觉得要释放孩子们的天性。 到了冀州城,姜泸先在一家酒家里定了一个雅间,点了好些平日里几个姑娘在家吃不着的东西让姑娘们饱吃一顿,又给庶女带了几个小点心。 又带着他们去选了胭脂水粉之类的,对于这些胭脂水粉,姜婀并不怎么感兴趣,比起现代的化妆品来差远了。 姜妩平日里也最多略施薄粉,只买了一盒时兴颜色的口脂,然后帮姜妙选了一两个她适用的东西。 姜媚最是喜欢这些,口脂,黛粉和铅粉一样选了一个。 然后一行人去了金缕阁。 四人站在金缕阁门前,从一楼往上,不是阁? 怎么是一栋楼,规模如此的大吗? 站在大门口,见进出的人,无不绫罗绸缎,彩绣辉煌,钗环佩绕。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名流。 难怪一般寻常人进不得此间。 几人面面相觑,见各自身上都穿的很一般的家常装,有点掉价,无形之中竟有些怯场。 进还是不进? 最后还是姜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虽不是上好的衣料,胜在还穿戴整齐。 掂了掂自己的荷包后自信昂首挺胸的进去了。 进去后,阵阵扑鼻而来的各种浓厚香露脂粉味,弄得常穿梭于汉子行伍之中的姜泸不适应的咳嗽两声,皱眉望着这些穿梭于各色衣物间的女子们。 他早打听过了,一楼是金缕阁的一般绣娘们做的妇人衣物,二楼才是闺阁年轻小姐们的衣物,三楼则是金缕阁老板莫隐娘亲手所出的衣物。 身后跟着三个姑娘,他自然想往里走,但是这些太太丫头们太多,来来往往的,他一个男子又要避嫌,很是不适应。 金缕阁里男子很少进出,大多是女子,他一八几的身高在里面尤其突出。 到了二楼,人总算是少了很多,零零碎碎的几人。 姜泸总算是松了口气站在旁边擦汗对三人道:“你们去选衣物,我在旁边等着。”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一世风华闻君意7 此刻就有金缕阁的侍女来招呼几位,侍女都穿统一服饰,训练有素。 两个侍女过来,一个年纪略大,态度恭敬的问三位是不是第一次来金缕阁。 姜妩点头,他们的确第一次进金缕阁。 那侍女听闻却没有任何不恭,先自我介绍然后笑着问:“那巧儿就给三位姑娘介绍一下可好?” 三人对巧儿好感顿生,这个丫头不错。 另一个年纪稍小的侍女见几人毫无富家派头,身着寻常,态度并不十分热情。 巧儿就吩咐她说去给姜泸上一盏茶来,让姜泸可在旁边休息间里坐着等。 巧儿很是贴心的从价位中间,性价比高的衣物先给三位介绍,姜婀仔细看这些衣物款式,都比平日里他们在家里定的衣物要好很多。 无论从做工裁剪还会款式都独具特色。 三个姑娘看见这些衣物都有些心动,姜婀看上了一件姜黄滚边的裙子,如果仅是这样的款式姜婀也不见得多喜欢。她喜欢的是这套衣裙的下摆,虽是素白色,却隐有不规则的几何挑花暗纹,这样的挑花直面看不显,走动间就会若隐若现。 这样的图案很具现代时尚感,手法工艺也是一般绣娘不会的。 姜媚却向两人摇头,示意她并没有看上眼的。 姜妩本也看上了一套水波绿妆花缎的裙子,问了价位竟值五十八两的时候,她面上不显,就故作淡定的放下了那条裙子。 巧儿心领神会态度不变的领着姜妩去看倒价位更低一些的衣物,姜妩亦礼貌的道谢去看了那些衣物。 虽比之刚刚的那套都要便宜一些,但都是二三十两以上的衣物。 在姜家,他们每个季度都会安排做三身新衣,因着姜妩跟着唐氏和邱氏学管家知道。每季他们几个姑娘的衣物每人都不会超过十二两,然而金缕阁的一件衣物就二三十两,对于他们来说很是奢侈了。 对于穷人家来说,一年到头一家大小的嚼用才几两银子。 三个姑娘都看向姜泸,姜泸却没有觉察异样,还很高兴的说:“选呀,姑娘家就是要穿得美美的才行。” 姜婀心里打鼓,机灵的说口渴了,也去喝杯水,到姜泸身边。 等侍女上了茶后,她端起来喝了一口,竟然是上好的铁观音,入口清香少说值几十两银子以上一斤。 一口灌下所有茶水,还叫加了水,别浪费了,然后抹了抹唇悄悄问:“爹爹,您带了多少银子?” 姜泸以为姜婀是怕他银子没带够,自信的对她说:“你安心选,爹爹带够了银子的。” 见姜婀坚持。 他想了一下,还特地带了自己平日里没用的例银。算上去酒家吃饭和买胭脂水粉花去的三两多银子,他核算了一下说:“还有四十三两六钱。” 按理说这已经是不少的银钱了,往日里和兄弟们在外喝酒吃肉,也就用个一两吊钱都差不多了。这次身上特地带这么多银子他是准备有备无患的。毕竟平日里谁也不会身上背个几斤重的银子。奈何这些银子还是他平日里没用的例银,他还在想出门的时候该到账房去换成十两一张的银票就好多了。 姜婀见姜泸那得意的神色,本不想打击他的自信,但为了等会不会太过失了颜面,还是小声的对姜泸道:“爹爹,这里一件很平常的衣服都是二十几两起算。” 她的本意是想暗地给姜泸提个醒儿,他们只象征的买一件,免得等会下不来台。 谁知姜泸大大咧咧惯了,竟然豁然起身大声道:“怎么这么贵?” 所有人都看向他们,姜婀赶紧对旁人赔笑,拉姜泸坐下,小声叮嘱他:“爹爹,您能不能小声点,想嚷得所有人都知道咱们买不起么?” 姜泸面色有些不自在起来,自己今天本意是来带三个丫头来买衣物的,想不到金缕阁的衣服竟然贵得这么离谱。 他来的时候还问了管家,家里的姑娘们平日里定的衣服大概都是两三两银子一套,他预算着就算金缕阁的衣物要贵上两三倍,三个姑娘一人挑一件也是够的。然而她没想到竟是高出预算这么多。 现在这点银子买最便宜的两件估计也是不够的,怎么买三件? 姜婀正准备跟姜泸商量她的想法。 从三楼下来几人,并且有一个男子声音发出,“什么这么贵?” 这个声音很熟悉,姜婀抬头望去。 领先走的竟然是秦凤西,她怎么料到这种大人物会来逛女子的衣物铺,惊讶说:“你怎么在这里?” 见到他,她就想起上次秦凤西用两定银子打发她的事。 姜泸见到秦凤西却快速起身有些不自在的对秦凤西行礼喊了一声大将军。 秦凤西见姜泸躬身行礼并不叫起,姜泸心里打鼓,难道大将军对他有什么看法? 平日里莫说搭话,就是多看他们这些小将一眼的机会都不多,他心疑惑大着胆子略微的抬头打量秦凤西的神色。 却见他一脸正经的盯着姜婀,姜婀却全然当没看见。 姜泸冷汗直冒,秦凤西什么身份地位? 自己女儿竟然毫无礼数,还对人家如此无视,难怪大将军不高兴。 见姜婀依旧坐着,姜泸拉她起来说不可对大将军无理。 姜婀没法,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立马换上灿烂明媚的笑,恭维向秦凤西向他行礼。 屋子里的侍女也好,姜妩和姜媚都过来给秦凤西行礼。 他好看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所有人,温和说了一句:“不必多礼,此间并非军营里。” 既是不在军营里,那你刚刚摆出这副姿态非要别人给你行礼是等着谁呢? 秦凤西看着姜婀欲说什么的时候,后面却响起了一个娇弱的声音喊了一声表哥。 然后就见穆琅凝由一侍女扶着,另有一个侍女提着繁复的裙角,一群人一步步小心的下楼来。 穆琅凝穿了一身浅紫色叠纱的长裙,叠纱有很多层,颜色由里向外由深到浅,层次感很强。 厚重的质感和轻盈漂浮之感相结合,工艺感十足。 穆琅凝十六七的样子,她本就长得好看,衣品也不差,因着身材高挑丰腴,富有曲线,是大多男子喜欢的类型。 特别对身材有要求的男子不二人选。 穆琅凝身后跟着的是面无表情的惊雷和见面三分笑的鸣风。 鸣风见姜婀就笑着打了个招呼:“小辣椒,咱们又见面了。” 后面还跟着两个婢女,两人手上都抱捧着一大堆衣物。 穆琅凝真能买,还都是从三楼抱下来的。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差距一下子就出来了。 穆琅凝向秦凤西略微撒娇抱怨道:“表哥怎么也不等等我。” 原来是表兄妹。 秦凤西看了一眼穆琅凝,略微叹气好脾气道:“表妹勿怪,平日里在军营里阔步惯了。” 莫隐娘吩咐侍女去将穆琅凝选的衣物包好。 然后招呼姜泸几人继续挑选。 姜妩见这么多人,也不想让人见到他们买不起的窘态,对姜泸说:“父亲,我有些累了,咱们下次再来吧。” 姜媚也是个懂事的姑娘,也配合着说:“对呀,大姐姐昨天才病愈出来,想必是还没好立爽。” 好不容易来了一次,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姜婀不想让两位姐姐扫兴,她退一步悄悄将两个东西放到姜泸手里,姜泸悄悄看了一眼姜婀递来的东西,惊讶的看了一眼姜婀。 姜婀却笑着对姜妩和姜媚道:“好不容易爹爹休沐,咱们进一次冀州城不易,下次来也未免麻烦,不如就这次把喜欢的带上吧。” 然后对着巧儿指了刚刚姜妩看上的那套裙子,和姜媚一直流连的那条宝蓝穿花裙说:“麻烦巧儿姐姐帮忙把这两条裙子包起来。” 秦凤西挑眉看着姜婀,金缕阁的布局像现代的大商场是回字型的,从上面一层楼可望见下面一层楼的对面。 刚刚他在三楼回廊明明看见她看中的是那条姜黄色的裙子。 如今指的两条竟然都是两位姐姐看中的。 并且她刚刚的小动作完全落入他的眼里。 他不禁又想起那天他扔给她的两定银子,正好二十两。 想当初她还一脸气愤生气的嫌弃模样,如今派上用场了。 姜泸见姜婀竟然给了他二十两银子,加上自己的四十三两,买两条怎么都够了,买三条又差了一些。 他没想到姜婀小小年纪竟然懂事到了这种程度,不但把自己私有的银子偷偷给他,全他的脸面,还很大方的表现得自己一点都不喜欢衣物,给两位姐姐买了衣服。 姜泸有些悔恨,自己太不靠谱了,早知道早上出门的时候就该跟母亲再要一些银子。 见姜妩和姜媚要拒绝,姜婀不想再耽搁下去让人看笑话,立马道:“姐姐,你才定了亲自然要穿得美美的,就当是订婚礼你也不能推辞。二姐姐也是,那套衣服那么好看,你真有眼光,只有穿在你身上才好看。我平日里舞刀弄枪的,这些衣服虽然很好看,很精致,可有些累赘了,都不太适合我。” 然后很自然开心亲切挽着姜泸的手臂走向掌柜的,让姜泸去付钱。 姜泸内心不高兴闷声不作响,面色有些难看的将姜婀刚刚给的两定银子放在柜台上,然后把自己的所有银子也倒在柜台上。 ------题外话------ 哇,感谢小静和方糖给的这么多推荐票,谢谢! 正文 第三十章 一世风华闻君意8 姜泸虽知道姜婀这样的安排是最妥帖的,但他作为他们的父亲和大伯,竟然还让小辈来全他的脸面,心里很不是滋味。 姜婀挽着姜泸拖他去付钱,就是怕姜泸的倔劲儿又犯了,想让他赶紧付钱走人,不要有什么丢人的举动,尤其是秦凤西等人都在这里 的时候。 谁知姜泸还真倔劲儿上来了,挣脱开她的手走到莫隐娘面前道:“这位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莫隐娘约莫二十八九的样子,做妇人装扮。恭敬随伺在秦凤西身边。 虽是经营了这么大一个金缕阁,自己就是老板,但身上自己穿的衣服却并不华丽,反而有几分返璞归真之感。 姜泸找她谈话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望了秦凤西一眼,毕竟秦凤西身份贵重,她不好就此抛开贵客走开。要是将军一怒,她这小店可承受不起。见秦凤西点头,立马又换了一个神色对姜泸行了一个礼道:“顾主有何吩咐,请随妾身到休息间谈。” 听说莫隐娘是一个寡妇,十年前死了丈夫,为了求生存凭着自己的手艺,开了成衣铺子,经过十年的经营才成了今天的金缕阁。 一个女子在这样的世道经营得这么好,自然不是一般女流。 只见她完全变了一种女商人应有的姿态,谈笑间已不是刚刚面对秦凤西的恭敬与端肃。三分谄媚,七分娇媚的领着姜泸去休息间。 果然,在秦凤西面前,没几个人敢怠慢他。 穆琅凝认出了姜婀就是上次推她的姑娘。仍记得当时那姑娘年纪不大,却果决,神态不善,还以为是哪家贵女如此蛮横。与今天乖乖女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心里不爽姜婀,却也没有出言不逊,见这一家子人捉襟见肘的样子,她还没傻到自降身份去计较。 秦凤西没有开口要走的意思,她也站着看戏,没事的时候,就会习惯性的站得很是优雅柔弱的上下欣赏她的手。她的手保养得很好,手指纤细柳秀,特别是指甲盖,修剪得很精美,形状乖巧,久看不厌。 姜婀没能阻止姜泸,就忍不住扶额,看来他这个爹爹又会语不惊人话不休了。 莫隐娘以为姜泸会对她说什么大事,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 谁知姜泸长那么大一个块头,身壮体魄的样子,竟是在那里涨红了脸,一脸害羞的看着莫隐娘欲言又止。 莫隐娘见他踌躇着不说,也不急,笑着给姜泸倒了一杯茶道:“这位老爷不必急,慢慢说,妾身听着呢。” 姜泸见拥有这么大产业的莫隐娘喊自己老爷,想到自己连给自己女儿买衣服的钱都没有,哪有资格当得起她的一声老爷,更是浑身不自在的急道:“我不是什么老爷。” 莫隐娘也不吱声,仍然一脸的笑,不急不缓的等着姜泸开口。 姜泸从来没觉得这么窘迫过,觉得全身都在冒汗,想说的话竟然如此难以说出口,连女儿这么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又觉得自己很没用。 他决定豁出去了,闭上眼开口道:“请莫娘子赊一条裙子与我,带我日后发了饷银便给娘子送来。” 姜泸的话倒是将莫隐娘听得一愣,有些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看姜泸一脸认真的看着她,生怕她不同意的样子,她又觉得好笑。 她的金缕阁卖的都是女装进出的都是达官贵人的太太们或是富家千金。很少有男子进来。今天既来了一个陪表妹选衣服尊贵无比的凤将军,她得亲自出面陪同。 又出了这么个憨直可爱的大块头,开口就是找她赊裙子,一时间觉得甚是好笑。 她这金缕阁可从来没人敢赊账,也更没有赊账给别人的先例,拒绝的话到嘴边,但见对方那一双大眼睛企盼的望着她,脸色羞红欲滴的样子,拒绝的话一时之间又无法脱口而出了。 他只是个想给自己女儿们买一件喜欢的衣服而已,虽不是一个很伟大的壮举,但这种为了女儿做出伤及颜面祈求别人赊账的行为却很高大。 能被人这样珍惜对待,没有太多的金钱也是幸福的,能当他的女儿很是幸福。 面对认真炽热的眼神,她笑着点点头。 他竟然像小孩在大人那里得到糖一样兴奋的跳起来拉着她的手万分感谢的说着感谢的话,然后就冲出去告诉姜婀好消息,让她选自己喜欢的裙子。 秦凤西不等姜泸出来,就已经先领着人转身走了。 姜婀不明所以,不知道姜泸在里面跟莫隐娘说了什么,出来竟然让她选裙子。 告诉了姜婀这个好消息后,姜泸又高兴的进了休息室,见莫隐娘安静的坐在那里,他小心的喊了一声:“莫娘子?” 莫隐娘回过神看见的就是他一脸关心担忧的样子,立马笑着问:“老爷可还有其他事?” 姜泸看见莫隐娘刚刚的神色,以为她是为这赊衣服利润一事愁,却不想人家开这么大一家金缕阁哪会愁这么一点? 为解她的后顾之忧,他很坦白的对莫隐娘道:“莫娘子不必担心我不会赖账,我的饷银虽不多,每月三两三,家中却还有例银每月有八两。娘子算算,看三条裙子还差多少,以后我每月今天便给娘子送银子过来。” 莫隐娘暗道好笑,这么点钱她哪会放在心上,本想说不必了,却见他这么认真。 想了一下说:“那不如老爷以后每月给妾身送五两银子过来,只送三次如何?” 姜泸爽快的答应了,还问要不要立字据,莫隐娘摇头说相信他,两人便也没多做纠结,就这么定了。 回去的路上,三个姑娘看着自己手中的裙子。心情复杂,对裙子喜爱非常,却都觉得这个裙子有些太过贵重了,不但花了银子,还搭上了姜泸的面子。 姜泸却神经大条的一路很开心,觉得他今天虽然失了颜面,但是一点都不后悔这样做,只要几个小丫头开心就好。 并且在寻思着,到时候一定记得每月来还银子。 姜婀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了,想到穆琅凝选的那一堆衣物,一看就是金缕阁的上上品。买起来毫无负担,仿佛只要她看得上,都能买下一样。而他们家,选这么几件金缕阁寻常的衣物却还要东拼西凑甚至于卖上脸面。 可见这就是上流社会和他们这些底层人最大的差异。 姜家虽然在郓城县算得上名号,但在整个冀州城来说,根本不入流,排不上号。平日里,姜家也盛行节俭,不奢侈。 虽然姜家公中有钱有产业,但是都掌握在唐氏手里。由唐氏管家,他们虽然每月有例银,不愁吃穿,可这样不能肆意生活,随意洒脱的日子却不是她想要的。 在现代,她就是以工作为中心的人,靠自己认真工作打拼,努力升职加薪,自己挣的钱花的顺心随意。 如今却处处捉襟见肘。 不但是因为银子,还因为身份。 当初在程府,那些姑娘们能这样肆无忌惮的羞辱嘲笑于他们,侮辱姜家,不就是仗着身份都比他们高有权有势才有恃无恐吗。 祖父姜义如今五十几岁才从七品,二叔稍微会专研一些,三十出头如今是正八品。若是再过几年将来或许前途会比祖父好。 姜泸更不用说,一直是一个九品执戟长,这么多年来,没有什么进展与前途。 虽然知道成功没有捷径,但是,她真的不想就此坐以待毙。 良臣勇将这条路既然走得慢,那她也不介意做一些谄媚讨好,巴结权贵的事。 穆氏自从来了冀州城,秦凤西每日或早或晚一定会去穆氏的屋子里问安,若是有时间还会陪着她一起吃顿饭。 上次闻大夫就说过,他母亲的这个病主要是行血迟缓不畅,除开生产恶露清除不善造成除外。更多的是情绪意志长期抑郁,或久居寒冷地区导致。 京畿地界确实较为寒冷,冀州城的冬天虽然也下雪比较冷,但相较京畿会好一些。因此,要说生活,穆氏在冀州城生活肯定好过于京畿地区。 再者,以前父亲常年驻守冀州城,甚少回家,两人就相见甚少,忧思想念。自他父亲走后,母亲更是伤心抑郁。 冀州城自他父亲离开,就没人掌管。 大房大伯秦朝庄已去了,大哥秦凤中袭爵成为国公要在京中处理镇国公府的事。 二房二伯秦朝河领着二房一家驻守并洲。 他们三房有六哥秦凤北,是个重文轻武的,成天吟诗作画,谈论风雅的同时,在经商上颇为有心得,也就掌管着秦家产业。 老镇国公便向圣上举荐当初还只有十八岁的七爷秦凤西来掌管冀州城,说是宝剑需要磨砺。圣上对秦家是极其信任,一口答应。但秦凤西却年纪轻,经验少,下面的人虽然多少买些以往他父亲秦朝塘的账,却多有不服管教,想要翻水闹事的。 他花了三年的时间,杀伐决断,震慑部下,多少次围杀剿匪,诡计退敌,他身先士卒。推行优良政策,这才在军中和百姓心中建立起些许威名。 明面上还是遇到过几次刺杀围剿,甚至有人下毒暗下杀手,他都熬了过来,活生生的站在这些人面前,这才有了如今上下臣服的威名。 这三年里,他母亲先是忍受父亲离世的死别,又要忍受儿子不在身边尽孝的生离,着实让她有些心力受损。 他不敢再过多违逆穆氏,除开政务差事,大多时候都是迁就穆氏的。 哪怕穆氏让他陪穆琅凝去逛街,陪他们去上香祈愿,游湖等,都一一答应了。 穆氏这样成天折腾,目的也是想让他和穆琅凝培养感情。 可穆琅凝虽然好,长得漂亮,从小读书习文,教养良好,按照身份品貌来说,穆琅凝都是合适的门当户对人选。 只是,他秦凤西真的无福消受。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一世风华闻君意9 他是辗转沙场,徘徊军营的人。 他希望将更多的心思是放在事业上,安民利物,国强民安上。 或者是空闲的时候能排兵布阵练兵,他出生贵族,生活里可以丰盛,讲究一些,但并不是一味的只奢靡追求生活,吹毛求疵毫无底线的过度注重。 早几年里他也觉得女子能把后院打理好,做好本分,不管外院是非。把自己打扮好,不辱没镇国公府的名声就好。以他的身份家世自然可以满足很多女人拥有这样高品质锦衣玉食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是最初他对于未来妻子的要求。 然而,在外面这些年里,却喜欢上了轻松无拘无束的生活。很难想象他的生活里多了一个管东管西的当家女主人。 他是世家出生,他也见过太多种夫妻生活方式。 比如太子与太子妃当初由皇上赐婚,却貌合神离,为共同的利益能一笑泯恩仇的联袂出手,为各自利益也能相互碾压的亦敌亦友的生活。夫妻之间什么时候是敌人,什么时候是自己人,这种相互猜疑、揣测的生活多累。 他的大哥,秦凤中,秦守卿的祖父娶的是上一任宰相之女。大嫂端庄贤淑,是世家之女的典范,为丈夫打理后院,孝敬公婆,操持家务,主持中馈,抬房纳妾。将整个镇国公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无不称颂其贤德。 但他知道,大哥对其敬重有加,内心更喜欢的却是他的一个小妾,一个娇媚有余,端方不足的戏园的清伶。 他的下属,曹祟,堂堂一个大将军,娶了一个妻子,人称悍妇。 曹祟在军中说一不二威喝四方的一个将军,偏偏在家是妻管严。妻子说往东不敢往西,让站着不敢坐着,全军上下皆知的笑柄。 如今穆琅凝这繁复奢靡的生活他更是享受不来。 偏穆琅凝就是那种,她自己要过这样生活,对身边人的要求也必须是这样才行。 洗澡要用三种不同花瓣浸泡过的水,外面三层的花瓣不要,快谢了,没有美颜效果。里面两层的也不要,花粉过多伤皮肤。 秦凤西乃武将,院子里本就不喜什么花类植物,如今被穆琅凝采摘得更是萧条的全成了光苗。 然后又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移植了大量花花绿绿的各种鲜花,搞得秦府上下像个种植花园。 吃饭也一定要用定窑所出的粉彩碗具才有格调,她嫌金碗俗气,普通陶器赘手。 一日三餐必须准时准点,晚一刻不行,早一刻不行,不够养生。 他一个军人,哪那么准时准点吃饭? 诸如此类,如若不然,就是在拉低她的生活品质和品味档次,搞得秦凤西这样不拘小节,生活简单的人很是苦恼。 这段时间与穆琅凝相处已是烦不胜烦,他已经尽量很少在府里呆了,但每次他一回府里,那穆琅凝就花蝴蝶一样的扑来。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闻到穆琅凝身上的香味他便立马掉头跑了。 这天姜婀早上请完安,便吵着让姜泸带自己去冀州城。 她有一个计划,是从冀州城回来后就一直想做了,做了两天准备,她觉得可以实施了。 姜泸抵不过她的撒泼打诨,便让人套了马车。 等姜婀出来的时候,就见她领着自己房里的管事屈嬷嬷和她的媳妇子,另外还带了她的两个大丫头追星和明月,还在别处去借了两个二等丫头。 众人穿的衣着华丽,打扮张扬,尴尬的向姜泸问安,喊大老爷。 姜泸大惊:“这是做什么?” 他们姜家姑娘出门还没有兴这样的派头,他认为他是偷偷带她出去,她应该低调一点。 却不想如此高调的带这么多人。 人带的多也就罢了,见屈嬷嬷这一身直逼豪门贵太太行头,她媳妇也是贵妇人打扮。 他不解的问:“你们这一身打扮自己都需要人伺候,如何伺候姑娘?还有明月,你这一身穿金戴银的比小姐还穿得富贵,又是哪里来的?” 几人也都红了脸,他们也不明白,今天一大早,三姑娘就让他们如此打扮,还说要带他们去干一件大事。 说实话,如此穿着打扮,他们也很不习惯,偏不敢忤逆姜婀,毕竟姜婀长久以来在家的威名还在。 姜婀也不想跟姜泸解释什么,解释了他也不懂,什么可能还是骂她简直无法无天,大逆不道之类的话,便撒娇说,“哎呀,爹爹,您别管,我有大事要办。你们赶紧上马车里待着去,先别出来见人昨天教你们的都没忘吧,等会到了冀州城听我安排就行。” 姜泸一脸狐疑却不明所以,自己的女儿要闹,他也没办法。屈嬷嬷几人挤上马车,这一车人太多了。姜泸也不愿委屈了自己的女儿和这么一堆奴仆挤一块,再套马车又耽搁时间,就让人给姜婀牵了一匹小马驹过来,让姜婀骑马去。 一行人进了冀州城,直接到的济宁寺,姜婀打听过了穆氏每月初一十五会到济宁寺上香。济宁寺主要供奉的是观音送子娘娘和求姻缘的月老。 姜泸说这种地方多是女子进去,他一个大男人就不进去了,姜婀便让他在外面找一家茶楼去坐坐,顺便听说书喝茶,出来后再去找他。 她则领着一行人一边进庙,再仔细安排几人等会如何做。 “你们都听明白了没有。” 大家都说明白了。 姜婀看屈嬷嬷还是在家时对她恭敬姿态,她提醒道:“屈嬷嬷,你现在可是太太,这种姿态可不行了,你赶紧调整一下。还有明月。你也是,等会你是李员外的千金。” 几人都点头,不再唯唯诺诺,抬头挺胸,转换了一下气质,屈嬷嬷长得圆润,服装一换上,倒真有几分太太的样子,姜婀甚为满意。 她安排屈嬷嬷和她媳妇,还有另外两个丫头在寺庙外面等着,说等会看见穆氏马车后,便开始,还特地仔细的将穆氏马车的样子形容了一下,将穆氏和穆琅凝形容了一下。 穆氏也甚为低调,每次到济宁寺除开那辆外简内华的马车以外。 带的人也极少,穿着低调,就如一般稍有家资的妇人。 穆琅凝是高调惯了的,她其实不太喜欢和穆氏这样出行。 平日里她身边伺候的没有八个也有四个,像这样只带一个,每次来的这个庙宇也不大,虽然祈愿的女子很多,但大多是贫民装扮,一看都是些贫民来的地方,她就浑身不自在,觉得有失身份。 另外安排明月和追星两个人说,“你们等会假装上完香出去,我刚刚教你们说的话可都还记得?” 明月第一次穿戴成这样,心里隐隐高兴,一脸笑意的答记得。 她则进去找了一个穿着道袍,假模假样一应俱全的相士,敲了敲桌子:“别睡了,生意来了。” 这么一大早就睡觉,生意可见一斑。 那相士一听,立马醒来,然后立马换了一个高深莫测,仙风道骨的样子。 他一边捋了捋山羊胡须问:“这位小姑娘,你是看面相吗,是求姻缘,还是求子?” 她才这么小,求什么姻缘,求什么子? 果然是江湖术士。 不过他这装模作样的姿态她喜欢,有那么一点样子。 她一副老成干练的说:“我是给你介绍一单大生意的,你有没有兴趣?做成了咱们银子对半分。” 一听大生意,那术士立马眼冒金花,紧跟着问:“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转念又看她年纪轻轻,立马冷脸道:“小姑娘莫不是无聊了来诓老夫好玩罢?去去,一边玩去。” 姜婀拿出一块金子在他眼前晃晃,那术士眼睛都直了,赶紧又换了神色,一脸讨好。 这个金子是假的,姜婀做的能以假乱真。 姜婀好笑,这家伙的变脸速度都快赶上她的道行了。 不过,她要的就是这种见钱眼开的人。 她道:“等会若是你按照我的吩咐和安排来,我保管让你做一张大生意,能吃半年,前面的铺垫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只看你想不想赚一笔。” 那术士见姜婀年纪虽小,但能拿出那么大一块金子,说话行事有度,不像是小孩玩笑,便作揖道:“小老儿姓张,人称张天师。请小姐指教。” “知道你姓张,你这招牌打得这么大。” 然后悄悄在张天师耳边说了她的计划。 张天师听完,震惊不已,要赶她走说:“你竟然让我骗凤大将军的母亲,这还了得,若是被凤将军发现了,还不要了我的脑袋。你走,你走,你赶紧走。” 她也不急,缓缓道:“富贵险中求,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再说,又没让你坑蒙拐骗,你放心绝对不要你的脑袋。” 张天师略微迟疑。 确实,他在这里看相解签,这里大多是贫民,富贵之家的都去灵隐寺,因此,一日也挣不到几个铜板。 他再次试探的问:“当真不会有事?” 姜婀双手交叉于胸,一脸淡定,胸有成竹的点头。 他动心了,果然金箔之物没有几人能抗衡。 正文 第三十二章 一世风华闻君意10 穆氏领着穆琅凝准备去大殿先进了香再去月老庙给秦凤西问姻缘。 屈嬷嬷由她媳妇扶着,后面丫头跟着,稍微落后穆氏一点。 屈嬷嬷压低声音训斥她儿媳妇道:“娘说你几次了,你十九岁都未能嫁出去,全赖张天师给你算了一卦,改了命数不到三个月,就嫁出去了不全靠张天师?叫你早早回来还愿,再到张天师那里去求一签,能早日生子,你在刘家的地位何愁不保?” 媳妇委屈的道:“娘,您小声点,叫人听了笑话,婆婆每天看管得紧,我回来娘家一次不容易。” 穆氏却隐约听到十九岁未嫁,什么改命。 在这个年代,十九岁未嫁的女子是老姑娘了,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 她本想问问那个张天师的事,一方面觉得唐突,又见屈嬷嬷二人已经领着丫鬟走远了。 今天上香的人不少,迎面又见一个小姐领着丫头走来。 那小姐丫头都是一脸高兴。 丫头小声恭喜小姐:“小姐,这次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公子不但成功接手家业,当家作主,还对您如此恩宠,多亏了张天师当初指点迷津。” 小姐也是一脸洋溢着笑容,满脸幸福的样子,“多亏张天师指点,选择了我家相公。若是当初选择嫁给了姓龙的,像那赵小姐一般,嫁过去三个月活生生被折磨死,可怜呀。” 小姐似乎想想都心有余悸。 二人已经走过了穆氏身边,穆氏对身边的一个嬷嬷示意,那嬷嬷快速跟上来,礼数周全的问了一下张天师的情况。 起先那小姐不愿多说,还是那丫头快言快语道:“一般人找张天师,张天师不会轻易给人算,只有缘人可得他指点。你若是要找他,只转到偏殿外的角落边上就是。” 那嬷嬷赶紧道谢。 在远处的姜婀看得清楚,鱼儿上钩,这两组托儿表演得不错。 姜婀快速躲到张天师的桌子下,对他说:“快准备,快准备,鱼儿上钩了。” 张天师赶紧摆出阵势,闭眼如入定般头轻晃,手指轻捏,嘴里无声念叨着。 穆氏坐到了张天师的对面。 见此人的确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然后对嬷嬷点头。 嬷嬷恭敬轻喊了一声天师。 张天师也不睁眼,抬起右手,示意她不必说话,几经捻算后缓缓开口道:“居士今日有缘的来此处。事主今日所求者,乃大贵或从王事之人,自有大吉之兆,泼天富贵自不必多说。若是要求其姻缘…… 他缓缓睁眼,目光如炬的看着穆氏,嘴上却不再言语。 穆氏心惊,她穿得普通,并没开口,他便知道她算之人的身份不低。秦凤西的地位,位同诸侯,有权有势。 穆氏对张天师信了几分。 内心也虔诚几分问:“天师高明,吾儿什么都好,只这姻缘我甚为担忧,求天师指点迷津。” 张天师道:“你所求之人,上世乃九天玄宫战神座下仙童,仙人投胎,乃世人福德,尔之福德。既是仙童转世,必得神助,事业上不必担忧。但一则顺,一则逆,必有坎坷呀。” 穆氏听得心跳,秦凤西武资过人,这么年轻现已是九城之主之一。 张天师何许人,见穆氏神色,便知恫吓成功了。 轻捻胡须,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穆氏让嬷嬷放了一袋子银子在桌上,恭敬道:“天师道行高,想必自有解法。” 她想起了前面那位夫人说的什么改命一说。 张天师不动声色的将银子收下,放于衣袖之内。 姜婀在桌子下看个正着,将那袋银子拿了出来放自己兜里。 张天师感觉自己衣袖一轻,瞬间心痛,心道小女娃子不厚道呀。此时又不得表现出来,于是耐着性子苦着脸道:“办法有是有,贵公子的姻缘自有天定。然公子托身与尔身,既有际遇,必定相遇,夫人不必心急,你也是贵公子的贵人之一呀。” “夫人可将公子的八字写与在下。” 穆氏写下八字,张天师一合计,一捻算,画画写写的,最后道:“夫人,贵公子八字极大,一般人可压不住的,您是贵人之一,还需再找一贵人常伴身边,方可万事顺利呀。” 穆氏信了,她既然是秦凤西的母亲,能生仙童,自是贵人。 “另一贵人在哪里?” 张天师又是闭眼,嘴里念叨,不言语。 嬷嬷见此看穆氏,穆氏点头,嬷嬷又放了一袋银子在桌上。 张天师刚刚被姜婀劫了一次,这次学聪明了,不拿,抬眼道:“夫人您看我说的可有这么一回事。若是真有其事,那么这些钱我再拿来敬香供奉祖师爷。” “夫人应该不是冀州本地人吧,进城便有一贵人救得性命,夫人可还记得此人?你是公子的贵人,此人便是您的贵人。若您与她能常伴公子左右,岂不美哉?定能化腐朽为神奇。” 穆氏的确不是本地人,此人能算出,也算是厉害。 竟然连她进城发病都算得一清二楚,此刻穆氏已对张天师深信不疑。 连忙道:“我进城的时候,确实有一小姑娘救了我,天师所说的贵人难道是她?可她也太小了点,实在是与吾儿年纪不相符。倘若养在身边养几年等及笄成亲也还是可以。” 姜婀在桌子底下醉倒,这穆氏一心想的就是儿媳妇,连十三的她都能想到那一层去。 她给张天师摇头,张天师微咳一声道:“夫人想的还稍远了一些,这贵人嘛,虽说要常伴,但不一定非是配偶不成。时来运转喜悠悠,一切烦恼从此休,万般通达皆如意,往后诸事不犯愁。” 穆氏心里想的狭义了。 穆琅凝听了却满脸不认同,一脸的不快。 如果要都能是贵人,要和秦凤西在一起,那她算什么。 于是诋毁道:“姑母,您别听这个术士的,完全骗您银子呢。” 张天师也不生气,语重心长道:“二位若是觉得我张某欺世盗名,尽可离开,张某不收取分毫。” 其实张天师心里打滚,若是穆氏真的不相信走了,那这么多银子就与他失之交臂了呀。 穆氏虽平日里疼爱穆琅凝,但事关他儿子的事就不能马虎,沉下脸来训她:“凝儿不得胡闹,岂可诋毁天师?” 其实像这些术士之类,大多人是害怕敬畏的,他们或多或少有些本事。有真本领的被称为能人异士,亦有奇能怪招的人常做阴德之事,像这些人最是得罪不得。 张天师得了姜婀示意,便问:“夫人可是有意此女与贵公子成事?” 这话,穆氏家族中,乃至穆氏穆琅凝,本都乐见与秦凤西亲上加亲。两家都有此意,只是心照不宣的从来没有提到明面上来说过。穆氏从前也不信算命,但今日一来,她却是有些相信此道。 见穆琅凝羞红了脸,她乐见其成,如果两人八字相合,自然是美事一桩。 她点头,不如借此良机,“先生也算算我这侄女的八字”。 虽说是给侄女算八字,但像张天师这样的人精都不用多提点便懂。 这是要和一下八字的意思。 张天师算了后,看看穆琅凝摇摇头,穆氏与穆琅凝都变了神色。 穆琅凝心下一滞,她刚刚不满诋毁张天师是怕他乱说,可她也很关心自己的大事,神色有些难看,急着问:“我的八字怎么了?” 张天师道:“小姐八字含金,生得娇贵,五行亦属金,生来就是安享富贵的命。但公子五行属火,火多生人脾气犟太岁面前也敢闹。生来克金。天怕乌云地怕荒,草怕严霜霜怕日,二人若强行结合,不是克死就是活离呀。” 前面半句穆琅凝听得洋洋得意,她的家世自是好,出生高贵,家里又明里暗里暗示她会成为秦凤西的妻子,因此家里的人更是把她当宝一样捧着。 然而后面一句,却是在剐心。 穆氏和穆琅凝皆是面色卡白,二人脑袋里嗡嗡的回想着那句不是克死就是活离。 姜婀在下面给张天师一眨眼睛,比了一个赞的手势。想不到此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效果良佳。 穆琅凝回过神来,一脸爆红,估计是给气的,发脾气指着张天师嚷道:“你这个骗子,骗了银子还敢乱说,你信不信我拆了你的摊。” 喊了一声,后面竟然涌出一群便装打扮的护卫,有男有女。 像穆氏这样的身份出行,怎么可能没有人保护,不过都隐藏了起来而已。 张天师何时见过这阵势,十几个人围着他,他虽坐着,双脚却发抖,额头冒汗。害怕万分,万一这小姐一个脾气上来,那些侍卫训练有素,一刀下去,他的脑袋就没有。 姜婀暗骂没用,刚刚还夸他呢,这就原形毕露。 她敲了敲他,示意稍安勿躁。 见姜婀一个小姑娘都依然淡定如斯,内心稍安,一脸惋惜悲哀的劝穆氏道:“夫人,张某说的可是实话,明知这话不招人喜欢还得罪人,张某还泄露天机坦言相告,是看夫人是诚心之人,不想夫人与这位小姐以后造孽业呀。” 穆氏对张天师已经敬畏有加,面对穆琅凝的胡闹,穆氏板了脸。如此就要拆人家的摊,未免仗势欺人。 冷了脸,喝令那些人退下,对张天师和颜悦色道:“天师受惊了,今日得天师一言,受益匪浅。” 让嬷嬷放下银两,带着人走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苹香已有莲开信1 穆氏内心矛盾。 自己一直疼爱穆琅凝,疼爱她着她。 既当她是自己的侄女,又当是自己的儿媳妇,如今,听张天师一言,无论出于哪方面考虑,她都得重新估量二人的婚事问题。 但令她高兴的是,想不到那个救了自己的小姑娘竟然会是她和秦凤西的贵人。 当时就觉得那姑娘水灵动人,一看就是聪明的姑娘,想不到竟是贵人,得赶紧回去让秦凤西将那姑娘找出来才行。 穆琅凝都快气哭了,到了马车上真的就趴在穆氏的腿上哭了起来。 还说什么不相信那张天师,纯属骗钱。 她一心以为自己能嫁给秦凤西,也一直把秦凤西当做自己的未婚夫来对待。心里也喜欢,早就盼望着嫁给他,这次姑母来冀州,还特地带了她来,本已是铁板钉钉的事。 以为这事不远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姜婀一看就是一副穷酸样,开什么玩笑,还能是贵人? 她心里念的想的都是嫁给秦凤西,但刚刚听那张天师说不说生离就是死别,她可不想早早就丢了小命,或是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她生来就一切都顺利,所有人都顺着她,没有经历过太多大事,单纯的她。今天听了这些话,早已六神无主,又伤心又害怕,越发哭得厉害。 等人走后,姜婀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就见张天师拿着那袋银子准备藏起来。 姜婀眼疾手快的把他手里那袋银子也夺过来,在手里垫着玩。 张天师一脸着恼,哀求道:“这都是靠我这张三寸不烂之舌得来的,你这小姑娘也太不讲道义了,说好的一人一半。” 姜婀见逗得差不多了,将银子还他一袋道:“虽然你有三寸不烂之舌,但若不是我给你的所有信息,你能诓到那位夫人?再说,若不是我给你找了这单生意,找了那么多托,你能这么顺利?所以,这一袋我带走了。” 她也没银子,有了这些银子,不但能给屈嬷嬷他们赏一些,她留着还有用。 临走了,那张天师还喊着,以后有这种活再找他。姜婀道好,还特地叮嘱,江湖道义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自个清楚。但内心知道,这种小儿科手段应该不会再有下次了。 穆氏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让秦凤西去找那天救她的那个小姑娘。 秦凤西吃惊,穆氏对他的要求,从来都是多陪穆琅凝,多带她出去走走,一心促进两人感情,好早点等他松口,就准备成亲,可从来没要求其他的。 今天,怎么突然提起了她? 他嘴上答应着,私下让惊雷下去调查。 并且,惊疑的发现,除了母亲积极找那丫头,这两天穆琅凝也变了一些,不像以前一样缠着他不放了,他算是过了两天舒坦日子。 惊雷回来后将穆氏在济宁寺算命一事调查道的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了秦凤西。 还拷问了张天师,将来龙去脉,姜婀怎么用托,怎么找到张天师跟他说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秦凤西吃惊道:“倒是小瞧了她,人不大,鬼主意的确多。” 惊雷却感觉秦凤西并没有生气。 这次姜婀也算是是无形之中帮了他。 惊雷也想不到,姜婀小小年纪,咋就不消停。竟然这么多心思,胆子也太大了,这脑袋瓜里究竟装的是什么?竟然想到以这样的方式接近七爷。一个大家闺秀,还找这些江湖术士同流合污的一起演戏,胆大到骗到他们老夫头上了。 最关键的是,老夫人好像还深信不疑,这就是本事了。 这哪里是一般闺阁小姐该干的事。 鸣风却道:“也就你们觉得她有威胁性,我觉得她挺好玩的呀,跟一半姑娘不一样,多好玩呀。” 把他们老夫人唬得团团转,毫不怀疑信以为真的让秦凤西全城找人,连将军都不好直接拒绝。 思路清晰,目标明确。 后面的话,鸣风也没敢说出口。 惊雷觉得鸣风也儿戏,撇了他一样,然后问秦凤西:“那个张天师怎么处理?” 秦凤西放下手中的兵书道:“放了吧。” 惊雷准备去放人,秦凤西又道:“姜家三姑娘的下落暂时不要告诉给老夫人,若问起就说冀州城没找到。” 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姜婀一连在家等了几天都没有消息,难道穆氏没有想起救她的人是她? 这件事还没得到结果,另一件事却让全家紧张了起来。 一年一度的大比,这是军中大事。 姜泸也在参选之列,大家都指望着他这次能通关斩将,成功晋升。 不为升官发财,只为摆脱那个名声。 但不幸的是,大比头天晚上,姜泸竟然又去喝酒了。 气得姜义大骂他是扶不上墙的阿斗,没用。 姜婀不明其里,喝醉了,明天早上酒醒不就得了,何须动怒至此。 后来才知道,原来姜泸从第一年,被两个好友杨彪和张苟领着去喝酒,说是壮胆。结果他们明知道姜泸平日里滴酒不沾,沾酒就是宿醉。 第二天可想而知,姜泸宿醉不醒,在台上不用打就倒了,软脚虾的名声由此而来。 不但如此,杨彪张苟还卑鄙的防止姜泸起复,有机会再成为同级,一直暗地里跟姜泸的对手透露姜泸的弱点。 前些年姜泸不明所以,每每与晋升失之交臂,心里各种不是滋味,因而导致他内心阴影,对大比越来越没有信心。 这几年每次大比,不用别人劝,自己就会去喝得烂醉如泥。 所以,姜泸可说是全军上下的笑柄。 年年如此,一家人沉浸在这种怪异的大比氛围当中。 姜婀突然道:“不如我代替爹爹上场吧。” 从没关注内宅的姜义这才认真的审视起姜婀来。 记忆中的三丫头不喜内宅约束,喜欢习武,天资聪慧,一学就会,这点他觉得姜家的儿郎们没一个比得过她。但也记得,这个丫头冲动易怒,经常被妻子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好像再没见姜婀被罚跪罚抄书的场景,这个孙女的改变是慢慢变化的,还是一夕之间? 如今站在这里,竟忽然觉得像不认识了一般。 她问:“不可以吗?我去代替父亲。” 姜义道:“也没说不可以,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本朝没有规定女子不得上战场的条例。早年军中因曾经出了个飞将军并没有严禁女子入军营,可你这是替你父亲,不知道能不能行。” 飞将军就是秦家二房的秦凤飞,秦凤西亲堂姐,曾经与其父亲秦朝河镇守并州。 当总归是死马当活马医,第二天,姜义便领着一身男装的姜婀去了比武场,直到念到姜泸与对手的名字时,大家又是一阵起哄的哄堂大笑。 然后笑完后,大家才发现跳上去的竟然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子,所有人都惊讶了。 台上主考官分别是飞天营的大将军曹祟座下裴虎,织天营大将军沐梵座下傅鸿钊,通天营冠军大将军诸葛仝的儿子诸葛雄。 见上来的是这么一个白嫩小子,三人都睁大了眼睛。 曹祟自己就是一猛将,生得三大五粗,连同手下也是。 裴虎,比曹祟还要强壮,足有三百斤重的大汉,留的一脸络腮胡,猛的一看就能吓一条。 裴虎怒了:“奶奶的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上来这么个奶娃娃,这是找不到娘吃奶,上这里来玩耍了。” 这大汉,声如洪钟,话语粗造不堪,震得姜婀耳膜发疼。 诸葛雄最不满意裴虎的口头禅,毕竟他的名字里带雄。 诸葛雄一脸阴阳怪气的道:“你们织天营就是怪事多,选拔兵将首先看脸,从上到下就一副小白脸吃软饭样,如今蹦上来个小子也是个小白脸。” 三营当中,全军颜值最高的都在沐梵的织天营里。 诸葛雄一脸黑瘦平时最看不惯的就是傅鸿钊那白白嫩嫩的痞样。 偏就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沐梵那厮也是,公认的白面儒将。 傅鸿钊一撇诸葛雄,半点不弱气势,“小白脸怎么了,爷爷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自己长得跟牛屎一样黑,还不许旁人白了。确实像你的世界里就只有黑,夜里熄了灯媳妇找人都得靠摸的,也确实悲哀,哈哈哈。” 诸葛雄作势要和傅鸿钊打起来,傅鸿钊也不惧。 姜泸,好歹属于他们织天营的‘名人’。 傅鸿钊出了名的好脾气,面对台上瘦弱娇小的姜婀温言细语的问:“娃娃,你是谁,怎么到这里来了。” 姜婀对上面三人中的傅鸿钊很有好感,长得白净好看,说话也温柔,准备回他话。 姜义怕姜婀撑不住场面,站出来大声回答说:“禀三位副将,她乃是卑职的孙…孙…女。” 他倒很想有个像姜婀这样的孙子,但奈何是孙女。 场面瞬间炸开了锅,大比场上从来没有女子。 姜婀也大声道:“我是来替爹爹大比的,请副将同意。” 场面又热闹几分,女子替父大比,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裴虎吼道:“荒唐,奶奶个熊,你这乳娃娃赶紧下去。来人,去将姜泸那厮提来。” 傅鸿钊一听是孙女,原是女孩子,怜香惜玉的本性立马又出来了,于是语气更是温和,合拢折扇拦了裴虎:“小虎子,又冲动了,这是我织天营的事,我说了算。” 裴虎大怒:“去你娘的,再叫俺小虎子,老子一斧头劈开你。” 确实,人家两三百斤的大汉,叫人家小虎子,有点萌?…… 付鸿钊对手下一使眼色,就有人立刻去禀了秦凤西等人。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苹香已有莲开信2 像这种六品以下,不用宫中公文批复就能定的级别,秦凤西,曹祟、沐梵、诸葛仝等人从来不参与。 都下面的得力战将代劳了,最后结果交给秦凤西批准即可。 再直接报备个名单给兵部草拟就好,所以,他们从不参与。 来人禀报这事的时候,秦凤西听后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一脸浅笑,内心却想姜家三丫头还真是什么事都敢做,怎么哪儿都有她,这种事也来参合。 诸葛仝是老一辈的将军,思想老化,一听就黑了脸。 当然,诸葛家一家脸都黑,虽然看不出此黑与彼黑有什么区别,但一双怒目却看得出,他道:“荒唐,荒唐,胡闹,大比岂同儿戏?沐将军就是这样管教织天营的?” 沐梵是年轻一代的佼楚,二十七八已经是正三品的怀化大将军,织天营就是归他统管。 他是三年前跟着秦凤西一起来冀州城的,是秦凤西最为信任的人之一。世家出生,办起事来却一点不娇气,厮杀拼命从不退缩,靠着战功一步步做到今天的位置,官阶与如今五十有六的诸葛仝一个品阶。 诸葛仝早就看沐梵有些不顺眼了。 但此人生性爱笑,别人说什么,他都只是笑笑便罢。 不过通常情况下沐梵都不怎么爱说话的,并且是一副含蓄害羞的样子。很难想象到他还有一个外号笑面罗刹,因在战场上他都能对着满地的尸体笑得明媚,神色不变很是轻松畅快,比新郎还笑得高兴。 平日里他最烦开口说话,都是副将傅鸿钊代言,傅鸿钊话最多,现在傅鸿钊不在,他也就懒得开口说话。 气得诸葛仝吹胡子瞪眼睛,沐梵此人太目中无人了。 另一边新兵营里。 曹自愿自外面冲进来,一脸兴奋对秦守卿与程诺言道:“听说了吗?姜家三姑娘来替他父亲大比,咱们也瞧瞧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态,听说姜家姑娘来军营竟然如此兴奋。 程诺言一听,立马从硬板床上起来,“你说的可是那把咱们给暴打一顿,还莫名其妙害咱们被发配到军营里的姜家三姑娘?” 这些日子他吃了不少苦头,他们都觉得憋屈,这是姜婀的功劳,三人嘴上都恨惨了姜婀。 程诺言是个干脆了当的人,说干什么就要干的人,原本躺着的他立马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走,看看去。” 偏秦守卿心里别扭不是滋味,“我不去。” 程诺言给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得,少爷脾气又上来了,傲娇个什么劲?” “那丫头有什么好看的,我不看,一个没教养没大没小的臭丫头。” 他心里特不是滋味。 明明比他们还小,把他们几个害得这么惨,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人长什么样子。 这股恶气憋在心里久了,一直没撒出来。 这些日子,训练他们的头儿可没当他们是少爷世子就手软。 如今脚底全都磨出血泡,手脚也到处是擦伤。 他想念京畿城了,想母亲宠溺的温言细语,想吃椒香酥脆的芙蓉鸭。 夜晚趁大家都熟睡后还偷偷流过眼泪,想他堂堂镇国公的嫡子嫡孙,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本想去参加大比,摆脱这种当新兵的苦,谁知他们的头儿,不过一个小小九品就敢拿娇直接一句话上报到秦凤西那里,新兵体能不过关。 秦凤西还真的就淡定道:“那就不参加大比吧。” 他们都去不成大比,如今她倒好,就这样跑去参加大比去了,还闹得沸沸扬扬全军上下无人不知,两相比较,她的光鲜亮丽和他们现在的惨状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臭丫头何德何能? 程诺言没那么多小心思,就只是兴奋的想去看,似乎脸上的痛也不见了。见惯了秦守卿的这种小媳妇脾气,也不管他,跟曹自愿走了。 曹自愿指着秦守卿还要再劝,程诺言却偷偷暗示,出来后程诺言道:“保管等会跟来。” 话音刚落,秦守卿便跟了出来,还很傲娇的道:“我可不是去看她的,我就是怕你们两再挨揍没帮手。” 两人憋笑不揭穿,人家在那里大比呢,哪有时间来打他们。 秦凤西等人到的时候就见傅鸿钊在那里满脸花痴的花式调戏姜婀,还不顾及上下尊卑的一脸讨好自己的下属姜义。 这种事也就傅鸿钊做得出来。 只见他满脸堆笑的问,“姜中侯,不知你这孙女准备什么时候出阁来着,我还差一个九姨太。我就说,怎么会有小子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的,瞧这眼睛,如天上的星星一般闪烁,闪到了我的心底。” 全场黑线,怀化中郎副将什么都好,就是色心不改这一点堪忧。 姜婀站在台上也不理他,他也不觉得没趣。 姜义却不敢得罪上峰,含蓄道:“此女还小,谈婚论嫁尚早尚早。” 一些将士们就笑傅鸿钊:“我说傅中郎将,你家也有八个妻妾了吧,孩子都十三个,如今还来巴望着,也不怕后院着火,给打起来呀。” 傅鸿钊根本就不是脸皮薄的人,依旧一脸陶醉深情的望着姜婀。 姜婀无语,这小子根本就是牛皮糖,从一开始就在这里东拉西扯不着边际的调侃她。纯属捣乱来的,感觉跟个孩子似的。 很难想象已经有八个老婆了,可看着这家伙也不像色欲熏天的样子啊,反而一脸的纯真仿若孩童般眼神清明,像小狼狗一样忠诚的看着她, 他旁边的裴虎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他道:“奶奶个熊,傅鸿钊,你都这么多婆娘了,还在这里巴望着,你这点俸禄够养活?滚边去,别再这里闹不休。那奶娃娃也是,赶紧下去。别耽搁我们的正事。” 付鸿钊也根本不生气,依旧若无其事道:“都是这些娘们儿非要嫁我,养我的,我担心啥?” 这厮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小白脸吃软饭,并且吃得心安理得,没有一丝半毫的不好意思。 秦凤西到了。 台上三人见到秦凤西,都赶紧起身,全军上下参拜,声音振聋发聩,这就是军中热血的感觉 她喜欢。 有人给秦凤西搬来椅子,连同三大兵营的统领都来了,傅鸿钊三人的位置自然往后挪。 待一众坐下后,秦凤西淡淡道:“开始吧。” 傅鸿钊冲着姜婀卖好的一笑,这可全是他的功劳。 在这里拖延时间等着上面的人发话呢。 如今,从来不参加大比的秦凤西和三位将军都来了。 与姜泸对比的人叫刘敏,姜婀认真对待,拿出了自己的鞭子。 刘敏本就认为姜泸不堪一惧,不过软脚虾一只。如今上来的更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更加轻敌。 傲慢道:“看你是个女子,我空手对你如何?” 秦凤西端着茶杯轻轻摇头,又似在吹茶杯里的浮渣,并不看台上。 姜婀虽不愿轻敌,但也不愿受辱,冷笑也丢开了鞭子。 硬气道:“不需要” 就有人说姜婀太狂妄了。 秦守卿三人也在看台边上,见姜婀竟然也不要武器,都惊疑的看着她。 他们一来,看到姜婀,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她长得如此白净可人,皮肤在微烈的阳光下竟然白透发光。那双大眼睛认真的盯着对手,一眨不眨的煞是好看。 秦守卿就想起秦凤西说过的话,说她长得不怎么好看,完全是骗人的,明明就很好看。 他怎么都没想竟然不是那凶神恶煞的母老虎样,长得这么娇滴滴。不知是想到自己被这样一个柔弱小姑娘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羞愤还是什么,竟然脸红不已。 旁边曹自愿也吃惊的说:“这小姑娘真的就是打咱们的人?长得也太好看了点。” 程诺言也一脸兴奋。 秦守卿听到曹自愿夸她好看,见两人完全忘了与她恩怨,心里又毛躁的很。 刘敏本想表现一下风度,谁知姜婀不领情,手下便也不留情气势凶猛的冲过来。反观对面的姜婀如吓傻了一样,站在那里不动,所有人都为她捏紧了心。 傅鸿钊最是揪心,生怕姜婀一个不小心就被打毁容了。若是这么好一张脸给毁了真是可惜了。 谁知刘敏看着来势凶猛,人到姜婀面前,姜婀看他上身如猛虎袭来,下身在跑的时候,却略显虚浮,姜婀矮身一脚提在他腿上,刘敏顺着跑来的惯性,一下来了个狗啃屎。 刘敏不可置信,自己竟然还没近身就这么给踢趴下了,虽然这一脚不是很痛,但只这一招就让他已经落了下风。场外已经有唏嘘声传来,他很是觉得羞愧。但是为了前程,不得不爬起来。 他再不敢再轻视这个小姑娘,眼光发狠,如果今天他输给了这个小姑娘,那他以后还怎么立足,岂不也跟姜泸一样成了笑话? 于是毫不客气的又攻来,姜婀从开始就知道这人只是个虚张声势的家伙,三拳两脚就将他解决了,就这样的角色还敢小瞧了她父亲? 最终结果,不出五招,刚刚还气势凶猛的刘敏已然趴在地上起不来了。有人说是被女娃娃打这是没脸起来了,也有人说是女娃子心狠手辣。 姜婀可不管别人怎么说,小小的个子站在台上却傲然挺立,竟一点不显弱小。 她道:“我赢了。”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苹香已有莲开信2 声音不大却坚定不容置疑。她不看别人,只看着秦凤西,等他发话。 所有人也都看着秦凤西,看他怎么说,毕竟一个女孩子参加了大比不说还赢了。 他会怎么决断。 只见他放下杯盏,轻点头,承认她赢了,给他父亲一个八品又如何?他又不是给不起。 他准备走了,她又道:“将军,我还有一个请求。” 秦凤西停住看着她,姜义吓得早已腿软,上前拉住她对秦凤西道:“将军,小孩子不懂事,我们这就退下。” 秦凤西只见她根本就不听她祖父的,咬着唇眼神倔强的看着他。她也根本不跪下,她一直挣扎着要起来,似乎她从来就不喜欢下跪。 都等着秦凤西发话,若是要走,曹祟等三人肯定也跟着走,若是不走,肯定得在这里陪着。 他索性又坐回去,又叫人换了一杯茶来,穿着甲胄的他端坐如斯,如战神一般,阳光照射在冰冷的甲胄上散发出强烈的光,反射到她的眼里,她淡淡的笑了,意思是准许了她。 “我想要挑战张苟和杨英。” 一个小丫头大言不惭说要挑战两个正七品的校尉。 全场哗然,秦凤西不用想也知道,这丫头当时买个衣服就这么顾全姜泸的面子。这两个混账依她那护短的性子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姜泸就是太直太老实了,做事打拼的时候都是前面冲,有功劳的时候却被别人领了先,所以才一直碌碌无为。其实说白了,就是空有一身本事却没有头脑,更不懂官场门道。 傅鸿钊道:“他们两跟你有仇?军营里那么多人为何偏偏挑了那两个?那可是我们织天营里长得最寒碜的人了,提上来污了你的眼,我另外安排两个给你练练手如何?” 傅鸿钊哪懂她的心思,只道她求胜心切,只是想抓两个来练手,大展身手一番。 这边惊雷却已不动声色的将张苟和杨英提了出来,扔到了大比台上。 张苟和杨英不明所以,见台上的将军们只吓得跪倒了地上,直喊道:“将军,这是新手大比,咱们两可没报名呀。” 其实他们两早就在底下听说了姜泸的女儿来替他大比的事,两人以为能躲掉,没想到这小妮子竟是比他父亲有骨气多了,更是扬言说要跟他们比,凤将军竟然也都任由其胡闹。 这在以前怎么可能,一个九品怎么能改了规矩挑战七品,得一级级向上爬才是。这也是为何两人每届都让姜泸起不来的原因。 程诺言问曹自愿:“姜三姑娘跟这两人有仇?” 这里最熟悉军中的事就要属曹自愿了,毕竟他老子是曹祟,秦守卿才来这三个月,他又只是个在外横行的世子,对军营之事一概不知。 秦守卿看了程诺言一眼,姜三姑娘姜三姑娘喊得还挺顺溜的,就好像跟人家很熟似的。 曹自愿说:“据以往老兵说,以前姜泸与这两人结了兄弟,关系倒是挺好,杨英和张苟家境贫寒,且小气心术不正。姜泸却正直是个直性子人,加上家境上也不错,对二人在经济上多有接济。但这两人,却不是感恩的人,明知道姜泸喝不得酒,滴酒不沾,沾酒必宿醉不起,却拉着人家在大比前去喝酒。 可想而知,当时杨英和姜泸大比,姜泸自然还没打就输了。旁人不知道原因,后来就有姜泸是软脚虾的流言传出来。第二年,张苟跪着跟姜泸说他若是今年再不能升职,他的未婚妻的父母就要将他未婚妻嫁与他人。他跪在姜泸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一把泪说姜泸已经成亲了,家里富足,请他帮他一回。于是,在姜泸与张苟大比的时候,姜泸又输给了张苟。至此,姜泸虽平日里武艺了得,但十年如一,再没赢过。软脚虾的名头就一直沿袭到今天。姜泸也不曾跟二人计较过,只是再没任何交情可言” 秦守卿两人顿时明白,原来如此。 杨英更聪明一点,大声道:“将军,没有这样的规矩呀,不是咱们怕了这丫头,实在是规矩在这里摆着。若是军中的规矩坏了,以后就不好管理了呀。就算是丫头要挑战我们,那也得明年后年不是,这样未免吃相也太难看了,大家伙说是不是?” 还想煽动群众。 有一部分人跟着呼应,也有聪明的静观其变等凤将军开口的。 此刻秦凤西还真不会开口,她要的人他已经给她丢来了,如何处理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知道此刻只能靠自己,她站到他们面前,大声道:“这军中的规矩怎么定,自然是凤将军说了算,难不成你说了还能算?你想造反?” 想不到姜婀竟然还反将他一军,他可担不起这个罪名,赶紧跪下澄清。 只见她又笑着问:“你是不是怕了” 在军营里,谁敢说一个怕字?在织天营里怂兵是没有好下场的,他们敢承认,下一刻就会被丢出军营。 张苟结结巴巴的道:“大侄女,好歹我们跟你父亲是好友,你不能……” “住嘴,你也配?” 看着台下围绕的那些兵将们,她道:“我们冀州营里听说都是英雄好汉,是守护百姓一方安宁的英雄,何时出了两个胆小怕事的。畏畏缩缩,连个女子都不如的懦夫了?请各位将士们作证,我姜婀今天敢说一个求饶的话,我就从这里一路爬出去。我也相信,冀州城里没有孬兵,是不是呀?” 就有将士们其喊冀州营威武,冀州营威武…… 煽动人心,谁还不会了? “我姜婀今天就是在这里被你两打死,也不会懦弱的不敢迎战,我今天就要证明给大家看,谁才是软脚虾,你们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听说了吗,昨天的事?” “何止听说了,我还亲眼看见了呢,那小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我看天仙也不过就长她那样。” “听说是个心狠手辣的,昨天把那张苟的腿给打断了,杨英也躺着起不来了。啧啧啧,这样的女子,纵然是天仙,你也无福消受吧。” “可不是,小小年纪,也太凶狠了点,一拳过去鼻子都歪了,你看你本就长得寒碜,要是再被这么一打,我告诉你,别说进织天营需要看脸,你就是连通天营你都进不了。” 又有人道:“你们懂什么,你们看人家姜头儿,管咱们这几十个人,十年如一,如今一跃成了七品,你若是有这么个女儿偷着乐吧你。” 姜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大清早回军营的时候,总感觉别人对他指指点点,但等他走近了,大家又都散开了。 他转身走又会看见三五成群的在后面指指点点的。 前天晚上虽然喝多了,但他知道昨天是大比,今天应该出结果了,他昨天没有参加,自然是没有他的。 他在军营因为不喜欢喝酒作乐,朋友并不多,只几个同级相熟的。 老张和小李头过来给他道喜,说什么高升了以后可别忘了他们,要多提携他们什么的。 说得姜泸一头雾水,老张吃惊:“你还不知道?如今你已经是总旗了,可不再是什么九品执戟长了。” 小李头也恭喜说:“真羡慕你有一个好女儿,不过讲真的,实力是一部分,运气也占一部分,多亏了凤将军的默认,否则张苟与杨英的位置也腾不出来。” 说得姜泸更加迷糊。 老张把他的包袱拿出来说:“叫你去总旗营报道,以后你就在总旗营房住了,那里条件可比这里好。” 姜泸迷迷糊糊的看着手上的任命书,他怎么就成总旗了? 任命书却是真的下来了,他只得拿着任命书去总旗房报道。 一路上他背着包袱,通过路上零零散散听到的言语一经组织,总算是明白了,昨天他的二女儿代他大比,还把张苟和杨英给打残了,今天一大早正七品的任命书就下来了。于是军营里这件事就这样沸沸扬扬的传开了。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更有人言辞不善,奚落的人更多。比曾经笑他是软脚虾的人更多。 这一路上,看着大家的指指点点,他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他如今就是总旗了?他终于挪位置了,但这位置不是他靠自己得来的,是靠自己的女儿来的。 报道的时候,那校尉就嘲讽了他说:“自己行不行不要紧,有个能干的女儿便能步步高升。” 恍恍惚惚的去报了道,总旗营果然比小队营里好。 但是他渐渐感觉如今当了总旗比以前没好多少,比如说吃饭的时候,他应该领总旗的餐,但等他排队打餐的时候,打餐的人却说他们没有接到他成为总旗的通知,所以竟然如施舍一般只给了两个馒头,连小兵的餐都不如了。 他领了两个馒头也并不说什么,想找个位置坐下来,明明有空位的地方,等他准备坐的时候,旁边的人总是屁股一挪说没地儿了,要么就说有人坐。 他只得苦笑,最后蹲在了一边默默的啃馒头。 秦守卿三人坐在外围早就看见了姜泸被各种排挤。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苹香已有莲开信3 程诺言道:“想不到姜三姑娘的父亲这么没有脾性,比起昨天姜三姑娘的气性差远了,难怪这么多年都无法高升。” 曹自愿将一块肉放嘴里道:“你懂什么,人家姜三姑娘是真性情,敢雷霆手段,只因为她不在军营里待。他父亲可不一样,要长久在军营里,你以为光靠双拳就能长久?昨天姜三姑娘已经崭露头角,如今得了个七品任命,军中上下就已经议论纷纷。若是他父亲再目中无人,不知收敛,找事闹架,又有什么流言蜚语出来?姜三姑娘今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这样说来,姜泸也算是忍辱负重。 别看曹自愿长得肥肥胖胖的,这脑子还是很好使,对军中的生存之道还是掌握得很好。 他又道:“你以为我们三个小兵能在这里吃饭?还不是因为我们三个的身份,你看别人总旗们都是十人一桌,咱们三坐在这里谁敢上咱们桌来坐?你再看看咱们碗里的肉,白米饭,你以为呢,这些人都滑得很,看人下菜。” 秦守卿看他们两一口一个姜三姑娘,仿佛姜三姑娘已经成了他们崇拜的对象,哪里还记得曾几何时被打得多惨,又是怎么来军营了的。 不过他们昨天看到张苟和杨英的惨状,就已经意识到当初他们那点伤实在是不算什么,姜婀算是手下留了情。 只是,看着蹲在角落里默默已然啃完一个馒头的姜泸,再想到昨天姜婀严肃而傲慢的将张苟与杨英打败,踩在脚下的神情。 她冷冷的道:“谁以后还敢再欺负算计我父亲,我见一个打一个,就是我打不赢,拼死也得让他掉层皮。” 只是,她不知道,如今在军营里,有更多的人在欺负排挤她的父亲。 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子,她的弟弟被他们给打了,她就用麻布袋套头打他们,替弟弟们报仇。有两个人欺负了他父亲,她就要报仇打回来,如今这么多人欺负了他父亲,以她护短的性子,她是不是该更加心痛。又该如何? 她的笑容很好看,应该常笑,而不应该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护着身边的人,明明自己就很渺小,她应该是被护的人。 秦守卿望了一眼程诺言。 程诺言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秦守卿道:“你兄长不是要娶人家的大女儿,按辈分你在人家面前怎么也得自称一声小侄,还一口一个姜三姑娘的,你好意思看人家父亲蹲在那里就吃两个馒头?去把人领过来在咱们这里坐。” 程诺言和曹自愿还在疑惑,向来眼高于顶的秦小公子竟然会跟一个七品将士一起吃饭? 曹自愿心思灵活,放下筷子道:“那我再去领一份饭来。” 程诺言立刻懂了,这是秦守卿想要出手帮一帮姜泸。 程诺言索性将公子哥儿脾气发挥到底,一脚踢了凳子吼道:“混账东西,岂有此理,哪些王八羔子,竟然让我姜伯父蹲在这里吃馒头?” 总旗营里谁不知道这三人的身份,程诺言这边蹬了凳子大家就已经关注到这边了。 往常三人也都独自坐在一张桌子上逍遥自在,不主动闹事,也不挑事,大家各自心里明白清楚就行了。 但谁都没想,今天竟然突然发难。 三人的身份,在军中唯有凤将军,曹将军等敢自称是他们的亲戚,其余各人谁敢?怎么今天又多出来个姜伯父了? 大家都在疑惑中就见他竟然走向角落的姜泸。 程诺言出身世家,姜泸蹲在角落里,他却是礼节周到的像往常世家相见一样的对着他行了一个礼,喊了一声姜伯父。 姜泸知道三人身份的,但从来没有任何结交,他愣愣的看着程诺言,只见程诺言又喊了他一声伯父,说要请他到他们那桌去坐,他才反应过来真的是喊他。 他惶恐起身对着程诺言行礼到:“姜泸不敢,世子爷别折煞卑职。” 程诺言见他果然木楞,这换做旁人,都削尖了头想与他们三人扯上关系,姜泸却还推辞。 他只得道:“姜伯父放心,您大女儿是我未来嫂嫂,我喊您一声伯父不为过吧,还请伯父不要嫌弃小侄唐突。” 姜泸只道不敢不敢。 程诺言又道:“过去坐你也别怕,就是守卿叫我过来喊你的,你看曹自愿还亲自给你去领了饭,走,过去坐。” 看大家惊讶得张着嘴,都可以放进一个鸡蛋。 姜泸是真的有些错愕不知所措。 秦府的小世孙让公主的世子过来请他?曹将军的宝贝疙瘩儿子还亲自给他去领饭?这今天到底怎么了,唱的哪一出? 就算他的大女儿要嫁给程诺白,程诺言对他礼遇有加,可犯不着秦守卿和曹自愿也来关照他呀。 三人的这一系列行为,不但让姜泸惊觉受宠若惊,连同在场的所有总旗也好,校尉们也好,都诧异非常。 姜泸小心翼翼的坐到了他们三人那桌,秦守卿开口就是一句姜伯父,吓得姜泸手一抖,险些筷子拿不稳。 程诺言依着程诺白喊他一声伯父,尚且说得过去,他勉强觉得可以接受。秦府的小公子喊他一声伯父,他不敢当呀。 见两人都喊了伯父,曹自愿自然也一口一个伯父的喊。 饭后又有了不同的画风,没有人再排挤姜泸了,更多的是来巴结他的,问他怎么结交上三位小霸王的,跟他们都是什么关系。 姜泸见这些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心里委实不太想要多结交,只说了与程家结亲的事,事实上他自己也只是知道因为程家这层关系,其他的确实不知道。 于是,大家又不得不感叹,不但要会生一个会武功能帮父亲挣军职的女儿。还得要有一个嫁得好为父亲捞人脉的女儿才行。 晚上姜泸回到家里,唐氏早已吩咐在明春楼喊了两桌酒席,同时,唐氏还对各院的大小奴仆们放了赏,整个姜家都喜气洋洋的。 姜泸终于突破了那个十年如一的执戟长,如今摇身一变升了两个等级,当然得庆贺一番。 并不是庆祝升了职,更多的可能是为了庆祝姜泸摆脱了那十年的执戟长。 连二叔江湖今天都告了假,从营里赶回来一起庆祝。 姜家的男人们是不会喝酒的,所以桌子上只有果浆,姜婀多喝了两杯,感觉还行,纯天然的。 大人们一桌,小孩子一桌,一家子好不热闹。 姜始姜婴自那次与姜婀一起蒙着布袋一起打了秦守卿三人后无形之间好像关系更近了。此刻正不断的恭维姜婀,并且无形当中已经以她马首是瞻了。 “三姐,想不到你这么厉害,竟然给伯父赢了个总旗回来。” 姜始姜婴也是今天回学堂才知道这事,那一刻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以往莽撞心狠手辣的三姐竟然办成了这么大一件事。 这样的事,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家里的小孩子,这些是大人的事,他们只需要练好武再认真读书,家里的大人们就安心了。 却不想有一天发现,同样年纪不大的三姐竟然能像大人一样为姜家争光。 两人此刻对姜婀的崇拜已经达到顶峰。 不仅仅是姜始姜婴,其实这次全家都因为姜婀这次参加大比对她是刮目相看,彻底改观。 姜婀自己也不知道以前的姜婀到底是什么样的,只不过此刻她是姜婀,就要按照她想要的去争取。 姜义把姜婀喊到身前,再次认真的打量她,眼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如今的孩子们就是比他们老一辈的强,再次当着全家人的面夸赞了她一番。 昨天的事,面对各将军上峰,他都胆怯敬畏,这丫头却不见一点畏惧,还敢跟凤将军提要求。 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的有泰山压顶不弯腰的气魄? 最令他称奇的是,凤将军竟然同意,就感觉好像他们彼此间认识一样。但这怎么可能,人家秦凤西是什么身份的人,他们家又是什么身份,云泥之别。 他是秦凤西的麾下,天天在军营行走,人家都不一定认识他。 姜婀一个内宅女娃子如何能与凤将军有所交集? 就算是认识,凤将军那样的身份,何须给任何人脸面,更何况任由姜婀胡闹的将两个校尉打伤? 他有些疑惑,于是问她:“好孩子,告诉祖父,你跟凤将军认识?” 姜婀思虑着要不要据实回答。 在这古代社会,女子社会地位低下,她怕说多了到时候说她不守妇德,约束她的行动就不好了。另一方面,如果说出来,为了家族利益,会不会受到鼓励给些特权呢? 就好比上次去济宁寺,就是泱着姜泸偷偷带她出去的。 姜泸见姜婀答不出话来,怕她受什么委屈,起身回答说:“回爹,上次去金缕阁与凤将军不期而遇,算是打过招呼。” 姜义看着自己这个愣头大儿子,满脸不信,也只有他认为只一面之缘人家凤将军会给姜婀脸面。别说一面之缘,以他们的身份,就是再见个十面八面的,没有特殊情谊,能任由她如此胡闹? 看姜义的神情,她就知道,这话姜义是不信的。 姜婴和姜始看这边祖父问姜婀话,也是紧张得不得了,就怕姜婀说出和秦守卿他们打架的事。 她只好装作一脸崇拜单纯的说:“我想凤将军是一个刚直不阿,正义奖惩分明的人。可能一方面是顾念上次程世子他们胡闹拦我们马车的事,给了说法和恩典。” 她知道,就算是这样,还是说服不了姜义,仍然会有怀疑的种子,于是又道:“其实那天,我还阴差阳错救了将军的母亲,虽然没有真正的帮上什么忙,可能将军也是感念于我的热心,这次才这么纵容的吧。” 说后还心存侥幸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当然,打死她也不敢说人家程诺言秦守卿为何要拦他们的马车的事。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苹香已有莲开信4 姜义还想问是怎么救了秦凤西的母亲的,姜婀却不想多做解释,求救的目光投给姜妩。 姜妩起身过来给姜义行礼道:“祖父,吉娃还小,有些事可能她也说不清像凤将军这样的大人物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我想,总之凤将军这次开了恩,给我们这么大的恩典,对咱们姜家总归是福气,咱们家以后更应该尽职尽忠,誓死跟随凤将军,报效朝廷才是。” 这话说到姜义心坎上去了。 原本几十年来,他的职位也毫无进展,这两年各个边境也相安无事的,他们也没有机会立功。 不说远了,单那天副将傅鸿钊那么尽心尽力的帮着姜婀,又是拖延时间,又是去请人的。他又仔细看向姜婀与家中的其他两个孙女,这才恍然发现,孙女们都这么大了,而且个个亭亭玉立,姿色动人,他竟突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感。 也不得不感叹自己老了,疑心重了。 大笑两声说:“是,祖父啰嗦了,赶紧回去吃饭吧,多吃点。” 晚间,往常作息很有规律的姜义,今天晚上却不知道是忧心还是兴奋怎么都睡不着。 有些彷徨,却好像又有丝丝激动。 曾经他以为姜家自他这辈,自姜泸江湖这辈可能就这样了,虽是吃穿不愁,却又富贵显赫不了。 哪个男人家中顶梁不希望光宗耀祖呢,他是老农民家出生,到他如今这样,又是这个岁数,本已觉得对得起祖宗,没有什么大想法了。光耀门楣的事应该看姜始姜婴他们这辈了。但说实话,无论是长房出的庶长子姜始还是二房的嫡子姜婴,无论从读书还是学武都寻寻常常,不显突出。 他本觉得在他有生之年,能看到姜家兴盛是没有机会了。可是姜婀的表现却又让她仿佛看到了希望。这个孙女,学武天资过人,又勇敢果决,最主要的是恩怨分明,有担当,面对欺负了自家人的人,毫不手软。这才是又担当的样子。 但只可惜,是个女子。 唐氏感觉到姜义今天的异常,问:“老爷有什么心事吗?” 姜义本觉得兴盛家族是男人该操心的事,可是今夜他久久不能平静,倒真希望能有人分担一下他的心情,唐氏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他道:“夫人,你觉得咱们姜家能不能成为望族?” 唐氏被这望族二字也惊得没了睡意。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他们如今的身份地位,姜家只能算是在郓城县小有名望。在乡里乡亲那里呢还算说得上话,这真的要说是望族,那是相隔甚远。 什么叫望族? 就是帝王贵胄后裔或有名望的家族,祖上出了丰功伟绩,有大影响,世代祖孙以先祖功绩为荣耀,激励族中子弟继承祖先精神,将家族发扬光大。 姜家自是没有什么有名望的先祖,但不代表他们不能成为有名望者。 若是能世代相传,世代有为官,世代相沿,那姜家便能成为世家。 望族或世家也分等级。 像冯湘沅的家族,冯家,虽不能称贵胄,却是世家,世代有人在朝为官,为相,世代相传,可称世家。 比如家族中出了后族,封王拜相,多出贤后,称之为名门。 比如秦家,就能称之为世家望族,名门贵胄。秦氏一门,丰功伟绩,将才儒子无数。又有皇亲加持,世代望族之中的贵胄。 而姜义想的是,纵然他们现在起点低,能成为当代高门大户也是有望的。 像程家便可称高门大户,家中有高品朝臣,有封侯赐爵者,又有金枝玉叶下嫁,程诺白等后代又出贤能,程家自称高门大户没有人敢质疑。 可是姜家,想要成为高门大户,以目前形势来看,很难。 大家虽都称唐氏为老太太,或如程家上次程送来拜访尊称一声老夫人,但在正式场合下,她却不敢以夫人自居。 何为夫人,家中有二品以上官员的祖母,母,妻称之为夫人。或是有皇帝皇后亲赐的诰命可称之为夫人。但姜家,既无二品以上的官员,又无皇帝皇后亲赐的诰命,如何敢在公众之下称夫人? 唐氏,这在以前没有想过的事,如今,听自己的丈夫说起,竟也心动。 权利与金钱往往支配着欲望,端看如何支配。也看为了金钱与权利如何被欲望驱使而已。 唐氏小声道:“咱们家能成吗?” 对于姜泸与江湖,夫妻两清楚他们的能力。 唐氏也在慢慢分析:姜始、姜婴更是没有展露出什么拔尖之处。 “如今,大丫头与程家定亲,算是入了名门,但咱们姜家毕竟只是娘家,娘家不能给出嫁女一份荣光,反而又能沾人家婆家的光不成?” 唐氏否定了姜妩这边的路子。 又道:“咱们二丫头倒是长得一派标致,平日里虽藏着掖着也难掩风华,可咱们家门第太低了,又能嫁得什么好人家?” 说到这里,唐氏也惋惜,这种注重门庭门第的时代之下,白白浪费了这么一副好容颜。 姜家是耕农传承的老实人家,没有攀龙附凤,阿谀谄媚的心思,或是以葬送家中女子的幸福为代价,为家族谋划的阴险之人。 否则,利用一下姜媚的美貌,也不是不能做一番文章。 姜义道:“二丫头且不急,再放在家中好好养两年,这些年我常年在军中,忽略了。孩子们都长大了,今日一见,才惊觉出几个孩子的优秀,我们姜家算是埋没了他们。二丫头这边好好的找个琴师教导一下,她想学什么,也都培养着。” 唐氏想着,这些钱姜家还是拿得出的。 姜义又道:“只这三丫头,对她我也说不上是种什么心情。才这么小,以往我就只是觉得这丫头是块练武的好料。如今看来,不仅是练武的好料,倒似乎是几个姐妹中最有想法的人。但细问之下,又表现得单纯不谙世事的样子。况且,这运气也太好了些,怎么偏偏就让她给救了凤将军的母亲。总感觉她与凤将军有些渊源,但她又不说。” 面对姜义的猜想,唐氏劝他:“老爷,是不是想太多了,或许就是巧合吧。” 姜义觉得自己好像是想太多了,自己以往就大老粗一个,也释然一笑说:“的确是,不过有时候成功也离不开运气成分,我看这三丫头指不定还会给咱们家带来大际遇。” 于是,姜婀就这样被姜家两个最高执行人寄予了厚望。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请君莫羡解语花1 早上,大家在给唐氏请安的时候,有婆子送帖子进来,说是门房递进来的。 是程家送的,前面送端午节礼的时候说了邀请姜家一起去看赛龙舟的。如今这帖子上说是程家大少爷,程诺白明天会亲自领了人派两辆车来接,另姜家可再安排马车一道。 邱氏道:“程家太有心了,还派了车马来,太有诚意了。最最关键的是,咱们家未来大姑爷亲自来接。” 这话一说,大家都哄笑,姜妩闹了一个大红脸,心里却有丝丝甜味淡淡散开。 哪个女孩不想被好好宠着,尤其是被优秀的男子小心翼翼的对待,更让人感到幸福。 这让姜家一家都沉浸在愉悦之中。 外面的打更声刚过三更不久,姜妩原本早早便休息了,明天要早起收拾,要去冀州城外的无定河看龙舟比赛。 但姜妩的睡眠一向很浅,稍有动静就容易醒,因此,当她的窗户被推开然后关上的时候,她便已经惊醒,迷蒙之间感觉有人靠近。 她正要呼救之间,那人却开了口:“是我。” 虽只短短两个字,但对于姜妩来说,却如魔音穿耳,整个身体发寒,血液凝结,他竟然又来了。 只是,这次,他不像上次一样动作干脆利落,姜妩觉得他动作有些滞涉,行动上好像有些虚弱? 怎么可能,他那么凶狠如野兽一样危险的人。随着他的走近,浓烈的血腥气越发充斥她的鼻息吗,蔓延整个屋子。 整个屋子散发的不仅仅是血腥味,还有姜妩的恐惧。 闻着这味道她有些反胃想吐。 但是她不敢。 他这次倒是没有像上次一样,毫无章法的往她床上窜,只是在桌边的椅子上坐着。 她赶紧起身顾不得其它披了一件衣服下床,一边点灯一边问他:“你受伤了?” “嗯。” 然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便陷入了寂静当中。 姜妩见他略有颓然的坐在凳子上,但你千万不要以为他这样你就可以忽视他。 不,他还是那头随时可以猎食的雄狮,随时可以露出锋利的爪牙撕碎你。 她问:“我要怎么帮你?” 他沉默的看着她的眼睛,片刻不说话,看得姜妩心里直发毛,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想要逃离开他视线的时候,他开口了:“打几盆干净热水来给我擦拭一下,再找两卷绷带来。” 揽月听见里屋的有声音,又见姜妩的屋子灯亮了,便过来问:“小姐,渴了还是饿了,需要奴婢准备什么?” 自上次陆香橼走后,她便不敢再让人在她房间里值夜了,只因为他说他下次还来。她怕他会杀人灭口,从而害了揽月他们的性命。 既然揽月醒了,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的吩咐:“帮我打两盆热水来。” 揽月不多问,下去办事。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姜妩不想与他大眼瞪小眼,于是去找药箱子。 他见她在那里认真翻找,找出来后还煞有其事的依次摆放整齐,问:“你还准备得有这些?” “我三妹以前经常练武受伤,都是胳膊腿这些地方,外面行医的大多男子,不方便。小伤小痛的都是我帮她处理,像跌打药膏,止血散,绷带什么的,也就常备了。” 听她说起自己的亲人,脸上无形中就洋溢了宠溺与温柔,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像是要惩罚她,又像是很平淡的陈述,他毫无表情的沉声开口道:“我刚刚杀了我外祖全家。” 说罢还嘴角略微上扬,似微笑,似不屑。 砰! 姜妩与陆香橼皆看向声源。 只见揽月惊惶的站在门口,惶恐不安又不知所措。 其实不仅仅是揽月,姜妩也吓得手脚发软,全身仿佛只一根线提着。 他邪魅藐视的看着她,嘴角噙着笑,但在姜妩看来却如地狱恶魔。 他起身想要往门口走去,姜妩怕他真的做出惊人举动杀了揽月,她本能的赶紧拦着,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一下抱住他的腰道:“不要杀她,她什么都没听到,她不会说出去的。”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仓惶恐惧的苍白的面容,再看看那已经吓傻的揽月,不屑一顾的又缓缓坐下。他连灭人满门都敢,又何须惧怕一个奴婢听见。 见他又坐下,姜妩闭眼深呼吸一下,对着揽月道:“还不快再去打水来。” 揽月也回过神来,慌乱的捡起盆又快速往外跑。虽然害怕,怕死,但想到自己小姐还在里面所以没跑几步又折了回来,。 颤声问:“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你放心,去打水来。” 末了又吩咐道:“不要告诉任何人。” 虽然他穿了一身夜行衣,看不见血,但她知道,他身上有很多血,不然屋子里不会有这么大的血腥味。 她怕他死在这里,她问:“你的伤?” “死不了,都是别人沾的血。” 这句话她应该怎么理解? 死不了的意思是他受了伤,只是不严重。但看着那湿透的黑衣,得死多少人的血能沾湿他的衣? 是了,他说过了,杀了他外祖全家。 他与他外祖家究竟有什么仇恨? 这个男人,长得如星辰日月,好看的皮囊下却有一颗如毒蛇猛兽的心,狠辣无情。张口抬手杀的是他外祖一家,他是真的嗜杀成性还是与外祖家有什么恩怨? 但就算是有任何恩怨,好歹是亲戚,一家人,竟然被他灭了门。 他怎么下得了手?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还那么平静,淡淡的仿佛说今天晚上吃红烧肉一样简单。 如此凶残之徒,如鬼雾缭绕,炼狱行凶,越想越觉得害怕,手脚止不住的颤抖。 姜妩觉得自己仿佛连说话牙齿都打颤,她想离他远一些。 他却道:“过来,帮我把衣服脱了。” 此刻的他好像虚弱了一些。 但她只得照做,也不知道是第一次给男人脱衣服,还是因为害怕,在他眼皮子地下,他看着她的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他有些好笑的问:“我就那么让你害怕?” 姜妩下意识点头,后又觉得不妥,仓惶说:“不是……” 只是这个不是她自己不信,陆香橼也不信罢了。 解开外面的黑衣,看见里衣才发现,整个白色的里衣被血侵染得像地狱的彼岸花一样绚烂,红红的,刺眼烫手。 揽月颤巍巍的端着水进来,就见自家小姐在给那个男子脱衣服,自家小姐怎么能给其他男子脱衣服,男女大防不说,小姐可是定了亲的人。并且小姐何时这样伺候过别人。 揽月虽然也害怕,但她还是护主心切大着胆子上前道:“小姐,让奴婢来吧。” 姜妩想正好,她也不想给陆香橼脱衣服,想退后两步交给揽月。 奈何陆香橼一记眼刀过来,一主一婢顿时不敢再有它想。 陆香橼道:“你敢!” 其实陆香橼的伤根本就不重,自己就能脱衣服,但他就是想看她伺候他时的样子。 姜妩没法,帮他脱了衣服后,慢慢擦拭干净后才发现,原来真的没那么多伤口,只是胸前两刀,虽深,但并不致命,只是流血过多。 他道:“这两刀是我自己砍的…… 揽月:…… 姜妩:…… 好不容易稍微平静一点的姜妩又忍不住手颤,此人果然嗜杀成性,不但杀别人,还杀自己…… 她只得假装没听见,他也不管姜妩听没听见继续道:“这两刀算是还了我与母亲的两条命给他们。” 姜妩在心里却暗想,一听就知道是不对等的交换,你杀的是人家的全家,你却只用两刀还了你与母亲的两条命,这种交换怎么算都是你划算。 陆香橼也并不解释他与他母亲的遭遇,也不在乎她怎么想。 等姜妩和揽月将他处理好后,他也不走,直接走到姜妩的床边躺下,说想要休息一下。 姜妩与揽月大眼瞪小眼,他睡了姜妩的床,那她睡哪里? 他闭着眼,闻着枕头传来的淡淡丝丝清香道:“给我弄身合适的衣服来。” 然后就感觉像是睡着了一样。 姜妩和揽月只得先出了房间,在外间揽月值班睡的小房间的床上坐着,内心只蹦出一个词:鸠占鹊巢。 奈何她还敢怒不敢言,还让她给他准备衣裳,她上哪去给他准备一身男人衣裳去?姜婴姜始的太小了,以他的身段体格怎么的也得她父亲的衣服才能穿。 可是,这大半夜的她怎么好去问父亲要衣裳? 揽月静静的看着自己小姐,担忧的问:“小姐,您认识他?” 姜妩摇头,却看见揽月不信的样子,于是解释道:“你还记得那次咱们去程家,路上遇见的那个陆香橼吗?就是他。” “啊,怎么会?” 的确,两人气质完全不一样,且那天揽月在后面马车里,也没敢多看外男。 可姜妩现在愁的是怎么给他弄衣服来,为此,她眉头皱了又皱。 揽月试探的喊了一声:“小姐?” 姜妩这才回过神来,对揽月说:“你去把上次准备给大少爷做夏装的那匹真紫色的苏锦找来。” 揽月准备去找,她又道:“还要找一匹适合做里衣的云锦过来。” 刚刚的里衣全是血,肯定也是不能穿的。 揽月答:“是,奴婢这就去找。” 姜妩这才有些颓然的坐在榻上,她想,她只是太怕他了,想尽快的送他走罢了。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请君莫羡解语花2 于是主仆二人就坐在睡榻上,打着微弱的光给陆香橼赶制衣服。 等天微亮的时候,一件里衣和外衣终是赶制好了,没有什么花色和款式,更不曾有时间在袖边和领边绣花什么的,就一件紫色毫无任何花式的衣服,却又格外显得简单大方。 主仆两人终于抵不过睡意靠着睡榻眯了一会。 却不知这一眯,天竟大亮了。 揽月猛的醒过来,一见天色慌忙喊醒姜妩道:“小姐,快醒醒,时间来不及了。” 昨晚本就一阵折腾,又赶制衣服,总共睡了大概一个时辰,姜妩现在还有点懵。 “什么时间来不及了?” “等会程公子来接人来不及了,您现在还没换衣服梳妆呢。” 如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姜妩瞬间完全清醒过来,她怎么忘了这事,今天要去看龙舟赛的。 两人这才慌忙的准备进屋换衣服梳妆,可进屋刚进屏风准备换衣服就见陆香橼斜靠在床上瞧着两人。 姜妩瞬间就冷静了几分,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主,两人愣住。 他倒一点不觉尴尬,缓缓问:“我的衣服呢?” 揽月反应快,赶紧去把衣服抱进来,他拿到衣服后,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衣服有些皱,他好看的剑眉皱得比衣服的褶皱还要深,不快的问:“你抱着衣服睡着了?”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昨天做完了最后的滚边后,她好像真的没有映象了,她刚刚醒来的时候也没注意,好像是抱着衣服睡着了…… 主仆两人面对他都战战兢兢的,揽月还是下意识的将姜妩护在后面。 他也不管两人,自顾的穿衣服,穿好后,望着两人。 两人这才发现竟是这样全程盯着他,看着他把衣服穿好,两人才红了脸,真是太不知羞了。 当他穿好衣服后,才发现,这个颜色他穿起来很好看。 姜始毕竟年纪小,又加上是庶子,平日里都比较内敛,做事不太张扬。所以,这种真紫色穿在他身上并不太出色。 可怎么这颜色穿在他身上就平添了几分高贵? 低头抬眼间还有几丝神秘的气息。 姜婀老早就收拾妥当,一个劲的激动,古代的活动方式少。以前在现代也很少看龙舟赛,今天这样的机会让她起了个早。 见姜妩这里还没有动静,于是来看看。 “大姐,你好了吗?” 吓得姜妩一个激灵,再看看床上的陆香橼,干紧给他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走,他倒是没有一点紧张神色,依然那么悠然的靠在床边。 姜妩急的不行,这边姜婀已经进来了,揽月赶紧从屏风后面出来拦姜婀道:“三小姐,大小姐还没弄好,要不您先出去等一下?” 姜婀有些吃惊,平时都是姜妩老早就收拾好了来叫她去上房请安,怎么今天反倒晚了这么许久。 “姐,你今天要选好看一点的衣服,颜色也要亮丽一点的,年纪轻轻不要总穿素色的,活脱脱没了少女的神采,要不我进来帮你选衣服吧。” 姜婀只是觉得姜妩平时穿着都挺淡雅的,只是今天不一样,好歹要穿得鲜艳一些才好,所以才想要进来帮她选衣服。 姜妩吓坏了,要是让自己的妹妹进来看见自己床上有个男人会怎么想? 想想都觉得可怕。 她吓得面色苍白的赶紧出来,挡在她面前说:“你放心,我这次穿上次咱们在金缕阁买的衣服,这下你放心了吧。” 姜婀想,上次金缕阁买的那身衣服的确不错,也不急了,说:“那你赶紧去换吧。” 姜妩只得给揽月使眼色,示意拦着,千万别让进来了。 她转身往里走。 姜婀眼尖,惊异道:“姐,你衣角怎么有血?” 那一瞬间,姜妩全身僵硬。 完了,肯定是昨天给陆香橼处理伤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 平时本分的她从未有这种状况是需要她撒谎的,加上紧张,血液一下子冲上脑,无法思考,于是乎她愣住了。 倒是揽月机灵,惊呼道:“呀,小姐,您不是来小日子了吗,是不是…… 姜妩反应过来,略显苍白的脸,瞬间羞红了脸,她赶紧进去。 姜婀也不拦了。 只坐下来说:“好吧,揽月你进去给姐姐换衣服,叫星夜给我端杯水来。” 姜妩没法。 姜婀不走,陆香橼也不走,她只得硬着头皮进去换衣服,可陆香橼还在,她怎么好在他面前换衣服? 姜婀却若有所思的盯着里面,她其实是感觉到有三个人的气息,只是里面的人是谁? 并且揽月和姜婀都神色紧张的样子,还不让她进内间。 她姐姐为何遮遮掩掩的? 若是歹人,她在这里,寻常的人她如何制服不了? 是姜妩不愿意她知道。 难道她姐姐藏得有男人? 难道狗血的是她姐姐并不喜欢程公子,不想嫁到程家?而是在这里会小情人? 她想得不错,里面的确有个男人,只是不是姜妩心仪的对象,而是惧怕的对象。 她故意不走,是想看看姜妩是不是真的敢在里面换衣服。 姜妩无奈,她以眼神示意陆香橼转过身子去,是君子非礼勿视,就应该回避,换了一个人怎么好意思这样厚脸皮,无耻下流? 她可是在救他。 陆香橼却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一点也不回避,还挑眉挑逗她。 刚刚他们两个直楞愣的看了他换衣服,如今他也要看回来。 姜妩没法,只得背过身去,揽月也是聪明的将姜妩挡了个严实,主仆两人皆是紧张异常,虽是没怎么被看见,可毕竟是当着外男的面脱了衣服。 陆香橼也真就不避讳,虽是被揽月挡住了,但两人穿衣服动作之际免不了偶尔会有些会被瞧见,她穿的是淡粉色的小衣,皮肤亦如她的脸一般白皙。这样的肤质,如他曾经见过最美好的白玉一般白皙清透水润。 华服上身后,第一个看见的竟是陆香橼,双目相对的那一刻,竟然如新婚小妻子换了新装正待给丈夫看的画面,纵然平日里再没有其他表情的姜妩也忍不住脸红了,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收留杀人犯,替他换衣服,该他擦身上药,为他制衣,还当着他的面换衣服,这在以前,她哪一件事是敢做的? 于是,她隐隐觉得自己恼怒了。 陆香橼见她神色似乎是恼了,没弄明白究竟,他也懒得弄明白,向来是我行我素的性格,又何须去琢磨。 姜妩出来的时候,姜婀是满意的,姜妩平日里的确是缺乏打扮的,这般模样又有谁见了会不喜。 她还是下意识的往里看了看,然后道:“那我下去等你。” 揽月赶紧拉着姜妩坐下梳妆,她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让她家小姐艳压群芳,好让未来姑爷死心塌地。 姜婀走前说:“程家的马车已经到了,听说程家大少爷已经先去跟祖母请安了。” 惹得姜妩和揽月都紧张异常,姜妩道:“揽月,你给我梳头就好,其他的我来。” 不知道陆香橼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边,斜靠在梳妆台边,漫不经心道:“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见你的未婚夫?”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请君莫羡解语花3 她有急切? 只是不能失了礼仪,哪有客人都到了身为主人的她还没有出门的道理? 还好意思说她?要不是为了他,她今天能弄得这么狼狈吗? 再不想和他说话耽搁时间,只顾自己忙自己的。 待一切梳洗妥帖后,她对他道:“你等会趁着大家都去前院的时候离开吧。” 陆香橼也不说话,只返回床上依然自得的斜靠着。 姜妩和揽月出门的时候是二婶邱氏派人来请的,说一切准备就绪,这就安排人上马车了。大家只道姜妩是矜持不好意思早下去,所以,对于她今天此刻才下楼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老太太唐氏也是满意的,觉得自己教养出来的姑娘在言行上从没失过大体。 唐氏和邱氏依然没有去,这本就是靠着程家才有这次殊荣,怎好一家老小都舔着脸去。所以,姜家三个嫡出的姑娘,和两位少爷是要一起去的。 行车过程中并没有什么其他事发生,越临近冀州城,路上偶有传出什么全家被杀,入室抢劫,仇家的字眼。 姜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说的就是陆香橼杀他外祖全家? 其实和揽月下楼后,出二门之前,她有叫揽月去她房里看看人走了没。 揽月带回来的结果是人已经走了,姜妩提着的心才算放下,走了便好,至少这事不至于拖累姜家。可是,现在路人都在说这事,让她放下的心不禁又提了起来。 程诺白骑着马一路随行队伍,一直护在马车边,见前面马车排着队进入场地,整个冀州城的大家族都有收到请帖,有的大家族家眷多的,讲排场的更是派有十几二十辆马车。 场地是提前就打理出来的,专门准备得有一大块空地供各家停放马车,马匹。但因为要依次停放需要时间,也就像现在大家都排着队等停放马车。 程家到得早,马车也老早就停放好了。 前面的马车还有老长一串,程诺白心细,到姜家坐着三位姑娘的马车边询问。 “大姑娘?”揽月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喊了一声。 姜妩才回过神,见大家都望着她,追星在窗边撩着帘子,程诺白骑马在马车窗边,耐心的等着。 她忙问“什么事?” 姜媚心思细,见她脸色不太好:“大姐身子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程诺白听到后也下意识的转过脸来,明亮晶莹的眼中透露着关心看她,她只是担心陆香橼被抓住罢了。 见程诺白关心自己,她才惊觉,陆香橼与她何干? 被抓住了也是活该,谁叫他心狠手辣竟然杀人,被抓住也是礼法应该。她只是担心被连累,在想窝藏杀人犯是什么罪名? 她忙道:“没有不舒服,只是天气稍微有点热,让你们担心了。” 姜媚见她也不像真的有事的样子,又道:“程公子说,前面马车还有很多,如果等的话,估计得等一会,所以提议我们先下马车走到凉棚去,每辆马车留个车把式候着排队就成。凉棚里搭有防嗮棚,还准备了冰斧,也好过在这马车里抵着太阳晒。” 虽然马车上也放有冰斧,但到底空间逼窄。 凉棚宽敞,那的确是比在这马车里等着好。 程诺白淡笑着说:“只是要劳烦诸位,前面一段路要走过去了。” 程诺白今天穿了一身茭白底色绣云纹的夏衫,简单却不失身份,面上的笑容也是恰到好处,温润如玉谦谦君子说的应该就是他这样的吧。 姜婀看外面很多人也都纷纷下马车,当然也听见很多姑娘或太太们抱怨的,但显然大家都愿意这样做。她们再在马车上坐着未免显得太娇气了些。 于是道:“程大哥不必担心,我们家是武将出生,这点距离对我们来说没问题的。” 众人:………… 一行人下马车,程诺白也跟着下马把马匹交给小厮,他亲自带着大家去程家的凉棚。 程家的凉棚比较大。 最大的凉棚当属秦家,在正中间,程家的凉棚在秦家的右一位置。这个位置按照原本程家的地位尚不至于在右一。奈何程家有个泾阳公主,皇亲国戚的身份摆在这里了,右一的位置也就非程家莫属。 右边前几的位置都是冀州城里文官,左边的位置都是安排的武将,大家倒没有过多的关注位置问题。 往常秦家的人除了秦凤西会到场,很少有家眷,秦凤西自己有画舫,一般都在画舫上跟着走一场。 所以,秦府的凉棚虽大,但往年都是空着的,形同虚设。 这次不一样,三太夫人今年在,还带有女眷,所以,凉棚里也来来往往有人走动。 许多夫人都领着家眷拜见太夫人。 毕竟秦凤西还未有婚约,三太夫人穆氏也挑选了一些家世好,名声好的女眷接见。 除了有一些凉棚以外,凉棚外围还围满了很多其他看众。这本就是与民同乐的活动,只是很多人不像他们有专门搭建好的凉棚。有的稍有家资的也会自主搭一些遮阴的简易凉棚。也有的七八岁小孩子们调皮的爬到树上。 这才是一派过节的气象。 进了程家的凉棚后,果然一阵阵凉气扑面而来,瞬间凉爽,沁人心脾。 程家的丫头们穿着整齐的绿衫,梳了整齐的丫鬟头每两人一组,一人捧盆,一人捧手帕分别立在每位主子面前。让大家净手擦汗。 程家果然安排周到,看这群丫头年龄身高都大致相差不大。所以,从这些细节便可看出,真正的世家果然是不一样的。 待各人净手后,又有一个穿着体面的婢女从里间领着众丫头端了茶水点心上来。 上来便跟大家行礼。 先问候了程诺白后,对着姜家众人们道:“姜小姐,姜少爷,奴婢春梅,是老太太屋里的。先给各位告罪了。原本老夫人大夫人老早就盼着姜家少爷和姑娘们。刚刚秦家派人来说请我们家二夫人过去与三太夫人说话,便请了老太太和大夫人一道过去了,大夫人怕你们到了不明情况,所以留下奴婢告罪。” 姜妩作为最长的,自然由她来接话说:“春梅姑娘言重了,是我们需要麻烦大家了。” 春梅作为老太太屋里的,又得了命留下来照顾他们。在老太太屋里自然是得脸的大丫鬟。看一应穿着体面又不越矩,刚刚将事物打理得井井有条,面对他们时一点傲慢之色皆无。老太太留下来的人自然是不好轻易得罪的。 此刻外面有丫鬟进来对程诺白道:“大少爷,秦家派人来说,让请姜家少爷和小姐一道去秦家的凉棚。” 虽是对程诺白说这话,但声音并没有放低,所以大家都听得到。 姜婀心里咯噔,上次去套路穆老夫人的事,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眉目,还以为这一切付出都成了空,一度让她心情低落了一阵子,如今终于等来了机会。 程诺白看向姜妩,如果他们不愿意,相信程诺白会处理好,找借口推了。 姜妩本不想多露脸,想必那边挤满了各家贵妇,想想上次他们去程家遇到的那些姑娘们就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本想拒绝,姜婀却拉着姜妩好奇道:“刚刚看秦家的凉棚好大呢,咱们去看看吧,再说人家都来请了,我们若是不去,别人会说我们不懂规矩的。” 姜妩只道自己的这个妹妹又起了玩心。 一群人进了秦家的凉棚才知道,不仅仅是外面看见的大而已。 桌椅也并不是简易轻巧的竹编藤椅,都是红木制成。不说价值,就是这么远搬这些物件来也需要不少人工成本。 后围设有茶棚,灶上一应糕点,茶具俱全。 凉棚四角各置了两座冰斧,所以,进来后就凉气逼人。 穆氏按宾主正坐上首右方,旁边坐的竟然是程老夫人,按理该是泾阳公主,可泾阳公主向来敬重程老夫人,所以与白氏一道坐在了左下。 穆琅凝站立在穆氏身后,一副乖乖女的模样,他们进来的时候,正巧听见下首的好多夫人们都在夸赞她。 毕竟这些夫人们能在贵族圈中屹立不倒,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穆琅凝如今十六岁却还没有定亲,又是穆氏的侄女,如果有心要定亲,以穆家的身份,秦家的身份,什么样的世家公子不能成? 这么迟迟不定亲,加上秦凤西如今也还没定亲,实在是让人联想到会亲上加亲这一说法去。 再者,穆琅凝长相出众,杏眼樱唇,娴静时乖巧,跳脱时娇嗔。不说穿着打扮,端看长相模样,很多夫人们就在考量穆琅凝将来会不会成为秦凤西的妻子,成为他们冀州城的主母。 穆氏当然高兴自己的侄女被大家这么夸赞,毕竟是穆氏的家族的脸面。 在这之前,她也一直觉得这个侄女深得她心,一心想要娶进门。只是经过上次济宁寺一事,张天师所说便一直如鲠在喉,让她不能痛下决断。 一直想找到那个进城时救了她的小姑娘,但秦凤西却一直以没找到人为由,这事便一直拖着。 听说程家大少爷年纪轻轻已经是读书出众,又新定了亲,接人去了。便有心让人将人一道请过来看看,年纪大了偶尔就想要热闹热闹。 正文 第四十章 请君莫羡解语花4 待姜家众人和程诺白给穆氏见礼的时候,穆氏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的姜婀。 一直以来,没找到人的原因终于在看见姜婀的那一瞬间豁然开朗。 原来是其他县的姑娘,难怪一直在冀州城里找不到。 穆氏先让众人起身,又让程诺白和姜妩上前来想看得仔细些,自然是一番夸赞,并一人赏了一块玉佩,然后将目光扫了一圈,最终停留到姜婀身上,向她招手。 姜婀上前见礼,本以为穆氏会不记得她,没想到穆氏拉着她看,很是感慨了一下说:“孩子,老身找你好久了。” 众人见这情景都有些懵,穆氏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孩做什么。 就有一些夫人太太们小声猜测着,听说是一个小武官家的姑娘,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大家还奇怪,堂堂凤将军的母亲,找这个一个小丫头做什么? 穆氏暂且没有理会大家的疑惑,只见她对姜婀并不显生分,穆氏慈爱的抚摸着她的头,表现亲昵的替她整理小碎发,一如一个疼爱她的长辈一样。 见她略有汗意温和问她热吗? 她摇头。 穆氏笑了说:“胡说,都流汗了,还说不热。” 然后吩咐身边的文嬷嬷说:“去叫人再搬两座冰斧进来吧。” 文嬷嬷自然应是。 众人惊讶,这里谁进来,有这殊荣,见一个小丫头热竟然另行要加冰斧。 大家顿时对其身份更加疑惑。 穆氏这一动作遭到了穆琅凝和姜婀的同时阻止。 穆琅凝娇嗔喊了一声姑妈,甩着绣帕一副我不高兴的样子,凭什么给这么一个穷酸女子脸面。这样抬举一个丫头,她受得起吗? 姜婀却道:“老夫人,不可,其实这凉棚里四处皆放了冰斧,虽是让人感到凉爽非常,可对于您的体质却有害无益,要再加冰斧就更不可。” 大家便从这一举动中分辨出两位姑娘的不同来。 穆琅凝是不满自己的姑母对别人家的姑娘好。 姜婀年纪小却不一样,不但阻止了,还从穆氏的身体方面去考虑了。 小小年纪这么懂事,再加上贵人一说,穆氏更是怜惜姜婀,觉得贵人一事是真的,竟然想要将她揽入怀。 其实穆琅凝也不是真的就这么小气,以往不管穆氏在外人面前怎么夸怎么宠其他姑娘。她都知道,那始终是她姑妈,不管是做戏也好,真的也好,谁也不会动摇她在姑妈心中的地位与荣宠。 加上她自以为是的骄傲,也容不得她去跟一般的姑娘一般见识。 但这丫头却不一样,虽然她心里一直不承认自己会信那鬼天师的话,但也感觉得到,穆氏对姜婀是不一样的。 因此,她心里也有丝丝的害怕和不服。 一个黄毛丫头,长相比不上她,身世更是甩了她一大截,简直望尘莫及,凭什么她就能成为表哥的贵人,简直荒谬。 所以她非常抵触姜婀。 姜婀却一阵高兴,看穆氏的态度和穆琅凝的急躁,两人怕是都信进去了,不说全信,至少一半一半吧。 否则,就她这么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能得堂堂国公府三太夫人的看重?她可不是一般无知人家的太太,她见多识广,精明。不过再见多识广,牵涉到自己的软肋都会让步。 泾阳见此,首先发问:“不知太夫人与姜家三姑娘有什么际遇缘分?不妨也说来我们听听,让我们也跟着高兴。” 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秦家与姜家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不可能是亲戚,穆氏又常年在京畿,两人并无交集。 姜家与秦家又是上下级从属关系,以穆氏的身份绝对不可能如此亲昵对待一个外人,且是身份低微的外人。 皇家人心思灵活,会察言观色,泾阳自是清楚,像他们这样人,可能会有无缘无故的讨厌,却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喜爱。 穆氏当然不可能将张天师算命,认定姜婀是贵人的事弄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说。这样的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就不好了,但姜婀救她的事是可以说的。 “这丫头是我的福星,是救命恩人呢。当日我进城病发,吓得大家都手足无措,偏这个丫头机灵,当机立断,冷静的救了老身一命。后来大夫赶来都说是这丫头做得极对。若是没有她给我缓解,说不定我今天就不能坐在这里和大家说话了,你们说这丫头是不是我的恩人?” 文嬷嬷适时提到:“主子不是一直想找到姜姑娘,想感谢她吗,刚好今天遇见了,也是缘分。” 机会来了! 想当初,她救了穆氏,秦凤西丢来的两定银子算是酬谢,当时也没见穆氏上心找她或者感谢她。 她若不动些心思,穆氏恐怕想都想不起这事来。 穆氏似醒悟过来,对着姜婀道:“对,合该好好谢谢的。不如大家给我出个主意怎么感谢好。” 后面半句是在询问大家。 穆琅凝怕穆氏真是将贵人一事当了真,怕姑母真的将这个让她莫名讨厌的人弄到府上住着,急切表态道:“姜小姐能救姑母,实乃善举,我们必然得重金酬谢,不如赏姜姑娘两千两银子吧,以后添作嫁妆也好。” 两千两银子说实话,如果照平常来看是不少,大户人家里嫁女儿也不过从公中出两千两到五千两置办嫁妆,算是丰厚了。 若说是诊金,就是宫里的御医们怕也不会一次问诊有两千的诊金。 但若换一种思维来想就不一样了,堂堂秦府的三太夫人的命就值两千两,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并且这样直接明确数量的银子,明码实价,那是商人作风,无形中未免又有些低俗。 世家送礼,很少有直接送真金白银这般粗俗的,也不知道穆琅凝这是想要埋汰谁? 面对两千两姜婀毫无波澜,上前一步说:“多谢穆姑娘的贵重馈赠,当时我并不是冲着银子去的。请恕姜婀直言,能救太夫人是我的荣幸,也是缘分。两千两对于姜婀及姜家来说都是一笔不小数目。可在姜婀的心里,太夫人的命是无价的,救她一命,我已是积了几世福报,不敢妄图获得白黄之物来侮辱我救人的初衷。” 姜婀的回答完胜。 众人了解始末,此刻再看姜家的几位姑娘少爷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一开始几人进来的时候,既没说家世背景,大家也不认识是哪家,更多的是无视或者轻视。 纵然姜家大姑娘与程案首定了亲,姜家大姑娘长得秀丽,且行为做派也像大家出生,大家没有过多反感。 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都觉得是姜家高攀了。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分罢了,并没有掀起太大风浪。 直到穆氏提起了姜婀,小小年纪不卑不亢语言,吐词清脆大家才真正关注到姜家几位身上。 上天是公平的,穆琅凝生得美,但傲慢的性格再加急刚刚的急切,无形之中就差了些稳重。 穆氏皱眉,她最近才感觉穆琅凝怎么如此不懂事起来。以往不管是穆府还是秦府,两家似乎都认定了穆琅凝为秦家媳妇。只因秦凤西不是镇国公府接班人,再加上三房人事也是简单。有穆氏当婆婆,表哥当丈夫,在后院也不至于被旁人欺负了去。 所以,造成了穆琅凝如今的单纯傲慢性格。 当家主母应会的管家治家,人情客往,后院手段都没怎么接触。 穆府把穆琅凝养成了现在的草包美人。 穆氏也开始有些后悔了,虽说秦凤西不是镇国公府的继承人。但如今到底是冀州城的城主,军政一把手,掌管着三州六府三十二县。 若真有穆琅凝这样的夫人真的合适吗? 刚才的那种话,别说穆府,就是稍微识大体一点的小姐,又是哪个说得出来的?但,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女,怎么好让她出丑。 穆氏拉着姜婀说:“好孩子,你穆姐姐跟你说笑呢,你倒实诚的还当真了。” 穆琅凝还想逞口舌之争,谁跟她说笑,谁是她穆姐姐。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穆氏口中所出的这个“姐姐”值得寻味。 程老夫人试着问了一下:“不知道太夫人计划在冀州城住多久?” 她在想穆氏刚刚说那句话的用意。 穆氏笑着说:“计划的是住到年节前回去吧,过段时间凤西的哥哥凤北也要来这边,到时候和他一道回京畿。” 程老夫人又道:“三太夫人既然要住这么久,可以经常叫小辈们去陪陪你,我看姜三姑娘与太夫人倒是投缘。” 姜婀默默的笑了,程老夫人神助攻,说到她心坎上去了。 程老夫人是个精明人,当初怎么都不让程家大爷娶姜清,便可知一二。 现在自是看出穆氏对姜婀与其他姑娘的不一样来。 甚至于,刚刚姜三姑娘稳稳压住了自己的侄女竟也只是从中调和,并没有打压打压姜婀的意思。 程家与姜家结亲已是事实。 就目前来看,娶姜家姑娘对于程家,对于程诺白将来的前程,是没有一点助力。 但姜三姑娘若是能得穆氏看重,自然有利于姜家,不说多了,就穆氏看重喜欢姜三姑娘这个名头就已经受用。少不得以后姜婀要沾沾秦家的光,以后说亲说得好些,程诺白也能有个好的连襟。 世家大族结交除了感情以外,更多的当然是利益牵扯。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请君莫羡解语花5 穆氏正准备顺势接话,却突然有人禀报说秦守卿等三人过来请安了。 穆氏自然先放下这边的话题让人将三个公子哥儿请进来。 气得姜婀直咬牙,都快成了的事,跳出三个程咬金,坏事。 更重要的是,姜婴姜始两人听到三人的名字怕得不行,直往她身后站。 姜婀直叹气,这就是古代,光身份地位的不同就已经吓得人如此战战兢兢。 三人进来旁若无物的只管乖巧讨喜的给穆氏见礼请安,穆氏也很喜欢秦守卿。 他是秦家最小一辈中的长子嫡孙,秦家上下谁不宝贝着? 秦守卿在外面蛮横,但不代表他不会讨长辈们的喜欢。相反秦守卿很会讨长辈的喜欢,除了秦凤西不买他的账,余下谁不认账? 穆氏赶紧向秦守卿招手揽过去心疼道:“我的儿,这么热的天,看这满头大汗的,快歇歇。还不叫人端冰镇梅子汤进来解解暑气。” 文嬷嬷原本给穆氏打着扇,扇子被秦守卿接了过去给穆氏大扇说不惹。 惹得穆氏又是一阵夸。 穆氏见了程诺言,因知道是公主的儿子,公主的儿子可不好怠慢,对他也很亲近。曹自愿嘛,只随口夸了一句就带过了。毕竟她儿子可是他老爹的顶头上司,她还不至于说要去在意太多他的感受。 穆氏还很亲切的跟泾阳公主聊了起来:“公主的儿子都这么大了,记得当时你出嫁的时候,全城相送,那时候你才多大,一晃就十多年了。你看,儿子都这么大了,长得一表人才,果然不愧是皇家血统,有皇家风范。” 泾阳就这么一个儿子,说起儿子来,眼里就洋溢着笑,“长得倒还周正,就是皮了些。正好今年咱们可以一道回京畿,母妃也来信说好久没见诺言了,叫今年回京过年。” 穆氏道:“那正好一道,我婆婆早年就说公主是个有福气的,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穆氏的婆婆,也就是秦凤西等人的祖母,乃是当今圣上亲姑母,溢德长公主,皇上看见都得弯腰和她说话,按辈分,泾阳得喊一声姑祖母。 说道回京,一般年前回京的话,路上都是雪,大户人家出行倒是无碍,一路上都会提前派人铲雪清道。这么大的人工量,小门小户的当然无法做到,所以,偶尔有些小商队们也会趁着大户人家出行跟在后面借道。 一来方便省事,二来安全。 所以冬天的道路上经常会看见大户人家后面跟了很多小商队,小门户人家。 冀州城的大户人家们如今也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不是什么很私密的动向,凡是在冬季出行都会放出风声来。 下面的一些人家也会纷纷打探什么时候会有大户人家出行,如此便可尾随其后借道。 这样的做法起先便是起源于秦家,因为风雪路上也经常有马车因雪不能前行,或道路安全隐患,或匪患。所以秦凤西起了头,余下的一些人,无论官府也好,世家也罢,也都纷纷效仿,如今也形成了一种暗中较量。 各大户都以出行能清道,有多少随行来定身家身份。 自此后冀州城前往京城一道的路上安全多了,少有匪盗出现。若是哪家大户出行被劫被盗,皆会成为世家笑柄。 秦守卿与程诺言一听,到时候能一起上京,私底下就开始挤眉弄眼,只曹自愿略有低落的站在旁边,程诺言悄悄靠过去说:“到时候带你一道进京玩。” 曹自愿听后立刻眼睛发亮,由此可见三人果然关系密切。 这三人的眉飞色舞,得意洋洋,与姜始姜婴低头瑟瑟的躲在后面形成鲜明对比,这就是差异。 “三祖奶奶,刚刚七叔祖派人说让我们给您请过安后上画舫去,说是乌狄国的六皇子也在。我看境由兄也在,想邀他一起。 程诺白见姜妩一行人,他没打算凉下他们,自然准备拒绝,却不料秦守卿看了看姜婀他们又道: “姜家的少爷和姜姑娘们不如也一起,大家年纪相仿,本就是过节,应该一起玩才热闹。” 秦守卿想干什么? 竟然想要邀请他们一道上船? 姜婀正想开口拒绝,她还要留在这里办正事呢。 穆氏本就乐见姜婀与秦凤西走得近,都不用征求姜家众人的意见,直接发话了:“和该如此,年轻人就该跟年轻人一起。跟随龙舟,在后面看得更清楚一些。拘着这些年轻孩子们陪着我们这些老婆子们倒无趣了。去吧去吧。” 于是姜家人在无奈又迷茫又惊惶的情况下去了。 秦凤西的画舫很大,很豪华,雕廊画壁。连接画舫与岸边的接板两层高,夹板下也有隔层。 秦凤西与乌狄国六皇子等人在第一层夹板空位上钓鱼…… 这种情况下钓什么鱼,前面龙舟划得水花四溅,哪里还有鱼。 秦守卿禀了秦凤西说邀请了程家大少爷和姜家一众姑娘和少爷上船。秦凤西回头一看,居然将姜婀也邀请了来,却也没发表什么意见,便只吩咐:“既有女眷,姑娘们叫婆子引二楼去看龙舟吧。少爷们留在夹板上作陪。” 能够在这些贵人们面前,哪怕是作陪,端茶送水也不是一般人能求来的。在秦凤西和乌狄国六皇子,这样的大人物面前,哪怕只是干站着,这也够姜始姜婴去学堂里炫耀很久了。这可算是对姜家两个小子们莫大的荣耀了。 这在以前,根本就轮不到他们。 于是就有一个婆子并两个丫头来领姜家三姐妹去二楼。 姜婀临走的时候见秦凤西问他旁边坐着的人:“六皇子以往并没有钓过鱼吧。” 他就是六皇子,虽只看得见背影,但明显穿着异服,身材健壮,与其余众人并不相同。都说乌狄国个个身材肥大,健壮彪悍,粗鲁蛮横,并且骁勇善战。单以基因来看,不说这个六皇子,就他身边站的这些随从们也普遍比国内的人高大威武些。 “不曾钓过,乌狄国的水都是用来喝的,够不着养鱼。且大家也不喜欢吃鱼,太多刺。” 本以为六皇子说话会是哇哇听不懂的鸟语,谁知其声却是低沉清朗,淡淡的异族口音加标准的国语,竟格外富有磁性,竟然意外的好听。 姜婀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去评价六皇子的声音。 但姜妩却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明显的身体一颤,只觉身子一寒,内心本能的冒出几分恐惧。 她想转过头去看看是不是他,却是人群重重根本看不见其声本人,只看见转过头来的程诺白,程诺白对她温和一笑道:“去吧,放心,我会照顾令弟。” 程诺白以为姜妩担忧姜始和姜婴,两人都还小,身份低微,又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的确需要人照顾。 看到程诺白温和的笑,她心稍定,回了一个微笑,便抛开刚才的疑惑安心上了二楼。 二楼现在是空着的,但摆了棋盘,丫鬟解释说是刚刚秦凤西和六皇子下的棋,棋局还未完。询问是否要将棋盘撤出去,或者清盘给他们玩耍。 白子是象牙制品,黑子墨玉。 姜妩表示不用,一则姜家没人擅棋。二则本身他们三个就是做客,身份尴尬,这里的东西不是他们能做主随意动的。 二楼船身更高,可以看得更远,对于外面看得更清晰。四周都有窗,视野很好,窗身很漂亮,四周都是香樟木雕花,雕工精致,站在窗边迎风有微微的湿润河风,和淡淡的香樟味飘入鼻息之间。让人瞬间就感觉神清气爽,精神振奋。 丫鬟们上完茶水,点心便退至门口边,把里面的空间留给了三姐妹。他们原本一人也只带了一个大丫头在身边,秦家的侍女们又都懂事的退至门口,所以三姐妹感觉更舒适。 姜媚指着东边水面兴奋的道:“快看,大小明珠塔,等会我们会不会经过两座塔。从来没有近处观得双塔全貌,如今跟着秦家的画舫,不知道能不能有这荣幸。” 大小明珠塔因塔顶一大一小夜明珠而闻名。两座塔顶的明珠价值不菲,一直被官府派人保护着,寻常人不得近身。 纵然家里富裕有船或画舫可入河,但也没有人能近身观看这两座塔。一则是因为明珠珍贵,二则其实这里还有一个传闻的。 姜妩稍大,对于双塔略有耳闻。 给两个妹妹解释说“在这之前,一直有一则传闻,大小明珠塔未建成之前,在那个地方经常有打渔船出事,经常有死伤。甚至有人失踪,连尸身也找不到。能下河打渔的,都是会水的,像这样的河流寻常是不会轻易淹死的。并且此处的出事率很高,就有生还者传言那里有条恶龙,因为犯了天条,被玉帝镇压在此处,但恶性不改,所以常常出来兴风作浪。因困在此处,需要吃人祭奠他的五脏庙。人们对此处便恐惧异常,避之不及,但因河流湍急,还是会有经过的船只遇难。” 姜婀认真的听,看着那边的双塔,双塔修建得并不是很高。大塔约十五米,小塔略低。两塔相距不远,位置看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阵型之说。其实这样的传说多数时有心人编出来的。都是出于某种目的,不让人靠近罢了。 但经常有船只遇难,排除人为原因,肯定有地理环境因素在作怪,不可能像大家传言的有什么恶龙。 像龙这样的生物应该是不存在的吧。 但转念一想,灵魂穿越的事都能让她遇见,又有什么事是她不能遇见的呢。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请君莫羡解语花6 姜媚对这个传闻倒不感兴趣,她对那塔上的两颗夜明珠更感兴趣。 “听说两颗夜明珠有碗口那么大呢,每到了夜晚就泛着白色的光晕,一圈一圈慢慢散开,绚烂夺目得让人难以忽视。我呀,不指望有这么大的夜明珠,我要是能有鸽子蛋那么大一颗我就能高兴坏了。” 姜婀会心一笑,如果她猜得不错,夜晚塔尖的两颗夜明珠,或许是另有用途吧,就像现代的灯塔一样。 她问:“大姐,这个塔是什么时候修建的呢?又是谁主张修建的?” “这个塔虽然出名,但其实这个塔并没有修建多久,好像是三年前的事。以往这里都一直会出事,但一直没有谁真正来过问这事,就算有人报官,也会被官府定义为意外身亡,从来没有哪位官员会花费人力物力去查探过究竟是什么原因。 直到三年前凤将军来冀州城,经过几个月的改制,冀州城的官府也渐渐一改往日的三不管态度,不上敬不办事的作风。官府们对百姓的事也渐渐上心,官府也罢,军营也好,渐渐也让冀州城更加官民同心。虽然这个官民同心也许是表象,但以往官员们对百姓的事从来都是不管不问不查的状态。能推则推,各州府各怀鬼胎的,如今欺压百姓真的有所改善和收敛。所以,百姓们都很感谢朝廷派了凤将军来接管冀州城,大家也都真心的敬佩喜欢凤将军。” “那以往管理冀州城的是谁?”姜婀很好奇,因为她不知道以前的冀州城到底是怎么样的乌烟瘴气。一个管理者,怎么会如此放任自己的管辖散漫不作为。 “是凤将军的大舅穆振声大将军,曾经是老镇国公手下一员猛将。年轻的时候跟着秦老镇国公也是建功立业,少年英才,文韬武略,是镇国公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当时老镇国公为自己的第三子秦朝塘娶了穆大将军的小妹,也就是如今的穆老夫人。所以,穆老将军对朝廷对镇国公府一直也是忠心耿耿,可能是年岁大了,近几年竟常年待在府上,钓鱼喝茶养鸟,军政都松懈了下来。三年前便上表朝廷告老还乡。直到凤将军来,军政一把抓,才有了如今的冀州城。” 原来如此,这个舅舅还真是专坑外甥,丢了这么一大堆烂摊子给秦凤西。 “大小明珠塔是凤将军听人上报后亲自带了一支军队下河查探,组织修建的。后来塔建好以后,由于两颗夜明珠珍贵,常年派有军队驻守。附近有落水的,驻守的水军也能及时施救,还真的没有再发生沉船死人事件。官方给出的告示说已将恶龙镇压在了河底,只要大家不靠近明珠塔范围就不会再有事发生。” 所以明珠塔名气虽大,但却没有人敢真正的近处观赏。 这时候姜媚也补充说:“明珠塔修建好了后,没两个月,听说那两颗价值不菲的明珠曾被一个叫妙手空的神偷给偷了去。妙手空是一代神偷,只偷有价值的东西,一般金银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以往妙手空作案,没有一次被缉拿住,曾放言天下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连皇帝的玉玺,只要他想,也不是拿不到手。 所以,妙手空这个名号还被一些江湖小毛贼盗用无数次,曾经全国各地都有妙手空的名号出现。妙手空成了偷盗界的第一人代名词。 皇上知道了夜明珠被盗这事,天威震怒,知道明珠塔有造福百姓,稳定民心的作用。并且妙手空的存在严重威胁到了上位者的尊严与主权。所以,下旨要求冀州城十五天之内捉拿妙手空,明珠塔黯然了十三天后,妙手空伏法,两颗夜明珠再次被凤将军亲自放到了塔顶。” 那时候的秦凤西才多少岁?十八岁?十九岁?这个年纪在现代可能还刚刚上大学。 但他,已经担负起一城之责! 整顿官风,改善民生,扩建军营,发展农业,还修建了这两座明珠塔。 可能这个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在秦凤西管理的冀州城里,却是给每一个百姓心中都修建了一座明珠塔。 看他那样子,也不过一副少年模样,面上也温和不见喜怒,她所看见的秦凤西有时也像个少年一样。怎么就能这么突出呢,难道古代的人真的要老成很多? 姜媚突然有些好奇道:“说起来,像咱们这样的身份能上凤将军这样大人物的画舫,这次可全托了秦小公子的福。邀请咱们上画舫来玩,也不知道为什么。” 姜妩也有些疑惑。 “秦小公子,程世子都长得好好看呢,这样的贵公子哥儿,要是四弟五弟能多结交就再好不过了。” “谁要是能嫁给他们该有多好,多享福呀。” 面对姜媚的天真与花痴,姜婀腹诽,多结交绝非好事。人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还不知道呢。 三人正聊得起劲,一侍女拨开珠帘进来行礼说,是国仗家的女眷到了,想要上二楼来观龙舟赛。 姜家三姐妹自然无异议,他们本就是客,别人也只是礼貌性的告知一下,不是来征求他们意见的。 所以,他们将靠前的位置腾了出来,只坐在靠东边的窗户边上,等会方便看明珠塔。 不一会,一身着艳丽,富丽堂皇的一只花蝴蝶携带一众侍女飘了进来。 香气扑鼻,三人都有些不适,但都忍住了不露难色、 来人却无视里面的三个人,一手扶着身边的一个侍女,一手兰花指拈着一张黄色汗巾娇柔的擦着鬓角的微汗,一边用着吴侬软语娇嗔道:“这么热的天儿,要不是国仗爷少不了奴家,非要奴家来,我才不来呢。这么大的太阳,瞧把我的肌肤都差点给晒化了去。” 一侍女一听赶紧面色紧张的跪下告罪:“都怪奴婢,刚刚上船的时候,没有走好,把伞给掉到水里了。害得玉夫人晒了太阳,奴婢该死。” 上船的时候掉的伞,上船这一会功夫能有多久?五六月的天,真正热的时候是七八月呢,肌肤就给晒化了? 玉夫人轻轻捞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一只镯子来,似有意无意的拨弄着那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翠绿镯子,也不叫那侍女起身,嘴里说:“你瞧,这翠绿色就得胜雪的肌肤才能相配,若是晒黑了,岂不辜负国仗爷送我镯子的美意。若是国仗爷心疼起来,你几条命够赔?” 那侍女更是惶恐便一直求饶告罪,也不见玉夫人有饶了她的心思。 许是这才看见了旁边的三人,她面色稍改,见三人也就十多岁的年纪,虽穿着得体,却不显富贵。先是轻蔑的一撇,正待转过脸,恍然间看见了姜妩手上的那只玉镯子,眼中瞬间迸发出异样的光彩,指着姜妩道:“这位姑娘可否近身来让本夫人瞧瞧?” 虽是询问,但命令的口吻毫无掩饰。 玉夫人年纪不大,至多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想着好歹是国仗爷的夫人,姜妩缓步近身行礼问候。 面对姜妩的态度与礼貌,玉夫人很是满意,略微降低姿态。 “你们是哪家的姑娘?” “回夫人,鄙姓姜,家祖与家父是凤将军座下。” 能在凤将军座下,都是有能之辈,又能被邀请到画舫上,自是身份不简单。 玉夫人笑容又多了两分问:“不知家祖家父官拜几品?家中可有其他人在朝为官。” 姜妩略低头蹙眉,按理国仗爷的夫人应该不至于如此不识大体,如此唐突的追问,就是是他们的姑姑姜清,哪怕只是个知府夫人也是自持身份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太失礼了。 但别人提问不答也并非有礼,所以她也并不因为官品低而显卑微,淡然道:“家祖官拜七品,家父也是七品。” 玉夫人吃惊加鄙夷的表情毫无掩饰,皱眉看了看姜妩手上那只成色上佳的镯子傲慢道:“看你的家境似乎也不是带的起这种成色镯子的人,看你姿色虽寡淡,但也有几分样子,莫不是哪个小郎君送的吧。” 然后捂嘴呵呵笑起来。 说得姜妩面红耳赤,姜妩气的不是因为玉夫人说她带不起镯子。气的是一个堂堂国仗夫人,她清清白白的做人,怎么能说出这么肮脏下作的话来? 哪个正经夫人能说出这种话来? 短暂的气忿后,姜妩抬起头来退后一步,离玉夫人更远一点道:“夫人请慎言,这只镯子虽不是出自姜家,但姜家也不至于潦倒到夫人所言带不起镯子。且这只镯子来路正当,乃是程大夫人所送,并非夫人口中的小郎君。” 姜婀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玉夫人怕不是什么正经世族大家出身,就是骄纵的穆琅凝说话可以放肆无礼,也决说不出这种龌龊的话语来。 姜婀起身站在姜妩面前怼回去说:“玉夫人是不是习惯了收各种男人的馈赠,或者说玉夫人靠那玉肌雪肤迎来送往而得来的东西都是男人送的?所以,说起这话来得心应手?” 这话瞬间戳中了玉夫人的痛点,事实上她的确不是什么大家出身,乃是青楼艺伎出身。如今的她最恨谁提起以前的事,尤其敏感身份。所以,不再是故作柔声,横眉冷对,立即尖锐的呵斥:“放肆,哪里来的破落户,出言不逊,侮辱本夫人?” 姜家三姐妹也不惧,正欲反击,却听有人掀帘走进来道:“未知本小爷的几位朋友与玉姨娘有何冲突,竟引得玉姨娘如此不快?姜家三位小姐自小养在深闺中,胆子小,不似玉夫人见惯了风月场面,所以,请玉夫人勿恼。” 秦守卿语气冷淡,却每每说到玉姨娘三个字格外的响亮。并且那养在深闺也是赤裸裸的讽刺,真是太打脸了。 想不到秦守卿功夫不咋地,这嘴上功夫还算了得,也算是帮了他们。 原来只是个姨娘,只因为受宠,所以在外别人勉强喊一声玉夫人。时日长了,还真当自己是夫人了 ------题外话------ 感谢鱼之乐投的这么多推荐票,小心心给你哟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请君莫羡解语花7 原来只是个姨娘,只因为受宠,所以在外别人勉强喊一声玉夫人。时日长了,还真当自己是夫人了,如今被人揭开这层面纱,玉姨娘面色瞬间通红,羞愤皆有,奈何对方是她招惹不起的人。 镇国公府的小公子,虽说年纪不大,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也没有实权爵位,但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他,背景太过雄厚。 玉夫人尴尬的咬牙唤了一声秦小公子。 他也不拿正脸瞧她,只对姜妩三位施礼道:“姜姑娘,若是觉得在这里待着不舒服,不如大家到甲板上去吹河风透透气。” 不等三人答话,外面就有人匆忙来报说姜家公子和玉姨娘的弟弟前头争执了起来,双双掉到了河里。 姜婀反应快瞬间跑了出去,玉姨娘也吓得不轻,她就这么一个弟弟,当初她卖身青楼也正是因为家中只有一个重病母亲和一个幼弟。 如今母亲已去,她虽是姨娘,但因为国仗宠爱,这个弟弟也就跟着她住在国仗府。这次也一并带来看龙舟,他弟弟不会水。刚听说落水,吓得她整个人差点摊到地上。 见其他人都下去了,她也顾不得再做扭捏,一路狼狈跑到下面。 落水的两个人刚刚已经被救了上来,是姜始和玉姨娘的弟弟蒋昭,有大夫就地看诊,两人都只是呛了水,并无大碍,大家才放下心来。 秦凤西的后边上工整的立了八个训练有素身穿湿衣的人,应该是刚刚下水救人的。 虽然关心自家弟弟,但姜妩是长姐,见自己弟弟并无大碍,起身向秦凤西行礼感谢:“谢谢凤将军救了舍弟,也多谢这些壮士舍身相救。” 说罢欲再行礼,秦凤西抬手道不必,见两孩子没大碍也转身让下水救人的八人下去换衣服。 秦守卿也赶紧吩咐人把两位公子扶进船舱里换衣服,哪知姜始刚被曹自愿和姜婴扶起还未站稳缓过劲来,就被玉姨娘扇了一巴掌。 “下贱东西,你也配跟我弟弟起争执。” 玉姨娘扇了一巴掌还未歇气,竟然如泼妇般还欲再打姜始。 第一掌是因为她靠得近,大家又都始料未及被她打了个正着,欲再打的时候,姜婀一手掰过玉姨娘的手,毫不迟疑的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被打蒙的玉姨娘雪白的脸上霎时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格外明显。 玉姨娘一个柔弱女子和习武的姜婀的手劲自是无法比。于是嘴角还有一丝血,头上的发髻也有些散落,钗环也掉了不少,甚是狼狈。 她估计从没被人如此打过,原本还有些无助的看了一周众人,在看到国仗的时候瞬间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路爬过去抱住国仗的腿大哭了起来,让国仗给他做主。 这时姜家三个姑娘才看向国仗,五六十的样子,一身横肉几乎横竖一样长,大腹便便,胖的差点像个球一样。 其实国仗以前也并没有这么胖,他只是区区一黄商,直到他的女儿成了当今的皇后娘娘,他成了国仗,不少人争着巴结讨好,每天应酬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吃太多了,这几年越发胖起来。 起初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打了,国仗哪有不心疼的道理,赶紧捞起玉姨娘一边宽慰着,一边就吩咐他的那些护卫们要来抓姜婀。 虽然对面站了几个人,但姜婀也不怕,她依然不后悔刚刚动手打了她一巴掌。敢打她弟弟,她就敢用双倍的力量打回去。 她不怕打架,但也没忘今天主要的目的是做什么,能避免自然更好。 见姜婀被几个人围住,姜妩不能看着自己的妹妹被欺负想要出面,却被程诺白拉到了身后,他挺身而出向国仗拱手道:“国仗,这都是误会,今天本是值得高兴的日子,何必大动干戈,姜三姑娘年纪小不懂事,也是护弟心切,不知道夫人的身份,才动了手。请国仗大人不记小人过,息怒。玉夫人今天受委屈了,明天我们程家和姜家必定登门致歉。只是今日的场合,在凤将军的画舫上,我们实不应该大动干戈,喧宾夺主,扰了大家兴致。” 程诺白搬出了程家,程家无论在冀州城还是在朝廷,多少有些面子,程诺白也是希望国仗多少看程家几分薄面能大事化小。 如果是姜家自己人出面解决,身份上肯定吃亏。 国仗这些年仗着皇后,在外面也是蛮横惯了,有的时候谁的面子也不给。但今天人多事多,虽是玉姨娘先动手,凭他的身份也不能软了气势,他的宠妾当着他的面被一个黄毛丫头打,以后他还有什么脸面? 但程家出面说和,程家他自然是不怕,堂堂后族,岂会怕了一个世家。但程家后面的泾阳长公主却不可不给几分颜面。再加上程老太爷在朝堂上皇帝面前都说得上话。 国仗略有息事宁人的意思,也不过是浅薄的宠妾,稍后补偿便可。 玉姨娘见国仗被程诺白一劝有些松口的感觉,便伸手在他肥厚的胸前轻轻的拂挠几下,身子在他身上磨蹭两下,撒娇的嘤咛两声,又道:“国仗,平日里您宠着我,连个手指头都舍不得受伤,如今随便来了个小丫头也敢藐视您的威严,打您宠爱的女人,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玉儿受点委屈又何妨,只是这事要是传出去,您的面子以后可放在哪里?往后再有这等刁民闹到您跟前来,这可如何是好?颜面受损呀。” 蒋玉也是聪明人,懂得以退为进,更是句句以国仗为尊,受这话一挑拨,如此一来国仗刚准备息事宁人的念头便被压了下去,便又舍不得玉姨娘这朵解语花受这委屈了。 再加上秦凤西并未出面阻止,他何须给谁面子? 玉夫人不依不饶的缠着国仗,国仗很是受用,但毕竟在外面,他抓住玉姨娘不安分的小手,轻咳一声道:“既然是程家从中说和,本国仗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丫头动手打了玉夫人也是事实,折辱本国仗的面子就是不给皇后娘娘面子,今儿这事,这丫头掌嘴十下就算了。” 虽然听到只打十巴掌,玉姨娘并不高兴,但见国仗还是向着她,玉夫人也懂得见好就收。给了姜婀一个得意的笑,死丫头,敢打我,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什么身份,打烂你的脸。 姜婀是怎么都不会束手待虏的,这不是她的风格,一听姜婀还是要被打,姜家众人皆心道不好,姜始更是跪到了国仗面前求饶:“求国仗玉夫人手下留情,此事因我而起,求你们别打我三姐,就打我吧。” 姜婴也跪了下去,姜婀气不打一处出,这两个小子的腿是面团捏的吗?这么软。这两个死小子竟然求饶,她今天就算是挨这十下,又能怎么样,还能伤了筋骨?大不了脸肿几天,男儿膝下有黄金,她见不得男人动不动就下跪给人求饶。 她气得上去一手提一个,将两人提起来,嘴里呵斥道:“混账,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们两个竟然给我跪着求别人,你们是要把我给气死吗?今天我就算是挨这十下,我也不准你们轻易就给人下跪,还不起来?” 将姜始和姜婴提起后,她上前一步,眼神狠厉的看着玉夫人道:“我姜婀今天就挨了这十下。” 但她眼里却明显的在说对玉夫人说你记住,他日我姜婀必定十倍相还。 玉夫人被姜婀狠厉的眼神吓得手一抖,她没想到这死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不但不求饶不知悔改,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国仗的面威胁她。 玉夫人哪里面对过如此硬气的女人,国仗府里那些再厉害的女人,在她手上也折了不少,如今她能一枝独秀不是靠运气,可面对这个小女孩,她竟然有些怕了。 秦守卿亲自邀请姜家少爷姑娘们上来玩的,如今姜始不但和国仗的小舅子起了争执,还落了水,挨了打,眼见着姜婀也要挨打,他哪里有不出面的道理。 纵然对方是国仗,他们秦家也不怕。 秦守卿站出来将姜婀拉到身后保护起来,对国仗道:“国仗大人,姜姑娘是我邀请的贵客,今天动手打了玉姨娘实在是对不住了,但玉姨娘也不问青红皂白先动手打了其弟,姜姑娘也是护弟心切。既然是我邀请的人,今天在这船上,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姜姑娘少一根汗毛的。国仗大人若是执意打了人才消气,不如我替姜姑娘。” 见秦守卿出面,秦凤西便不再特意关注这边。毕竟是他的画舫上,是秦家主场。这小子还算是有点秦家人的担当。 不丢秦家人的脸。 姜婀却意外,看着这个前段时间还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身高也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秦守卿站在自己面前说替自己挨打,一时间竟然格外觉得高大,她都有些小小的感动了。 谁知秦守卿话刚说完,程诺言竟然也站到秦守卿旁边说:“还有我,不如我也来帮姜姑娘承担一半。” 今天都怎么了,按理说这三个家伙跟她应该算是有仇的吧,一开始秦守卿邀请他们一起上船来玩,她还以为有什么阴谋。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三人难道要和她握手言好吗? 正文 第四十四章 请君莫羡解语花8 原来只是个姨娘,只因为受宠,所以在外别人给面子勉强喊一声玉夫人。 时日长了,还真当自己是夫人了,如今被人揭开这层面纱,玉姨娘面色瞬间通红,羞愤皆有,奈何对方是她招惹不起的人。 镇国公府的小公子,虽说年纪不大,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也没有实权爵位,但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他,背景太过雄厚。 遇上秦守卿,玉夫人只好尴尬的咬牙唤了一声秦小公子。 他却也不拿正脸瞧她,只对姜妩三位施礼道:“姜姑娘,若是觉得在这里待着不舒服,不如大家到甲板上去吹河风透透气。” 不等三人答话,外面就有人匆忙来报说姜家公子和玉姨娘的弟弟蒋公子前头争执了起来,双双掉到了河里。 姜婀反应比他们快,瞬间跑了出去,玉姨娘也吓得不轻,她就这么一个弟弟,当初她卖身青楼也正是因为家中只有一个重病母亲和一个幼弟。 如今母亲已去,她虽是姨娘,但因为国仗宠爱,这个弟弟也就跟着她住在国仗府。这次也一并带来看龙舟,他弟弟不会水。刚听说落水,吓得她整个人差点摊到地上。 见其他人都下去了,她也顾不得再做扭捏,一路狼狈跑到下面。 落水的两个人刚刚已经被救了上来,有秦凤西他们一行人,安全自然是没问题的。 发生冲撞的是姜始和蒋昭,立马就有大夫就地看诊,两人都只是呛了水,并无大碍,大家才放下心来。 秦凤西的后边上工整的立了八个训练有素却身穿湿衣的人,应该是他们刚刚下水救人的。 虽然关心自家弟弟,但姜妩是长姐,见自己弟弟并无大碍,起身向秦凤西行礼感谢:“谢谢凤将军救了舍弟,也多谢这些壮士舍身相救。” 说罢欲再行礼,秦凤西抬手道不必,见两孩子没大碍也转身让下水救人的八人下去换衣服。 秦守卿也赶紧吩咐人把两位公子扶进船舱里换衣服,哪知姜始刚被曹自愿和姜婴扶起还未站稳缓过劲来,就被玉姨娘扇了一巴掌。 “下贱东西,你也配跟我弟弟起争执。” 玉姨娘扇了一巴掌还未歇气,竟然如泼妇般还欲再打姜始。 第一掌是因为她靠得近,大家又都始料未及没防备才被她打了个正着。 她欲再打的时候,姜婀却眼明手快,一手掰过玉姨娘的手,毫不迟疑的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被打蒙的玉姨娘雪白的脸上霎时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格外明显。 玉姨娘一个柔弱女子和习武的姜婀的手劲自是无法比。姜婀这一掌下去,蒋玉嘴角就有一丝血,头上的发髻也有些散落,钗环也掉了不少,甚是狼狈。 她从没被人如此打过,原本还有些无助的看了一周众人,在看到国仗的时候瞬间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路爬过去抱住国仗的腿大哭了起来,让国仗给他做主。 这时姜家三个姑娘才看向国仗,国仗名叫赵鸿德,五十岁上下,一身横肉几乎横竖一样长,大腹便便,胖的差点像个球一样。 国仗以前也并没有这么胖,他只是区区一皇商,直到他的女儿成了当今的皇后娘娘。因前皇后姓张,为了与先皇后区别,便被称为赵皇后。他成了国仗后,不少人争着巴结讨好,每天应酬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吃太多了,这几年才越发胖起来。 起初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打了,国仗哪有不心疼的道理,赶紧捞起玉姨娘一边宽慰着,一边就吩咐他的那些护卫们来抓姜婀。 虽然对面站了几个人,但姜婀却不怕,她依然不后悔刚刚动手打了她一巴掌。敢打她弟弟,她就敢用双倍的力量打回去。 她不怕打架,但也没忘今天主要的目的是做什么,能避免自然更好。 见姜婀被几个人围住,姜妩不能看着自己的妹妹被欺负想要出面,却被程诺白拉到了身后,他挺身而出向国仗拱手道:“国仗,这都是误会,今天本是值得高兴的日子,何必大动干戈,姜三姑娘年纪小不懂事,也是护弟心切,不知道夫人的身份,莽撞之下才动了手。请国仗大人不记小人过,息怒。玉夫人今天受委屈了,明天我们程家和姜家必定登门致歉。只是今日的场合,在凤将军的画舫上,我们实不应该大动干戈,喧宾夺主,扰了大家兴致。” 程诺白搬出了程家,程家无论在冀州城还是在朝廷里,多少有些脸面,程诺白也是希望国仗多少看程家几分薄面能大事化小。 如果是姜家自己人出面解决,身份上肯定吃亏。 国仗这些年仗着赵皇后,在外面也是蛮横惯了,有的时候谁的面子也不给。但今天人多事多,虽是玉姨娘先动手,凭他的身份也不能软了气势,原本他的宠妾当着他的面被一个黄毛丫头打,以后他还有什么脸面? 但程家出面说和,程家他自然是不怕,堂堂后族,岂会怕了一个程家。但程家后面的泾阳长公主却不可不给几分颜面。再加上程老太爷在朝堂上皇帝面前都说得上话。 国仗略有息事宁人的意思,也不过是浅薄的宠妾,稍后补偿便可。 玉姨娘见国仗被程诺白一劝有些松口的感觉,便伸手在他肥厚的胸前轻轻的拂挠几下,身子在他身上磨蹭两下,撒娇的嘤咛两声,又道:“国仗,平日里您宠着我,连个手指头都舍不得受伤,如今随便来了个小丫头也敢藐视您的威严,打您宠爱的女人,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玉儿受点委屈又何妨,只是这事要是传出去,您的面子以后可放在哪里?往后再有这等刁民闹到您跟前来,这可如何是好?颜面受损呀。” 蒋玉也是聪明人,懂得以退为进,更是句句以国仗为尊。国仗受这话一挑拨,如此一来刚准备息事宁人的念头便被压了下去,便又舍不得玉姨娘这朵解语花受这委屈了。 再加上秦凤西并未出面阻止,他何须给谁面子? 玉夫人不依不饶的缠着国仗,国仗很是受用,但毕竟在外面,他抓住玉姨娘不安分的小手,轻咳一声道:“既然是程家从中说和,本国仗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丫头动手打了玉夫人也是事实,折辱本国仗的面子就是不给皇后娘娘面子,今儿这事,这丫头掌嘴十下就算了。” 虽然听到只打十巴掌,玉姨娘并不高兴,但见国仗还是向着她,玉夫人也懂得见好就收。给了姜婀一个得意的笑,死丫头,敢打我,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什么身份,打烂你的脸。 姜婀是怎么都不会束手待虏的,这不是她的风格。原本程诺白出面调停,姜妩略微放心,一听姜婀还是要被打,姜家众人皆心道不好。 姜始更是跪到了国仗面前求饶:“求国仗玉夫人手下留情,此事因我而起,求你们别打我三姐,就打我吧。” 姜婴见姜始都跪下了,也跪了下去,姜婀气不打一处出,这两个小子的腿是面团捏的吗?这么软。这两个死小子竟然求饶,她今天就算是挨这十下,又能怎么样,还能伤了筋骨?大不了脸肿几天,男儿膝下有黄金,她见不得男人动不动就下跪给人求饶。 她气得上去一手提一个,将两人提起来,嘴里呵斥道:“混账,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们两个竟然给我跪着求别人,你们是要把我给气死吗?今天我就算是挨这十下,我也不准你们轻易就给人下跪,还不起来?” 将姜始和姜婴提起后,她上前一步,眼神狠厉的看着玉夫人道:“我姜婀今天就挨了这十下。” 但她眼里却明显的在对说玉夫人说你记住,他日我姜婀必定十倍相还。 玉夫人被姜婀狠厉的眼神吓得手一抖,她没想到这死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性子还倔,不但不求饶不知悔改,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国仗的面威胁她。 玉夫人哪里面对过如此硬气的女人,国仗府里那些再厉害的女人,在她手上也折了不少,如今她能一枝独秀不是靠运气,可面对这个小女孩,她竟然有些怕了。 秦守卿亲自邀请姜家少爷姑娘们上来玩的,如今姜始不但和国仗的小舅子起了争执,还落了水,挨了打,眼见着姜婀也要挨打,他哪里有不出面的道理。 纵然对方是国仗,他们秦家也不怕。 秦守卿站出来将姜婀拉到身后保护起来,对国仗道:“国仗,姜姑娘是我邀请的贵客,今天动手打了玉姨娘实在是对不住了,但玉姨娘也不问青红皂白先动手打了其弟,姜姑娘也是护弟心切。既然是我邀请的人,今天在这船上,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姜姑娘少一根汗毛的。国仗大人若是执意打了人才消气,不如我替姜姑娘。” 见秦守卿已经出面,秦凤西便不再特意关注这边。 毕竟是他的画舫上,是秦家做主。这小子还算是有点秦家人的担当。 不丢秦家人的脸。 ------题外话------ 又和大家见面了 感谢雨的一直支持 正文 第四十五章 请君莫羡解语花9 姜婀却意外,看着这个前段时间还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身高也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秦守卿站在自己面前说替自己挨打,一时间竟然格外觉得高大,她都有些小小的感动了。 谁知秦守卿话刚说完,程诺言竟然也站到秦守卿旁边说:“还有我,不如我也来帮姜姑娘承担一半。” 今天都怎么了,按理说这三个家伙跟她应该算是有仇的吧,一开始秦守卿邀请他们一起上船来玩,她还以为有什么阴谋。 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三人难道要和她握手言好吗? 虽然疑惑,内心却是很感动的,这种情况下,有人挡在自己面前,虽然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也觉得他们异常的高大威武。 以这两人的身份,想必国仗也不至于真的不给面子,她也不会傻到有人撑腰还强出头送上去挨打的份。 就看国仗怎么处理。 若是国仗依然执意,就是不给秦家和泾阳公主面子,虽然只是两个少年。 国仗虽然长得脑满肠肥,头脑却也还算清晰。否则一个皇商身份,怎么就出了个皇后呢。他眼珠一转,见这行势,再看看秦凤西一副老神在在并不插手的样子,若是不认同自己侄孙的做法必定会呵斥一番,这样他也就可说小孩子胡闹强出头为由,无视秦守卿。但他并没有阻止秦守卿就意味着是默许的。 再者,秦家与他们这些外戚并不熟络,秦家向来只忠于皇上,不偏向太子亦或者任何一个皇子王爷,地位超然。 但他们不一样,由于皇后年轻,在宫中虽然得宠,但没有子嗣可依仗。皇后虽然争气,但他又只皇后一个女儿,没有其他子嗣,所以皇后虽然得宠,却连个兄弟姐帮衬都没有,所以他才四下结交,好为皇后收买些心腹。 皇后就算是现在有了皇子,有皇帝的宠爱,又怎么能力挽狂澜? 太子如今都三十有三的人了,本就得皇帝看重,在朝廷上不结党营私,不贪财好色,处理政务能力可观,地位稳如泰山。就连年纪相仿的三皇子李睦都要避其锋芒。 皇后也曾有意向太子示好。但太子根本就不屑得很,太子的先母张皇后,病故后,后宫就不成样,更是觉得现皇后祸国殃民,贪图享乐,大兴宫殿,劳民伤财。太子与皇后只是保持表面的基本来往。 所以,为了保障皇后的地位,皇后选择了支持太子之后的三皇子隶王李睦。 表面上秦家只效忠皇命,但私下秦凤西又与太子李瞩关系交好,听说私下里,太子的儿子皇太孙都要受秦凤西教导,可见秦凤西此人不能轻易得罪。 隶王和皇后一直想要得到镇国公秦府的支持,本就多方想要和秦家拉扯上关系,如此情况下,国仗也不会糊涂到不给秦家面子,正是卖人情的好时机,国仗断不会惹得秦家不快。 国仗小声安慰玉姨娘说,过了给她买好东西,然后对秦凤西道:“既然秦家与程家都出面,今天本国仗便给凤将军一个面子。空了的时侯本人做东,宴请在座各位,这事就这么过了。” 秦凤西挑眉,与他何干?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谁知玉夫人并不安分。 她内心的小九九算盘打得叮叮作响,她道:“奴家的事都是小事,闹得大家不开心便是大事了。奴家在这里给大家赔罪了。” 说罢还郑重其事的施施然给大家行了一个礼,那姿态别提多妖娆,若是一般男子应该是早就把持不住了。 自以为风情万种的她以为是今天全场焦点。毕竟画舫上大多是男人,唯一的焦点应该是她,其他三人皆是黄毛丫头,哪及她风情万种。所以自认为是万人迷的她缓缓抬头的时候特地观察了一下在座的男人们。 除了国仗本就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以外,那些色眯眯的眼神皆来自于国仗身后的那些随从们。 为首的秦凤西并不看众人,兀自看远处的明珠塔。那个乌狄国的什么六皇子根本就一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根本就没正眼瞧过这边。 余下的一些年轻小子们皆嗤之以鼻。 一种挫败感和羞愤在玉夫人心中冉冉升起。 最让他气愤的是,不说主子们,就连秦凤西的那些守卫们,都眼观鼻鼻观口的眼神正派站得笔直。 这种无形的挫败感让她美人计落空,只得直白厚颜的对姜妩道:“姜姑娘手上的那只玉镯到是和我前几日丢的那只和田玉镯有些像,可否给我看看,是否是我丢的那只。” 这话说得就有点意思了,你丢了镯子却说姜家大姑娘手上的镯子和你丢的像,这话任谁都听得出来,是垂涎人家的镯子了。 玉夫人想的也正是如此,今天的打不能白挨,既然不能打回去,她想要得到这只镯子,故此一说。 若是以往,那些官场上的夫人们就懂得起的,要么说,正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意外捡到的,然后摘下来双手奉上说现在正好该物归原主了;要么就是说,玉夫人真是念情,既然此物与玉夫人投缘,那此物就应该佩戴在玉夫人身上或头上才能彰显出物的价值出来,留在自己身边倒是明珠蒙尘了,然后也双手奉上。 可世间哪里有那么巧的事,又哪里有那么多好东西掉。事实上是众人皆闻弦知雅意知道蒋玉眼皮子浅,贪心,于是大家都懂得起罢了。 众夫人们都只道,能得罪小人别得罪女人,尤其会吹枕边风又小气浅薄的女人。 所以,有几次很多夫人也都忍痛割爱的献给了玉夫人。但谁都知道,这些夫人小姐们出门在外,谁不是捡自己喜欢又贵重的东西带在身上装点门面。就这样被国仗的宠妾三言两语给框了去,谁不心痛? 君子不夺人所好,玉夫人几次明目张胆的夺人所好,大家都看着国仗的面子不好当面言明,都只是心里不喜玉夫人得紧。 可心里,私底下,谁不说一句果然是商人出生,国仗的女人就这点眼界。 只是蒋玉也是聪明的,那些国仗想要拉拢的人和身份尊贵的人她可不会开口,而是专挑那些有求于人,又身份可压,又看得上的东西往兜里揽。 以至于,后来很多夫人们只要听说有玉夫人在的场合都将自己打扮得很是朴素,为此,冀州城还得皇上的圣喻说冀州城民风淳朴。 所以,如今这形势,她觉得应该是姜家放低姿态的时候。 看姜家大姑娘柔柔弱弱好欺负又聪慧的样子,应该是懂得起。 见姜妩真的作势在取镯子,她内心一阵阵激动,想着这么漂亮的镯子就要带在她的手上了,心里止不住的乐,嘴上也带了笑。 谁知姜妩取下来给大家鉴别,却装傻充愣说:“想必是玉夫人的确很顾念丢的那只镯子,但实在对不住玉夫人,此物应该不是玉夫人所掉的那只,此乃程大夫人前些时日所赠。” 实在不是姜妩懂不起,是她真的不能也不愿意把这个镯子送给玉夫人。若是换了别的首饰在这种时期她不至于舍不得。 这个镯子是程夫人认下她,对她的肯定而送给她的,她怎么能转手便送给别人。这不但是辜负了别人的好意,也显得她做事不顾程家的颜面,更是显得姜家软弱不硬气。 就算这件事因这个镯子而息事宁人,但她以后也无颜面再见程大夫人,回到家中祖母首先便不会饶了她。姜家人的骨气总是要有的,就好比姜婀为什么愿意挨打刚刚都不让姜家两位少爷轻易给人下跪是一样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玉夫人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很是精彩。 心道这丫头居然如此不识抬举,还让她有些下不来台。 程诺白也接过镯子辨认了一下说:“的确如姜大姑娘所言,此物乃是当年外祖母给母亲的嫁妆,一共两只,一只给了我小妹诺琳,想不到另一只给了姜家大姑娘。” 这话在这个场合好像有点那什么? 煽情…… 毕竟在座的各位,除开国仗,其余的诸人都是还未成亲之人。 此话一说,就连乌狄国的六皇子也都抬眼扫了一眼那镯子,嘴角微扬。 眼神却冷得有点吓人。 玉夫人悻悻然,干笑一下,然后接过镯子故作认真的上下打量一下说:“的确不是我的那只,原是我看花了眼,误会一场。” 然后歉意的一笑,递给姜妩说:“既然不是,那我也不能夺人所爱,这便还给姜姑娘。” 明明经常在夺人所爱好不好。 姜妩心道这次玉夫人总不会人多势众之下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向她行了一礼准备上前接过,她生怕玉夫人一个手滑将镯子摔到了地上碎了,所以双手捧在玉镯下方以保万一。谁知玉夫人却反其道而行,反手一抛,玉镯以一个好看的抛物线飞出甲板落入了河里。 姜妩慎愣间,玉夫人捂着嘴轻叹:“呀,手滑了。” 什么手滑,明明就是故意的。 的确,玉夫人就是故意的,她得不到的,那么别人也别想要。 从小便是如此,见不得别人好。若是她得不到的,别人也都别想得到。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请君莫羡解语花10 玉姨娘可算是家道中落,曾经也过了一些大小姐锦衣玉食的生活。 奈何后面父亲被人抢了财产,还被人打死,母亲无法承受打击也一病不起。所有的重担落在了只有十四岁的她身上,她不但负担母亲的医药费还有弟弟和她的生活费。 最后她选择了来钱最快的青楼,她凭着自己的姿色,和从小便培养的才艺,自卖青楼,也卖了个好价。 因为家道败落后受尽的冷落和吃尽的苦头,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有钱有权,比什么都好。 因本身便有才艺,加上妈妈的调教,不用多久,她便成为红牌。她红了后,就有不少人给她送各式各样美好的首饰珠宝,为了那些更美好的东西,她也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因为她发现,只要那些男人们高兴了,更好的东西和钱财都会源源不断的送给她。她沉浸在钱财珠宝里无法自拔。 后来她发现这些东西里要数翡翠和玉是她最喜爱的。毕竟她的名字里就带有玉字。那些金银都是有价的且俗气,唯有玉剔透美好,且无价。 如果青楼里有那个姑娘手上有比她漂亮的镯子,她想办法都要弄来,或是换来,或是毁掉,她不能拥有的,别人凭什么又资格拥有? 姜婀咬牙指着蒋玉道:“你欺人太甚。” 谁知镯子飞出去没一会,反应过来的姜妩竟然想也不想就跳下了甲板。 随着她跳下的一瞬间飞出了一把小刀和奔过去一个人。 谁也没想到姜妩竟然会为了一只镯子跳河,难不成她还想从这么急的河流里捞出来? 这一举动真是吓坏众人,刚刚就有两个小公子因扭打不小心掉进河里,好不容易捞上来,这才闹腾了一翻。 如今还想主动跳河去捡玉镯,人好捞,玉镯落水既沉且小,如何捞? 好在程诺白反应快,随着她跳下的一瞬间奔过去,也幸得程诺白有一身不弱的武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姜妩的手。 否则姜妩真的就掉下去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把小刀飞过去,划过姜妩的衣襟和程诺白的手背然后钉在甲板栏上。 被拉住的姜妩此刻才惊觉其中惊险,下面湍急的河流翻滚着或绿或白的浪花,若是她掉下去…… 此刻她也有些害怕起来,惊出一身汗来,因手腕一紧抬头向上看。 便对上程诺白紧张而担心的眼神,好看的眉毛微皱。然后一滴两滴血珠陆续滴在她的脸上,小刀划伤了程诺白的手背。 天,他的手,可是要考科举的…… 待把姜妩拉上来后,姜家人围了过去。 这一举动,就连玉夫人都没有想到,姜妩竟然会为了一只玉镯而跳河。她觉得有些腿软,拉了拉国仗道:“老爷,妾身不舒服,不想看龙舟赛了,咱们先回去吧。” 国仗自然不怕姜家这么个小门小户,但他刚刚无意看到了姜家二姑娘,就挪不开眼,本不想这么快离开。 他在想,他的房里似乎还差一个十四姨娘。 但玉夫人也是他疼爱了那么久的心肝,他也舍不得,所以他向秦凤西等人揖手便带着一群人告辞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查看姜妩和程诺白身上,姜妩拉过程诺白的手查看。 程诺白动了动手,觉察到只是伤了皮,没动到筋骨,怕她担心自责,便安慰她:“放心,没有事,只是划伤了一点皮。” 此刻没忍关注国仗,谁都没看见国仗眼眶溢满的色,欲和蠢蠢欲动。 他频频回望姜媚的娇躯背影,令姜媚很是不舒服。不管有没有对视,哪怕是背着被那种强烈而炽热的目光一只盯着,任谁都有感觉。 姜妩这一跳倒是彻底惹恼了姜婀,只见她一脸担忧又强悍的呵斥姜妩:“你傻的吗?一个手镯而已,值得你以身犯险命都不要?” 虽是呵斥,但谁都听得出其实是太过担忧而有些急切了。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姜婀才是大姐,太护雏了。 待查看过姜妩和程诺白无事后,姜婀才把目光看向刚刚飞刀发出者,看到那张脸后,姜婀惊呼一个名字:陆香橼! 此时姜家三姐妹才都把目光看向他。 只见他含笑着道:“在下穆萨格勒。各位姑娘有礼了。”然后行了一个乌狄国礼 想不到他竟是乌狄国的六皇子,虽然他说的是本名,但姜家三姐妹不会认错,那天在街上前仆后继的姑娘围着他转,他就是陆香橼。 其实姜妩在来时听见他的声音就在猜测,那种淡淡的熟悉感和刻进骨子里的恐惧令她不适。她甚至有些不敢直视他。 她心中愠怒,陆香橼刚刚丢出的飞刀,她以为他还想杀她。 姜妩也不想跟陆香橼有任何交集更不想计较,当务之急是担心程诺白的手,怕他报喜不报忧。若是手有什么三长两短,伤筋动骨,他的前途…… 程诺白倒是很坦然,见姜妩急的满头大汗,他淡笑安慰她:“真的没事的,就擦破了一点皮,没事的。倒是你,如三小姐所说为了一只手镯,不值得。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想着镯子就这么就丢了,还连累了程诺白受伤,姜妩越发自责,心情越发低落。几滴清泪不自觉便流了出来,那只镯子是程大夫人送的,她怎么能丢,况且,她真的很喜欢。 本就长得清秀的姜妩,在这样伤心动容下,更令人怜惜。使得程诺白看姜妩的神情更加多三份怜惜,七分温柔。 船上这一系列事倒是比龙舟赛精彩,船上的众人也没多关注龙舟的事。第一名总是秦家的。还能有谁敢越过秦家去? 龙舟赛结束后,穆老夫人就派人来说要请姜家的三姑娘去她那里。 这倒让秦凤西对姜婀刮目相看了。 他自己的母亲他很了解,自从他父亲去世后,全部重心都放在了他和他六哥身上。其余很多事都不上心,连秦家府邸里的大小事一律能不多问绝不多参合的人,这次对这个姜三姑娘倒是格外上心。 秦凤西吩咐秦守卿领着众人先下画舫到凉棚里去休息。乌狄国六皇子表示还有其他事就先告辞了,一行人先下了画舫。 陆香橼一走,整个神经都绷紧的姜妩明显才松了一口气,然后随着程诺白后面跟着下了画舫。 姜婀心里满心欢喜,想不到穆老夫人这么给力。她成功了,以后只要能跟在穆老夫人身边,住在秦府里,常常接触到秦凤西,很多事情就好办很多了。 姜婀也准备跟着众人一起下画舫,却被秦凤西叫住:“姜三姑娘留一下。” 众人又都停了下来看着秦凤西。 凤将军不会是想要追究姜婀刚刚的过失吧。 秦凤西见大家都停了下来,他挑眉看了秦守卿一眼,秦守卿不敢造次,小心的撇了姜婀一眼,领着众人先走了。 姜婀给了姜家人一个放心的笑,便跟着秦凤西上了二楼。 上了二楼,姜婀也不多说话,只安静的站着。 秦凤西也是这才仔细的正眼瞧了姜婀。一个身高不到他臂膀的小姑娘看着可可爱爱的,心思却百转千回,都算计到他头上了。 “姜三姑娘有点本事,但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能瞒过我吗?” 语气平淡听不出喜乐,没有任何情绪的平铺直叙,姜婀想,反正又不能拿她怎么样,也不紧张便笑着说:“将军多虑了,我从来没想过我做的那些小动作能瞒得过将军。以将军的英明,我相信冀州城上上下下没有什么能瞒过您。相反的,我就是要让将军看见我的那些小作为,否则我不都白做了吗。” 听姜婀如此说,秦凤西倒笑了。 冀州城里,很多人在背后偷偷摸摸搞些小动作,都是企图不被他知道,殊不知,这冀州城里,什么事能瞒过他?今天这小丫头却反其道而行的说希望他知道,他倒要好好听听。 “凤将军能在三年里,将一个冀州城这么多州、县治理成如今的这个样子,那可不是偶然碰运气的事,都绝对是凭真才实干,治理有方而来的。一个目光如炬,手段高明,运筹帷幄,出类拔萃,才貌双全,爱戴百姓,造福苍生,人中龙凤国之栋梁的凤大将军,谁要是想在您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还企图瞒天过海,我觉得他才是掩耳盗铃不自量力的大傻帽。” “别拍马屁,说重点。” 姜婀:…… 她绞尽脑汁的巴结之词就这么一文不值? 好吧说重点。 “将军不觉得本姑娘帮了您一个大忙吗?” 秦凤西却反问:“所以我给了你父亲一个七品,连升四级还不够?人不大,到挺贪心” 姜婀听后却急了,那次救了他母亲,二十两银子将她给打发了,这次可没这容易。 可秦凤西也不是一般人,胡搅蛮缠可对他不起作用。 “将军可不许耍赖,那明明是我自己比武得来的。可不是将军平白给的。” 见姜婀嘟着嘴一本正经抵赖的样子,秦凤西有点好笑:“如果不是我准许给你担着,你能有资格站在那台上?如果不是我准许,你能收拾到欺负了你父亲的那两个人?如果不是我批复,你父亲能平白升级?” ------题外话------ 感谢四月份的马兰花给的评价票 祝你小仙女值+15 晚上还有一更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南风知我意1 虽然秦凤西所说都是对的,但是,她可不能每次都让秦凤西三言两语给打发了,她有点小贪心。 “将军是处理国家大事的大人物,怎么还这般小心眼,跟我一个小姑娘计较一二。再说了,有些事将军处理起来是游刃有余,但有的事难免会让将军感觉焦头烂额,比如说周旋老夫人,比如说穆姑娘!” 姜婀自带三分得意的笑了。 “倒成了我小心眼了,这么说,我身为大人物就得无条件满足你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贪得无厌?” 有的时候,秦凤西都佩服姜婀,人小鬼大,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一个,这个年纪不应该绣绣花,在父母长辈面前学规矩卖乖,学管理后宅吗。 成天的挖空心思钻研,但又不得不说,她耍起小心思来还让人有些哭笑不得。毕竟她还是抓住了你的痛点,说的话办的事又有那么一丁点作用,让人反感不起来。 姜婀去寺庙的事,打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想要瞒过秦凤西,相反的,她更希望后续的成效对秦凤西是有用的,这样她办的事才更有说服力。 姜婀也不想讨人嫌,所以只点到为止。 谁知秦凤西一直不接招。 秦凤西说:“我与穆姑娘身份相当,穆姑娘身份贵重,又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艳冠京城。我与她又是表兄妹,是自幼相识的青梅竹马。秦穆两家又都乐见其成的大好事,就这样被你破坏了,你居然还来向我邀功?” 虽然秦凤西如此说,但姜婀一句也不信。 “我觉得就这件事来说,我功劳最大。” “从何而说?” “我相信我的观察力,那次在金缕阁,将军与穆姑娘是有情分,处处礼待穆姑娘。但那是作为表妹应有的尊重和疼爱居多,但情感上将军却有些敷衍穆姑娘的成分哟。虽然将军风度极佳,好性子,什么都依着穆姑娘,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相反的还很慷慨,给穆姑娘置办了那么多行头。常人一看,都会觉得将军对穆姑娘很是照顾,青睐有加。但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将军眼中从头到尾都没有爱慕之意,相反的还略有反感。” “就凭这点?” 姜婀又道:“就凭这点,当然我不能有恃无恐的确信,只能说是自己的猜测成分居多。但真正给我吃定心丸的反而是将军。我多次探查张天师后续动向,得知张天师被将军派人抓了,当时我也是担心过的。但后来又见张天师安然无恙被放出来后我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秦凤西帝有点惊讶于这丫头竟然能举一反三从中洞察一切,还算是有点小聪明。 “那又为何不能是本将军宅心仁厚,毕竟他也不是主谋,只有谋财不曾害命,所以好心放了他?” 姜婀应对如流道:“那将军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为何没有把真相告诉给老夫人和穆姑娘?穆姑娘为何还躲着将军?今天连画舫都没上,只安心陪着老夫人?因此,我就知道,我赌注下对了。” 秦凤西略带好笑的看着姜婀。 她所说的都对。 姜婀见他那样盯着自己笑,捂着嘴开玩笑说:“完了,我知道得太多了,不会被毁尸灭迹吧。” 小小年纪,脸都没长开,一张稚嫩的脸上却带着成年人都不一定有的自信笃定的神色,真是有点让人哭笑不得。 秦凤西自然是不可能和姜婀计较这些小事,突然发觉这个小姑娘似乎还有那么点小可爱。至少来说不蠢,留下也不是全无好处,聪明点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帮他处理一些琐事。 至少来对他来说,与女人周璇,他就不太擅长。 这次能打消他母亲和穆琅凝的念头,姜婀也算是功不可没。 “你也算是有些小聪明,可你要知道,一个女人就算是再聪明,再如何精明,都是要嫁人成家的。你就算是在我府上住几年,得我母亲喜爱和教导,也不过是名声上好听一些。但你毕竟不是秦家或穆家的姑娘,也不过是能让你将来稍微高嫁些罢了。一个家族的兴盛还是要靠男人的。 你们姜家,上至姜义,下至你们这代的两个男儿,无一人堪用。 姜义年纪大了,这种年纪却没有运筹帷幄领军打仗的能力,也只能前线厮杀,但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你父亲,空有一身本事,但头脑简单心思单纯,不被人算计便算是好的了,就算是有高官俸禄给他也要守得住才是。你二叔稍微精明一点,但贪念过甚,人又不踏实,难免被有心人利用。 至于你们这代,今天那两个小子,你也看到了,想必将来也不堪大用。你说你们姜家还能有什么指望。你这样上蹿下跳的也不过是徒劳而已。但凡大家族,稍微有点眼力见识的,谁会有心与你们家结交?” 姜婀不得不承认,秦凤西说得是对的,而且说得很精准,他把姜家的一切看得太清楚。一个人如果对于别人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那么也就意味着没有价值。 显然,姜家人对于秦凤西来说毫无任何价值。 在这种年代,女人再能干又能怎么样? 他甚至还给她分析起了程家这门亲事。 “结了程家这门亲,在外人看来姜家都算是姜家三代积了德。程家算是高门大户,往来的亲朋无白丁,谈笑皆鸿儒。你姐姐将来就算是嫁进去,还有很多需要学习融入,她到时候在程家自己都举步维艰,可能对姜家就更分身不暇,难以照顾。最多年节气用心准备些节礼。 所以,也就是这门亲事有些说头,未必对姜家有实质性的帮助,这点你也得明白。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你姐姐在程家会遭受白眼,只要程老尚在,你姐姐少夫人的地位还是稳固的。” 见姜婀认真听,也不闹,他继续道:“这门亲事与姜家并没有太大帮助,可是对程家却没有半点损害。程老坚守诺言,履行承诺,这件事被圣上知晓了,朝上点名说程老‘金石不渝,允执其中,良臣也。’圣上更加看重程老的人品,他又是泾阳公主的公爹,只差契机,程老入阁拜相已是不远。” 听秦凤西这一席话,姜婀才深深的体会倒,他们真的太浅薄了,格局真的还太小了。 她有点担心姜妩的这门亲事的性质了,如果程老只是为了得到圣上的青睐和看重而允诺,那么姐姐嫁到程家是否还会幸福? 看姜婀蹙眉深思的样子,秦凤西又笑道:“不说你是排行老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姐姐,操不完的心。程老的人品你还是可以放心,且从今天程大公子的态度看,你也不必担心你姐姐。程家大公子对你姐姐倒是挺上心。相信他将来能庇护你姐姐的,这点你倒是不必操心。” 不知怎么的,虽然与秦凤西几次接触都觉得不怎么愉快,但她却莫名的相信他的话,对这件事放心了。 她居然相信他一点也不怀疑,他也是一愣。 虽是如此,姜婀心里还是有点低落。 虽然他说的都对,她还想为姜家再努力一番。至少不会让姜妩将来孤立无援。 见秦凤西要走,她知道,这一走,可能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所以有点急切的道“将军的五堂姐,飞将军不也是女人吗?” 秦凤西却停住脚步,久久的看着姜婀,看得姜婀心里有点发毛,他淡淡的道:“她四岁习武,七岁开始习兵法,八岁上马,十二岁上阵杀敌,手沾鲜血,十五岁领兵,十八岁掌兵,二十二岁战死沙场。一生未嫁,无儿无女,英年早逝,你也想这样吗?” 最后这句是质问的口气。 一直都好脾气说什么都淡笑的秦凤西竟有淡淡的薄怒。 他生气了? 他认为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是男人的事。他一直不明白,秦家那么多儿郎,为什么当初二伯要让五姐也脱红装,着战袍。最后落得一个惨烈下场,他一直不能原谅二伯,觉得他太固执了。 当初二房所出的三堂兄秦凤高战死,四堂兄掌兵,后五堂姐也战死,只剩四堂兄秦凤南镇守并州的时候。他那时候还小,为五堂姐哭过。因为他一母同胞的六哥不习武,只喜欢寄情于诗词作画上。其余兄长们都大他好些年岁,大堂兄早就在朝堂上为圣上办差。二堂姐远嫁雍州的时候他还是个奶娃娃。三堂兄四堂兄早年就与二伯镇守并州。甚至于像大哥三哥的儿子们都比他大。那时候只有五堂姐偶尔回秦家,和他一起习武,教了他很多东西。 所以,他对五堂姐秦凤飞的感情比其他几兄妹都深。。 姜婀摇头,不想英年早逝。 但她还是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倔强的咬着唇,不低头。 秦凤飞当初十七八岁的时候,由老祖宗安排着回了京畿一些时日,那时候本来准备给她谈婚论嫁。都说好了人家,只等双方看人。但边关传来的急报,敌军侵袭。她什么都不顾收拾行李就要走,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三堂兄的儿子。那个大他三岁,当时也才十一岁的侄儿一起上了边关。 秦家的孩子十多岁就要背负不一样的人生。别的孩子还在吃喝玩乐,跑马溜狗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上战场杀敌。在他十八岁来冀州城之前,他在边关待了三年,还在一个组织里待了三年。也就是说,他十二岁后的人生就和京城中其他富贵子弟有不一样的经历了。 这也是为何秦家人为何能在朝中屹立几代不倒的原因。 五堂姐走的时候,她说了两个词:“责任和传承。” 有的事,终究需要人去做。 看着姜婀执拗的神情,他总是想到当初五堂姐毅然决然转身上马绝尘而去的背影,那么坚定。他很想问一下她,如此的义无反顾为家国,却从不曾为自己考虑过,可有后悔,但她那一走就是永别。 他轻叹了口气说:“走吧,如你所愿” 然后他带着惊雷和鸣风走在前面,从此身后也多了姜婀这条小尾巴。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南风知我意2 秦家会在三天之后来接她,去秦家也没她什么事,她就跟在老夫人身边即可,也不需要她照顾起居饮食,反正家里奴仆不缺。如果秦凤西这边有事需要她办会再做安排。 姜家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姜婀去看了一场龙舟赛便得了秦府老夫人的看重,还要接到冀州城里由秦三老夫人亲自教导。虽然这是好事,也知道姜婀的身份从此会水涨船高。连带着姜家以后也可以跟着狐假虎威一下。 姜家人围坐在一起,唐氏神色不定的看着姜婀。 唐氏将姜婀招至身边拉着她的手问:“虽然去秦家是富贵荣耀的好事,别人家可能求都求不来。但福祸相依,名声好听,可出门在外,寄人篱下,要看人脸色,都不如在家里自在,祖母还是想问你,你自己可愿意去?” 可不就是千方百计才来的吗。 姜婀瞬时间眼眶就有点泪意。她看得出全家都为此高兴,这样的好事,正如唐氏所说的,别人家求都求不来。这事落到了姜婀头上,便是再好不过。 可唐氏并没有被富贵谜了眼,不管孙女愿不愿意,只要能讨了上位者的喜好,姜家自然不管不顾的便要送了孙女讨上面欢喜。唐氏还是在意自己孙女自己的意愿。姜婀怎么能不感动,姜家到底和别的人家不一样。 只是姜婀不能哭,这种情况下,她一哭,势必连累大家一起哭。况且,这都是她精心设计求来的,自然是愿意的。 她好看圆润的眼睛眨两下把泪花眨进去,然后笑着说:“祖母放心,我去秦家自然不惹麻烦,我要把秦老夫人照顾妥帖了,给咱们姜家争光。” 见姜婀没有一点不情愿,唐氏也就放心了。 唐氏哪里想姜婀有什么造化,只盼着别闹出事就好,于是叮嘱说:“姜家再不济还有几个大老爷们儿在,哪里就需要你争光了。你去只管好吃好喝别惹事便好。也不可以欺负人,你这脾气就仗着有点武功天不怕地不怕的,让人不省心。” 她满口答应,自然是不会惹事的只是姜婀不免又哭丧着脸看着大家说:“只是我这一去,平日里就会甚少见到大家了,难免会想大家。” 以为姜婀会说点什么煽情的话来,却不想后面一句硬生生要把人气笑,她道:“平时大家可要多送点好吃的到秦府来。” 众人以为姜婀长大了,懂事了,却不想还是这么的贪吃小鬼头。 晚上姜妩与揽月还在整理给姜婀要带的东西,都整理了一大包了,却总觉得还有好多东西没有带上,唯恐差了什么。这是姜婀第一次离开她的视线,一个人在外面居住,她总是放不下心的。 揽月便劝道:“姑娘您也别太操心了,我看三姑娘现在长大了,且本事大得很,秦府又不是龙潭虎穴,三姑娘去自然是享福的,咱们该为她高兴才是。” 虽然知道揽月说的是对的,她终究只得叹口气道了一声罢了,便让揽月出去休息了。 只是她心里忧心的又岂止是姜婀一个。 程诺白为了救他受了伤,他是真的对她好。好在伤口不深,没有伤及筋脉,否则,她便算是毁了程诺白的一生。 他那么的好,那么的温柔,而她却是如此的普通,越是如此,她心里越是不安。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姜妩全身僵直,侧目看着来人。 果然是陆香橼。 虽说每次他都做梁上君子,翻窗入户。但她却不能失礼,起身和他见礼,便问:“陆公子深夜造访不知有何事?不,或许该喊您六皇子殿下。” 陆香橼深深看了她一眼,自顾坐下问:“你有情绪?” 姜妩不说话,她有什么情绪,该质问他为什么乔装成陆香橼?问他一个堂堂他国皇子有何目的?还是该问他为何隐瞒身份,只是,这些事关她什么事,她又何来情绪? 对了,有一件事是一定要问的,“你为何出手伤程公子?” 陆香橼目放寒光,隐有怒气的反问:“这就是你最想问的?” 姜妩不语,她还能问他什么? 他也不等她回答,只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原由,单纯的看不惯罢了。我堂堂皇子出手,何须什么理由?” 姜妩觉得跟他没法好好交流。 她只能道:“我三妹却说你是为了救我。那匕首将我的衣服钉在甲板上。因为程公子的介入,所以匕首只是误伤了他,是这样吗?” 她还想问他,为什么要救她。但她不敢听他的回答。 陆香橼到底是个脾气怪唳的人。 原本救人是好事,他却莫名的烦躁起来,吼她:“自作多情,你以为你是谁?” 姜妩愣住,愣了好久,觉得跟他真的没什么好说的,想说什么都怕被骂回来。 那他今晚来的目的是什么。 两人僵持了一会,他丢了一个东西在桌子上,发出声响。 是一个红色小锦盒子。 姜妩不明白的看着他,上次来取牌子,差点要了她的命,这次又是做什么。 她可不敢随便动他的东西。 他却示意她打开。 姜妩又不敢不听,打开来看,是一只玉镯! 见她只是看着镯子发呆,他从盒子里拿出镯子便要往她手上带。 姜妩却一下反应过来缩回了手,这便惹得他不快,握着她手的力道加大,疼的姜妩蹙眉。 姜妩疼的冷吸一口气,他却一点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还冷声说:“不吃点苦头,你倒觉得我脾气挺好?你不是想要镯子吗??为了一只镯子连命都不要,现在又在抗拒什么?嫌弃我送的镯子不够好?” 这只镯子的成色一看就知道是上上品,比起程夫人送的那只只好不坏。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能要,如此贵重她凭什么带。何况是一个男人送的东西,她更不能要。 见她如此抗拒,他顿时觉得索然无味的松开她,然后直接,将那只贵重的镯子随意的往桌子上一扔。镯子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吓得姜妩一个激灵。 陆香橼冷冷撇了她一眼道:“不想要便丢了吧。” 说后便消失无踪。 屋内烛火摇曳,屋子里一下子空了,连空气都仿佛被他冻结,冷冷的,姜妩才发现他走了。 想起他刚刚随意的一丢,姜婀赶紧将那只镯子拿起来查看,还好没坏,这么好一只镯子,坏了毕竟可惜。 她是没有福分带这只镯子了,但这么好的东西总有适合的人,她想下次他来的时候再还给他吧。 她这才拿起镯子仔细看来,是翡翠的,整体是白色的,水头极佳,晶莹剔透之中透着一丝丝飘花,很是好看。 三天后秦家派了马车来接姜婀。 到了秦府后,姜婀先不慌整理东西,只先随一个嬷嬷去拜见秦三夫人。 秦凤西倒是不在屋子里,只有穆氏和穆琅凝在。 看见姜婀,穆氏便高兴的将她招至身边,姜婀也亲切的往穆氏身边靠。 穆氏问:“一路上辛苦了,累不累,来吃点栗子,刚刚命人炒出来的,可香甜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这个。” 穆氏果真是把她当小孩子看,这样也未尝不可,总比开口闭口说儿媳妇来得好。 见穆氏对姜婀一个外来女比对她这个亲侄女还上心,穆琅凝不免心中气结,但她又想不出什么法子能收拾一下这个野丫头,也就只能生闷气。 况且前头姑母也是语重心长对她道:“凝儿,你是我亲侄女,这以后谁都越不过你去。只是,你也知道,姑母这一生中自从嫁给了你姑父,与你姑父便聚少离多。如今你姑父早逝这么多年,你六表哥常年在外管理庶务不在家,你七表哥也在三年前离京,我身边虽仆役不断,但甚少有人陪伴。自来就是你离开了自己的家人,陪在我这个姑母身边,陪伴着我,姑母念着你的好,谁都越不过你去。 只是,姑母也只有你六表哥和七表哥两个孩子,你姑父不在了。如今,又得了张天师那样的话,为了你七表哥好,我不得不将姜三姑娘接来,姑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只是多养着一个人罢了。也是为了你好,我虽仍是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可姑母也不能害了你,像姑母这样,也算是半辈子守了活寡。” 说到这里,穆氏都为自己的一生感到悲哀,她与秦凤西的父亲也算是青梅竹马,但毕竟没能白头到老。如今只能守着两个儿子是她活着的盼头。她怎么能容忍有一点对秦凤西不好的存在。不过是多养个人罢了。 别说是多养一个人,只要对秦凤西好,多养十个八个又如何?秦家又不是养不起。 穆琅凝又岂能不懂,她常常看见自己的姑母对着姑父的画像默默流泪。姑父姑母两人当初是好,可也是早早便面临死别,穆琅凝虽然将张天师骂了个遍,可她也不想像姑母那样孤苦过一生。 所以,穆琅凝虽心里不舒坦,但到底没有为难姜婀,她是将穆氏的话听进去了的。 穆氏递给姜婀糖炒栗子,姜婀也顺势拿了一颗吃了起来。 刚炒出的栗子香甜可口,姜婀却突然道:“老夫人,这栗子,我们能吃,您可要少吃,像栗子,蚕豆等容易引起胀气的东西,您可要少吃。”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南风知我意3 穆氏初听姜婀说她不能吃,只能他们吃,倒不是她想吃,只是觉得这丫头是不是太不识抬举了。但听了后面的话,不由得笑了。揽着她笑道:“这鬼机灵,才住进来,就开始管着我老婆子了,如此以后我不是有好多好吃的不能吃了吗?” 姜婀皎洁的笑道:“您不能吃的东西,只管赏给我,保管都给您吃得干干净净的。” 穆氏再次哈哈的笑道:“感情我还是捞了个小贪吃鬼到身边来了。” 说罢便问身边人:“午膳准备好了吗?” 穆氏身边的大丫鬟桃红进来说:“回太夫人话已经准备好了,在前头松竹厅摆下了,只等您和两位姑娘移步了。” “去请你们七爷过来一道吃。” 立马便有腿脚灵活的丫头去前院请人了。 穆氏便带着穆琅凝和姜婀往松竹厅去,姜婀眼见着穆琅凝在右边扶着穆氏,她也不落后,眼明手快的扶着穆氏的左侧,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倒把穆氏逗笑了:“这丫头一看就是聪明伶俐的。” 姜婀笑道:“谢老夫人夸奖。” 姜婀到秦府也算是有几天了,对秦府也算是熟悉了,跟穆氏相处和睦,平时带着穆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运动,掌管一下饮食,再不时的讲点小笑话,常常把穆氏逗得哈哈笑,有功劳的时候,姜婀却从不居功,都推给穆氏身边伺候的人,弄得穆氏和她身边的人都对姜婀没有任何的脾气,喜欢她得紧。 除了偶尔与穆琅凝有些小摩擦,但都无伤大雅。 穆琅凝就一小姐脾气,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心思毕竟单纯,总结一句话呢就是出生好,心思单纯娇气无坏心的大小姐。 姜婀能搞定秦家所有人,除了秦凤西和他身边的人。除了平时吃饭偶尔能见到,也都是食不言,姜婀根本半分在秦凤西面前讨好的机会也没有。 所以,这都在秦府待了七八天了,秦凤西却是半点想要搭理她的意思都没有。她在秦家倒是吃得好,穿得好,纯粹就一活米虫。可她要怎么才能让秦凤西重用姜家或是她呢? 她坐在大厅耷着脑袋一边啃梨子一边冥思。 见几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趴在地上用抹布在擦地板。 她拉住一个小丫头问:“你们平时都这般趴在地上擦地板?” “是呀,地板不都得这样擦吗?” “那这样长期跪着擦地板,膝盖不得受伤?而且才擦的地板湿气也重,你们这样长期容易得风湿呀。” 几个小姑娘都还不大,除开一些家生奴才,也都是穷苦人家才会卖来当奴才,而像这种粗重的活一般由三等丫鬟做。 家生奴才大多都在主子身边伺候,虽是奴才,也无形当中高人一等。这些丫头们能进入秦当丫鬟奴才也都是不一般了。 一个稍大一点的丫鬟上前来行礼说:“奴婢紫烟多谢姜姑娘体恤,只是这些活都是奴婢们应该做的,做这些也不累的,能当秦家的奴婢,奴婢的老子娘已经能在外面吹捧半天了。并且在秦家从来没有受半分苛责,已经是修来的福分,所以,奴婢们都觉得很好。” 姜婀听紫烟如此说,几个丫头们都点头认同,可见秦家在冀州城里真的很得民心,连一个三等奴婢都如此维护秦家,没有半分怨言。 姜婀笑着说:“我也觉得将军和老夫人都很好,我的意思是,我有更好,更方便,更省事,可以让你们轻松一点就能擦地的方法。” 另一个小一点的丫头看着活泼一点,听见能轻松一点,立马过来问:“姜姑娘真的有更好的办法?” 姜婀点头,然后说:“你们去多找几件不要又吸水的棉布或者烂衣服,再去找几根干竹棍子过来,我教你们做一个小工具。” 东西备齐后,几个丫头们见姜婀把烂衣服等撕成一条一条的,然后几番操作。成品好了后,姜婀道“你们瞧,拖把成功?” 几个小姑娘面面相觑,姜婀演示了一下,几个丫头们就高兴得不得了。紫烟夸道:“姜姑娘,您可真聪明,这样我们也不用跪在地上了,桌子底下这些地方也能轻松擦到了,而且擦地的幅度和面积都增大了呢。” “是呀,姜姑娘您可真厉害,这样我们能轻松好多呢。” 几个丫头们为一个拖把就高兴得把姜婀一阵追捧。 姜婀想,这些丫头们还是很单纯,果然都是些小姑娘们,这点事就值得他们高兴这么一会。 紫烟懂事,见丫头们围着姜婀一阵夸忘了干正事,立马带着大家赶紧去继续擦地去。 自此之后,姜婀设计的拖把就在各院开始流行起来了。各个院洒扫的都开始用拖把擦地了。以前觉得理所应当的事,也能有更好的方法代替。后面姜婀又陆续的改良了几件工具,造福了秦府的奴才们。 所以,姜婀这人缘能不好吗?整个秦家就没有姜婀搞不定的事和人,除了秦凤西。 秦凤西身边最待见姜婀的要属鸣风了,虽然不常见,但性格好,讲义气。对待姜婀时总是和颜悦色的。 最看不惯姜婀的要数秦凤西身边的两个童子,子期和玉章了。因为他们总觉得姜婀每次到无言堂外面溜达偶遇秦凤西,都是为了和他们抢饭碗。 姜婀的无事献殷勤在他们看来都是非奸即盗。 秦凤西身边,除了有几个洒扫的粗使婆子,和常年跟在身边的惊雷鸣风。身边伺候的人也就只有子期和玉章两个童子。尤其是书房,平日里连粗使婆子都用不上,只他们两个洒扫。 所以,眼见着姜婀每天往无言堂跑,他们两个就最是不待见她。 这不,姜婀这午睡一起来,就到了无言堂,手里还提了一包蜜饯,是想拿去讨好那两个小家伙的。 谁知那两小子根本就不接,一左一右的守着无言堂的大门,根本不拿正眼瞧她。 姜婀是又好笑又可气。 两个小兔崽子,人不大,防备意识还挺重,说起话来也是可恼。 子期看看手里的蜜饯,一副嫌弃模样丢给姜婀,“姜姑娘,你当咱们是小孩子吗?” 这俩小子不是孩子是什么?见他们不领情,她也不生气,自己打开吃起来,反问:“那你们几岁啦?不是小孩。” 子期道:“我们已经十一啦,不是小孩。” “才十一岁,不是小孩是什么?你们两个不要人小鬼大好不好,而且,你们两明明是该玩的年纪,做什么每天端着一张脸,活像个小老头似的。” 说罢姜婀想表示亲近去摸子期的头,谁知子期一下避开,很是生气的板着脸训斥姜婀:“姜姑娘,您是客人,客居就要有客居的样子。不要成天的往男主人的院子里跑,您又是姑娘家,请您自重。男女七岁不同席,遇见了尚可知避讳,您每天不知羞的往咱们爷的院子里跑,还试图摸男子的头,简直不知廉耻。” 姜婀愣住,此时正好秦凤西一行人回来了,秦凤西还好脾气的笑了笑说:“姜三姑娘聪慧过人,秦家上下都喜欢你,今儿也有栽跟头的时候?” 真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她不得不问他:“秦凤西,你到底养了些什么人呀,小屁孩也太讨人厌了,丁点大一个还男女大防,封建礼教害人呀。” 子期见姜婀直呼秦凤西姓名,顿时脸色又难看几分,顶着一张萌娃脸,一本正经道:“放肆,敢直呼爷的名讳。” 姜婀算是服了这小家伙了,惹不起躲得起,瞬间乖巧低眉顺眼道:“是,是,我该死,我不该直呼爷的名讳,我改正。” 说完却咬牙小声道:名字不是用来叫的吗? 秦凤西也不管他们闹,只吩咐说:“你回去吧,我这有事忙。” 如此死皮赖脸的在秦凤西的无言堂外守了两天没进到门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姜婀问:“将军最近两天好像有点忙?” 秦凤西不疑有它,点了下头带着一堆人进去了。 姜婀一脸贼笑,忙就好,不忙还不好添乱。 身后还跟着两个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看装扮像读书人,估计是幕僚或者谋士。只是秦凤西根本没打算跟她介绍,那两个人也只是看了她一眼,跟着进去了。 姜婀回到穆氏的院子,穆氏好像在小佛堂念经,于是姜婀就坐着等。等了大概两盏茶的时间,穆氏便出来了。 姜婀见她出来,赶紧上前扶着穆氏在主座上坐着,她麻溜的端来小凳子放穆氏旁边,一本正经道:“老夫人,将军近来似乎不太忙了,我今天看见将军还有闲工夫在练书法呢。我觉着将军也老大不小了,咱们这终身大事是不是得抓紧了?” 这正是穆氏所担忧的,见姜婀竟然如此上心,穆氏一脸欣慰,夸她:“难为你这么小,还总想着替我分忧。只是,他对这事一点不上心,每每跟他提起,都是推诿之词,孩子大了,主意大,也不好强求。” “夫人,将军乃是圣上亲封的大将军王,别的城好多都是军政分开,圣上看重咱们将军,委以重任,军政一把抓,毕竟非常人,自然不必在意这些儿女情长。但夫人您不一样呀,您作为将军的母亲,这些事必定要多受累,这些事还是需要您费心的。再说了,这看儿媳妇呀,还得您看得准,将军领军打仗,处理政务要事还行,这儿女情长估计是不擅长的,我们可得帮帮他。” 正文 第五十章 南风知我意4 这番话正是说到了穆氏的心坎上,她早就想尽快确定好秦凤西的亲事问题了。 “京城里的那些姑娘们,我也不熟。当初我一心想着让凝儿嫁进来,也不曾上心留意其他姑娘们,也不知道谁好。如今人在冀州城里,更是不好办。冀州城里的这些人家我又刚到不久,更不曾了解过,一时之间,便真是不好办。” “夫人,您不熟悉,我是冀州城人,我熟悉呀。” “您看,远的不说,我大姐的未来婆家程大夫人的侄女,顾维祯,十六岁,长得漂亮,家世贵重,乃是当朝帝师顾老的孙女,最重要的是写得一手好字,得顾老真传。” 姜婀朝穆氏竖起大拇指,这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穆氏满意的点头,赞道:“顾姑娘吗?这个确实好,程大夫人出生翰林世家,程大夫人我见过,确实温婉知书达理。以前在京城便听说过顾家四姑娘的才名,又是顾按察使的嫡女,的确是个不错人选,如今她人在冀州城吗?” “应该是吧,前几天还在程府见过她呢。” 要不然她怎么知道,当初为难他们的身份贵重的人可还有一位呢。 “夫人,还有冯湘远冯姑娘,清贵之家的顶流,祖父乃是当世大家,又是冀州城人,文人雅士们都推崇冯家。如果咱们家将军能与冯家结亲,也是一段佳世美谈。” 姜婀说的两个人穆氏都很满意,觉得姜婀想得妥帖,人选也都是上上之选。更是觉得姜婀真的是贵人,仿佛这事姜婀说不定真能帮忙,越说越上心。 穆氏迫不及待的想见见这两个姑娘,好合计合计。 “不如我这就叫文云去发请帖。” 文云便是穆氏身边得力的嬷嬷,也是秦凤西和秦凤北的乳母。惊雷便是文嬷嬷的大儿子,也算是秦凤西的乳兄。按理文嬷嬷该颐养,当家的是秦凤北身边的掌事的,大儿子又是秦凤西身边得力助手,二儿子也跟着秦凤北,在京城的一间米店里当掌柜的,如今娶妻有一子一女。 文云嬷嬷一家虽是秦家家仆,但比之一般小门小户的良民还要体面好多。只因文嬷嬷从小在穆氏身边伺候着,又感念穆氏对他们一家的提拔。穆氏身体不好,又没有其他贴心的人,所以,还是尽心在穆氏身边替穆氏打理一切。 文嬷嬷办事周全,但穆氏却是想儿媳妇心切,没个思虑。 姜婀赶紧阻止了说:“老夫人,您这巴巴的突然邀请这两位姑娘到府里来可有名头?总不能直白的说咱就是来瞧儿媳妇的吧?” 穆氏这才反应过来,是有些唐突,如今各世家们都心照不宣的喜欢搞点什么赏花宴,诗词宴什么的名头,如此便不至于直楞的让人觉得尴尬。 穆氏爱怜的揽着姜婀道:“还是婀儿想得周全。” 如今穆氏连带着对姜婀的称呼都变得更亲切了。 姜婀想的却是,这么一点人,如何闹大声势,如何让秦凤西头痛呢? “老夫人,您看,咱们冀州城里可都还有些适龄的好姑娘呢。六府之一的赵知府家的嫡女赵燕绥年十五,长相秀丽,还是我表姐呢。王知府的孙女,王致,温柔娴淑,早就跟着其母学管家之道,听说还习得一手好女红,双面绣尤其活泛。诸葛将军家的小姐,虽是皮肤黑了一些,但听说跟我一样,会武艺,胆识过人呢。” 哪里是胆识过人,简直是胆大包天,母老虎一个。 这些可爱的姑娘们够秦凤西消化一阵子了吧。把她晾在秦府半月了,不闻不问,让她成天像个米虫一样无所事事,她总得找点事给他做呀,来而不往非礼也。 姜婀接着说:“咱们还不能这样冒然请这么多姑娘,不过咱们要是有个名头就好了。不如请穆姐姐想个名头吧,穆姐姐出生京城,有见识也有经验,这个事就交给穆姐姐办吧,她铁定能办得好。” 自此后穆氏便什么事都喜欢来跟姜婀商量,姜婀把这个贴心小棉袄做得淋漓尽致。 穆氏觉得这丫头心思灵活,思维活络,办事周全。关键是还一心为秦家为秦凤西着想。如此,更加觉得姜婀就是福星,什么好东西,好吃的都往姜婀屋子里送。 可这就把穆琅凝给气惨了,对着自己的婢女发了一阵子脾气。 “臭丫头,惯会做好人,麻烦事我来做,好人她来当。”操持一场花会何止两嘴一张这么简单。 况且现下六月里,天气炎热,这些姑娘们愿不愿意出门难说。看在秦府的面子上,倒没人敢不来,可这么热的天谁心里头又能舒坦了去?谁又会安逸她穆琅凝? 别人只会说她穆琅凝多事,哪有六月天办花会的? 再者,又不是春天,赏什么花?哪里来的花? 倒是可以观荷,可秦府有池却无花,上哪里去赏? 秦凤西可真算是大老粗爷们一个,好好的池子硬是只有一个荷心亭,什么都没种。难道叫人来赏这么一个有荷字命名的荷心亭和一个光池子? 并且,姑母的心思,别人不了解,她如何不知道?她曾经可是抱着做秦凤西准夫人的梦。如今她的梦破碎了,她没一哭二闹三上吊已经很好了好不好。 如今却要她为他人做嫁衣,操持这一场名为赏花实为赏人的事? 所以,穆琅凝越想越气,偏那丫头说这事的时候她根本不在场,根本没得拒绝,硬是让她忽悠着姑母信了她说的。 姜婀说这事除了她穆琅凝别人操办不来,也办不出格调来。咱们秦府第一次办这样的花会这么能失了分寸,掉了格调?这不是丢咱们府的面子吗? 所以,这事她穆琅凝办定了,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姜婀如何不知道这一切,就是打量着秦府啥也没有,这才难办,要么大肆在府里操持一翻。 要么借府外场地,也是一翻麻烦,到时候再让穆氏时时喊上秦凤西,哈哈。 要是穆氏给力一点,精力好一点,上心一点,多来几场,就不怕你秦凤西不头疼。 虽然办法小儿科了一点,技术含量少了一点,又不痛不痒了一点,但毕竟不是对付敌人,且好歹折腾麻烦的不是她姜婀就成。 ------题外话------ 昨天码字到两点过,我以为写看好多呢,结果一拖,发现才六千多字,只有一天的量,好绝望……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南风知我意5 所以这事,在穆琅凝顶着炎日操持三日后,总算是有了章程。 位置选在了文学院的荷花池,穆琅凝提前跟文学院的院社定了六月十七日这天的荷花池,希望到时候能够清场。除了派人打理出了凉亭外,文学院的斋舍也提前打扫了出来,还提前准备了四叶小舟。如果到时候有人想要穿梭于荷花池里,单纯的泛舟也好,下棋也好,喝茶也罢,小姑娘们还可以采荷,倒是美妙。 此外,穆琅凝还准备了些手艺人。比如说会做扇骨的名师李晚年,此人做的桃花扇骨乃当世名品。到时候凉亭会准备笔墨纸砚,若是有兴趣自己画扇面的,可自己作画,由李晚年做扇骨。做好后可当回礼自己带回家。 还请了会做灯笼和风筝的木工师傅,同理,可自己画画,然后让师傅做成成品,可带回家。 穆琅凝在给穆氏汇报这些的时候,姜婀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由衷的夸道:“穆姐姐果然是办大事的人,想得如此周全,想法新颖,果然精明。我就说,这件事交给穆姐姐一定办的有声有色。” 穆琅凝给了姜婀一个冷眼,冷声道:“托姜三姑娘的福,能为姑母操办是我的福气,比不上姜三姑娘那张能说会道的嘴。” 穆氏知道两人不对盘,但也知道穆琅凝的性子,高傲冷漠了些,但不是个坏心眼的人。姜婀更是不必说,从来不跟穆琅凝见气,向来都是乐呵呵的三两句话就过去了。 这不,听穆琅凝的冷言冷语姜婀根本不上心,依旧笑嘻嘻的说:“是是是,小妹我没什么见识,不能为老夫人亲自操办,自然是不如穆姐姐的,这件事里穆姐姐占最大功劳。况且,到时候穆姐姐这场花会办下来,如此的用心,把咱们冀州城的那些大家闺秀们都比下去了,这也是姐姐为自己赚的名声嘛。” 穆琅凝心里倒真没有那么气了,也懒得和她油腔滑调计较。 姜婀笑眯眯的,一团和气的继续听穆琅凝当天的行程安排。 秦凤西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当天晚上就把姜婀叫去了无言堂。 姜婀也算是第一次名正言顺的进了一次无言堂,没来得及观察无言堂的外厅格局就被秦凤西劈头盖脸的下定论。 “这事又是你搞的鬼?” 姜婀也不否认,笑着点头。 “你可知我最近甚是忙,你这是存心的?” 听这语气似乎是有点生气了。 姜婀答:“我知道呀。” 任秦凤西脾气再好,也生气了,呵斥道:“胡闹!” 姜婀却也不怕,就那么噘着嘴看着他。 “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在秦府吃得好穿得好,没事就绣绣花,写写字,实在不行,练下武,找人切磋一下也好,秦府不难找到对手的。成天瞎参和什么?” 在秦府好好待两三年,渡层金,到时候能找个好婆家不行吗? 怎么就女儿身长了男儿心呢,折腾什么?做什么事业? 那是她该做的事吗? 罢了,闹吧闹吧。 他唤子期进来问:“前儿六哥的那个韩掌事说他那里差人想找咱们借两个人那事办妥了吗?” 子期想人前面不是给了吗?况且这种小事,主子哪里会亲自过问。 然后撇了一眼旁边一脸殷切的姜婀,子期脑袋瓜一转,立马明白了,便答道:“韩掌事倒不差人了,说是有个铺面差人。” 秦凤西想,只要能把姜婀打发出去也行,正好挫挫锐气,出去尝尝生活的苦头自然就知难而退了。 秦凤西对姜婀说:“且不说是大事还是小事,到时候听掌事安排,别闹脾气。” 姜婀笑着应是,秦凤西便让子期去安排姜婀去上工的事。 路上子期却嫌弃道:“姜姑娘果然独特,好好的姑娘家,闺秀不做,尽想着抛头露面。” 姜婀才不跟他计较,两个世界的人,白天不懂夜的黑。要知道在现代,女人工作上班跟男子可是一样的,老古板子期。 只是,姜婀万万想不到的是,子期给她送到了一个她怎么都想不到的地方:金钟罩棺材铺! 姜婀还在震惊中,只见子期快速的跟那掌柜的交代了两句,然后过来跟姜婀说:“我已经跟掌柜的交代好了,姜三姑娘就暂且在这里好好的听差办事吧,我先回了。” 说罢坐上马车扬尘而去。 姜婀追了两步喊了两声,也只是徒劳。 姜婀看着面前的这个矮胖的掌事,问:“韩掌事?” 那矮胖子惊诧的道:“非也非也,韩掌事管理着六爷的十三家产业,我只是这十三家的其中一家的小掌柜。小的姓钟,姑娘可称呼我钟掌柜就可。” 原来不是韩掌事,看来那个韩掌事才是区域经理,这个钟掌柜就相当于一个店长。 如此,请问她相当于什么,员工? 我去,秦凤西,你太狠了吧,难怪子期一脸厌弃,感情如今她被发配棺材铺卖棺材来了? 于是,姜婀在棺材铺里坐了一上午,无聊了一上午,终于迎来了第一位顾客。 钟掌柜可不敢指使姜婀,叫店里的黄虎去待客。 姜婀却拦了黄虎。 “我去,我已经熟悉流程了。” 然后自己上去接待。 来人是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看穿着打扮应该也是哪户人家的管事。 姜婀上前笑眯眯的问:“请问有什么需要。” 钟掌柜眉心一拎,暗道不妙。 做任何生意都要笑脸相迎,唯独他们这一行不行。 毕竟谁家里要治丧都不是件高兴得事。 好在这个管事不跟姜婀一个小女娃计较,只是有点不高兴了。 他问有没有上好的棺木。 姜婀赶紧回答有,然后熟门熟路的领着去看成品样品。 她一一介绍说:“您瞧,这些是成品,各个规格都有,如果想要定制的,也可以呀,只要报尺寸就行。” 那管事也说不上姜婀为何总是看起来一副很高兴很兴奋的样子,他有点想要发火了,但又看她年纪小,又是姑娘家,不好发火。 所以一直憋着火。 平时惯会察言观色的姜婀今天却好似诶长眼似的,看不见顾客的臭脸,也看不见钟掌柜不断的给眼色,总之就是我行我素的继续说:“看您也算是大户人家,请问是定三四五的还是四五六的。三五板和四六板有足三五足四六。也有勉四五勉四六。再好一点的还有净边净缝的,这种板式都是上好的。” 原本害怕姜婀搞砸业务的钟掌柜此刻都惊讶于姜婀的业务能力,也太强了吧,只来半天也没谁特地教她。她也只跟着黄虎转悠了一圈下来,居然对业务这么熟悉了。 看来是是个聪明的娃。 钟掌柜暗暗点头,刚刚的隐忧淡了几分。 只见她小小一只,粉嘟嘟的唇啪啪的说个不停,介绍了一堆。 最终那管事的定了一套柏木足四六的棺椁。本来他想定七尺长的,姜婀说:“那不成,俗话说七尺三走遍天,您得定七尺三的。” 长一寸就多一寸的价,就这样姜婀将一个预算三百两的棺椁谈到了四百一十两,什么走边雕花样样都算上了。 钟掌柜都不得不佩服,这丫头也太会糊弄人,要是以后常在店里,不怕生意做不成呀。 钟掌柜都在预想以后的业绩了,谁料一切都敲定交钱的时候,姜婀却道:“王管事,看您有诚意,咱们店现推出买一送一的活动,只需您多预交一百两,咱们棺椁买一送一,您看多划算,多来一个吧。” 直到此刻,那王管事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对姜婀道:“你这小姑娘家,小小年纪心肠却歹毒,这是诅咒咱们王府多死一个人吗?” 钟掌柜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刚刚他还很放心的觉得成了,此刻差点没给气死。这丫头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卖棺材哪有买一送一的,这不是诅咒人家吗? 谁知她还不知错还补充说:“哎呀百无禁忌,大吉大利,棺材可以贴喜搬回去当喜货,等白叟去世时都可以用嘛。人迟早都要用,忌讳什么,多划算呀。” 面对如此冥顽不灵的姜婀,王管事已气得无话可说,到底不好动手打人,指着姜婀道:“无礼至极,刁钻至极,哼!” 然后甩袖扬长而去。 眼见着客人走远,姜婀想挥挥手欢呼慢走不送,但想倒店里还有人,怕钟掌柜会被气死,于是生生忍住了。 立马换上一张哭丧着的脸对钟掌柜道:“钟掌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然后拿出一张手帕擦眼角低头呜呜呜的假哭跑进了内堂。 只剩钟掌柜和黄虎面面相觑。 过了片刻,钟掌柜才反应过来,呜呼哀哉的喊着四百两的大业务呀,就这样被这丫头给搅合了。但想想是秦七爷送来的人,他打又打不过,子期可说,这丫头会武,叫远离点。骂又骂不得,这可真是气得钟掌柜老毛病心肌梗塞都快发了,还是黄虎机灵赶紧倒了一杯水给钟掌柜顺气。 在姜婀搅黄了三笔业务的时候,钟掌柜终于算是想过劲来了,感情这丫头是故意来找茬的。 他就开始冥想为何七爷要给他弄这么一个祖宗过来,这是要早日送他登天的节奏呀。 没人的时候姜婀可不管,只在里面喝着茶,磕着瓜子乐呵着呢。 一听见又有客人到,她赶紧推开黄虎,可怜黄虎一个一百五六的大汉,在姜婀面前跟小鸡似的被拎开。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南风知我意6 这次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一身痞气,后面还跟着两个家丁,就差脑门写我是家中纨绔这几个字。 那纨绔上来就气焰很是嚣张财大气粗的说:“来一套上好的寿衣和一批上等的白稠,还有一应相关物品都给备上,再请一队会治丧的队伍,上东河街79号李府去治丧,要快。老家伙快不行了。就等着他咽了气我好继承家产。” 姜婀见这家伙没有半点家中老人要去世的愁苦和悲痛,还口出恶语,心道不收拾你收拾谁。 钟掌柜被姜婀坑了几次,这次已经很注意姜婀的言行了,全程跟着她,一直盯着她谨防她又坏事。 这公子哥一看就是有钱的主,财大气粗又不是很懂的样子,钟掌控还在想多卖点东西弥补一下前面几单的损失。 他只需要着手准备东西,派一队治丧人员去李府即可。 岂料姜婀抱了一身寿衣走到了那李公子的身边问:“公子,您瞧这身寿衣可还中意?” 那李公子正悠闲的喝茶,他哪懂什么好坏,但见姜婀长得灵秀,不曾见过哪家的伙计长得这么俊秀,一时兴起,不免想和姜婀调侃两句。 “小姑娘人人长得漂亮,拿的寿衣怎么样我还得摸摸才知道。” 便伸手摸了摸姜婀手中的寿衣,假意摸寿衣,却摸了到了姜婀的手道:“不及小娘子的手滑呀。” 姜婀心里冷笑。 缩回手道:“那您觉得这衣服好还是不好呀?” 钟掌柜再次拿着一张手帕不停的擦汗,这丫头又要干什么。 这李公子可不好惹,好色好赌,又常年养着几个打手,一般没几个人敢招惹她,这怎么还主动送上门去让人调戏了。 李公子还道这丫头有点意思,也不见害羞,以为是小丫头也对上了眼,继续道:“嗯,你说好不好?不如跟了我,爷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然后就想来拉姜婀,被姜婀一下躲开,然后寿衣丢他身上说:“好不好你穿上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李公子还以为姜婀跟他闹着玩,见姜婀双手交叉站着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看你人模狗样的,这身衣服倒挺适合你。” 李公子一下愣住。 还是他身边那打手上前在他耳边说:“少爷,这娘们诅咒您呢,叫您穿寿衣,死人才穿寿衣呢。” 那纨绔一听,这还了得,一巴掌甩在那打手脸上吼道:“那你他妈还在等什么,抓住这臭丫头,看爷不好好收拾她。” 姓李的带的两个打手赶紧冲上来,本以为只是个寻常丫头,谁知是个练家子,两人被姜婀三两下给打得趴下就呜呼哀哉的痛呼惨叫的起不来了。 那姓李的一看姜婀居然这么厉害便想跑,姜婀赶紧追上去,一脚踢向他屁股上。 那姓李的朝着棺材扑过去,一下将棺材扑倒在地。 他摔了个结实,他还想跑,姜婀走过去,提就就是一摔,又破碎两个棺材。 最后是打得那姓李的连滚带爬的领着两个家丁跑了。 钟掌柜和黄虎见人走了,赶紧从桌子下爬出来,看见堂中一片狼藉,钟掌柜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钟掌柜这一身横肉在地上坐着哭起来到底是有点滑稽。 晚上钟掌柜就套了马车亲自领着姜婀往秦府去了。 无言堂上,秦凤西看着一脸愁苦的钟掌柜,再看一脸无辜的姜婀。 钟掌柜向秦凤西作揖道:“七爷,您还是放小的一马吧,这姑娘小店实在是供奉不起,求七爷把人给留身边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如今就靠小的这带你工钱生活,请七爷体谅。”他其实是想说这种祸害他们店供奉不起吧。 秦凤西也不为难钟掌柜,让子期送钟掌柜离开。 屋子里就剩他和姜婀,他也不骂她,知道这丫头存心不想在那里待。也不为难她只说:“时候不早了,母亲让灶上给你留饭,回去吃了饭洗洗歇息吧。” 姜婀便听话的出去了。 子期回来,秦凤西问:“怎么回事?” 子期如实回答说:“姜姑娘今儿搅黄了钟掌柜四笔生意,接待客人总是嬉皮笑脸的,还给别人说棺椁买一送一。当场就把人给气走了。最离谱的是还叫顾客试寿衣。这好好的活人谁穿寿衣呀,人家不乐意了,还动手打了人家。店铺被姜姑娘给砸了。” 秦凤西扶额,可能被气笑,棺椁买一送一,叫顾客试寿衣,真亏她想得出来,还啊人家店给砸了,果然钟掌柜还是说的太客气,没吵没闹的只是将祸害给送了回来。 子期见秦凤西这样都不生气,便小声的嘟嚷着说:“好好一姑娘家,不老实在家待着,非出去抛头露面,还让人调戏,成何体统。” 秦凤西耳朵尖听见了,看了子期一眼。 子期不敢隐瞒说:“钟掌柜说虽是姜姑娘故意捣乱,却是姓李的色胆包天,不尊君子之道,摸了姜姑娘的手,姜姑娘才打人的。” 见秦凤西半天不说话,子期也不敢再多说,只在旁边候着听吩咐。 过了一会秦凤西道:“去账房支银子,把损失给钟掌柜送去。” 子期领命退出去,临了又听秦凤西道:“手砍了吧。” 子期一愣,道是,然后办事去了。 子期下去后,秦凤西想了一下,接下来他还有些事忙,不能让她在家里待着来烦他,否则又要给他添乱。 于是叫玉章进来吩咐说:“你明天早上领着姜姑娘去六哥的铺子。” 玉章不明所以,去哪? 秦凤西想了一下说:“她喜欢买一送一,好事成双,那就去喜铺吧。” 所以第二天姜婀又被安排到了喜铺。 这个金喜鹊喜铺看起来规模就比那丧铺大多了,一个双层的楼阁。前庭后院都有,说是冀州城里有名的喜铺。想不到秦六爷这么有商业头脑,红白喜事都做,找个时间的去结识一下。 金喜鹊的掌柜居然是一个三十一二左右的好看姐姐,叫奴仙。 奴仙跟莫隐娘岁数差不多,只是莫隐娘是妇人打扮,更温婉柔和一点。而奴仙并没有梳髻,装扮上更妖娆一点,虽是妖娆妩媚,但并不俗气,身上也没太多的脂粉气,典型的御姐一个。 莫隐娘的金缕阁,奴仙的金喜鹊,都是两个厉害的女人呢,谁说女人不能有大成就。 玉章办事比子期就牢靠多了,先是带姜婀认识了奴仙,还特地跟奴仙交代了几句,然后才离开。 姜婀本就不是个拘束的人,又喜欢奴仙的模样,自来熟的就和奴仙聊得来了。 奴仙得了指令,知道姜婀并不是来这打工的,无非是七爷想支开她清静几天。 奴仙是聪明人,一个值得七爷花心思安排得人,自然也就不会真把她当一般下人对待。亲热的拉着她说:“姜三姑娘到我这也别拘束,也别当自己来做事的,你只管玩,且到处管看看,玩几天,只当在我这里来做客了来了。” “那怎么行,姐姐有事只管吩咐我就是,我虽不是内行,但帮姐姐处理些琐碎的能力还是成的。”姜婀如是说。 姜婀心里知道秦凤西的打算,就是想耳根清净,所以又把她打发出来了。面对同样是女子,又是这么美丽大方亲切的奴仙,她又怎么好把对钟掌柜那套哪来对付奴仙。 既然如此,就安心在这里待几天好了,反正穆琅凝那边也在办着,也不需要她做什么。 奴仙见姜婀也不闹腾,便对她道:“那也行,我这两天正在筹备游府和上河县令老爷的婚事。姜三姑娘这两天便跟着我,我有想的不周到的地方请姑娘到时候提点一下我。” 奴仙这样说完全是客气话,能把金喜鹊打理成如今的模样,一应规矩,办事章程都是有规矩的,婚事上也只需按照各家的要求办就成了,这些事情又哪里有姜婀插手的份。 姜婀自然是满嘴答应说:“奴仙姐姐只管吩咐就是,还有,姐姐要是再一直这样叫我姜三姑娘我都觉得我们挺生分的,那我还是叫您掌柜的好啦。” 奴仙也不是拘泥的人,立马改口喊了妹妹。 说起了这桩婚事,男方是冀州城老字号游氏油业的大公子。 游氏在冀州城商号也算是名气不小,与鲁氏油业分庭抗衡,两者几乎占领了冀州城上上下下三府十六县所有的油业。 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游氏的油更贵一些,精纯一些,价钱高昂,所以量小取优,受一些大户人家们喜爱。 而鲁氏油更实惠便宜一些,受大众平民们喜爱,但是量却大,所以两者几十年里也算是对头。 游氏也算是冀州城里的富商,如今游氏的嫡长公子游子蒿要娶上河县的千金,也算是大婚事一桩。按理说游氏算是高攀了县令千金,是高娶,所以游府上下对这件事也是极其重视。 游氏不管再富有,士农工商,地位低下,就如国仗,纵然是皇商,如果不是出了一个皇后,也是地位低下的。如今游氏能娶到县令家的千金,也算是与官攀了亲。 所以游氏一应都挑好的,也讲排场,处处不能委屈了县令千金。 因此奴仙也特别重视这桩生意,其余小一些的婚事都交给了下面的管事,自己亲自盯这桩婚事。 富商娶官家千金,的确应该很隆重。 ------题外话------ 抱歉,今天更新晚了点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南风知我意7 “凤将军会去参加吗?” 奴仙倒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但也据她所知的说:“应该不会去吧,凤将军很少亲自参加下级官员们的各种宴请。毕竟他这么显贵的人,又事务繁忙,如果各种宴请都去的话估计分身无暇。并且,只是一个县令嫁女,真的没那么大的脸面能请到将军亲临。按照往常我办的这些各种大小婚事来看,将军肯定会收到请柬,但这些事一般都是将军的两个幕僚代劳,去到现场送上贺礼已经算是尽到了本分。” 幕僚?是她前两天看到的那两个中年男子吗? 原来幕僚们不仅仅是只出主意,动脑子就行,还得办这些事,替秦凤西把这些琐碎的为人处世办好。 姜婀道:“我见过那两个幕僚,看着倒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奴仙也不惊讶,既然姜婀都是由玉章亲自领着来,见过两个幕僚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便点头说:“将军的两个幕僚到各个府上,那都是代表的将军,也都是像上宾一样被对待的,十分的有脸面呢。” 看来除开惊雷和鸣风,两个幕僚也很得秦凤西看重,是左膀右臂的角色。以后看见得好好巴结一下,说不定以后能提点她一下呢,姜婀想。 姜婀在金喜鹊当差的事秦凤西让人报告给了穆氏的,穆氏只当他是有事安排姜婀,便也不追问什么。只说姑娘家在外面抛头露面就算了,每天晚上还是要回家里的,不可在外面留宿。所以,姜婀每天有人亲自接送,她就像是来金喜鹊上班,也可算是玩。 这不,她都到金喜鹊第三天了,奴仙还真没什么事是需要她操心的。 她就坐在二楼的阳台上一边啃着瓜,一边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追星在旁边打着扇,姜婀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很惬意呀。 本也是随便看看这些行人们的人生百态,却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影有点熟悉,她怕自己是眼花,于是拉着追星问:“你看那个大个子像不像我爹?” 追星也认真看了两眼说:“还真的有点像大老爷呢,大老爷今天穿得挺讲究呢。” 姜泸是个军汉子,往常从来不注重吃穿的。 姜婀丢了瓜皮擦嘴说:“岂止是像,就是我爹好不好。” 姜泸怎么会来冀州城,他今天休沐吗? 这都不是事,关键是他为什么手里拿着两支冰糖葫芦? 又是不是小孩了,看他那一脸高兴的劲,那二傻二傻的样子,可不就跟个傻小子一样吗? 凭直觉,姜婀觉得他爹绝对不对劲,于是跟追星交代了一句,说等会奴仙问起就说她出去一会,等会就回来。 不待追星反应,姜婀一个翻身,从二楼漂亮的跳了下去,如果不赶紧的,人就要跟丢了。 结果一路尾随跟到了金缕阁前,原来金缕阁和金喜鹊就隔了一条街。 原来是要进金缕阁,进这种地方,好像是要讲究点才好意思进去。 她记起来了,上次她爹在金缕阁替她赊了条裙子。当时回去后,祖母唐氏听说后,觉得有些丢人,便要让管事来把银子给补全了。谁知姜泸还生气了,硬说不要家里出银子,他堂堂男儿不能自己给女儿侄女们买条裙子,还要伸手往家里要银子像什么话。他要遵守约定,自己每个月用自己的奉银来还钱。 还好,还好,原来是来还钱的,姜婀差点以为她爹哪里出了问题。 只是手里拿着两支冰糖葫芦这…… 姜婀不好跟着进去,便在外面等着,只见不到半刻钟姜泸就出来了。 姜婀赶紧躲了,姜泸是兴高采烈的进去却垂头丧气的出来。 不是吧,这么快就出来,而且还是这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莫不是受了冷遇。 金缕阁里除了那个叫巧儿的,的确都有些有势力眼。 看着自己爹那垂头丧气的模样,姜婀有点小小的心疼,心思单纯的爹呀。 谁知姜泸走后不久,就有两穿着金缕阁衣服的姑娘走了出来。 两人还一人手上拿着一只冰糖葫芦吃了起来。 是姜泸刚刚拿进去的冰糖葫芦? 姜婀靠近一点,便听他们在说:“那人是不是傻,上次来赊裙子,这次来给我们阁主送冰糖葫芦。我们阁主都多大的人了,哪里会吃这个。这人也不经脑子想想。” 另一附和说:“就是,阁主让丢了,我觉得丢了可惜了,阁里不让吃东西,所以我拉了你一起出来吃。反正丢了还不如给咱们吃了呢。” “你是不知道,这可是个穷主,上次来给女儿买衣服,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让随便挑,结果身上五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丢脸丢到家了,还充什么大呢。多亏咱们阁主是善良的人,不忍心伤他脸面。谁知是真的穷,这不,还分三个月还钱。也是看他一副穷酸样,也没敢多要。这不,哄小孩子的玩意都送来了,真是可笑,哈哈。” 姜婀在后面听得愤怒不已,想出手教训一下他们,却生生忍住了,拳头紧了紧又松了。 姜泸做事确是不太靠谱,但却有一颗赤子之心,他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只是缺乏些见识,不懂得为人处世之道,憨实了一点罢了。 但他们却不知,三楼的角落里,莫隐娘站在窗边看着姜泸远去,直到消失。 回到金喜鹊,追星问姜婀老爷来冀州城干嘛,姜婀只说是来还金缕阁的银子,其他什么都没说。 追星却道:“大老爷真是讲诚信有担当的好男人呢。” 所以,不同的人,对待同一件事,有不同的看法。 姜婀却再没有了其他心思,心情有点闷闷不乐的,她想进去后院找奴仙说说话,或者是找点事做。 好过心里堵得慌。 走到门边,却意外听见里面有人声传出,姜婀放缓脚步。 是男人的声音。 奴仙是未婚女子,没听说有未婚夫之类的,手下倒是有三四个精明能干的男管事,这几个管事她都见过,但这个声音不像是他们的声音。 虽然好奇,但她不打算偷听,却听那男的说:六爷吩咐了,六月十五他就会到冀州城,到时候要二十万两…… 六爷?是秦凤北,秦凤西的六哥? 二十万两银子吗? 姜婀张大了嘴巴,二十万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个秦六爷要干嘛? 姜婀欲退出去,却不料里面机谨,发现了动静。 不等姜婀反应,一下从里面窜出一个身影,出手就是一招治敌锁喉。 还好姜婀有功夫傍身,一个闪身,险险错身躲过。本是姜婀不对,不该偷听,便没有还手。那人却不认识姜婀,见她刚躲过,那人又欺身上前攻她下盘。姜婀也算是身手了得,但此人居然不在她之下,且出手狠辣招招制敌。 姜婀又不欲与他发生冲突,所以只接招不出招,应顾不暇的喊了句:“奴仙姐姐,是我。” 奴仙一听喊了一句:“韩掌事,住手。” 这才制止了这个男子继续攻击。 韩掌事停了手,奴仙将姜婀扶起来问她有没有伤到。 姜婀摇头,这才看向刚刚攻击他的那个人,也是个中年男子,他身材精瘦,走路轻盈,步伐稳健一看就是练武之人。此人长得斯文,穿着打扮简单却不失身份。眉宇间隐隐透着精明,眼神犀利,目光如炬。若是寻常小姑娘,被他这么一看,便会怯弱,但姜婀却没有。 秦凤北的管事竟然是一个武林高手。 也难怪,秦家上上下下都是会披甲上阵的将才,唯独秦凤北是异类不会武,又经营这么多产业,难怪身边的管事要会武的。 姜婀向韩掌事欠身行礼喊了声:“韩掌事。” 奴仙让姜婀先下去打理一下,刚刚这么一折腾,虽然没什么事,一个姑娘家还是需要收拾打理一下。 她走后,韩掌事问奴仙:“此女是何人?可否信得过?” 奴仙说:“她叫姜婀,是七爷让送来的,七爷最近忙,不得闲。他们一家都是七爷军营里的人,姜三姑娘是跟着老夫人住在秦家,具体什么原因不清楚。不知道是否信得过,到时候可以报告给七爷,他自会处理。” 如此,是七爷的人,韩掌事也不好多言。 想到那二十万两的事才是目前最紧急的事,两人便又继续进去商量筹划。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奴仙把账本拿来理了一下说:“我这边目前还有三笔银子没结,加上以前的收益,最多也就能拿出五万两,如今都九号了,十五号就要,这还差得远呢。” 若说是平常,早做安排,韩掌事也不至于安排不出这笔钱。这笔钱数目不少,可对秦家来说却不多,难就难在时间太短。 韩掌事也皱眉不语,他也知道,这应该是奴仙的金喜鹊能拿出的极限了。 他算了一下,冀州城其他六爷的产业加起来应该能凑个七八万,但这剩余的一时之间这么几天要拿出七八万两有点棘手。 也是这次钱要得比较急,又是需要现银,也不用这么急。 韩掌事接过话说:“还有这几天,大家伙都想想办法吧。我先走了,还有一些六爷交代的其他事需要安排,这边就交给你了。你想办法多准备两万两,其余的我来想办法。”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南风知我意8 仙奴送了韩掌事出去便赶紧去找姜婀,怕她受伤。 姜婀倒没受伤,只是略微有点被吓到,毕竟是突如其来的攻击。 仙奴跟她解释说:“韩掌事是六爷身边的两大掌事之一,还有一个掌事就是秦掌事,就是文云嬷嬷的当家的。” 原来如此,文云是穆氏最信任的人,她的儿子惊雷又是秦凤西的得力助手,秦掌事能当秦凤北的掌事不稀奇。 如今这个韩掌事居然能和秦掌事平起平坐,看来也是有些本身的。 姜婀自然也不会计较韩掌事对她出手的事,本来她就不该偷听。所以,面对奴仙的歉意,她一点也不上心的说:“奴仙姐姐,放心,我不会乱说的。韩掌事也没伤到我,你也不必为我担心。” “没事就好,要不你今天就早点回去吧,我安排马车送你。” 知道奴仙忙,姜婀也不多打扰,前面她爹的事,加上刚刚的一翻打斗,心情的确不怎么好,她也想先回去了。 所以今天她提前回了秦府,到了秦凤西那里,见他也在忙,她本想回自己的院子,结果却被子期叫住。 子期一脸冷淡的说:“七爷让您进去。” 姜婀又跟着子期进去,里面除了秦凤西还有韩掌事。 原来韩掌事走了后到了秦凤西这里。 韩掌事应该把发生的事告诉给秦凤西了,姜婀有点难为情,偷听被抓包还被告了状。 秦凤西让她给韩掌事见礼,介绍说:“这是韩掌事,是我六哥信任的人,你今天莽撞冲撞了韩掌事,给韩掌事赔个礼。” 姜婀在秦凤西的指示下,给韩掌事行礼道:“小女姜婀冲撞了韩掌事,我不是故意的,还请韩掌事见谅。” 韩掌事连连笑着还礼,道不敢不敢。 心下却疑惑,七爷为她从中调和,明面上是让她给他赔礼。但明显是信任她的,表明姜婀是秦府的人,哪里是要让她给他赔礼,明明是为她正名,明显是替她消除疑虑的,让他打消追查她的念头。 韩掌事该禀报的事也说完了,见秦凤西还有事跟姜婀说,便请示退下,秦凤西点头,他便出去了。 见韩掌事出去了,姜婀便放松了下来,在秦凤西下手的位置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拿了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说:“这个韩掌事有两下子,差点没伤到我。” 秦凤西道:“你到我这里倒是随意得很。” 姜婀也才发现,有外人在的时候,她的确没这么放肆随意,一旦没了旁人,她一下就放松了下来。 她嘿嘿笑了一下也不解释,心下也疑惑,别人看到他都害怕,她却很放松,还是这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也不计较,只说:“奴仙这几天可能有点忙,可能没法照顾你,你如果不想去金喜鹊就在家里待着。” 姜婀想了一下说:“为了筹银子?” 秦凤西点头也不做解释,这不是一笔小数,但他现在需要这笔银子。 姜婀又吃了两口才猜测的说:“是你需要这笔银子?” 秦凤西没想到她会想到这,也没否认。 姜婀疑惑了,名义上是说秦六爷在筹钱是为了做产业,可私底下却是秦凤西需要钱。为什么需要这么大一笔钱?这可不是一个小数,按照他爹的奉银,一个月三两多。二十万就是六万多人的奉银。何况她爹是有品的,没品的士兵一个月有一两就好,所以这是一笔庞大的数目。 士兵们的饷银都是朝廷发放,又不用他出,那么他要这么大一笔钱是为了什么? 不是要造反吧! 秦凤西见只这么一点线索,她就能猜到是他要用钱,他也不瞒她,或许也是特地想放点有用的消息,看她有没有其他反应。 毕竟她一心想接近他的目的太明显了。 可每次看她表情丰富多彩的样子,他就知道,这姑娘想多了也太敢想了。 他伸手敲了她头一下说:“想什么呢,我们秦家可是世代忠良。” 她捂着头咆哮道:“很痛耶。” 最后秦凤西说让她就在家里待着,说这事她也帮不上忙,她却不同意说:“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帮上忙,我就要去找奴仙姐姐玩。” 晚上睡觉的时候,姜婀也的确在想办法,可是想来想去,要在这么短时间内凑那么多钱,也的确是难。单说她自己,别说是二十万两,现在让她拿百两出来都难。所以,这个钱,还得想办法从其他人身上来。 早上姜婀到金喜鹊的时候,奴仙正在接待一位小姐。 知道姜婀来,奴仙请她去。 原来她就是上河县的千金,奴仙便对姜婀介绍说:“这位是县令千金吴小姐。” 然后介绍姜婀说是姜家的小姐,现在住在秦家。 吴小姐起初听说是姓姜,想着没有姓姜的大户人家,本不愿多结交,但听说住在秦家,一下子便来了热络了起来,很是积极主动。 吴小姐是一个挑剔又有主见的人,因为她和游公子的婚事下个月便要成了,今天也是游家特地约了吴小姐,让吴小姐亲自来确认婚礼事项,有不满意的趁现在还有充裕的时间,可以早做调整。 按理说,这些事轮不到吴小姐一个女儿家自己操心,奈何吴小姐异常挑剔,却又主见十足,游家又有心高攀,自然,事事都由着吴小姐。 姜婀很好相处,又惯会说话,一般不轻易得罪人。奴仙想到自己还有事,想失陪一下,忙自己的事,所以把姜婀叫来配吴小姐。 姜婀知道奴仙忙,所以答应陪吴小姐。 姜婀陪着吴小姐确认了首饰头冠礼服等,虽说古代有自己秀婚服的说法,但真正的大门大户婚礼时的礼服却很少自己锈的,都是早早定做的。 陪了吴小姐一会后姜婀发现,吴小姐是有强迫症吧,什么事都要再三确认,的确很是费劲。但好在这姑娘出手倒是大方,不少东西都要求要好的。也就是说越难缠的顾客,也一定会有让你满意的地方。 要嫁富商的千金,果然出手大方。 姜婀初步估算了一下,就她今天这么来一趟又花费了一千多两。 当然,吴小姐的花费都是记到游家人的头上,不一会,游府的大公子便到了。 这两人早就见过面,相互接触过,彼此也是很满意的,他们两也是男才女貌很是相配的样子。 一切谈妥后,游公子去前厅付账,姜婀全城陪着吴小姐坐着等。 “吴小姐真是好福气,游公子不但长相英俊,气质不凡,最重要的是公子出手大方,对你也体贴入微。婚后还不知道多甜蜜呢,以后一定会成为一段佳话的,真替你感到高兴呢。” 哪有人不喜欢听好话的。这么挑剔的吴小姐,遇上嘴甜又好相处的姜婀也发不了脾气。 姜婀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对吴小姐道:“吴小姐,我们店现下推出一款婚姻保险,不知道吴小姐可有意了解一下?” 吴小姐真没听说过什么婚姻保险。 “什么是婚姻保险?” 姜婀耐心解释说:“保险呢,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保障,至于婚姻保险,保的就是婚姻后顾之忧,刚刚看游公子对吴小姐很是宠爱疼惜,情真意切,我相信吴小姐今后一定会幸福的,可凡是有万一,万一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是你知道了什么?他们游家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天哪,可不能让吴小姐误会了,姜婀赶紧摆手说:“不是,吴小姐,你别误会,听我说。我不是说游公子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的意思是我们做好保障嘛。” 吴小姐任然是半信半疑,皱眉看着姜婀。 姜婀继续说:“是这样的,我们这个保障是保将来你若和离的话,有一个完全的保障而已。” 谁知吴小姐一听和离两个字就炸毛了,生气的从椅子上站起,声音突然拔高指着姜婀:“荒谬,你这心眼也太坏了,哪里来的野丫头满嘴胡言乱语,你尽然咒我和离?你信不信我让我爹把你抓进县衙里去尝一下牢饭的味道?” 虽然知道,这话说出口给人的感觉会不太好,但姜婀还是要说呀。 “吴小姐,你先别生气,我真心不是想要诅咒你,你我无冤无仇的是吧,我只是想要给你一个保障而已。你先听我具体说说这个婚姻保障是什么样的,你再斟酌一翻如何?” 见吴小姐稍微冷静了,此刻游公子也正好回来了,姜婀想,正好跟你们两讲一下。游公子虽然花了钱,但回来仍是一脸喜气,上来就问他们在聊什么。 她就继续说:“我们金喜鹊为新人推出了婚姻保险是这样的。新人在婚前男方为证明对女方的诚意和对婚姻的忠诚,对女方绝对的尊重。可为女方买下一份保险。 这份保险在成亲时便生效。若是三年之内男方没有再纳妾抬房,这笔保障将原数返回给男方,并且附带百分之八的利息一并还给男方。如果男方没有成亲就立马打算抬房纳妾的打算,也不用担心买这么一份保险。既充分向证明了自己的诚意,时间到了又可以返回本金还可以得利息钱。 这是对男方而言,为什么要买保险。 对女方而言,除了有保障丈夫短时间不纳妾以外,我们还设定了,若是男方在三年之内又纳妾或和离另娶,那么这份钱原金和利钱就由金喜鹊返还给女方,成为女方嫁妆的一部分,由女方自由支配,男方不得有任何干涉。不管是和离还是丈夫纳妾,女子只要有金钱的保障,再苦再难都总会把日子过下去的,此所谓婚姻保障。”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南风知我意9 听完这个婚姻保险,奴仙和吴小姐都眼前一亮。 奴仙想到的是生财之道,如果大力推广,说不定钱就不用愁了。 吴小姐则想到的是三年之内不纳妾。 古代女子,哪个不想争分夺秒的先生下长子,巩固地位,三年内不纳妾,她就有三年的时间来生儿子,只要她生下嫡长子,她的地位就固若金汤。 虽然这世道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但又真的有几个女子心甘情愿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接受除自己的孩子以外的孩子喊自己的丈夫父亲的。 吴小姐现在风光,在游家人面前都要高人一等,但真正等她出嫁后却是游家的媳妇了,身份上的转变,也就意味着她将为人妇,要遵循妇德,以夫为天,以夫为纲。 但这个婚姻保险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她又有点心动。 但游子蒿却全称听黑了脸。 什么婚姻保障,他是男方,说白了这个钱得他出,并且还要限制要求他三年不纳妾。这简直有违三钢常仑。 哪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三妻四妾? 这什么婚姻保险说白了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不过为了博得一个尊重女方的美名,却又要约束自己,又要出钱的,傻子才会这么干。 再说,游子蒿可不是像吴小姐这般在闺阁长大,不事生产的娇小姐。他从小跟着游老爷学经商,什么百分之五的利息,三年就是百分之八的利钱也不为过。三年百分之五的利钱,就是钱庄的利钱也不比这个低好不好。 这纯属金喜鹊的捞钱手段罢了。 游子蒿毕竟在商场浮沉这么多年,便也没有说明点破,只笑着说:“今日出来也不早了,也该回府了,金喜鹊推出的这个婚姻保险我们毕竟没有听说过,还需要考虑一下,待在下回去与家里相商一下再做打算如何?” 姜婀知道游子蒿不乐意,但也不拦,心想,只要我的方案出来了,就没有让你跑单的可能。 奴仙听了虽然心动,可目前她自己都还不算太清楚,也没强留,笑着送游子蒿和吴小姐出去。 奴仙回来就见姜婀仍然坐在那里,手里端着茶杯,手腕晃动着茶杯在细细的思考。 “为什么突然推出什么婚姻保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奴仙心里高兴,很关心这事。 姜婀放下茶杯,认真的说:“不是说差钱吗?这其实是我想到的一个融资的办法。现在时间紧急,你们又都是做实业的,钱都不是循序渐进而来的,一时之间很难突然凑齐这么多钱,除非别人送钱上门。 但我们又不是银庄,别人也不可能存银钱在咱们这里。并且银庄的收入比较稳定,但也不可能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只存不取。 所以这个婚姻保险能起大作用,解燃眉之急。 钱收回来,三年后才做回款打算,我们有三年的时间来利用这笔钱做更有利的事情。” 奴仙也听懂了,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方法。 于是当机立断说:“我这就去找韩掌事商量。” 姜婀却道:“这件事要快,游子蒿明显不乐意,那咱们就要帮帮他,让他乐意。所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不如也顺便通知将军。” 奴仙是个干脆利落不拖拉的的人,立马就去安排。 安排好店里的事,奴仙,韩掌事并姜婀一起回了秦府。 秦凤西已经等在了无言堂,在场的还有惊雷鸣风和秦凤西的两个幕僚。 事态紧急,姜婀也不扭捏,再次认真的说了一遍这个婚姻保险这个方案。 听完后,韩掌事首先赞同道:“想不到姜姑娘如此冰雪聪明,不但武艺惊人,这么短时间就能想到如此妙计,果然智勇双全,在下佩服。” 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只是目前实施起来还有些不成熟。 秦凤西了解她,她想办一件事,不论大小,都会谋划一翻,周全后才做打算。 事实上在游子蒿他们走后,她就一直在筹划这件事。 她对秦凤西道:“这件事点子出来了,但还有很多细节和后续事需要您安排人去办。” 秦凤西点头,“韩掌事,奴仙,惊雷鸣风你都认识了,这位是李名望李先生,善算数和谋略。这位是魏许魏先生,善文学和周易,医术上也略有涉及,你叫他们先生即可。” 姜婀起身与他们见礼。 他们倒是见过面,正式认识要算是现在。 当时两人都以为姜婀只是个和子期玉章他们差不多的小孩罢了。如今,再看,这小女孩竟有谋断之能,多少比之前正视她几分。 见过礼后,姜婀便说明了几个点。 第一,婚姻保险这个项目,还需要拿出具体的详细的书面章程来,并拿到知府处登记造册,得到批准,咱们才能实施。 第二,吴小姐虽然有些心动,但游公子显然内心是不接受的,我们得在这事上做一把推手,糕点事,让游家下定决心。 第三,氛围组,游家成后的后期的宣传,让更多的人快速知道这个婚姻保险,让更多人快速行动起来,我们要让整个冀州城要成婚的人都行动起来,买婚姻险。 第四,要快速成立婚姻保险的工作人员,让这个事能有序进行下去。 第五,钱有进项后的后续打算,资金链的运作,谁来处理等。 所以,以上几个点做好了后,这件事才可算成。 大家都觉得姜婀想得很周到了。 但这些事都要分配下去才好,还要安排好,怎么做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比如说游家不愿意,总不能让秦凤西以身份去压吧?更不能让惊雷拿着刀架人家脖子上去逼迫吧。 秦凤西便道:“点子是你出的,心中应该有计划了,你来安排吧”。 她想了一下,也不推让,开始安排说:“七爷统筹安排,和把登记造册的事搞定就好。 筹钱的事和核算整理章程的事,韩掌事和李先生在行,这件事就交给您二位去整理。 幕后推手工作由我和惊雷来办。” 毕竟当初能让穆氏深信不疑,她在这方面有经验。 “氛围组由魏先生和鸣风来办。婚姻保险工作人员这块由奴仙姐姐安排。有可能成功的话明天就会有很多人来购买保险哟。 最后钱到账后的所有事项就由韩掌事接管了。” 大家都明白了自己的工作后,姜婀说:“大家今天就要开始加班了,明天这个事就必须要拿个章程和成效出来,时间紧迫,就辛苦大家了。” 只一晚的时间,一大清早,上河县就有人陆续传出了县令千金下嫁却不得夫家喜爱和尊重的传言便出来。还有传言说游家不过就是看重了吴小姐的身份,娶的也是吴小姐的身份,至于吴小姐美和丑,喜欢与否都没关系,反正游公子对吴小姐并不上心。 也有人津津乐道说游老爷自己就有一房四妾,连通房有几个都传得有板有眼的。还说游夫人原本就中意自己娘家的一个侄女,原打算等娶县令千金后就准备抬自己的侄女为贵妾的。 这些谣言,一时之间不胫而走传遍了大街小巷,吴夫人险些气病,吴县令想要查出谣言散播者,却怎么都查不到幕后主使者,最后查出来都是与游府相关,仿佛这些事都是真的。 游府更是惶恐,这些事简直就是摆明了跟他们作对,这主使者不是在婚事上从中作梗吗? 游老爷还想到了是不是对手鲁氏搞鬼,但最后也是查来查去,查不出个所以然。游子蒿才知道,这是着了道。 他跟游老爷说了金喜鹊提的婚姻保险一事,游老爷这才坐下来松了一口气。 却忍不住骂自己的儿子:“你呀,糊涂,这件事那就是咬牙也得答应。你到底是年轻了一些,这金喜鹊的幕后老板可是秦家六爷,他经商有道,如今想了这么一出,肯定是有大动作的,你不上道,所以拿了你开刀,你不乖乖挨着,还想反抗。你说你挡了贵人的道,人家不收拾你收拾谁?” 游子蒿这才反应过来,到底是有些气恼。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道理他懂,经商再厉害,最后也只是士农工商最末的名声。要不然他们怎么会削尖了脑袋想要和吴县令攀上姻亲。 游老爷当机立断道:“赶紧叫管事去准备好银钱,另外再派人去金喜鹊打听清楚,这婚姻保险都有些什么档次,怎么购买,说咱们游家全力支持金喜鹊推出的新令,在能力范围内做最大的支持。到时候咱们就敲锣打鼓的去买婚姻保险。 夫人和我领着子蒿一起去吴家上门赔礼去,顺便告知给吴家咱们已经购买了金喜鹊最高规格的婚姻保险,请吴小姐放心下嫁,游家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吴小姐的事。” 惊雷回来禀报说游家一家人的动向,姜婀正在啃瓜,一边吃一边说:“看来这个游家还是有聪明人,当机立断。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他们了,我们只等结果就好了。” 顺道递了一块瓜给惊雷。 惊雷看了秦凤西一眼,不敢接,也只有她才敢这么大大咧咧的在秦凤西的屋子里吃东西。 姜婀见他不吃,拿回来自己吃,吃完瓜,瓜皮往盘子里一丢,起身伸个懒腰打着哈欠说:“叫子期进来收拾了吧,我回去睡觉了。” 秦凤西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什么时候能有点规矩。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笑语盈盈暗香去1 从游家开头敲锣打鼓的购买了五千两的婚姻保险起。 同一时间,与吴小姐有些渊源且一直不对盘,也在订婚的杨小姐便不断的听到闲言碎语。不断有人在杨小姐面前对吴小姐一阵吹捧猛夸。 吴小姐这次是落福窝里了,那可是睁大了眼睛打着灯笼找的夫家,长相俊俏不说,对吴小姐那是百依百顺。夫家看重她,尊重她,舍得花钱,更重要的是游公子对吴小姐忠贞不二,不然几千两的婚姻险怎么说买就买? 还敲锣打鼓的去买,游家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三年内不纳妾吗? 大家都夸还是吴小姐会找。 听说杨小姐的未来夫家梅家稳着不给杨小姐买婚姻险,吴小姐又是怎么嘲笑杨小姐的,说杨姑娘的夫家打算什么时候纳妾,连日期都选好了,有板有眼的,比别人梅家当事人都清楚,梅家又是如何吝啬舍不得花钱,等一系列话在炎炎夏日,如寒风一般凛冽的吹进杨小姐的耳中。 杨家和梅家都莫名的被架到了火上烤。 杨小姐当场就发飙了,撂下狠话,说不买金喜鹊的婚姻险,就不嫁了。杨小姐在家里吵闹了一天,杨家的天空也是乌云一片,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 听闻消息的梅家,一听也是头疼了一翻,心里只暗骂,那个鳖孙推出的婚姻险,这与三媒六聘的这些流程哪一程序相干? 他们梅家可是三媒六聘一项都不少,如今倒娶不成媳妇了。 去他娘的婚姻险。 可梅家与杨家的亲事都谈拢了,婚期也是快近了,如今女方却吵着闹着不成亲了。知道的人倒说是因为那莫名其妙横空出世的婚姻险。 可不知道的呢?梅家是不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了?还是梅公子有什么问题?身有隐疾? 于是,一天之内,两组快成亲的新人各自买了最高金额的婚姻险,各自五千两,一万便轻松到手。 这两位身份不搞不下的成了后,再加上后期氛围组一宣传,但凡最近要成婚的,不管是不是在金喜鹊定的婚宴,都闻风而至。 比吴小姐和杨小姐身份高的,不能失了身份,区区县令千金都有的,各大名门闺秀凭什么没有?更没道理比她们低了去,至少也是五千两。 身份不如县令千金的,有钱的商户人家为了跟风,为了名声,但凡有点脸面的待嫁姑娘们都要求男方给买上。 商户们想,身份比不上,钱还是可以比照着来,所以无权却有钱的人家得买。 既无身份,又无钱的人家也可以买,特别是家资不厚的也可以买,反正时间到了还有利息钱,面子上又好看的事,买买买。 已婚的可不可以买? 当然可以,如果你有嫁妆,又有闲钱,又不知道怎么支配钱财的,请买,这也算是一种投资。 所以,金喜鹊欢迎各个档次的婚姻险购买。 哪怕只买一两,金喜鹊也接,金喜鹊推出婚姻险的宗旨就是让天下女人都能放心成亲。 如此,金喜鹊的名声和婚姻险便彻底传开了,已经火得不得了。 一时之间,冀州城里的婚姻险在两三天里家喻户晓,然后婚姻险被列为三媒六聘里必备项目,有钱没钱买个婚姻保险,赚得银钱好过年。 十五号,秦凤北如期而至,虽然风尘仆仆,脸上甚至带着一脸的疲惫神色,无精打采的。但一身飘逸舒适的秦晋风打扮,潇洒中带着几分随行的懒散,一个偏偏佳公子。 手中的折扇三步一摇,身上五半分铜臭气息,反而一副文人墨客的样子,若不认识,谁能想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秦六爷。 出了气质出尘,关键是还长得一张好看的脸,五官立体特别是眉眼,应该属秦家独有的星眸剑眉。 只是秦凤西的眼睛稍微狭长,且因是将军,气场不同,眉宇间更加英气,目光更加有锐利,无形当中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而秦凤北的眼神更加柔和且有温度,眼中总是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稳重安静感。加上有一副挺拔高挑的身材,气质更是高雅绝伦,浑身透着我是富家公子,且我是文化人的气息。 爷就是有钱有文化还有时间游玩的那种富贵闲散人的做派。 谁也不会想到,这是叱咤商场的一位年轻精英 不得不说,秦家的人都长得很好看。上至秦凤西秦凤北,下至秦守卿,尤其那一双家传狭长的丹凤眼,独具特色,所以上天真的很厚待秦家人。 秦凤北足足大了秦凤西十一岁,可岁月在他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怎么看都不像是三十二的人。顶多二十四五的样子。 当秦凤北到冀州城时,别说是二十万两,经韩掌事他们核算,足有五十四万八千五百两,余下的零碎银子就不算了。 看着满屋堆放着的白花花金灿灿的金银,秦凤北摇着折扇惊叹:“这是赚钱?怎么感觉像天上的雨一样哗啦啦的下。” 韩掌事和奴仙也都高兴得跟着笑,这也是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想。他们亲自参与了这场盛事,也是第一次见钱如流水般入账,第一次看顾客争前恐后的来消费,这简直跟做梦一样。 这几天险些没把金喜鹊的大门给踏垮了。 因为这几天金喜鹊的人员都一个当三个在用,大家都废寝忘食的加班加点的干,连平时上不得台面的一些低等奴仆这次都拉到台面上用了,奴仙还做主给金喜鹊每人加了一两到三两的月钱,整个金喜鹊皆大欢喜,举杯同庆。 秦凤北随意的往奴仙身上一靠,手往她肩上一搭,更是平添几分散漫。 “爷累了,扶我到这些金银上面去躺一会,感受一下金窝银屋的感觉。” 奴仙却无半分顾及的推开说:“爷又开玩笑了,您自个儿的屋子那可也是金玉堆砌而成的。你这个高大的个,累了也该靠韩掌事身上,奴家怎么扛得住您。” 秦凤北也不计较便站直了说:“不让靠便算了,爷什么时候靠过男人?爷喜欢女人” “对了,你们用什么方法让这些傻子一个个跟疯了似的送钱来。门口人太多了,害得爷今天都走了后门,太可怕了。莫不是施了什么魔法?” 奴仙却娇笑着说:“魔法倒不曾用过,是七爷身边的姜三姑娘想的法子,说这叫融资。” “什么?我们老七身边终于有女人了?” 秦凤北却根本不想知道什么融资只想知道姜三姑娘是谁:“姜三姑娘是谁?让我来猜猜,一定是一个温柔多情,妩媚动人,通晓古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绝世女子!” 奴仙实事求是的说:“姜三姑娘似乎不会琴棋书画。” 秦凤北一听不要紧,淡定的轻拍折扇又道:“不会琴棋书画也不要紧,女子无才便是德嘛,能想出如此妙招的人,那一定是品似飞仙,才逾苏小,性情孤高,淡眉如秋水,清水出芙蓉的美娇娘?” 韩掌事和奴仙对视一眼,好像不太符合形象,于是摇摇头。 秦凤北又笑着说:“那也没关系嘛,世间美好的女子形象千千万万,那一定是一个宫腰扶柳,身轻如燕,巧笑倩兮,美目盼的,娇俏可爱的小仙女。” 身轻如燕,娇俏可爱的小仙女,韩掌事和奴仙都觉得赞同,共同点头。 秦凤北更有信心了,继续畅想着他心中美好的女子形象说:“一定是一个会诗词歌赋,纤纤作妙步,盈盈动舞姿,翩若惊鸿,玉音婉转,诗词歌赋,唱歌跳舞极佳的美娇娥。” 一提到女子,秦凤北就有说不完的美好想象,然后开始无限畅想。 韩掌事都听不下去了打断道:“爷,诗词歌赋倒没听姜三姑娘吟过,唱歌跳舞也不曾看过,但姜三姑娘武术天分却是极佳,小小年纪已经出类拔萃,略有大成,能在属下手上不吃亏的女子可是少有几人。” 奴仙也补充道:“人家姜三姑娘只是一个十三岁多的小姑娘而已。” 秦凤北险些惊掉下鄂,瞬间从不正经到正经,一脸生无可恋的摇头说:“这算什么姑娘嘛……” 原本听韩掌事和奴仙提及姜三姑娘的时候多少有几分尊重的语气,还以为至少是成熟有魅力,能独挡一面的大姑娘吧,才能让奴仙和韩掌事都绝口赞扬,尊敬,不想才十三岁? 这可让一向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秦凤北都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他收了扇子,轻敲了一下额头说:“这么小,如何谈风花雪月?这么小的姑娘都喜欢什么呢?糖人?放风筝?骑竹马?更何况还是个会武的,想想都可怕呀。” 他不停苦恼万分的轻敲着额头,一边走一边道:“罢了,不谈情说爱就谈经论道吧,我该拜她为师取经的。” 走了半道才回身问:“姜三姑娘在哪里?我去找她。” 奴仙说:“应该在秦府吧。” 韩掌事眼见着秦凤北要走,赶紧问:“爷,这些银子怎么处理?” ------题外话------ 今天有事耽搁了,先就更新一章吧,明天再更新两章,爱你们哟。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笑语盈盈暗香去2 韩掌事眼见着秦凤北要走,赶紧问:“爷,这些银子怎么处理?” 秦凤北道:“秘密拨二十万两到老七指定的地方去。一半投到咱们最赚钱的产业去,扩大产业,用这些钱生钱。三年后这些钱可是要产生利钱连本带利退还给别人的,这是一个庞大的循环。剩余的一半暂时放金库以备不时之需” 秦凤北平时不着调,正事还是很拎得清,否则秦家那么多产业,如何大权都在他手上。 走之前还吩咐到:“你把这个项目完全搞明白,弄清楚,研究透彻后,这边的事情就都交给奴仙来办,你去其他分支,让全国各地所有金喜鹊分店都把这个婚姻保险搞起来,京城的金喜鹊也不列外。” 吩咐完后便摇着折扇走了,登马车的时候,回头看见不断有人进金喜鹊。 “啧啧啧,真是生财有道!” 秦凤北的马车直接进了秦凤西将军府里,就先直奔秦凤西的无言堂。 面对认真严谨的秦凤西,这个不着调的秦六爷可滑不起来,三两句话就交代了。 “我与皇太孙殿下一道下冀州,皇太孙好大喜功,一直催着赶时间,大部队应该在明天下午到。我自请提前快马加鞭来做安顿,所以才于大部队先行一步。刚刚已经去金喜鹊安排好了。银子会在今天晚上不引人注意送出去不会有闪失。可为何这事连皇太孙都不能知晓。” 秦凤西摇摇头,“这次皇上派太孙来冀州城,虽说太孙是太子亲生,可谁能保证太孙身边的人都是可信之人?” 秦凤北就点头,也表示赞同,反正这事已经落定,算是完成了任务,他着实有点累了。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要提一下,毕竟这也是一个重要的人:“晟乾王也一起来了,说是要到阴山上采药,你也知道,圣上重视他胜过太子,为了安全起见,所以让跟大部队一道先到冀州城,再看晟乾王自己如何安排时间。” 秦凤西略微皱眉,对此倒也没说什么,只说:“你的院子早让子期安排好了,咱们先去内院拜见母亲吧,知道你要来,她早早就开始做安排了。安顿皇太孙一行人的事你不用担心,底下官员早已安排妥帖。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和我一起去城楼接太孙即可。” 两人一起往内宅行去。 正事谈完,路上秦凤北就忍不住问:“那姜三姑娘人在何处,我想见识一下。” “知道你要来,我早两天把守卿从军营里叫了回来。今天一大早几个小的便去庄子上了,说是要采新鲜果蔬给你吃。” 秦凤北眼前一亮。 “这个姜三姑娘也太客气了吧,盛情难却盛情难却呀” 谁知道是不是贪玩呢。 果然,秦守卿和姜婀一行人,到了晚上用饭的时间才回来。 如今姜婀和秦守卿他们三人已经玩得很开了。四人早上去到庄子上,先趁着上午不热,去体验采摘了两箩筐新鲜瓜果。然后中午回庄子吃饭休息了一下,便不怕日晒的几个跑到河边下河摸鱼去了。 好在河流不深,不过溪,溪水清澈明亮,凉爽又温柔,打着赤脚站在河里尤其凉爽。四人就两人一组比赛看谁抓的鱼多。 几个少爷小姐们,没有旁人约束,今天活像村里的野孩子。 四人去玩是真的,摘果蔬也是真的,还真让人搬了几框果蔬和几篓鱼回来。 几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屋,程诺言和曹自愿也被留了饭。 穆氏除了念经拜佛的时候喜静以外,其余时候还是喜欢热闹的,她喜欢小辈们嬉笑玩闹。 奈何家里除了秦守卿等一众侄孙曾侄孙等,便只有一个秦凤北早年和章氏生下的傻儿子一个。虽然自己的孙子是傻子,穆氏也没嫌弃过。 如今没有正常的孙儿承欢膝下,对穆氏来说是最大的遗憾。 秦凤北的妻子,章氏早几年莫名疯傻了后,生个儿子也是傻的。这一度还成为京城里的笑话,可她这个大儿子,堂堂镇国公府的六爷,说是风流倜傥,整天沾花惹草,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秦凤北是再痴情不过的一个人。 原配疯傻了后,秦凤北却也没有停妻再娶,甚至连妾都不曾纳过,回家的时候便守着这么一个疯傻的妻子,到处寻医问诊,一度期盼自己妻子能好起来。 可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见任何好转,儿子也是痴傻的。 秦凤北不着调,也死守一个疯子过日子。 穆氏曾找秦凤北谈过几次,苦口婆心的劝说,就算是不另娶,好歹纳两房妾,生两个儿子,让三房不至于如此孤零也好。 如今三房人丁单薄,竟是没有一个正常的孙辈,穆氏操碎了心。 磨了秦凤北几年不成,穆氏终是将希望放到了秦凤西身上,可秦凤西十八岁离京,然后就如脱缰的野马,甚少回京。 往日提到成亲一事,秦凤西便借口忙,等过两年再说。 如今都二十一岁了,哪个世家大族二十一岁还不成亲的,这不是让人笑话吗?这可真是病疾遇上慢郎中,你急他不急。 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年岁都这么大了,怎么感情的事就不开窍呢,穆氏一度都开始怀疑,自己的二儿子是不是有隐疾。 这才想着带穆琅凝到冀州城两人多待在一起培养感情,不想又遇到张天师所说的两人八字不合适的话,为此,穆氏已经为两个儿子的事操碎了心。 穆氏总是看着自己两个品貌优秀,长相英俊,家世不凡的儿子长吁短叹。 这么优秀的两个儿子,怎么亲事上就这么多波折呢。 如今看到小辈们开开心心,欢欢乐乐,穆氏就觉得热热闹闹的才好。所以这两天连带着对程诺言和曹自愿都亲热热络起来。 知道几个孩子爱玩闹,连带着姜婀喜欢跟他们一起玩闹也很是宽容。 大家都在等着他们用饭了,这要是在其他大家族里,几人不挨骂也是要学规矩的了。 哪里有长辈等晚辈吃饭的道理。 但穆氏宽容,见几个孩子回来,也不责骂,只是道:“这么大热的天,野出去就拉不回来,也不知道饿,赶紧去简单洗漱一下,先来见过你们六爷。”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笑语盈盈暗香去3 秦凤北早已洗漱焕然一新,一身竹青锦绣长袍,金线锈松。头戴金冠,两根发带自然下垂,平添几分风流。眉眼带笑,神采飞扬,果真一派富贵人家样。 秦凤北相较秦凤西大了整整十岁往上,但却意外的在他脸上看不见岁月的痕迹,反而因保养得当,皮肤白皙,与秦凤西站在一起倒感觉年龄相仿。 毕竟秦凤西常年在军营里风吹日晒。 如今两人坐在一起,两者气质完全不同。 秦凤西长相英俊,俊逸的脸上自带三分英气。眉目如星宿,仿佛能洞察一切,深邃而敏锐,特别是那微微上翘的眼角,无形中便有人中龙凤不怒自威的气势。就算是平常和颜悦色的面庞下也隐隐透着不好惹三个字,有着舍我其谁的风范。 秦凤北就不一样了,虽然二者有七分相似,可秦凤北总是探扇浅笑,气度不凡,俊美无涛,一看就是一个没有攻击性的成熟美男子一个。 秦凤北自然是不在乎繁文缛节,也不讲什么尊卑长幼,不拘礼节上来就和姜婀谈天说地,毫无脾气,也没有一点长辈应有的严肃感。 秦守卿偷偷告诉姜婀说:“我六叔祖当年可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真才实学是有的,但性子太过散漫无状,在早朝的时候打瞌睡,最后圣上赐的官也不做,给辞了,如今倒是越发逍遥自在了。” 姜婀捧着碗没敢接话说话,心里却想,也就是你们秦家人敢搏了圣上的面子还不被责罚。这换了别人,当官可是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结果秦守卿的头毫无意外就遭到了秦凤西一个爆粒。 姜婀不敢发表意见,不过秦守卿敢编排自己的长辈,确实活该,哈哈。 好在秦六爷是真的随和不计较。 姜婀自然喜欢这样随和谈天说地的秦凤北,可这家伙动不动就不论场合,不论年龄,不论男女的张口就说要拜师什么的,说要跟姜婀学习取经论道,还说什么三人行必有为师。 平时最注重礼节规矩的穆琅凝最是看不惯秦凤北这散漫无状的样子,全程只吃饭不说话。 弄得姜婀一时之间无语得很,秦六也太不拘小节了一点吧。她哪敢当他师傅,穆氏可做上方看着呢,于是乎姜婀装莽吃饭只听他们说话。 姜婀这才知道,原来明天皇太孙殿下要来冀州城,难怪最近大家都忙得紧,还特地把秦守卿等人都喊了回来。 因为秦守卿和太孙殿下关系好,正好可以作陪。程诺言又和太孙殿下是表兄弟,曹自愿嘛,自然是可以鞍前马后,作陪的。 秦凤西也顺理成章的把十七号的相亲宴,也十足的改成了接风宴,结果姜婀这两天因为忙金喜鹊婚姻险的事一无所知。 姜婀内心一阵腹诽,老狐狸。 原本定的只有世家小姐们玩,如今变成了官方大型接风宴会。规模自然也就更大了,邀请的人也更多了。 最早由穆琅凝主事也变成多了三个知府们一起操办此事,到时候,所有世家大族的小姐少爷们都会参与进去。 这件事的性质变了,姜婀虽然气闷,但到底是知道轻重,没闹,只安静的吃饭。 但饭吃到一半,有丫鬟急急来说有姜婀的书信。 姜婀虽然来秦家这么久了,但姜家除了送过两次吃食衣物,还没有过书信往来。 肯定是有事。 姜婀接过信,当场就看了起来,果然,姜家出事了。 准确的来说,是姜媚出事了。 国仗竟然象征性的直接抬了几台聘礼,厚颜无耻的妄图要纳姜媚为妾。 世人都知道国仗贪财好色,家中妻妾成群,有些是明面上抬回去的妾,有些是别人巴结送的,但最受宠的却是玉夫人,自从抬了姨娘后,还没有失宠。 已经有一两年没抬妾了。 一是玉夫人长得貌美,二是玉夫人有手段,会笼络讨好,床上功夫又了得,国仗爱不释手,其余的姨娘妾们都要避其锋芒。 如今却看上了姜媚。 姜媚自然比玉夫人年轻许多,更是貌美几分,且身家青白。 姜媚的长相出众,身材匀称,稍微一打扮便有倾城之貌,红颜祸水之容。 国仗就是当时在秦凤西的船上那么匆匆一撇,便觉惊为天人,那容颜便时刻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晚上哪怕搂着其他女人,脑子里还是会无数次的闪过姜媚那张稚嫩却绝美的脸。 尤其当时他看着她,她那仓慌一闪一躲的神情,令他一度念念不忘,身体振奋,总是不停的幻想将这样的女人压在身下听她呻吟,会是如何的销魂。 所以,终是安耐不住躁动的心,让人随便置办了几台所谓的聘礼,没脸没皮的就妄想到姜家抬人,他料想一个小小的姜家不敢不识抬举。 所以,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姜家很是措手不及了一翻。 谁都没料到,姜媚只是去看了一场龙舟,便引火烧身。 对于姜家而言,让姜媚去给人当妾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何况臭名远扬的国仗,他那后院都快成青楼了。 姜媚去,那就等于一辈子都毁了。 初闻此消息的时候,姜媚瞬间吓得脸色卡白。 当初国仗那色眯眯的神色就一度让她恐慌,她害怕却不敢告诉给家里的任何人,以至于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如坠冰窖,全身僵冷发抖,腿脚无力,一下滑落坐到了地上不知所措。 国仗,那个大腹便便可以做她祖父的老男人,竟然想纳她为妾, 她才十四岁!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簌簌往下掉,她的脸终于给她带来了第一场祸事。 姜湖不在家,当时只姜泸在,听得此事,依他的性格,便要将来人打出去。 姜家女儿再不堪,身份在低贱,也不能沦落到就要给别人做妾。 姜泸想着自己的大女儿姜妩好歹是正儿八经要嫁为程家妇的,那都是三媒六聘,礼制一样不曾少。多少人都羡慕说姜妩好福气。 他是姜家长子,自己的女儿嫁得好,如今侄女却要名不正言不顺的被抬到别人家做妾?就算是国仗也不行,这不是让人戳他姜泸的脊梁骨吗? 眼见性情耿直的姜泸就要动手打人,想到国仗不是姜家轻易惹得起的,唐氏赶紧阻止,便对来人道:“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来人是国仗身边的一个小管事,虽然平时在外招摇惯了,如今在唐氏面前虽然傲慢,却也不敢太过嚣张,这姜二姑娘看着就怪惹人疼,是个男人都为之倾倒,指不定将来比玉夫人还要受宠,他可不敢得罪了姜家去。 但趾高气扬的本性是改不了,虽是礼貌向唐氏问礼回话,但话却不好听:“老太太客气了,小的是国仗爷身边的家生管事。请恕我直言,多少人上赶着给咱们国公爷送美人,咱们国仗爷还要挑选着来,也不是是个女人都有资格。如今看上贵府的小姐,也是咱的福气不是? 你们也不要哭哭啼啼的不识抬举,小姐年纪轻不懂事,你们做长辈的就该劝着些。指不定哪天把咱爷服侍妥帖了,不但荣华富贵,指不定就能面见一下皇后娘娘的尊荣呢。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们就不要拖拖拉拉的了,咱们爷也是尊重姑娘,说一个月后来抬姑娘,那日子适合生养,也让姑娘在家好好陪陪家人。” 世人都知道,国仗除了又一个皇后女儿,不曾再有子嗣,说白了,国仗再不生育,就是有皇后娘娘,国仗家也得断后,再无人继承香火。 明面上是这样说,可哪里是好意让姜媚多陪家人,是因为明天太孙殿下要到,怕到时候影响不好,若是姜家闹腾大了,有什么被捅到圣上那里,难免连累皇后也要被申饬一翻。 这才让国仗忍着欲,望,把时间往后延。 唐氏是经历了风雨的人,此人说话难听,但她还能做到面不改色。 一个狗腿子小人而已,唐氏还不至于有失颜面跟一个狗奴才计较。 唐氏想,以国仗那好色成性的性子,既然说要一个月后,要么是现下有急事,要么是有什么顾忌。既然如此,那就还有时间转圜,总比说明后天就要来抬人的好。 唐氏笑着道:“管事辛苦了,既然时间还早,那就等一个月后再议不迟。如今已是夜幕,老身就不留诸位了,来人,送客。” 管事见唐氏三两句就要送客,哪里就夜幕了,还不到晚饭时间,不说赏饭,怎么的也该送点红包什么的呀。 奈何姜家真没这意思,没一顿拳头伺候已是最大的宽容。 姜泸眼见着自己的娘还能如此喜笑颜开,硬是憋了一口气,等人走了一屁股坐椅子上,一拳砸向桌子怒气道:“母亲,何须给这些狗腿好脸色,你瞧弟妹和二丫头都哭成啥样了。这事不说二弟、弟妹如何回应,我第一个不答应。” 邱氏本就是没主见的人,早就跟姜媚抱作一团泣不成声。 见姜泸如此说,好歹回转过神来一些,擦了眼泪拉着姜媚就道:“快,赶紧谢谢你大伯,咱们有救了。” 姜泸也挺直了腰道:“弟妹放心,就是拼了我这条命,谁敢来,我就棍棒打出去。” 唐氏看到此三人的不成器,也并不说什么,只吩咐道:“去把大姑娘请来,另外准备笔墨。”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笑语盈盈暗香去4 姜泸不解道:“娘,叫大丫头来能抵什么,她又不会武功。若是三丫头在,还能打几个。我这就去联系二弟和那些道上的弟兄们,到时候若是有什么,咱们好歹有准备,人多些。” 唐氏见姜泸如此的不顶事,终于怒不可遏,也不给姜泸留脸面忍不住骂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又是家中长子,别人都说三十而立,你都三十好几了,儿女都这么大了,还这么鲁莽,怎么就这么不成事?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儿子,就知道打打杀杀,你也动动脑子行不行?你所谓的那些兄弟们,顶多就是几个江湖草莽,他们能对付得了堂堂国仗爷?” 姜泸被骂得不敢还嘴,却还是不服气,觉得男人就该堂堂正正的用男人的方式,不打打杀杀还能怎么解决? 唐氏又骂邱氏:“遇到事只知道哭,你大哥如今没有正妻,只有一个妾在身边。难不成让家里有什么事,让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出面?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凡是还要你拿捏主意。作为女主人,别人上门来你不说出面招待周旋,让我这个老太婆一力顶着,你缩在角落上不顶事我就不说了。作为母亲,如今自己的女儿大难临头了,她年纪小不顶事,害怕得直哭,你倒好,你不说安慰她,给她想法子,出主意,自己也先哭了起来。如今二丫头这遇事就哭的习惯就是跟你学的,这个家如今是我还活着,能撑着,我若是不在了,你以后但凡家里有什么事就这么哭吗?” 姜媚和邱氏被唐氏这么一骂,也都不敢再哭。 姜媚别的都好,但也确实软弱爱哭,动不动眼泪就往外冒。 唐氏便叹气,邱氏到底是商户出生,又是家中幺女,到底缺乏些见识,又没经历过些什么事,少了阅历,有事就抓不住缰。 唐氏现在是真的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娶媳妇还是要看重才德和能力呢,当初江湖吵着要娶邱氏,她便想着毕竟不是长媳,便依了他。 哪曾想长媳去世得早,长房又只一个赵姨娘。 如今事事要让邱氏来担当,她又不是这块料,确实为难她了。 只能怪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如今媳妇也不顶事,这样,姜家何以能壮大兴旺? 还想企图成为望族,如此看来就是痴心妄想。 此时姜妩也到大厅,因为是待嫁女,就是有客到访,也不好出面,所以刚刚不在场。 如今知道事情的始末,为此姜妩也焦心不已,那个国仗她也见过,如此大把岁数了,不说修生养息,还色心不死。且还形象不雅,不说做妾,就是做填房正妻都是侮辱姜家的人格。 那玉夫人大家都接触过了,行为刁钻,性情刻薄可恨,一看就是难缠的主,姜媚性子软弱,又没多少主见,事事都息事宁人的性子,真去了国仗府,还不让那玉姨娘给吃了。 但如今不是消沉唉声叹气的时候,于是先安慰了姜媚和邱氏两句:“二审,二妹,你们也别哭,祖母祖父总会想法子的,断不会委屈了你们,” 只是,一时之间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说些宽慰的话来,到底此事还要唐氏拿主意的。 见姜妩来,唐氏半刻也不耽搁开始安排起来:“大丫头,你这就书信一封给三丫头,我赶着把人撵走,就是想在宵禁之前安排人送信出去。虽然三丫头才到秦府不久,这样的事秦府也不见得会插手,三丫头也未必就能帮上忙,但到底是她二姐的事,还是知会一声看能不能想点法子。老大,你也派个人去老二和你父亲那里去通知一下,毕竟这个家里还是要有男人出面的。” 然后看着邱氏和姜媚叹了口气且保证说:“你们也别哭了,只要我老骨头还活着,这个家还没散,怎么都不会有卖女求荣的那一天,你们且先安心。” 交代完,唐氏自己也写了一封信给自己的父亲,他父亲虽已致士,但好歹当了县令那么些年,看能不能想点法子。 唐氏本还想让姜妩写封信去一下程家,但到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姜妩还没嫁进程家,就诸事劳烦人家,到时候难免让姜妩嫁过去就被看轻了去。 姜家赶着宵禁前把信送到姜婀手里,所以,姜婀看到的信说的就是这个事。 想到那一身肥膘,色眯眯的国仗,指不定有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什么的,一个说不好估计都能进棺材了。 如此还色心不死,想想姜婀都几欲作呕,眼看着桌子上一桌她爱吃的美食,再吃不下去了。 放下碗筷就跟各位说人不舒服,要回房间休息。 在饭桌上,向来吃饭最香的就是姜婀了。 平日里也都是活蹦乱跳的,连个头疼脑热的都没有。 看了一封家里来的信后整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瞬间没了精神,肯定是家里出了事。 一时间,大家都猜测姜婀家里出了事。 姜婀人虽然走了,但桌子却还没散。 秦守卿三人便交换了神色,知道姜婀肯定出了事,准备快速刨了碗里的饭就去了解一下。 穆氏也吩咐文嬷嬷说:“你等会代我去问问看,那丫头藏着掖着也不说发生了什么事。若是真病了,得请大夫看看,可不能拖着。若是家里有事,丫头愿意说,你就听着看着办,能帮忙的就帮着。” 然后又对秦凤北和秦凤西道:“这丫头,人不大,却很懂事。平日里孝敬我,照顾着我,却从不向我讨什么赏,邀功。如今有了事,也不说,只一个人扛着。到底只是个小姑娘,能抗下什么事,你们两若是能帮上忙的就帮着点,别亏待了人家。” 两人自是答应。 秦凤西与姜婀也算是比较熟了,姜婀对穆氏怎么样,他也是看在眼里。 平时他忙的时候,有姜婀陪着母亲,秦凤西安心不少。 这丫头平日里虽说张口闭口要给姜家讨什么,可到底没在他面前开口要这要那。 这次筹资的事,当时也是一起彻夜想方案,想办法,事后也不曾向他邀功讨要过什么。 这么大的功劳,只当平常一样,只欢欢喜喜的成天和秦守卿他们玩乐。 而秦凤北就更不说了,初识姜婀便喜欢这丫头,他这边可还记着姜婀才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来着。 若是有他效劳的地方,也是二话不说,会帮的。 平日里看见的姜婀都是喜笑颜开的,要么就是逍遥自在,厚脸皮破罐子破摔的小痞子样在秦家作威作福,想干嘛干嘛,倒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隐忍过。 虽是不觉得丫头有什么大事,但想到姜婀刚刚的表情,那样淡漠疏离,厌恶嫌弃和无力感具有的神情,让秦凤西觉得他心尖似乎有些轻微的颤动,让他有点莫名的烦躁感。 秦凤西便看了惊雷一眼。 惊雷明白的退了出去,去打探消息去了。 ------题外话------ 感谢雪凝墨的精彩评论。为此我深思熟虑了一翻,是不是真的对女主的算计和厚脸皮有点过了呢。本文呢,的确没有姐妹撕逼的狗血情景。不过不撕姐妹就只有撕别人了,所以女主前期因为无权无势,且还是一个年纪不大,谈情又早了点,装幼稚无辜呢又老了点的尴尬年纪,能做的事也尴尬。现在女主也还没爱上男主,所以才敢厚脸皮无限往身边凑刷存在感。不过女主的所作为也是为了讨好男主,主要是男主权限太大,又是那种不热心的人,他是肯定不会主动接近女主的,只好女主厚脸皮一点了,不过女主分的清场合,也不算太作,女主也是感到焦头烂额。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穆琅凝,破坏了她一场姻缘。但男主确实不喜欢这种,他们两强行在一起,今后男主也挺累的。也只能说穆琅凝对男主的爱不够深,否则这三言两语怎么能让她就此放弃这么优秀的男主呢。母亲被唬住也是爱之深的表现,不过以后会给母亲一个满意的儿媳妇补偿吧,哈哈。还是谢谢小仙女的评论,我会更加用心打磨人物性格,谢谢! 正文 第六十章 笑语盈盈暗香去5 回到自己屋子的姜婀,进门便将自己一个人关屋里,也不让丫鬟奴仆进门。连自己身边的丫鬟追星都不让进。 大家都看得出姜婀神色不对,追星更是从来没看见姜婀如此深沉,神色淡漠过。 眼见着她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内,追星便急得直转悠。 “三姑娘,您怎么了,让奴婢进去服侍您可好,您这样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句话不说,奴婢担心。” “让我一个人安静会。” 追星向来不敢忤逆姜婀半句话。 当整个屋子,整个空气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姜婀才发觉自己的怒气已经冲到了顶峰。本就炎热的天气,再想到这糟心的事,让她整个心中像装了一个炸弹。 她很想宣泄出来,若是不宣泄出来,便会伤人伤己,她刚刚甚至不敢在饭厅有任何变现,否则她当场就想砸了桌子。 她隐忍克制着,可又有什么用? 那老东西,怎么就这么不知廉耻,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肉。 她想砸东西,拿上手的茶杯,却发现是价值不菲的铃铛杯,秀气而精美,曲线优美轻灵,犹如一躲挺拔玉立绽放的花朵,因为口沿外张,利于唇很好的贴合,杯身纤长,易于聚香。 砸了可惜了。 想砸花瓶,却发现也不是普通花瓶,是前朝古董,不说瓶身精美,其价值上千。装糕点水果的盘子,不是定窑出的高端品,就是景德镇出的经典花色。 姜婀这才发现,房间里的陈设一应都是些上上品。 不知不觉她在秦府已经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她如今吃得好,穿得好,感觉过的是人上人的生活。可是遇到事,还是什么都干不了,帮不了,谁都保护不了,只能一个人生闷气,把自己憋疯。 这些东西砸了可惜,不砸气难消。 所以,她只得把那些被条,枕头,柜子里的衣物,糕点,水果砸了一地。拿来砸了又丢,一边丢还一边骂:“死色鬼,都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还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什么样,还想糟蹋姑娘,去死吧。” 能砸的都砸完了,不能砸的都完好无损的摆在那里,然后蹲在地上,双手捂着眼脸绝望而无助。” 发泄完一通后的姜婀坐在凌乱光秃的床榻上抱腿而坐。 想哭,却知道不能,既然家里写信过来,他们自然是没有更好的法子的,她不能哭,哭只会让人的性子变得软弱,得想法子才行。 可她能有什么法子,总不能夜里潜进国仗府给他杀了或腌了他吧。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秦凤西,可秦凤西并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何况是这等纳妾抬房的事,他更不可能参和。 这毕竟这算是家事,他肯定不会插手。 秦守卿他们? 他们虽然身世好,家世好,可毕竟只是些乳臭未干的小子们,平常也不过仗着身份才能横行无阻。让他们打马跑街,摸鱼掏鸟蛋还行,这些事,能帮上忙吗? 一时间倒没了主意。 饭后秦守卿他们来找过她,她也没出去,这事,他们解决不了,告诉他们也徒增烦恼罢了。只说自己没事便让他们都回去休息了。 文嬷嬷进她房间,看见房间里一片狼藉,到处都不好下脚,但细看却没有烂一样值钱东西。 文嬷嬷安慰了姜婀一会,她什么都没说,只说让文嬷嬷见笑了,也让大家操心了。 文嬷嬷当场就说:“说什么见笑的话,你这孩子倒生分了,老太太念你的好,有什么事大可说出来。” 姜婀谢谢说:“老太太和嬷嬷疼我。我知道,只是些家事,劳您费心了。” 回去后文云就跟穆氏一阵诉说:“那孩子也是太不容易了,懂事得令人心疼,砸了整个屋子,屋子里能碎的东西却一样没坏。怪可怜见的,您就说以您对她的疼爱,这些东西砸了也就砸了,明儿照样一整套的给配上,偏她顾念着您的好,爱惜着连发脾气都忍着。” 从没见姜婀发过任何脾气,连穆,氏都,,担心起来:“到底有什么事?” 文嬷嬷摇头说:“什么也没说,就那么把自己放任在地上坐着,也不哭,只愣愣出神。好在如今天气热,要是大冬天的这样坐着,还不得冻坏呀。” “姜姑娘只说没事,若是有事,到时候一定请您做主。” 穆氏也知道姜婀明面上什么事都无所谓,却有自己的主张,这事便不追问,只说让大家留意着。 晚上姜婀去了穆琅凝的院子,姜婀只说有事相求,穆琅凝今天也看见了姜婀失魂落魄的走了。 按理说看见她不爽,她应该很爽才是,但到底是没有。 但她也不想见她,觉得跟她没什么交情可谈。 穆琅凝不请她进去,她也不硬闯,只安静的在外面耐心的候着。 到快睡觉的时候,小乙给穆琅凝卸妆拆头发的时候,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又不敢。 穆琅凝不喜自己身边的奴婢这样,不快的问:“到底有什么事,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规矩?” “小姐,姜姑娘都在外面站了一个多时辰了。” “你什么时候成她的人了?我又没拦着她,是她自己站着不走。” “小姐,其实我觉得姜姑娘人挺好的,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她呢?” 穆琅凝怎么可能会喜欢姜婀。 “就看不惯她表里不一,不认命。明明身份低微,却总是装出一副不畏权贵的样子。明明势单力薄却掐尖要强,事事强出头。明明落魄狼狈,却还想要保全别人的脸面,一副不认命的样子真的让人很讨厌。你不觉得吗?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自成一派,人上人自然活得逍遥自在,享受别人不能享受到的富贵生活。人下人想要生存,就要丢掉脾气、本性、乃至尊严。她却妄想低等身份成为人上人,却又要保留尊严,这世间由得她改变得了吗?” 小乙摇头:“奴婢听不懂。” “说白了就是不守本分,比如你,生来是奴籍,你就只当自己是伺候人的,一辈子也没想当贵族。她却妄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山鸡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不可笑吗?呵呵。” 小乙似乎有点明白了,也糊涂:“姜姑娘如今也算上等人了呀,我们见了她也得行礼问好。老夫人也疼爱姜姑娘,且姜姑娘本来也是小姐出身的呀。” 穆琅凝却冷笑觉得跟一个奴才谈这些都是对牛弹琴。一个奴才能懂什么? 姜婀的出身能一样吗? 正文 第六十一章 笑语盈盈暗香去6 穆琅凝生来尊贵,和姜婀这种需要靠各种努力和机遇才能更上一层的人,自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看问题自然是不一样的。 小乙其他听不怎么懂,却想帮姜婀道:“其实奴婢觉得姜姑娘人挺好的,对我们这些奴才们从来不呼来喝去。有时候也一起帮忙干活,还替咱们这些奴才们想了很多很便捷的法子,给咱们节省了不少时间和体力,很聪明呢。每每看见了咱们也都和颜悦色的,随和得很,很好相处的。” “这叫尊卑不分,市井气息浓厚。” “可是姜姑娘心肠也挺好的呢,上次大雨,大家都在屋子里待着,奴婢想着您新种的几株栀子花正在花期。这么大的雨,不搬进屋子第二天肯定花要遭罪,于是带了两个丫头赶去。谁知就看见姜姑娘在那冒雨将花搬到墙角下呢,全身都湿透了。后来看见了奴婢们却什么都没说,只一起搬完花后就走了,只说是路过。她的院子可不路过咱们的院子呢。” 可是这事却不曾跟人提起过,这件事穆琅凝却不知道,她是极爱花的人。 穆琅凝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就算是当报答她救花吧,便让人将她请了进来。 姜婀在外面站了一两个时辰,脚早就站麻了,进来就找了一根椅子坐下。 “好姐姐,可把我站得腿脚酸痛。” 穆琅凝就见不惯她这样子。 “永远都是没规没矩。” 没办法,穆琅凝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端庄高贵。姜婀从前是现代人,如今也只是个武官家的小姐而已,多少带点大大咧咧的市井气息。 姜婀是真的渴很了,这么热的天,站两个多小时,灌下一杯茶后,意识到穆琅凝的讽刺,也不和她计较,她确实没力气了。 “能让一刻也闲不住且英明神武万事都会凡事不求人的姜三姑娘在我屋外纡尊降贵站一两个时辰。还真是不容易,说罢,找我何事?,” “穆姐姐这是夸我吗?穆姑娘冰雪聪明,善解人意,宅心仁厚,我也就不绕弯子,我这次来的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也只有神通广大的穆姐姐能办到,我想替我二姐求一张后天入文学院的请帖。” “请帖的发放的确是我在负责,只是,以你们姜家的身份,这种场合你们姜家根本没有资格参与。” 穆琅凝说的是实情,姜家根本不够格参加。 可姜婀想的就是,正是这样的场合,能进去的非富即贵,都是些名门贵胄。如果姜媚能通过这些机会遇到更合适的人,能够遇到更合适她的青年才俊,或许就是转机。 “我说你们姜家的人怎么就这么厚颜无耻,但凡有点机会都不会放过,就想着山鸡变凤凰,飞黄腾达吧,今天晚上听到的消息就心动了?你大姐成为程家未来大少夫人,你呢就厚脸皮的住进了秦家,如今又妄想让二姑娘以色惑人,恬不知耻的去勾引青年才俊吗?真亏你们想的出来。” 穆琅凝很是不屑,满嘴嘲讽姜婀,也觉得姜婀真的是太厚颜无耻了,怎么会有这么不三不四的人家。 听到穆琅凝这些毫不留情面的讽刺,她真想就这么狠狠扇她一巴掌。这是姜婀第一次这么被人劈头盖脸的痛骂,连带着两个姐姐都被讽刺得她一文不值。 可是,姜媚的事她也不想说,别人也不用替他们家的悲惨来买单。 但想到姜媚的事,姜媚肯定已经哭成了泪人,为了二姐的幸福,不能冲动。她一再的告诉自己,要忍,要忍,为了二姐的幸福,不要反驳,不要反抗,就当没听见。 “就当是吧,我厚颜无耻,请穆小姐赐一张请帖,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姜家上下一定会感谢您的。” 穆琅凝才不稀罕她的感谢,也是真的很鄙夷姜婀,但最后还是给了一张请帖给她。 “但愿你们真的如愿找到金龟婿,别到时候弄出笑话来,招来种种奚落就好。” 毕竟身份不匹配,在一堆贵族,世家大族里格格不入,没得丢了脸面。 姜婀如愿拿到了请柬,自然不想跟她计较什么,却还是忍不住说:“穆姑娘,你可真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彼此彼此!” 两人从一开始就没对盘过。 拿到请柬的姜婀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奔外院而去。 不过现在外面已经夜深人静了,只听虫鸣。 姜婀直奔二门墙角,捂着嘴小声喊道:“各位值夜的大哥们,小妹要翻墙了,还请回避。” 秦府戒备深严,随时随地都有暗卫,所以墙不算太高,凭姜婀的本事爬这个墙还是稀松平常的。 无言堂秦凤西正坐在棋盘上一个人对弈,惊雷进去禀报说:“姜三姑娘又翻墙过来了。” “知道了,下去吧。” 姜婀摸摸索索的摸进秦凤西的屋子,见他在下棋,悄悄的勾腰像做贼一样猫过去坐下。 “晚上好,将军好雅兴,在下棋呢?” 秦凤西看她一眼,便知道这丫头又是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了。 “等你呢。” 姜婀却意外得很,“啊等我?将军怎么知道我要来。” “一副做贼的模样给谁看?” “我这不是小心使得得万年船嘛,万一别人说我闲话怎么办,毕竟这深更半夜的。” 秦凤西抬头看着她,手指轻敲桌面两下,她被看得心里闹得慌,这大半夜的,如此一美男目不转睛的看着谁,谁都得心慌。 姜婀摸摸鼻子呵呵笑了两下,想岔开话题,却见秦凤西道:“让我帮姜姑娘回忆一下,这是第四次翻外院的墙。每次翻墙还要跟暗卫打声招呼,进了院子里是惊雷去请你进来的,进门的时候跟子期打了照面,已经是人尽皆知,请问你那掩耳盗铃的意义何在?” 姜婀想说自然反应,做贼心虚。 他却又道:“你若真怕别人说闲话,就不会三更半夜的翻男人的墙了。” 有的时候秦凤西教训起姜婀来,真的一点都不留情,一点都不顾及她是女孩子。 今天姜婀就连着被秦凤西和穆琅凝教训两次了,若不是她脸皮厚,换一个人估计都得撞墙去了。 而秦凤西也真的很少约束她,她的灵动活泼,他从来不曾束缚她,更没有想过要要求她成为穆琅凝那样的大家闺秀,真正的让她释放天性,野蛮生长。 “将军莫不是怕我毁了您的名节,以后不好娶妻吧。” 秦凤西一颗棋子丢来,砸到姜婀的额头,不轻不重,但很痛。 姜婀识相的闭嘴,秦凤西总喜欢打别人的额头,这点上秦守卿吃得亏最多,傻子才跟他斗。 知道秦凤西不喜欢跟她啰嗦,她拿出请帖放桌子上,“想请七爷帮个忙。” 正文 第六十二章 等闲识得东风面1 秦凤西又摆了一颗棋子,看了一眼请帖,慢悠悠道:“我进文学院可不需要帖子。” “是想请将军连夜便派个人将请帖送到姜家去,让他们连夜准备,明天一大早让他们立马安排人把我二姐和大姐接到冀州城里来。后天就是宴会,咱们姜家平时没有参加过这样规格的宴会,只怕平时的那些衣服行头都是不行的。明天临时准备已经很赶了,如果今天不通知到姜家更是来不及。如今已经宵禁,所以,这事只有将军的人能办。” 姜婀不敢看秦凤西的眼睛,便只好看着桌子。桌子上的棋子黑白分明,她不懂棋,便只看见他的手。他的手白皙,纹理清晰,最主要是,手指修长,食指和中指夹着一颗黑棋,黑白分明,显得手更加修长好看。指甲盖修剪得很整齐,干净整洁。 怎么会有人样样都长得好的! 她抬头看着他,果然,烛火摇曳,静谧的夜色里,天地间,只有虫鸣和他的盛世美颜。 但姜婀看不清他的神色,最终他放回棋子,似乎不想下了,一颗一颗的把棋盘上的棋子收回。 姜婀眼明手快,也机灵的帮着收棋子不敢多说话。 心里却盘算着,帖子是她去穆琅凝那里求来的,穆琅凝也说了,姜家没资格参加。如今冀州城的主事城主就坐在面前,她这么公然走后门还摆在人家面前来。每个城门晚上都会宵禁,她又想让人家违禁当跑腿,好像是有一点点小小的过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她有点害怕秦凤西不答应,不知不觉捡棋子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姜婀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了,心里要是不能成,二姐的事还不知道怎么办。她自己都没注意,自己紧张的,捏着一颗棋子,紧得指腹都发白了。 “你自己有没有发现,每次你紧张的时候就喜欢咬下唇,捏拳头?” “啊?是吗,我自己都没注意。” 姜婀睁着一双水汪汪如繁星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秦凤西,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个。 看着她那双纯净通透的双眼,他也有些不好直接看她眼,别过脸,叫来鸣风。 “这件事你去安排人给办了。” 鸣风领命接过请帖退了出去。 “谢谢!” 姜婀只得口头上说一句谢谢,很空洞,姜婀自己都觉得有些干瘪瘪的,便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但她又身无长物,似乎也只有谢谢这空洞的两个字了。 平时能说会道的姜婀如今也词穷了。 姜婀觉得有些尴尬,且夜深了她是不是应该先退下了? 他也不在意她谢不谢,见她往门边看了一眼,知道她的意图,心道果真是个没良心的,办完事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却还是道:“你这次逾矩替姜家求来请帖,我也不会干涉什么,只是你想过没有,纵然你二姐能参加,或是有世家子弟看上你二姐,又有几个人能够和国仗抗衡?有几个人的身份会令国仗忌惮放弃?且让国仗忌惮的人里能看上你二姐的又有几个?” 姜婀惊讶:“你都知道了?” 想想也是,秦凤西想知道的事,谁又能瞒得住。 又不得不说,秦凤西很擅长分析利弊形势,就如上次在船上跟她分析姜家一样。 还是同样的问题,姜家太寒酸了,根本没有名望,姜媚除了美貌,没有强有力的家世,没有雄厚的背景。所以,当国仗提出要纳她的时候,姜家根本没有办法,因为根本无法抗衡。 姜婀只咬着唇期盼的看着他。 “这件事上我不会帮你,你也别把注意打到我身上,我对你二姐没兴趣。” 怎么会没兴趣呢?她二姐这么漂亮,是个男人都应该会喜欢的呀,她疑惑的看着他。 秦凤西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想说假装一下。 “假装也不行。” 姜婀:…… “好吧,我知道了,那个,……你有银子吗?” “你还担心你们姜家置办不起这些行头?” 姜婀也不好太厚脸皮,算了姜家也还是有些家底的。 也耽搁大半夜了,姜婀准备回去了,明天她再去城门口接二姐他们。 在姜婀准备走的时候,他却又喊住了她。 “等等!” 然后递给她一张银票说:“这个不是让你给姜家其他人买东西的,是给你置办行头的。” “行头我有啊。” “就你哪些行头怎么参加宴会?穿着打扮上你该学学穆姑娘。” “穿成穆姑娘那样我还怎么翻墙?” …… “感情参加宴会你也翻墙?” 姜婀吐吐舌头接过银票,居然是五百两,我的天,秦凤西也太大方了一点吧!五百两,要怎么花,才花得完呢? 她本想说,老太太已经给了她不少东西,那些首饰都镶金带珠的,精致贵重,老太太赏下来的自然都是上好的东西,衣服首饰也够用。 不过,哪有到手的银子不要的道理,她兴高采烈的收下,又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蹦蹦跳跳的走了,回去的时候自然又是翻墙。 姜婀走后,玉章到底要稚嫩轻浮草率一些,终是忍不住,小声对子期说:“你有没有感觉咱们爷突然像养女儿似的养着姜姑娘。” 子期懒得回应他,给了玉章一个眼神。 玉章却还继续说:“你没觉得吗?咱们爷从来不吃零嘴,也从不准人在书房吃东西,怕逗来老鼠咬坏书籍文案。但每次姜姑娘来,却总让我们准备几样糕点小吃的,姜姑娘每每都还吃得心安理的。每次她走后都是咱们两打扫了又打扫。纵容她和少爷们玩在一起,翻墙跨院,翻箱倒柜,都在他书房顺走好多好东西了。遇事还总指点她,如今更是不得了了,开始给零花钱了。” 子期恨恨的再次给了玉章一个眼神。 可谁说不是呢,这姜姑娘就是野性不改,一点都不像姑娘家。可是,最近却感觉主子越发纵容她,他们做奴才的不敢有半句不是出来。 想到秦凤西的性格,他可以纵容姜婀,却不会纵着他们,于是他只得警告他说:“再议论主子是非,我就告诉爷去。” 玉章向来以子期马首是瞻,瞬间封口不敢再说。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等闲识得东风面2 第二天姜婀起了一个大早,她想早一点去城门口等着姜家的马车,两月没见大姐二姐了,怪想念他们的。 谁知出了垂花门,便见惊雷如一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的直直的站着。 这大清早的,吓了她一大跳。 “惊雷大哥?你在这里干嘛?” “爷让在下陪着姑娘,今天下午皇太孙殿下要到冀州城,很多地方设了安防,爷怕姑娘很多地方来去不方便,城门也格外的严。” 秦凤西还想得挺周到。 “多谢将军了,将军想得周到,有幸让惊雷大哥陪着,惊雷大哥走到哪里都是刷脸卡,只是要辛苦惊雷大哥了。” 惊雷一副公事公办拱手说:“是在下分内之事。” 秦凤西吩咐让他跟着姜婀的时候,惊雷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平日里都是跟着爷,如今倒好,跟在一个姑娘身前鞍前马后,他自是不乐意的。再说,下午爷还要领着冀州城百官去城门接太孙殿下一行人。 从来都是陪在爷身边的惊雷,突然让跟着一姑娘,这让直男惊雷很是不爽,可是主子吩咐了,他也不敢不从,更不敢表现出对姜婀不满来。 姜婀本来也想跟惊雷一样骑马,不想坐马车,奈何太夫人说过,女眷出门最好坐马车,少抛头露面,惹人闲话。 于是乎她还是坐了马车。 两人先是到了城门口,今天的城门口的确比往日把守更严格,进出城门都格外的严格。 城门的守卫们却都认识惊雷,惊雷先是给城门的人打了招呼,说是看见姜家的马车就过来禀报。然后把姜婀安排到了旁边的茶楼,在茶楼坐着等着,好过在外面晒着,本就天气热。 姜家这边昨晚上收到姜婀送去的请柬,一经分析思索,唐氏便懂姜婀的安排。 当时也惊讶姜婀竟然连这种场合的请帖都能拿到。 又看着眼前的暗卫,哪怕是见过世面的唐氏,也暗暗称奇,看来这次真的要靠三丫头了。 唐氏便连夜做了安排,一大早,就让姜家两个姑娘坐上马车,由秦家的人一路护送进冀州城。 唐氏这次做了充分的准备,把最好的行头都翻找了出来,只是,到底有些款式有些老旧,不太适合小姑娘用,不那么让人满意。 又给了两千两银票给二人说:“出门在外,多带点银钱总是心里有底一些。这些银子给你们去冀州城打点用。现下再做衣服已经来不及,先去冀州城买几套上好的成衣,再去首饰铺选几样得心的首饰搭配,不必心痛银钱,祖母只愿你们都好好的。” 唐氏这次真的是出了大血本,两千两银子,对姜家来说是很大一笔钱了。 听唐氏这么说,于是几人抱头哭了起来,这次的事件,着实吓到了姜媚。 犹记得她曾说过,自己可能会给别人家当妾,可现在有这么一条路摆在她的面前,她还是会退缩,她到底不能放下一切尊严,只求荣华富贵。 她做不到。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一行人便出发去了冀州城。 一路上得有一两个时辰的车程,昨天晚上就折腾了一宿,今天一大早寅时便出发,两个姑娘却又是激动,又是惶恐的,一点睡意全无。 依老太太的意思,是把两人送到姜清姑母处,姜家在冀州城没有宅子,也没其他的亲戚本家。只有姑母姜清刚好住在冀州城。 老太太的想法是,虽然上次因程家的事闹的不愉快,现下姜清也好久没回郓城县,但到底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 如今侄女有难,想来姜清也不会见死不救。 但老太太还是高估了自己女儿,姜清是个极度记仇且看中利益又小心眼的人。 多年前,她与程家的婚事落空,只得安排她远嫁。随一个刚考取功名,却毫无背景的九品县令走南闯北生生吃了不少苦,已经让她对姜家生怨。 前面又旧事重提的提起了程家的婚事,又让姜清计划落空。 如今国仗爷看上了姜媚,按照姜清的想法就是,应该让姜媚高高兴兴的从了便是。姜家本就身份不高,也没什么地位,凭什么和国仗叫板。 如今的皇后年轻漂亮,有手腕,地位稳妥,得皇上宠爱。若是姜家真能巴结上国丈爷,也是好事一桩。 姜媚只不过一个武将之女,除了那张脸生得好,能狐媚吸引几个男人外,其他还有什么优势? 在姜清看来,姜家就是不知好歹。 还想把人安排在她府上,若是真让国仗知道,难保不会对赵家使什么手段。 所以,当姜家的马车在赵府门前停下的时候,赵府的门房却说夫人领着小姐和少爷上香去了,不在府上,若是有拜访,请改日再来。 不用多说,姜清并不念亲情,把人找借口拦在了门外。 姜家毕竟是姜清的外家,就算是平日的亲戚往来,也不会如此凉薄将人挡在外面不让进,好歹要让人进门喝上一两杯茶水。 如今直接将人挡在了门外,再明显不过,就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眼见着如此,姜家三姐妹再明白不过了。 姜妩气得脸一阵发白,心道姑母太过分了,如今这种时候,居然把自己亲亲侄女们拦在了门外。 人家不让进,如此守在赵府门前,不过是平白让人见笑罢了。 何况还有惊雷在,到底让姜家三姐妹觉得没脸得很。 尤其是姜婀,要是被秦家人知道,她真的就太没脸了。 穆琅凝说得对,不说别人看不看得起他们,就连自己的亲姑姑都这样,何况旁人? 既然连赵府都不愿让她们进门,程府就更是不合适去打扰,如今三人倒真的尴尬异常。 姜妩道:“如今时间紧迫,不如去找个好一点的客栈,暂时住几日吧。” 姜媚不愿为了她,大家这么尴尬,觉得住客栈也好,总好过看人脸色的好。 只是,客栈毕竟人龙混杂,到底不是最好的安排。 哪有大家闺秀在外需要住客栈的。 这时代的人,走到哪里,只有那些少亲寡戚,没有名望根基出门在外的人,或是商人,走南闯北的人在外住客栈。 但凡有些根基,名望的人,若是带着女眷,去哪里,必定有可借宿的地方。有些世家大族,只需要拿着家中又名望的人或长辈的名刺便可到其他相关有牵扯的大家族里去借宿。 特别是世家大族,不说到处有别院,走到哪里不得有可拜访借宿的亲戚朋友? 如今姜家倒好,还没出冀州城,就已经窘迫至此。 正文 第六十四章 等闲识得东风面3 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武将家,没什么亲戚朋友,更没有什么世交往来,到底让姜家姑娘们受了冷遇。 眼见着赵家门进不去,惊雷便站出来说:“姜姑娘们不用担心住宿的问题。爷说姜三姑娘虽然得老太太喜欢住在秦府,但因着秦家并没有女主人,未免影响两位姑娘名声,不便再接另两位姑娘入住。 但爷交代了,若是赵家不接纳姑娘们的话,爷有一处别院,往日里没人进去住。旁人也不知道是谁的产业,不会有任何名声影响。在冀州城这些日子,姜大姑娘,姜二姑娘尽可住在里面。安全问题也不必担忧,会有暗卫防守。” 这真是意外的惊喜,姜大和姜二都看向姜婀,有惊喜,欢喜和询问。 是问姜婀合适吗? 他们更没想到堂堂冀州城的城主大将军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握重兵,权势滔天的秦凤西竟然如此心细如尘,且愿意为姜家安排得如此妥贴稳当,是因为姜婀吗? 连姜婀都意想不到,想不到秦凤西竟然如此有先见之明,这都料想到了。并且都安排得如此妥帖,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姜婀也惊喜感动不已,当下决定就住在秦凤西的别院里。哪有她自己住在秦家,自己姐姐住客栈的道理,客栈能别去自然最好。 毕竟到时候姜家的姑娘还要参加宴会,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姜家真的要没脸没皮了。 当下也不耽搁,姜婀说:“麻烦惊雷大哥安排人把东西先送别院去,咱们还要去街上置买一些物品,等买好了,我们再回别院。” 惊雷自然会安排得妥帖,立马安排两个人把妩他们的马车和奴仆领着去别院。 只留下一两个贴身伺候的丫头。 并告诉他们说:“别院万事虽都安排好了的,粗使奴仆也有,两位姑娘尽可安排自己的人去把自己住处按照自己的喜好打理一翻。” 姜婀这才发觉,平日直男少话的惊雷,办起事来也挺稳妥的,连带着那张平时看来生硬面无表情的脸也觉得帅气了不少。 面冷心热的好人。 而赵府内,得知情况的赵知府赵文绰,知道自己妻子竟然做出此等上不得台的事的时候,赶紧到内院问明情况。 当看见自己妻子还一脸荣光的样子,在和赵燕绥取笑姜家窘迫,好脾性的赵文绰都忍不住呵斥道:“胡闹,胡闹,妇人之见。” 这么多年来,赵知府虽官越做越大,却也体谅妻女这些年来跟他上任不容易。所以,姜清虽有时候胡闹些,蛮横一些,他也都忍着,纵容着,像这样义正言辞面色严肃的呵斥还是第一次。 姜清是懵了,平日里二人也算是相敬如宾,但像这样莫名呵斥还是第一次,眼见着丈夫一脸肃色,姜清与赵燕绥也不敢造次。 姜清放缓了声音问:“老爷这是怎么了,您从来不管内院之事的。” “你们糊涂呀,可知如今姜三丫头住在秦府,那老太太稀罕她。秦大将军是至诚至孝的人,老太太喜欢她,连带着大将军都处处顾着姜三。这次还派了心腹来相送,那惊雷也是有正经品级的正六品。连我都不敢给他脸色看,他如今在姜三面前鞍前马后,你到好,把人拒之门外。若不是门房机灵,见势不对,来报给我你是不是还不准备告诉我此事了?” 姜清哪里知道会是秦凤西的人护送过来的,哪能料想那丫头还有这等脸面,只想着把三个丫头拒之门外,也好平她心头之愤,哪想会是如此。 看着赵文绰满脸严肃,姜清赶紧识相的伏小做低的问:“那怎么办呀。” “怎么办,还不赶紧跟我一起出去,趁人没走把人给接回来。且不说远了,你想想,若是秦大将军的人,回去往上一报,道本府不顾念亲情,妄自尊大,你说本府与你们往日可有好日子过?” 姜清与赵燕绥这才吓白了脸,姜清也乱了阵脚,赶紧的就要和赵文绰一起去将姜家三个丫头请进府。 赵燕绥却惊醒过来说:“不行呀,爹娘,刚刚咱们借口说不在府里,虽是借口,可如今娘和咱们都出现在府门,更是不妥,这不摆明了不打自招表明咱们是故意的嘛。” 赵文绰虽长相不出众,却能浮浮沉沉从一个小小九品爬到如今从四品,绝不仅仅因为政绩了得,还因为他懂得审时度势,和为人处世。 当下说:“那你们不必出现,等会若是人接进府,你们也躲着,等下午再出现,一切由我去顶着。” 赵文绰长得不出众,也没有高官厚禄,但有一点姜清还是很满意的。这么多年来,顾念旧情,如今也不曾纳妾招妓。更不曾亏待过他们妻儿,且有担当,这也让姜清这么多年也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也算人生的一点弥补。 所以,当赵知府紧赶慢赶的跑出来的时候,姜婀他们才刚上马车,惊雷也刚上马,准备出发,赵知府喊住了他们。 “惊雷大人还请留步,不知大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眼见着赵文绰居然亲自出来,惊雷也停下,两人相互拱手见礼。 但惊雷却不下马。 “赵大人不必客气,在下只是一介下人,不敢劳烦赵大人亲自迎接。今日在下只是奉家主的命令护送姜姑娘。 但在下这差事没办好,平白惹得姜姑娘一行在门外受了冷遇,回去之后在下自会去主子处领罚。只是,赵大人,将自己的侄女拒之门外,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 不等赵文绰回答,惊雷继续到:“这知道的只说是赵府目无亲戚,藐视人伦,凉薄寡情,不待见自家侄女。不知道的就要说赵大人不敬上司,目无法纪,连咱们爷的面子都不给了。” 赵文绰一听,立马吓得不轻,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节奏。 赵文绰怎么都没想到,平时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惊雷,居然也有这么舌灿莲花,能说会道的一天? 三两句话就压得他无法喘息。 听惊雷此话的意思就是要回去告他一状的,这还得了? 正文 第六十五章 等闲识得东风面4 面对惊雷言语上的威胁,赵文绰赶紧解释。 “绝无此事,绝无此事,惊雷大人还请听下官一言。是门房怠赖,这才怠慢了贵客。实在是误会一场误会一场。如今天气炎热,还请惊雷大人和侄女们进屋喝杯茶,歇歇脚再做打算。” 赵文绰一旦紧张急切的时候就喜欢头两句重复说。 见惊雷连马都不下,赵文绰知道突破点在姜家姑娘身上,于是走至马车边,喊道:“三位侄女,姑父亲自来请,请给姑父一丝薄面。” 惊雷知道姜姑娘对上赵文绰无论是从辈分上,还是身份上都是吃亏的。若是被赵文绰说动了,那今天这闭门羹就白吃了,免不了让人看轻了去。 若是争赢了,别人又会说姜家女目无尊长,不敬长辈,连姑父的面子都不给。 所以无论赢了还是输了,姜家姑娘都会落了下风。 所以自己便接了话说:“实不相瞒,在来赵府之前,在下就告知了几位姑娘,咱们爷早就备下了别院,供两位姑娘居住。咱们本来大可没必要走这一朝,可姜姑娘是个懂理的。说,无论从礼节还是情谊上来说,既然在冀州城里有亲戚,自然是要住在亲戚家的,哪有住在别人别院的道理,平白让外人知道了看笑话。所以咱们顶着这么大的日头来到赵府,却不想送上门来受了这么一场冷遇。” 赵文绰已是听得心惊,秦凤西给姜家准备别院? 什么姜姑娘是懂礼节的,这就是说赵府没礼节,人家一片好心不让外人说闲话,却被赵家不领情拒之门外。 惊雷眼见着赵文绰已经惊得掉了下巴,又继续道。 “今天要是赵府敞开大门接几位侄女到府上好吃好喝伺候着,别人都会道赵大人高义薄云,不畏强权,威武不屈。连咱们爷都要高看你一下,如今却反之,赵大人恐名声不保。 刚刚听赵大人说是门房怠慢,可想而知,现如今赵大人连自己门房都管教不好,实在是很难相信赵大人能有造福一方百姓的能力。 况且祸起萧墙,赵大人这些年能到这个位置可不容易。赵大人是聪明人,可别糊涂得被这些后宅心机小手段拖累了官声。若是贵府夫人连这些小事都管教不当,赵大人不妨在后院添几个人,帮着夫人代劳一下,赵大人才好安心处理政务。” 赵文绰这是实实在在被惊雷给教训了一翻,甚至是一点不留情面的点出了今天这一出闹剧,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后宅小手段。 今天这么一出,姜婀对惊雷都得刮目相看,想不到秦凤西手下的人居然都这么有气魄,果然不愧是能跟在秦凤西身边的人,平时不显,关键时刻也是能一夫当关,也有三寸不烂之舌。 不说舌战群雄,至少如今一个四品官员面前,一点不软气势,战斗值满满。 堂堂四品官员在他跟前也被训得不敢吱声。 平时谨言少语的直男惊雷,也能妙语连珠,一翻连敲带打,威逼利诱的说法,连她都佩服不已。三言两语扭转局面不说,把赵文绰和姜清都将了一军。 惊雷也太会扯了,姜婀都自愧不如,这次姜清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姜清两人虽没出现,但在门房却偷听得严严实实,惊雷的话一字不差的听在耳里。 特别是听到什么累及官声,祸起萧墙,后院添人的这些话,吓得姜清一下不顾形象坐在了地上,惶恐不安起来。 这些年,她一直骄傲自豪的一点就是丈夫不抬房纳妾,一门心思只念及往日情分,每每谈到那些年跟他在任上吃的那些苦,赵文绰都会格外动容。 所以,平常姜清蛮横无理也好,不识大体也好,赵文绰都一直不曾提过要纳妾另找贤良的话。一直善待他们母子,一家齐心,这是姜清最骄傲,值得炫耀说道的一点。 如今惊雷一句后院添人的话,就将她吓得六神无主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丈夫将来有一天会有其他的女人。 如今她只不过小小的为难了一下自己家的侄女,事情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她一直念叨着完了,完了…… 看赵文绰如此下不来台,姜婀心里觉得有点爽,没有出面阻止。 但姜妩是识大体的人,想着到底是亲戚,好歹要顾及大家的脸面,以后好往来。 赵文绰作为长辈,她们怎么好直接就把人给得罪透了。 再者,赵文绰人其实还不错,不像赵燕追和赵燕绥一般自傲,看不起外家。 平日里虽没有特地多照拂姜家,但好到人情客往平日还是做得很好。对姜家也算基本尊重,平日里见着了姜始姜婴,知道姜家无读书之人,也会作为长辈指点两人的学业。 所以,就这几点姜妩也不能让赵文绰下不来台。 下车后姜妩先给惊雷施了一礼表示感谢。 既然决定去别院住,也没什么好跟赵家计较的了,姜妩领着两姐妹,给赵文绰见了礼。 赵文绰三十七八的样子,中等身材,微胖。穿了一身宝蓝色万字花长衫,中规中矩。圆形脸,五官较平和,眼睛圆圆的,且目光清澈干净,没有一点攻击性。给人一种真诚无害的感觉。其他五官不显。 所以除了政绩可观以外,或许就是此人给人忠厚平和无争的样子,所以每每受上司看重提拔,才能迅速不断高升。 见三人终于出来了,好歹气氛缓和了一下,没有让他太过难做。 知道这事不关赵文绰的事,本就是自己姑母的问题。 眼见着赵文绰可能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也可能是被惊雷一翻说道吓出的汗,衣服领口处都汗湿了,着实不易。 姜妩便道:“姑父辛苦了,这件事也不是姑父所作所为,姑父为人怎么样,侄女还是清楚的。也烦请姑父别跟姑母计较。只是我们的行礼都已经送去别院了,这次就不给姑父姑母添麻烦了。且我们还有些东西要置办,实不好耽搁太久,便先离开了。若是后面有需要姑父姑母帮忙的地方,还请施以援手。” 赵文绰见姜妩说得真诚,并无敷衍,三言两语便道明了原委。 表示知道其中内情,又说明了不进赵家的理由,还替姜清说了情,也表明了立场,不会因此而亲戚之间疏远,不必撕破脸,大家还是亲戚。 赵文绰终是感叹。 果然不愧是程家选定的媳妇,程案首自己都看重的人。果然识大体,宽容大度,心思明亮。说话滴水不漏,处事周到。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等闲识得东风面5 赵文绰回到赵府门房,见姜清坐在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赵燕绥也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毫无战斗力,与姜家的姑娘顿时高低立显。 但到底是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妻女,他叹了一口气,一手扶起一个,苦涩不堪道:“夫人,你这哪里是在为难别人,你这分明为难的是咱们自己呀。” 姜家三人还要去街上买东西,惊雷便领着他们一同前往。 三人先是去了脂粉铺,选了当下流行的脂粉颜色。 然后去金缕阁挑选了衣服,这次还遇到了隐娘。 莫隐娘亲自接待了三人,给三人分别推荐了合适的衣服。 这次来金缕阁几人与上次心境就完全不一样了。 第一,他们带够了银钱。 第二,身边有惊雷跟着,经过了刚刚一事,姜家三位姑娘似乎都更有底气一些。 期间莫隐娘还向姜婀打听问候了一句姜泸,不过也仅仅是很客套的问候。 姜婀便想起前段时间爹爹来金缕阁还钱的场景,那日爹爹垂头丧气的走后,姜婀也不知道他如何了,也无法告知隐娘具体情况。 最后姜媚选了四套衣服,姜婀和姜妩各自选了两套。 一共花了三百多两。 前面姜婀没买东西,没有花销,所以一切花销都是姜妩付的钱。 如今姜婀在金缕阁选了衣服,姜婀想着唐氏给的钱两个姐姐多留些好,想着自己身上还有钱,昨天秦凤西也给了五百两说是置办行头的,就没想过要用唐氏给的那些钱,便准备自己付账。 谁知惊雷比她快一步付了钱。 并且后面的一切费用,除了姜妩和姜媚自己购买的私人用品,吃饭等开销都是惊雷在付钱。 姜婀便问他:“惊雷大哥最近发了什么财?怎么好意思让惊雷大哥给钱,我有钱的,昨天将军还给了我银票。” 惊雷公事公办的说:“在下没有发财,但姑娘想买什么尽管开口便是,这些钱也不是在下给,回去后会去账房报销。爷给你的那些想必是零花钱,你可以自己支配。” 不是吧,给零花钱,一给就是五百两?这可算是巨款了。 姜妩听后却私下跟姜婀说:“看到秦大将军对你如此照拂,我终是放心了。” “放心放心,我在秦府好着呢。” 但姜婀却搞不明白,怎么秦凤西好像突然转变了性子? 搞得她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她的确不明白,秦凤西也是昨天晚上才开始转变的。 当时他知道了姜婀回到屋子的情景,细想了一下,为何这丫头住到了秦府还如此的小心翼翼,连发个脾气都如此隐忍。 他当时就想,如果是换成穆琅凝,那么可能整个屋子都砸得粉碎,何须有这般顾及,两者到底是不一样的。 不管她平时装得多么自信,多么潇洒,多么随性,内心到底是缺乏安全感脆弱的。 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种种,犹记得最早听说她是因为她为两个弟弟出气,把秦守卿三人打了的时候。 那时候就只道终于有人能治这三个小子,没什么其他想法。 然后是在大街上遇到了秦守卿三人的反击,为了护着两个姐姐,明明她自己才是最小的那个,却替两个姐姐挡在前面,不顾自己名声和正风正雨周旋。 最让他惊讶意想不到的是小小年纪居然敢替父大比。当时穿了一身不合体的男装硬是顶着各方压力,面对万千兵士们,小小一个,娇小无比,却要一挑二,气势还不弱半分。也不顾自己的安危,不顾女儿家的身份,和两个大男人扭打,把人家打的鼻青脸肿,手折脚断的,只为挽回自己父亲的脸面。 城门口给他母亲治了病,他故意给了二十两,她气得不行,却又无奈的将扔出去的银子给拣了回来。这要是换做穆琅凝,别说二十两,可能两百两丢给她,她都不会拣,会觉得脏了她的手,还会给你一个不屑的眼神。 在金缕阁买衣服那次,明明自己也有喜欢的衣服,当时看上那衣服的时候甚至欢喜得两眼都放光。最后得知买不起那么多的时候,又懂事的果断放弃自己的欲望,半分不含糊的只让两个姐姐挑衣服。 发现自己父亲钱不够,还大方的偷偷的塞银子给他,保全父亲的脸面不让自己父亲在外人面前丢脸。 她那么在乎自己家人的脸面,在乎他们的想法期盼自己的家人好。却从来没想过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怎么过才是最好。 哪怕是机关算尽,费尽心机,算计了他母亲,说什么自己是贵人,也不是自私的自己想要什么,而是为姜家铺路。最大的目的也不过是想要接近他,让姜家跟秦家有那么一丝丝的关联,胆大包天去设计他的母亲,搞那么多小动作,却又不让人反感。 让他实质上享受到了这次设计后的最好成果。 还有在船上那次最令他想不到的是,她维护自己的弟弟与玉夫人发生矛盾,国仗要让他的手下掌她嘴的时候,她竟然会想过真的去挨那十下。虽然不会伤筋动骨,但她都没意识到她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吗?那张精致的脸还要不要了? 她之所以想要硬抗,不过是因为她知道身后无人可为她撑腰,只能靠自己罢了。 现在想想,不管是讨好卖乖的她,逞能坚强的她,放肆搞怪的她,耍心机汲汲营营力争上游的她,如此种种,都不让他觉得讨厌。 相反,如今姜婀都住到了秦家,却还是让她像在姜家那样无所依仗的处处小心翼翼,不能真的放肆自在,到底让人觉得心揪。 也让他觉得特别没面子。 他就想,小姑娘,既然养在了他的身边,他就要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无后顾之忧的开开心心的生活。 既然没人能给她底气,给她安全感,父母家人都不能给她依靠,让她感到安心,这一切就由他来给好了。 他又不是给不起。 且他秦凤西想要惯着谁,宠着谁,还需要谁同意不成?? 所以,往后出现各种宠惯场面,各种撑腰场面。 开窍了的他,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把惊雷给安排去了姜婀身边,这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题外话------ 要开始撒糖了,希望大家都能感受到这些甜蜜感。希望小仙女心中都有一个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等闲识得东风面6 姜婀一行人在金缕阁衣服选好后,自然要去首饰铺选首饰搭配的。 惊雷带着三人去了城东的顺發记金铺,惊雷打听过了,是距离金缕阁较近,品类也比较多,比较受年轻小姐姑娘们喜爱的一个金铺。 进门后,自然有女伺应招呼,惊雷由小丫头领着去了旁边休息间喝茶。 因为往来的大多是姑娘小姐们,但经常会有男伴或是家人陪同,所以,稍微大一点的店铺,都设有休息间。 三人转了一圈,姜妩象征性的选了一对耳环,两支钗一朵珠花。大概花销应该控制在一百两以内,她觉得已经可以了,毕竟这次的主角是姜媚。 她也想把更多的钱花在姜媚身上,让她能脱颖而出,摆脱目前困境。 姜婀以前没什么好东西,但到了秦家后,穆氏已经赏了好些东西给她,再看这些饰品,难免觉得有些寻常了,所以兴致也不高。 虽然店家端出了目前店铺几盘品质较高的饰品,但姜媚实在是挑选不出来。 她的外祖家也是经营得有饰品,虽说不是金铺,但也有很多精致的饰品。但这些饰品明显与金缕阁的那些衣服无法搭配上,差了档次。 姜媚正在想要不要换一家的打算,惊雷过来问姜婀:“姑娘,可是挑选不起?若是挑选不起,我马上去叫马夫安排,咱们换一家。” 店家都是练就了火眼睛就的,一般看人很准,原本见几人都衣饰寻常,应该是小家碧玉,消费寻常的人家。但又气质出众,想着这些饰品应该是他们购买层次偏高的。 却不想这次似乎看走了眼,几人似乎都看不上这些饰品。 这些饰品已经是一般家庭消费不起的了。 本以为惊雷是少爷,不想长相出众,威严俊俏,虽身上不显,但却明显身份不凡的惊雷居然奉那最小的姑娘为主。 就惊雷这长相和气质,若说是哪家的公子少爷,也是成的,一开始店家就是想着惊雷应该是家中兄长陪同,几人又显然不知道道有二楼的存在。 才把几人当寻常买主。 如今,惊雷却奉他们为主,那么几位姑娘的身份就远远不是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她或许真的看走眼了。 所以赶紧上前热情的说:“几位小姐,还有二楼,因为几位第一次来,不是熟客,所以没能招呼周到,请见谅。” 说白了就是看菜下碟,几人又有何不明白。 如果是往常的三人,这些饰品确实对他们来说属上品,他们也确实不知道有二楼的存在。 不怪别人看轻。 但现下姜媚急需改变,这些也是不能够的了。 毕竟姜媚在金缕阁买的有两套衣服属精品。若是配些低劣饰品,难免让衣服也黯淡无光。好的饰品能起画龙点睛之笔,也能锦上添花,所以,搭配这两件衣服的饰品不能太差。 店家的连翻告罪,不断挽留,这才留下了姜婀几人,领着几人上了二楼。 二楼果然比一楼要精致许多,雅致几分。装修格局都高了不止几个档次。明显二楼是给那些有实力,豪门大户,且相熟的老主顾挑选的。 三人转了一圈后,发现二楼的饰品果然件件精品,从材料和做工,款式的设计都更加出众。每一件首饰都是拿得出手的精品,不带重样的。 这下连带着不想买东西的姜婀也选了两样,就是两百多两。这可不便宜了,要是她自己出这笔钱的话,估计该心疼了。 好在今天与财神爷一路的。 这次姜媚倒是能选上,有的款式甚至于一支发钗就高达一两千两银子,这又不是她能消费得起的了。 所以最终选定了一对珍珠发钗,珍珠的价格不算贵,一对才五十几两。但胜在款式好看,做法别致,配那身姣绡纱的裙子相得益彰。又选了一对翡翠紫玉簪,华丽大气。一支足金的缠枝步摇,缀有流苏,缠枝上还点缀了红色的玛瑙富贵逼人。 姜媚似乎对流苏款式的饰品情有独钟。 然后挑选了两对耳饰,一对手镯。 姜媚选的时候,姜婀和姜妩也在看店铺里的其他饰品,看到手镯区域的时候,姜妩却觉得索然无味,因为她有两只比这些都要好的镯子。 一只是陆香橼夜晚翻窗进来送的那只,现在还在她床头柜顶上的暗盒里装着。一只是端午节后程诺白跑遍了全冀州城最好的几家玉石铺挑选出来,着人送来的。 两只镯子都贵重不凡,也使得她不敢轻易穿戴,尤其是陆香橼的那只。 对她而言,来路不明,那么贵重的镯子,别人若是问起从哪里来,她都无法解释。所以只得放好,等有机会还给他。只是自那以后,当时他气愤离去,她再也没见过他,甚至没有半点音讯。 有精品在手的时候,就会觉得其他的都无法入眼。 路过镯子的柜台,便是角落上的佩玉柜台。 想不到卖女人饰品的地方,居然还有卖男子佩玉的。 店家见几人该选的都选得差不多了,如今天气热,本就出来逛街的人少,生意自然不怎么好,当然希望能连环销售,所以热情的来推销。 “姑娘给自己父兄或身边亲近的男子选两块佩玉吧。” 姜妩便想,程诺白都送了她不少东西了,她似乎还没回过礼,礼尚往来,是不是应该给他选一块? 姜婀听后也感兴趣的围了过来。 “什么好东西,我看看。” 店家好心的将两盘佩玉都端了出来,方便他们选择。 还好心提示说:“这一盘款式持重,色泽厚重,一般比较适合上了年纪的长者,长辈;这一盘款式新颖时尚,且寓意都是高中,如意吉祥,喜上眉梢等,适合年轻的男子们。” 姜妩和姜婀便都一起看向了年轻一盘的佩玉,店家便识趣的把另一盘给撤了。 给亲近的男子买? 姜泸是武夫,姜婀好像没看见过姜泸佩玉,姜始姜婴好像也佩戴得少,偶尔重要场面还是带了的。 姜婀想了一下,便问惊雷:“惊雷大哥,男子都要佩玉吗?”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佩玉的讲究1 姜婀只是随口一问,谁知惊雷面色一红,似有踌躇,一改往日冷峻高冷,竟有躲闪不自在起来? 店家见势及时解释说:“男子佩玉,女子则不然。男子佩玉在行走时相互撞击,其撞击声响悦耳动听。这也是一种服饰和礼仪制度。古籍《五经通义》说玉‘温润而泽,有似于智;锐而不害,有似于仁;抑而不挠有似于义;有瑕于内必见于外,有似于信;垂之如坠,有似于礼。’故君子无故,玉不离身。玉除了本质审美以外,更多的是德行的一种约束。汉魏以后,门阀世族子弟,官宦士绅无不佩玉,并延相成俗,也作为一种身份的表征,也发挥着一定的社会作用。” 原来是这样,难怪觉得秦凤西每每走路那环佩相撞特别好听,像他这样的尊贵身份,必然是天天都要佩戴的。 想不到佩玉还有这么多讲究,还是一种身份的代表。 姜家似乎就不讲究这个。 上至讲义,下至姜泸,都没见其佩戴。 姜家祖上就是农耕传家,哪里讲究什么士绅门阀,根本就不沾边。 如今姜家才稍微有些体面了,所以姜始姜婴偶有佩戴。但说实在的,那气质和德行这一块和秦守卿等世家子弟一对比,就不像那么一回事了。 尤其是还有秦凤西这样的天生贵族珠玉在前,以前姜婀倒没注意过。 原来佩玉还是身份的象征,难怪刚刚惊雷脸红,难道他也觉得自己的身份不适合佩玉吗? 想到这一点,她立刻喊了惊雷说:“惊雷大哥,你佩玉走起路来也很好听哟。” 惊雷听后,更是脸红,只是与刚才不同,竟然是害羞得邻家男孩一般。 姜婀真挚的一笑,惊雷虽是秦凤西的家奴,但他自身肩负正六品官职。 本就是官身,社会地位不低。他虽名为秦凤西属下,却早已不是奴身。甚至他们一家,秦管事,文嬷嬷等都是感念主家恩德,投桃报李,都是自愿留在秦家身边当差。 这样的优良品德如何不能佩玉? 惊雷见姜婀语似玩笑,表情却真诚,内心闪过一丝震动。 难怪秦家上上下下皆喜欢她,待人真诚,顾及他人感受,观察入微,不虚情假意,热爱生活,这样的姑娘谁不喜欢呢。 店家却觉得姜婀怎地顽固不化,还是开口闭口只说好听,难道他还没讲透彻? 于是语重心长又道:“姑娘,佩玉固然是为了好听好看,可并不是只为悦耳,也是一种提示作用,提醒男子的行止必须从容适度,走快了佩玉的撞击非但不悦耳,且很乱。走慢了,力度不够,佩玉就不会发出撞击声,只有不急不缓,从容适度,佩玉才会发出悦耳的声音。所以,男子的德行与修身与之相关,姑娘选两块吧。” 眼见店家一副醉心其中的表情,姜婀调皮的道:“还不是为了好听嘛。” 店家一副孺子不可教也得表情看了姜婀两眼便不在说话了。 姜婀却对着众人调皮的一吐舌头,然后开始选起佩玉来。 玉的好坏她也不怎么懂。 如果要给秦凤西选,选哪种好呢? 这些颜色造型各异的佩玉当中,还是一块墨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圆形的松石造型,感觉并没什么独特之处,姜婀看中的就是它的颜色。 秦凤西常年穿玄色衣服居多,这个颜色应该是合适的吧。 可她也不想想,本就是玄色的衣服,再配一块黑布隆冬的颜色,真的搭吗?所以说,还是差点审美呀。 “哎哟,姑娘好眼光,这块是独山玉,出产地南阳,重在雕工,美在意境。” 见店家说得那么好“就这块了吧。” “诶,承惠就收您一百二十两好了。” 见姜婀要买,惊雷便要付钱,却被姜婀止住了,说要送人的,得她自己付。 “等等,惊雷大哥,这可是我要送人的,我觉得还是自己付钱比较有诚意。” 开玩笑,用秦凤西的钱给秦凤西买礼物,这成什么了? 出来一切都已经是花了的秦凤西的银子了,如今送他的东西怎么好还厚脸皮用他的钱? 只是买的时候姜婀倒是干脆利落,却不想送出去却曲折。 姜媚也替姜妩选好了一块佩玉。 “大姐,你看这块很配程公子的气质,这是和田玉雕刻而成。色泽淡雅,质地温润,我觉得这块很好。” 姜妩拿过来仔细看了看,简单的雕刻了些许翠竹,淡淡的纹路,不争不显,不棱不锐。一如程诺白的气质和性格。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他的服饰也都偏淡雅儒雅,温文尔雅,满身书卷文艺气质,深情而温柔。 她轻轻抚摸两下,嘴角带笑道:“的确很适合他,刚刚我也注意到了这块。店家帮我把这一块包起来吧。” 店家自然喜笑颜开满口答应的去招呼伺应来打包。 在等待的过程中,一块鸡血石血红的佩玉也吸引了姜妩的目光。 没有任何的雕饰纹路花型,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环形。 它的美,在于自身的颜色,和玉石自带的愠色纹路,已经无需再添加任何的修饰,天然而成。 单颜色明亮,色彩夺目,和那浓郁的血红色便让人挪不开眼。那样的炫彩夺目,诡秘而神秘,就好像当初街头所遇的陆香橼一般,那样肆意高调。他当时穿着随意的大红衣衫,极具魏晋名士之风范,也嚣张多情,风流婉转的神韵,见之令人难忘。 但另一面的他也是危险而狠厉的,一如他暴戾的脾气和张狂的个性,令人害怕。 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吓得她手不稳,那块烫手的佩玉,不自觉的掉落,摔在盘中与其他佩玉撞击发出一声脆响,大家都忍不住看过来。 姜媚最先反应过来,看姜妩面色不佳,担心的问。 “大姐,没事吧?” 姜妩摇摇头。 依然面无血色,神情还有些恍惚的对店家说:“对不起我不小心……”。 眼见着姜妩面色不佳,店家也很和善的连忙安慰说:“没事没事,玉没那么容易碎的……” 正文 第六十九章 佩玉的讲究2 店家原想玉也没那么轻易就碎,本想安慰一下姜妩,只是店家话还没说完,拿着那块佩玉在光线下照看的店家便啊了一声。 然后就见他面色哭丧的说:“裂了。” 怎么会,这么轻巧就裂了呢? 姜媚略懂,便拿起来看,的确是裂了一道很细微很细微的口子,明眼看不见,细看却有的小瑕疵。 这玉要是有了瑕疵可不好卖了,若是这姑娘抵赖说原本就有瑕疵,一翻吵闹便不好了,店家面色难堪的试探性轻唤了一声:“姑娘,您看这……” 这佩玉是自己摔碎的,也不能为难了店家,姜妩便问:“请问这块佩玉多少钱?” 店家一听,得知姜妩并不是想要赖账,顿时沉重的心情一下放松了下来,又带笑着说:“姑娘,您真是好人呀。您瞧,今天您们也算是我们的大主顾了,这块佩玉也算是缘分,这块玉本也值一百多两,如今我就出个比成本价还低的价四十两银子卖给您吧。” 店家也很厚道了,原本不想买的姜妩,为了不让店家难过做,也只得买下了。 买完东西后,惊雷他们先送了姜妩两人回别院。 姜婀为了两个姐姐的安危,也顺势逛了一圈,这个别院面积不算大,一个两进小院。院子虽不大,一应俱全,两个姑娘和几个下人住完全合适了。如果两个姑娘家住太大,如果护卫不周的话也担心安全问题,见秦凤西还安排了八个护卫,姜婀便完全放下了心和惊雷一起回了秦府。 他们回去的时候,姜婀先去了内院给老夫人请安,然后第一时间便去了秦凤西的无言堂,想着把佩玉送给他,却见他还没回来。 她见子期在打理秦凤西的书房,秦凤西不在也没进去,就在门外的花坛上坐着。 等子期出来,便凑上去问:“七爷平日里的起居都是你在打理吧?” 子期一改往日冷漠,恭谨的给她行礼说:“回姜三姑娘话,是的。” 姜婀发觉子期没有像平时一般横眉冷对,心道这小子不错,上道了,但也没多说什么,只关注自己想知道的问:“七爷平时的衣饰都要佩玉吗?” “入军营着军装不佩,穿官服不佩,练武时不佩。爷的身份,平时当然是要佩戴的,君子无故,玉不离身。”子期虽然疑惑姜婀为何突然关心起秦凤西的起居来,但还是回了她。 那也就是说平时佩戴的几率很高,那么她送的东西也就能派上用场了,不用闲置一旁,白糟蹋了。 正在她满心觉得今天的玉买得合适的时候,却又脑子抽筋的问了一句。 “七爷的佩玉都价值几何呀?” 说道到凤西的东西,子期就来劲了,一脸荣光如数家珍道:“七爷身上穿戴的东西,那自然都是好东西。抛开上面赏赐的那些不说,爷的佩玉本身最便宜的少说也千八百的吧。加上往咱们爷身上那么一挂,岂止这千八百两的价值?往上说的,万吧两的也有几块,更别说有些无价的。那些便宜的货,爷能往身上挂吗?没得辱没了爷的身份?” 咳咳咳…… 姜婀瞬间呆立当场。 眼见着姜婀一副痴愣模样,子期不明就里,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七爷什么身份?身上挂一两万的佩玉不很平常吗?至于吗?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没见识。 转念想到姜婀平时在爷书房里看上的一些小玩意,小把件,有顺手牵羊的习惯,莫不是又惦记上爷的佩玉了? 他一脸警惕,心道一定要看管好那些佩玉,都不是便宜的东西,别又被她给顺了。 谁知如临大敌的子期便见姜婀如霜打得茄子一样焉当当的一声不响的走了。 子期觉得今天的姜婀有点莫名其妙,但也没当回事,又自顾自的忙碌着打理明天秦凤西出席宴会的服饰。 晚上,亥时后,秦凤西便抬着秦守卿回来了,几个小辈,都喝得有点高了,秦守卿也是几个月没见太孙几人一高兴,就喝高了。 秦凤西身上虽有酒味,却全无醉意,进屋前子期便备好了热水。 秦凤西有一习惯,外出回屋后若是没有要事要出门的话,第一件事便是洗澡换上常服。 进净房前他问子期:“姜三姑娘回来了没?” “回来了,还来找过您,见您没在,跟奴才唠嗑了两句便走了。” 秦凤西点头,后又道:“等会传惊雷来见我。” “已经到了,在西次间等着,奴才这就去请。” 见到秦凤西,惊雷便一五一十的禀告今天发生的事,“果然如爷所料,姜姑娘没能进得赵府,但始作俑者应该不是赵知府。” “赵知府为人还算忠厚,姜三姑娘可还满意那别院?” “满意的,她还说没进赵府她还巴不得呢,谁知那府里有些什么不干不净的人和事,免得闹出事情来,如今她两个姐姐住别院她很放心呢。” 秦凤西听后嘴角也忍不住笑了,这丫头,没有这样编排自家亲戚的。 见秦凤西笑着,惊雷心下一合计,便道:“今天姜三姑娘一共的花销是四百八十五两。” 有人付账,小姑娘竟然没有大买特买,秦凤西想了一下便道:“以后姜三姑娘一千两以内的任何花销都不必报到我这里来,叫账房直接通过,另外,我娘那边给姜三姑娘分发的例银照旧便是。” “是。” “今天辛苦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惊雷却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退下。 “还有事?” 惊雷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说:“今儿姜三姑娘坚持自己花银子买了一块男士的佩玉。” 秦凤西听后,面色微冷,淡淡的道:“让你跟着姜三,没让你监视她。” 惊雷恍然,立即告罪,“是,属下知错。” “下去吧。” 惊雷走后,他便坐在椅子上想,小姑娘怎么会买男子用的佩玉?还坚持自己花钱?是要送人的? 送给谁? 父亲?姜泸一介武夫,从来不玩文人雅士那套,也大多穿军装用不着这玩意。 两个弟弟?她对她的家人,倒是不分嫡庶都一致,对两个弟弟都挺好的,只是若是送给两个弟弟不应该买两块吗? 难道是小姑娘有了喜欢的年轻小伙子? ------题外话------ 感谢雨的一直默默支持给推荐票 祝大家中秋快乐。 刷到此祝福的都是嫦娥小仙女 正文 第七十章 替小姑娘操心 想到小姑娘可能是有了喜欢的小子,秦凤西开始操心起来。 秦守卿? 如果是这小子,眼光倒不错,毕竟秦守卿长相出众,在一众小辈中也算是个能文能武的。最主要是身份可以啊,世家公子出身,镇国公府的嫡子嫡孙,世袭爵位。将来怎么都不会缺了吃穿,且两人关系好也走的近,性情相投。 只是身份上又不怎么合适,他虽不注重门庭之说,但秦守卿的嫁娶,他虽为叔祖,可也不好做主去,何况还有一个闯王的小郡主在,闯王也不会同意的。 他便摇了摇头,觉得不合适。 程诺言? 那小子也还行,毕竟是圣上的亲外孙,公主的儿子,亲封的世子。长得也还周正,身份上也算是高攀了,但那小子喜武不喜文,好武好斗,纨绔小子一个。又没有建功立业的想法,每天只想纨绔到底。况且又是愣头青一个,虽喜耍小聪明,但好在性情纯善,讲义气,仁孝。除了不务正业一点,无不良嗜好,也算是一个不错人选。 只是他的亲事公主自己做不做的了主还另说,程家已经有了一个姜家媳妇,断不会有第二个的。 曹自愿? 那小胖子,倒是和她出身相投,武将世家出生,只是他爹身份高出姜泸许多。但到底是武将世家,不存在身份太过悬殊一说。曹自愿那小子虽然胖,心思倒还是三人中最细的一个,且懂人情世故,更接地气一些。但曹家小子那母老虎娘可没几个媳妇能受得住,以姜婀的性子,两人非闹得家犬不宁不可,不合适。 所以,一众排除下来,小姑娘买佩玉是干嘛? 送给谁的? 然而这边的姜婀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小声嘟哝着:“也是嘴贱,干嘛多嘴去问那么一句?” 若是稀里糊涂的送了不就好了嘛,非得去问一句,让自己难堪了。 如今好了吧,花了自己平时存的所有积蓄,想买一块玉来送给秦凤西,却发现,这块玉连人家最便宜的玉的五分之一的价值都不到。 这还如何送得出手? 纵然她厚脸皮当做不知道,送了,人家会不会嫌弃这么一块低劣的玉?如果到时候他瞧不上,往角落一丢,她的银子打水漂了呀。 太难了。 别院的姜妩也一样难以入眠,不知道是因为换了地方还是怎么。 看着床头的两块佩玉,她思绪很乱,也有些睡不着。 索性起身,程诺言那一块用一个天蓝色锦盒装着,她小心的拿起,轻轻打开来看,那块纯色的玉佩,就静静的在锦盒里,想到程诺白,姜妩又忍不住会心一笑,想到他便会不自觉地觉得很安心。 想到他的眉眼,他的温柔,待人接物是那样的温和有礼,这样的男子是她的未婚夫,她便很觉得很满足了。 能成为他的未婚妻是她这辈子用尽了所有的运气使然吧。 但那块只用一块锦帕包裹的血玉,却让她皱眉。 她与陆香橼的交集让人觉得头疼,她是有夫之妇,他却屡屡不经通传私自夜闯她的房间多次,有违君子之风。 况且他还看到过她换衣服,这话要是传出去,她都觉得没脸。 他还倚靠柜子看她梳妆。更是送她贵重的镯子,这些行为已经超出寻常朋友该做的事。 他的行为乖张难寻,心思难测,性情怪异,仿佛有双面性,身世成谜,仿佛身上有很多故事,心胸却不明敞,行事狠厉暴躁。她真的怕这个人,也怕他成为她美好生活的绊脚石。想到他,便觉得心情沉重压抑,思绪紊乱。 这块血玉…… 同样睡不着的又何止这几人,还有对未来彷徨而憧憬的姜媚。 从最开始听闻国仗要纳她的失魂落魄,惊慌失色。到如今不知未来的茫然无措,她在人前表现出的无所谓,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害怕,她无助,彷徨,眼角不禁溢出泪水。 她不敢在家人面前表现出一丝担忧和害怕。白日里,也尽量表现出无忧无虑,完全不当大家是在为她而操劳没心没肺的样子。 就是不想让姜妩姜婀也跟着忧心难受。 可毕竟只有十四岁,她还是很害怕,如今虽有家人保护,出主意。 可国仗不同寻常人那样好打发,他身为皇后的父亲,想讨一个小武将家的女儿做妾,认真算起来,就是皇帝也不好明着干涉。 他们如今的努力最后结果如何,谁都料不到,但也没几个人愿意得罪国仗,也没几个人胆敢和国仗抢人,这是事实。 她毕竟还是因这张脸惹了祸。 她一个小武将家的女儿,没有雄厚的背景,却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到底祸大过了于福,这是她的命。 至此后,风浪不再平静,不知是福是祸,她的心犹如浮萍一般难以安定,只有晚上独自一人的时候才敢默默的独自流泪。 明天开始,她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是如待宰羔羊任人屠戮,还是挣扎命运的束缚,去改变,只有明天了。 她决定要抓住每一次的救命稻草,因为一旦放手,她便会坠落悬崖。 第二天一早,姜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显然昨天是没有睡好。 虽然今天花了心思好好打扮了一翻,也明**人了,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但面上的怏怏不乐熟悉得人都能看得出来。 穆氏怕姜婀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宴会而失了分寸,特地叮嘱了穆琅凝要多照顾着姜婀。 穆琅凝看了姜婀今天的装扮,中肯的评价了一句:“今天倒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姜婀不反驳什么,兴致缺缺的,跟着穆琅凝一起出去了。 在垂花门看见了秦守卿,他昨天喝多了,还头痛的按着太阳穴,见到姜婀他们一下子来了精神。 今天的秦守卿一身华裳,天蓝色长衫,腰间同色滚金边镶玉腰带,腰带上一边挂了一串佩玉、香囊,花团锦绣,好一派世家公子的气派。 姜婀别的不关注,倒是不自觉的又看向了他身上的佩玉,见穆琅凝走在前面,她小声问:“你这佩玉多少钱买得?” 秦守卿不知道她问这个作何也不藏着掖着直说:“上次去玉石铺淘的,六百多吧,具体记不清了。曹自愿带我们去的,一个不大的铺子,里面堆满了好玩意,倒是能便宜的淘些好货,这玩意看着还行。带着玩。改天带你一起玩玩。”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宴会前奏 秦守卿这样的晚辈们随便淘个玩意都是五六百,那她的这一百多两的东西哪里还拿得出手? 总不至于叫秦凤西堂堂一个大将军王,又是长辈,带一个不值钱的玩意吧,这姜婀都觉得有些丢脸了。 现在再摸着袖管里的那块玉便觉得特别的硬,磕的人生疼。 他们到了后,秦凤西等人已经在影壁等着了,他特地看了姜婀一眼,见她面色不快,谁惹她了? 大家丫鬟仆役们都在陆续搬东西,也差不多了,可以上车了。 秦凤西今天穿一身银白云纹长衫,衣角边上银线锈了祥云纹和一只仙鹤。仙鹤独立,姿态优美,翘首远望,色彩不艳不妖,高雅大方。仙鹤乃是一鸟之下,万鸟之上,这玩意也只有秦凤西敢穿在身上了吧。 清新而素雅,无形当中便觉青春了不少,这才如二十来岁的少年模样吧。 秦凤西的颜值就更不必多说了,身材好,线条佳,穿什么不能好看?平时里穿一身玄色就能帅得掉渣,何况现在一副世家翩翩公子模样,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别看现在的穆琅凝忌惮这张天师的话,那也还是一脸花痴迷恋的模样。 姜婀却盯着秦凤西的佩玉不挪眼了。 他今天的佩玉是一翡翠紫罗兰雕刻的狻猊,姜婀却不认识是什么动物,便越发认真的看起来。如此一来,却令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秦凤西都有些绷不住了。 他手放唇边轻咳一声,奈何姜婀却仿佛没听见越发靠得近一些想看得清楚一些。 秦凤西终是绷不住略微往旁边转了个身,避开那过于直白认真的眼神。 他就在想了,是不是该给这丫头请个教养嬷嬷了,年纪也不小了,就这么直直的盯着男子的下半身不转眼,就连他都被看得不自在了。 这丫头却还满脸探究的神色不自知。 姜婀本就还没发育长高,只到他的臂膀。谁料秦凤西一转身,姜婀的视线便有些受阻,这下子可就不高兴了,一瘪嘴,一嘟嘴,果然是宝贝东西,看都不让看了。 面对姜婀的不乐意秦凤西都懵了,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不给看她还翻脸了不成。 坐车的时候,秦凤西便吩咐道:“姜三姑娘坐我的车。” 他觉得他有必要私下好好跟她沟通一下。 姜三便乖乖的爬上了他的那辆马车。 一上车便见秦凤西端坐正中,她自然只有往旁边坐着。 秦凤西纠结了一会,虽然他不是教养嬷嬷,还是可以教导她一下。 但他还是有些难以开口,手又不自觉地的放唇边轻咳了一声。 “将军今天喉咙不舒服?” “啊?哦,有一点,那个,你是女孩子,要矜持一点。” “我哪里不矜持了?” 我都已经没有和秦守卿他们勾肩搭背了她想。 真让秦凤西说别盯着他的下体一直看,他却又说不出口了。 秦凤西:…… 姜婀还是往秦凤西的下半身到处看,佩玉去哪里了,坐的时候滑到腿中间被衣服挡住了? 眼见着姜婀还是四下往他下半身寻望,秦凤西也不禁红了耳根再也忍不住压低声音规劝道:“你是女孩子,举止要端庄,怎好一直盯着男子的下半身看?” 姜婀却莫名了,她哪里就不端庄了?不就是看着玉佩,就被误解了,赶紧解释说:“谁盯着男子下半身看了,我是看您腰间挂的那条狮子狗玉佩呢。” 秦凤西…… 姜婀也瞬间明白过来,难怪秦凤西转身呢,原来是不好意思了。 秦凤西感觉自己好像闹了一场笑话,但什么狮子狗? 这丫头能不能有一点基本常识,“什么狮子狗,那是狻猊。” 狻猊? 难怪她觉得又像狮子又像狗来着,还有两个小獠牙,怪可爱的。 秦凤西才终于明白,搞半天这丫头看得是玉佩,他无语的拿出玉佩来,让她看个够,然后一路无语。 秦凤西作为冀州城的大将军王,理应由他承办这一次宴会,所以他们最先到。 到了文学院,一应事务都准备好了,警戒深严,明处场外围每五步一守卫,暗处还有多少暗卫就不得而知了。 今天要到场的人个个身份不凡,还有身份极其尊贵的皇太孙殿下,他是圣上的心尖,毕竟孙辈他是第一人。 圣上已是六十的人,自己也有六子四女,虽子嗣不丰,但好歹有十数位,为何到了孙辈却子嗣单薄得不像话了。 身为长子的太子殿下,三十有三,身体健康,状态似青年,清秀俊朗。身边有太子妃和两侧妃,都是正式册封入了宝册的。 膝下却单薄,只有太子妃所生的一子,既皇太孙李珍。 自太孙以后的几年里,都再没了消息,大家也就开始猜想是太子爷宠爱太子妃的缘故,所以侧妃都不曾有孕。 也有人猜测是太子殿下身体有隐疾,但太孙殿下的存在又不攻自破。长久以来,皇家子嗣不丰,群臣忧心,圣上也不免开始担忧。又陆续赐下几名秀女伺候太子爷,但都没有消息传出。 排行老二的泾阳为长公主,为贤妃所生,当时的贤妃温柔娴淑,很得皇上宠幸。 泾阳因为是圣上第一个女儿,也备受宠爱。 后贤妃因生四皇子夭折,深受打击,整日以泪洗面,日渐消沉,渐渐也不得圣上欢心。 泾阳长公主下嫁程送,也子嗣不丰,竟然也只得程诺言一子。 再说排行老三的隶王一妃三侧妃,其余不计宝册的无数,硬是没有一个子嗣,连郡主都没有。 这也是为何隶王为人温和,出手阔绰,广纳贤良,又有皇后支持,在朝中的声望仍然不如太子。虽然有太子政绩卓越,血脉正统,名正言顺的的原因,可子嗣也是致命原因。 五皇子与三皇子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出自端贵妃。 自贤妃一蹶不振后,当年的端贵妃长相出众,艳压群芳,能和当时的元皇后一争高下。 元皇后乃母仪天下之典范,才情出众,心地善良,性情温和,生下太子后更是悉心照料太子,更无心后宫争宠,只想辅佐养育好太子。 所以,那段时间端贵妃风头无二,接连生下了三皇子和五皇子。 ------题外话------ 感谢大家一路支持,明天就上架了,这段时间每天更新得少,后期上架后就会更新多一些。谢谢支持。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太孙和他的陪读们1 三皇子更是端贵妃的骄傲,从小文治武功凡是都能与太子相较一二。 端贵妃早有想让三皇子取而代之的想法,这些年明里暗里给太子下了不少绊子。好在太子机警,不似当年的元皇后单纯的善良隐忍,最后没能落得个好下场。 太子自幼便知道如何在权力和争斗中生存。 端贵妃虽然强势多阴谋,但太子见招拆招,几次力压端贵妃,却没有将端贵妃斩草除根是他另有打算。 这些年三皇子无所出,已经是端贵妃最棘手的事情,太医院的御医也好,私下沿请名医也罢,皆无法。 没有子嗣的皇子,基本与皇位无缘。 端贵妃甚至还在皇上面前哭诉是太子做了手脚。 李瞩淡淡道:“三皇弟生不出儿子怪我?这种事贵妃娘娘是不是再请两个生养嬷嬷好生再教导一下?” 端贵妃不闹还好,这一闹,满京城都笑话隶王不会生养,气得李睦半年没进宫给端贵妃请安。 五皇子李瞻倒是一力支持自己的兄长李睦,且育有两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可毕竟是叔侄关系,而非亲身。 且太孙已经十六岁了,两个小稚子,谁又能知道今后资质如何? 太孙殿下自然成为天之骄子,一时间孙辈无人能及。皇上更是宠爱异常,要什么给什么。请最好的太师教导,给最好最有权势的陪读,要什么给什么。 就连丞相的小儿子裴凯,太子太尉的长孙唐行舟,殿前大将军的第五子林标,也被皇上点名给太孙当伴读。 如此伴读阵容,也只有太孙殿下一人有这荣光而已。 如此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太孙殿下,好学善进,见贤思齐。繁重学业也好,骑马射箭也好,从不骄纵偷懒。 都说是太子殿下教导有方,乃众学子之典范。 太孙虽无骄奢淫逸,但有一缺点好大喜功,自有一股舍我其谁的气性,少了几分持重。 但太孙殿下毕竟年幼,只十六岁,又是少年英才,又是太孙,正是少年心性的时候,心高气傲一些,也实属正常。这些道理文武百官也是认可的,他乃皇上最喜爱的太孙,太子的唯一儿子,自然是有傲气的资本,谁又能说声不是呢? 这不,当所有受邀之人都到齐了,太孙一行才姗姗来迟。 身边仆役也好,丫鬟侍卫也罢,浩浩荡荡一两百人,规模不小。 姜婀小声在秦凤西耳边嘀咕:“太孙这架子大,一看就是权力中心之人,您身为冀州城的大将军王,为何出门总是轻车简便,您瞧瞧太孙这阵势。” 她想说牛逼! “我又不是花瓶,要架子何用?” …… 是,你是秦凤西,就是不摆这架势,冀州城里谁敢有眼不识泰山。 秦凤西担心她身份低位受了欺负,便道:“没事就待在我身边别乱跑,你要是无聊就去找付鸿钊问问,今天是他负责防卫,你爹是他手底下的人,说不定你爹爹今天也来了。” 姜婀一听,眼前一亮,立马想起来付鸿钊了,付鸿钊是秦凤西手底下三大将军之一的沐梵手底下的人,那人当初在大比的时候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但是,今天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得先以二姐的事为先。 这种纯玩乐局有文人喜欢的诗会,可供琴棋书画的亭子;纨绔们喜欢的牌局;也有武术类喜欢的骑射场;还有乐趣十足的投壶;准备了船只游湖摘莲蓬等各类活动。 太孙殿下就是来陪乌狄国六皇子玩乐的,一看这场景,乐道:不用拘束,大家自行组织玩乐,岂不乐乎? 秦凤西早就过了玩乐的年纪,不喜欢这些活动,自己找了个高一点的阁楼喝起了茶,阁楼地势高,几乎能俯瞰整个文学院的活动场。 也算是能把控全场,照看四处的一个佳地。 不想姜婀也厚着脸皮领着姜妩和姜媚程诺白等人赖在他这里不走了。 秦凤西不开口撵人,子期等人也不好开口赶人。 姜婀也不是说喜欢和秦凤西相处在一块,本打算向穆琅凝打听事的,不过穆琅凝要管着厨房里的事,如今只好来问秦凤西了。 她想问太孙殿下身边的那几个陪读的来历,她刚刚看过了,虽说是陪读,可这几个人怎么看都不像一般的陪读,身份绝对不简单。 “将军,您久居京城,掌握时局,洞察秋毫,又位高权重。想必您对太孙身边的几位公子的身份一定了如指掌,特来请教。” 她有一特点,每每想巴结人家的时候,四个字的成语就不会断。 这几位公子,鲜活年轻,各有风采,与姜媚年纪相仿,如果能知己知彼,再来个情投意合,不就完美了吗? 所以硬拖着几人先不入场,来了秦凤西这里。 国仗身份听起来虽唬人,又是皇后的爹,但京城里仍然有些掌握实权的,是连国仗都惹不起的主。 比如秦凤西,只是他不愿意管。 姜婀也不强求,毕竟秦凤西已经帮了她很多了。 这几个人都是京城来的,多少有几分权势,如果能入了他们的眼,到时候回京请长辈们做个主什么的,机会就多几分。 秦凤西知道她的意图,也不点穿。 看姜媚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翻,的确姿色不凡,现在年纪小,稚嫩羞涩,保不齐再过两年更是绝代风华。 见她羞涩不安的坐在旁边,想到国仗那年老色欲熏天的样子。 一个县令尚且被称作父母官,何况一城之主? 心中也不免觉得这样的女子配了国仗确实惋惜。 如此佳人,的确应该寻得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上演一出才子配佳人的佳话,便也耐心直言相告。 “那穿得文雅素净,五官清秀俊雅,气质坦荡,手拿折扇的便是当朝丞相裴公的幼子。裴凯年十六,从小天资聪颖,四岁开始背诗词歌赋。八岁开始学习经子史集,记忆力非凡。为人正直,性格温和好相处。 此次会试也是京城的案首,与程大公子名气相当,明年贡士与程大公子同科。除了裴家大公子以外,裴家对这个幼子也寄予厚望” ------题外话------ 最近有点注重扣字去了,再次修改了文。希望看到大家的留言。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太孙和太孙的陪读们2 丞相的儿子,果然来头不小,年轻有为,比程诺白还小一岁,是京城会试的第一名。 最主要是,人长得端正文雅,连秦凤西都赞扬的人,果然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姜家望尘莫及。 姜婀又问那个身形高大,一身简装,肌肉贲张,遒劲有力,装扮简单干练的大个头。 “他叫林标,是统管金吾卫,御林军、城门军三军获封殿前一品大将军林宏的第五子,年十五。虽只十五,但已身高七尺,远远高过同龄少年。此人力大无穷,是一个武痴,武术有一定的造诣,熟读各门武功典籍,兵书战策。如今伴在太孙身边,虽无任何军职头衔,他日凭借家世和自身能力,将来一个将军少不了。” 也就是说,这家伙绝对是军二代,想不到看似平常的大块头,父亲的军职却这么显赫。统领三军,那绝对是皇上信任的人才能担任。 身世、背景、自身能力都超出同为军将子弟的曹自愿十万八千里。 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潜力股。 “那另一个眉目温柔,嘴角含笑,看起来良善无害的那个人是谁?” 良善无害? “他是正一品文官,唐太尉的长孙唐行舟,年十六,与裴凯一样,是个会读书的,两人同在京城,经常会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情节。乃是京城四公子之一。裴凯为人正直端方,温和有礼,是一个正儿八经,心思纯正的文人。唐行舟嘛,却经常剑走偏锋,想法奇特,行为怪异,为人还心狠手辣,别看他年轻,又满脸无害,没几个人敢惹他。” 不是吧!姜婀挺看好这个人的,结果…… 话说回来,太孙殿下的伴读阵容也太强大了吧,随便一个拉出来都抵千军万马的样子。 姜婀便看向姜媚,似是询问,看她对谁感兴趣。 姜媚却心乱得很,到底是个小姑娘,刚刚听到这几人都太优秀了,她实在是高攀不起,姜家也高攀不起。 又哪里轮得上她来做挑选,她如今都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手足无措的不停扭着手中的秀帕。 若是想要跟了他们,无论是谁,以他们的家世,姜家的身份,都不可能是明媒正娶,最多也就是个妾。 本质和跟了国仗爷一样,只不过他们都年少有为,青年才俊。 可姜婀想法不一样,也不一定非得就是情爱关系,有的时候和这些人成为朋友也不失为一良策嘛。 她对交朋友一事是来者不拒。 这些人,无论是谁,只要出面,都压得住国仗,就算是国仗,也不敢轻易招惹了他们去。 他们的背后,可都站着真正手握重权的文官武将的一等品。 姜媚是为实不愿意伺候国仗的,可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哪家的公子更好,她想随遇而安吧。 秦凤西看出姜媚的纠结,好心提醒道:“几家公子若能得缘,自然都好,只一点,别去招惹太孙李珍。” 姜媚紧张得心口一紧。 此时子期进来禀报说:“七爷,裴丞相的公子求见。” “有请。” 裴凯不紧不慢进来就礼节周到的先给秦凤西见礼。 “见过大将军。” 裴凯给秦凤西行了礼后,又给其余人见礼。 “阁下便是冀州程家大公子吧?久仰!在下京畿裴凯,程兄可换在下文砚。” 友人之间才相互唤表字。 裴凯与程诺白在文学上名气不相上下,他却不桀骜主动相交,果然有一番文人雅士的气量。 程诺白也还礼道:“幸会,文砚唤我境由便好。” 姜婀觉得他目光真诚,行为坦荡,可交。 大家相互见礼后,他说明来意:“太孙殿下想拉守卿去作画,不想被守卿拒绝说来之前答应了姜三姑娘要去游湖摘莲蓬。太孙殿下想着守卿最不喜欢作画,以为是推脱之意。殿下怕守卿以找人为由跑了,便让在下前来请人。多方询问,这才找到大将军这里。” 虽说事被派来找人这种奴才应该做的苦差,但裴凯为显尊重还是亲自来了,他语气里却无半点抱怨,平静而坦然,仿佛只是在大热天里散了一场步一样。 秦凤西看向姜婀,姜婀对他娇俏的一眨眼,这是她早就和秦守卿约好了。 太孙殿下无论相邀什么,都找借口把她带上,要不然这契机哪里来。不可能俗套狗血的走着走着就往人身上撞,然后来个投怀送抱吧,再来个英雄救美好巧的戏码吧。 太恶俗! 还有什么明白? 丫头早就和秦守卿暗度陈仓约好了,然后再死皮赖脸的领着人借他的东风,在他这里镀一层金。 他也不揭穿,只说:“也好,你们年轻人就该一起玩,你们都去吧。” 如此,裴凯来请姜婀一人,变成一行五人去了池塘边的亭子。 裴凯在前面带路,姜婀一点不生分的和他并肩一道,很是自来熟的跟他谈天说地起来。 “裴公子,说起来,太孙殿下此来冀州城的目的是什么呀?”总不至于就是过来游山玩水的吧,后半一句她没问出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乌狄国派六皇子来本朝朝拜,纳贡,谈两国和亲事宜。但前些时间,皇后娘娘觉得京畿太热了,说皇上身体不好,应该去避暑山庄避暑。皇上体谅皇后一片良苦用心,于是带着皇后贵妃等妃嫔一起去了避暑山庄避暑去了。” “那皇上皇后都出走了,京畿谁管呢?” 裴凯继续好脾气的说:“有太子爷呢,太子爷也不是第一次监国了,皇上放心,大臣们安心,不用担心的。” 原来太子这么得圣上欢心,群臣们认可。 “皇上不在京城,乌狄国的使臣还留在冀州,太子爷便令太孙殿下来冀州作陪。若是六皇子想早点去京畿也可,要留在冀州城等皇上回京再上京也可。反正太孙殿下陪着就好。” 直白一点就是皇上怕热避暑去了,管他哪个使臣来朝拜,他要先避暑为快!而太子贤能,可担重任,太子怕乌狄国多心因怠慢而不快,皇太孙会玩乐,派来作陪。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原来裴凯有婚约 裴凯话不多,但问到都会礼貌的回。 “你们和秦守卿都熟吗?” “太孙和秦世子比较熟,他在京城的时候经常和太孙殿下玩乐,我们自然也就认识了。” “那你们三个怎么感觉各个身负才学,而他却是个整天只知道玩乐的纨绔呢?” 裴凯虽惊讶于姜婀开口闭口直呼秦守卿名字,却非礼勿问。 他淡笑说:“清贵和勋贵们自然是不同的。他们的身份生来尊贵,多为祖上或家族长辈们立下悍马功劳,多为世袭,就算家中子弟无才无德,那也享有世袭身份和权力。有些是限制了几代世袭,或是逐代降级,可秦家却是不一样的。 一门两位国公共存,开历代之先例,老祖宗老国公夫人乃是益德长公主,乃当今圣上的亲姑姑。且秦家凤字辈个个贤能,你瞧秦七爷就是其中一位。家中代有才能出,像秦世子那样的,他勿须像寻常人一样寒窗苦读? 清贵们则不一样,大多靠科举出身,多为文官出生,世代耕读,读书学文是传世之根本,所以,清贵们的子弟多被要求多读书。” 裴凯居然一点都不避讳,如此直白的高谈论阔,足见磊落。 秦家在整个晋康王朝就是中流砥柱,天潢贵胄的存在。 意思就是秦家目前还没到秦守卿这些小辈们操心家族大事的时候,不整天跑马溜狗,吃喝玩乐还能干什么? 的确,秦守卿没有因繁华虚荣名利养歪就不错了。 其实姜婀就想多饶几个弯子多打听几位年轻才俊们的信息。 如今裴凯其人,姜婀对他的评价还可以,性情和程诺白相似。 只是程诺白更具清雅俊秀,温柔稳重一点。而裴凯因为身份不同,身上便更多一点显贵,因为要小一岁,所以更显稚嫩一些。但说话做事都待物有方,是一个有极好教养的官家子弟,也是一个不错人选。 只是,从裴凯一开始见到姜媚,却是有惊艳的神色,但并无半分爱慕的神情。 姜婀就想,要么姜媚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要么就是心中早有佳人。 应该当断则断,本来就是想找最合适的人选,所以姜婀也不绕弯子。 直接以天真的口吻开口问:“裴公子和程大哥都很厉害,可是程大哥与家姐已经订婚了,不知道裴公子可婚配否?” 裴凯被问到婚配否的时候,到底年轻,经不住也害羞得脸红了一下,但长久的教养和涵养让他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见姜婀眼神真诚坦荡,无半点戏谑旖旎神色,便也坦荡的道:“实不相瞒,在下虽未成亲,也与程公子一样,在两年前已订婚。” 那还真是可惜了,姜婀觉得裴凯人真的不错,奈何是别人的了。 难怪,裴凯见姜媚虽有惊艳,却连眼神都无半分逾矩,到底是正人君子。! 裴凯想姜婀莫不是想要自己物色郎君? “我感觉姜三姑娘为人开朗活泼,依姑娘的脾气,裴某觉得唐兄是可交之人。” 裴凯觉得姜婀活泼灵动,生的又乖巧可爱,做事不遮掩,活脱脱一个小精灵。与唐行舟可不就很合适吗? 唐行舟此人,文武双全不说,诗词歌赋俱全,最主要是不顾世俗,性格跳脱。 要说唐行舟也有违中庸之道,但又不违大道之行。 只是经常把自己老爹、夫子,气到吹胡子瞪眼,却拿他无可奈何而已。 姜三姑娘也是一个有趣的人,和这样的人不正好合适吗? 说话之间,几人便走到了凉亭。 秦守卿一看姜婀一行人来了,立刻松了一口气,然后朝姜婀挤了两眼睛邀功。 姜婀背过手给了他一个很棒的手势。 不想却被唐行舟看个正着,他微眯眼见两人挤眉弄眼两小无猜的样子,便觉有趣,秦守卿来冀州城几个月性情倒变了不少。 他不免好奇,也多看了姜婀两眼。 长得一副娇俏可爱的样子,笑起来唇红齿白的,她的笑不似一般闺阁小姐那样捂唇淡笑,也不似傻姑娘一般傻笑,而是无关仪态的恰到好处的纯纯一笑。关键是有一双清澈闪烁如星辰一般的眼睛,仿佛会跳舞,会说话一般灵动晶莹,叫人心生好感。 但要说美,那就不敌后面的两位了。 长者打扮清丽柔和,身姿纤瘦,姿态淡雅稳重,含蓄温婉,很有一股大家风范的韵味。偏又喜欢略微低着头,嘴角微扬,温婉之中又多了一些讨巧的小动作,最是那低眉一笑。 后者就有些惊为天人了,打扮艳而不俗,那么艳丽的桃红色在这炎热的夏天里却半点不嫌刺眼,更不会觉得突兀。年纪不大,却硬是能压得住这跳脱艳俗的颜色,反而因为她皮肤白皙,衬得耀眼异常。 姜媚又何止是会穿? 肌肤可用吹弹可破来形容,她身材丰腴却半点不显胖,曲线玲珑,风姿卓越。一双桃花眼婉转空灵,神情娇媚,勾人心魄,姿态却端庄雅致。好一副媚骨天成,妖而不俗。装饰虽不华丽,却气质华贵,不妖不俗,此女只可画上见,人间哪得几回见? 所以,一时间,大多数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姜媚身上。 就连太孙也不免,眼神迷离,神情向往,一时之间看定了。 人们都说如今皇宫里的那位张皇后乃当今天下第一美人,也是出生冀州城。但以李珍之见,其实不然,真正的美人在眼前。 虽然年纪略小,但风华已现。 因为姜媚的存在,立马让刚刚还花枝招展形容不错的姑娘们立马黯然失色。 刚刚还其乐融融的凉亭里,立马安静了下来,因为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到姜媚那里去了。 女人天生就有嫉妒心,对比自己要完美的人天生就会多几分敌对。不会像男子一样,心胸开阔的人会欣赏赞扬敬佩比自己优秀的人,女子则不会。 女人们的心情顿时不好了,刚刚还能各展风华争奇斗艳的场面,瞬间变成一边倒,姜媚不用搔首弄姿,不用巧笑嫣然,只需往那里一站,便力压群芳。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倾心 刚刚还能和一些公子们谈笑欢声的姑娘们,身边的公子们都齐刷刷的对姜媚挪不开眼,无形中就得罪了大部分姑娘。 姜媚也知道,自己认真打扮起来,应该就是这个效果了。 这也是为什么那天国仗对她惊鸿一瞥就非要纳她为妾的原因。 那天的她打扮尚且寻常,便让阅人无数的国仗一眼相中,何况是今天特地打扮一翻,面对的又都是些青葱少年,自然是有不少人心生向往,神色倾心,把持不住的。 秦守卿见他们来了,也得到了想要的效果,便上前来道:“小婀,你们来了,快进来,亭子里放了冰斧,在外面热。” 不等秦守卿介绍他们,就有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又是他们。” 说话的当然就是当初姜婀推荐给穆氏的冀州城名媛冯湘远。 唐行舟离得近,听得真切,见她面露不忿,饶有兴趣便问:“冯姑娘似乎对他们很熟悉?” 她就是想要有人接话,然后她才好将三个人的伪面具摘掉,让太孙和这些贵公子们都看不起他们,将讨厌的人赶走。 她怡然自得的往前走了一步,走至人群中间,挡住了姜媚的风采。 语气温和,却说着极尽刻薄的话:“几位公子是京城来的,身处富贵之地,可能不知道,这三位出生寒微,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军户家的姑娘。家中既无大官,又没出贤能。这姜家大姑娘,硬是凭借着当初他们家祖父无意之中救了程大人,仗着程家人良善,所以死皮赖脸的倒贴非要嫁给程大公子攀上了程大公子的高枝。这事呀,冀州城人尽皆知。” 这话很直接的攻击了姜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当真是不给姜妩一点脸面。 有人小声议论道:“看那位姑娘也不像这种人呀。” “你懂什么,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也是,市井之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也有。” 从一开始这边的谈笑风生就和陆香橼无关,他独自一人坐一方许久,倚栏观望池塘,并不与其他人为伍。 此时的他与当时街头抛花的那个人气质便完全不一样了。 高冷孤傲,一手拿着一酒壶,一手执杯,缓慢而自得的喝自己的酒,还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根本就不看这边。 起初陆香橼才出现的时候,也有不少姑娘以为他还是当初街头撒花,性情温和,娇宠女性的那个陆香橼,欣喜的想要狂热蜂拥而上。 却不料都被他带来的侍卫以一把冰冷的弯刀拦下。 有女孩子还满怀期待的问他是不是陆郎,却被他那冰冷狠厉的眼神吓退,再不敢造次,这才有得他现在的悠闲自得。 热闹的场面他也不参与,与其说是太孙过来作陪,不如说是自娱自乐。 太孙几次相邀,都被陆香橼不冷不淡的回绝后。 如今话题谈到了姜妩,陆香橼也不禁蹙眉,偏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却见程诺白想出头澄清,被姜妩小心的扯了一下袖子,还朝他轻轻摇头,阻止他。虽然这些话难以入耳,姜妩自己都被气得不轻,但谣言止于智者,在场的人,都是些身份尊贵,家风严谨,哪里就能轻易被一个姑娘把思想带偏了。 若是程诺白与一个女子争锋相对,有失风度。 可这些小动作到底被陆香橼看个正着。旁人或许都因站着不怎么注意,他却因坐着,视线平行,很容易便看见了她的小动作。 真是不错,如今都学会和人拉拉扯扯了,亲密至此。 见姜妩等人不不说话,冯湘沅倒更得意起来,继续说:“怎么,心虚不敢说话了,怕了?也是,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有什么资格反驳?大的就死皮赖脸,二的一个就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成天打扮妖娆,搔首弄姿,也企图能攀上高枝飞上天当凤凰?麻雀就是麻雀。三的一个更是了得,整天和冀州城的三个小霸王厮混,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恬不知耻。” 姜媚今天是精心打扮了,她也的确是想攀高枝,摆脱如今的困境。 可如今这般直白的被人拿到明面上的说,还说什么搔首弄姿,这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姜媚平日里虽爱笑开朗,可她却是三人当中最好哭的一个,且正经的姑娘家哪里经得住被人如此说。 晶莹剔透的泪珠便如珍珠般毫无预兆的往下落。 美人垂泪,惹人动容。 姜媚一抬眼便见太孙面露怜惜的看着她。 太孙皱眉,冯湘远说的话太伤人了,本就是聚会,大家开开心心的玩嘛,既然都进来了,哪里还计较什么身份的问题,何必弄得针锋相对? 李珍便心道麻烦,女人多的地方哪里都一样,捧高踩低的场面他见得太多了。 今日好不容意见到一个国色天香,赏心悦目的美人,人家还没怎么样呢,就非要弄哭了人家才好。 太孙是想出言,毕竟美人落泪,蛾眉浅蹙,令人怜惜动容。 可又想到冯湘沅到底是冯老的孙女,也不好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平民女而落了她的脸面出面训斥她。若是她到时候哭着鼻子回去找冯老哭诉,说他为了旁人而欺负她,到底不好解释。 冯老毕竟门生众多,冯老若生气,于他们太子府不益。 李珍略感焦心的看了一眼冯湘远吗,给她使眼色,让她别说了。 冯湘远知道太孙性情温和,且顾念这冯家前面对她极宽容,此刻一点都不怵李珍,反而上前拉住了李珍的衣袖撒娇道:“殿下,您看我干嘛,我说的都是实情。您别妖精落两颗眼泪就来埋怨我呀。” 李珍只道,人头猪脑,冯家怎么还出了这么个不省心的。 这话说得李珍就像一个好色之徒,被妖女迷惑,是非不分一样。天知道李珍不过是和天下的大多数男子一样,天然有几分怜香惜玉的情怀罢了。 “冯小姐慎言。”李珍只能板着脸道。 但到底没有真正出面帮姜家和姜媚。 太孙到底没有没正面出面阻止。 ------题外话------ 前面三章已修改,订阅前面三章的小仙女们先跟你们说声抱歉了。我觉得有些乱,还有些错别字,很多内容删改,如果看了的小仙女不妨重新看。 正文 第七十六章 谁仗谁的势硬气? 太孙殿下有所顾忌,身为纨绔的秦守卿却是无半点顾及,他就烦那些老顽固食古不化,整天古人言,圣贤书的说辞做派。 他一不考官,二不求财,三不用谋出路,他怕谁? 所以秦守卿像第一次护姜婀一样,再次奋不顾身的大胆挺身而出:“休得胡言,我不管你是冯家还是什么七大家八大家。再胡说八道,胡编乱造,口出恶言,轻贱姜家,诋毁小婀,甭管你是男是女,你看我敢不敢揍你。” 秦守卿这句话就比太孙那句慎言有力量多了。 冯湘远还没反应过来为何秦守卿突然就暴怒对她吼起来。 有秦守卿必然也有程诺言,他哥不好出面,他好说:“一个闺阁女子,好生乱嚼舌根。姜家与程家的亲事乃长辈出面,自上一辈就有的婚事,如今又是三书六聘,到你这里怎么就成我未来大嫂的手段了?我可告诉你,这婚事我外祖都是亲口当着百官夸过我祖父的,你敢乱说就是藐视皇威!” 冯湘远万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就这样公然站在姜家的这边,心有不服,姜家一个破落户有什么好?他们冯家可才是真正的世家,家族旺盛,名声响亮,门生众多,他们怎么敢? 冯湘远只知道自己家族强大,不将姜家放在眼里,却没想过秦守卿的家族甩他们冯家十万八千里。 她身份再尊贵,也贵不过身为皇上外孙的程诺言。 他们也没将区区一个冯家看在眼里。 也就太孙那求贤若渴的心思才会顾及冯家。 且她刚刚可是堂而皇之的说了他们三霸王,他们若不站出来岂不成了软蛋? 霸王的名头何在? 姜婀就知道,她们就是什么都不说,以她和秦守卿他们现在的交情,那也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受欺负的。 他们可算是不打不相识,打出来的交情,当初在船上,那时还没有正式冰释前嫌,他们都能为她挺身而出去与国仗抗衡,何况是如今,一个小小的冯小姐? 姜婀冷笑看着她。 恶人自有恶人磨。 程诺琳是个善良的姑娘,以往世家往来也算是和冯湘远有些交情。 自己二哥强势的站在姜家面前,刚刚冯湘远又点名指责了大哥的未婚妻,按理她不该管冯湘远的。 但眼见冯湘远有些收不住场,便好心出来轻轻拉住冯湘沅,替她解围说:“刚刚冯姑娘喝了几杯果酒,不甚酒力。如今热风来袭,可能头有些晕乎,说了胡话了,我代她向三位姜姑娘道歉,对不住了。” 程诺言见程诺琳还好心帮这死丫头,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别管往边上站,别受了这疯婆子的连累。 谁知冯湘沅果真不领情,一把甩开程诺林说:“谁糊涂了,我凭什么给他们三个道歉?我看是你们才糊涂,如此几个身份低贱,品行不佳的人,你们还想和他们相交不成?也不嫌降低你们的身份?” 程诺林见冯湘远说话越来越过火,有心想要再劝一下,却被程诺言一把拉过去教训说:“什么人你都敢往她身边蹿,逮谁咬谁,刚刚她可是连你大哥,二哥我都没放过呢。你再敢跟她玩,小心我告诉大伯母管教你。” 程诺琳又转头看向程诺白,程诺白黑着一张脸,很是不快带着警告的看着她,早前程诺白就十分不待见冯湘远,这她也知道,也不敢再劝了。 刚刚冯湘沅那些话,可不止是说了姜家,程家的两位公子,秦守卿,曹自愿,谁没被包含在内?得罪了一大堆。 姜婀以前觉得冯湘沅好歹长相甜美,虽说话不中听,但好歹是大家闺秀,出生名门。如今怎么像市井泼妇一般?一点脑子不带,这么咋咋呼呼,愚蠢。 到底谁自降身份,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她是当真气糊涂了,还是仗了太孙的势? 如果是仗了太孙的势,太孙此刻却没帮她。 倒是姜婀,有秦守卿和程诺言在,不说话就已经很硬气了。 冯湘远哪能不气? 据她所知,以前她祖父冯老向圣上请辞告老还乡的时候,圣上原本为笼络冯氏及其朝中门生,提出让她将来成为太孙的侧妃,许了侧妃之位给她。却被冯老坚持推脱了,那可是太孙的侧妃呀,将来太孙如果继位,以他们冯家在朝堂上的影响,她怎么的至少也得是四妃之一。如果太孙再宠爱她一些,当上皇后也指日可待。 圣上也忌惮祖父的余热,要不然圣上也不必担心朝堂动乱而许了太孙侧妃之位。 可偏偏她祖父以齐大非偶给拒绝了,这能不让她气愤吗? 当初她在冀州城,太孙在京畿,只小时候看过太孙殿下一次,如今太孙长什么样都不知,这些年她原本断了这层念想。 因为祖父乃当世大儒,程诺白几次登门向她祖父求学指点,祖父也多次在众人面前夸赞程诺白前途远大。 她也偷偷躲在屏风后面看过他,觉得的确是少年英才。刚好程诺白的长相又长到了他审美的点上,比起长相未知的太孙和被辞了的侧妃之位,眼前这位英俊少年就更加真实心动。 她心里暗自觉得程诺白多次上门请教是其一,自恋的以为其二就是为了她,毕竟在闺阁圈,她也算是有名气的。 有一次还特意假装偶遇上了,她暗自欢喜。 可才上心头的情感,欢喜劲儿还没过,就被姜大以上一辈的婚约为由抢了先,她哭诉无门,祖父怎么都不肯为她争取,说有违道义的事他不做。 所以她只能偷偷哭,当初在程府对他们的奚落也不能解恨。 但她也不想想,自那次她闯进祖父的书房强行和他偶遇后,程诺白便谨守礼教,再没登冯家的门。 她甚至还痴想是祖父不让程诺白上门了,还去找祖父理论,祖父只道她丢尽了冯家的脸。 后来与程诺白无缘,她也没办法。 如今太孙好不容易来了冀州城,她好不容易和太孙相处了一翻,让太孙对她有些好感了,姜媚又花枝招展的来勾引太孙,来坏她的好事。 但凡是个女人,看不出太孙刚刚看姜媚的眼神意味着什么,那才是真的眼瞎。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四不像 冯湘远再见到太孙的时候,太孙身上自带的皇家贵族气息浑然天成,龙章凤姿,一身贵气,令人仰慕。 且明显感觉得到太孙殿下对她照顾有加,如果太孙殿下也喜欢她,向她祖父开口,她认为侧妃的事,可旧事重提。 冯湘远压下去的欲望又膨胀了。 原本他们在凉亭相处和谐,一起谈天说地,太孙也多次询问她祖父的情况。两人也算是其乐融融,不想姜二的一来,竟然让太孙的目光一下便转向了她。 冯湘远有心想靠近太孙,去太孙身边,想证明太孙是在乎她的,又被碍事的唐行舟挡在了后面。气愤不已,又嫉妒成性她才开了那句口,既而引发前面的争论。 在她的认知里就是,姜大抢了程诺白,姜二又要来抢太孙了。 不管冯湘远的苦衷有什么,但她说出来的那些话的确是不中听的。 别说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听不得此话,裴凯这个局外人听后都觉得刺耳。于是皱眉说:“冯姑娘所言到底几分真假我们不知,但以在下刚刚与三位姜姑娘和境由兄相处,我觉得姜大姑娘也是大家闺秀大方得体。姜二姑娘的确明艳动人,有妩媚之姿令人称奇,可也是端庄自持。姜三姑娘与在下更是相谈甚欢,略有江湖儿女的豪爽气派,无不可爱。我觉得冯姑娘有些言过其实了,且君子取贤能而交,而不是因身份高贵而趋之若鹜,因贫贱而疏远。” 姜婀第一个鼓掌,短短的相处,裴凯果然明正是非,直言不讳,正人君子之典范。 裴凯铿锵有力的一番话,让冯湘远立马处于劣势。 她虽仗着家世蛮横骄纵,但也毕竟是个小姑娘,被裴凯说得哑口无言。 便觉得受了委屈。 她看向与自己一向同仇敌忾的赵燕绥,平时他们两在一起没少说姜家三姐妹的坏话。她觉得她应该和自己同一战线,哪知赵燕绥也眼神闪躲,还慢慢的往旁边移了两步,分明是不想和她沾上边的样子。 顾维祯虽一路同行,但从始至终都没有要和她一派的感觉,她现在是真的孤立无援了。 便只能把眼神投向太孙李珍。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只能李珍站出来才合适了。 李珍终究是理智的,权衡利益,明白不能得罪了冯氏一族,只好站出来和事老一般笑道:“想不到咱们冀州城真是民风淳朴,姑娘们个个娇艳可爱不说,还个性鲜明,直率天真,说起话来心直口快。想来冯姑娘也只是心直口快,没有坏心,都是些小嬉闹,大家就都不必放在心上了。” 说后还略带警告的看着秦程二人,一个是好友,一个是表弟,不能给他添乱。 太孙殿下如此一说,大家就知道,这是要大事化小的节奏,就有人开始附和,不管刚刚的小插曲了。 李珍见姜家三人也算识相,没有因他的不公或是没有主持公道而不满。心想到底是小门小户出生,遇事不也不敢强出头生事。 冯湘远,有家族背景,上有当世大儒的名声威望极高的祖父,下有在朝为官,为国效命,勤勉上进的父亲,自然是有底气的,到底不一样。 权衡再三,李珍觉得姜家好拿捏,冯家不能得罪。 唐行舟看了一眼姜媚,又看了一眼冯湘远,只叹了一声,心道:可惜了。 “好了好了,咱们来看看刚刚守卿画得画吧,可有意思了。” 秦守卿和程诺言见太孙有心偏帮冯湘远,朝姜婀看了过来,若是她不乐意,他们可不管太孙的警告,也要帮姜婀闹上一闹。 姜婀也朝他们摇了摇头。 对付冯湘她有的是办法,没必要让他们两驳了太孙的面子。 今天谁胜谁负,已经很清楚了,太孙既然要为冯家留脸面,他们姜家现在本就是在风口浪尖之上,何必再惹的太孙不快。 况且今天是秦家做主场,她如今住在秦家,也不想让秦家难做。 姜媚一直低眉,偏头看了李珍一眼。 看了秦守卿的画,大家都笑得乐呵呵的,就连注重礼节的谦谦公子裴凯,都忍不住失态的笑了起来。 最后画落到姜婀手里,秦守卿觉得大家看了笑他不要紧,却不能被姜婀看见,便想来抢。 姜婀不让,看了一眼,也好奇问:“你这画得什么四不像?” 看了秦守卿的画,她才深感愧疚,让他在这里作画当线人着实为难他了。 秦守卿索性也不装什么文人雅士了,前面为了等她才勉强赶鸭子上架,如今还笑话他。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直白的说:“我原本想画一匹奔腾飞驰的骏马来着,都说马厚德载物,忍辱负重。我却喜欢马的狂放不羁,风驰电掣,铁血雄风,所以呀,我就画马。我想的是画一匹精神壮实精瘦,雷霆万钧,万马奔腾中最神君的那匹。谁知画小了像驴。画肥了像牛,它就是不像马。” 大家听后笑得前仰马翻。 画马讲究的是结构和比例,想要画出马的精髓,没有些功底寻常人确实画不出来。 “那你这非驴非牛就不说了,怎么还非虎非狮的?”唐行舟问。 秦守卿嘟囔着:“不像马就画虎呗,结果感觉像狮,就添了点雄伟的鬓毛。” “哈哈哈……” “哈哈哈!” 秦守卿再脸皮厚,也被大家笑得恼羞成怒了。 “笑吧笑吧,看你们能画出什么来。” 唐行舟笑得眼泪都险些挤出来调侃他说:“我还真画不出你这四不像来。” 前面不愉快的事就这样被这个四不像给揭过。 阁楼上的两人看到凉亭里大家笑得前仰后翻的场面。 此刻与秦凤西并肩而站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晟乾王李眷。 李眷身高七尺,比秦凤西矮上些许,显身材也偏瘦,与正常的男子相比,略显消瘦,面带病态,让人一眼看上去仿佛病痨鬼,不愿多看。 但他的身上那浓烈的忧郁气质和贵族气息令人侧目。 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好意思在留下光透的斑影,外罩一件对襟纱衣,飘逸纷飞。 乌黑浓郁的头发梳得整齐光洁,头戴白玉冠,垂下两条白色丝质冠带,头发的黑与丝带的白相交辉映,煞是好看。 他的皮肤白皙,相较秦凤西常年军营训练,自然是要白上两三个度。不仅白,还细腻光滑,无斑无瑕,这是连女人都羡慕的皮肤。 一双仿若没睡醒的双眼中,却总是淡漠而疏离。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御龙戬 李眷转身离开令他不舒服的窗边,步伐高贵而优雅,身边的婢女已经递上一杯冰镇过的梅子水。 秦风西皱眉:“你身子不好,不要喝冰水。” 说罢就要过来抢下杯子,李眷却不甘示弱的和秦凤西手上过起招来。 别看李眷一副病弱样,和秦凤西过起招来,端着的杯子却半分不洒。 十几招后,两人停下,李眷还是喝了那杯水说:“我乐意。” 喝过后才皱眉,冰水变成温水了。 李眷只道一句:“没劲儿。” 杯子往玉案那里随手一丢,玉案轻松接住。 秦凤西练的是纯阳内力。 李眷没喝成冰水,顿时觉得心里不爽快。 吩咐他的大丫鬟玉案说:“既然凤将军过来了,把窗户关上。一阵阵热风袭来不舒服。” 李眷就是这样,既怕热又怕冷,他身子单薄,经不起折腾。 玉案赶紧的去关窗。 又吩咐青案说:“也给凤将军倒一杯冰镇梅子水,可不许小气用小杯子,得用大碗。没瞧见刚刚凉亭剑拔弩张的时候,我们凤将军多紧张吗?给他降降火。” 李眷有意打趣秦凤西,长大后的两人,李眷偶尔还开点玩笑,秦凤西却越来越严谨老成,一板一眼,少有年轻人得快活肆意。 更是练就泰山崩而面不改色,但明显刚刚他情绪有波动。 刚刚在窗边明显感觉他紧张和担心。 秦凤西接过一口饮下,仿若是酒一般豪迈潇洒,刀削剑刻般的五官想到那丫头却瞬间温柔了下来。 李眷便问是谁。 秦凤西只答:“是一个小丫头,如今养在母亲身边。母亲喜欢这丫头,又见不得她受委屈,平时也机灵好动,和守卿他们几个关系甚好。眼见着养在自己身边的人被欺负,多少有些不快。” 李眷便不多问了。 秦凤西却问他:“你来冀州城的目的?” “寻药呗,或许还能垂死挣扎几年。” 李眷说得轻松,秦凤西紧张了起来:“苍玉又没了?” 李眷却无半分紧张,无所谓的道:“这些年靠苍玉多活了几年也够了,我如今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玉案青案听后却惶恐得齐齐跪在地上,担忧的恳求:“请爷保重身体。” 前段时间皇帝下令增招十四岁以上的秀女,就是为了李眷。 他常年需要七月初七子时出生的处子。 李眷随手一抬,示意起来,两个丫鬟生的几乎一模一样,是双胞胎姐妹。长相姣美,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两人拉出去若说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小姐,也是不出差错的。 两姐妹从八岁开始伺候李眷,如今也十年了。 李眷子出生开始,御医便说只有几年活头。 皇帝下了死命令,保不下晟乾王就拿人头来交差。所以李眷那时候尚在襁褓便封王,又得皇帝亲自赐名眷,取上天眷顾之意。 皇上如此紧张的亲侄子,谁敢怠慢,如此从小药罐长大的晟乾王也活到了十二岁。便开始病重,太医们这次是真的束手无策,能把一个从襁褓便要死的人,和阎王赛跑硬是活了十二岁,已经是奇迹了。 李眷睡在皇上的龙踏上,皇帝哭得眼泪鼻涕横流,说朕是真龙天子,朕有真龙护体,你睡在朕的龙榻上,必保你平安。 谁都知道这只是安慰的话,奄奄一息的李眷早就厌倦了每天药罐子里长大的生活。 虽然上至皇上和父王对自己疼爱有加,下至朝臣贵族们,无一敢招惹了他,奴仆宫女们无不尽心伺候着。个个把他当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 每每看到父王痛心疾首,常常醉酒呐喊为什么独独留他好好的活着,让他替了你们之类的话,他便黯然神伤。 他想不如死了算了,这样也不用看大家恭谨而怜悯的眼神。就不用担心自己不知道还有几天可活的迷茫。 直到遇见了一看似年过半百,其实不知道真实年龄的‘游仙’找来,给他吃了两颗丹药,人便慢慢的好了起来。 ‘游仙’告诉皇上说,此丹一共两粒,可保一年可活,如果接下来想活,还得需要苍玉。 可苍玉是什么? 很多人连听都没听说过。 ‘游仙’说太阴尸山有一宝物为苍玉,因为尸山有一凶兽麖,它凶猛异常,且跑得极快,因常年饮用尸水,体内积存大量尸毒,只有尸山上的矿物苍玉能化解这种剧毒。麖吃了苍玉,便会长在肠壁上,每一只麖每年要吃一颗苍玉,否则就会中毒身亡。 所以尸山上苍玉抢手,久而久之,就可凭苍玉判断一只麖的年龄。 而李眷身上就是尸毒,这么些年太医们能保他活十二年确实不易了。 至于李眷为何会身患尸毒,这些皇室秘密,只少数的人寥寥两三人知其秘密而已,其余的人都已经见阎王去了。 皇上一听此话,立马便要派人去尸山上找苍玉。 却被‘游仙’拦住。 “且慢,尸山凶险异常,山上多伴有其他野兽,且山中迷雾重重,又多毒虫毒物,有些植物碰到便会立马毒发身亡,寻常人到了那里就是自寻死路。且麖乃上古凶兽,一般器物根本杀不死它,只有一样东西可杀它。” “何物?” “御、龙、戬” 皇帝听后,吓得退后半步,此物不可离开皇宫。 传说此物乃是上古轩辕剑残片所铸。轩辕剑蕴藏无穷之力,为斩妖除魔之神剑,哪怕是残片,也是至尊至圣的圣物。 御龙戬乃是当年开国圣祖所配的武器,放在皇宫能镇压邪祟,保住李氏一族的龙脉稳固不破,千秋万代。 若是有心人得到了御龙戬,斩断李氏龙脉,后果不堪设想,他明宗就是李氏一族的千古罪人。 他断然是不肯冒这个险,断然拒绝。 ‘游仙’得不到御龙戬便离开了。 可李明骞看着躺在龙榻上,面色灰白,随时丧命的侄儿,他又犹豫了。 毕竟当初是他对不起他们母子,才导致他未出生便得了尸毒。 李眷看李明骞神色痛苦,目光悔恨,满脸犹豫。 身为李氏一族,李眷也知道御龙戬意味着什么,便用极其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皇……伯……伯,让我……死吧……” 他早就不想苟活了。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桀骜 后来是皇帝的弟弟李明骢,襄王,也就是李眷的亲生父亲,听说了这事,匆匆赶回皇宫,亲自求到了圣上那里,隔天圣上才将那游仙请到宫中,皇上又拨了五万大军给李眷。 这五万大军自此归李眷一人所有,有绝对的支配权,且奉银由国库所出。 这无疑又是圣上爱侄子的一种表现。 一般王孙贵胄,虽有明文规定可养几百到几千的家奴或侍卫。 多出则形同造反,却绝对不允许谁私自拥有自己的军队。 就是太子殿下,皇上若是不给兵权,太子殿下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军队,只有皇上调遣至东宫的御林侍卫可供太子差遣,可到底隶属朝廷。 像秦家,秦凤西有自己的暗卫,虽每一个暗卫都能以一敌百,但数量绝对不超过两千。 这就是规矩。 而李眷这里,根本就没什么规矩可言,他可以有自己的军队,这批军队他惯用于寻药上。其他时候也少于用,边防不需要他,在整个晋康无人敢招惹他。 他可以贪污受贿,甚至他愿意,可以买卖官位。只要有人出钱,他又乐意,六品以下的官员,圣上批准他可以随意买卖,所谓的规矩,在李眷这里完全不存在的。 有人说晟乾王富可敌国,金山珠宝无数,用之不尽。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 所以,李眷算得上真正有权有势,且肆无忌惮的天潢贵胄,最关键的是,皇上从来舍不得责骂他半分。不论李眷有不有理,但凡说道圣上那里,李眷都是有理的。 小的时候,还有些皇子们敢和李眷有冲突,但凡被圣上知道了,不论是谁,对错都要被责罚,斥责。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任何皇子皇孙都可以得罪,甚至是太子的头上都可以动土,唯独晟乾王动不得分毫。 凉亭里有太孙殿下坐镇,一切相安无事,整个凉亭说是作画,但目前就只有秦守卿那一副四不像。 程诺白,裴凯,唐行舟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一场活动下来,怎么的也得出几幅作品方不闹笑话,太孙便组织大家重新开始作画。 以上说的三位自然是不能缺席的,这下四方有了三方。大家都在推荐谁来第四方。 李珍当然首推陆香橼,毕竟他才是主角,大家都只是作为陪客罢了。 “早就听闻六皇子穆萨格勒文武双全,虽是乌狄国人,却对汉文化研究精深,善诗赋,书法绘画,不知六皇子可今天可有兴趣留下一幅墨宝?” 陆香橼却往这边看了一眼,眼角扫过姜妩,她根本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她从头到尾看的都是程诺白。 他自顾的倒了一杯仰头喝下。 “我乌狄都是马上汉子,只懂舞刀弄枪,上马杀敌,舞文弄墨的事在下不擅长。” 李珍只当他是谦逊。 不过乌狄国人和中原人的确是不一样的。 乌狄国是草原游牧一族,剽悍精壮,大部分人只懂放马牧羊,对于中原文化,少有人喜欢。 他们豪放粗犷,大气凶悍,认为马彪悍跑得快就是英雄;箭射的远,射的准,打得到猎就是英雄;草原人喜欢刀,刀除了用来割肉吃,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杀敌,能一刀致命就是强悍,讲究的是绝对的力量。 而中原人,喜欢剑,讲究姿势的美感,姿态要优美,讲究精与气的调和,与神合灵,与道合妙,修身齐家。文人世家更是注重君子六艺,注重社会伦理的教化,推崇中和之美,含蓄淡雅,倡导雅正端方,讲究品格,注重心气。 乌狄国的确不喜欢中原人所谓的礼教涵养,更不善琴棋书画。 可陆香橼不一样,他因母亲是中原人,所以,中原的东西他都会,甚至这些一度被乌狄国众人取笑,侮辱。 谁都不知道他在什么样的情况和环境下学会的这些。 他咧嘴轻蔑一笑,便转头望向湖面,只顾着喝自己的酒,不问它事。 陆香橼不愿,李珍自然不会勉强,如今两国交好,这些小事,李珍如何会上心。 几位公子要作画,李珍便让姑娘们在旁边桌吃些瓜果,以待等会赏画。 李珍对陆香橼的拒绝不上心,但姑娘们却不一样,天生爱谈论。 冯湘远小声咕哝:“想不到这个六皇子如此傲慢无礼,连太孙殿下的面子也敢不给。不过是不懂礼节的草原莽夫罢了。” 冯湘远早已经什么都以太孙为尊,什么都偏向太孙,如今更是为太孙抱不平起来。 另有姑娘却直言接嘴:“你懂什么,我却觉得这个六皇子很有魅力,个性独特,刚刚你没看见,那一笑,我心已醉。人家乌狄国的人本来就是洒脱率直,性格豪放,不讲究也不为奇。最关键是,他那一张脸呀,菱角分明,比咱们中原人多几分硬朗,但又比那纯乌狄国人多几分儒雅俊秀,这完美的结合,又是皇子,遇谁不得多些傲气,偏你眼中只有太孙殿下,别人就什么都不是了。” 冯湘远见怼她的是诸葛瑛瑛,顿时矮了气焰,只悻悻然的说了一句懒得跟鲁夫计较便朝太孙殿下他们那桌走去。 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娇娇女。 姜婀看向这个女孩,有见识呀,太敢直言不讳了这些话放她嘴里都不敢往外随便吐。 冯湘远的确有拍太孙殿下马屁的嫌疑,这不,如今又在李珍面前去献殷勤了。 听着耳边的议论,姜妩这时却看了他一眼,虽然只看得见一个后脑勺,但只有她一个人感受到他刚刚眼中的孤独苦涩和孤寂吗? 冯湘远不愿和这个姑娘计较,姜婀却喜欢她得紧。 原来她便是秦凤西三大营之一的通天营诸葛仝的孙女,诸葛瑛瑛。 听说此女天生神力,力大无穷,敢作敢当,一拳能把墙打个骷髅。 外界流传,此女现十六,却没有一家男儿敢上门提亲,诸葛老将军甚至威逼利诱下属们,只盼有人能娶了他这个孙女。 诸葛瑛瑛就是皮肤黑了一点,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水润而明亮。身材稍微较平常姑娘结实一些,一看便知道是长期运动锻炼而成。 而如今的审美,打多喜欢扶风弱柳,纤腰细身的。加上诸葛瑛瑛又天生神力,一般男子恐怕无福消受,所以诸葛瑛瑛便这样无人问津。 ------题外话------ 下月开始,每天两更 正文 第八十章 唐行舟可不惯你 姜婀却坐到诸葛瑛瑛旁边有心想结交,和她交流了起来。 两人都是会武的,有话题可说。 可聊着聊着画风好像就变了。 姜婀指引她看一直沉默守在李珍后面的林标。 李珍的三陪读之一。 殿前大将军林宏的第五子,也是武痴一个,读书只读兵书,除了吃饭睡觉,大多时候都是在练武。 是一个心无旁骛难得的人才,圣上有心让他跟着太孙历练,成为太孙的左膀右臂。 这个人一直少言寡语,不管大家说笑还是阔谈,他从不参言,只尽职尽责的守着太孙,存在感很低。 姜婀觉得这个人和诸葛瑛瑛有相似之处,可以认识一下。 诸葛瑛瑛也不矫情,很中肯的一巴掌拍姜婀的肩膀说:“倒是个不错的桩,能经得起我打,正想找他打一架。” 姜婀觉得顿时肩膀发麻,有种骨头错位的错觉。 天生神力,果然不同凡响,这还是遇到她,万一是那些娇滴滴的姑娘,还不让诸葛瑛瑛一巴掌给打趴下。 她忍痛赶紧劝住:“现在去打太孙的人不合适吧,咱们得分时候和场合。” 诸葛瑛瑛也认同的点头,然后看着姜婀说:“听说你的武功也不差,要不然咱两现在出去打一架?看他们在这里画来画去没意思。” 打打杀杀才有意思? 姜婀倒不是怕她,两人打,姜婀未必输,只是诸葛瑛瑛的力气确实太大了,还是算了吧,她没那么喜欢切磋。 说风就是雨,这就要起身拉姜婀出去,又被姜婀劝住。不分场合除了喊打架,别无其他,难怪少有人和她相交。 冯湘远见李珍也执笔准备作画,便从李珍的内侍(太监,只皇室中人可用)手上接过活,自己给李珍磨墨铺纸。 姜媚看着冯湘远忙前忙后的无限殷勤,倒真的有些举案齐眉的意思。 太孙此刻却没有顾身边的冯湘远,而是朝她望过来,她没想到李珍会这样直直的看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脸微烫却很从容的朝他微笑的一颔首,然后和身边的姜妩说起话来。 李珍被姜媚这礼貌的一颔首,一浅笑谜了眼,直到冯湘远喊了他两声才缓过神来。 “殿下,您看,墨汁都滴到纸上了呢。” 面对冯湘远的娇嗔,李珍不为所动,心神恍惚。 往日再多美女他也是见过的,却远不及姜媚刚刚那不经意间的低头一抹浅笑迷人。 他忍不住再次望向姜媚,只见她也略微抬头看向他,两眼相交,李珍顿时觉得全身温度骤升,浑身燥热,他的心头如烈火烹油,烧得他心头一颤,心尖痒痒的,难以自持。 也烧红了姜媚的双颊,煞是好看。 冯湘远看着两人眼神互动,顿觉火冒三丈,却又不敢发作。 只一手拉住了李珍的衣袖撒娇说:“殿下,听说您画人像惟妙惟俏,极为传神,不若殿下给我画幅小像吧。” 冯湘远的行为已经逾矩,哪有姑娘家拉着男子袖子的道理。 还追着让男人给她画小像,很是掉价。 李珍小心抽出衣袖,他不想画人像,他本想应景的画一副荷花了事。 就算要画,他也想画姜媚。 李珍心头一颤,这一想法令他立马意识到,他好像有几分喜欢上了这个美丽娇媚的女子。 见冯湘远纠缠不休,他略有不耐道:“冯姑娘,孤不善人物,行舟人物倒是能画出其精髓,不若请他给你画一幅如何?” 虽是询问,可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拒绝给她画小像。 他便就着刚刚滴的那一滴墨开始以泼墨写意而画。 唐行舟本也不乐意画冯湘远,真正的文人墨客总有些讲究,特别是画人物,注重气韵和笔情墨趣,意境隽永,盖不及妙,妙不及神,神不及逸。 除了画匠,谁画人物不是天人合一,佳境之间有感而作,神韵必出,才叫画像。 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画一个不想画的人,画得出皮,画不出神,画得出神画不出韵。 唐行舟原本已经在画渔舟晚韵图,本想拒绝。 却不想冯湘远先一步不满的说:“要说画人物丹青晟乾王当属第一人。湘远想让殿下给我画,不论好坏我都喜欢的。唐公子在画像上造诣不如晟乾王,湘远不想要。” 说得好像她能请动晟乾王给她画像一样,还挑三拣四。 这话,已经很明确的贬低了唐行舟,虽然捧了李珍,可到底好像也有不如晟乾王的意思。 这便惹得李珍和唐行舟皆不快。 李珍到不好说什么,唐行舟却忽然癫狂的豁然一笑,将画了一半的渔舟图随手一扯,随风飘到了池子里。眼见着那半幅构图虽简,用笔却精,纵横有序的半幅好画顷刻间就那么被湖水浸湿,到底可惜了。 唐行舟却无半分惋惜,随手又铺了一张纸,眼神精炼的看着冯湘远片刻。 刚刚唐行舟的肆意狷狂已经吓到了冯湘远,又见他眼冒凶光的一直盯着她看,更是吓得不轻,往李珍身后一躲,小心翼翼的看着唐行舟。 看了片刻,唐行舟便收回目光,手持细笔开始勾画轮廓,不过片刻,便大致勾画出了所有轮廓。 这时,大家都看向了唐行舟,看出他要开始画人物,却不知道他画谁。 因他还没有画五官,等衣饰着色的时候,大家都纷纷以为是画的姜媚。 因为姜媚今天穿得衣服就是这个色,况且在场就属姜媚最美,画美人这是雅事。 姜婀好奇也拉着姜媚围了过去。 可是当面部五官画上后,旁边再画了半边身形,大家恍然大悟,竟然是冯湘远刚刚害怕的往太孙身后一躲,眼神闪烁,行为局促害怕的场景。 这画得也太传神,太像了吧。 五官一出,再不会有人看错,是了,冯湘远也喜欢这种艳丽的桃红色。 画得太传神了,冯湘远初一看,欣喜不已,觉得那活脱脱的就是自己呀。 谁说唐行舟画得不像不好的? 可再仔细一看,那眉眼的闪烁,害怕躲闪的神情却又惟妙惟肖。 女子谁不希望自己的画像是唯美的,漂亮的,高雅的。 大庭广众之下,就有不少人捂着嘴笑了起来。 原本就不如姜媚美的五官,此刻看上去却更加难看了猥琐了几分。 冯湘远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刚刚贬低了唐行舟,此刻他便以此画来讥讽她。 大家也豁然明白了过来,按理说,一般男子自然是有风度的,断不会和冯湘远一个小女子的三言两语而计较什么。 可唐行舟何人也? 他自己的太尉爷爷都有常被他气到吹胡子瞪眼还拿他没法。 何况是你冯湘远,一个不相干的女子。 裴凯前面就说过,唐行舟行事不羁,有违中庸之道,如此看来的确如此。 唐行舟可不会惯着你。 冯湘远被气得哭,指着他问什么意思。 唐行舟却毫无所谓的随手撕了那画,无所谓的道:“没什么意思,就是随便画着玩罢了。” 不得不说,这有才就是任性,随便画着玩都如此解气。 为什么姜婀觉得今天一个个的脾气都如此对她的胃口。 一个诸葛瑛瑛,怒怼冯湘远。一个唐行舟,用才华讽刺戏弄人,姜婀就喜欢这种有仇报仇,不受世俗礼教约束的性子。 冯湘远毕竟是大儒之后,又是女孩子,这样被戏弄,到底脸面挂不住。 李珍便让唐行舟跟冯湘远道歉。 ------题外话------ 1949年,老舍在美国纽约大学讲学并创作,深受留美的中国学生敬仰。 有个中国留学生向他提问:“您的作品,一挥而就,一字不改。鲁迅作品,改了又改,最少十次。公与鲁迅,孰优?” 老舍说:“鲁迅作品一字不能动,我的作品可以改得一字不留。” 我也想学两位大文坛,深深膜拜他们。我不能做到鲁迅先生的一字不改,也不能做到老舍的一字不留。我会一直不断的修改,修改很多遍。所以大家看到不完美的地方,我都会花时间一次又一次的修改,谢谢大家能给修改的机会。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坐次风波 唐行舟却笑着看了看冯湘远,然后漫不经心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呀。” 敷衍得不能再敷衍。 一点诚意也无,可若是冯湘远再执意不罢休,难堪的还是她。 李珍给了唐行舟一个埋怨的眼神,又不得不哄了冯湘远两句,还承诺说下午陪她去行舟游湖摘莲蓬,这事才算是过了。 哄好冯湘远后,李珍便转过头低声斥责了唐行舟两句,“胡闹,你平时我行我素就算了,把我架着烤,你做事能不能多为孤考虑几分。” 唐行舟摸了摸鼻子,心想,一个冯氏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姜婀觉得唐行舟没错:“太孙殿下,一只蚊子叮了您,您一巴掌拍死了它,你会给它道歉吗?” 太孙愣了一下,知道姜婀是姜媚的妹妹,没有怪罪她无故插嘴。反而回了她:“自然是不会的。” “为什么呢?” 太孙皱了皱眉,然后说:“自然是它该死,吸孤的血,死有余辜。且一只蚊子,孤给它道歉,它受得起吗?” 姜婀笑着说:“殿下英明。” 冯湘远就是死有余辜! 李珍一愣,然后想明白了姜婀的意有所指,她居然把冯湘远比作蚊子。 唐行舟却哈哈大笑起来,且不顾旁人捏了捏姜婀胶原蛋白满满细嫩的脸颊,旁人无物的说:“你这小姑娘也太可爱了吧。” 姜婀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大胆,这么公然就当她是小孩一般捏起了她的脸。 这家伙也十几岁了,她也算是到说亲的年级了。这家伙居然这么不管不顾,放肆大胆。 唐行舟本是像哥哥一样捏小妹妹的脸,可这行为在别人看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姜婀不满的拍掉他的手,狠狠的恨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唐行舟却一点也不生气,又开怀笑了起来。 唐行舟的那一行为,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 尤其秦守卿,他和姜婀关系这么好都没敢捏她的脸,如今唐行舟一来就敢公然捏她的脸。 这让秦守卿心里很是不舒服。 于是秦守卿三人便不约而同的堵了唐行舟,在想要不要动手揍这小子一顿。 唐行舟面对三人的挑衅却没半分惧意,反而觉得有些好笑,秦守卿也太幼稚了。 此刻,穆琅凝便派人来请,说是午膳准备好了,请大家去用饭,下午可继续游玩。 穆琅凝是这次活动的主办人之一,一早来了后,安排好其他事项,便去了厨房盯着。 毕竟有他国的皇子,又有太孙殿下在,晟乾王也来了,饭食上也不能出错。 所以,穆琅凝今天一直在厨房忙着,这么大热的天,也是辛苦她了。 今天参加聚会的人,都是王孙贵胄,千金之躯,对于吃食上断不会计较太多。但座位的安排便让有些人心里不舒坦了。 饭厅很大,便没有男女分庭,只是男女不同桌。 共四桌,男女各两桌。 男方主座秦凤西,晟乾王李眷,太孙李珍,陆香橼,秦守卿,程诺言。次桌,程诺白,唐行舟,裴凯,林标,曹自愿等其他三家公子。 女方这桌,穆琅凝安排的主桌,她作为主人自然是坐主桌,而姜婀因为是住在秦家,平常她们就一桌吃饭。 如今自然一桌。另外安排了顾维祯,冯湘远和程诺琳。 而姜妩、姜媚、赵燕绥、诸葛瑛瑛等其他几位小姐坐了次桌。 所有人都对此没有异议,唯独冯湘远,看到姜婀居然坐首桌,且坐在穆琅凝的右侧,而她则坐到了程诺林的下手方。 坐程诺琳的上方下方她都不计较了,凭什么姜婀坐了穆琅凝的下手方。 在座的哪一个姑娘身份不比姜三尊贵? 凭什么一个武将家的丫头,本应该比诸葛瑛瑛更差的身份,却坐到了主桌。 冯湘远是不依的,她把筷子往桌上一丢,便质问穆琅凝:“穆姑娘你们穆家也是高门大户,怎么连基本礼数都出错,尊卑不分?一个小武官家的丫头,也妄想坐主桌。是不是安排错了。” 冯湘远的声音不小,这也惹的旁边的男方也朝这边望了过来。 冯湘远就是存心想让姜家的姑娘难堪,就是跟姜家过不去。 冯湘远就是来找事的,今天姜婀已经忍她很久,正想发作她,却被穆琅凝给拉住了。 穆琅凝轻言细语的说:“姜三姑娘在本家什么身份我不管。如今她住在秦家,在秦府她尚且能与我姑母我表哥同桌坐,共进食。如今在这里,冯姑娘却不愿同桌。冯家身份再如何尊贵能贵得过镇国公府?冯姑娘的身份高贵能高得过我姑母?” 何必自取其辱? 冯湘远万万没想到穆琅凝居然偏帮姜婀,她不是一直听说穆琅凝和姜婀在秦家关系并不好吗? 甚至听说穆琅凝也很讨厌姜婀的,如今居然句句顶她,字字帮姜三。 冯湘远自始至终都摆出一副祖上烧了高香,大家都得让着她的排场。 今天除了前期太孙顾及着她的家世,多方忍让,余下的众人,还真没几人理睬她。 也只有冯湘远自己不懂如何为家争颜面,只懂索取,不懂如何维护家族名誉。 她不断的打着冯家的旗帜,丁点小事也要借冯家的名头,早就把冯家积累而来的名声败坏了。 穆琅凝出生大家,家族的名誉,荣辱与共,休戚相关,不会允许有半分影响家族声誉和颜面的事发生。 如今姜婀住在秦家,就不允许别人打秦家的脸面。 她私下可以针对姜婀也好,训斥她也罢,但面对外人,她是能和她同仇敌忾的。 姜婀自己都没想到穆琅凝居然能帮她说话,且不给冯湘远留半分颜面。 大家给冯冯湘远脸面,是顾及着冯家,顾及冯老,可不是怕了她。 冯老是当世大儒,指导众生,影响各方才子的尊师人物。 冯湘远的胡闹,不过是私底下在外面而已。却不敢在冯老面前张狂,这些事真的被冯老知道了,吃落挂的只会是冯湘远,穆琅凝可不怕她,只不过是借势的纸老虎罢了。 冯湘远一副受人欺负的样子看向了李珍,李珍也觉得乏味,没有要为她出头的意思。 李珍从一开始的礼贤下士的态度,到现在对冯家都有些不满起来,冯家就教导出这么一个蛮横又无脑的姑娘出来? 亏冯家还是受当世万众敬仰,出了这么个不知深浅的姑娘。前世风光,后世败坏,冯家迟早家风不旧。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借刀杀人 李珍内心无比庆幸,还好当初皇祖父的建议冯老没有接受,要不然要应付这么一个侧妃,他估计烦不胜烦。 如今再看姜媚,虽是小门小户出生,人长得漂亮,性子不急不躁,宠辱不惊,无半分不妥。 冯湘远见太孙根本就没有要帮她说话的意思,又看到秦凤西目光冷漠,冯湘远害怕的打了个激灵。 穆琅凝三言两句就让她得罪了秦家,得罪了秦凤西,她哪敢承认自己的身份的身份比秦凤西的母亲身份高。 简直是给她拉仇恨。她还不算太傻,立马不敢再吱声。 这一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下午大家都准备去游湖,船只有四只,穆琅凝以身子有些乏了,要去午睡没有参加。 秦凤西和李眷安排了一只,秦凤西让姜婀和他一只船,秦守卿和程诺言跟了上船。 太孙殿下有意想和姜媚一起游湖,便邀请了程诺白一起船上对弈。 姜妩和姜媚自然和程诺白一起。 连同程诺林也随哥哥程诺白一起,所以,太孙殿下的船,俨然人最多了。 唐行舟和裴凯自动的就不上了。 冯湘远也想上太孙的船,原本李珍答应了她陪她摘莲蓬的。 却被林标拦了下来,冯湘远欲闹,被姜婀喊住了。 姜婀对她招手,冯湘远正烦没能上太孙的船,看到姜婀更烦,想转身走了。 姜婀走到她身边道:“冯姑娘今天算是出尽了丑,被人利用了你还无动于衷,殊不知你在其中扮演了小丑,而你的同伴却坐收渔利呢。” “你什么意思?” “树多必有枯枝,人多必有白痴,说的就是你这一类。” 说后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便见赵燕绥以表姐妹的身份舔着脸上了太孙的船。 姜妩和姜媚没有立场不好出面拦着,太孙又见是姜家的表亲,也不好拦着。 所以,冯湘远没有上到的船,却让赵燕绥厚着脸皮上去了。 冯湘远一看,顾不上和姜婀置气,气得立马上了余下的一条船,那条船上还是有两个姑娘。 姜婀拍拍手,把这个多事精支开,免得不停的找姜家生事。 然后脚步轻点,身轻如燕,漂亮的跳上了船。 姜婀没上船,秦凤西和李眷便站在船头等,见她轻轻松松三言两语便支走了冯湘远,又见她一个漂亮的蜻蜓点水上船。 李眷的身上随身携带一瓶白玉酒壶,挂在腰间,因为身体原因,随时都要喝点酒。 他轻酌一口夸道:“好一招祸水东引” “多谢王爷夸奖。” 他低眉瞟她一眼,以为是夸她? “武功太差!” 姜婀觉得她的武功还算可以吧,到李眷这里就成太差了? “王爷有心指点一二?” 李眷一副你想得美的姿态看了她一眼。 姜婀也没放在心上,也不敢和李眷计较。他能大发慈悲让她上来,她就该上高香了。 她对秦凤西道:“一会准出事,您可得帮我兜着。” 冯湘远的船便一路尾随太孙殿下的船,那两姑娘也心有不平,明明今天来的公子也好,小姐也罢,个个都是出生名门,身份比之姜家三位小姐,哪个不比他们好? 如今倒好,成了姜家的主场了。 姜家大姑娘独得程诺白呵护照顾。 姜三居然能上了秦凤西和晟乾王的船,所有姑娘里独一份,这是何等尊贵的事,其余小姐们敢都不敢想。 秦凤西来冀州城三年了,不曾和哪家的小姐姑娘们有过任何牵扯往来。 更不曾听闻他有过成亲的打算,这次穆老夫人来,各家也都看出穆老夫人的打算,可偏偏出来个姜三。 不说姜三年纪小,有不有可能与秦凤西有缘分,单看秦凤西随时随地带着她出入身边,这份情谊也不是寻常姑娘有的殊荣。 何况船上还有一个身份无比尊贵的晟乾王。 晟乾王可是极有洁癖的,除了他那两个大丫头,随侍身边伺候着,旁人靠近三尺都会污了他的眼睛。 如今姜三借着秦凤西的面子和他同船,到底和别人不一样了。 太孙李珍又明显对姜二极其上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孙看上了姜二。 所以,这些俊杰们,就这么齐齐围着姜家转,这怎么不让其他人妒恨。 最让冯湘远气愤的是,赵燕绥这个两面三刀的人,前儿还一直跟她一直撕扯姜家姑娘的颜面,话里话外都怂恿她去跟他们作对。 如今她却借着亲戚的面子厚颜无耻的独自跟着上了太孙殿下的船。 难道赵燕绥也跟她一样,见程诺白无望,便惦记上了太孙? 岂有此理,她都还没得到的东西,怎么能让赵燕绥这个贱人得趁,越想越生气。 大家的船都陆续进了荷花丛,荷花正开,荷叶茂盛,偶有蜻蜓飞过,进入此中便有阵阵荷叶清香袭来,令人神清目爽,赏心悦目。 撑船的人都是文学院自己的船夫,也爱惜荷叶荷花,尽量避免压到荷叶荷花。 唯独他们这船,李眷不喜生人,更有洁癖,连船夫都赶了下去的。 撑船的竟然是他的那两个大丫鬟。 她坐在船上只关心今天有不有戏看。看冯湘远会不会让她失望。 事实证明,冯湘远不会让她失望。 太孙的这条船里人多,李珍和程诺白又正在对弈,两人中间摆着棋盘,四周边上放有四个蒲团。 姜妩和程诺琳则一左一右的坐在程诺白边上,李珍见姜媚没位置是站在姜妩边上,船本就在行驶中,虽然缓慢,但站着多有不便,恐她摔倒,便邀请她坐他边上。 原本坐在他边上的林标便很识趣的立马起身让座,然后退后两步坐在李珍身后的船沿上。 而跟上来的赵燕绥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只能在船头坐着。 姜家的人都不擅棋,但能做到观棋不语。 李珍下棋之余,还不忘把婢女刚刚给他呈上来的葡萄递给姜媚说:“天气热,多吃点水果,” 姜媚有些羞涩,除了家里人,从来没有哪个男人如此细心,便觉心头一荡,面色微红的微微侧脸接过,道了声谢。 李珍很喜欢看姜媚那微微低头的娇羞一笑,仿若仙客来的花一般,花枝直立,花朵微漾,色泽饱满浓郁,鲜艳却不妖。 加上那细细的声音,好听又柔媚,使他有些心猿意马。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冯湘远彻底完蛋 除了李眷以外,另一个比较独特的要属陆香橼。 他独自一人一船,不想与任何人同船,也没人敢上他那条船,上船后便躺在了船舱睡起了觉。 直到人行得远了,那船夫看周边无人,又是荷叶丛生,才停下来撑船向陆香橼靠近。 他依然闭眼,独特低层的嗓音淡淡的问:“事情进展怎么样了?” 船夫右手握拳放在左胸行礼说:“六皇子放心,已经开始着手办了,有好几批人扮做商贩大量采购粮食了。” 陆香橼这才轻抬眼睑,给了他一个眼神:“荆州一带也陆续派些人去,等我们上京的时候,再派些人去扬州一带,那里物产丰富,经济繁华,不易被察觉。” “是。” 船夫便又开始撑船,陆香橼继续惬意的睡觉,其余的纷争与他无关。 李珍对姜媚的好,看在别人眼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赵燕绥觉得她长得也不差,凭什么太孙只看得见姜媚。 她气愤的随手扯下一躲荷花,荷花的花瓣因用力过猛而掉落了几瓣,有一边都能看见花蕊了。 船夫因此而皱眉,却不敢说什么。 正在思考下一步静思的李珍却因她的动作过大发出了声响忍不住看向她。 赵燕绥见李珍看过来,赶紧拿起那只残败的荷花放在鼻尖故作闻花的动作。 李珍只撇了一眼便转过了头,认真落子。 这却让赵燕绥一下有了主意,琴有误周郎顾。 想要引起李珍的主意,她便开始采荷了,故意不断发出少女开心娇媚清脆的轻笑。 过于造作,非但不好听,还吵到了下棋的两人。 程诺白倒没什么,本就是作陪,输赢不计的。 李珍不喜吵闹,略微皱眉。 程诺白略微侧头看了程诺琳一眼,她懂哥哥的意思,起身向赵燕绥走去。 赵燕绥见程诺琳过来了,更加轻快的喊道:“诺琳,你也来采荷吧。” 程诺琳却拉住她小声劝说:“殿下和哥哥正在下棋,不宜吵闹,赵姑娘还是小声些的好。” 赵燕绥面上带笑,心里却想,你算什么,居然教训起她了,正想发作一二,便见隔壁船的冯湘远,居然拿着撑船的竹篙用力朝他们打了过来。 冯湘远想打的是赵燕绥,刚刚赵燕绥的那些吸引李珍的小动作冯湘远可没错过。 不知廉耻妄想勾引她的太孙殿下,不要脸。 但赵燕绥机警,眼见着那竹篙一下朝他们挥来,赵燕绥毫不犹豫的将程诺林一把推了出去,然后她自己后退了一步。 程诺林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了无妄之灾,一下被冯湘远打落了水。 姜婀全程看着,心道她这个表姐果然不是善茬。 程诺琳落水声大,一下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程诺言一看是自家堂妹程诺琳被打下去:“见鬼的疯婆子。”骂了一句赶紧跳下去救人。 冯湘远见打下去的居然是程诺琳,而赵燕绥虽然被吓到了,人却还好好的站在船上,便又是一竹篙挥向赵燕绥。 势必要把赵燕绥给打下去。 但赵燕绥有了防备,竹篙挥过来的时候,一下抱住了竹子。 赵燕绥见程诺琳被打下水,知道冯湘远是来真的,不敢松懈。 也害怕得很,她可没有哥哥救,赵燕追根本不在受邀行列,不能被冯湘远打下水,她不会游泳。 要是被一个下人给救上来的话,她的名声便完了,所以当时想都没想下意识便将程诺琳一把推了出去。 冯湘远想把赵燕绥打下水,但毕竟是女生,力气不够,见一下没把赵燕绥打落水,竹篙还被她抱住了,忍不住就骂了过来:“松手,你这个狐媚子,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什么样子,妄想勾引太孙殿下。下水去好好洗洗顺便照照镜子吧。” 赵燕绥见冯湘远话说得直白,脸红一阵滚烫狡辩说:“谁勾引殿下了,含血喷人,你简直不可理喻,还把程小姐打落了水。” 冯湘远和赵燕绥还在僵持着,太孙见此,面色一冷,呵斥道:“还不快住手,两个姑娘家,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两人见太孙制止,本都想顾及形象松手,奈何谁都不愿先松手,姜婀也只好好心帮帮他们了。 右手指拿了一颗莲子,随手一弹,弹中冯湘远的膝盖。 冯湘远一个脚不稳,往前栽,她一栽,原本就拉扯的两人,赵燕绥也随后被带到了水里。 三个姑娘落了水,一下子便乱了套,船上大多是姑娘,也没几个会水,不好下水救人。 就是会水,也没人愿意搭上自己的形象跳下去救人。 若是男子下水救人,姑娘的清白也没了。 还是程诺琳好,有自家哥哥救。 太孙怕闹出人命,三个姑娘落了水,简直荒唐,胡闹。 此刻也顾不上什么清白不清白了,赶紧安排救人。 眼见着太孙满脸怒容,却还积极在那里安排救人,但秦凤西他们这船的两人却稳坐泰山。 姜婀回过头看向他们,好奇的问:“你们不救人吗?” 秦凤西却道:“你将人弄下去,我却去救人,这不是拆你的台吗?” 李眷一点表情都没有,他迎风站在船头,衣袂飘扬,如谪仙一般,说出来的话却毫无半分温度。 “与我何干?” 太孙那船艘太乱,程诺言便想将程诺琳往秦凤西他们这船送,李眷却不急不缓对撑船的青案道:“赶紧驶开,别让闲杂人上船,脏了船。” 姜婀:…… 程诺言:…… 这场闹剧,最终秦凤西出面,派了嬷嬷把冯湘远送回,并向冯家交代了一翻。 冯湘远骄纵无礼,把知府千金和盐运使的千金打落下船。希望冯家好好管教,冀州城的一切活动,在冯小姐没有改过自新之前不能参加。 秦凤西亲自发话,冯湘远又是如此被狼狈送回,冯家人自然完全相信。毕竟秦凤西以往从来不参与别人家的家事,如今居然发了话,就说明的确是冯湘远做了此事。 否则堂堂冀州城的大将军王何须诬陷一个小姑娘,难为一个冯家。 所以,冯湘远被姜婀一招致胜,至少三个月见不到她出来捣乱了。 冯湘远有苦难言,说自己冤枉上了姜婀的当,可冯家人只要一打听都知道确有其事,所有人都看见了是她亲自拿着竹篙将二人打下了水,自己也不慎掉下了水。 事后冯家还不得不上门跟赵家和程家致歉。 自此后的两次聚会都不见冯湘远,太孙和姜媚也慢慢熟悉了起来。 正文 第八十四章 请她出马 姜婀见给姜媚扫平了障碍,也不大乐意每次都去参与这种无聊的活动。 秦凤西外出办公,两日后才回来,姜婀则自己在家研究卤味,好久没整她自己喜欢的吃食了。 好不容易卤上了,满屋飘着卤香味,追星及秦府其他厨房的丫头婆子们都在厨房里守着闻着香气不肯再出去了。 都知道姜婀大方,每次研究吃食的时候,都不是吃独食,连穆氏的嘴如今都让姜婀养刁了,特喜欢姜婀研究食材。 眼见着一大锅卤味马上就要出锅了,有鸡爪,鸭爪,卤鸡,猪耳朵,猪心舌,猪头肉等若干。 姜婀正在准备调料,只等一出锅,切了就可吃了,她馋得直吞口水。 用手悄悄揪了一小块肉尝了一下,满嘴生香,卤味十足,太过瘾了。 这锅卤料前前后后收集材料可废了她不少劲弄来的,以后还可以继续用。 谁知前院的魏先生却派人来请姜婀去前厅说有事相商。 秦凤西走的时候吩咐了,若是有事解决不了,让魏先生和李先生不妨多找姜婀商量。 她想,应该是有什么事,是魏先生和李先生不好抉择的。 眼见着肉就在面前却吃不成的滋味,姜婀耷拉着脑袋依依不舍的跟着人走了。 刚走出几步眼见着仆妇众人都围向锅炉,姜婀哀怨的大声道:“给我留点。追星……” 追星笑着应是,跟着姜婀这些日子,追星再不是从前那胆小怕事的丫鬟了。 跟姜婀研究吃食久了,她也熟门熟路的知道姜婀每次的安排,俨然一副世家大丫鬟做派。 看着眼前的一大锅,追星有条不紊的道:“老夫人那里姑娘和穆姑娘肯定是要陪着吃饭的,晚上要准备一盘猪耳朵,猪心舌。 六爷和七爷不在,七爷身边的魏先生和李先生,各送半只鸡和一只猪耳佐酒。 秦小公子早就说了,他要一只卤鸡和一些鸡爪,半边猪头肉要去找程二公子和曹公子喝酒去。 穆姑娘是斯文人,不喜欢吃鸡爪鸭爪,留些能切了吃的菜。 还有晟乾王那里,姑娘吩咐了。要送一只鸡和一只猪心。 我们家姑娘留半只鸡和一些鸡爪鸭爪留着当零嘴吃就好。其余的麻烦各位妈妈姐姐们老规矩按院一个院子分点,拿回去大家也解解馋。” 各仆妇婆子丫头们无不高兴,姜家三姑娘每三五半月的就会自己搞点吃食。 不但自己吃,全秦府上下,上到主子,下到仆妇奴才们都有得吃。 姜婀到了前厅,子期和玉章两人不敢怠慢,一人端茶,一人上了茶点,零食。 姜婀见厅堂里除了魏先生和李先生,还有两个穿官服的。 一个姜婀不认识,一个不就是她姑父赵文绰吗? 两人身穿一样的官服,另一个也是知府? 看到来的人居然是姜婀,赵文绰和闽东津也是一愣。 刚刚两个先生只说将军不在,做不了主,要去请一个能做主的来。 不曾想来的是一个小姑娘。 赵文绰忍不住猜想,秦凤西两位幕僚往日里办事很是周全,如今莫不是下午就喝上了,喝高了?喝糊涂了不成? 闽东津没见过姜婀,看她虽装扮得体,却简单,一身短打装扮,不像秦府的丫鬟,倒像街头卖艺的小丫头。 但见她身上的衣料不凡,却又并不像卖艺人。可也不像是小姐,哪有小姐穿成这副打扮的。 这是姜婀为了下厨房,方便叫追星做的衣服,她也没换,直接就过来了。 再看平日里只伺候秦凤西的两个童子,他和赵文绰来的时候,两者尚且冷淡,爱答不理。 他们和魏先生他们来的时候,都是子期安排的秦府丫鬟上茶。 如今居然一前一后亲自为这个小丫头忙碌起来。 闽东津也不由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谨慎。 姜婀也不明所以,两个知府大人在这里,能有什么事需要她? 姜婀是晚辈,先开口:“魏先生,李先生好,姑父好,这位大人好,不知道找我过来什么事?” 赵文绰和闽东津相互对视一眼,都心道,莫不是真叫这小姑娘来做主? 相比闽东津不知道姜婀,赵文绰内心更惊诧。 他和闽东津两个堂堂知府尚且不能解决的问题,找到了魏先生和李先生都完全没有把握的事,居然叫了他侄女来? 赵文绰和闽东津心下疑惑不吱声,魏先生便替他们说:“是这样的,前几天从京上调任前往荆州神龙州的知府王炳知,去神龙州途经我们冀州城和闵大人管辖的柳州城。王炳知大人在两州交界处被劫了,好在匪徒只劫了东西不曾杀人,可如今劫匪不知道去向。” 姜婀心想被劫了丢了东西叫官兵追查呀,叫她来干嘛? 李先生也补充说:“因为事关紧急,劫了金银倒无妨,关键的是被劫的东西里面有上任交接文书。若是没有此物,王大人无法上任。事关紧急,此事若是被圣上或御史官知道,不仅王大人要被弹劾,我们冀州城的两州也脱不了干系。 王大人还有十天便上任,若是不能在五天内找出文书,王大人恐怕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神龙州,无法正常上任,牵连甚广。” 姜婀懂了,东西被劫了,却不好声张,否则堂堂官员的上任文书被劫。不但王炳知被怀疑能力问题,丢朝廷的颜面,被无聊的御史一弹劾,王炳知的前途估计就没了。 再者此事发生在冀州城和柳州城交界,又是秦凤西的管辖内,若是被有心人知道,被谈论治洲不严,匪患成灾恐怕秦凤西都不好交代。 如此一来,事关秦凤西的事,她也不禁坐直了身子,态度也认真起来。 她问:“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闽东津心虚的道:“五日前。” 五日前,秦凤西还没出去办事,那时候就发生的时候,两个人却都隐瞒不曾上报,估计以为能处理好,欺上瞒下。 如今时间紧迫了,也没有眉目才上报了来,然而秦凤西不在,这才拉了她来。 这事姜婀也不好出言责难,只有一起想办法解决了才行。 王炳知原本提前出发上任,本有多余时间,如今耽搁了五日。离上任还有十天的时间,从柳州到神龙州快马加鞭五日。 所以,他们必须在五日内找出劫匪和上任书。 姜婀便问:“两位大人有一点眉目了吗?” 两人出动了所有衙役捕快,两州共同明察暗访,就是没有半点眉目,这才急了。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巧设计 见两人都摇头,姜婀又问:“那两位大人来找秦将军的意思是?” 赵文绰不答话,闽东津只好硬着头皮道:“是想找将军借兵,想多一些人手进行全城搜捕。” “糊涂,且不说如今太孙殿下和乌狄国六皇子在冀州,你们如此大张旗鼓,自爆丑行,只会让人觉得你们无能不说,还会闹得人心惶惶,扰乱民生。你们想要全世界都知道你们的疏忽失职吗?” 姜婀拿出的这几分气势,把赵闵两人说得愣住了。 赵文绰万没想到姜婀如今居然变化如此大,刚刚那一番话把他们两个在官场经营十几年的人都给威吓住了,连秦凤西身边的两个先生都默不作声。 这还是他以往见到过的那个莽撞无知,只会跟着他的一对儿女后面转悠的侄女吗? 一开始闽东津只是被姜婀突然暴涨的气势给镇住了,等回过神才发觉,简直是荒谬。 他堂堂一个四品官员,居然在一个十几岁的丫头面前短了气势。 且这丫头一副教训他们的口吻,这简直是有损颜面。 他冷冷质问:“不知道姑娘有何高见?” 他倒要看看,你何德何能,在这里对他吆五喝六的。 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他非要逞逞官威,治她个不敬之罪。 姜婀便道:“照你们这么说来,劫匪应该不止一个,且当初应该不知道抢的是官。估计是看到文书后,才知道闯了大祸。如今肯定是有心藏了起来,他们不急着出现,可咱们时间紧迫。所以,为今之计是想办法让他们自己现身。” 赵文绰是稳妥的人,还不明了的情况下,不会轻易开口,所以依然保持沉默。 闽东津却讽刺道:“姑娘也说了,他们又不傻,短时间内怎么可能出现。要是我是匪徒,我也会等风平浪静后再做打算。” 姜婀看了闽东津一眼,人不聪明就算了,话还多。 “自然是引蛇出洞,再请君入瓮。” 魏先生听后觉得灵光一现,却又抓不住重点,赶紧请教道:“姜三姑娘请说仔细一点。” “王大人一行人可有人看见匪徒的长相?” “有一人看见其中一匪徒,可两州的人这么多,如何一一排查?又怕打草惊蛇,还没张贴出去。” 姜婀便吩咐说:“立刻复制,两州贴告示。” 赵文绰便问:“画像已出,是要贴悬赏令悬赏缉拿吗?” 姜婀伸出食指摇了摇说:“咱们冀州城就这么有钱吗,动不动就悬赏还打草惊蛇。” 说得赵文绰脸一红,悬赏令的确不是最好的办法。 姜婀继续说:“立马两州,不,三州,包括蒲州城全城贴告示,把画像贴出来。 说此人于五日前遭遇匪徒杀害,现尸体在冀州城知府衙门内,请相互转告,死者家属尽快到衙门认领尸体。” 这下子赵文绰反应过来了,立即拍手到:“好办法。” 姜婀再补充说:“在牢里抓几个死囚犯,抓着游街一圈,并出告示说五日前这波匪徒胆大包天竟然抢劫过路官员,罪大包天,当即立斩。斩首后,便让王大人轻轻松松招摇过市的往神龙州出发。” 闽东津听得有些糊涂,“可咱们并没有抓住匪徒呀,如何交差,岂可胡乱敷衍了事。且王大人的文书没有追回,他去了神龙州又如何交接上任?” 闽东津如何当上官的? 姜婀便问赵文绰:“姑父可听明白了?” 赵文绰点头说:“先贴匪徒画像说他被劫杀,看匪徒是否有家人。若有家人来领尸体,便可捉拿住问出劫匪的信息。发告示说抓住匪徒和杀死囚包括让王大人出发都是为了混淆视听,让匪徒放松警惕,以为危机已经解除,此为引蛇出洞。” 闽东津总算明白了,果然妙招。 还好赵文绰脑袋转的过来,否则都像闽东津这样的人在秦凤西手下办事,秦凤西得多累? “前面两天匪徒估计还不敢确定,不敢出没,所以贴匪徒的画像找家人的告示只贴两天,第三天就要全部撕去,匪徒估计会派人探听虚实。到那时,把城防守卫减少,外松内紧,表面跟平常一样,只要匪徒或匪徒的家人出现,不愁他们不落网。” 赵闵二人呆立当场,他们也想过找出匪徒的家人,也想过快速让匪徒出现,但都是费时费人力的方法。 姜婀见二人还愣愣的,便问:“二位大人打算留下来用膳吗?” 二人都道不敢。 “不敢还不快马加鞭去安排工作去,今天就加班加点的要落实到位,别等明天。蒲州派个人通知一下也尽快安排起来。如果有人找到衙门来,记得通知我一声。” 两人这才迅速反应过来,作揖退下。 等出了厅两人才发现,他们两个堂堂的四品官居然不由自主的给姜婀一个黄毛丫头作揖行礼告退? 两人面面相觑,看着天边的夕阳,此刻快到饭点了,却不敢怠慢了正事,而回家吃饭。 他们必须马不停蹄的回府衙办差。 没有方法是能力问题,可有方法了,却办事不力就是执行力的问题。 闽东津见赵文绰也一脸深沉,面色不佳,却忍不住向他贺喜道:“赵大人以后前途无量呀。” 赵文绰不解,“闵大人何意?” “刚刚听那姑娘喊你姑父,你这侄女今天能不假思索就部署好我两困惑几日的难题,思维敏捷不说,还气势逼人。你看秦府上下对她的态度,连魏李二人都惟命是从。可见在秦府,她并非是寄人篱下,在秦府她可是有能力说得上话的人物呢。 姜姑娘又是你的侄女,你想,今后她能为你多说几句好话,高升指日可待!” 赵文绰却是心下发颤,今天再见到这个侄女,陌生得可怕,颠覆了他以往对她的所有印象。 当初在赵府门前,他就应该明白的,为何连惊雷都在姜家的马车前鞍前马后? 如今看来,竟全是为了姜三。 得找机会上姜府确认一趟才行,何故一个痴愚十几年的姑娘,突然就开了窍,难道真是大智若愚? ------题外话------ 从今天开始。中午十二点半一章,晚上八点半一章,请笑纳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劫匪的家属找来 赵文绰倒不指望靠侄女升官,可回想自己的女儿赵燕绥这些时日所作所为,他心下担忧,有些嘴角泛涩。 他虽没参与,还警告过他们母女两适可而止。可也有所耳闻,他不禁后背发凉。 也是姜婀懒,很少主动去设计陷害谁,都是见招拆招,所以比较被动。 好在赵燕绥没什么好歹,想来姜婀应该也是念着亲戚的情分,没有存心整治赵燕绥。 或者根本不屑没将她的这些小动作放在眼里,否则,以她的心思和谋算,若有心,赵燕绥岂不是早就骨头都不剩? 再联想到前段时间赵燕绥落水,冯湘远被禁足一事,赵文绰再不敢停顿,提脚便往秦府外走,一步不敢停歇。 闽东津见赵文绰什么都不说,匆忙提脚就走,赶紧一边跟着出了秦府,还一边问发生了何事。 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就有一个五十多岁就头发苍白的瘸腿老妪哭着前去冀州城府衙认领尸体。 赵文绰就赶紧通知了姜婀和其他两府的知府。 姜婀见鱼儿上钩,立马去了府衙。 到了衙门,果见一个头发苍白,身穿褴褛的一个老妪。老妪身体瘦弱佝偻,面色青白,一看就是命悬一线,命不久矣的人。走路好像还有些跛脚。 还拷了手链脚链,赵文绰吩咐两个衙差将她连扶带拖的提了出来。 老妪一看就是风烛残年,没有任何杀伤力和逃跑的能力。这群蠢货以为这是在捆江洋大盗吗,用得着用手链脚链齐上吗? 老人浑浊布满鱼尾纹的脸上,充满了迷茫害怕和无辜。 看见这场景,姜婀愤怒的对着赵文绰道:“姑父这衙门是龙潭虎穴吗,这么一个没有半分威胁的老太太,用得着绑这么严实吗?这一衙门的衙差还怕看管不住这么一个老太?” 这本不是赵文绰吩咐的,是老太进了衙门后,衙头便让人给老妪带上的,只是他看后,虽觉不妥,但到底没让人松绑。 他想着当时姜婀吩咐说人来了就通知她,想着她可能有其他想法或安排,也就放任不管没先行问话。 只通知了姜婀,闽东津和蒲州知府周子昂。 如今当着其他两府的面,被姜婀这么一说,赵文绰瞬间有些挂不住脸。 堂堂一州知府,如此五花大绑一个老妪,不免让人看笑话觉得冀州府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赵文绰脸色不太好,吩咐人:“还不松绑?” 周子昂是第一次见姜婀,只听她喊赵文绰姑父,只当她来协助办案的,此次的事可说与他无关,他算是来点卯看热闹的。 姜婀小心的将老妪扶着坐到椅子上,握住老妪的臂膀,感觉全是骨头和一张皮挂着。且明显感觉老妪还有些害怕的颤抖,畏首畏尾的不敢抬头。 姜婀心里有些悸动,也有些难受。 也许不敢和穿官服的人打交道,看姜婀年级小,且长得乖巧,没有攻击力。老妪浑浊昏黄的眼充满了焦急和悲伤拉着姜婀便哭了起来:“姑娘,我孙子怎么了,怎么会被山匪杀死?” 见姜婀不说话,她立刻又道:“我孙子身体比一般人好,又会些拳脚,一般人杀不死他。肯定是你们搞错了,求求你们帮我找找他。” 说罢还一下滑到地上,给姜婀跪着一边请求还准备一边磕头,被姜婀拦住了。 姜婀轻松的将只有一副骨头没有多少重量的老妪扶起来坐着,然后半蹲着看着她说:“婆婆,您先别着急,我们也只是找到一具尸体,是不是您孙子还不一定,或许只是画像出了问题,感觉像您孙子也不一定。” 老妪听姜婀这么说,昏黄的眼睛仿佛一下子有了些许光彩,试探着问:“小姑娘说的是真的吗?我的孙子真的可能没死?” 姜婀坚定的点头,你孙子是匪徒,他不杀别人就好,怎么会死! 姜婀问:“婆婆,怎么称呼您。” 老妪说:“我夫家姓王,别人都叫我王老婆子。” “王老太,您这几天不曾见过您孙子吗?他有没有回来找过您?” 王老太迷茫的摇摇头。 不似作假,应该是真没见过,那也就是说还躲着。 “那您能跟我说说您孙子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吗?有没有说去干什么去了,和谁一起去的?” 老妪说:“我孙子明明说是去山上给我采药,为什么就会被山匪杀了,这不可能呀。姑娘求求你,上山上去帮我找找吧,万一不小心滑落山崖,没人救他怎么办。” 叫她三两句就离不开去救孙子,姜婀满口答应。 但内心却在想,老太好像并不能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 她说:“好的,我马上安排人去找好不好。” 老太听说后,明显松了一口气,也不再哭了,似乎真的觉得姜婀和官府的人能帮她把人找回来。 原本是计划把匪徒亲人的画像张贴出去,威胁匪徒,可看到老妪这个样子,姜婀又不想这么做了,有违人道。 她上前和三个知府道:“安排人先张贴匪徒已经抓到斩首的消息吧。” 三人各自吩咐自己的人去办。 闽东津却觉得姜婀对匪徒的家人太好了,问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折腾半天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又觉得老太可能在说谎,还不如拷问一翻,说不定还能问出些什么有用的来。 闽东津认为姜婀又不是官府人员,或许不懂怎么审问。 又见其余两府都没提出,到底还是忍住了没说出口,只是内心有些不耐烦了。 姜婀便又回去安慰老妪说:“您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定想办法找出您孙子。” 老太根本就没多想,也想不出为什么官府会贴出自己孙子的画像寻人,也不知道官府为什么要帮她找人,只觉得姜婀是个好人,她从来没觉得官府的人这么好说话,第一次觉得官府也不是那么可怕。 想到现在是差不多两三点了,姜婀问:“王老太,中午吃了吗?” 王老太有些局促的说:“上午小花来通知我说官府贴了我家孙子的画像让去官府领尸体。所以我赶忙赶来了,走了一两个时辰才走到衙门,然后就被关了起来……” 那肯定是还没吃饭了。 正文 第八十七章 老妪的描述 她看向赵文绰,不等姜婀说话,赵文绰就立马吩咐人:“去准备几样饭菜来。” 姜婀却说:“先端一碗清粥和清淡的小菜来就行。” 赵文绰一愣,看姜婀对着老太和颜悦色,他以为姜婀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没想到居然只给清粥青菜。 姜婀也不做解释,这老妪,明显风烛残年,一副病容。 又是一路悲伤恐惧奔波过来,肯定心神恍惚,如今刚刚调整好了一些,吃好了她未必服得住。 还不如先来碗清粥缓和一下,晚些时候再看能吃些什么。 饭菜端来后,虽然很饿,但心里有事,她果然没什么心思和精力吃太多,只象征性的喝了小半碗清粥便不吃了,但好歹吃了点东西,稍微有了一点精力。 老太吃了饭,然后又见一大群人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站着,还有三个身穿官府的坐在旁边,老太心里又是一慌,又情不自禁给姜婀和三位官爷磕头。 姜婀将她扶起坐在椅子上说:“王老太不必多礼,既然咱们已经派人去找您孙子了,这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您不如跟我们讲讲你们一家的事吧,看您生活好像不太好,这几十年是怎么过的呀。” 闽东津一听姜婀不说安排人找匪徒出来,也不做计划,居然还要和人家拉家常了。 觉得姜婀果然妇人之见,这两天照着她的吩咐做事,简直是疯了。 一时气愤,起身爆怒的甩袖走了。 赵文绰看闽东津一脸不快的往府衙外走,赵文绰觉得闽东津这么甩袖走了可能不太好,万一姜婀到时候在秦凤西面前告他一状的话,难保不会被骂。 到底是同事一场,就想着去劝劝。 “闵大人留步。” 闽东津见赵文绰也追了出来,心高气傲道:“我还以为你侄女真有多大能耐,那天我看她一番部署,还以为真有几分本事,如今看来不过如此。时间紧迫,本官才不跟一个小女娃在这周旋浪费时间。” “闵兄何必动怒,且耐心些,如今你就这么走了,万一……” “哪有什么万一,她一非官,二没有专业审讯的手段,如今拉家常能把劫匪给找出来?” 但最后姜婀还真是靠拉家常给把匪徒找出来的,最后气得闽东津吐血。 闽东津这么一说,赵文绰一想好像的确如此。 只想着当初是魏李二人推荐的,且当初听她说的办法,有头有尾的,现在看来,只招来这么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太婆来,还一问三不知。 如今一筹莫展,毫无进展,也后悔,他们怎么当初就这么听话了呢。 不等赵文绰细想,闽东津就转身走了说:“本官自己去抓人。” 看着闽东津真的走了,赵文绰便又无奈的回去了,心道:“死马当活马医,再看看情况再说。” 赵文绰能力不算最出众的,但这么多年来,也算勤恳,态度谦虚。而且喜欢稳扎稳打,不会太出格,也不会太无为,并且有耐心。所以,十几年的时间做到知府的位置,也勉勉强强能胜任。 以前在县里当官,基本上就是一些小案子,以他的能力游刃有余。如今当了知府事情多了,也繁复了,偶尔确实也会出现一些棘手的问题,让他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就好像这次,时间就是关键。 进去后见姜婀很有耐心的在倾听,一点也不紧迫的样子,他又有些怀疑的皱眉。 他感觉最近几天他都瘦了好多,眉头都皱紧了。 倒是看周子昂一副老神在在,像旁观者在听戏一样,半分情绪也无的也在认真听,他忽然也安定了一些。 他坐下后,周子昂便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咱们当官当久了,有些事办起来就固定化了,偶尔当旁观者看看别人办案子,未必不是件好事。” “周大人所言甚是。” 赵文绰便也安心听了起来,前面说了些什么,他没听见,只听见老妪说。 她曾经有一个儿子,叫王喜,十几年前因世道艰难,后来当了强盗土匪。 因为会点武功,多次抢劫却没被抓,心也越来越大,还伙同人占山为王。 后来虏来一个女子强迫生了个儿子,日子也好过了一些,老妪便劝王喜收手。 有了儿子后,王喜盘算着觉得手里有些钱,安稳些也好。便听了老妪的话,金盆洗手,散了山匪们,平淡安稳了几年,儿子王本一也有六七岁了。 王喜却渐渐发现不抢劫的日子虽安稳没风险,靠做工的钱却养不活全家,甚至以前抢劫而来的钱财都花光了,他又嗜酒,又好赌。 没钱的日子渐渐让王喜暴躁易怒,他也不愿每天忍气吞声的赚那几个钱,便想起了老本行。 老妪几次相劝,劝他改邪归正,反被儿子打。 她的这条瘸腿就是当时被她儿子不小心给踢伤的。 王喜再次成为了山匪,老妪担心孙子的安危。 便自己和孙子在山下村子里生活,她也不用王喜劫来的不义之财,就拖着瘸腿,靠给邻居缝补洗衣服做临工,换来微末的钱财仅够婆孙吃饭。 七八岁的王本一已经能帮老妪做些事,比如去山上背柴,采野菜,捉田鸡等。 好在王喜从三四岁就开始教王本一技能,虽说只学了三四年,王喜走后,王本一却一直没有落下。不论是功夫也好,偷盗的本事也好,都一直在练习。 夜路走多了,终是会撞见鬼,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三年后某一天,王喜终于被抓,他不但劫财,还带有杀人的罪,最后王喜被判了死刑。 行刑的那天,老妪带着王本一去了法场。 当时王本一睁大了眼,眼见着王喜人头落地,他眼睛挣得大大的。他没有喊叫,没有哭闹,最终一滴滑落的眼泪宣告他一位亲人的死亡。 从此以后,他便只有奶奶了。 老妪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好在王本一长大了不少,十一岁可以去打工挣钱了。 两人便相依为命,勉强能饱腹。 亲眼见过了自己老爹在眼前被斩首的画面,王本一也一直紧守本分,不敢走老爹的老路,所以纵然身上有些本事,身边也有一些同道中人,或是以前老爹的那些部下等找他去一起干事,他也从来没有答应过,只老实本分的过自己平凡的日子。 时间匆匆,王本一十六了,老妪好像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正文 第八十八章 王本一 有一天她喊来王本一,一起从土堆里掏出一个陶灌。然后将陶罐里的的东西全部倒出来,除了有三四角残碎银子,其余的全部是些大小铜板。 是老妪一个两个铜板这样存下来的。总共加起来大概有六七两银子,那么多铜板,可见老妪老早就开始打算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老妪说:“本一,这些钱是我们这几年省吃俭用奶奶存下来的。如今想着你年级不小了,该娶媳妇了。我们家境不好,但好在你老实本分,且长得也算周正。这点钱也能置办一些聘礼,想办法娶一个媳妇吧。以后你凭本事,两口子一起努力奋斗,不愁生活过不下去。” 王本一心里难受,但面上不显,满口答应。 老妪便笑道:“咱们村李二牛家的三丫头李小花就不错,李家有三四亩地,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听说前面嫁的两个姐姐都分别陪嫁了八两银子,两头猪和两床棉被,还有半亩地呐。李家在咱们村算阔绰的了。咱们家条件不好,给不起多少聘礼,不说要他们家的陪嫁银子,有两头猪,半亩地就很不错了。以后你打工种地,小花就养猪带娃。” 老妪好像想象那场景都觉得很幸福。 只是想到小花的长相,又有些犯难道:“小花长得壮实,好生养,就是脸长得不太好看,眼睛小不说,脸上还有斑。” 然后又看看王本一的长相,自己孙子皮肤白净长相周正,两人看起来外在形象确实不般配。 这样想着,老妪又觉得索然无味,没了笑脸。 王本一不怎么喜欢说话,甚至有时候一天到晚也不说一句话,可他心里很清楚。 这些日子他也感觉他奶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身体日渐瘦弱不说,有时候半夜也会咳嗽不止。虽然老妪常常捂着嘴,尽量不发出声,也常常忍住不当着他的面咳,但王本一是习武之人,这些都逃不出他的耳朵。 他劝过王老太把那些钱先拿去看病,他娶媳妇不急,以后再慢慢挣便是。 可王老太打死不干,她心里清楚,这些钱花了也白花,她已经活不久了,不如把这些钱留着给王本一娶媳妇用。 他偷偷哭过,也想过要干点什么其他的事,不要只在米行抗米袋,挣钱太少。他想多挣点,一旦他有什么想法的时候,就会被老妪觉察出来,然后劝他。 他也深深的记得王喜曾经被砍头的那一刻。 直到前几天,王老太在做工的时候昏倒,王本一将老妪送到医馆。 大夫说:没多久可活了,已经是风烛残年。原本就有陈疾在身,又从来没治疗过,如今不过是数日子罢了。 王本一求大夫救一救他奶奶,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他把陶罐当着郎中的面砸了,然后跪在那散落一地的铜板面前求郎中救一救她奶奶。 郎中看他一片孝心,便说可吃人参一直保着,倒是保得了一些时日,也未必能保多久。 王本一听后,一听能保,不管保多久都觉得行,便磕头求郎中给卖人参给他。 郎中看了看地上的那些铜板虽多,可细算真没多少,要买参这些根本就不够。 一支十年的参都是二十两起卖。年份越久的效果自然越好,可也越贵。 寻常人家,哪里吃得起人参? 王本一看钱不够,便一直磕头,一直求。 最终郎中找出一支年份十几年的参说:“也罢,看到你孝心。这只参有十几年的年头,原本管用得很。只是因为保管不佳,有些须被虫蛀了,但不影响食用,你如果不介意就。” 郎中话没说完,王本一就赶紧道谢。 然后郎中将参切成片先泡了两片给王老太服下,让王本一将人带回去休息,并嘱咐早晚泡两片喝了。还道泡过的参片也别丢,等病人醒了后让病人嚼来吃了,别浪费了。 看着背着王老太走了的两人,大夫摇头叹息,富贵人家吃的人参都是几十年的,泡过基本就丢了。 只有穷苦人家,他才劝连参片也别浪费了。然后蹲在地上将那些碎银和铜板一一捡起。 参片果然管用,第二天王老太就醒了过来,王本一赶紧又端参水给王老太喝,又把泡过的参片拿给王老太叫她嚼来吃了。 缓过劲的王老太问刚刚给她吃的什么,感觉吃了后感觉身体有些舒坦,不像前两天那么摇摇欲坠。 王本一不肯说,只说在山上采的药。 王老太感觉自己身体好很多了,趁她还活着,就想催促王本一赶紧把成亲的事落实下来。 王老太让王本一把陶罐挖出来,王本一却怎么都不肯,王老太才起疑心去挖陶罐,可哪里还有陶罐。 王老太一下哭坐到了地上,嘴里念叨着:“让我死了算了,我一副老骨头不死,把这些钱用了丧德哟。” 看王老太哭得伤心,王本一什么都不说跪在王老太面前。 王老太哭了一下午,王本一跪了一下午,实在没办法,已经成了事实,她只担心他如何娶媳妇。 眼见着参片还有两片,王本一又犯难了,再没有下一个陶罐买参,也再没有了下一支虫蛀了的参卖了。 当天晚上,最后两片参也吃完了后,趁着夜色未黑,王本一跑了出去,很晚才回来。 第二天王本一留了两碗米对王老太说:“奶奶,参太贵,咱们买不起,我去深山挖,你等我回来。” 这是王本一对王老太说得字最多的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然后王老太在家靠着喝粥度日,过了几天都不见王本一回来,王老太焦急的等,直到李小花来告诉王老太官府贴得告示和画像。 姜婀听后便安慰王老太说:“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派人去有参生长的地方找找看,一定能找到他的,您放心。” 王老太听后,终于带了一丝笑,然后又要跪下给姜婀道谢。 姜婀不让,然后喊来一个丫鬟让人把王老太扶到后面去找张床休息一下,目前还不能让王老太死去。 正文 第八十九章 遇袭 等王老太一走,姜婀便跟赵文绰和周子昂做安排:“立马安排下去。第一,立马斩几名死囚犯,公诸于世说这是前几天的山匪被抓已斩,记住,一定是死囚,不可滥杀无辜。 第二,所有药房,医馆,医局不准卖参,统统都说没有。王本一和王老太都是冀州城人,你们找几家冀州城较近的医馆,这些医馆允许卖参,每个医馆派人守着,凡是有买参的都登记派人跟着,总能顺藤摸瓜。第三,王老太的家也暗中派人,王本一顾及他奶奶的病,不会等太久出现,就这一两天绝对现身。” 周子昂听后对姜婀一拱手说:“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本官今天算是学到了,只是本官还有疑虑一二。” “周大人但说无妨。” “第一,斩犯人我等敢,只是不知没有公章程序,凤大将军回来过问起,谁担待。第二医馆不让卖参,等同断人家财路,若没有好处,有人阳奉阴违如何是好?” 想不到三个知府中,最老练的居然是这个什么都不显得周子昂。 姜婀道:“自然是我担待,我自会和凤大将军说明一切。批斩文书稍后会补发给你们,让你们在朝廷那里好交代。第二,告诉他们,事成之后,金氏商号的韩掌事会请他们吃饭,费用嘛,三州平摊,毕竟办案有公费支出。” 看着她皎洁自信的笑,周子昂道一声高明,可让他出资这比要他命还痛苦。 “我们蒲州城就不必出资了吧,蒲州城是三州最穷的一州,本身这次就是帮忙,何故还要出资了?” 周子昂二十五六左右,最年轻,却最抠门,一听说让他出资,眉头都能夹死蚊子。 姜婀一想,的确不关蒲州城的事,于是道:“那就两州平摊吧。” 周子昂一下就喜笑颜开的拱手道:“姑娘英明,韩掌事请客那天下官也有空,还望多添双碗筷。” 然后面色平静的赶紧办差去了。 此女居然毫不避讳的用凤大将军和秦六爷的名头,可见手握权力之大。 又聪明的许了所有医馆一张空头支票却又让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诺言。金氏商号的韩掌事谁不想攀上一二,哪怕只是吃顿饭,也比卖那一支两支参的价值高。 她可真会利用一切资源,又能快速抽丝剥茧抓住所有重点。 ***************** 陆香橼在秦凤西不在这些日子,前后拜访了国仗爷两次,第一次只是送了一些特产礼物,没坐多久便告辞了。 姜妩和姜媚也在冀州城待了一个多月了,姜媚便跟太孙辞行,说想要回姜家。 李珍想着姜媚毕竟年纪轻,还小,出来这么久了,想家,想爹娘正常,便准备派人护送他们回姜家。 姜媚拒绝了,如今两人虽互生好感,相互有喜欢之意,但到底还没到需要太孙护送的名头。 且程诺白已经说了会护送他们的。 见姜媚拒绝了,他也不恼,只说到时候再去接她。 看到太孙热切的眼神,姜媚再不好说出拒绝的话来。 郓城县地处冀州城外的一个县,二者相隔一个多时辰的车程。这条路修的宽广,可供两辆马车通行,各县通往冀州城的路都是这两年秦凤西下达的命令修建的。 一直以来都很安全,有一段路是左边是两匹山相连的,右是一望无际的麦田。四季从这里走过都有不同的景色。 每次从这里过,姜媚都忍不住掀起帘子来看看那一片一片的麦田。便会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春天的油菜花田太美了,虽然现在不是油菜花开的季节,但她还是很高兴。 因为离国仗当初说的一个月要抬她为妾的时间已经过了。因为有太孙的关系,国仗再没提这事,谁也不能强了她去。 他们家也在前段时间把那几件聘礼送回给国仗了。 姜家都觉得这件事过了,所以姜媚和姜妩才想着回姜家去待一阵子。 虽说住在别院要什么有什么,还有下人伺候,安全也是没问题的。 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哪有在自己家那么自在。 况且程诺白明年也要赶考了,也好腾些时间来好好看看书,也不好这样长时间玩乐。 姜婀也就没勉强他们,让他们回去住一阵子也好。 姜婀也提出要不要她安排几个人随行,也被姜媚拒绝了。 都已经拒绝了太孙,却又欣然接受秦府的护卫,这样难免有下太孙脸面的嫌疑,所以也没要秦府的护卫。 姜婀最近在追查劫匪的事,也就没有亲自送她们。 有程诺白在,大家也都是安心的。 可不想,一路风平浪静,却突然冲出了一群黑衣人拦了他们的马车。 黑衣人手里都拿着刀枪各种兵器,冲他们喊道:“留下钱财和女人,男人准过。” 车上的女人就是姜妩姜媚和两个丫鬟。 程诺白拔了剑看他们手里拿得兵器虽都故意拿了各种不同的武器伪装,可武器都是全新的,一看就是临时准备的。 看他们的步伐,训练有素,步伐和手势都不是一般匪徒的作风,程诺白便清楚这不是一般的匪徒抢劫,往后看看马车,估计是冲她们来的。 “你们是何人,为什么扮做山匪?” 这伙人一听程诺白一口道出他们假扮的身份,迟疑了一下,也不过多废话,直接冲了过来。 车上的几个姑娘早已经被吓坏了,曾经她们也被拦了一次马车,但那是一群纨绔又是在大街上人多势众。 当时两人也曾害怕担心过。可这次不一样,她们掀开帘子看到的就是这群黑衣人拿着明晃晃的刀剑真刀真枪的跟程诺白和尚武尚剑打了起来。 对面有十个人,但他们这边只有三个有战斗力的。 一个赶车的老姜,三个人怎么会拦得住十个训练有速的刺客。不一会就冲了两个人过来,只见那两个人拿着刀,一刀砍了老姜,老姜的血一下子沾撒到车帘上,还沾了一些到车内的人身上。 当那血还是温热的溅出撒到他们脸上的时候,他们都楞住了,感觉那血特别的刺痛。 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证生死,刹那间鲜血横流的场面,几个姑娘早就吓得尖叫了起来。 就在他们眼前,在他们家赶了一辈子车的老姜,如今就这么倒在了血泊中,双眼睁得老大,再也起不来了。 车里的几个人早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眼见着车里都是女的,黑衣人便没有下死手,一个黑衣人问道:“谁才是姜二?” 正文 第九十章 有惊无险 那人也不清楚,见两个做丫鬟打扮,另外两个自然是小姐,一人清秀,一人更加娇媚,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就已经迷人得很。 一双柳叶眉维蹙,琼鼻樱唇,玉肌吹弹可破,睫毛长长的,眼角眉梢微翘,在这种惊恐的表情之下,仍然动人心魄。 黑衣男子也被谜得失了神,呼吸紧促,看得入了神。 另一人定力够稍好,回神碰了另一人一下,一指,准确的指向姜媚,姜媚心下一慌,竟然是冲着她来的,一下子软了身子,再无半分力气。 两个黑衣人就要把她掳走,眼见着姜媚被拽住,姜妩和两个丫鬟赶紧拉住姜媚,不让她被抢走。 这一耽搁,程诺白一下隔开眼前的黑衣人,他一人打四个已经杀死两个。 尚武尚剑各拦了两个,如今僵持不下,两人都大大小小的受了伤。 可见这群人实力不容小觑。 程诺白一个翻身赶到,一剑向两人刺来,程诺白攻势凌厉,两人不敢硬接,一下跳开。 二人一见自己伙伴死了两个,那边两个护卫缠着同伴丢不开。 想不到程诺白堂堂一书生文质彬彬的,居然有这等武艺。 姜家的两个护卫也不是吃素的。 其中一人手放嘴里一吹哨,居然又冲出四人骑着马冲了过来,四人直奔马车。 吹哨的人喊道:“抓那穿红色的那个。” 说后那两人便缠住了程诺白,那骑马的四人一下劈开马车,其中一人将姜媚一把扯住,带上了马朝前跑了。 姜媚只来的急喊了一声姐姐。 姜妩赶紧喊程诺白:“去救我二妹。” 这群人明显冲她而来,倘若她真的被掳走,这一辈子就毁了。 程诺白自然看见了姜媚被挪走,可这里也危险,他走了姜妩他们又怎么办? 眼见着那四人掳走姜媚跑远了,他们骑了马,要是再不追,到时候追不上了,姜妩不敢想象,第一次撕心裂肺的冲程诺白吼道:“快救我二妹。” 程诺白没法,一剑刺了一个,然后跳上马提着剑追了出去了。 眼见着姜媚已经被掳走,这群黑衣人也不愿恋战,他们没想过真杀人。 为首一人喊道:“撤。” 眼见着这群人要撤,想要追过去,程诺白本就一人要追四个,若是这群人再去支援,程诺白恐怕更难救人,甚至不能脱身而归。 姜妩当机立断喊道:“拦住他们。” 尚武尚剑虽说都多多少少受了伤,可一听姜妩吩咐,还是立马又和他们打斗了起来。 虽说这里只剩下六个人,有两个还受了重伤,可尚武两人也受了伤。 黑衣人见被缠住,心下恼怒,本不想杀姜妩等人,眼见着走不掉,也杀心大起,为首一人道:“杀。” 明显感觉这群人突然杀气腾腾,还有一人冲过来要杀姜妩和两个丫鬟。 眼见着那刀直直砍向自己,姜妩闭眼准备赴死,她想能救下姜媚就好。她就要死了,只是她再不能和程诺白在一起了,眼角流出一滴泪。 却不想冰冷的刀没有砍向她,她听到一阵急风从她耳边过,划过她一缕发丝,几根发丝应声落下,只见一把匕首插进了黑衣人的胸前,那力道之大,带着劲力将他一起带飞了出去。 陆香橼从远处骑着那匹白马慢慢走来,看着那黑衣人摔出去老远,然后口吐鲜血抬起头看向陆香橼,指着他只微弱的突出一个字:“你……” 他想问他是谁。 陆香橼却道:“凭你也有资格知道我是谁,也敢杀她?” 然后飞身过去一脚踢中另一个,身法矫健,速度难辨,这一脚直接踢中脖子,当即毙命。 一旋转又陆续丢出两柄匕首,刷刷又倒了两个。 剩下两个重伤的,最后被尚武两人解决了。 姜妩看着这个从天而降救了她的人,她活了,却再也没力气支撑,瘫软坐着。 两眼全是泪,眼泪模糊了双眼。 他远远看见她此刻只是哭,却不出声,只默默的流泪。一定是吓傻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直滚落。 他慢慢走过去,尚武尚剑不认识,还想过来拦。 “凭你们?” 他只一个眼神,两人便像被定住了一样不敢动弹。 他靠近姜妩,姜妩还是愣愣的只直直的看着他哭,眼泪越发汹涌,他知道她吓坏了。 他叹息轻轻将她的头揽过来靠到他胸前,然后轻声安慰她说:“没事了,都死了。” 他全身散发着冷冷的杀气,直到此刻拥着她,他身子才软和下来,杀气全无。 感觉到陆香橼身上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和真实的体温,靠在他胸前,她终于感觉到了活的气息,一下就呜咽着大声哭出了声。 “你怎么不早点来?” 他不说话,那天去国公府,发现国公府不对劲。又听说他们要回家,还拒绝了秦府和太孙的护卫,就程诺白和两个不顶事的护卫,他就想骂他们蠢。 他也没想他为什么要一直跟着,结果果然出了事,一开始他也没打算出手,哪怕看着姜媚被掳走,他只是淡定的在后面看着。 直到那人对姜妩出手,眼见着她就要血溅当场,他还是忍不住出了手。 此时大家都劫后余生,横星却一下哭了起来:“我们小姐还没回来了呢,这位大侠,你武功这么好,救救我们小姐好不好。” 姜妩也一下回了神,她抬头望向陆香橼,希望他出手。 他却退了一步,然后飞身上马,他面色冷淡,一如前面他对她的态度一般。 人前他从来都装作不认识她。 然后头也不回的打马消失了。 姜妩又一下无助的瘫坐了下去,望着程诺白和姜媚消失的方向。 如今马车也坏了,程诺白独自追姜媚,他们两生死不明。 陆香橼不愿意帮她,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过了一会,来了一队身穿冀州城守卫兵兵服的人,他们也都自称是冀州城守卫,说听见有人报案赶来。 他们还带着一辆马车,说是送姜妩等人回去。 姜妩不愿意现在离开,便一直等着。 尚武尚剑受伤不轻,揽月二人简单替他们包扎了一下。 那队侍卫见姜妩不愿走,也不催,只默默的守着。 姜妩神情恍惚的看着这群侍卫,姜妩又想到了陆香橼,是你安排的吗? 她轻声吩咐左右道:“刚刚是这群军爷救了我们,没有其他人。” 几人虽诧异,却不敢违逆。 最终程诺白将姜媚救了回来,他拼命追上了那四个人,把剑当箭一般,抛向那掳姜媚的那人,那人被刺中一下落了马。 一匹马本来就载了两人,比其他人跑得稍慢。如今驾马的人又落了马,姜媚在马上横放着没法驾马,那马便慢了下来。 正文 第九十一章 陆香橼的挑拨 余下三人一看,也调转马倒了回来。 想要和程诺白抢人,程诺白一把将姜媚拉起来护到身后,然后抽出插在那人身上的剑。 程诺白武功不弱,但要护着姜媚,一剑杀死一人,那人也一剑刺到程诺白的肩头。 姜媚惊吓一声:“程大哥。” 程诺白却淡定的道:“没事,杀他们两个还是没问题的。” 那两人见同伴都又死了两个,其余的同伴又没跟上来,心道不好,然后和程诺白虚晃两下跑了。 程诺白自然也不会傻到要去追,救下姜媚就好,他更担心的是姜妩的安全。 于是载着姜媚赶了回来,看见姜妩没事,还有一群官兵守护着,程诺白一直放不下的心终于是放心了。 一行人由这官兵护送回郓城县。 姜媚被吓到了,病了一场,一连在床上躺了几天起不来。 国仗仍然对她不死心。 这事传回冀州城的时候,太孙李珍第二天就派了随身问诊的御医和大量的补药。 姜婀听说后,当场拿着鞭子便要去找国仗算账,却被穆氏拦了下来。 穆氏担心她单枪匹马吃了亏,二则,对方毕竟是国仗,若是真惹出什么事端来,难保不会连累了秦凤西。 姜婀看出穆氏的担忧,她忍了,她总能找到机会弄死他。 陆香橼,第二次拜访国仗,正是国仗掳人失败后的第二天。 他同样提了一些礼物,这次还特地带了酒,且和国仗喝起了酒来。 “国仗最近在忙什么?见国仗面色不愉,莫不是病了吧。” 国仗有些尴尬,昨天的事没成,他内心窝火,觉得自己身边都是废物。 好不容易趁人脱离太孙的视线,又不是住在秦家的别院,防卫大大减弱,是最好的机会。本想掳了人来先成好事,再藏起来,等太孙走后,姜媚自然而然成为他后院的玩物。 可盘算落空,估计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这些天身体有些不舒服,难为六皇子挂念了。” “难怪最近不见国仗参加各种活动,原是身体不好。” 这算是问到国仗的尴尬点了,不是他不想参加,而是秦凤西和太孙李珍有意各种聚会都忽略了国仗,不给国仗发请帖。 国仗心里清楚,虽然有皇后娘娘做后盾,其他人多少人都要给他面子,讨好他。 可秦凤西的身份不同,他有实权有身份,背后靠的是镇国公府,根本无需看他脸色行事,相反他一直在想办法拉拢秦凤西,而不敢得罪分毫。 而太孙,明知他先看上姜家那丫头。李珍却假装不知道,还成天和姜家那丫头出双入对,眉来眼去,游湖作乐。 摆明了跟他抢人,每每想到那单纯青涩又美得不可方物的美人与他无缘,他就难消心里这口恶气,已经在家里发过好几通火,连带着最受宠的玉姨娘都被劈头盖脸的打骂过两次。 虽然如此,可面对他国的皇子,国仗面子还是要的,只好找借口道:“最近生意上的事情也比较忙,又刚好是快出粮食的季节,太忙了。” 陆香橼便故作了然的道:“难怪呢,我倒忘了,只记得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倒忘了国仗是皇商出生。虽然如今身份高贵,国仗却还是不忘初心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一直经营产业,在下实在是佩服。” 国仗就是皇后财力最大的保障,国仗不仔细经营,多挣些银子,皇后哪来的底气。 国仗见这个乌狄国的皇子对他倒客客气气的,连日来的郁闷也消除不少。 陆香橼又道:“国仗如此善经营,又是皇后娘娘的父亲,为何国仗没有想过去管理内务府?” 国仗解释说:“你不知道,那内务府一直都是圣上的亲弟弟襄王在掌管。襄王势力庞大,不但掌管内务府所有事宜,还掌管了整个青州和扬州,寻常人哪里敢插手他的事。” 陆香橼冷笑一下,襄王? “国仗如此有才干,都没试着争取过,怎么知道不行呢,我觉得国仗完全有那个实力和能力去掌管内务府。你都说了,襄王又是青州扬州,又是内务府,如此多的事务。襄王之子晟乾王又身体羸弱多病,不能替他分担,襄王岂不是累坏了?襄王毕竟是皇亲国戚,何须如此劳累?说不定他早就想要有人帮衬分担了,只是碍于颜面不好开口呢。” 陆香橼一番劝解,让国仗不禁心动。 内务府,掌管皇宫皇上和所有妃子的日常饮食,吃穿用度。设有七司三院,广储司是皇室的金库,皮草、器皿、衣物、茶叶等重要机构,油水之大。 皇后和国仗不是不觊觎内务府,而是因为内务府一直由襄王在掌管。 襄王深得皇上重用。 且襄王脾气不好,性格怪癖,谁的面子都不给,皇后也不敢轻易招惹襄王。所以皇后也不敢跟皇上提这事,怕引起皇上猜忌,也怕得罪了襄王。 可如今陆香橼居然建议他掌管内务府,一下子国仗便起了疑心。 陆香橼见国仗不糊涂,反而敏锐的起了疑心,不禁淡笑道:“我也是随口说说,国仗不必多心。只是见国仗身份地位适当,又长期做生意,适合掌管内务府,才这么随口一提。我这么做,也是有私心想请国仗和皇后娘娘帮忙的。” 国仗问:“六皇子身份尊贵,又贵为使臣,何事需要我们关照?” 陆香橼看了左右,国仗便让不相干的人下去。 只剩二人的时候,陆香橼道:“实不相瞒,想必国仗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两国交好,和亲。” 这个国仗自然知道,便道:“这是两国交好,伶定邦交的好事,以后六皇子就是我国的姑爷了。六皇子有什么难处不妨直说。” 陆香橼听后便笑了对国仗拱手说:“国仗果然快人快语,仗义。” 国仗是生意人,场面上的话自然会说,便道:“六皇子不必多礼,我与六皇子相谈盛欢,若有老夫能办到的事,老夫必当义不容辞。” 陆香橼再次拱手道:“那我先行谢过了。说到和亲,小可汗便一力推举了我,想我有一半是中原血统,又长得俊秀,必定得公主看重。能娶到晋康的公主,是我的荣幸,我也很感谢小可汗的抬举。但哪个男子不爱美人呢,我听说圣上如今有两位适龄公主,九公主和十公主。”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想娶九公主 听陆香橼如此一说,国仗立刻明白了。 九公主长相出众,母妃又是深受皇上宠爱的淑妃娘娘。淑妃在宫中地位高,又是三皇子和五皇子的生母。 而十公主,生母只是一个贵人,且不受宠,长相较九公主也逊色不少。 所以,聪明人都知道如何选择,只看皇上到时候赐哪个公主了。 国仗便问:“六皇子有心九公主?” 陆香橼一副心思被猜中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激动的道:“这件事也只有国仗和皇后娘娘能帮我了。皇后娘娘是中宫之主,公主皇子婚配,皇后娘娘有绝对的发言权,还请国仗和皇后娘娘到时候从中斡旋,一锤定音。” 国仗心道,这事,还真非他和皇后能办,陆香橼也算是找对了人。 淑妃她再受宠,那也是以前的辉煌,如今也是要跪在她女儿面前俯首称臣的。况且如今生了几个皇子公主,早就是人老珠黄,不受皇上待见。 如今她女儿年轻漂亮,力压六宫群芳,除了应有的手段,不就是靠美貌横行六宫吗? 只是,陆香橼想单凭这两次送的这么点礼品和三两句好话,就想让国仗帮这么大一个忙。 国仗是生意人,最注重的是利益。国仗觉得这是很容易办成的事,却没有立即满口答应下来。 只是端了酒杯,三分犹豫的说:“六皇子想的不错,皇后娘娘身为中宫,统管六宫,可也因为身份掣肘,有些事反而不好办。且淑妃在宫中势力也不可小觑,九公主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实在不好冒着得罪淑妃的风险做太多的干涉。” 国仗的推脱,陆香橼不但不生气,还表示理解。 “国仗是忠肝义胆的人,还请国仗施以援手。不如这样吧,刚刚国仗爷提了,粮食快成熟了,国仗是生意人,是冀州城最大的粮商,没有让国仗白帮忙的道理。国仗也知道,我们乌狄国以游牧为主,饮食上也多吃牛羊肉,甚少吃粮食。不如这次我向国仗采购三十万担稻米,二十万担面粉以作感谢如何?” 国仗一听,差点眼睛都听直了,五十万担粮食可不是小数目! 想不到乌狄国的人这么耿直,这一下子就卖出去五十万担粮食,就算按照市场价算,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又怕陆香橼嘴上说着好玩,立即问:“六皇子此话当真?” “当真。只是,国仗也知道,我这次来晋康是带着诚意来进贡和商谈和亲的。只带了少量的亲卫和侍卫,没想过要买这么多粮食,所以我人手不够,还请国仗想办法派人帮我送货才行。” 国仗自然满口答应,这可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陆香橼还道:“事成之后,我必定还有重谢。” 如此,国公哪里还有不答应的,满口答应必定让皇后娘娘在和亲一事上周全。 且等粮食收成,便会派人帮忙运输。 陆香橼道:“国仗爷果然爽快。这十万两是定金,事成之后,我会全额付清。” 国仗赶紧将银票收好,满口答应。 “只是这事,国仗可得替我保密,如若到时候让别人知道咱们两个里应外合便不好了。且九公主那里,若是让她知道只值五十万担粮食,恐怕以后夫妻不睦呀。” 国仗听得哈哈大笑,满口答应:“这是自然,粮食我虽是卖到乌狄国,却非是六皇子所买。” 陆香橼见国仗会来事,事情谈妥,便又拉着国公喝酒。 两人喝的畅快,便闲聊了起来。 国仗喝多了,甚至还问起了皇太孙和姜媚的事。 陆香橼看着已经有些醉了半趴在桌上的国公,嘴角微扬。 手虽端酒杯,却没有喝下,只冷漠的邪魅一笑。 语气却又不变的道:“想不到国仗爷竟是深情之人,恕在下直言,太孙殿下也太过分了一些。众所周知是您先看上了姜家二姑娘。太孙却横刀夺爱,这是一点不给您面子呀。姜二姑娘也是,像你这么有钱有势,还成熟稳重贴心的好夫婿都不满意,还意图勾引年轻俊美的太孙,太不识抬举了。我要是您,我铁定想办法拆散他们,重拾姜姑娘的心。” 国仗听后一下将桌上的酒菜往地上一推,站起身来指着陆香橼道:“李珍,你这个毛头稚子,胆敢耳。” 看着国仗摇摇晃晃的在那里痛骂,他绕到国仗身旁小声耳语道:“太孙治住你,你不敢正面和他交锋,你就不会找能治住太孙的人吗?” 说罢便出了国公府。 国仗府得知国仗喝醉了,府里这么多姨娘,却没有一个人敢把他接回屋睡。 因为最近国仗动不动就打骂人,连玉姨娘也不能幸免。 所有姨娘都房门紧闭,丫鬟婆子们便只好往玉姨娘屋子里送。 玉姨娘也是心惊胆战,但想到他此刻已经醉倒了,应该不会再撒酒疯。让丫鬟们在净室给他清理了一下,便将他放到了床上安置,自己则睡在了外侧。 谁知半夜,国公醒来,便要和玉姨娘寻欢,并且满口喊着姜媚的名字。 玉姨娘被酒气熏得想吐,再加上国公动作蛮狠,弄疼了她,且满口喊着别的女人,玉姨娘最终还是忍不了,一把推开了国公。 这一推因国公喝了酒没有稳力,头一下撞到了床头上。 玉姨娘听到砰的一声,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国仗。这一撞没把国仗撞出什么好歹来,头上撞了一个包,意识却给他撞清醒了。 他一巴掌甩在玉姨娘白皙的脸上,怒不可遏的骂她:“臭婊子,敢推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本国仗宠着你,你就是夫人。本国仗也可以把你卖到窑子里,你就是任人骑的婊子。” 说罢又是拳头又是巴掌的打到她身上,打得玉姨娘一阵阵惨叫求饶。 连偏房玉姨娘的弟弟都被吵醒了,可玉姨娘的弟弟平日里只是仗着国公狐假虎威的家伙。本性却是懦弱胆小的,眼见着自己姐姐被打,却不敢去帮忙或劝解。只敢捂着被子逃避。 里屋的动静很大,丫鬟奴仆们就更不敢进屋。 最近国仗爷经常脾气暴躁易怒,不管是主子还是仆人,动不动就打骂。 以往大不了打玉姨娘一个巴掌,骂几句了事。这次却被打得很惨,被打后,国公爷仍然不放过她。 ------题外话------ 感谢书友送的月票,开心哟! 正文 第九十三章 能治李珍的人 国仗用她的肚兜盖住她的脸,不想看她的脸,脑子里龌龊的想象着这是姜媚,然后行房事。 口里仍然迷恋的喊着姜媚,媚儿的浪话,想着就是姜媚那绝美撩人心魂的那张脸在身下缠绵,国仗觉得兴致盎然,兴奋不已,却让玉姨娘身心受辱。 玉姨娘屈辱的让国仗爷在她身上施为,嘴里却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却无奈的再不敢反抗半分。 她知道国仗的脾性,他高兴了万事都好,不高兴了,败了他的兴,还真的敢卖了她。 她和她弟弟还指望在国公府生存,只眼角泪水不断溢出诉说着她此刻的痛苦和屈辱。 想着国仗曾经也对她温言软语用心的宠着,如今却是毫不留情拳脚相加,女人到底不过是依附男人而生罢了。 第二天国仗醒来,看见一脸伤痕,狼狈不堪的玉夫人,像一朵残败的花朵,再无往日风采,也稍微吃了一惊。 最近他心情实在是不好,看到如今姿色平平的玉姨娘,想要得到姜媚的心日益渐长,萌芽越长越长。 想到当初姜媚那躲闪惊诧的娇容,因紧张害怕而吓得绯红的脸,嫩得能掐出水来,哪里像玉姨娘如今这张满是伤痕,瘦黄不堪的脸可比的,欲,望越发不可收拾。 奈何他最近根本就见不到佳人,只身边这群蒲柳之姿在身边转悠,越发烦闷,也极易发脾气。 眼见着玉姨娘脸上的青肿,到底是自己宠了那么多年的女人,一时不忍,伸手想摸一下她的脸。 却被如惊弓之鸟的玉姨娘下意识一躲,国仗的手僵在空中。 见此,他怒道:“不识好歹!” 哪里还有半丝愧疚,气愤的甩袖而出。 国仗回到自己的书房,感觉酒劲还没过,一时间头痛想不起昨天发生的事,只记得昨天陆香橼来过。 伸手摸了摸银票还在,然后慢慢想起昨天二人达成的协议,便立马叫来管家,安排粮食的问题。 管家一听停顿了一刻道:“爷,这么多粮食运往他国,会不会不妥?” “有何不妥?他买粮,爷卖粮,做生意的有国籍界限吗?” 管家立刻不敢反驳,只领命去张罗办事了。 管家走后,国仗心里仍在高兴,轻轻松松,二十几万两银子又进账了。 一时高兴还端起茶,摇头晃脑的哼起了小调。 慢慢的,好像回想起陆香橼说过,找人治李珍的话来。 国仗认真想了一下谁能治李珍的话来,李珍连皇上都不怕,唯独怕他老子太子殿下。 可他也不能把太子请来压制他呀,况且如今太子监国,借他十个脸面他也请不来。 那么就还只有另一个人了,他赶紧修书一封,叫来奴仆吩咐道:“派人快马加鞭前往闯王的封地豫州。这封信务必要亲自交给闯王的孙女雅璇郡主手上。” 闯王乌孤行乃当今圣上表弟,一生沙场戎马,有救驾之功。生了四个儿子,三个都战死沙场,于国有功,最终只剩一个儿子。 天下太平后,闯王是个粗人,看着乌家人丁单薄,制定传宗接代是接下来的重任。闯王妃去世,心想自己是不能生了,便对唯一的儿子下了死命令,生,狠狠的生。生十个八个的不论嫡庶老子养。 闯王世子就这么成了下崽的机器,一妻三妾都马不停蹄的拼命的生。 如愿生了八个孙子了。 闯王又犯难了,怎么就全是儿子呢,看到别人家的都是有儿有女,怎么自家只产儿子? 看到管家的孙女扎两个小丸子头糯糯的声音喊管家祖父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闯王又下命令了,生女儿,这可愁煞到世子和世子妃们了,生容易,可这生男生女谁能决定? 于是世子又得三子后,终于有一天世子妃如得神助一般,一胎二娇。 双胞胎千金小姐诞生了。 闯王在得十一个孙子后,终于得了双胞胎孙女,激动得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还上书禀奏皇上,立马请旨给两孙女封郡主,并且要皇上昭告天下闯王喜得郡主。 皇上看到闯王的上书,心道,他这表弟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宝,如此宝器行为皇上不予赞同。 封郡主赏赐什么的都可以,唯独昭告天下让他跟着闯王发宝的事他做不出来。 开玩笑,他得唯一的太孙的时候都没有什么昭告天下喜得孙子的事,他闯王得了孙女,就要朕昭告天下,让天下都知道他闯王世子能生女儿? 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最后的最后,闯王耍赖耍浑,死皮赖脸的硬是逼得皇上下了昭告。 至此,天下皆知闯王有两个往死命里宠的两位小郡主。十一个哥哥皆越不过。 豫州闯王府 乌雅璇收到信是在八天后了,她正在和世子妃一起准备中秋事宜,眼看着就要中秋了。 家里的哥哥多,有七个哥哥都成亲了,七个哥哥就有七位嫂嫂,且七个嫂嫂不全是豫州的。还有一个哥哥已经定亲,所以家里的亲戚亲家较多。 京畿是闯王的老家,本家亲戚都在京畿,也有不少亲戚。中秋也算是大节气,节礼准备起来只比过年要稍逊。 桂花酒和月团,燃灯观潮等准备。 最主要的是,闯王不仅仅是闯王,他还是豫州城的城主,跟秦凤西一样身负城主的职责,要组织全城祭月,观潮。 当然这事大部分是官员协助,闯王自己不需要事事过问。闯王是个粗人,天生不爱搞这些,所以,两年前,组织统筹安排得事就已经落到了乌雅璇的身上。 在豫州城,乌雅璇的声望比几个哥哥都强,几个哥哥虽然大多都在豫州任职,乌雅璇没有职位,但几个哥哥都要听她指挥行事。 在豫州,乌雅璇就像女神一样,她温柔善良,和蔼可亲,爱戴民众。没有郡主的架子,多次组织亲民活动,也会亲自到农田去体验农桑,了解民情。哪里有天灾,有祸乱,都会看见她的身影,豫州近几年的繁荣也离不开乌雅璇的功劳。 下午收到国仗的信的时候,乌雅璇大致看了一下,就神色不变得的叫婢女示儿先收起来。 ------题外话------ 本来想把国仗写恶心点,结果被禁了,大家都懂得,有些情节会被禁。这章都是被禁了,然后求解禁,现在都还不知道能不能解禁,苦恼。 正文 第九十四章 神机妙算的乌雅璇 乌雅璇直到和世子妃一起把手上的事做完后回到屋子才让示儿把信再次拿出来仔细看。 乌雅璇一双凤眸随着字里行间转动,待看完后,她手托脸望着窗外。 窗外有一小块花圃,种了她喜欢的菊花,如今还没开花,枝叶却长得茂盛,她娥眉轻皱,淡淡疏离感,明明眉头轻皱,却感觉没有半分愁绪,连皱眉都格外的好看。 乌雅璇毕竟是豫州城的第一美女,一举一动都优雅非凡。 她吩咐玖儿:“去把小郡主请来。如果在她的院子没找到人就派人去留香居找,肯定和十哥去那里吃留香鸭去了。” 玖儿笑着去找人,大郡主果然是最了解小郡主的。 果不其然,屋里没有人,玖儿便安排了两人去把十爷和小郡主找回来。 乌雅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十爷自回了外院。 乌雅君不爱红装爱武装,一身红衣,外穿特制软甲,又美又飒。 一手提抢一手提了留香居特有的留香鸭,一路飘香给了下人吩咐提去厨房今天晚上加餐。 然后回自己屋还没进门,看见正对着的放枪的架子,还没进去,随手一抛,枪便稳当的靠在了架子上。 然后不等婢女叫搽脸的功夫转身一溜跑到乌雅璇的屋子。 “阿姐,我回来了,找我有事吗?我的留香鸭还没吃完呢,一听说你找我,我赶紧的鸭不吃就回来了。”乌雅君在乌雅璇面前永远是讨巧卖乖的。 乌雅璇便亲自从示儿手上接过锦帕递给她说:“擦把脸吧,想必又没来得及擦脸。” 乌雅君不好意思的接过来擦。 乌雅璇道:“还好我在你眼中比你那美食重要。” 乌雅君赶紧道:“肯定的呀,姐姐排第一,美食排第二。” 见她擦完脸帕子不递给婢女,又是直接一扔准确无误丢到了盆子里,激起一点水花却没沾出地面。丫鬟们都习惯了。 “我排第一,美食排第二?那祖父,父亲,母亲,十一个哥哥排哪里呢?小心让他们知道了又要追着揍你。” 乌雅君愣了一下,然后嘟着嘴搬着手指数道:“那我的美食排在十六了?” 乌雅君都快要哭了,她最爱的美食呀,怎么不知不觉就排到十六去了? 乌雅璇又打趣她问:“那你的守卿哥哥又排在第几呀?” 乌琬璇再次苦脸,像面临一副天大的难题一样,痛苦的说:“那我最爱的美食岂不是要排到十七去了?这哪里叫什么最爱嘛,我哪来的那么多哥哥,我不依。” 乌雅璇有时候一度认为她乌雅璇怎么会有这么呆愣可爱的妹妹。 如果不是因为两人都长了一张美得不可方物且有九分像的脸,她都怀疑妹妹是捡的,两者性格太不像了。 “好了,找你回来是有件事要跟你说,这是冀州城国仗寄来的信。” 乌雅君看后,一下惊叫了起来:“什么?太孙李珍在冀州城有了红颜知己?我的枪呢,我去杀了那妖精。” 说罢就要出去拿她的枪。 “慢着,我叫你来可不是让你去杀人的。” 乌雅君虽然冲动,武功造诣高,谁的话都不听,唯独听一胞亲姐姐的话。 乌雅君回过身,看自家姐姐居然还是云淡风轻,一点都不着急,她看着都着急的问:“姐姐,都有人抢李珍了,你怎么还不急?你是他的未来正妃,皇上都下了旨的,如今他居然敢背着你找其他女人,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乌雅璇示意她坐,稍安勿躁,示儿熟门熟路的递给她一杯水,乌雅君一口猛灌下,然后安静了。 乌雅璇才道:“你这性子,别人说风就是雨,如此冲动,动不动就想手上过招,镇国公府的秦小公子以后可怎么受得了。” 乌雅君不敢反驳,但还是说:“那你准备怎么办?反正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乌雅璇起身走了两圈道:“我仔细看了此信两遍思考这封信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国仗与我们乌家并没有什么交情,他属皇后一派,咱们家本是圣上的表亲,皇亲国戚。 又因我和太孙被赐婚,所以所有人都认为咱们是站太子派。可祖父早就说了,不管朝堂如何,我们以后也只保正统,只效忠皇上。国仗却巴巴的好心给我写信,还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小武将家的女子。 虽说是很貌美,太孙就算是想纳他为侧妃,也要看皇上同不同意。就算同意了,以这女子的身份半分不能影响我的地位。不管太孙再喜欢,我与他的情分还是有的,太孙断不会让这个女人越过了我去。所以,这么看来,最该急的应该不是我。” “那是谁?” “谁给我寄信,就是谁?”乌雅璇自信的道。 乌雅君瞠目,这…… 乌雅璇嘴角轻笑,一种从容不迫,淡定自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真的是太有魅力了。 乌琬璇有时候真的很崇拜她姐,怎么事事都这么从容冷静,分析周到,透过表面看到事情的本质。 两人本都长得一样漂亮,可她愣是觉得她姐姐比她更美几分。 这种气派,她永远也学不会。 国仗想要借她的手,收拾这个女人,他从中渔翁得利。 “也罢,年年都在豫州过中秋,也过了十五年了,今年怕是要在冀州城过一次中秋了。去看看冀州城的中秋和咱们豫州的有什么不同也好。妹妹,你想去吗?” 乌雅君一听,立马高兴起来,反复问:“真的吗阿姐?咱们可以去冀州城过中秋?守卿哥哥也在冀州城,我要让他带我去吃遍冀州城的所有美食。” 说完才想起,“祖父不会同意我们单独出去的。” 乌雅璇道:“若是你去说,肯定不行。祖父肯定会以为你又贪玩,嘴馋。我去说,祖父会答应的,大不了让十哥、十一哥跟着。” 在路上的时候,乌雅君还是恍惚,果然什么都让阿姐说中了,祖父居然真的肯让他们独自出门,她想都不敢想。 他们出门前,祖父哭得稀里哗啦,那叫惊天动地的样子,开口闭口舍不得,她现在还鸡皮疙瘩一地。 看着骑马走在前面的十哥和十一哥,乌琬璇看乌雅璇就像是神一样,神机妙算,太可怕了。 ------题外话------ 因为93章暂时被禁,我每天发4000字,所以先把94章发出来。等93章解禁后大家再订阅。一定要订阅93章哟,被禁肯定有肉,哈哈 正文 第九十五章 顺利捉住匪徒 秦凤西回来已经是五天后的事,一般秦凤西出去回来后,魏李两位先生就会把他不在这段期间他们处理的事务禀报给秦凤西。 秦凤西大致看了一下,没有问题,两位先生做这些事已经得心应手,一般不会出差错。 稍微拿不准,或是大事,也不会急功近利的急办,能等他回来,多数时候会拖着。 “这些天辛苦两位先生了。” “不敢当,分内之事。” 二人本应该退下,却见二人不动。 “二位先生可还有事?” 两人相互推让一下,还是魏先生开了口说:“七爷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件大事,我们两人决断不下,便请了姜三姑娘来办,这件事的原委还要禀报给将军听。” 了解始末的秦凤西便问:“那姜三姑娘如今人呢?” 他都回来这么久了,不见她人影,要是往常知道他回来了,她早就会过来巴巴的过来问他给她带了什么礼物了。 魏先生估摸着:“想必在冀州城衙门。” 王本一一伙人是在王老太去衙门的第二天傍晚落网的。 还是王本一急切了一点,当时虽心存疑虑,可想着自己已经好些天没有回家,奶奶又病重,多在外面待一天都生怕留有遗憾。 所以,冒着风险,他还是出现了,虽然乔装了一翻,表面看的话,完全看不出画像上的人是谁。 但他没料到,姜婀的高明之处就是,不管你是牛鬼蛇神也好,天王老子也罢,不管是谁去买参,都会被监控。 所以,买参心切的王本一就这样,不出三日落网。 落网的王本一本应该受审关押。 却被姜婀要了来,赵文绰和闽东津本不同意。 一个劫匪,被落网后,理应收监。 姜婀却也有她的打算。 如今只落网王本一一人,还有几个同伙他们都不知道,最根本的目的也没达到,王本一根本就什么都不说。 搜遍了王本一全身,也只搜出了一些银子其他一无所获,估计是他们分的银子,他用来买参的。 这也就是说,王本一也聪明,保命的东西根本不带在身上。 他们也审问过了,也用过刑了,不过王本一倒真是一条硬汉,怎么打都不出声,甚至让人以为他是哑巴。 姜婀看他倒是条汉子,加上王老太的关系,她想帮他们一把。 最后无论怎么用刑,怎么打,王本一就是不吭声。 赵闽二人才没法。 最后还是周子昂小声提醒赵闽二人:“人是姜三姑娘抓的,当下最要紧的是先让姜三姑娘想办法把文书问出来,好让王炳知大人先去上任。” 于是五花大绑的王本一,被带到了姜婀面前跪着。 他肩背上全是被板子鞭子打下的伤,一句话也不说,只低着头。 “设计抓你的人是我,你现在没有进监成为囚犯也是因为我。”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带任何表情和情绪,然后又底下了头。 姜婀也不急,继续道:“你奶奶如今吃的是我给的五十年的好参,现在身体还行,只是,不知道当她知道你竟然敢抢劫,当劫匪,不知道她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当提到他奶奶,他表情微动。 但依然没说话,只是头埋得更低。 “文书在哪里?” 仍然不说话。 “咱们两有时间耗,你奶奶可没时间耗。她现在吃的参也就还够吃两天吧,如果两天之内,我还没有抓到你其余的同伙,和拿到上任文书,到时候我会让你亲自送你奶奶一程的。” 说完姜婀出去了,让人把他带到了王老太旁边一间屋。 姜婀去了王老太屋子里,姜婀一进门,王老太便急着一瘸一拐的过来问她:“姑娘,我孙子找到了吗?” 旁边的王本一在听到王老太的声音之时,防备紧绷的身子,一下便夸了下来,可在听到她问姜婀情况的时候,他嗓子眼又提了起来。 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祈祷,不要告诉奶奶,不要告诉奶奶。 等了许久,王本一的心都仿佛要跳了出来,只听见姜婀的声音传来说:“暂时还没找到,不过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些踪迹,顺藤摸瓜应该就这一两天的事了。” 王老太一听有踪迹,便急着要自己去找,被姜婀拦住了。 “王老太,您自己身子骨都不好,还是安心等您孙子回来吧,他回来看你好好的他才安心。” 旁边屋的王本一听到姜婀这样说,一下便放松了下来,全身都是汗。他将头埋得更低,因为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眼角的泪水。 “姑娘,您真是大好人,是活菩萨,您一定要救救本一。我自己的身子骨自己知道,我没多少活头了,多亏了您给我一口参续命,我也只想撑着一口气看他平平安安的回来。原本还想着他以后能多挣钱,娶媳妇,生几个崽,如今只有一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活着比什么都好。” 说罢王老太又哭了起来。 姜婀心里也难受,有的时候老人真的不求儿孙能有多大能耐,平安健康就好,这是人生最平凡也最简单的愿望。 “王老太您放心,您孙儿一定会平安的。” 见姜婀如此有信心,这两天王老太也算是看出来了,姜婀在这府衙里,是能说话做主的,并且心好,善良。便一下跪倒了地上,姜婀要拉她起来,这次她却无论如何也不起来。 “姑娘,老婆子我有事求你。” 以往姜婀拉她她都起来,这次却无论如何也不起身,姜婀便让她说。 “姑娘,我没几天活了,就是想死之前再见见我那可怜的孙儿。他出生就没了娘,爹又是个混账的,从小跟我吃苦受罪,他性格孤僻,也从不愿多说话。可他本心不坏,且穷苦出生,什么活都能干。如果老婆子死了,他真的就孤苦无依了,求姑娘您收留他吧,让他在你身边当牛做马。我不求他富贵,只求他平安有口饭吃,不要学他爹走了歪路就好。” 姜婀却想,已经走了歪路了。而且让这么一个匪徒跟着她? 她都是寄居秦府,如今秦凤西对她好,处处给她体面,他身边的人如今也态度聚变,是因为大家都清楚她帮到了秦凤西。 这次她能做这些主,也是因为她做的一切筹备最终都成功了。 如今她能做主王本一这件事,不过也是当初赵文绰等人没法子,她有法子而已。 如果真的要她收留王本一,还得秦凤西同意才行。 正文 第九十六章 秦凤西替她拿回发钗 姜婀至今都以为是她于秦凤西有功,秦凤西才对她态度转变。跟着他身边的人也对她转变。 但她却不知道,秦凤西当初决定要宠着她的时候,不是因为她于他有帮助,有功。 而是单纯的不带任何功利的想把她娇养,而她不自知而已。 王老太看出姜婀面上的犹豫和思虑,王老太只当她是嫌弃王本一,觉得王本一地位卑微,于是赶紧求她说:“姑娘,让本一签卖身契,让他当您的奴才,您只要把他当奴才放身边,我只求他往后有个依仗就行。” 姜婀一听,有些心动,她手上可实实在在的没人,如果真的可行,那她以后在外面办事便有人了。 这是她来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萌发拥有自己的人和力量团队的念头。 她也不是非要把王本一当奴才,王本一也算有些本事,当个跟班,帮着办点事还是可以的。 她也心动答应了,想着等秦凤西回来跟他商量一下这事。 王老太见她点头答应才起身,王老太不停的笑,打从内心觉得孙子终于有了靠山了,往后便不会孤苦无依了。 姜婀出来后,又叫人把王本一带到原来的屋子。 姜婀和他奶奶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完全没想到,她奶奶居然想让他给这个小姑娘当奴才。而他奶奶竟然对这个小姑娘言听计从。 于是他这才抬头认真的打量她一眼,年纪小小的,生得娇俏可爱,眉眼之中带着特有的英气。整个人看起来从容自信。 此刻再看,他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圆圆的大眼睛,像水晶葡萄一样晶亮剔透,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深陷其中,眼神无法自拔。睫毛长长的,像蝴蝶纷飞,轻柔而柔和。小脸饱满白皙,他想不出词来形容,总之就觉得很好看。 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也穿得最华丽的姑娘了。 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身边一定不缺丫鬟奴才。 而他,是劫匪…… 然后他的头又低下去了。 姜婀不知道他的心思,只见他还是不说话,便问:“你奶奶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你可同意?” 他想说听见了,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声来。 “我能抓住你,是因为你有孝心,又是初犯,经验不足。我不让他们审你,也是看在王老太的面下,如今她又想你在我身边做事,我考虑着还行,你怎么看?” 王本一任然不说话。 “我说你是不是男人,别总是像哑巴一样不说话,你倒是吭一声,干还是不干?” 眼见着姜婀急了,他也急了,但他还是说不出话来,几次想说,却又自卑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最后还是姜婀直截了当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以后你就跟着我。” 听她这么说,他紧张躁动的心倒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又见她向他走来。 当她靠近的那一刻,他便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说不出什么味道,那淡香却萦绕着他,久久不散。 他无所适从,只得紧张的往后退,却听她道:“别动。” 她在给他松绑。 然后他便愣愣的不能动分毫,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女孩。 姜婀没有带他立刻去见他奶奶,只是安排了他吃饭洗漱一翻,换了身衣裳。 收拾一下的王本一果然也算是一表人才,毕竟也才十六岁的孩子,可能真的是太腼腆了,动不动就低着头。 然后两人坐下来,姜婀便道:“以后我就是你主子了,你就是我的人了,往后有什么事你都得听我的,当然,有什么事我也会保护好你。” 王本一没什么文化,可怎么觉得这翻宣言听着怪怪的。 不应该是奴才保护主子吗? 姜婀在身上摸了一下,除了有些银子然后就是那块墨玉了,墨玉是她想送给秦凤西的,舍不得给他。 主仆间第一次给见面礼,给银子又不合适,然后随手从头上取了一支最小的金钗给他说:“这是主子我给你的见面礼。” 而秦凤西进门就恰巧听到了这翻话,看到她的动作。 他当场就黑了脸, “哪有主子说话,奴才坐着的道理。” 一听秦凤西的声音,姜婀立刻就高兴起来,起身迎接他,还高兴的问:“您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姜婀见了秦凤西兴高采烈的,一瞬间就像小孩见了爹。原本还如小大人一样的姜婀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乖乖女一般站在秦凤西身边。 王本一却是第一次见秦凤西,虽不知道来人是谁,秦凤西身上透出的威严和冷淡气质,绝对比衙门里任何一个人的身份还要尊贵。 刚刚秦凤西所说的那句,奴才哪有坐着的道理,让王本一本能的自然而然就跪了下去。 他冷冷看着王本一双手捧着的那只金钗,走过去拿起,然后从身上扯下一块玉佩丢到他手上道:“刚刚你主子跟你玩笑,你一个男子不好随身携带女子物事,这个就赏给你了。” 看秦凤西云淡风轻随手就扯了身上的佩玉,姜婀心痛的得一阵阵的揪着疼,一百多两的佩玉她都舍不得给他。秦凤西随手就扯了自己身上的玉佩给这家伙。 他身上的玉佩那可都是价值不菲,何况他如今是从外面回来,身上的佩玉肯定不是一般的玉佩。 姜婀就想去拿回来,心痛道:“别呀,这怎么行,这可值不少银子呢。” 却被秦凤西扯了回来说:“姑娘的东西怎好随意赐给下人?” 然后让她别动帮她把发钗带上,那一刻,姜婀愣住了,秦凤西居然在给她带发钗? 姜婀觉得脸好像有点发烫,可想着玉佩,看着他的眼睛愣愣道:“我这钗也就值十多两银子,你那玉佩可值不少银子呢。” 看她一脸肉疼银子的表情,取乐了他,忍不住笑了,秦凤西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看得她更是愣住了,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的秦凤西的笑如此迷人,如此的温柔,她有些吃不消了,为什么感觉心跳得好快。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往后就用金珠打赏人 秦凤西笑着说:“你若是真心疼玉佩,今后我让玉章给你找些金珠子和珍珠之类的给你,你往后要打赏人,银子拿不出手就给些金珠子或者珍珠。好看又拿得出手,总比送些有标志性的东西好。” 姜婀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在古时候,礼教森严,一张手帕或是什么私人物品,可能就会引起风波。 听着两人的对话,王本一低着头,耳中只回想着那一句金珠子珍珠用来打赏的话。她前面说话做事如此有底气,是因为这个男人吗?捧着玉佩的手紧紧握住。 姜婀便介绍王本一说:“您看,这是我的新随从,他叫王本一,您觉得怎么样。” 听她这么问他,王本一心下一紧张,万一这个男人说不好,那她是不是就不要他了? 在秦凤西眼中,自然是不怎么样,他手下的那些人,随便拉出一个都比他强十倍。 看她兴致勃勃的,却又不想打击她的自信便说:“是个不错的苗子,让惊雷带去学一下规矩和本事再放你身边。” “他我还暂时另有安排,不急。” 然后又跟王本一道:“这是秦凤西,凤大将军,你拜见一下吧。” 秦凤西的人他没见过,可秦凤西的大名他可听说过,这可是冀州城的神。 在冀州城是个比皇帝还要有知名度分量重的大人物,皇帝毕竟远在天边,如今冀州城的凤将军却近在眼前。 王本一听后惊诧万分,跪着的身子,双手颤抖的举着玉佩给秦凤西磕头道:“凤将军的佩玉小的怎么敢要,请将军收回。” 秦凤西却道:“起来吧,既然赏给你了,你且收着,往后在你主子身边尽忠职守即可。” 秦凤西给出去的东西怎么可能收回,于是王本一再次磕头,这场认主仪式算是结束。 既然王本一成了自己人,抓人的事便如虎添翼,当天晚上所有人便都归案。 本次作案一共五人,余下四人,有一人是王本一同村,叫左飞,也跟王本一一样,是第一次作案。 主要作案人是另外三个,是王喜以前的手下,有两个三十多岁,一个跟王本一差不多年纪。也是日子过得不如意了,这才想起重操旧业。 姜婀便让王本一留在衙门里,一是和他奶奶相聚,二是如法炮制,让王本一跟他们交涉,是否愿意跟了她,愿意就都签卖身契,不愿意就由赵文绰按照正常程序收押受审。 余下的便交给赵文绰和王本一处理了,她则跟秦凤西一起回秦府。 坐在马车上,姜婀摸着腰间的玉佩有些坐立难安,纠结了好久,最终鼓起勇气才拿出那块墨玉说:“您把玉佩赏给我的随从,不是说君子无故玉不离身吗?这块您就将就用吧。” 秦凤西看着姜婀白白嫩嫩的小手上静静的躺着一块墨玉玉佩,白白的手,与墨玉形成鲜明的对比。 秦凤西伸手接过,还带着些微温度。 姜婀见他在认真看,深怕他多想,转过头不敢再看他,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块是便宜货,自是比不上您那块。” 见他半天不说话,姜婀觉得难为情起来,看他还拿着在看,以为他嫌弃,伸手就要拿回来。 “你嫌弃就还给我!” 秦凤西却手一收,他不想给的,谁能在他手上抢东西? 看她面红耳赤,微微嘟嘴有些小情绪的样子,他觉得很可爱,生动活泼。 每每看她都是牙尖嘴利或倔强的样子,如今却满是难为情的样子,他忍俊不禁,却不好笑她,怕她生气炸毛。 便淡定的道:“也好,就当赔了我那块。” 说罢立马就从车窗帘上的流苏穗上取下一根红绳行云流水三两下便挂在了自己腰间。 他还有意无意的去看两眼。 姜婀看得一愣,虽然仓促潦草,可为什么配在他身上竟意外的好看呢。 带在他的身上。可一点都不觉得是廉价的。 偷瞟两眼,她忍不住嘴角上翘,信心满满的暗自高兴,自己可真会挑。 就是有一点不好,她应该也给他编个好看的结打个穗子什么的。也不至于要临时取了窗帘穗子来用,太尴尬了。 她想空了的时候她要去找二姐好好学学打络子。 回去后,秦凤西便取下玉佩小心递给玉章说:“别弄丢了,找一根好看的穗子穿起来,明天就用这块玉佩。” 玉章接过来看后,看爷小心翼翼的样子,还以为多贵重,可仔细一看心道,爷的审美和品位降得这么低了吗?这么一个便宜货明天还要带? 又听秦凤西道:“去库里找些金珠和珍珠之类的,装一袋子给姜三姑娘送去,让她做打赏用。” 玉章眼睛睁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金珠珍珠做打赏用?这得多大脸面的奴才才够得着用金珠打赏。 乌雅璇一行人在路上走了八天,乌雅君已经从骑马到坐马车,又从坐马车到骑马,来回换了无数次,赶路太无聊了。 她苦着脸问:“阿姐,还有多久能到呀,” 乌雅璇正在煎茶,眼也不抬的道:“昨天你问了不下二十遍,今天我给你数了一下,已经问了三十二遍了。” 乌雅珺哭丧着脸道:“我真的问了这么多次吗?我都快生根发芽了。” “你是生根发芽,我是耳朵起茧,咱们谁都没舒坦。明天就能到冀州城了。” 乌雅君这才兴奋了起来,高兴道:“那岂不是明天就能见到守卿哥哥?” 乌雅璇摇头,“还不行,明天你见不到他。” “为什么?” “因为明天到了后,我会先安排人做调查,我要先了解情况。不能盲目让国仗牵着我的鼻子走。所以,到时候你还要在客栈呆一天。” 乌雅君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咱们不能露面,但你可以让你的婢女出去给你买好吃的到客栈就随便吃。” 一听有美食的安抚,乌雅君又高兴了起来。 可又觉得不对:“咱们一路上都没住驿站,都是让人先出发去找的别院,是不想暴露身份。为什么明天不找别馆了,就要住客栈,客栈环境也太差了点。” “大隐隐于市,冀州城的凤大将军耳目众多,他的冀州城全在他的掌握之中。恐怕我们一进城他便会知道,我也没想过瞒住他,只是不想过早的出现,这样我所知道的东西或许就不够真实。” 乌雅君觉得麻烦,反正听阿姐的安排便是。 正文 第九十八章 秦凤西都高评价的女子 果然他们一行人刚进城不久,惊雷便到了秦凤西的屋子来禀告,进去后发现姜婀也在。 惊雷没有立刻禀报而是看了一眼姜婀,姜婀正在啃鸡爪,见惊雷看了她一眼。 “我不能听吗,那我出去。” 说罢,她就准备端着她的鸡脚出去。 秦凤西道:“不必,什么事?” “闯王的两位小郡主私自到了冀州城,还有十少爷和十一少爷陪同。” “好,知道了。” 惊雷走了后,姜婀便问:“闯王的小郡主?” “两个双胞胎姐妹,长得很漂亮,是闯王最宠爱的孙女,在豫州城,两个郡主说的话,比闯王的孙子说的话都管用。两个郡主在豫州城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么厉害吗?那他们来冀州城做什么,过中秋节吗?” 秦凤西沉默的看着姜婀,略有隐忧。 姜婀看出了什么,手里的鸡爪也不送嘴里了,只问:“怎么了吗?” 姜婀隐隐感觉好像跟她有关系。 秦凤西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她好像有点喜欢秦守卿,告诉她她会不会伤心。 他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告诉她好。 “小郡主乌雅君是和守卿小时候就定了亲的未婚妻,所以,你……” 姜婀听后,一下站了起来惊道:“什么,他已经定亲了?” 看他她这么激动,秦凤西也站了起来,安慰她道:“我知道,忽然听见自己心仪的对象定亲的消息很难接受,你放心,往后我给你找个更好的。” “等等,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心仪对象,谁心仪他?” “你不是喜欢他吗?”秦凤西也惊讶,他一直以为姜婀还是喜欢秦守卿的。 “谁喜欢他了,愣头小子一个。” “你不喜欢他,你刚刚这么激动干什么?” 姜婀右手一挥,又坐回椅子上啃鸡脚说:“我那是觉得他太不够义气了,好歹我和他也算是哥们儿,有未婚妻一事这么大的事却从不跟我说,我要和他绝交。” 秦凤西看着姜婀,虽说有几丝气愤,但一点不见悲伤,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看她还能自在的吃鸡脚,看来是真没事,他也不禁松了口气。 想着要是她真伤心难过,他还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对了,大郡主乌雅璇这次来,可能是针对你二姐,你们要小心。” “为什么?咱们又不认识他们,我们家也惹不起闯王,跟他们无冤无仇的。”她自说自的,然后忽然灵光一现道:“等等您说针对我二姐,难道?” 秦凤西点头:“她就是未来的皇太孙的正妃。” 姜婀这才一下懵了,手里的鸡脚一不小心掉落道到地上都没在意,耳边只一直不断的回响着皇太孙的正妃,正妃。 这次姜婀才有些心慌了起来,立马就要出去找姜媚告诉她这件事。 “等等,慌什么。” 经秦凤西一提醒,她才立马冷静了下来,对,她不能慌,关心则乱。 “我记得我曾经提醒过你们,别打太孙殿下的主意,因为乌雅璇是个厉害的女人。” 姜婀也没想到她二姐会看上太孙,而太孙和她也算是郎情妾意了。 如今突然跳出个未婚妻,还是连秦凤西都说厉害的女人。秦凤西如此说,倒激起了姜婀的好奇。 “她怎么个厉害法?” “一个志不在闺阁,运筹帷幄,造福百姓,民众心中威望极高的郡主。若不是因为她是未来太孙妃,闯王曾想越过她的十一个哥哥而立她为将来豫州城的城主。且她的十一个哥哥还没有一个反对。” 这就真的有点厉害了,一个姑娘,小小年纪,能让闯王抛开男女世俗,哥哥们还心悦臣服,百姓们敬仰的女子,方方面面都做得好的,的确不简单。 单是这么听着,姜婀就觉得姜媚危险了。 谁知秦凤西还补充说:“并且,她的容貌单看长相也许比你姐姐稍逊,可她气质高华,通身的高贵气派却是你姐姐比不上的。两者站在一起,谁胜谁负端只看个人审美罢了。还有一点,太孙对她情真意切。” 姜婀从来不曾见秦凤西如此高评价的去评价一个女子。 也就是说,姜媚连那长得好的优势,在乌雅璇的面前也未必是大优势了。且乌雅璇身份高于姜媚,最关键的是她才是名门正统,还胜在情真意切四个字。 姜媚可能未战便先输了。 可一连两天乌雅璇都没有出现,直到国仗发了请帖,说是最近得了一匹绝世好马,想请大家去鉴赏,并且举办了一场骑马比赛,最终谁赢了,宝马便归谁。 国仗终于按耐不住有动作了,姜媚在家也病了几天,这几天稍好。 李珍昨天便派人去接了姜妩和姜媚来冀州城。 太孙殿下派人接姜家姑娘去冀州城一事便传开了,人人都道姜家要飞出一只金凤凰出来了。 唐氏虽心忧,姜媚与太孙的身份悬殊太大,恐怕不会有太好的结果。可怎么都比去给国仗做妾好。 最高兴的要属邱氏了,她是姜媚的母亲,若是姜媚以后能当太孙妃,往后她就是太孙的丈母娘,这多风光呀。 所以,最近她都沉浸在这种愉悦的幸福感之中,不停的幻想往后她会过什么样的富贵荣华日子。 往后任何人见了她都得尊称她一声夫人,想想那场景,她就兴奋的偷偷笑。 就连往日少回家的江湖听说自己女儿的事后,都得意了不少。他原本是管理粮仓的庾吏,时常要在粮仓守着,除了休假,不得擅离职守。 虽然不能回家,他却津津乐道,乐此不疲的四处吹嘘他女儿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国之大本,食足为先,食足,方能民定。 冀州城三州六府三十六县,分军仓和官仓两种。 冀州城军仓六座,每仓二十五万石为基础,六座可供三十万官兵吃三年左右。若是遇上打仗,还会增加粮仓的基数。 军仓就是军用粮食,作为行军打仗和日常使用。 官仓一般情况不能动,官仓一般用作灾荒,或粮食不稳定调整市场的时候动用。 江湖是军人,自然是管理军仓。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初见交锋 江湖听说自己女儿得太孙看重,大家伙知道后,也乐见其成的恭维他,吹捧他,他也慢慢飘了起来。 一连慷慨的请了几次客,自己身上的钱和俸禄全都拿去请那些吹捧他的人喝酒吃肉了,不够了还喊小厮回去找邱氏要过两次钱。 邱氏见江湖不但不交钱回家,还找她要钱,气得骂他说是二傻子,没有脑子,别人恭维话一说,钱就没把门,在外面狐朋狗友胡吃海喝,几杯马尿一灌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顾家里还要开销。 江湖说她妇人之见,他都要当太孙老丈人的人了,怎么还在乎这几两碎银子。往后谁不巴结着他? 这事被唐氏知道后,把江湖好一阵痛骂。说他虚妄不实,虚假浮华,不脚踏实地,不切实际的贪图荣华。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就敢在外面乱说吹嘘,小心害了自己女儿的名声。 至此,江湖略微收敛。还好姜家有一老清醒坐镇,否则姜家这些糊涂事还不知道要发生多少。 国仗办赛马会那天,邀请了好些人去参加,他也带了玉姨娘一起。 因说是要骑马,无论男女,都穿了方便骑马的装扮。 姜媚今天也一改往日以红色为主的色系,特地挑了一套白色的衣服。平日里都是以红火为主,一眼望过去光彩夺目。 如今换了一身全白色,却不减半点风采,反而让人看了无形之中添几分柔弱仙气飘飘之感。 惹的太孙当场夸道:“卿今天的装扮如月宫仙姬一般,清冷仙渺。姜二姑娘穿红色灿若春华,想不到穿白色姣如秋月。真有昭君之容,嫦娥之貌。” 今天的姜媚与平时确实不一样,她丢掉了以前遮掩的一切假象和伪装,不再厚涂胭脂,虚伪傻笑,今天才是真正的她。 眉如翠羽,弯弯带笑。脂如白雪,纤腰素裹,常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难怪惹得太孙都失态连连夸赞。 国仗更是眼都看直了,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佳人。他终于再次见到,比前面见到的更惊艳,他心潮澎湃。 见太孙也痴迷,眼神半刻不离美人,国仗冷哼,比他好不到哪去,也不过垂涎其美貌罢了。 太孙刚夸完,后面就响起了一个温婉轻柔,风铃般清婉动听的声音。 “珍哥哥许久不见,连夸人都不会了。” 大家便寻着声音看过去,乌雅璇带着乌雅君和乌雅善乌雅笙一群人由远而近。 可能是下午的阳光还洋洋洒洒,就看着乌雅璇像披着金光一般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姜婀尤其注意看乌雅璇,果然如秦凤西所说的,是个美丽的女人,从她刚刚走来,姿态优雅,不急不缓,行动好比风拂柳,珠缨炫转星宿摇,她才是真正的贵女。 李珍也看愣了,一是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乌雅璇。二是快一年不见,乌雅璇出落得更漂亮了,落落大方,却又温婉动人。 他情不自禁自然而然的高兴上前两步迎了过去,一下拉住她激动的问:“璇妹妹怎么来了?” 然后又见身后的几人“君妹妹和雅善雅笙也来了?怎么不通知孤一声,孤好派人去接你们呀。” 待几人都走近后,乌雅璇带着兄妹一起向太孙行礼,礼没行完,李珍便赶紧拉着她起来。然后领着他们上前跟大家见礼。 一系列动作自然亲呢,真的又如秦凤西所说的,情真意切。 乌雅璇他们贵为郡主,自然不必向一般人问礼,可秦凤西是一城之主,却少不了。 国仗名义上贵为长辈,自然也是少不了问候。余下了,像秦守卿和程诺言等人,大家算是同辈,然后乌雅璇笑着温婉的和大家点了个头,一整套礼节下来乌雅璇端庄典雅不出半分差错。 乌雅璇便回答刚刚太孙的问话说:“知道珍哥哥和秦小公子在这里,我和妹妹就迫不及待的赶过来了。希望不会成为不速之客。” 乌雅善也从善如流的说:“祖父自然是担心两位妹妹的安全,所以我们也跟了过来。只当在豫州城过中秋厌了,来冀州城瞅瞅热闹,希望秦城主不要嫌弃。” 国仗一听心下安心,乌雅璇果然是聪明的女人,根本就不提他和她串联一事。 秦凤西自然不会小气,一派自然的说:“若是闯王不闹脾气,我这里你们想玩多久都可以。” 乌雅璇几人便都笑了,都知道闯王的性子。 乌雅君一听想玩多久都可以,便乐了,一下跑过来,挤开原本站在秦凤西和秦守卿中间的姜婀,拉住了秦守卿,亲热的喊道:“守卿哥哥,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秦守卿就不如李珍那般热切了,他略微皱眉,看了一眼姜婀,想甩开乌雅君,却被秦凤西一个眼神给制住。 乌雅君毕竟是秦守卿的未婚妻,怎么能当着人家家人的面不给乌雅君好脸色。 秦守卿不好甩开,便道:“你怎么还这么一身蛮力,捏得我手臂疼。” 这一系列下来,余下众人便被凉了一阵子。 原本姜婀给姜媚说的时候,她还不信,如今真的看到正主,又全程看到刚刚太孙见到乌雅璇时的情不自禁和两人自然而然的行为,她的心凉了一半。 李珍却半分不察,看到姜媚的时候,才想起刚刚乌雅璇说的话来,反问道:“璇妹妹刚刚说我不会夸人,我有那句话说得不对吗?” 乌雅璇便看向姜媚,问:“您刚刚夸的可是这位姑娘?” 乌雅璇便道:“这位姑娘的确有倾城之貌,别说你,就是我也忍不住惊叹,此貌只应天上有。可广寒仙子孤寂,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我觉得寓意不好。昭君公主的事迹为后世广为流传,她嫁给呼韩邪单于,建始二年,呼韩邪单于死后,昭君向汉廷上书求归,汉成帝却赦令‘从胡俗’游牧族有继婚制,后又嫁给了呼韩邪单于的长子复株累单于,鸿嘉元年,复株累单于也死了,一年之后,年仅三十三岁的昭君公主便去世了,可为红颜薄命。” 正文 第一百章 见多识广的秦凤西 当乌雅璇无意间说到胡俗,先不说其他人听到这话什么反应,当场反应最大的却是陆香橼,只见他一脚踢了小山丘上的土堆,溅起尘土,冷冷的看了一眼乌雅璇,随后自己上马骑着马便跑远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众人才想起,陆香橼也属于游牧民族,姜妩突然想到陆香橼曾经说他杀外祖全家一事。如果游牧民族实行继婚制,那陆香橼的母亲…… 乌雅璇看他跑了,有些无辜的问李珍:“珍哥哥,我刚刚说错什么了吗?” 李珍便赶紧安慰她:“没有说错,引经据典,说得很好。他是乌狄国的六皇子,他的母亲好像也是汉人,所以,可能无形之中触碰到了他的伤处,别担心,不怪你的。” 乌雅璇听后就要上马,被李珍拦下了。 “你干什么?” “我去追六皇子,跟他道歉。” “小祖宗,你可下来吧,你不怎么会骑马,小心待会摔了。想跟六皇子道歉也不急这一时。” 乌雅璇便笑着答应说好,然后乖乖下马。 为她捏一把汗的李珍终于放下了心。 乌雅璇便道:“难为珍哥哥还记得我不会骑马,可今天国仗爷举办的就是骑马比赛,那等会珍哥哥可得帮我,跟我一起。” “好,好,怎么都成,只要你开心就好。” 顺口答应下来的李珍,一下愣住了,他原本是答应要陪姜媚赢比赛的。 他这才想起来,有些愧疚的看向姜媚,只见她如一株天山雪莲一般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情,他也看不清她的面容。她的脸,如同矗立高山,云雾缭绕一般朦胧,如高山仰望一般遥远。 那一刻,他的心有点慌了,他先答应姜媚的。 李珍内心有一个声音在说先来后到,乌雅璇是大度的人,应该可以让。 可当看到乌雅璇满怀期待的兴奋和对他崇拜真挚的笑脸他又不忍心让她难过,开不口了。 姜媚的表情和乌雅璇的表情一下让他感受到了不同之处。 姜媚的冷漠让他心下颤动,乌雅璇的热烈需要却能取悦他,让他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被崇拜的。 有的时候他觉得姜媚很温婉,很好哄,可有时候他又觉得她很遥远,她有一种从骨子里而散发出来的清冷,让人觉得距离很远。 因为她很少曲意奉承,多数时候是点到为止的微笑,也从不争取,这让他很是烦恼。 哪个男人不想让女人依靠他,仰仗他,崇拜他? 可她,为数不多的温情有,可从没有像乌雅璇看他那样,什么时候看他,都是崇拜和爱慕的眼神。 且姜媚一个小武官之女,他作为皇太孙,何须去讨好她。 于是,第一场较量,乌雅璇就这样兵不血刃的完胜。 国仗安排的活动,自然是由国仗组织。 虽说是骑马活动,国仗想要本次比赛皆大欢喜,考虑到一些女孩子不会骑马,所以比赛规则,要求二人一组骑一匹马不限男女。 当然,奖品也很丰厚。 国仗本次算是出了血本。 第一名得胜者,鸡蛋大小的夜明珠一颗,虽然比大小明珠塔上的那两颗明珠小了不少。可明珠塔那两颗就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一颗,却是实实在在的可以拥有把玩的,意义绝对不一样。 原本姜媚就是冲着这颗夜明珠来的,她很想太孙能给她赢来。 可如今,比赛还没开始,太孙就要跟别人一起比赛了,姜媚嘴角苦笑。 第二名,纯种西域汗血宝马一匹。 第三名是一条乌金软便。 这个当然是姜婀的菜,她手里的那条皮鞭是原本‘姜婀’的,她虽觉得用着顺手,可如今这条乌金软鞭她也很感兴趣。 这三件宝物都非凡品,国仗道:“宝剑赠英雄,珠宝赠美人,良驹当然得遇伯乐。希望今天大家玩得开心就好,情义第一,比赛第二,咱们先休息小半个时辰。一则,大家私下商量组个队,二则,大家可以先试着跑两圈今天的赛道熟悉一下环境,半个时辰后,咱们再开始比赛。赛后大家也别走,我准备了两只样子,两只兔子,三只鸡,湖里还有鱼,晚上咱们就来个篝火晚会,怎么样?虽然还有两天才到中秋,咱们也可以赏月嘛。” 想不到国仗办起事来果真不含糊,从奖品到活动的安排,都有条不紊。 赛道的选址也很好,望云峰山下,有一个湖,湖水清澈碧绿,波光粼粼。沿着湖边上有一圈路,正好可做跑道。 一圈跑下来大概四五里路,只看规定跑几圈了。 湖的西侧有一个平地,国仗便命人搭了几个棚子,边上还有一个临时搭的马厩,粮草充足。里面不但拴了各家自带的马,此刻里面还拴着那匹毛色纯黑,一看就桀骜不驯,神气十足的汗血宝马。 这匹马还时不时的发出嘶鸣,姜婀忍不住朝它看去,不懂马的她都忍不住赞道:“果然是好马。” 秦凤西便问:“你懂?” 她摇头说:“懂不懂不要紧,会看就成。咱们姜家的马都是一般配种马,杂交得不能再杂交得马种了。与之一对比吧,就像山鸡和凤凰,你瞧,那匹马看起来多神气骄傲。” 秦凤西便道“当今马种最纯正的要属三种,第一,大食国纯正大宛马,名气大,体型优美,体型高大,耐力很强,气质敏锐,是速度最快的军马。乌狄国的铁骑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他们的战马大部分用的就是这种马。还有鞑靼(蒙古马)马,鞑靼马几乎是放养,草地辽阔,因为不是圈养,所以它们没有失去凶悍的马性。最次的就是这两种马种的半血纯马。” 所以,当初他们在街市上看见陆香橼骑的那匹马不同寻常,原是大宛马。 “第二,阿哈尔捷金马,就是汗血宝马,他们马头细颈高,所以看起来特别的有精神。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力量大,速度快,耐力强,几乎包含了所有马应有的优点。如果是纯血的,它们还拥有严格的血统薄,每匹马驹都要登记双亲血统及祖代种系,来保证它们的纯正和血统。有血统的汗血马高贵,野生的汗血马桀骜,很难驯服。” “我晋康国的马有一部分是汗血马,可大部分不是血统最纯正的。然后是河曲马,也是三大名马之一,我们冀州营的马大多是此马,它们体格中等,不是最高大的,但胜在结构均称,运步有弹力,脚蹄坚硬,性情温顺,易于调教对饲养管理要求不高,艰苦环境下,缺少饲料和饮水的环境下,也能长时间生存。军中骑兵多,易于管理。” 果然不愧为一军统帅,这些掌握透彻,战场上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哇,你也太厉害了点吧,你今天这一翻讲解,又要占用我的脑存储了。” “是呢,凤将军果然见多识广,我们都受教了呢。” 是乌雅璇。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打一架再说 她竟然领着太孙、小郡主和两位哥哥一直虚心站着聆听秦凤西讲解。 这几人身份尊贵,尚且站着洗耳恭听虚左以待的。 而姜婀三姐妹却全程坐着听秦凤西解说,原本他们几个先坐在这边凉棚,秦凤西也只是很随意的告诉姜婀马的文化,像朋友之间相互聊天。 如今后面莫名其妙站几个身份比姜家三姐妹都尊贵的人,这就让姜家三姐妹有些尴尬了,无形之中便显得他们三个非常的不懂规矩,没有礼数。 姜婀三人只得快速起身,向他们行礼。 姜婀心里不舒坦,是你们不请自来,却还是不得不告罪说:“各位请恕罪,我们听将军讲解都听入神了,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到的,真是失礼了。这旁边不是有椅子吗?为什么大家都站着,怎么都不坐?难道是怕等会骑马一直坐着难受,先站着适应一下?” 乌雅璇便解释说:“原本没想着冒昧过来的,只是听凤大将军讲得精彩,便也忍不住过来聆听。没坐是因为怕拖动椅子制造声响打断了凤将军的精彩讲解。是我们不好。” 谦虚有礼,每一次说话回答都滴水不漏。 姜婀便笑着说:“既然如此,咱们也别都坐着了,是该活动一下身子骨,等会好发挥。刚刚程大哥他们去那边喂马去了,咱们也去吧,要想马儿跑就要给它吃草。” 她才懒得和你们打哈哈,身份低还得处处行礼,姜家三姐妹便又都行了一个礼出去,朝着马厩的方向走去。 李珍想喊住姜媚和他一起,但姜媚却根本不看他们。他们出双入对已经让她心里难受了,难道还要让她卑微的摇尾乞怜吗? 眼见着乌雅璇还在谦逊的询问秦凤西关于他们豫州城马是什么种类之类的话,姜婀看见心里不舒坦,便朝秦凤西喊道:“将军,我想看你的马。” 乌雅璇明艳大方的看着姜婀,这明摆着就是要抢人了,她觉得姜婀就是小孩子心性。乌雅璇内心想笑,在她的印象当中,秦凤西可不是那种会娇惯谁的性子。 且秦凤西教养极好,秦凤西应该会顾及着她的脸面,不会这么就走了。 谁料秦凤西却真的站起身来,淡然的对乌雅璇说:“郡主,豫州城的事恕秦某不便过问,郡主若是想要知道豫州城的马种,不如等回豫州城后去问问闯王。” 然后潇洒的走出凉棚真的朝姜婀走去。 乌雅璇倒是没生气,只是令她想不到的是,秦凤西的改变,他居然会惯着那丫头? 秦守卿见自己七叔祖都走了也想跟过去,却被乌雅君拉住。 乌雅君直接就揪住了秦守卿的耳朵问:“你上哪去,没听见国仗爷说了,两人一组吗,等会乖乖的和我一起去把那根鞭子给我赢回来。” 又来了,秦守卿最烦的就是乌雅君这个男人婆,动不动就对他动手动脚的。他堂堂镇国公府的世孙成天这样的被一个丫头欺负,都成什么样子了? 况且还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他以后何来夫纲? 可乌雅君这女人武功还比他强,他又打不过,他耳朵疼得厉害,气急骂道:“死丫头,你还不放手。” “我不放,你不答应,我就不放。” 气得秦守卿没法,又不想答应,他只想和姜婀一组。又不敢强行挣脱,毕竟耳朵是自己的。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还是乌雅璇实在看不过眼,制止了自己的妹妹。 “还不松手,成何体统?” 只有乌雅璇的话,乌雅君必听。 她果然放开了秦守卿,然后便见秦守卿可怜的耳朵红肿一片。 看着眼前的一幕,姜婀便想起一句话。 士可杀不可辱。 但看到秦守卿那委屈唯唯诺诺向乌雅璇诉苦的样子,她又想起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秦守卿诉完苦又对乌雅君吼道:“同是一母所生,死丫头,你黑心肝的想让本公子失聪吗?你是从炼狱出来的恶魔吗?你怎么不学学你姐姐,你要是有你姐姐一半温柔贤惠,我也不至于躲着你。” 乌雅君却一点不在乎的道:“我就喜欢看你恶狠狠咆哮却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这可气的秦守卿两只耳朵都通红了。 “悍妇,我要休了你。” “这话你可说了无数次了。” 看来两人经常这样吵闹了,否则旁边人怎么不劝阻一下。 程诺言和曹自愿自乌雅君来后,便和秦守卿解体了。 那两人如今在河边小树林旁默默的替秦守卿默哀祈祷。 因为这么短时间里,他们已经见秦守卿被揪耳朵三次,每次还都是同一只耳朵;揪手臂四次,也都是同一只手臂;踹屁股三次同一边屁股。 这个小郡主莫不是有强迫症? 程诺言他们想想都觉得疼。 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是可忍孰不可忍,为了保全兄弟的颜面不受损,他们也只好躲了…… 秦守卿一度觉得乌雅君就是上天派来残害他的恶魔,他决不可能和她成亲,除非他死。 最后他绝望的咆哮道:“又丑又凶的死悍妇,同样会武,人家善解人意,娇俏可爱,你却凶神恶煞,比姜三姑娘差远了。” 乌雅君可以听到自己不如姐姐的话,却听不得不如别人的话,尤其是从秦守卿口中说出比她强的姑娘。 只见她骄傲的一下拿起自己的白银红缨枪,一枪将秦守卿打到一边,朝姜婀他们冲了过来。 原本看戏的姜婀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杀气冲了过来。 她下意识双手护住两个姐姐。 只见乌雅君举着枪对着姜家三姐妹道:“谁是姜三姑娘?” 姜家姐妹还从没见过如此杀气腾腾的姑娘,都吓得忍不住退后一步。除了姜婀,只见她还上前一步道:“我就是。” “很好,你倒是勇气可嘉,敢不敢跟我打一场,生死不论那种。” “有何不敢,我早就看不惯你那颐指气使的样子,今天我就替秦守卿好好教训你。” 她作为秦守卿的朋友,见不得这个所谓的小郡主对秦守卿又是打又是骂的。她必须教训一下她,免得她太猖狂。 乌雅君一听,一个臭丫头也敢对她出言不逊,还口口声声帮秦守卿教训她,更是气得手上一点不留情,迎面一枪刺来。 ------题外话------ 水晶童宝贝和清风朗月很厉害哟,都能抢到红包,恭喜。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背后偷袭 眼见着打了起来,乌家人也放心的不插手,都只是走近了一些然后冷眼看着,看来他们对乌雅君的武功很是放心。 秦凤西也只是让姜妩和姜媚退后了一些。 眼见着两个姑娘打了起来,程诺言两人也不由得担心起姜婀来,也赶紧跑了过来,毕竟乌雅君有多蛮横,他们都看在眼里。 秦守卿一看,自己一句话给姜婀惹了祸,赶紧朝姜婀喊道:“小婀小心,这疯婆子厉害着。”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可说白了,姜婀也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主,既然把秦守卿当兄弟,自然得尽全力教训一下这泼妇。 面对乌雅君强势的一攻,姜婀也没有硬接,而是巧妙的委身一躲,然后抽出自己的鞭子。 乌雅君一击没中,便又一枪横扫了过来。 枪乃是十八般武艺四大名器之首,被称为百兵之王。枪长而锋利使用灵便。刺、斩、棒打、或投掷杀敌,长短能兼用,虚实尽其锐,进不可挡,速不能及。 而且乌雅君本身就天生力大,且动作奇快。 姜婀却是用一条鞭子,从兵器上来说,姜婀不及。鞭子很鸡肋,刀枪剑都有可能一击死人,可鞭子别说一鞭,十鞭可能都死不了人。但好在软鞭柔软,可操作性也强。 况且还要看在谁手中使用。 乌雅君是半分不留手,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凌冽,当真如她说的生死不论。 姜婀想不到这个姑娘小小年纪,不但有如此杀性,还有如此强的武功。 难怪秦守卿不敢反抗。 十几招过去,都一直是乌雅君在攻,姜婀在防守。 乌雅君见姜婀也不过如此,招式更加猛劲,想漂亮的教训她。 姜妩姜媚在旁边急得不得了,就算他们不会武功,也看得出姜婀一直在防守,每一招都堪堪躲过。乌雅君的每一次进攻,都吓得他们心跳不已。 寻常人看来,乌雅君真的很厉害了。 姜妩问程诺白姜婀会不会有事,连他都不好斩钉截铁说没事。 除了姜妩姜媚,最揪心的可能就属秦守卿了。他也知道姜婀功夫好,可乌雅君那丫头动起手打起架来就跟疯了一样,绝对不会留情。 秦守卿害怕姜婀真的被乌雅君给伤到了,便朝着他们喊道:“你们别打了,疯丫头,我不休你了还不成吗?” 却换来两人同时道:“闭嘴。” 乌雅君打起架来就不会收手,况且明显秦守卿是站在姜婀那边。 乌雅君怎么能不气,她才是秦守卿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他竟然帮外人不帮她,这醋意登天,难以熄灭。 而姜婀则想的是,你能不能男人一点,她还没帮他教训这臭娘们,就开始退缩,怕毛线。 姜婀也打红了眼,这么久以来,乌雅君算是她遇到的第一个强劲对手。她之所以只守不攻,是因为她在等待时机,和摸清她的习性和弱点。 打了二十几招,姜婀没有被乌雅君刺中或斩到,但手臂还是被枪尖划破一点皮,腰间的衣服和裙摆都或多或少被划破一些。 这样的情况下就显得有点狼狈了。 眼见着乌雅君还想朝姜婀受伤的右臂划来,姜婀原地顺时针旋转起身后退,然后转到左后方一鞭缠住乌雅君的腰,一提,乌雅君便被缠着甩了出去。好在乌雅君实战经验强,这一甩她没有慌乱,立马两个后空翻旋转站稳。 刚站稳,姜婀就一鞭子自上而下朝她脸正中挥了过去,她一看攻势是脸,情急之下,便双手横举起抢欲挡攻势。 原本乌家人坐上壁观,看见此情景,十一郎乌雅笙暗道一声不好。 就见姜婀将乌雅君举起来挡的枪一下缠住枪身,拖拽离了乌雅君的手,姜婀依然卷起银枪挥着鞭子然后朝乌雅君挥了过去。 枪身脱离鞭子,朝乌雅君的腰上横扫了过去。 乌雅君瞬间被银枪的枪身打中,枪身出去的力道不小,击得乌雅君一下摔倒了地上,姜婀便又是一鞭子朝她的左手臂挥过去。 姜婀的鞭子,一鞭子下去,可让正风正雨都疼的哇哇叫,何况是乌雅君一个姑娘家。 刚刚被一枪击中不及呼痛就被摔倒了地上,如今一鞭子过去,便是火辣辣的疼。 乌雅君一瞬间便捂着左手叫喊了一声。 姜婀又一鞭子朝她左手挥去,乌雅君便已挨了两鞭。 正待姜婀甩第三鞭的时候,乌雅笙却突然飞了出来,空手拉住了姜婀的鞭子,欲夺鞭,然后朝姜婀的肩背上击一掌。 却被速度更快的秦凤西一下将姜婀拉开,然后一拳打在乌雅笙的掌上。 秦凤西揽着姜婀半分不动,乌雅笙却被一拳击得退后几步。 乌雅笙面上不显,却感觉整个手臂酸麻疼痛。 整个右手更是脱臼了,秦凤西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 他是所有兄弟姐妹中武功最好的一个,他师承武夷山清一道长。清一道长在武林界排行前五。连清一道长都说乌雅笙乃天生练武奇才,再出个三五年也可排行进前十。 所以为什么闯王放心让两个孙女就这么出来,还不是因为有一个乌雅笙在,若不是遇到绝世高手,乌雅笙完全能应付。 如此高得评价的乌雅笙却在秦凤西手上不过一击便吃了亏。 且他刚刚用上了七分力,秦凤西可能不到三分。 眼见着自己的妹妹和十一哥被打,乌家明显处于劣势,乌雅璇赶紧上前向秦凤西请罪道:“请凤大将军看在他们是晚辈的份上,手下留情。” 秦凤西放开姜婀,冷冷的看了乌雅笙一眼。 他知道,姜婀能打过乌雅君,可打不过乌雅笙。 尤其是她不防备,乌雅笙突然偷袭的情况下,他若不出手,姜婀势必受伤,且会伤势不轻。 “十一郎师承清一,武功继承了道长的精髓,道长的仙风道骨,道家气度却无半分。” 姜婀还有什么不明白,便讽刺道:“是小郡主说要和我比武,生死不论,我势单力薄前面被小郡主压着打得时候不见乌家人出来管管,如今我不过抽了小郡主两鞭,便惹得乌公子不顾小郡主的宣言出手相助,若不是将军公正严明,出手相救,乌公子便险些重伤于我。那不如你们直接用闯王的名号,命令人将我绑在柱子上随便打,还比划个什么劲?”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秦凤西的组队安排 姜婀本也只是想在乌雅君的左手臂上抽上三鞭教训她一下,让她也尝尝秦守卿那种被戏耍的感觉。却不料乌家人竟然如此作风,难怪闯王想将豫州城交给乌雅璇来执掌。 她刚刚一翻讽刺,要比划夸下海口生死不论的是乌雅君,感情是别人的生死不论,她的生死不可侵犯?又指出乌家人输不起且心狠手辣。最后说乌家人耍赖,不如直接仗势欺人好了。 乌雅璇也没料到乌雅笙会见不得自己妹妹被打而出手。眼见着自己妹妹被打,她比谁都心痛,但她没有出声,就是料定姜婀不敢真的打伤堂堂小郡主。 却不料乌雅笙如此沉不住气见不得自己妹妹受伤。原本姜婀敢打伤乌雅君,他们便可占上风,却不料这一出,生生让他们反而不好计较了。 要挑战的是乌雅君,人家姜三姑娘前面一直落下风的时候不曾找过帮手。乌雅君才一受伤,乌雅笙就急急忙忙的去助威,难免落人口实。 乌雅璇只道头疼,秦凤西可不用给谁面子,如今明显触碰了他的逆鳞。 秦凤西就是出手教训他们,他们也该接着受着。她也不过只有用晚辈的名头,希望秦凤西网开一面息事宁人,不预计较。 所以乌家一行,赶紧以晚辈自称认错。 眼见着气氛有些僵持,李珍和赶来的国仗也都纷纷出面调和,秦凤西便看向姜婀,她要计较,他便不松口。 见秦凤西以眼神询问她的想法,姜婀心里觉得特别的暖心,她想自己没怎么受伤,只轻微的擦伤,也打了乌雅君两鞭。 虽然乌雅笙暗地出了手,自己也没实质上的伤害,然而他自己还被秦凤西打伤。 如今活动还没开始,既然乌家人容量不够,她气量大,不予计较。 她也看出来了,乌家人,除了乌雅璇不简单有手段以外。其他人,乌雅君可能平时仗着身份和武功没吃过亏气焰嚣张,如今被灭了一次威风,得了这次教训应该会收敛。乌雅笙自己就吃了一个大亏,一时间乌家便折损了两人。 且太孙又替乌家人说话,姜婀觉得这次目的达到了。 姜婀便道:“国仗爷一早便说了,情义第一,比赛第二,刚刚只是和小郡主切磋了一下,热热身。” 国仗便立刻道:“两位姑娘武艺高超,果然精彩。这样,那边赛道清场好了,咱们等会便开始吧。” 如此一来,大家便急着开始组队了。 太孙看了看姜媚,见姜媚只是转过了身不看他,他便毅然和乌雅璇组了一组。 程诺白和姜妩一组。 曹自愿弃权不参与。 乌雅君任然坚持闹着让秦守卿和他组队,秦守卿见她受了伤,也不便骑马,再加上刚刚因为他,姜婀和乌雅君才打了一架,他也不想因为他再闹事,便答应了。 如今他们这边便只剩下姜婀、程诺言、秦凤西、姜媚。 姜婀本想请秦凤西带姜媚去赢回第一,可姜婀眼睛都眨肿了,他都岿然不动,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姜婀有点生气了,一气之下,自己想和姜媚组一队,虽然两个女子一队略显尴尬。 秦凤西便冷眼看着程诺言,程诺言连忙开口道:“我想和姜二姑娘一组,我还没有队友,姜二姑娘如果不嫌弃请和我一组吧。” 姜媚本不想参与了,可又见国仗爷总是虎视眈眈的看着她,有意无意的盯着她看。 旁边的玉姨娘又总是一副怨恨寡毒的眼神看她,她便总觉得心里发毛,又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便同意了。 姜婀担心程诺言马术不好,便问他:“你的马好不好,跑得快不快,一定要带着我二姐拿第一名。” 程诺言瞬间觉得亚历山大,突然而来的重大任务,让他无措的看向秦凤西。 秦凤西点头,得到秦凤西的承诺,程诺言便稍微多一些信心。 “小婀你放心,我的马术那可是跑遍京城无敌手。” 然后姜婀和秦凤西便组了一组。 姜婀便问秦凤西,“你想得什么奖励?” 这三个奖励对秦凤西而言,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但既然是比赛,就要有比赛精神,“既然你二姐想拿第一,咱们自然要成全他们,咱们拿第二马就归我,第三的话鞭就归你怎么样?” 两个人倒是自信,说得好像一二三名可随机挑选一样。 姜婀一听可行,便欣然同意。 他们这里就五组选手,国仗自己不上场,可还是安排了两组陪跑选手,其余各世家三组,一共十组。 规则是这样的,一共跑两圈,一圈跑下来取前五继续跑,后五名便自动退场。 这样的安排挺好,跑一圈大家都有参与感,一圈后淘汰五名后,前五名自然是马术更佳,便是凭实力的时候。观众看起来也过瘾,而且赛道也没那么拥挤,谁赢谁输便可一目了然。 上场的时候,姜婀还给姜媚打气说:“二姐,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拿第一名,拿到夜明珠。程诺言虽说别的不行,可骑马的技术还行,听说他那匹马还是皇上赐的呢,马自然是好马。到时候你们什么都不要管,只管往前面跑就成。” 程诺言小声说:“小婀,在你姐姐面前能不能给点面子?什么叫别的不行。” 原本因为太孙的事,有点伤心难过的姜媚此刻也笑着点头,自己妹妹那么支持自己,自己不能让她失望。于是不争总是想要放弃的姜媚也开始给自己打气,要赢的不仅仅是夜明珠。 两人一组骑在马上,十匹马二十个人,起初站在一起还真的挺拥挤的。 秦凤西的马,高大威武,体态庄严,通体全黑,没有一丝杂色。这匹马千里绝群,脾气暴烈,一看就是极难驯服。 秦凤西骑它,它安静而亲呢,当时姜婀看着它,略有犹豫,它不让姜婀上马,一直暴戾的鸣叫踢蹄,态度傲慢,气质高贵不可侵,傲气不可一世的不让骑。 秦凤西轻轻拍了拍它的马脖子,它便安静了下来,这才让姜婀上了马,姜婀自己没有马,也不懂马,只觉得这匹马太有个性了,倒让她都有点小害怕。 秦凤西小心揽着她说:“不用怕。”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九尺玄鹿 姜婀便心安的乖巧点头。 此马是上过战场的,和秦凤西出生入死过,他踏死过敌人,脚踩过敌人的血肉,身上自带着戾气。 如今更以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昂首挺胸的就自主走到了最前面领头的位置。 张领军打仗一样,理所应当的站在最前面。 其他的马顺势就很服气的要么往后靠,要么往旁边挪了。 我的天,这就是动物世界里的强者气势吗? 坐在前面的姜婀一看这情景都有些心潮澎湃,便好奇的问:“它叫什么名字?” “九尺玄鹿!” “九尺玄鹿?真是好名字,九尺是指它身高吗?玄是它的颜色,鹿字最好,寓意好,健康长寿,有‘禄’福禄的谐音,也有‘路’的谐音,飞驰畅行无阻一帆风顺,四通八达。鹿还象征权力,《汉书》卷四十五《蒯通传》讲,且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而且鹿跑得快,还灵巧。” 秦凤西只听见她呱呱的不停的说,她有的时候话真的很多,能够一直说不停,便不自觉地嘴角上扬。然后还见她一脸高兴的转过头,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像一汪清澈的泉水一样,高兴道:“您也太会取名了吧!” 她就在想,等会要是赢了那匹马应该取什么名字好呢? 但她好像忘了,她最早想要的是鞭子。 “玄鹿是公的还是母的呀?” “公的,相传是周穆王八骏之一的盗俪马的后代,当时它还是幼马,就已经很神骏桀骜不驯了。不知道马场老板怎么来的,反正没人能驯服它,它便被以生马拉出来卖了。碰巧被我买下了,如今它三岁多了。” 想不到秦凤西还会驯马,这可能就是强者征服强者吧。 所以,不难想象,比赛开始,玄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飞而出,速度之快。 姜婀是第一次骑这种马,以前虽然骑过马,但都是慢跑,所以她才坚持坐前面。可这速度一出去,姜婀就随惯性一下靠到了秦凤西的胸口。秦凤西的胸腹肌肉紧实,可没有半点肥肉缓冲,姜婀的整个背就像撞到了铁板上,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岔了气。 这就是赛马呀,这TM太刺激了吧。 她想说话,却不料一口气猛的灌进喉咙,速度太快了,风漱漱往嘴里眼里冒,刮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她还记得以前坐过山车的时候,那速度也是快,当时坐过山车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怕的,还是风吹的,就明显感觉眼泪不自觉的就会往外冒,那是不受控制的。 如今就是这感觉,总感觉眼角有泪意。 她不该贪玩,应该像二姐那样坐后面就好了。 半圈下来,有几对就远远被甩到了后面。 秦凤西一骑绝尘的跑在第一,姜婀便转过头去看后面,第二的居然是太孙和乌雅璇。二姐和程诺言在第三跑着。 这样姜婀就放心多了。 跑第四的居然是姜婀不认识的人,好像是国仗找的陪跑,这家伙看起来不像是世家公子,倒像是个长工? 穿着一身短褐粗衣,带着一条白色头巾,皮肤黝黑,眼睛倒是炯炯有神。只是他那匹马不怎么好,一看就是一匹很普通很普通的杂交马。 骑这样一匹马还能跑第四真的不容易。 第五的是程诺白和姜妩。 秦守卿和乌雅君居然第六去了。 可能因为两人一直没配合,两人在马上也在相互争执。秦守卿坐在前面,自然是由他来骑,乌雅君坐着抱稳就好,谁知乌雅君却想要拿缰绳做主驾。 手又因为被打了两鞭子,疼得厉害,可不就到后面了吗。 但好在他们相隔前面不远。 秦守卿便怒了:“疯丫头,我是男人,你就不能乖乖的坐好?” “我是看你不行,你瞧都到第几去了。” “这还不是怪你,原本咱们在前三,你一闹,可不就是落后了吗,你放手呀,死丫头。” 乌雅君本就是个不认输的性子,脾气还倔,一看一个低等奴才都跑到了她前面,这还了得。 她赶紧将手中的缰绳给了秦守卿,然后右手拿鞭,叫秦守卿跑快点,秦守卿得到缰绳后,如脱缰的野马,自由施展,速度的确快了不少,但那奴才还是比他们快一个马头,两人僵持不下的同时,一圈马上就要完了。 乌雅君气急,右手鞭一挥,竟然拖住了那长工的手,然后往后一拽,长工落了马。 长工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可能摔倒了腿,看他抱腿痛得满脸是汗,脸色发白也不见他吱声。 是条汉子。 长工摔到地上,秦守卿赶紧操纵马一下越了过去。 长工摔下来,那长工的马和马上陪跑的丫鬟便没了主人,马躁动两下便停在了长工身边转悠。 乌雅君对那长工恶狠狠的道:“卑贱东西,也想赢。” 程诺白恰巧也跟在后面,眼见着要踩到那长工,要么就要撞上那马,程诺白赶紧勒马,马身险险夸过,可后马蹄还是不小心踢中了他的肩,那长工这才小声惊呼一声。 一见此情景,程诺白赶紧停了下来,也不赛了,自己先下马,然后抱着姜妩下马,把马牵到旁边。去查看那长工的伤情。 而一直站在山中关注比赛的陆香橼见程诺白居然中止比赛,只道了一句废物,便离开了。 姜妩和程诺白赶紧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姜妩问:“你没事吧,现在能动吗?” 长工不说话,只见大颗大颗的汗珠直冒。 程诺白想上前看他的伤势,他见他们衣着华丽,便知与他身份悬殊,且刚刚他就是被那刁蛮狠毒的小姐给拉下马,如今又被他们的马给蹄了一下。 这些有权有势的富家子弟,他惹不起。 程诺白看出他的防备和抗拒便道:“对不起,刚刚不小心踢了你,你的伤势我会负责的。” 听程诺白如此说,又见他们都温和有礼,那长工才稍微放下警惕,咬着牙说:“腿折了,需要接骨。” 程诺白想不到他能自查伤势。 不断的有马匹从他们身边跨过,程诺白查看他不方便行动,继续在这里也危险,他总不至于把这男子给抱起来吧。 还好国仗找的另一陪跑也停下了马,下来一个跟长工年轻纪相仿的小子,身上的衣料却比那长工稍好。 他下来后,便朝着程诺白行礼道:“程大公子,奴才是国仗爷家管家的儿子,乐福。这小子叫大才是国仗爷家的长工,今天打搅了公子小姐的比赛,如有得罪之处还请程大公子海涵见谅。”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赢了 若是换了一个人,一个奴才挡了主子们的道,还耽搁了程诺白比赛,蛮横一点的人早就对大才打骂了。 但程诺白不是仗势欺人的人,姜妩更是心善的人,今天的比赛他们本就没打算赢。 姜媚被劫那次,程诺白落后那么久,却能追到姜媚来看,骑术至少不差。 如今明显其他几位势在必得,他和姜妩便说好了,不与他们争只重在参与,所以怎么可能计较。 很明显,乐福更擅长交际之道。 程诺白看出乐福和长工关系要好,便道:“本就是我们伤了他,是我们的过失,怎么会计较,咱们两将他抬到边上,先给他接骨。” 于是程诺白给他接骨,这家伙倒真有种,接骨这么痛得过程,一点不吱声。 倒令程诺白等人刮目相看。 然后程诺白便给了乐福十两银子说:“这点银子,麻烦你带他去看一下大夫。” 乐福和大才赶紧道谢,然后乐福扶着大才上马走了。 这边的比赛正在继续。 秦凤西他们自然是一直保持第一,甩后面好长一段。太孙第二,如今程诺言和姜媚第三,两人距离就两个身。第四的秦守卿和第五的另一世家赵家公子。 乌雅君一只骂秦守卿废物。 姜婀却想,这样下去可不行,姜媚拿不了第一,虽说她拿了第一,夜明珠也可以给二姐,可到底不是她自己赢来的。 秦凤西也在想,刚刚可默认了让程诺言拿第一的。 于是他们两都有心放慢了速度,可到底还是第一。程诺言也死死跟在第二。 乌雅璇道:“珍哥哥,凤大将军他们好像慢了下来。” “恩。” 太孙觉得这是机会,程诺言自然也同样看见了,这是秦凤西有意放水,既然都答应了姜婀要带她姐姐拿第一,程诺言也拼了,不断的加快马速,抽鞭的频率也高了。 眼见着要追到太孙了,李珍往后一看,给了程诺言一个眼神。 聪明如程诺言如何不懂,若是平常,他虽顽劣却怎么都不可能抢太孙的风头,可如今他身负重任,受秦凤西的委托,他不能退,否则姜婀会撕了他。 程诺言就埋头当看不见,两鞭子一甩。 “驾、驾”两声,眼见着就要超了李珍他们。 眼见着还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比赛就要结束了,乌雅璇也看出了程诺言有心相争,如今姜媚坐在程诺言的马上,她坐在太孙的马上。 不管是为了太孙的颜面,还是她要赢姜媚的欲望,她乌雅璇都不能让程诺言跑前面。 所以她取下发钗,心下一狠往马屁股上狠厉一插,马吃痛一下疯了一般往前跑。乌雅璇险些被甩了出去,被李珍一下拉住。 眼见着这一切的姜媚,眼角湿润了,她偏过了头,不再看他们。 两姐妹还真挺像,为达目的都不择手段。 于是程诺言就落后好一段。 李珍便只落后于秦凤西,秦凤西则一直操纵着马跑李珍的前面,但凡李珍想超过,秦凤西便又别到他前面。 李珍有些气愤,却又不敢真和秦凤西叫板。 秦凤西的马比他快,马又性子刚烈,好几次那马见李珍的马想靠近它,它都伸后退去踢李珍的马。李珍和乌雅璇又气又急,他们完全没想到,堂堂冀州城的城主,凤大将军,也有这么赖皮的一天。 这无疑有欺负晚辈的嫌弃。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又越不过,又打不赢 所以,李珍一直被秦凤西给压着跑,难逃出生天。 程诺言得了姜婀的示意,赶紧往前冲,就在还不到一百米的时候,程诺言如愿获得了第一名,随后便是秦凤西,李珍第三,第四第五都不重要了,因为没有奖品。 下马后的秦凤西丢开缰绳,手放马屁后后轻轻一拍:“去。” 九尺玄鹿便自己乖乖的往马厩傲慢而桀骜的走去。 众人便恭维他们,国仗也上来恭维秦凤西,秦凤西两手一摊:“老了,跑不赢这些小辈们了。” 程诺言赢了李珍,可李珍到底是太孙,程诺言便朝李珍拱手道:“表兄,承让了。” 李珍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可也不好朝程诺言发作,毕竟是自己姑姑的儿子,又是表兄弟,且程诺言骑射不错,保不准以后还有用到他的时候。 便大度的说:“表弟客气了,不过一场比赛,可比不上咱们兄弟的情谊。娱乐而已,表弟可要早些建功立业,以后国家兴亡才是我辈要努力的事。” 程诺言便呵呵干笑两下,觉得李珍无趣得紧,成天就是国家大事,建功立业,去他娘的国家兴亡。 他程诺言虽说善骑射,可他没什么志气的,就想纨绔到底,成天吃喝玩乐,做一个是实实在在的逍遥自在的公子哥儿就好。 跟李珍两个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是找机会溜了。 最后姜媚如愿得到了夜明珠,女生们就都围过来看。 姜媚捧着夜明珠,天虽没黑下来,可夜明珠的光彩却不因天没黑便失了光彩,依然散发着层层光晕。 姜媚今天本就穿得淡雅,她皮肤又是出了名的白皙。如今捧着那夜明珠,如绰约仙姿迎风立,云鬓轻梳宛如绸,赛雪肌肤轻抚珠,峨眉淡抹一丝愁,盈盈一笑皓雪齿,秋波慢送已倾城。 众人已看呆。 李珍望着这样的她,手慢慢收紧,那本应该是自己答应赢给他的。 如今没有他,她依然赢了那珠子,赢给她的人却成为了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这便让李珍心里窝火,是不是只要她想要,谁都可以赢给她? 愤怒中的李珍也忽略了,姜媚后背也站着人,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所有人都会忽视的,又无权无势的妹妹姜婀。 只要姜媚想要,姜婀自己都可以不要,也要帮她得到。 乌雅璇轻轻拉住他握紧的手,李珍手放松握住她的手一脸愧疚的道:“对不起,璇妹,没能给你赢得夜明珠。” 乌雅璇只淡淡的笑,轻轻摇头道:“夜明珠有的是,有你陪着走一程,哪怕前路没有光明,哪怕一路荆棘,我也会为你点一盏灯,披一身荆棘,我也无怨无悔。” 李珍更加珍惜乌雅璇,两只手我的更紧,只有乌雅璇是最懂他的。将来他的道路上也必将荆棘丛生,权力的道路没有哪一条是平坦宽阔的。也只有乌雅璇配和他一起走,也只有乌雅璇能担起这条路,她的身份高贵,家族雄厚,背后站的是闯王。她的能力出众,和魄力非凡,注定了她的地位。 而姜媚,更像笼中的金丝雀,她好看,却没有势力,没有能力统管群鸟,注定只能关在笼中任人欣赏罢了。 获得第二名的姜婀,早就和程诺言曹自愿等人乐颠乐颠的去看那匹赢回来的纯血宝马了。 想她姜婀终于要有宝马啦。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黑魔仙 姜婀水汪汪的大眼都笑成了一条线,想到秦凤西那匹马名字取得这么好,她便问他们:“你们觉得这匹马,我叫它什么好?” 程诺言开玩笑的说:“你看它全身通黑,不如就叫大黑吧,哈哈。” 那马却好像知道在说它,它不高兴得朝程诺言打了一个响鼻,对着程诺言喷了一脸。 曹自愿马上远离笑道:“它不高兴了,也觉得你粗俗没文化。” 程诺言一脸没好气,“你不粗俗,你想一个高雅的名字。” 曹自愿还真开始动脑子说:“不如叫旺德福吧。” 也换来那马一个响鼻和喷了一脸。 “哈哈哈,你这取得是狗名字吧。” 这么一看来,这马还真有些脾气,好好的两个世家公子都被它喷了一脸。 几人在这边嬉笑开心,秦守卿却只能站在乌雅君的身边落寞而寂寥的看着他们。 姜婀便想,一定要想一个能超越九尺玄鹿的名字来。 虽然都是通体黑色,虽然这马是纯种纯血的汗血宝马,但比起秦凤西那匹来,还是略微温顺一点,不过脾气还是有的。 一看也是不好惹的主,现在是拴着没人去骑,若是上去骑的话,保管得给你掀下来。 不是说因为马场主人驯服不了,才卖出来的吗? “你们快帮我看看这是公马还是母马?” 曹自愿出生军营,在营地里见得多,立刻去查看,然后说是母马。 “就叫黑魔仙吧。” “什么呀,你这什么名字呀?” “就是呀,这么稀奇古怪的名字,还不如叫大黑呢。” 姜婀却得意道:“你们瞧,没打响鼻,没喷我。” 程诺言和曹自愿一看,还真是,都面面相觑,难道这家伙真想叫这名? 秦凤西缓缓走过来对姜婀道:“感谢你给我的马取了这么好一个名。” “这是我的,你已经有玄鹿了。” 姜婀嘟着嘴一脸护宝,双手伸开,将黑魔仙护在身后。 秦凤西笑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帮你二姐得第一,若是赢了马归我,赢了鞭子归你。” 话虽是这么说,可看到秦凤西那匹马那么神气,那么好,她也想要一匹很神气很听话很高贵,只属于她的马了。 可想了想,二姐得了夜明珠,她也不能太贪心了。 她也不是那说话不算话的人,她眷念的看了看黑魔仙,然后焉当当的耷拉着脑袋毫无精神的走了。 程诺言见她心情低落,很少叫她这么闷闷不乐,便道:“你想要马还不容易吗,明儿咱们就去马市,你随便挑一匹,我送你。” 姜婀拍拍程诺言的肩膀说:“仗义。” 可她还是想要黑魔仙。 而且程诺言已经帮了她一个大忙了,那么努力的帮二姐赢了夜明珠,程诺言半点不邀功,什么都没提,如今还要再送马给她,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 心情还是有点不快,一步三回头的看黑魔仙。 他们一路走到湖边,三人原本打算去抓鱼,想要去湖边有一条小路蜿蜒而下,刚下了几步,三人便听见有人在说话。 “你可长点心把,今天差点连累了我,你这样叫我下次怎么还敢捎上你?” “夜明珠,俺、俺娘的医、医药费就不用了愁了。”语气带着几分惆怅和不服气。 “就凭你?且不说凤大将军马术无人能敌,就是那秦小公子你也赢不了。就算你赢得了,你一个当奴才的,怎么就没一丁点觉悟呢?一个奴才妄想登天赢了这些主子们,你就是赢了也没命得。也多亏了那小郡主将你摔了下来,否则我爹都得被你连累。” 乐福见他一脸愁闷,也不好多说,给他二两银子说:“这是咱们今天陪跑的赏赐,都给了你了,加上程大公子给的十两,你且都拿去给你娘看病吧。还有,你这腿伤和踢伤也得注意着。” 姜婀示意曹自愿出声。 “谁在下面说话。” 然后三人走下去。 乐福一看,来人居然是伯侯世子和曹大将军的儿子。姜婀他也认识的,好歹是闺阁小姐。 乐福一看来人都身份尊贵,赶紧拉着大才跪下,头都不敢抬。 大才被乐福这么一拉一扯,似乎又弄到了伤口,但他却一声不吭,硬扛着,也把头埋得很低。 姜婀记得这个人,就是那马术可以,最后被乌雅君刁蛮扯下马的那个。 姜婀便问乐福:“你是谁?” “回姑娘话,小的是国仗爷家管家的儿子,贱名乐福。” “很好。” 然后从包里摸出一颗金珠丢给他。 这是子期找来给她的。 乐福一看,姜婀出手就是一颗金珠,眼睛都瞪直了。但见姜婀莫名其妙这么大手笔,他却反而有点不敢接。 姜婀看出他的顾虑便道:“这是本姑娘赏你的,原因嘛,就是觉得你讲义气,很仗义,我很欣赏你。” 乐福一听,姜婀对自己评价居然这么高,一脸不可置信加兴奋的给姜婀磕头道:“谢姑娘夸奖。” 乐福是真的很高兴,今天才被自己老爹骂了一顿,说他找了一个不懂规矩的人来,将国仗爷赏的二两银子丢给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道:“成天结交那些破落户,不求上进,你可长点心吧。” 如今他爹看不上的,却被姜婀认为是仗义,他心里乐开了花,捡起那颗金珠爱不释手。 毕竟只是个十四五的小子。 见乐福就这样得了一颗金珠,旁边的大才是又羡慕又自卑又迫切。 要是他能有这么一颗金珠的话,他就可以给他娘治病了。 姜婀见火候差不多了,便问大才:“你叫什么名字。” 大才头埋得低,只不停的看着乐福手上捧着的金珠,眼睛直冒光。 没有意识到姜婀在问他,直到乐福碰了他一下小心提醒道:“姑娘问你话呢。” 乐福有时候忍不住想,果然呆,人家姑娘问话就赶紧答,这姑娘出手就是金珠,指不定高兴了也赏大才一颗,还愁什么药费。 大才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磕头说:“小的名叫大才。” “你可会些什么?” 大才想了一下才说:“劈柴……挑挑水,搬货,什么苦苦苦力活俺俺都会。” 程诺言一听,便嘲笑道:“居然是个结巴。”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再收一人 乐福一听,完了,这家伙总是关键时候不来事,人家堂堂一姑娘哪会关心这些粗杂事。 找不到重点,而且说着说着,就忘了自称,什么俺俺的土话又来了。 乐福见姜婀似乎对大才不感兴趣了,出于朋友仗义便替他争着回答说:“回姑娘话,大才会骑马,会驯马,能和马交流沟通。他自己的那匹马跟了他十几年了,可听话了,都是大才自己训的。” 姜婀便想起今天大才骑的那匹马,很是一般,都说了是杂交得不能再杂交得劣等马匹了,想不到还能训练得这么听话,而且还能跑第四,的确不简单。 “驯马术,你是自己学的吗?” “俺,俺爹” 后又想起乐福教的不能在贵人们面前自称俺便又改口说:“小,小的爹爹教的。” 看来大才继承了他爹的技术,应该有这方面的天赋。能够和马交流可不是寻常人能办到的。 曹自愿如何不知道驯马的能力,像军营里总会有些驯马师,但说是能与马沟通交流的却少。 这技能是不错的,“可惜了,是个结巴。” 乐福一听,便帮着解释说:“他也不是随时都结巴,只是一紧张,胆小的时候容易结巴。” 平时只偶尔结巴,乐福没敢说出来。 姜婀觉得结巴也没什么,只要能力够就不错。 可能像程诺言他们这些有身份的人,身边不会留有残缺的人在身边伺候,有损形象和身份。 可姜婀不介意。 “为何你被折了腿都不吱声?” “小,小的,摔摔摔习惯惯了。” 摔麻木了? 从小他爹为了训练他,把他的天赋运用起来不丢了,他从小就是摔到大的,手脚折了无数次,都已经有些麻木了。其实他现在走路都有些微的跛脚,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姜婀便想,这样的人,将来还是有用,何况秦凤西有三个兵营,每年也要训练不少马,只是他样子却是寒碜了点,进军营可能不合适。 姜婀便也丢了一颗金珠给他,大才那黝黑呆板的脸便立马大放异彩,立刻给姜婀不断的磕头,那真的是响头呀,额头在土地上都磕得碰碰响。 “别磕了,你们走吧,我们要去抓鱼了。” 乐福比较机灵,见他们不费力就得了一颗金珠,且姜婀又不让他们做什么,就这么让走了,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下来了。 见大才还懵逼的在那里跪着,便又要去拉大才走。 然而这次大才却死活不动,任乐福怎么拉,都跪着不动。 别看曹自愿长得圆胖胖的,可更心细,更懂人心,便道:“你可还有所求?” 姜婀可已经大手笔了,若是这丫的还敢狮子大开口,他可不介意一脚把这小结巴踢湖里去。 “报报答,姑姑娘。” 居然还是个会感恩的,这便让姜婀对他有点感兴趣了。如今她身边已经有了王本一一群鸡摸狗盗的人,多一个结巴也不多。 程诺言见姜婀有心要这结巴,便先拦了姜婀对他道:“你既有这本事,应该到哪里都会有碗饭吃,何故开口说劈柴挑水这些粗活?” 曹自愿也道:“就是,我爹他们军营里的驯马师,一个月少说有三五两银子。” 大才一听他们质疑,便急了,想解释,可越是急,越是紧张越是说不出话来,看得姜婀都急了。 乐福才替他说:“原本他也是在郊外的马场上工,可后来那老板见他老实可欺,不但克扣他的工钱,从一开始的一两半银子一个月到后来只给几十分钱了。还说他训坏了他的马,偷了他的马,便要拉大才的马做抵押。大才不曾训坏马,也不曾偷马,可有嘴难辨,那老板知道他翻不了身,也没依仗,便强留了他的马,最后大才不得已偷了自己的马才回了城里。” 本也想找同样的工作,可那老板居然到处跟人说他是偷马贼,大才便再也找不到驯马的工作。 大才又没其他一技之长,所以只有靠打长工赚点钱讨生活。 这样说的话,的确挺可怜。 程诺言见姜婀想留他,便小声对姜婀道:“你且先留在身边,我派人去给你打听,如果他所说的是真的,到时候再用他也不迟。” 姜婀想这样正好。 她道:“如果你要报答我,等世子爷到时候调查清楚了,你便要签卖身契给我,你可愿意?” 王本一他们都签了,没理由一个签一个不签,只有签了卖身契以后他们才算是她私人的家奴,与秦家无关。 大才想了一下,说:“俺娘?” “我再给你二十两银子,你拿去给你娘治病。你娘病好后,你拿着金珠去东街平柳巷找一个叫王本一的人,他如今带着人在东街扫地。我给他们租了房子,你可以自己住里面,也可以带你娘住,应该有多余房间,我也不需要你娘签卖身契。” 然后向程诺言伸手。 程诺言问:“干嘛?” “银子,我没有。” 谁能把没有银子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是她收家奴还是程诺言收。 不过程诺言一点都不吝啬,拿了两个银子给她,姜婀便递给大才笑着道:“银子给你,金珠也给你,你也可以跑,你试试看我能不能找得到你,抽你的筋拔你的皮。” 大才接过银子,赶紧磕头道:“不不跑。” 姜婀便让他们走,乐福便赶紧扶着大才走了,依然听得见乐福兴奋的恭喜大才说:“你走运了,碰上这么个大财神。” 从此姜婀也过上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日子。 然后三人便去捉鱼了。 曹自愿听见刚刚姜婀提到的王本一,便问:“你把他们发配到街上扫大街去了?” “恩,现在没有事安排他们。便想着他们好歹是犯了罪的,不能因为成为了我的人便可逃脱罪责,便一人抽了二十鞭子,然后丢大街上扫街去了。并且让他们监督抓捕,只有他们自己抓捕或者检举出下一个小偷或者盗贼他们才算解脱。” 曹自愿想了一下,一脸秒懂皎洁的笑道:“你这招不可谓不毒。”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特地给她定的螃蟹 程诺言没怎么懂,扫地怎么毒了? 曹自愿便道:“小婀这招,就跟那水鬼投胎一样,你想要投胎就得找替死鬼,久而久之谁还敢偷东西,被抓住的想脱身自然会拖同行下水,一个抓一个,贼都会有随时被检举举报的可能,官兵或许不知道哪些是贼,可贼也有自己的一个系统,除非你想一直不脱身,扫一辈子大街,如此便人心惶惶,岂不天下无贼了?” 程诺言总算懂了。 “哦,原来如此,小婀,你这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妙计呀,这都能想出来,也不算白弄走衙门里几个罪犯,可帮他们大忙了。” “我也是想让他们明白,我虽能救他们,可犯了错,一样要接受惩罚,免得以后给我惹事。且七爷说他们是野鸭子,到时候要惊雷拉去培训一下,学一下规矩才能放在我身边。” “想不到凤将军对你还不错哈。” 姜婀嘴一瘪,又想到了黑魔仙,小气鬼。 秦凤西命人将黑魔仙牵回去后便吩咐让养在马房,等他空了,他自己亲自来训。 乌家一行人自赛马比赛后,便和皇太孙一起住进了别馆行宫。 姜媚与皇太孙自那天以后,两人便开始了冷战,姜媚在秦凤西的别馆里待着,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门里,不出来,送进去的吃食也只是偶尔动两筷子。 如今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两天了,姜妩觉得这样总关在屋子里不是办法,提议去街上逛逛,姜媚也不去。 说回姜家,因为上次回家路上被劫后,她也不太愿意。 姜妩有心想和姜媚好好谈谈,奈何每次说到太孙的事,姜媚根本不愿意提,姜妩也拿不准姜媚心中到底怎么想的。 姜妩便让人给姜婀传了话,姜婀便去跟穆氏辞行说想去两个姐姐那里住两天。 穆氏大致听闻了一些姜媚与太孙的事,也没追问,便问谁陪着姜婀。 姜婀道:“我自己一个人去。” 反正她自己会武,不会有什么危险。 穆氏是个讲究的人,当即不乐意了说:“那怎么成,姑娘家出门在外一定要有人跟着。” 这话传到秦凤西那里,母亲让安排人,秦凤西就安排了四个护卫去护送。 安排人的时候,秦凤西便在想,姜婀身边随时没人跟随的确不行。可如今她手上那几个人还没收回来不说,还没有系统化培养,也不能放心放在她身边。 他身边的人也不好长期跟着她。 这次拨的四个人也属于暗卫,平时不好露面的,想到她自己武功也不差,就先暂时暗中护着吧。 姜婀带着追星刚到大门,子期便领着一个婆子站在那,见姜婀过来,子期行礼说:“姜三姑娘,爷让您带一筐螃蟹带去别院吃。” 螃蟹? 俗话说‘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闻蟹来’,秋天的螃蟹肉厚肥嫩,膏似凝脂,味道鲜美。姜婀尤其爱吃,美味的螃蟹又怎么会错过! 本以为古时候交通不便,怕是不容易吃上螃蟹了,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 姜婀看了看框里的螃蟹,一个个足有四五两重。 她一脸兴奋的问:“咱们这里不产螃蟹,哪里来的螃蟹?” 秦凤西不喜吃这个,觉得麻烦费时,但今年特地通知河运使胡广送两筐螃蟹来。 胡大人一收到螃蟹,为保新鲜,马不停蹄就亲自给秦凤西送了来。 秦凤西看螃蟹到了,道了一句胡大人辛苦了,便叫了子期进来吩咐:“你领着人提一筐螃蟹去大门看看姜三姑娘人走了没,没走就叫她带上。若是走了,就派人送到别院去。” 螃蟹要活的蒸了才鲜美。 子期便赶紧领了一个婆子去大门守着,刚好见姜婀出来。 秦凤西本来也没什么其他事交代胡广,胡广也是有眼力劲的人,见秦凤西也没其他事吩咐,便起身告辞了。 当他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子期和姜婀他们。 子期给胡广行了一个礼相送,胡广和和气气的对子期拱拱手便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多看了姜婀两眼,坐上马车的胡广便在想,往年凤大将军可从来不吃螃蟹,今年却特地叮嘱要螃蟹,原是给刚刚那位姑娘准备的。 看那姑娘身材匀称,长得眉清目秀,又喜笑颜开的。笑起来尤其娇俏可爱,看着讨喜,动作大方不扭捏。比大家闺秀多几分灵动,比小家碧玉多几分坦然自信,眉眼间又自带三分不张扬的英气,难道她就是那个帮着三位知府破了劫匪案的那位姑娘? 难怪凤大将军都另眼相看。 刚跑起来的马车还不算很快,胡广便又掀开帘子看了看那身影,果然有几分与众不同。 姜婀到了别院,便叫厨房的蒸了一盘螃蟹,然后和姜妩一起去姜媚的房里叫她。 “二姐,我是小婀,我来看你来了。” 姜婀以为姜媚不会这么快开门,却不想没等一会姜媚便开了门。 姜媚脸色的确不好,穿了一身淡粉色衣裙,看起来比平时稍显温柔淡雅了几分。 姜婀却只当没看见她的憔悴,然后高高兴兴的上前拉住姜媚的手说:“将军赏了我一筐螃蟹,我想着两位姐姐,就赶紧搬过来了,我已经叫厨房蒸着了,咱们这会赶去花厅吃应该火候正好。” 姜婀决口不提她与太孙李珍的事,有些事需要慢慢来。 姜媚脸色没有什么血色,好在人没有怎么消瘦。 果然,他们刚到花厅,厨娘就将螃蟹和吃螃蟹的一众工具准备好了。 看到个个橙黄橙黄的螃蟹,姜媚都露出些许淡笑说:“托三妹的福,人生中第二次吃螃蟹呢。” 姜妩也说:“就是,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螃蟹呢。” 姜家只是一般人家,很难有机会和条件买到螃蟹,因交通不便,一船螃蟹运来很多都死在了半路上。一船也就只剩一半。 且个大鲜活的首先就被大户人家们分光了。 剩下一些个小的,质量差的才会轮到姜家这样的人家。 且姜家又不是冀州城人,若不是提前预定或托关系,根本就吃不上。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有好东西要分享 说起来上次吃螃蟹还是三年前,是姜清和赵文绰刚回冀州城上任,有人想巴结讨好赵文绰,便送的两筐螃蟹。 且那螃蟹大小还不到这个螃蟹的一半大小,赵文绰便命人送了一筐回郓城县,姜家一家这才稀罕的吃了上了螃蟹。 那时候的姜婀就很喜欢吃螃蟹,至此之后便觉得赵家什么都好,所以上赶着巴结赵家表哥表姐。 如今这螃蟹个个比巴掌还大,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姜婀以前在现代倒是经常吃螃蟹,想不到姜家想吃螃蟹有这么难。心思转动便叫了人来,问螃蟹还有多少只? 追星数了一下说:“一共是二十只,先前蒸了六只,还剩十四只。” 姜婀便道:“叫个人快马加鞭送十只回姜家,让大家尝个鲜” 十只,祖母唐氏、祖父、爹爹、二叔、二婶、姜始、姜婴、姜妙、赵姨娘,按人头算的话,就姜家的九个主子,每人刚好一只且多一只。 那多的一只就只能以备万一有坏死的。 姜婀便又道:“送两只去金喜鹊给奴仙姐姐,只说我送给她尝尝鲜。剩的两只,追星你亲自送去金缕阁给隐娘。只说是我爹送给隐娘的。” 上次姜泸送两只糖葫芦在金缕阁受了奚落和嘲笑,姜婀这次便送两只大大的螃蟹,当今螃蟹这么珍贵,总不至于再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小丫头们嘲讽了吧。 姜妩便拉着姜婀一脸欣慰的说:“小婀,你真的长大了,如今令姐姐刮目相看。” 以前的姜婀哪里会想到家人,像这么喜欢的螃蟹一定会吃独食的,如今不仅处处想着姜家众人,安排起事情来,比她还周到。 “姐姐知道你与金喜鹊的奴仙有些交情,你和金缕阁的莫隐娘也有交情吗?” 不是姜妩吝啬,只是觉得与金缕阁又没什么交情。亲戚朋友之间相互送礼这是大家表亲近之意。但姜家与金缕阁根本谈不上任何交情,平白送东西给人家,人家反而会觉得唐突。 姜婀没有将上次姜泸在金缕阁受辱一事说给任何人听,这次也仅仅是想提姜泸找回一些场子罢了。 姜婀便说:“隐娘当时赊衣服给我们已经是莫大的情义了,送两只螃蟹只表示感谢之意吧。快别说这些了,吃螃蟹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三人便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一边说笑,一边吃。最终三人心满意足的一人吃了两只。一人喝了一杯红糖姜水算了事。 而姜家在收到螃蟹的时候也是一阵惊喜,这么大的螃蟹,别说姜始姜婴高兴坏了,就是唐氏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人,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 这得多大的脸面才能定这样的螃蟹呢。 姜家上下也都洋溢着喜悦,唐氏也乐呵呵的吩咐说:“今天晚上咱们吃螃蟹,再准备点菊花酒。” 虽然还有两天才中秋,但姜家上下已经有了过节的氛围和喜悦。 到了下午,姜家有一筐大螃蟹的事就传开了,还有好些个邻居都来看呢,都说没见过这么大的螃蟹,邻居们又是羡慕又是捧赞姜家。 还有邻居去夸张的说都快赶上王八那么大个儿了。 只因为一筐螃蟹,姜家这次算是彻彻底底的有了脸面。 前面有太孙亲自接姜家二姑娘,就够叫大家津津乐道了,如今这大螃蟹又让大家觉得,姜家真的是要飞黄腾达了。 所以大家都上赶着来串门一探虚实,当然,酸言冷语的也有。 别人夸赞恭维的话,唐氏也礼貌不骄的礼貌回应,至于酸言酸语唐氏也不不骄不躁的说些场面话了事。反正就是不得罪人,要不然姜家这还没怎么气派起来,说话就趾高气扬起来,难免落人口实。 这螃蟹不但引来了周边的邻居,还引来了郓城县的县令钱县令。 钱县令家有一个孙子,宝贝得很,也超级喜欢吃螃蟹,奈何这一船的螃蟹,钱县令硬是没定到。孙子在家哭着吵着要吃螃蟹,钱县令这才四下打听看哪家有螃蟹,就想去分一点来给孙子吃。 这不就打听到了姜家,钱县令与姜家一向没什么交情,可也因为一官一兵都在秦凤西手下办事,偶尔有一些人情往来,但不熟。 要是寻常人,钱县令自然是派个人去别人家府上一说便了事。可如今姜家在郓城县也算是如日中天,钱县令不敢拿乔,便亲自舔着脸领着管家提了月饼和菊花酒上姜家来了。 唐氏知道钱县令的来意后,半点不为难钱县令,便立马叫人装了三只给钱县令。 钱县令知道姜家也才十只,给了他三只,姜家的主子们也是不够分的,便客气的说只要一只给孙子解解馋就好。 唐氏便笑着道:“钱大人不必推辞,也是三孙女孝心送回来的,我与老爷都是上了年级的人,未必就吃得了这珍贵玩意。您孙子爱吃,就多带两只回去,否则一只如何上盘?” 钱大人便再三表示感谢收下了,回去后便对管家说:“姜家如今势头正盛,姜家三姑娘得秦家看重,又能搞到这珍贵玩意,不可小觑呀。贵在姜家上下都还客客气气的,不炫不媚,隐有大家风范。往后可得多往来。” 管家便记下了,往后每逢年过节,姜家的节礼也都没漏下过。 太孙和乌家一家在行宫吃饭,看着桌上的两盘螃蟹,李珍却没动,自那以后,两天没有姜媚的音讯了。 李珍有些想她了,可一想到那天她和别人一起赢了他的场景,又让他久久不能释怀,心里总堵着一口气。 乌雅璇见李珍不动筷,亲手给他剥了一只螃蟹放碗里问:“殿下不舒服吗?您往日里最喜欢吃的螃蟹如今都不动了,你瞧我妹妹都吃了两只了。” 李珍见乌雅璇剥的螃蟹,便拿起来吃,终是问了一句:“螃蟹还有多的吗?” 正在剥螃蟹的乌雅璇手一顿,便道:“还有一筐呢。” 看到乌雅璇殷切的眼神,李珍又开始踌躇了,最终还是道:“送一筐去秦府别馆吧。”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谈心 乌雅璇便放下螃蟹说:“都怪我今天忙着定螃蟹,想着殿下喜欢吃,回来便想着蒸来吃,倒忘了姜家姐妹了,我这就命人送去。” 这可惹得乌雅君的不快了,“凭什么,她姜家什么身份,还得咱们上赶着给他们送螃蟹去,我和珍哥哥都喜欢吃,给了他们,咱们吃什么?” 李珍一听乌雅君是半点看不上姜媚,脸就有些夸了下来不高兴了。 乌雅璇却制止了自己的妹妹说:“殿下,是我办事不周,明知道殿下看重姜姑娘,却没能照顾好她。我原想着今天秦大家将军送了螃蟹去别院,我就想着明天再将那框螃蟹送过去的,要不我这就命人送过去吧。” 乌雅璇温婉大方,端庄大气,半点不见妒忌与不高兴。 李珍看着美丽温婉的乌雅璇全心全意的替他着想,那样的大方得体,再想到当时姜媚的小家子气跟他置气,对比一下就出来了。 他就不明白了,他也算是处处为她着想了,偶尔他还要低三下四的去讨她欢心,他堂堂太孙做到这个地步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却不珍惜。 跟他置气,不理他,跟别人骑一匹马来赢他,还炫耀赢来的夜明珠,难道他李珍就送她不起一颗夜明珠? 非得巴巴的要去赢那一颗? 如今吃盘螃蟹,他都想着她,她却又心安理得的吃着别人送的螃蟹,她到底对他有不有心? 想到这些,李珍再没有吃饭的心情,筷子一放说:“不用送了。” 李珍离开后,乌雅君就皱眉看着自己的姐姐埋怨说:“好好的螃蟹,干嘛送给那姜家破落户吃,留给我吃不好吗?” 乌雅璇夹了一只大的放她碗里,宠溺的淡笑着说:“这不是没送成吗?都是你的。” 很难有人能看出乌雅璇脸上算计和宠溺的笑一同出现。 晚间姜婀便提议说大家睡一张床上聊聊天,姜媚和姜妩都同意。 姜媚和姜妩便问姜婀在秦家这么样,姜婀去秦家这么久,三人还是头一次这么把这事拉出来聊。 姜婀便说:“我觉得挺好的,我屋子里的一应用品都是上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的物件老夫人常常会赏给我。秦守卿他们更不用说,现在都是哥们儿,咱们关系铁着呢。我现在就是有些同情他了,怎么摊上这么个未婚妻。” 大家便都想到前两天的情景,秦守卿拿乌雅君确实没办法。 乌雅君身份贵重,又是郡主,和秦守卿是定的娃娃亲,两家身份相当,双方家长又都乐见的事。就算秦守卿再不乐意,大人们也只当是两个小儿女们打打闹闹,长大了自然就好了,不会放在心上。 所以,不管秦守卿怎么说要休妻,乌雅君都不当回事,因为这是秦守卿根本办不到的事。 姜妩便问:“那穆姑娘呢?穆姑娘对你怎么样了?” 姜妩还是有点担心的,穆琅凝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又一惯看不上她。 “穆姑娘是有些大小姐脾气,也时常数落我,可是穆姑娘心眼不坏,也不会使绊子。虽说偶尔言语不善,但我们也能相安无事的共处。当时二姐的请帖还是穆姑娘给的呢,在文学院的时候她也帮过我你们也是看见的。” 姜婀前面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没说请帖是她站了一个时辰等来的。 也没说穆琅凝说的那些冷言冷语讽刺的话,她觉得没必要。 见姜婀没有一味的只报喜不报忧,姜妩便放心了。 姜婀把秦家上下都说了,却没有说秦凤西,姜妩又问:“秦大将军呢?” 从这段时间来看,大家都能感受到秦凤西对姜婀是不一样的,可姜婀刚刚却只字不提他。 提到秦凤西,姜婀如今也很矛盾,她最近也感觉秦凤西对她挺好的。可他却以为她喜欢秦守卿,可秦守卿有未婚妻了,难道他是想补偿她? 她不知道如何评价秦凤西对她的所作所为,只说:“将军对我也很好。” 姜妩却想,是挺好的,事事周到,万事俱全。 说完姜婀,便自然而然的说到了姜媚的事。 其实姜媚的事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 如今太孙也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个身份贵重,应对得当,才华与心计颇具的未婚妻,且太孙也很看重乌雅璇。 明显的乌雅璇比起心思简单明了,性格张扬霸道的乌雅君更难对付。 没有人要去和乌雅君争什么,所以乌雅君纵然蛮横霸道,也不碍谁的事。 可乌雅璇就不一样了,姜媚如果真想跟太孙,乌雅璇就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单单以姜媚的本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但单从两人第一次交锋来说,姜媚虽然赢了夜明珠,但却实实在在的败给了乌雅璇。 乌雅璇一出场,对李珍的那番话,引经据典,可见见多识广,博学广闻,才华和典故了如指掌的娓娓道来。 而且还一出口,便无形之中将姜媚压住了,什么嫦娥孤寂,昭君从胡的习俗,一下子就把姜媚归咎到了命运不济悲惨一类的姑娘了。 又激怒了陆香橼,借着上马去道歉的时候,一下子让李珍改口要和她一组赛马。 国仗和玉姨娘的虎视眈眈又使得姜媚不得不和别的男子一组。 而乌雅璇却全程陪着李珍共进退。 李珍也看见了乌雅璇为了李珍能赢的拼劲,赢了她陪他共见辉煌,输了她与李珍共同进退。 所以,姜媚已经输了。 好在姜媚还有一点骨气,并没有软下来讨好,若是那样的话,估计姜媚更会被秒得渣都不剩。 乌雅璇不但工于心计,且她对李珍的性格掌握得更透彻,她深知说什么做什么李珍会高兴,也深知说什么能刺激到李珍。 而姜媚则不同,她目前还处于一个懵懂状态之中,只寻着自己的喜好和性情来做事。 现在姜婀就想知道姜媚到底怎么想的,若是姜媚想跟着李珍,姜婀说什么也要想尽办法帮她。 若是不想了,她也支持。 姜媚也知道这事逃不掉,始终都要面对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醉宿酒初醒 “这两天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了两天,郡主毕竟是太孙的正妻人选,我曾经也说过,愿意为妾。原本也没想过能当太孙的正妃,怕是连正经的侧妃都没那资格。如今看见正妃在眼前,我却还使了小性子,平白显得小家子气,看来我的性子也真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呢。” 姜婀便了当的说:“那就不要给人当妾,正儿八经的找个喜欢相爱的人。” 姜媚却又摇了摇头,她现在还没有想要放手的打算,可是太孙竟然两天没理她了,往常总会见天的送点小礼物来,或是打发人来问候一下。 这使得姜媚内心越发烦闷对李珍有些失望。 姜婀见姜媚还是没走出来,姜婀也不是觉得李珍不好。但熟悉一些后总感觉李珍对姜媚的好是有界限的,一旦超过了那个界限,李珍便不会纵着姜媚了。在李珍的眼中,还有其他很多的人和事都比姜媚重要,这是姜婀如今不太看好李珍的根本原因。 不过爱情呢,如鱼饮水,只有自己才能知冷暖,姜婀却不好过多的干涉。 只道:“二姐,你想干什么就去干,反正我都支持你,哪怕头破血流。” 姜妩却有些不赞同拍了姜婀说:“我看你就给你二姐长胆,以为你能有多大能耐能给她兜着?” 姜婀便调皮的说:“大姐,要是你不想嫁给程大哥的时候,我也支持你。” 姜妩被说得脸一红,更是作势要打她,她一下躲开更是放肆的说:“就是看你舍不舍得,哈哈。” 姜妩便更是要追着她打,却总是舍不得下重手,姜媚总算是开心了起来。 姜婀却对着姜媚笑笑,还挤眉弄眼一阵,反正就是支持,不论两个姐姐要做什么,她都支持。 美国萨姆休斯顿心理学教授罗兰米勒与心理学家丹尼尔铂尔曼和著了《亲密关系》一书中就提到了一段爱情会经历的四个过程。 如今姜媚与太孙的过程应该是在第二阶段,幻灭阶段,矛盾和争执开始出现。 这个阶段就是转折点,若是通过了考验,两人的关系会更加亲密,反之则就此结束。 第二天,一大早就下起了大雨。 李珍在廊下站着,看着淅沥沥的雨水,路面湿滑,他心有些毛躁,这种天气不适合外出。 李珍便叫人打着伞去了陆香橼那里,找陆香橼下棋去了,好在都在别馆行宫里,不远。 正好陆香橼坐在亭子里看书,见李珍过去,两人相互见礼,陆香橼便命人上茶,问明来意。 “正好下雨,孤觉得适合下棋。” “能与太孙殿下切磋,是陆某的荣幸。” 马上便有婢女摆上了棋盘和棋子。 陆香橼棋艺本一般,不算精湛,可下了两局也赢了太孙两局。 见太孙有些心不在焉,陆香橼也知道多下无意,便问:“殿下有心事?” 太孙便问陆香橼:“六皇子喜欢过人吗?” 陆香橼脑中快速闪过姜媚的脸,但一瞬间便过,面上更是半分不显。那张得天独厚好看的脸笑容一下裂开道:“太孙殿下这是拿我寻开心吗?我可是要娶贵国公主的人,殿下莫不是在试探陆某。” 李珍倒忘了这茬,陆香橼将来指不定就与九公主或者十公主和亲了,他们可算是她的姑姑辈,往后陆香橼与他可就差着辈分了。 这辈分都不同了,看他也没心上人的样子,或许他也不能解他的困惑,与他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李珍便赶紧解释:“六皇子误会了,实非试探。” 陆香橼也不咄咄逼人,只是真的如长辈一般拍拍他的肩头说:“太孙是办大事的人,将来也会继承大统,何必儿女情长。” 李珍听后,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不过一个女人,只要他开口,她就应该乖乖的听话。将来自然有她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是多少人都上赶着的事,他又何必自寻烦恼。 李珍便觉得陆香橼一语点醒了他,一时高兴,便叫婢女端酒上来,要和陆香橼痛饮。 喝酒陆香橼自然不怕,他还没喝醉过,何况是毛头小子李珍。 而此时的李珍在几次接触陆香橼以后,觉得陆香橼是个不错的人,脾气好,好相处,谈吐得体,思想开阔。人品好,又不花天酒地,长相出众,就算是娶了皇爷爷疼爱的九公主,那也不辱没了她。 李珍把陆香橼当知己,却不见陆香橼眼中的淡漠与不屑。 结果李珍便在陆香橼那里喝得醉醺醺的被婢女扶了回去,陆香橼却不见半点醉意。 李珍走后,陆香橼叫人把酒菜撤了,从石桌边走到亭子边上的椅子坐下,完全不见一丝醉意。只当刚刚陪了李珍一场,依然气度悠然,不见半分情绪。 可真当他拿起书想再看之时,却猝不及防的又想起了姜妩那清冷娟秀的脸,然后便一直萦绕,挥之不去。 许久过后陆香橼便丢下书,叫来随从巴达问:“粮食准备了多少了?” “回六皇子,预计定的五十万石粮食私下里准备得差不多了。” 陆香橼便道:“你修书一封回乌狄国跟可汗禀报此事。” 随从却没有直起身,虽是弯着腰做恭谨状,却没有立即从命去办事,还反问了一句:“六皇子,不知粮仓的事……” “粮仓的事我自有打算,秦凤西的人可都不是废物。” “可是小可汗吩咐的是一百万石。” 陆香橼将书一下丢巴达脸上,飞身过去将他一脚踢到在地,他居高临下面含怒气的说:“虽然你是小可汗身边的人,可你别忘了,如今你名义上好歹是我的随从。如今和晋康和亲的是我,小可汗就算有什么想法,也要掂量一下。这次秘密收购,已经买走晋康一部分粮食,这已经不是一笔小数目,估计晋康的粮食都得涨价了,若是再弄出些风吹草动,打草惊蛇,你负的起责吗?” 巴达不料陆香橼会突然发难,可他也的确不是他的对手。且现在还需要陆香橼这个棋子,巴达内心愤恨鄙视他,却还是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单膝跪地请罪道:“请六皇子责罚。”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回家过中秋节 表面上恭谨,巴达心里却恨陆香橼,看不起他,觉得他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女人与汗王生下的贱种罢了,若不是这次小可汗要利用他,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苟活呢。 血统不纯,有着汉人的卑贱血统,如今自己的娘的小命都还在小可汗手上握着,还敢耀武扬威,等事成了,有你哭的一天。 陆香橼也不指望这个狗奴才能对他忠心,本就不是他的狗。 小可汗的算盘打得精,送他来和亲,再背地里搞鬼,弄粮食,出了事他顶锅。 “你是小可汗的人,我也不责罚你,只是你记清楚自己的位置。” 巴达道是,然后退下去,去给小可汗写信。在无人的转角处,巴达大大的吐了一口口水嘴里还低声骂着:“卑键的汉人狗。” 陆香橼的随从鲁达尔却从暗处走出来对陆香橼恭谨的道:“主子,此人对您不敬,又是小可汗的人,要不要?” 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陆香橼却摇摇头道:“此人暂时不可杀。我这次出来身边大部分人是小可汗的人监视,巴达一死,势必引起他的怀疑。你记住,咱们从国仗那里购买让国仗送的那一批粮食不可让外人知道。” 鲁达尔左右背后,右手放左胸恭谨行礼退下了。 至此,陆香橼眼神清明而冷漠,想到自己的母亲,此刻的陆香橼,哪里还有姜妩那张清丽的脸。 下午雨停了,天气渐渐晴朗了起来。 姜家三姐妹就打定主意要回郓城县去和家人过中秋节。 派人回秦家打了招呼,姜家三姐妹就由秦凤西的四个暗卫护送回了郓城县。一到了姜家,姜家已经准备好了家宴,一派过节的氛围。 院子里桂花香气弥漫,伴随着一阵阵的饭香味飘入鼻中,是烟火的气息,令人安心而温暖。 今天是中秋团圆之际,园中对月还置了香案和贡品。 香案上摆了月饼、西瓜、苹果、红枣等祭品。西瓜还切成了莲花形状,由姜义和唐氏带领着大家一起依次拜祭月亮。 然后由唐氏当家主妇切开月饼,大小一致的等分,每人一份。 今天就连平时不多露面深居简出的赵姨娘也带着性格腼腆的姜妙一起在院中吃饭。 姜妙性格腼腆,但她是一个心细擅女红的姑娘。 这些日子在家里居然给姜家三个姐姐一人绣了一个月兔荷包,里面还绣了夹层,夹层里放了置干了的桂花,拿到桂花荷包便感觉到一阵阵淡淡的桂花味。 姜婀拿着荷包细看,再看姜妙如今才十岁,不满十一岁,居然有如此手艺。 经大家一翻夸奖,姜妙就不好意思起来,只红着一张脸糯糯道:“都是姨娘教得好。” 姜婀也不吝夸奖:“想不到四妹的手艺如此精湛,瞧这小兔子绣得活灵活现的,配饰也好看,这个荷包我太喜欢了,我这就带上。” 说罢姜婀就很高兴的把自己身上那个荷包取下来,然后把里面的珍珠和金珠子全部倒出来,准备都装到姜妙送的这个荷包里,表示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个荷包。 因为珠子有点多,有几颗还滚落到了地上,追星便赶紧帮姜婀去捡。 可这一幕把姜家所有人都给看愣了,姜婀的荷包里倒出来的不是散碎银子,而是一颗颗饱满圆润,光泽亮丽的珍珠,和一个个比小拇指大的金珠子! 姜婀一边笑着装珠子,一边抬头看到姜家众人都愣住了,她不明所以.. “你们都怎么了?”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或避开或走近了来看。 姜始还拿起一颗金珠子来咬了一下,珠子上一个小牙印,然后看着姜婴愣愣道:“是真的。” 姜婴也拿起一颗珍珠来看,然后拿去比了比自己母亲邱氏脖子上的那颗珍珠,居然比邱氏带的都还大。 于是,姜家众人面色各异起来,有欣喜,有好奇,有惊讶,也有疑惑。 唐氏神色不明,一开始之开心她们回来,没注意观察姜婀,如今再看她,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还是较为上品的软罗纱,质地轻巧色泽饱满亮丽,最主要是夏季穿清爽凉快。一匹软罗纱最便宜的也几十两银子,而姜婀今天身上的衣服是三色软罗纱,且不算其他衣料,身上这件衣服的造价就不低于一百两。 这种程度的衣物,这在姜家是找不出一件来的。 唐氏便上前来拉着姜婀,略带引导的问:“三丫头,祖母且问你,你这些珠子哪里来的,拿来干什么用的?” 姜婀见大家都盯着珠子看,大致便明白了,大家该不会以为是她偷的吧? 她解释说:“是将军给我的,说让我做打赏用。” 唐氏一听,吓得一下松开姜婀的手,再次上下认真打量着姜婀。 这个丫头,已经不再是以前在姜家的模样了,她穿的用的都是好的,出行有秦家专有的暗卫,如今连打赏用的都是珍珠和金珠子。 这哪里还是姜家供养得起的姑娘! 姜婀大致应该明白了,是这一包珠子吓到了大家,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觉得有些尴尬起来。 姜泸见了便过来帮姜婀装起来,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面上有欣慰也有惭愧之意。 姜泸感叹道:“将军和太夫人对你好便好。” 话里多少有几分苦涩之感,想到曾经为了给女儿买件衣服都如此窘迫,姜泸感到羞愧万分。 姜湖也是第一次见有人说用珍珠和金珠子来打赏用。 本就有些贪财喜欢吹嘘的江湖看见那金珠珍珠眼睛都有些直了,他搓着手,嘴上说:“三侄女这才是真正的扶摇直上,瞧这一袋子珠子,都晃得我眼花了。明儿又可以到二叔上值的地方说道说道了。” 追星不懂姜家此刻的心态,只觉得姜婀如今得将军看重,也想大家都为自家小姐高兴,便插了句嘴说:“将军对姑娘可好着呢,这只是其中一点而已,姑娘的屋子里好大一包呢,都是将军吩咐人找来给姑娘的。” 姜家上下都不说话,姜婀便拉了拉追星,姜婀明白了,姜家自卑了。 这么大一包珠子,若是在姜家眼中这是一包珍宝,秦凤西却给了她做打赏用。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到访 姜妩见大家此刻都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便上前拉着姜婀对唐氏道:“祖母,您瞧,咱们吉娃就是个有福气的,如今秦家待她如此好,我这个做姐姐的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 唐氏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自己孙女有这造化,她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有些惊住了,有点难以相信而已。 唐氏便再次将姜婀招至身边,认真看着这个孙女,怜爱的轻轻道:“你有这造化我们都为你感到高兴自豪。” 难怪昨天那么大的螃蟹都能吃上,姜家都跟着姜婀沾了光的,连知县大人都要亲自上面求取,这可不是往日的姜家能有的脸面。 然后大家便分两桌而坐,大人们一桌,小孩们一桌。 唐氏还专门为四个暗卫准备了一桌。 一开始暗卫们都推迟,姜婀便上前说:“辛苦四位大哥了,若是不嫌弃便坐下一起吃吧。” 最终还是他们组长正晴点了头,大家才坐下来吃,他们只吃饭菜,执勤的时候却不喝酒,吃完饭后便又安静的隐匿起来。 经过刚刚的事,知道大家都喜欢这些珠子,她便一人随手抓了几颗私下在桌子底下递给他们,每人手上都有三五颗。 姜妙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贵重之物便要推辞,姜婀便小声对她说:“女孩子要有些私房钱傍身,你的刺绣手艺这么精湛,往后差钱了,就把这些珠子拿去换针线去。” 姜妙则想,这些珠子光一颗就够她换一大堆的针线了,太奢侈了。 以往姜妙害怕姜婀,也经常被姜婀欺负,所以她看到她都害怕。但这次,她发现三姐变了,变得亲切可亲起来了,便笑着收下了。 也把珠子放进她也同样的荷包里,然后还悄悄按了按那几颗珠子,觉得特别安心。 姜义和唐氏看了看他们,再看看那桌快速吃了又散了的暗卫,两者皆神色不明起来。 晚上两人自然又是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两人干脆坐起来说话。 可想说话吧,两人又都不知道从何开口。 两人曾经的雄心壮志,想成为望族,今天仅仅是看到这一幕,便觉差距丛生,也不得不承认,比起真正的名门望族,姜家真的像那些浮萍浮游一般低等。 唐氏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瞧今儿三丫头那气派,那才真像大家族里走出来的姑娘,她如今这模样,咱们姜家是怎么都养不出来的。” 姜义能说什么,他的俸禄银子每月也不过几两银子,姜家整个所有的田产,门面,生意算上,一年到头产出也不过一两千两银子。 还要算上家里的奴仆等开销,每年能剩个四五百两银子就算好的了。 姜义是农民出生,如今的日子已经是几十年前他不敢想像的日子了。 如今再看姜婀,却又是他后几十年都不敢想的日子。 瞧那丫头私底下抓珠子给几个兄弟姐妹的场景,竟是半点不心疼,还要哄着劝着给。 追星那丫头都说了,还有好大一包呢,这得值多少钱呀。 两老在为这一包珠子就惊呆了,却没见秦凤西当时为了拿回姜婀赏出去的私人珠钗便丢给王本一一千多两的玉佩的场景,估计更得惊掉下巴。 第二日,三个姑娘照常往冀州城而去, 中秋刚过,姜婀回到秦府,第一时间便是去给穆氏请安,连着两天没听姜婀讲笑话,昨天中秋夜也不见人。 穆氏便挂念起姜婀来,如今见她回来,穆氏便打从心里觉得高兴起来。 姜婀知道穆氏喜欢听故事,便顺势给穆氏讲起了西游记里天蓬元帅猪八戒调戏嫦娥而被打下凡的故事。 把穆氏逗得乐呵呵的,连带着两天的郁闷也消散不少。 而别院里姜媚两人刚到不久,就迎来了一位贵客,乌雅璇。 姜媚听到乌雅璇便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仅仅是来自于她心恋李珍的心虚,还有真真切切的害怕。 姜媚从内心深处就有些害怕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总是攻心,一步步攻得她步步相退。 她不太想见乌雅璇,可来者是客,哪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姜妩便做主将乌雅璇请了进来。 乌雅璇这次是自己一个人带着两个丫头来的,乌雅君,乌雅笙等人没有一起。 如此姜媚便觉好一些,面对一个人的压力总是要少很多。 乌雅璇今天穿了一身比较寻常的衣服,没有像平常一样隆重高贵大气。无形之中又让人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姜姑娘,今天不请自来,希望不会唐突了两位。” 姜妩接话说:“怎么会,郡主能来蓬荜生辉,是民女的荣幸,一直不曾请郡主前来小坐,是因为我们也是借住于此,不是这别院的主人,不好相邀,请郡主见谅。” 乌雅璇便四下打量了一圈,然后将目光放到了姜媚的身上。 姜媚今天穿了一身玫粉色的衣服,无论何时见姜媚都是这么明艳动人,乌雅璇便笑着跟姜媚聊起天来。 “姜二姑娘,前面咱们已经见过了。今天特地来看你,有些唐突,但我绝对没有任何的恶意,请放心。” 姜媚虽惧她,却也是有基本礼数的人,便答:“郡主客气了,郡主能纡尊降贵前来,三生有幸。” 乌雅璇便笑着说:“不瞒你说,我挺喜欢姜二姑娘,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我也不例外。也深深折服于二姑娘的美貌,的确是人间绝色。” 乌雅璇的夸赞是出自于真心,这倒说得姜媚也不好意思起来,可也弄不懂乌雅璇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郡主过奖了,郡主如天上的明月,民女不过是蒲柳之姿,当不得郡主夸奖。” “姜二姑娘的事我也听说了,我幼承庭训,得家中长辈看重,细心教导。也曾读过几年圣贤书,我虽不考取功名,但基本的礼义廉耻还是知道。国仗的巧取豪夺,我为国仗的行为深深不耻。真是苦了你了。” 一提到国仗,姜媚就恨的抓紧了手,想到国仗那色眯眯,油光满面的老脸,姜媚便觉得恶心。上次险些被掳去的恐惧也无时无刻不围绕在姜媚的心中。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讲感情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这使得姜媚除了在别院和家中,几乎不敢随便乱走,去哪里都怕一个人,总要有人陪着才安心。 乌雅璇也看出了姜媚的反感,便道:“姜姑娘,其实我这次来,也是为殿下而来。” 提到李珍,姜媚便一下紧张了起来,手心抓紧,她也好几天没见到李珍了。 可为何他不来,却来了乌雅璇。 姜媚的心又乱成一波春池,微波荡漾。 姜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问:“不知郡主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是这样的,殿下对姑娘念念不忘,我看姑娘与殿下相互有意,我又怜惜姑娘被国仗所欺压,我作为未来太孙正妃,理应为太孙处理后宅之事。如果姜二姑娘愿意,我愿意与姜姑娘姐妹相称。” 乌雅璇竟然大度到如此地步吗? 还是她们理解错了? 姜媚此刻心里有些激动,倘若连乌雅璇都同意的事,她还有什么阻隔,姜媚觉得她与皇太孙之间便没什么阻隔了。 姜媚有些激动,内心也有些窃喜,脸上不自觉便扬起了笑容。 她激动的看向姜妩,姜妩要冷静一些便问:“请恕我们愚钝,郡主说的意思是?” “自然是我愿意与姜姑娘共事一夫,往后和谐相处。” 听到乌雅璇如此明确的话,姜媚再也坐不住,起身给乌雅璇行了一个礼,她觉得幸福来得有点突然。 姜妩也没想到乌雅璇竟然真的是这个意思,若是能入了太孙的后院,姜媚再不用担惊受怕。 乌雅璇也起身扶起姜媚。 “不过,你也知道,太孙如今还没有正式和我成亲,为了太孙的名声着想,现在不便纳妾,若是让人知道了殿下贪图美色,还与国仗相争,这样的事传出去于殿下不好,太子爷也不会饶了殿下。不知道姜姑娘能不能理解,并且再等几个月?” 姜媚自然答应,乌雅璇都愿意成全她与太孙,她又什么不能等? “只是,国仗爷那里?”这才是姜媚的隐忧。 “你放心好了,只要我还在冀州城一天,我就会保护好你的。就算是国仗也怕我祖父的。”乌雅璇友好的拉着她安慰,此刻的她温柔善良,笑容真诚温婉。 见姜媚点头答应,乌雅璇便笑着说:“后天我在行宫办了一个菊花宴,也邀请了一些冀州城的姑娘,想请两位姜姑娘到时候一起小聚一下,不知二位有没有时间?” 姜媚此刻自然不好拒绝她的美意,一口答应,姜妩要随时照拂姜媚,见她一口答应,姜妩自然也说会去。 乌雅璇便告辞离开了,说还要去别处拜访。 等送乌雅璇走后,姜媚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拉着姜妩激动的道:“大姐,快掐我一下,看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在做梦。” 姜妩也不掐她,等她兴奋劲过了后才说:“是真的。” 如今得到乌雅璇亲口答应,就算是过了明路了,她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太孙面前了,虽为妾,可毕竟是太孙的妾。 太孙年纪轻轻,如今身边也干干净净,怎么都好过跟着国仗好。 况且,现在除了太孙出面,谁又能和国仗抗衡。 姜媚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她突然很想快一点见到李珍,想看他是不是和她一样的高兴,一样的觉得未来可期。 姜媚就要拉着姜妩一起去她房间挑选后天要穿的衣服和首饰等。 姜妩无奈道:“还早着呢,后天才去参加聚会呢。” “哎呀不管不管,咱们去挑一下嘛。” 乌雅璇出得府来,回头看了一眼别院,秦凤西还真是出手大方,竟然肯把这么好的别院给了两个身份低微的女子住。 乌雅璇出来,乌雅笙便从马车上出来,小声在她耳边说:“别院里随时有暗卫护着。” 难怪连国仗都不敢出手。 乌雅君也一脸郁闷的从马车上出来,一脸不快:“这大热天的也不让咱们进去,你一个人进去跟他们说了什么?” 乌雅璇便道:“上车说。” 乌雅君早就不耐烦了,也跳上马车,然后马车驶远了。 “姐姐,你身份贵重,何苦纡尊降贵去那里,你不是答应了国仗,这次来是为了拆散太孙与这妖精吗?怎么反而还帮她?” 乌雅君道:“谁说我是帮她了?” “可是你都同意了他们两在一起呀,要是她真和太孙一起了,国仗也会不高兴吧?”乌雅君是问了刚刚和乌雅璇一起进去的婢女才知道。 乌雅璇一个眼神过去,那婢女便害怕的垂下了头。 “我会怕了国仗吗?我与他合作只不过各取所需罢了。要是他以为我怕了他,我会连他一起收拾了。况且,我与太孙成亲不是还有几个月吗?慌什么?太孙是真的喜欢这丫头,我何苦为这么一个玩意与太孙扯破脸皮。这丫头未免太单纯了一点,太孙既然喜欢,我就送给他又如何?” 回到行宫后,那婢女就被当场杖毙。 乌雅璇刚回到行宫,李珍便亲自领着人送了好些东西来。 乌雅璇也不等李珍问,便识趣的向李珍撒娇讨好道:“珍哥哥,这次璇儿可帮你办成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怎么就只送了我这些凡俗之物吗?” “这些东西哪里是给你用的,是给你用来赏那些奴婢们的。听说你刚刚杖毙了一个贱婢?这些事你何须亲自吩咐,没得连累了你的名声。奴才没事就多赏,必然忠心办事,还能得个好名声。” 乌雅璇满嘴答应,心里却冷笑。 李珍还是忍不住问:“她怎么样了?” “好得很,我今天跟姜二姑娘说,等咱们成了亲,就同意她入府,她自然欣然同意。诊哥哥,我好不好。” 李珍便激动的拉着乌雅璇的手道:“好,有你真好。你放心,不管我将来要纳谁,都动摇不了你太孙正妃的身份。你永远与我并肩而立。” 乌雅璇便甜甜的笑道:“好。” 乌雅璇作为贵族,对于男人三妻四妾看得很寻常。 太孙如今作为太孙,将来作为太子,成为皇上,又怎么可能身边永远只有一个女人? 乌雅璇深深的明白,只要她的身份还在,李珍怎么都得给她正妃的体面。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菊花宴 菊花宴如期到来,姜妩陪着姜媚而去,因为这次赏花宴大多邀请的是女子,所以男子不在获邀行列。 但程诺白还是亲自来接了姜妩和姜媚去了行管,只是程诺白就没进去了,说找个地方喝茶看书。会派个小厮在门口守着,等宴会结束后,他再送她们回别院。 自上次后,姜媚只要出行就很敏感,要有信得过的人陪着才放心。 姜婀和穆琅凝是一起来的,比姜妩他们晚了一步,但也没去晚。 去的时候,一眼便望见了姜媚。她今天穿了一身橘色的衣裙,色彩响亮,很活跃的颜色。看来姜媚心情是真的很好,居然挑选了这么一件鲜活明艳的颜色。 再加上她耀眼的绝世容貌,真的没有谁会忽视得了。 等姜婀和穆琅凝他们到了后,人就差不多到齐了。 乌雅璇便领着大家去花房里观菊,今天的名头就是赏菊。 乌雅璇爱菊花,虽然来冀州城不久,可花房里已经有不少菊花,大多是珍贵品种。 乌雅璇见大家都喜欢,便道:“进邀大家前来赏菊,我也没什么好馈赠的,不如大家多逛两圈,若有喜欢的,大家可挑一盆带回家。” “这怎么好意思,郡主百花皆不爱,独爱菊,咱们都知道,怎么好夺人所爱。” 就有人附和。 乌雅璇便拿起一盆花轻抚道:“再过不久,我便要回豫州准备待嫁了。这些花我到时候也带不走那么多,只求姐妹们选两盆帮我分担照顾一些,我就感激不尽了。” 一听乌雅璇如此说,大家都赶紧恭喜,乌雅璇本就是郡主,又是太孙正妃,这院子里,当然属她身份最尊贵。 她既然让选,大家自然也乐意恭维,于是大家便都逛起园子来。 乌雅璇的菊花品种果然繁多,千姿百态,形状各异。菊丝花瓣也有平、匙、管、桂、毛刺、龙爪剪绒等瓣型。花瓣或舒展或含蓄,单一朵花就有单色和复色的区别,色彩斑斓,却不妖不媚。且菊花又有很大的药物价值,菊花确实值得拥有。 于是就有姑娘们开始挑选起菊花来,乌雅璇也不吝,让大家随意挑选。 姜妩喜欢绿色,一眼便挑中了一盆绿云,花色浓绿晶莹,比起一般黄色菊花多了一份不寻常。花属舞环形,似一朵朵彩云,花色靠中心变淡却不露花心,明媚中带着含蓄,姜媚很是喜欢。 乌雅璇见姜妩挑中,马上就示意婢女上前来帮姜妩接过,登记,然后放到了外面的花架上。 乌雅璇让姜妩再挑,姜妩不好意思再挑,且也挑中了最喜欢的一盆,便随意逛起来。 姜婀不太懂菊,便随便挑了一朵花型最大的黄色菊花,她想了,她肯定没心思养菊花,到时候快谢的时候,她就将花剪下来泡水喝。 穆琅凝看姜婀随手一端,便递给了乌雅璇的婢女登记,一看就是不懂之人。 姜媚喜欢颜色鲜艳的,于是走到了一株比她身上的眼神还要红艳一株的菊花旁看了起来。 姜婀挑完就觉得兴趣不高了,岂料穆琅凝靠了过来小声道:“快让你二姐住手。” 姜婀不明所以,就见姜媚正要端一盆赤红色的独菊。 那有什么不妥吗? 可姜婀还是相信穆琅凝不会整自己,便快速到了姜媚旁边,趁姜媚还没有完全端起来,便随意从旁边端了一盆放姜媚手中道:“二姐就选这盆吧。” 姜媚愣愣的,见姜婀如此随意一端,又看了看自己要端的花,再看看姜婀随意端的这盆。说实话,她还是喜欢自己手上的那盆,不过见姜婀轻轻的给她摇头,虽不明所以,她还是放下了那盆,端了姜婀给的这盆。 乌雅璇全程余光轻瞟看着,却见姜妩选了另一盆,便上前来笑着道:“姜二姑娘好眼光。一簇清姿绽紫黄,露寒霜冷赏孤芳。东篱索韵饮流觞。二姑娘选了唯一一盆点绛唇。” 姜媚便笑笑,想不到自己妹妹的眼光也不错。 就有人也逛到了姜婀他们这里,然后一眼便看到了姜媚刚刚要端的花惊呼道:“想不到郡主这里居然有凤凰振羽?” 大家便都看了过来,凤凰振羽可是极其珍贵的品种了,难得一见。 此花花瓣棕红,如凤凰羽尾一般。花蕊金黄,花开四周舒展瓣向上卷曲,形如凤凰展翅,似凤凰朗朗起舞。 形如凤凰展翅,名叫凤凰振羽,难怪刚刚穆琅凝要阻止,原来寓意在此。 若是姜媚不识相越过身份选了这一株,那么大家便会说姜媚没有礼数,不懂尊卑。若是姜媚狡辩说自己不认识此花名,又会被人笑话是没有见识的土包子。 世家出生,都会学习各类花草,名花名卉,这样出去与人结交相处才不会出丑,有共同话题。更甚者冠有才女名号的姑娘们,还要对各大家的名画佳作等了如指掌,会品鉴会讲解。 而姜家,哪里有这些财力和底蕴来培养她们。 就如穆琅凝,她可以远远一观,便可认出此花的名字,知道此花不能碰,而她们却不知。 这次真的要感谢穆琅凝了,连姜婀一开始都大意了,想不到乌雅璇这里真的处处玄机,若是不小心,真的就会踩雷。 姜婀便牵着姜媚慢慢退了出来,小声叮嘱她说:“二姐,今天这场宴会说不定就是鸿门宴了,要格外小心。” 姜媚怎么都没想到,前天那个满口答应让她共事一夫的乌雅璇会有心想要害她。 “是不是你多虑了,这或许是个巧合。” “就算是个巧合吧,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千万不要离开大众视线。” 中午吃饭的时候,姜婀依然坐在穆琅凝的旁边,姜媚他们被邀请和乌雅璇一桌,每桌四到五个人,一共三桌。 想着今天穆琅凝帮了姜媚一个大忙,姜婀赶紧倒了一杯果酒敬穆琅凝一杯。 “穆姑娘,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然后痛快的一饮而下,穆琅凝也端了酒慢慢饮下,然后对她说:“我早就说过,你们姜家想要混迹上流差得远。你二姐根本不是乌雅璇的对手。”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情不自禁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上天对我们不薄,至少还有穆姐姐相帮。” 穆琅凝已经不止一次帮姜婀了,虽然穆琅凝说话总是不中听,但每关键时候却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帮姜婀。就这一点,姜婀便认定,以后一定要对穆琅凝好。 “你瞧你二姐,现在乌雅璇还没和太孙正式成亲,你二姐也还没成为太孙后院一员。乌雅璇却做足了正妃的派头,而你二姐也自然而然不自觉的以乌雅璇马首是瞻了。旁人看了只会觉得乌雅璇的厉害,而你二姐的小翼讨好正好成了大家的笑料。乌雅璇最擅长的就是攻心,你瞧着吧,还有后招呢。” 饭后,乌雅璇安排了叶子牌,精神头好的可以打叶子牌,也安排了可以午休的地方。 乌雅璇悄悄的拉过姜媚说:“太孙殿下在后院等你,你们也许久没见面了等会咱们就先去后院去。” 姜妩被人拉去一起打叶子牌,姜婀也在旁边看着,跟现代的麻将不一样,她也不会。 姜媚坐了一会后,便说要去更衣,姜婀说陪她,却被姜媚拒绝了。 平常姜媚上哪里都需要人陪着,没有放心的人,姜媚根本不会一个人去哪里,这次却连姜婀要陪都拒绝了。 姜婀就多了个心眼,见姜媚朝着转角处而去,那边还有一个丫鬟候着,然后就见那丫鬟带着姜媚走了。 姜婀便不着痕迹的也慢慢退了出去,因为她有轻功,到了人群看不到的地方,她便一下跳到了房顶上,就见那婢女领着姜媚七拐八绕的往里走。 那婢女一路上都规规矩矩,不曾又半点异样,走了一阵见姜媚步子放缓了还停下来等了一会道:“姜二姑娘,马上就到了。” 姜媚觉得地方有些偏了,她感觉自己都被绕糊涂了,要是让她自己回去,她是怎么都找不到路的。她有些害怕了,万一要是出什么事,她就是求救无门了。 可是见这婢女也是恭恭敬敬的,没有哦半点不对劲之处,姜媚还是跟着她再走了一段。穿过一个角门,眼前豁然就开朗了。 是一个院子,原来这个院子就是李珍在行宫的院子,刚刚之所以七拐八绕是因为走的都是后门绕弯的路。 乌雅璇是怕别人看见了,会对姜媚影响不好。 院子里乌雅璇和李珍都在,还有几个是他们信得过的奴才。 李珍一见姜媚,激动的上前两步,可又见旁边还有人,便又生生的止住了。 姜媚也上前两步,然后两人相隔五步左右,遥遥相望。 姜媚先给李珍行礼:“见过太孙殿下。” 就是这么盈盈一拜,再缓缓而起,眼眸轻抬,漂亮的杏眸里流动着所有的情绪。有想念,有怨念,也有深深的悲戚。 这些日子,想他、念他、怨他、的情绪都在那含情脉脉的一眼中,险些融化了李珍的心。 他也想说想她,可他是太孙,乌雅璇也在场,他只将所有的想念化为一句:“你最近还好吗?” 就这一句,姜媚就忍不住眼睛湿润,心里只道他还是在意她的。 乌雅璇见二人就这么处着,姜媚额角有轻微的汗便上前道:“瞧妹妹走得这一头的汗,上里屋去歇会吧。殿下也进去招呼一下妹妹,我就在外面坐会。” 姜婀在远处房顶看见这场景,暗道一声不妙,姜媚竟然胆大到私下来见李珍! 如今乌雅璇明里表现出一副为他们两好的样子,可要是姜媚不够坚定,与李珍发生些什么,姜媚这辈子就完了。 姜婀只道姜媚糊涂。 可她也不敢靠太近,太孙的屋子周边布满了守卫,姜婀只得趴在房顶上再观望一会。 于是李珍便领着姜媚上了里屋,进了屋后,房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慢慢的让人不自觉觉得脑子有点迷糊,只想和人亲近。 可能是很多天没见了,如今见姜媚近在咫尺,那张他无时无刻不想起的绝美的脸就在眼前。 李珍关上房门,一下从后抱住了姜媚。 吓得姜媚身体一僵,她虽和李珍要好,可从来没有半分越矩行为。 她想拿开圈在她腰间的手,耳边却只听得见李珍的呢喃:“媚儿,媚儿,我想你。” 姜媚一下便忘了反应,她想如果李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也想就这么安静的靠着他一会。 静静的表达这些日子的思念。 于是姜媚也放软了紧绷的身体,轻轻靠向他的胸膛,回了一句:“我也想殿下。” 屋外的乌雅璇就这么立着静静的看着里屋,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一直看着。 示儿小声的问:“郡主就这么放任他们……” 乌雅璇冷笑:“他们要真有什么才好。” 到那时候,姜媚,你一个不干不净的残花败柳,妄想进太孙府,就是痴心妄想。届时,你还不如一个青楼妓女。妓女失身是因环境和身份,都知道妓女身子不干净,也就没人会去计较。可姜媚,一个堂堂官家的清白小姐,却在入府前失了清白。哪怕李珍到时候口口声声是他所为,太子妃爱子情深,太子爷顾念皇家血统,也不会允许这样的女人入府。 姜媚也不过白白给李珍玩弄罢了,到时候李珍和姜媚可怪不到她头上,谁叫他们定力不够? 要是李珍到时候癫狂吵闹,她再做主把这丫头以通房的名义放他身边供他玩弄就是了,一个玩物罢了。 久而久之,不得尊重,没有未来的日子,姜媚又能坚持多久呢? 乌雅璇冷笑着。 “可是殿下一向守礼知节,怎么会?” 然而话没有说完,示儿便明白了,郡主自然是有后手的。 果然,李珍觉得软香在怀,他的脑子里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他要尊重她,爱护她。可是胸中那团火却越烧越旺,可能是几天没见她,心里越发如猫爪一样难耐,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耳朵,坠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水滴状的耳坠。 李珍感觉喉咙越发轻痒,想要喝水一般,一下亲到了姜媚的耳朵,如雨点一般轻啄着。 惹得姜媚一阵颤栗,姜媚也觉得自己有些沉醉在其中,可内心却在抗拒着,因为她知道这是不对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算计 “殿下,殿下,不要这样。” 姜媚如猫咪一样的软糯,轻盈的声音更是如洪水猛兽一般冲击着李珍,李珍一下将姜媚转过身来,抱着她就要去吻她。 这一举动彻底吓坏了姜媚。 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乌雅璇淡淡的笑了,对,就是这样,情不自禁吧。 姜婀见此,两人进去已经有一会了,屋子里就他们两个吗,本就是干柴烈火,太容易出事了。她想,要是再等一分钟姜媚还不出来,她就冲进去将姜媚给拉出来。 原本姜媚靠李珍身上,这已经是她做出最胆大的举动了,李珍亲她耳朵和脖子的时候,姜媚就被吓得愣住了,可内心知道不能这样,直到李珍想要吻她的时候,吓得姜媚彻底清醒过来,姜媚一下推开了李珍。 姜媚往门边靠过去,吓得眼泪打转轻声喊道:“殿下,不可以,我们不可以。” 然后打开门跑了出去,见姜媚捂着脸跑出来,乌雅璇倒是一愣,然后上前拦着她关切的问:“妹妹怎么了?殿下欺负你了?我去找殿下理论去。” 姜媚却拉住她道:“没有,殿下没有欺负我,我,我先回去了。” 然后转身便往来时的那个角门而去。 乌雅璇赶紧对带姜媚来的那个婢女道:“还不快去送姜二小姐。” 那婢女也赶紧跟了去。 姜婀看着姜媚明明是捂着脸一脸羞愧的跑出来,李珍那混蛋肯定对姜媚动手动脚了。但此时还是跟着姜媚的好,于是寻着姜媚而去了。 姜媚走远了,才敢回过头去看,还好殿下没追来,然后靠在墙上有些粗重的喘气,心却有既害怕又悸动的快速跳动着。 刚平复一些,见前面带她来的那个婢女跟来了说带她回去,姜媚也没多想就跟着她一起往回走。 “呀,姜二姑娘,您的裙子上沾的什么东西?” 姜媚一看,果然,橘红色的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黑乎乎的东西,极其不雅。今天姜媚穿的衣服本就显眼,很容易被人看出来的,要是就这么回去的话,怕是要丢大脸了。 婢女便问:“姜姑娘可有带备用衣服?” “带了,可是在额婢女那里,我刚刚独自跟你过来了,能不能麻烦你去找人帮我拿一下?” 那婢女想了一下,便说:“那行,您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找您的婢女拿衣服。” 拿婢女四处看了一下,然后推开一间屋子,让姜婀进去说:“姑娘您在这里稍微躲一下,等会我带您的婢女过来找您。” 姜媚见这里四下无人,都是巷子,这间屋子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窗户半敞,门也虚撵,但好歹里面有一张破旧的床和几张椅子,她进去坐一下也好。 婢女还好心的将椅子擦干净了才离开。 那婢女刚一转身,就被从房顶跳下来的姜婀一下劈晕了过去。 姜媚听见声音赶紧跑出来,一看是姜婀,惊讶的喊了一声:“三妹?” 姜婀向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便把那婢女拖了进去。 姜媚一见赶紧上来帮忙,忙问:“你打晕她做什么?” “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我怀疑有猫腻,你赶紧把你的外衣脱下来。” 姜媚也不耽搁,赶紧脱衣服。 姜婀也把婢女的衣服脱下来,然后让姜媚穿上。再把姜媚的衣服裹到婢女的身上,然后放到那张床上,把丫鬟的头发拆散,再拿一张丝帕将她的脸挡住。 将姜媚头上的发钗取下来随便丢在地上。 然后拉着姜媚躲到了这个屋子的后面,姜婀拉着姜媚一起跳上不高的房顶,然后趴在房顶上。 姜婀这才解释说:“咱们先看着,若是没什么事就最好,若是真有什么猫腻,就让这婢女自食其果。” 姜媚有些紧张,她感觉心里既紧张又害怕,难道真的有人害她? 她来的时候就觉得这条巷子阴暗而偏僻,可是最后她如愿见到了李珍。回来的时候也就没想那么多,难道挑这条巷子真的有什么目的? 两人在房顶上趴了一会,姜媚就觉得有些难受了,房顶毕竟全是瓦片,又不敢大动。 “别动,有人来了。” 从房顶上往下看,果然看见了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从巷道走来,这个人都认识,是国仗。 姜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就见国仗对直进了屋。 果然有猫腻,就是不知道这场阴谋是乌雅璇安排的,还是国仗,亦或是两人狼狈为奸。 姜婀小心的揭开一片瓦片,两人便往下看。 国仗进了房间,就看一女子躺床上,果然是姜媚今天穿的那身衣服,谁都不会认错。见头发散落,钗环一地,衣服松散,国仗顿时两眼放光一边脱衣服一边靠近床上。 心道乌雅璇这女人狠是狠了点,办事却半点不含糊。 “小美人,姜媚,你也有今天,今天栽倒我手上,我让你欲仙欲死,哈哈。” 说罢就扑到那婢女身上。 对着那婢女又啃又咬的,迫不及待就开始脱婢女身上的衣物,婢女身上的衣服本就裹得不紧,国仗三两下的就将婢女拔得精光。 姜媚捂紧了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却不敢哭出声。她不敢想象,要是不姜婀,如今被这样对待的可能就是她了。听着国仗口中那些污言秽语,姜媚几乎想作呕。 “媚儿,媚儿,我做梦都想你,来吧。” 国仗是真的作践了这个婢女。 “媚儿呀,你的脸无比绝美,为何你这身材很一般呀,皮肤也不嫩滑。” 眼见着国仗那双肥腻的爪子在那婢女身上游弋,姜媚身上不断地起鸡皮疙瘩。 姜媚胃里一阵翻涌,姜婀轻轻在她背上轻抚安慰她。 接下来的事,姜媚和姜婀就不好再继续看,简直就是一场活春宫。 期间估计是国仗动作过大,好像弄醒了那婢女,就听见那婢女呜咽了几声,然后叫了起来。 国仗一看,倒吓了他一条,铆足劲散了婢女两巴掌,打得啪啪响,估计这婢女是被打得有些晕了头。便不敢再大声叫,大声反抗,一见有反抗,国仗便拳头巴掌伺候。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国仗的恶行 姜媚胃里恶心得一阵翻涌,姜婀轻轻在她背上轻抚安慰她,还给她手势,这不关她的事。 接下来的事,姜媚和姜婀就不好再继续看,简直就是一场活春宫。 期间估计是国仗动作过大,好像弄醒了那婢女,就听见那婢女呜咽了几声,然后挣扎痛苦的叫了起来。 国仗一看,倒吓了他一条,吓得他差点不能人道。 国仗下狠手的,铆足劲扇了婢女两巴掌,打得啪啪响,力道之大,估计这婢女是被打得有些晕了头。 便不敢再大声叫,大声反抗,一见有反抗,国仗便拳头巴掌伺候。 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都是乌烟瘴气的哭喊混乱之声弥漫。 那婢女也是被打得没了脾气,国仗还在她身上驰骋,口出恶言:“姜媚,本国仗今儿就要驯服你这臭娘们,你不是高傲吗,你不是想另攀高枝吗。” 听见国仗的这些自言自语,那婢女就是再傻终于明白,她是莫名其妙顶了姜媚的包。她想开口说不是,想解释,又遭到国仗的一巴掌,打得她哭叫不已。 “你叫,你在叫大声点,爷就是喜欢听你叫,你最好引更多的人来看,你是怎么在我身下被玩弄的最好。” 说罢身上越发带劲,做得那婢女不自觉吟起来。既痛苦又带两分欢愉的呻,吟,大大的取悦了国仗,国仗再不打她,只闭着眼无限的想象倾听着这诱人的呻,吟。” 姜媚和姜婀虽然不看,可这些声音却不断的涌进两人的耳中。 糟糕透顶,姜婀也有点后悔她居然带着姜媚亲眼见到了这污浊遭糕的场景。 无耻而龌龊,姜媚的眼泪像断了线一般。 哭她自己,也哭那个婢女。 然而就在此时,巷道里有了嘈杂的脚步声,大量的人找了过来,他们楼长都在喊姜二姑娘,好像就是来找姜媚的。 连带着李珍和乌雅璇也在其中,大家一同找了过来。 只是在靠近这间屋子的时候,大家便好像都听到了不该听的声音。 有女子的呻,吟也有男子粗踹声,稍微懂一点的也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 有些女子避嫌聪明的就不再往前走了。有三两个胆子小的,也可能是聪明的便退了出去,只道:“不如我们分开找啊,咱们几个去另一边去找。” 眼见着大家找了来,姜媚怕李珍误会,想赶紧下去解释,却被姜婀抓住向她摇了摇头,看看情况再说。 姜媚挣扎了两下,出于信任最后还是听了姜婀的。 姜妩和穆琅凝也赫然就在人群里,姜妩此刻以为里面被欺负的是姜媚。 虽然情况难堪,但还是艰难的一步步走到窗边,果见里面的橙黄色衣裙四下散落,里面的画面简直不堪入目,吓得姜妩一下软了腿坐,差点就摔到,被穆琅凝扶住小声问:“确认了吗?” 乌雅璇一见,赶紧让大家散了,这一幕可是不雅到了极致,除了李珍,全都是姑娘,太过羞耻了。 余下的小姐丫鬟们都让乌雅璇请到前厅的屋子里,显然乌雅璇是要将大家都软禁了起来。 里面国仗正在关键时刻,只听见那婢女呜咽着喊着:“救,救我。” 就是这几个字,姜妩一下听出了不是姜媚,虽然此刻那婢女的声音有些因为情事而模糊,可姜妩还是一下就听出了那不是姜媚的声音。 可为何姜媚的衣服在里头? 聪明如姜妩立马想到有什么阴谋,也不当场拆穿,依然哭得撕心裂肺。 穆琅凝也看了一眼里面的情景,皱眉,姜婀那丫头也已经好久没看见了。 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姜家大姑娘就知道哭,穆琅凝上前去扶姜妩。 乌雅璇也朝里面看了一眼,果然是姜媚,心下安心。 最为愤怒和暴躁的要数李珍,眼见着李珍额角青筋直冒,牙齿咬得吱吱作响,眼神似要嗜血杀人般抽了剑就要往里冲。 “我杀了这对狗男女。” 乌雅璇一见,这还得了,李珍若是杀了姜媚还好解决,若是真的杀了国仗,恐怕皇后不会善罢甘休。 且李珍今后冲冠一怒为红颜与国仗争女人而杀了国仗的名声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太孙今后就完了。 所以乌雅璇一下抱住了李珍:“珍哥哥冷静冷静。” 乌雅君也过来,一把拖了李珍的剑,讽刺道:“也是太孙殿下你,才会为了一个不贞不洁的狐媚子生气。这贱女人都背叛了你,你还为她杀人,我看呀,不值得。” 姜妩却一下站了出来,吼道:“你说谁是贱女人,谁是狐媚子?” 乌雅君却是半点不怵姜妩,反而双手插手说:“就是说你们姜家的二小姐,狐媚子,狐狸精,不守妇道,娼,妇,怎么了?” 姜妩听后就要扑过去,乌雅君就做好了打架的准备,洋洋得意道:“怎么,打架我还怕了你不成,你来呀,你也不看看你那二妹在别的男人身下是怎么放浪的。” 谁知姜妩没有扑过去,乌雅璇却一巴掌扇到了乌雅君的脸上,只见乌雅璇冷着脸训斥道:“大呼小叫,口出污言秽语,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口出浪语,张狂好斗。” 乌雅君捂着脸看着乌雅君,这是阿姐第一次打她。 与其说是脸疼,不如说是心疼,乌雅君跑了。 李珍还是想进去看看,乌雅璇拦住了:“殿下,我求您,别进去,污了眼。” 他想到刚刚他都没做成的事,他不过想亲她一下,就被她跑开了,如今却犯贱的躺在国仗的身下,越想越气,李珍狂吼:“啊!!!” 李珍真是气糊涂了,也昏了头了,甩袖而去。 在屋顶的姜媚眼见着李珍走远,他连进去看看她都不愿意,倘若那里面的人真的是她,难道他真的就这么不管不顾弃她而去? 国仗爷出来后,对着乌雅璇一拱手说:“多谢郡主成人之美。” “国仗为何要谢我,是你自己尾随姜二姑娘跟到了这里,与我有什么关系吗?又或许是姜家二姑娘本意就想跟了国仗爷呢。”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只想解释 乌雅璇说后便云淡风轻的转身离开了。 国仗懂得起,乌雅璇这是想摆脱干系,国仗也不计较,反正他想要的人已经到手了。 国仗便喊了两个人来将屋子里的人用一被条裹着抬走了。 果然是两人暗中勾结。 姜婀小心的将姜媚从房顶上放下来,姜媚还险些没站稳摔一跤。 今天的事或许对她冲击力不小,倘若不是姜婀,那么躺在那里被一条被子裹着就抬走的人就是姜媚。 可若不是这一幕,李珍的所作所为也不会被姜媚看在眼里,他更注重他的面子而不是她。 见姜媚拔腿就要走,姜婀拉住了她:“你干什么?” “我去找殿下,跟他解释清楚。” 姜婀见她一副火急火燎的,没有半分理智,知道她今天可能是吓坏了,小声安慰她说:“解释肯定要解释,可是不是为了李珍,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声誉。” 姜媚现在却听不进去,只想着跟李珍解释,那个被糟蹋的人不是她,她怕李珍误会。 最后姜婀陪着姜媚一起出现在前院,所有的人此刻都在前院的屋子里,乌雅璇和李珍正坐在屋子中央。 李珍还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只见他埋着头右手轻柔额角。 乌雅璇则是耐心在劝阻大家:“今天的事,事关姜二姑娘的青白和名誉,也希望各位姐妹能够守口如瓶。这次发生的事,大家就当没看见,就当大家卖我乌雅璇一个情,我会谨记在心,余下的事,我自会处理。” 姜妩冷冷的看着乌雅璇,质问道:“这次菊花宴是郡主主持召开的,为何会让外男进来?郡主确实应该负这个责。今日我们且说那被糟蹋的是不是我们姜家的姑娘,若是换做在座的其他女子,郡主又打算如何处置?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 “姜大姑娘,对于你妹妹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痛心。但也请姜大姑娘搞清楚,我所招待的是菊花宴,不是后巷约会宴。国仗醉酒闯入后巷,那是我无法预料的事。况且姜二姑娘为何会独自出现在那里,我也很是奇怪。” 李珍想站起来说什么,终究是碍于乌雅璇的眼神止住。 乌雅璇仿佛用眼神在问他,你想让外人都知道你们两私下见面吗? 李珍终是没有再说话,他觉得这是不对的,可他到底没有勇气承担这件事的后果。 是他和姜媚私下见面,又是她对姜媚情不自禁才迫得她夺门而出,又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遭遇此事。他愧疚,也痛心惋惜如此娇滴滴的绝世佳人竟遭了国仗那肥鳖孙的毒手,如今他心痛加后悔叠加让他内心异常难受。 他也气急败坏,为何当时要让她就这么离开,他都没有得到的,让国仗得了手,李珍恨不得打自己两拳。 最终他还是站起身,一脸愧疚的对姜妩道:“姜大小姐,此事在行宫发生,作为皇太孙,在孤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等事,我应该负责。姜二姑娘发生这等事,我们都感到非常的痛心,姜家想要怎么解决此事尽管开口,我必定为你们主持公道。” 太孙的表情和言行,给人的感觉太真实可靠了,就有姑娘们私下讨论觉得太孙有担当,重情重义,光明磊落主持公道的正人君子,一时间,大家对太孙的风评一致好评。 可这在姜妩看来,却难免有些惺惺作态了,若是在没发生这件事之前,姜妩还觉得太孙是个不错的归属。可看见他和乌雅璇一唱一和,却根本不管姜媚死活的时候,姜妩就改变想法了。觉得他们才是一类人,才真正的适合站在权力的交锋,阴谋的旋涡下,只有他们才能明哲保身,真正的生存下来。 李珍不过是爱姜媚的颜,喜欢她那张脸。 而姜媚,白白一腔真情空付。 面对太孙如今说的什么补偿的话,姜妩想怼回去。 却见姜媚推开了大门。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听到声响看向了大门。 大家看过来,光束有些刺眼,大家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也没看清人。等适应后两人走近,看清了脸才发现,赫然是姜媚和姜婀。 于是场面一下就炸开了锅,大家纷纷义论了起来。 “她不是被国仗爷那个了吗?” “是呀,她还有脸出现在这里,真是不知羞。” “是呀,我要是她,早就一头撞死了,再不济,也回家躲着不要出来见人了呀,居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大多数的声音都是在指责,但也有一部分说可怜什么的,白白糟蹋了一张脸。 面对这些,姜媚都不惧,因为她知道她身子是干净的,看到李珍那一刻,她便觉得又有了勇气,她快步上前,走到李珍面前。 “殿下,我没……” “啪!” 姜媚的话还没说完,悲愤交加的李珍此刻看到姜媚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的样子,他就不自觉想到那个屋子里,姜媚被蹂躏的那一幕。 此刻姜媚居然还想靠近他,他都觉得她脏。 “恬不知耻,你怎么就这么犯贱呢。” 李珍这一巴掌,加上那句话,如一把钢刀插进了姜媚的心里。 只见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消散,泪珠就不知觉的滚落了下来。 “殿下就从没想过那不是我?在殿下眼里,我真的就是这么下贱的女人?” 看到姜媚那心如死灰的眼神,李珍却又突然慌了,他刚刚真的是情不自禁,不是想打她。他想解释,可他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裹着姜媚衣服的女人在国仗身下承欢。 如果那人不是姜媚,又是谁? 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姜媚只感觉心在一滴滴的滴血。 不一会,绝美的脸上就起了一个巴掌印,五指那么鲜明,整个左边脸都红肿了起来。 李珍是下了狠手在打。 看着姜媚摇摇欲坠,姜妩赶紧上前抱住她,态度坚决的质问李珍:“殿下,你是我妹妹的何人,你凭什么打她?就算她私德败坏,也是我们姜家的事,也轮不到你动手。”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对质决绝 李珍看着自己的手,他刚刚就是愤怒冲动,看到她居然还又脸笑脸盈盈之时,觉得她简直是恬不知耻,一气之下,顾不得所有,才打了她。 乌雅璇见姜媚居然回来了,她不是被国仗抬走了吗? 便知道其中哪里出了问题。 赶紧打圆场说:“既然姜二姑娘回来了,我看各位姐妹们不如散了吧。” 乌雅璇说了这话,就有些人起身打算走人,谁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谁料姜婀却一手将门关住,一夫当关道:“惺惺作态,混淆视听,事情没搞清楚之前,谁都别想走。” “姜三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谁惺惺作态?” 姜婀上前,毫不怯弱,一本正经的道:“一开始为什么大家会一致认为那受辱的是我二姐?当时是谁第一个开口说我二姐不见了的?我与我二姐同时这么久没出现,为何大家便不寻寻我?又是谁把大家一致往那个房间而去?为何国仗又能在喝醉酒的情况下却准确无误的就对直进了那屋?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巧合,是不是太巧了一点?若不是巧合,又是谁在主导这一切?” 面对姜婀提出来的这么多问题,大家似乎才开始慢慢回想,当时其实也没谁真正去注意姜媚的行踪,就好像姜婀说的,她也同时消失,怎么大家的关注点都在了姜媚身上。 是当时有个丫鬟,出来后便狂喊了一声:姜二姑娘她,快快…… 话没说清楚,那样子却好像是出了大事,然后大家便都跟着那丫头而去了。 现在想来,那丫头是谁的丫头都不知道,大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一句话给引着过去了。然后又看见屋子里姜媚的衣服,所以,没有确认大家就都先入为主以为那是姜媚没错了。 事实上如果没有姜婀,那可能真的就是姜媚本人无疑了。 “姜三姑娘,请你不要意有所指的血口喷人,姜三姑娘要指正谁之前,还请拿出证据来。” “证据就是那个出来大吼大叫的婢女,证据就是那个被国仗糟蹋后被抬走的另一个婢女。” 一时间屋子里几乎炸开了锅,原来被糟蹋的是一个婢女,大家这才将视线看向姜媚。虽然她原本的那身衣服已经不在了,可她身上明显穿的是行宫婢女的衣服。 难怪,就是姜媚那身橘黄色的衣服误导了大家,大家这才发现是误会一场。 可明显姜家三姐妹不觉得是误会。 “姜三姑娘不妨把那婢女找出来问清楚,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随便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 姜婀走到李珍身旁。 “殿下刚刚不是说要为我们姜家主持公道吗?” 李珍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恨恨的看向乌雅璇,眼中全是恨意,是他一直信任有加,一心以她为正妃的乌雅璇设计了这一起? 也只有她才有这个能力和这个本事。 乌雅璇看出了李珍的怀疑和他眼中的恨意。 她没有哭,却反而笑了,笑得几分失落和几分凄美,她目光坚定的看着李珍问:“殿下,就算天下人都可以怀疑我,我却独信您会信我。我为你所作所为,别人不清楚,您还不清楚吗?你竟然会怀疑我。” 李珍看着乌雅璇那情真意切的神情和那坚定的眼神,他又相信她了,人的舌头可以说谎,眼睛却不会。 最后那婢女找来了,她当场跪下承认自己是收了国仗爷的贿赂,她和那个婢女一起串通好了,骗姜二姑娘到那条巷子,然后找机会独自留姜媚在那边平常根本无人去的巷子里,国仗自然会得趁,只是她和另一婢女怎么都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意外。 连事发后的退路都安排得滴水不漏,姜婀笑着看向乌雅璇,只道:“郡主果然好手段。” “这不是手段,是事实。在座的各位都平心而论,本郡主身份尊贵,何必跟一个姜二姑娘过不去?倒是国仗一直心心念念的想着姜二姑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他有此翻动作不正常吗?并且这婢女又不是我身边的人,他们都是行宫的人,被人重金收买很正常。姜姑娘莫不是想要把这行宫婢女行为不端的罪名也安在本郡主头上吧。若是我身边的婢女被收买干出这等事的时候,姜三姑娘再来找我理论说本郡主治下不严,管教无方的罪行,那时候,我是认的。” “好一个巧舌如簧,舌灿莲花。” 姜婀有些气急,这必然是乌雅璇精心策划过,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她也只堪堪保住了姜媚,不让她的清白受损。 而乌雅璇做事滴水不漏,短时间姜婀根本就拿不到证据。又要趁着大家还没有离开,人都还在的时候让大家看到清清白白的姜媚站在大家眼前。否则这些小姐们一旦离开了现场,流言蜚语一旦传出去,就是白的也会被说成黑的。 “够了,都别说了。” 姜媚这轻轻一喊,大家以为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见她什么都没说。 一张凄美的脸上,嘴角带着苦涩的笑,一步一步的,步伐缓慢,从容不迫的从大家的身边走过,然后去打开那扇门。 大家还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只见她手扶着门扇,微抬头仰面闭着眼,将要流出的泪给憋了回去,沐浴着阳光,然后转过头来看向李珍。她脸上依然带着浅浅的微笑。只见她头发凌乱,衣着朴素,脸上还有一个明显的掌印。 可那一刻,大家却仿佛看见了一个高贵的仙女,空灵而梦幻,绝美而遥远。那一刻,仿佛只要踏出这一扇门,就会像要飞升的仙女一般,扶摇直上九万里。 很多年后,大家再谈起姜家二姑娘的时候,冀州城的这些小姐姑娘们都难以忘记这一刻那个绝美的瞬间,也成为了大家心目中对美女的理解的永恒。 时光静止,只有那一层层光亮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而其他人都只能远远的望着她,夕阳的光晕一圈一圈的围绕着她。 她道:“殿下,再见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正文 一百二十一章 秦凤西送的药 李珍看着绝美的她决然的转身而去,上前两步要追,嘴里喊着姜媚,手却被乌雅璇拉住。 是了,无论出于什么情况,他不能追着她而去。 他想她好哄,事后他会补偿她的,给她找几样她最喜欢的珠宝,相信她会望了今天的不快和误会。 姜妩和姜婀见此却赶紧追了上去,姜媚已经朝着大门方向走了很远了。 姜婀脚程快,快速的追上了她,一把拉住了她。 “二姐,你要上哪去?我陪你。” 姜媚却反身一个巴掌扇到了姜婀的脸上,她哭着吼她:“你满意了?我知道太孙他对我到底有几分真情,我一直自欺欺人,我就是想要抓住他不放。可是你非要将这个梦给我打碎,让我看到这些不堪的现实,让我的心破碎流血,这一切你可满意?” 她哭诉完便甩开姜婀的手转身而去。 姜妩追上前来看姜婀的脸,担心的问:“怎么样,有没有打痛?” 姜婀伸手摸着自己的脸,看着远去的姜媚,她说:“姐,我没事,二姐能有多大的力气?估计二姐现在也不想再看见我,她一个人跑了我不放心,你快去追她,别出了什么事?” 姜妩看着被打的姜婀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看着懂事的姜婀,不哭不闹。反而担心起一气之下自己走了的姜媚,急的姜妩也是心痛得直哭道:“你先回秦府,你二姐只是一时伤心,不是真的想要打你。” 姜婀笑笑说:“我知道,姐你快去追二姐吧。” 姜婀远远看着姜妩向姜媚追去了。 许久后,穆琅凝出现在她身后:“何必呢,有的人有伤口她自己本知道,跗骨之蛆虽然让人讨厌痛恨,可到底人还活着,只要不伤筋动骨不觉得疼,你非要把人家伤口挑开来让人家鲜血淋漓的痛,人家不恨你才怪。” “我二姐值得更好的!” 姜婀看看穆琅凝,看她仍然巴巴的说不听,可如今怎么就觉得一点不讨厌她了呢。 她先移步说:“走吧,回家吃饭去,折腾了一下午,肚子饿了。” 穆琅凝也跟上,还远远的说她:“像狼崽子一样,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只知道吃。” 在马车上穆琅凝看她低着头便劝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就当我不在。” 姜婀抬头将要掉落的泪慢慢憋回去,然后看着穆琅凝道:“是饭不香还是菜没味,为什么要哭?” 晚上有人在敲门,追星去开门一看竟然是秦凤西,无比惊讶喊了一声:“将军?” “你们家姑娘睡下了吗?” “没呢。” 姜婀听见声音跑了出来,看果然是秦凤西,这可算是一尊大。,纡尊降贵头一回到姜婀的屋子,姜婀赶紧请他进去,让追星泡茶去。 进门秦凤西就对直坐了正中的位置,姜婀作为主人第一次招待秦凤西的到来,又是端水果又是端糕点,一脸殷勤:“将军吃。” 秦凤西也不爱吃这些,侧目便看见了她脸上还有淡淡的红印,觉察到他在看她的脸,她不想让他看见,便故意转过了身。 他将她一把拉倒自己身前,然后搬正她的脸,的确力道不算太大,应该是回来冰敷了的,也不算肿,可看在秦凤西眼中,却觉得格外的刺眼。 “不疼的,我以前挨的打比这可严重多了,练武也经常受伤,这点伤不算什么的。” 秦凤西也不说话,只把他拿过来的药膏打开,用手蘸取少许要给她搽。 感觉到凤秦凤西的靠近,她有些不知所措,脚就像被胶水黏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药膏刚触到她,她便自然反应的往旁一偏,他温柔的轻轻道:“别动!” 她便真的不敢动,任由他给她涂。 他轻问:“疼吗?” 就这两个字便让她一直以来蹦着的坚强破防了,一颗豆大的眼泪就那么不自觉的就滚落了出来,落到他的手背上。 刚落下的泪水还是滚烫的,这滴泪也深深的烫到了他的心里。 她赶紧转过身,顺手擦掉眼泪,假装没事。 认识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她流泪,若不是她将亲情看得重,又何须觉得委屈,何须假装坚强,忍着不哭。 小姑娘好心却被自己姐姐给打了,这滋味肯定不好受。 “好点了吗?” 她点头,“凉凉的,挺舒服,这是什么东西,比冰敷都舒服?” “雪莲清肌膏,李眷那里要来的。” “晟乾王?他买的吗?” “他自己研做的。” 不是听说晟乾王有病吗?怎么他有这能耐,还会做药?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告诉她说:“他的医术可精湛,宫里的这些御医们都不如他。以往他受病魔毒害,从小就开始研读医书,学习医术,他看过的医书比一个秀才看的书都多。只是他很少给人治病。偶尔会给我一些药膏药丸保命用。” “那他有没有什么毒药之类的?” “有,你用来做什么?” “毒死乌雅璇那只狡猾的狐狸。” 秦凤西笑了。 “小孩子脾气,且不说你有不有机会毒得死她,你也不是做这种卑劣手段的人。” 谁说她不是,她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大好人。 乌雅璇也太狡猾了一些,事事都让她算计准了,搞得她只有防备没有反击的机会。 “难怪你前面说她厉害,如今看来,还真不赖。我不是她的对手。” “是你们太天真了而已,也不能说你们笨,斗不过她,只是你们没有害人之心。若是有心害人,你们也会和她一样做好完全的筹备,你们只是措手不及,总是把人往美好的方向去想,所以才着了道而已。怎么样,想报仇吗?” 姜婀想了一下,叹了口气道:“看我二姐,如果我二姐没有醒悟,还想和太孙继续纠缠,为了二姐将来能立足,怎么都要想法子让乌雅璇为这次的事付出代价。如果我二姐幡然醒悟,决心离开李珍那渣男,我们和乌雅璇从此以后便进水不犯河水。毕竟人家乌雅璇才是正房,也是维护自己的利益。只是她却有害我二姐的心,却不能让人原谅。” ------题外话------ 最近几章可能是巴掌下饭吧,怎么感觉每一章都有人挨巴掌,太不可爱了。 正文 一百二十二章 将军,谢谢你 “你以为你二姐输了?你以为乌雅璇就赢了?只不过说他们两都没有赢,李珍永远不会将感情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乌雅璇之所以能讨李珍的欢心,能处处让李珍觉得舒坦高兴,就是因为乌雅璇很清楚的知道李珍要的是什么?她也很清楚她要的是什么。他们是同一类人,所以他们相互更投机一些。” “为什么您每次的分析总是能说到我心坎上去,本以为您是一个高冷霸道的冷面将军。却不想是个暖心刚柔并济的邻家大哥哥。” 她笑着说。 秦凤西看着她,邻家大哥哥?这个称呼似乎也不错。 姜婀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又道:“感觉脸好多了呢,我二姐被太孙打那一巴掌可比我重,我想要给二姐送药去。” 于是从桌上拿起药膏,准备转身而去,却又想到姜媚此刻可能不愿意见她,她慢慢停住的脚步。 秦凤西起身轻轻整理两下衣服,从她手中拿过药膏说:“这么晚了,还是我派个人送去吧。来了这么久说这么多话,还要当跑腿,却是连杯茶都没喝着。” 然后就绕过处在外间端着茶一直干站着的追星而出去了。 姜婀一看,无比尴尬,追到门边喊了一声:“将军!” 秦凤西半转身回过头。 她道:“谢谢你!” 秦凤西笑笑,然后转身消失在夜色里,想到她用的是你,而非您,嘴角微微扬起。 回到屋子,姜婀就坐下看着追星,追星也赶紧进来认错:“姑娘,奴婢错了。” 姜婀看她倒一脸委屈:“错哪儿了?哪儿错了?” 她端起泡来的茶喝了一口,都差不多温了,可见来了有一会了。 “奴婢是看您和大将军在里间说话,又见大将军在给您擦脸,奴婢就在踌躇着要不要进去。”声音越来越低。 追星是真的有点委屈,作为奴婢上茶是她的分内之事。可是作为奴婢,避讳主子的事,不该看的事不看也是她分内之事。所以,她可不就是在外间一直待着了嘛。 想到以秦凤西的听力,恐怕早就知道追星在外面踌躇了,真是尴尬。 只是她在害羞个什么劲? 想到刚刚秦凤西用手沾了药给她搽,怎么这会子感觉脸反而微微发烫起来? 看来这雪莲清肌膏也很是一般,这么一会就不清凉了。 姜妩将药拿给姜媚,没有说是谁给的,怕她还没消气不用。 姜媚心里却清楚,这个时候还有人说送东西来,难道还能指望是那个人吗? 姜媚打开来,闻到淡淡的清香,里面刚好还有一个小小凹陷,是才用了的痕迹。 拿着药膏,姜媚一点点的往脸上搽,清凉的感觉瞬间就让她的脸不那么火辣辣的痛了。然而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鼻息紧骤哭着说:“我打了她,她不记仇,有什么好东西立马就送来给我,她是个好妹妹,我却不是个好姐姐。” 姜妩将她揽入怀,轻声安慰:“说什么傻话呢,咱们三个永远是好姐妹。” “大姐,明天咱们去秦府找三妹吧。” 听她这么说,姜妩就知道她已经放下了,笑了说:“好,咱们明天去找她。” 第二天姜婀的脸基本完全好了,姜媚的脸也好了大半,她带着围帽和姜妩一起出门。 在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却遇见了太孙派的人来。 来人也拿了药膏和许多衣物饰品,说是给姜媚的,姜媚走过去一一抚过这些东西。 姜妩皱眉略带担忧的看着。 直到姜媚道:“送回去吧,谢谢殿下的赏赐,请殿下以后都不要再往我这里送东西了。” 说罢便转身上了马车,姜妩也笑着来拉她。 正在穆氏这里请安的姜婀接到门房的通报说有两位姜姑娘找。 姜婀一下站起来对穆氏说:“老夫人,是我两位姐姐来了。” 穆氏便让她去接待两个姐姐,并吩咐说:“我这儿就不必让你两位姐姐过来请安了,等会我要念经了,今儿你那里单独备一桌,你们小姐妹自己说话去。” 姜婀立马谢恩然后出去接两个姐姐去了。 听说姜婀两位姐姐来了秦府,秦凤西人虽没来,却让人送来两个香瓜给他们吃。秦守卿听说了,还亲自过来问候了一翻,才出门。 三人坐下后,几人便让婢女们都退了出去,姜媚看着姜婀的脸问:“痛不痛?” “二姐,你又不是没见我练过武,就你这娇滴滴的手能打疼我?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瞎操什么心呢。” “可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的。” 姜婀便拉住她的手说:“二姐,你别说了,其实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硬生生的让你去看清,却没有想过你是有感情的人,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再相互道歉了,这些话咱们三姐妹之间就不要多说了。” 两人便相视一笑,姜婀便问:“二姐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怎么想?” “昨天晚上想了一晚,我要放弃了。” 姜妩和姜婀没有说话。 姜媚似乎是回忆,也似乎是陈述的说:“太孙殿下身份尊贵,他拥有无上的权利,他是站在权利顶端的人,就连嚣张的国仗遇到他都要退避三舍,他使人不得不仰望他。 我曾经说想要给人当妾,可真正让我给国仗当妾的时候我又不愿意了。原来我不仅仅是只想要荣华富贵。我那么的想要逃离,想要逃开。” “二姐,说明你成长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这是一个好的现象。” 姜媚一脸苦笑说:“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的确虚荣,是多么渴望站在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身边,我与他并肩,我能因他而享受荣光,享受别人的膜拜,享受世人的羡慕,我期望一步登天。 当我看见太孙殿下的时候,我立即意识到他的身份真的太合适不过了。且生来尊贵,少年英姿,英俊不凡,是一个再优秀不过的人选。再加上他对我热情贴心,我毕竟少女慕艾,对他产生好感,心动是有的。 正文 一百二十三章找泾阳公主帮忙 姜媚继续道:“我想我没理由放弃太孙而去伺候国仗那个老头子。 后面我才发现我并不倾心于他,我也并非正在的爱他。直到郡主的出现,她才是他应该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却厚着脸皮,以为仗着殿下的喜爱,我就可以一直待在殿下的身边。 可是我慢慢发现,只要有郡主在的地方,殿下看重的就不仅仅是我,他更在意郡主。 那个时候我就应该醒悟的,其实早在最初冯姑娘为难我,而太孙殿下就大事化小的态度,我就应该醒悟的。他内心深处也仅仅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平常的虚荣女子罢了。他没有想过我有人权,他只是想先解决他眼前的困境,事后来补偿我而已。他也经常这么做,送了我不少金银首饰珠宝,但他没考虑过我是否委屈。 所以,后来我发现他不是我灵魂深处想要寻找的人。我只是把他当做救命的稻草一样,我觉得他就是那个能保护我,能拯救我的良人。所以,我努力做到最好,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他,我期盼他能带我走出困境,所以我死死抓住他不放,也舍不得放手。 但这不是爱,爱是没有算计和计较的。他也不爱我,他只是喜欢于我的美貌,是他的一段少年热血而已。在权力和利益面前,他的抉择便不会是我。 遇到危险,他不会把我护在身后,昨天,他发现受辱的人是我,他甚至连看都不进去看我一眼,转身便走。再看到我,他只有质问和审讯,一个巴掌只是来质问我羞辱我说我不知廉耻,那一刻我的心真的好痛,觉得自己就是愚蠢。虚情假意换来的也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我都没有真心对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对我全心全意?” 见姜媚已经哭成泪人,姜婀和姜妩拉住她说:“不哭了,咱们不跟他就是。” “对呀二姐哪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感情的道路上不遇到几个渣男呢,咱们忘了他。” 姜媚点头:“嗯,我见了太多的退缩了,现在我想要一个无论何时地,他都能保护我,在意我的人。就算他不能保护我,愿意和我共进退的人也好。” 至此,姜婀总算是放心了,姜媚想明白就好,希望她以后再不会为情感所困惑。 “那二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其实我这次提议说来找你就是想说,我想离开冀州城了,国仗是冀州城人,我想只要我离开这里,他短时间内是拿我没办法的。” “你的确应该离开,听说昨天国仗抬回去的那个婢女,他发现不是你后当场就被他给杀了,一个婢女也不会有谁真正的去过问这事,人被他抬回去就成了他的人了,他有权处置他的人。” 姜媚听了心情也有些沉重道:“还是咱们害了她。” 姜婀不说话,觉得害人终害己,她自己没想着害人的话,也轮不是她遭这罪。 “你们两个说得倒轻松,能去哪里?皇后娘娘可是好惹的?她若是想要找个人,还不轻松?” 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 “不如这样,明天我去问一下程诺言,让他去探探泾阳长公主的口风,去问问看有没有更好的去处。”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你们这两天还是最好不要外出,就在别院里待着,那里好歹有将军的暗卫,就怕国仗狗急跳墙乱来。国仗那里我也有做其他安排,你们放心,你到时候真想离开冀州城,我也会想法子拖住他的。” 至此,姜媚的眼中才算真的轻松了,她觉得放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她再不用给自己心里做建设告诉自己无论怎么都要忍住,要跟者太孙殿下。 或许她应该有另一片天空呢。 这件事姜婀跟程诺言说过后,过了几天,姜家三位姑娘收到了程大夫人的邀请,说是程诺林生日,邀请他们三位去家中做客。 程诺林过生日是真的,满十四岁了,也算是大姑娘了。 姜家三位小姐也准备了礼物,尤其是姜妩,作为未来长嫂,精心替程诺林选了一个璎珞项圈和一对耳坠。 宴会期间,泾阳长公主避开人,请了姜家三位姑娘到她的屋子里去说话。 姜家三位姑娘说清打算,泾阳却没有说话,她静静看着姜媚,在想这么俊的姑娘怎么就这么坎坷呢。 然后轻轻道:“你这张脸是真的好看,要不是我儿是世子,他外祖有意指婚,我还真想让我儿子娶了你。你这张脸,让人看了便觉怜惜。” “公主谬赞了,民女怎么担得起您的夸奖。” 泾阳是个爽快人,立马就道:“怎么当不起,想当初我也是争取,不想成为权力的牺牲品才争取了当时刚好高中被父皇封为探花的相公。我若是不为自己争取,哪来如今的幸福?只是咱们家到底对不起你们姜家,我愿意帮你,可你想清楚了吗?这一出去,未必就会比现在好。” 姜媚便跪在了泾阳的面前说:“求公主做主。” 姜妩二人也和姜媚跪在一起。 “这是你们求我的,若是以后结果不好,也怨不得我。我且先说说我的打算,你们再决定要不要这么做。” “请公主赐教。”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你去哪里也有可能被找到。国仗生意做得广,他若铁了心想要找你,必然会找到你。且你去到外地,更是人生地不熟,更没有谁能庇护你,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谁都解救不了你。但有两个地方你可以去,就看你敢不敢?” 姜媚看着泾阳坚定的道:“民女敢。” “第一皇城皇宫,我可以把你放到我母妃的宫里,你可以去给我母妃当宫女,等以后适当的时机,母妃再找个借口将你打发出宫再成亲嫁人。不过,我母妃现在在宫中也时常明哲保身,不怎么管宫廷之事。入了宫,你就是皇宫里的宫女,你就可以得到皇城的庇护,所以,你愿意进宫当宫女吗?” 姜媚想了一下点头。 ------题外话------ 感谢尾数0301的多次投月票,比心!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长公主的推波 不过,泾阳看到她这张脸又有些担心的道:“但你这张脸太招摇了,太漂亮了,若是被我父皇看见未必是好事。且不说我父皇,就是皇后娘娘看见你,她妒忌成性,又心狠手辣,估计你也不会好过,算了你还是别去皇宫了。” 姜媚一下便泄了气,念天地之悠悠,却难道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吗? “你不如去我太子皇兄那里吧?” 虽是询问,可泾阳却一脸可行的表情继续说:“我太子皇兄,为人正直,清心寡欲,又不好女色。且他的身份比国仗和李珍都还要尊贵许多,那才是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他的身边绝对安全可靠。若说太子皇兄还要看谁的脸面,那就只有我父皇了,余下众人谁敢耳?” 姜婀便想笑,泾阳公主这气势,仿佛是在说,其他的都是渣渣。 那确实,太子连皇后面子都不给,谁还能越得过去。 姜媚觉得可行,反正都是去当宫女,去哪里都一样。可是,她皱紧了眉。 姜婀一下便知道姜媚顾及的是什么,便替她说:“可是太孙殿下?” “李珍?你担心他做什么,他自十三岁我父皇就另赐府邸,他根本不和太子和太子妃住一起。只偶尔进府请安或是太子有事传他,才回太子府,你平时躲着些便是,何须担心他?再说你在太子府还怕他强了你去?” 量国仗怎么都不敢在太子府要人。 泾阳公主说的确在理。姜媚过去,大多时候在内宅,也不会经常在太子跟前晃悠,的确不用怕遇上李珍。这么看来,太子府倒是最合适的地方。 姜媚想着做宫女就宫女,总比每天担惊受怕的好。 本来一切都说得好好的,可泾阳看着姜媚这张漂亮绝美的脸,就有心想要好好的作弄一下他那位清心寡欲,谨言慎行,知礼修身的,明德端正的好皇兄一翻。 于是她给太子写的信上是这么写的:“吾物色有好女姜氏女,单名媚,年满十四,容貌倾城,雪肌玉骨,卓越多姿,且才艺独绝,奈何红颜薄命,有抢匪欲强抢之。现小妹送与仁兄为姬,望兄怜之护之,不可轻待。” 泾阳写好举荐信后便折好上了封,然后递给姜媚说:“到时候拿给我皇兄看,就说是我推荐的,到时候皇兄怎么安排你他说了算。” “是” 姜媚小心的双手接过,然后跪拜叩谢。 泾阳扶起姜媚,看着姜媚这张绝美的脸心道:任你是柳下惠坐怀不乱,往后眼前身边常常有这么个娇客相伴,不怕你不动心,就看皇兄你如何理解这个‘姬’字了。 泾阳便想,要是真能得太子的眷顾,能让太子动心,也算是姜媚的福气。依太子的性格,必定会护她周全。 而姜媚却从来不知道信里面的内容,她一直只当自己是去当宫女的。 出了程府后,姜婀先送她们回别院,在马车上姜婀便道:“你们先写封信回家里,告诉家里发生的这些事。尤其是二姐你要上京畿的事,你们先暂时不要回家,免得上次的事再发生。我这边先安排一下,等我安排妥帖了,适当的时机,我会安排你进京。” 二人便下了马车,姜婀看着他们进了门后才离开,直奔东街找王本一他们了。 到了东街的平柳巷,姜婀敲门,是王本一来开的门,见是姜婀立即将她迎了进去,关门人后行礼喊了主子。 然后其余人听见声响也出来都来见过姜婀。 除了王本一五人,还有大才,原来大才找到了这里,姜婀便问:“你娘的病好了吗?” 大才回答说:“好、好了。” 然后就见一个农妇,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身穿粗布衣,头戴布巾,一支木钗,打扮非常寒碜。背还有些佝偻的,脸上沟壑丛生,面带苦相,可见以前吃了不少苦。 她跟着儿子住在这里,还听说是一个贵家小姐赐钱给她治病,可是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见过这个主子。如今看见姜婀,一身打扮精贵,长相标志可心,行为洒脱大气,大才妈便知道是主子无疑了。 可大才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精贵的人,蓦然见了,还有些不知所措,手脚都无所适从的不知道往哪里放,但她知道要感谢恩人,想着他们见的那些县太爷都要下跪,又曾听说王本一他们说冀州府的知府见了姜婀都低声下气的,想着知府比县太爷的官都大很多,而知府见了主子都态度恭敬,大才妈一下老远的就给姜婀跪下了。 姜婀看她磨磨蹭蹭本也没跟她计较,没想她会行礼什么的,却不想她一下就跪了下去,还结结实实的跟她儿子当初一样磕起了响头来,嘴里还不停的道:“感谢天仙主子救命,感谢比知府还大的主子大人收留俺们母子。” 姜婀哭笑不得,赶紧让大才扶起来,她上前说:“大娘,我不是天仙,我也没有官职,您太客气了。您儿子现在虽然是我的人,可您的身份是自由的,跟王老太一样,是自由身,不必如此拘谨。” 说道这里,她又问王本一:“王老太的身体怎么样了?” 王本一面色有些不好,但还是没有表现得太过伤心,恭敬的回答:“有主子赐的人参,一直保着命,只是这两天情况也不太乐观了。” “稍后我再去看王老太,现下我有重要的事跟你们商量一下,大家进屋说吧。” 于是大家便进屋关起门来说话,有一个十四五的小丫头羞涩的颤巍巍的和大才妈端了几杯茶上来。 “请小姐和各位爷喝茶。” 前段时间姜婀见他们几人都是些粗汉子,便从人牙子手上买了这个丫头,叫翠丫,长得不怎么好看,但好在老实。就想着放他们这里,给几个大老爷们儿做饭洗衣服做些粗使活,如今看来也还有模有样的。大才妈到这里身体好了以后也跟着翠丫一起干活,主要是做厨房的事。 姜婀每个月给王本一他们六人是每人每月一两银子,如今看大才妈也在做事便道:“大才妈,你既然在屋里做事,那我每月也给你两百文钱作为工钱。” 大才妈连忙要拒绝说:“小姐给俺治病钱已经花了好多了,又给俺儿子工钱,如今大家都没为小姐办事,俺不能再要小姐的钱了。” “我这就有事安排他们了,钱你照收,以后尽职尽忠便好,你们先下去吧。” ------题外话------ 这两天感冒有点严重,头疼脑热的,感觉没法坐电脑前码字,还好有点存稿救我小命。希望各位书友也注意保暖!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姐就是活神仙 王本一不怎么会说话,可王本一身边的左飞却是个脑袋灵活,能说会道的,立马就道:“也都是在主子身边才有的福分,如今咱们这些山匪也有奴婢伺候了,还一口一个爷的喊咱们,弄得咱们都怪不好意思的。” “指不定你们以后跟着我真能成爷呢,往后走到哪里,别人都管你叫一声爷。现在先适应适应。” 大家便哈哈笑起来。 姜婀便又叮嘱道:“既然你们现在都是爷了,从前那些匪里匪气的就给我收敛了,这次扫大街扫够了就别再犯。” “那是自然,小姐吩咐的事刀山火海都干,小姐没吩咐的事,金山银山都不赶。” “就你油嘴滑舌,好了言归正传。” 大家便都安静了下来,听姜婀讲话。 “第一件事,大才去办,你去联系国仗府的总管儿子乐福,就说明天我要见他,就在咱们这里吧。第二件事,后面我会安排大家去京畿一趟,办什么和什么时候出发,我稍后会告诉大家。我今天主要是给大家一天的时间,吧自己的事先办好,安排好,明天我会请凤大将军身边的人来带你们出去集训一段时间,然后我才敢放心让你们去办事。并且你们和他们相处一段时间,才知道他们的规矩,手势,暗语等等,力求在出发前让你们更专业一点吧。” 大家一听要去京畿,心想肯定是大事,一个个早就摩拳擦掌了。又听说要去专业的培训,更是激动,谁不想变得更强更有能力,大家一个个都面露喜色,除了王本一。 姜婀便道:“王本一,你如果放心不下王老太也可以留在冀州城,反正我在冀州城也有可能有事安排的。” 王本一却看着大家都激动的神色,他也内心激动,想出去闯荡一翻,可又放心不下自己的奶奶,虽然姜婀这样说,可他也想去。 晚上王老太听说了这事,知道王本一的算,便让他跪下说:“你跪下,你主子救了咱们,你就要知恩图报,你守着我这个将死的老婆子做什么,你就是守着我就是孝心了?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断气?我告诉你,我不要你守着我,我有翠丫照顾着,又有小姐的人参保着,你倒贪图享乐,主子派事你不敢上,你守着我,你要气死我你,咳咳咳!” 眼见着王老太激动的咳喘不停,王本一想上前给她拍背,却被王老太喝道:“你去外院跪着,你想清楚了才准起来。” 于是王本一便去外院跪着,入秋的晚上倒是有些凉爽了,但王本一并不觉得冷,看着天空上的繁星点点,他的心也越发清明,他想起今天姜婀的谈笑说,指不定以后人人看见他们都得喊一声爷的玩笑话。 姜婀觉得这是玩笑话,可他觉得不是,有姜婀这样的主子,他们也必能成事,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奶奶,可奶奶不让他当缩头乌龟,他便不当。 他的身后站着曾经共事的四个兄弟,见他一直跪着,都默默的在他身后站着,之所以不和他一起跪,是不想给他压力。但他们其实也想王本一一起的,毕竟他们五个人要共进退。 左飞想开口,被旁边的蒋勇拉住朝他摇了摇头,有些事还是要自己愿意才行,勉强不得,否则留有遗憾谁来负责? 过了一会,王本一便站起身来,朝坝子里的井边提起一桶水从头倒下,然后甩了两下头,感觉全身轻松,朝着他们喊道:“干!” 然后几兄弟一起走过去一人倒一盆井水,大家一起笑着喊:“干!” 吼完后,大家才发觉夜晚的井水还是有点冷,然后一个个穿着湿衣服打着摆子。 翠丫听见喊声跑出来,就见他们五个像落汤鸡一样,然后不满的道:“几位爷,你们干什么呀,都没两身衣裳,今儿洗的还晾着呢。” 翠丫这么一说,大家才发觉这的确是个问题,虽然翠丫口口声声喊他们几个爷,可哪有他们这么狼狈的爷,一人就两身粗布麻衣的,洗了这套还得等下一套干的爷,世上少见。 面对翠丫的抱怨,大家都尴尬起来。 还是左飞不要脸一些,衣服一脱光着身子不要脸的拍着胸脯说:“爷会缺衣服穿?给爷等着,爷去灶上烤干去。” 本以为左飞要说出什么豪言壮志,结果来了这么一句,惹得大家都哄笑起来。 大家伙都脱了衣服往头上甩了两下,然后一窝蜂额朝厨房奔去。 水滴都撒了翠丫一身,再加上这一个个的光着上身,翠丫一姑娘家顿时闹了个大脸红,捂着脸转过身道:“你们欺负人。” 这或许就是兄弟情,莫名奇妙又很二,可能说的就是他们这种了。 屋里的王老太和大才妈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王老太眼角带泪的说:“是小姐救活了这帮小子们,让他们有栖身之所,将来还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不用再做鸡摸狗盗,犯罪砍脑袋的事,你说的没错,小姐就是活神仙。” “大才和俺都愚笨,又是乡下人,自从他爹走后,我没有过一天安稳日子。那时候大才被赶出来没有了活计,我们饿的前胸贴后背。我又病得不行,后来也是大才带了钱回来救了我一命。都是因为小姐,如今在这里,能和大家一起安身,俺觉得好幸福。” 从东街平柳巷回去后,姜婀直奔秦凤西那里。 进去的时候秦凤西还没回来,子期请她进去坐,她也不进去,然后就在回廊坐了一会。坐了一会还不见回来,就想着晚上再来找他好了,就准备先回去了。 等姜婀回去洗了澡陪穆氏吃了饭,去秦凤西那里,居然还没回来? 按现代时间算,都快晚上八点了,也不知道他吃饭没有。 姜婀便喊了追星一起去了秦凤西的小厨房,子期也跟了来问:“姜三姑娘饿了?” 姜婀到处翻找了一下看有些什么食材,怎么找来找去秦凤西的小厨房这么穷都没什么食材,平时秦凤西都不加餐的吗? 见有面粉,还有一些香菇平菇,那就做碗杂酱面吧。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香喷喷的杂酱面 子期以为她饿了。 她回子期说:“我没饿,我想着这么晚了将军还没回来,不知道有没有吃饭,等会回来,要是饿了,就想着给他做碗面,可我不会揉面。” 子期一听是要给秦凤西做吃的,一下就热心起来,也不妄将军平时疼她。子期赶紧叫来两个婆子,一个烧火一个和面揉面。 姜婀和追星就先把瘦肉、香菇、平菇切成丁,姜婀亲自炒酱。 对于做饭她倒是熟门熟路的,渐渐的酱香味就出来了,香气弥漫着整个屋子,子期也围了过来,由衷的赞道:“姜三姑娘也太会做美食了吧。” 她淡笑,以前就爱吃,也算是会吃会做。 待姜婀把面做好,让追星端着去秦凤西正屋的时候,原来秦凤西已经回来了,都已经洗好了澡,正在书房看各县上报上来的今年收成总汇。 姜婀还没进屋,秦凤西便闻到了香味,见是追星端的一碗面,他放下州报统计册,上前来看,一碗精白根细的面条上浇了一大勺酱汁,肉丁和香菇粒粒可爱,再撒上些许葱花,一直工作没吃饭的秦凤西才瞬间觉察到饿了,简直食指大动。 姜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今天晚上肯定没来得及吃。 “先吃了再忙吧。” “走,去厅里吃去。”秦凤西点头,然后带头出了书房。 秦凤西吃得很快,动作却半点没有狼吞虎咽的感觉,姿势爽利还带着不多不少的矜贵。 姜婀便对坐着,手撑着脸淡笑看他吃。 待吃得剩汤,见他连汤都喝下了后,姜婀便脸色不满的对边上的惊雷和鸣风道:“你们怎么跟主子的,饭都不提醒着吃。” 惊雷倒是老老实实的道了一声:“属下失职。” 鸣风却是个见人三分笑的人,一脸假笑道:“冤枉,属下前面三次提醒爷吃饭的时候,爷说属下是饭桶。” 铁定是秦凤西忙起来的时候废寝忘食,没功夫吃饭。 秦凤西吃饱了后,便觉得浑身都舒坦,斜了鸣风一眼说:“身为军人,一顿不吃又能怎么样?” 鸣风苦笑,一脸正气道:“回爷,不怎么样,就是……” 他看着秦凤西吃空的那只碗,然后应景的肚子一阵咕咕叫。 “噗嗤!”姜婀一下便笑了起来。 谁能想到堂堂冀州城的大将军王和大将军身边的两个得力助手也有饿肚子的一天? 她赶紧道:“去厨房叫婆子再给你们下两大碗面,杂酱料是现成的,还有好多呢,快去吃吧。” 二人便都看秦凤西,直到他点头,二人才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往厨房而去。 这都快十点左右了,刚刚进门的时候明显看着秦凤西点了不少蜡烛还在看文件,恐怕是官场上的事,她便没问。 “找我何事?” 她欲言又止,想到他这两天好像有些忙,再给他添乱恐不太好。 秦凤西便看了追星一眼,追星不敢说话,赶紧低头收碗筷去厨房。 “知道我忙便长话短说便是。” 这怎么长话短说,还是有几件事呢。 “我二姐拿了长公主的举荐信去太子殿下那里去当宫女暂避,我想到时候叫王本一他们送我二姐,可您说过,他们良莠不齐,不堪重用,所以我想从明天开始,请您派人帮我紧急训练一下他们。临时磨剑不亮也光。” 秦凤西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又用回了敬语,他自己都没注意眉头略微皱了两下。 姜婀一看赶紧道:“您要是最近忙的话,我可以再等两天。” “明天吧,我陪你一起去。” 他想光她一个人还不行。 然后不等她再说什么,就把她喊回去睡觉了。 惊雷二人快速吃了回来后,秦凤西便让他们一起看起账册来,待更夫敲响了四更天的更响后,三十六县的账册记录秦凤西都过目完了。 他把手上摘抄好的记录给鸣风道:“派人暗中去调查这五十三笔账目,看这些粮食的去向。一五一十调查清楚,但要不露风声。” 鸣风立马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与惊雷一般无二的严谨结果手抄记录,拱手领命而去。 又对惊雷道:“明天你派人给别院的暗卫带话,最近小心谨慎一些。” 既然姜二与李珍闹僵了,那姜二那里国仗可能便无所顾忌了。 惊雷心道鸣风领了这么大个差事走了,他就这样了? “明天你从地支里调两个人和我一起,姜三姑娘那几个人要安排一下。” “是!” “再准备些二十四节气规格标准的服装吧。” 惊雷领命而去。 心道:就姜三姑娘手上那几个娄娄也配出动地支的人?还给配发二十四节气的衣服?果然到姜姑娘这里,到底是姑娘家,所有标准都可以往下调了。 第二天秦凤西果然陪姜婀领着人到了平柳巷。 但出现在大家面前的也只有姜婀,秦凤西、惊雷和追星而已。 大门一关后,王本一等人都跃跃欲试的往他们跟前凑,秦凤西和姜婀二人便往后边一退,先都交给了惊雷。 几人见惊雷气势不凡,不苟言笑一身正气的站在他们面前,倒真有几分威吓力,几人都是草莽出生,顿时便矮了气焰。 惊雷一声令下:“集合。” 声音不大,声调却浑厚高抗,几人倒还是有意识的争先恐后开始列队起来。 只有五人的队伍,几人却已经乱作一团,不知纵横,不知道高矮胖瘦,最后用了两分钟的时间总算是站成了一横排。 姜婀扶额。 都说一盘散沙,至少是一盘,这才五个人就散乱得不成样,难怪他坚持要陪她来。 几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姜婀的无奈和惊雷的鄙视,也都纷纷有些惭愧。 秦凤西见翠丫和大才妈还在门后面偷偷看,一副小家子气,便对追星道:“你去给这两个人讲一下基本的规矩,别往后说出去失了你们姑娘的颜面。” 追星顿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于是昂首挺胸的朝着二人走去,然后对二人道:“你们二人进来,我有话要说。” 翠丫年纪小,长得也不怎么好看,追星便有些不看好她。 幸好是在这里伺候这些糙汉子,若是留在姑娘身边伺候就凭长相就的确是不够格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顿见面礼 翠丫没见过什么世面,见追星的衣着也光鲜亮丽,还随时骄傲的昂着个头,又见是和主子一道进来的,想必是主子身边的人,好在翠丫聪明姿态放得很低,低腰喊了一声姐姐。 大才妈没见过追星这丫头,又见她总拿下巴看他们,不自觉也跟着翠丫喊了一声姐姐。 追星眉头一皱,总算是放下了她那高贵的下巴,一下泄了气,气急道:“她喊了一声姐姐因为她比我小我就认了,你这么大岁数了,喊我姐姐,我真是……哎哟,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见大才妈又不知所措的都快哭了,追星再也不装了,“行了行了,我叫追星,是姑娘身边的大丫鬟。看你们这乡巴佬的样子,难怪爷要叫我过来教你们规矩。” 大才妈刚刚看见惊雷就吓得不轻,惊雷本身就带肃杀之气。姜婀第一次见惊雷的时候都觉得他是个人物,何况他们见了,可能印象更深。直到后来惊雷带着他们,帮着他们三姐妹在赵府门前挽回了颜面后,姜婀才和惊雷稍微熟些后,才觉得惊雷身上有人气,要不然那真的就是不苟言笑的铁人一个。 如今何况是翠丫和大才妈? 见惊雷都如此战战兢兢,再看一身华贵,冷冽而尊贵的秦凤西,两人不知其身份,刚刚被他那么一看,就已经吓得腿脚酸软站不住。 翠丫便小声问:“追星姐姐,那个穿着褐色衣服站在各位爷身边的人是谁呀?很神气的样子。” 追星看她问的是惊雷,又听翠丫喊那几个草莽爷,追星嘴一瘪,一脸鄙夷道:“你称那几个为爷?你看清楚了,那站在姑娘身边的那个才是真正的爷,那可是咱们冀州城的城主,秦大将军是也,你这几位草根在咱们爷面前啥也不是!” 翠丫嘴巴已经成为O字型,大才妈更是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直磕起了头来。 大才妈这一磕头,磕得老响,吓得追星都往后跳了一步。 “诶,你干嘛,快起来,你这磕坏了头可怎么办哟!以后怎么伺候姑娘,姑娘可不喜欢人磕头,说她又没归西,老磕头折寿。” 大才妈一听,才停止,然后迅速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 两个底层得再底层的人,怎么都不会想到能见到堂堂冀州城的城主大将军王秦凤西。且还就在他们咫尺之间,就站在他们的主子身边。 原本以为姜婀就是寻常人家的小姐,不想堂堂凤将军能与她同道屈尊来到了这贫民窟,还与他们同地而处,他们觉得这是他们无上的荣耀。 看到他们诚惶诚恐,一副不可置信的乡巴佬样子,追星便觉得她何止是责任重大,简直是任重而道远。 于是追星就把二人拉到后面去,好好告诉他们规矩,什么你呀、我呀、俺的,以后就别说了。统一称您、奴婢、小的。 而外面几人集合后就见惊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了,冷冷的看着几人,直看得几人有些心里发毛,可又不敢动。 过了一阵后,有一个人影,不,可能是两个,也有可能是十个八个就在他们身边如幽魂一样乱蹿,如鬼魅一样身形邪乎,身法之诡异,仅仅是那些凌冽的劲风,人家还没动手袭击他们就已经吓得他们一下就乱了阵脚,惊恐的狂吼乱叫起来。 连一旁的姜婀都看得称奇,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呀。 她小声的问:“这两个人是你的人吗?” 他笑着点头,如不是他的人惊雷如何还这么淡定的站着。 是这些人自身定不够,能力全无,实力太弱,所以才会被吓破了胆。 姜婀心道,秦凤西果然深藏不露,手下能人众多。 曾经以为惊雷就是他身边的底牌,那正风正雨她也见过,也还行,但没有达到强的地步。如今这两个人的确能称之为强了。 难怪那天乌雅笙背后偷袭她秦凤西能瞬间解救她还能还乌雅笙一掌,且还看不出用了几分力,也还不知道他自身有没有隐藏实力。 “这也太强了一点吧!” 姜婀由衷的赞道。 “你也不错,至少看出是几个人,你信不信他们连是几个人都不知道?” 这点姜婀倒是信,毕竟这几个人现在一对比看来,的确太差了。当时在冀州府的衙门里,可见秦凤西那句评价已经很违心了。 秦凤西一个不显的手势,两人开始迅速攻击,五人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每人身上十处伤,且所伤之处都不是要害处。 一瞬间,两人动作一致,身形如一跪到秦凤西两人身前,两人共同喊道:“参见主子。” 其中一人还道:“谢姑娘称赞。” 这下连姜婀都张大了嘴,一脸称奇,她和秦凤西悄悄说的话,还是在他们刚刚如幽灵般在几人身边转悠的时候说的,他们竟然也听见了? 姜婀讪讪道:“你们的确很厉害,很优秀。” 此刻两人这标准性的低头不语也不称谢了,不谗不媚,不骄不傲,淡然坚定。 姜婀就忍不住偷偷的想,这要是她的人该有多好呀!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十二地支中的之二,在上还有十天干,和天地玄黄四使。 再看姜婀的五人就这么被打倒在地,没机会还手,没机会看清对方人在何处,什么时候下的手,打的哪里。待全部倒下后,一个个才相互看彼此,都震惊得无以复加,此刻一个个的才感觉到疼痛,一个个唉声叫喊起来。 看着跪在身前的两人,再看看那躺的四平八稳的五人,这差别真的不是一点半点。 一下子姜婀就有些小小的失落了。 似看出她的失落,他安慰她说:“放心,人交给你的时候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说罢他才上前两步,站在这五人面前,居高临下的淡淡的道:“今后让这二人训练你们,你们可服?” 大家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还是左飞机灵,脑子转得快,一瞬间就爬了起来跪在秦凤西的面前称愿意。其余众人也反应过来,迅速跪在秦凤西的面前,态度恭敬谦卑。 他便喊道:“子初、丑寒你们过来。” 然后又对余下五人道:“你们拜师吧。” 惊雷便让追星端来两杯酒由左飞和王本一两人做代表,分别敬二人一杯茶。 子初道:“刚刚那一顿打就算是师傅们给的见面礼了。” ------题外话------ 也感谢jxchun的多次月票!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姜婀已绝望 几人这才想起各自身上都一身伤,浑身都疼,可又哪里都没重伤,真是奇了,可一个个的都无怨言,还甘之如饴,有一两个还傻笑起来。 王本一是个不爱说话的,可自己身上的一身伤,他当时半分没有还手之力。他拳头紧握,心里更隐隐发誓,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加油超过他们,也让姑娘今后有面儿。 拜师后,翠丫和大才妈早就被安排去马车上把衣服抱了出来。 每人发了两套。 一个个抱着衣服不明所以,可一看也知道和子初他们的衣服是一个调调,都是纯黑素色箭袖。只是几人拿着衣服打开后,才发觉有些标志不一样。 子初丑寒的胸前领口处绣的是月亮,且衣服质量也更好。而他们的是星星,不过他们也暗自摸了摸衣服的质量,也很好,滑滑的,柔柔顺顺的,感觉比姑娘家的皮肤还滑,从来没穿过这么好料子衣服的几人内心都窃喜不已,有些早就隐藏不了笑得傻里傻气的。 左飞心道,昨天还愁没衣服穿,今天主子就送了衣服来,如今再看姜婀,所有人更坚定要留在姜婀身边效力。都觉得姜婀是他们心中的女神,天神降世,来拯救他们的人。明明跟在大将军身边有这么强的能人,却还要他们这些低劣不堪的人。 姜婀却心道,她要是真有子初他们这样的人,也不会要他们,奈何她没有。 “好了,既然大家跟着你们主子办事,如今也有像样的人教导你们,往后你们的队伍总要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吧。” 秦凤西看向姜婀,其余五人也看向姜婀。 她一脸茫然,她没想过这事,以前就想着自己要有几个人,能帮她办事就好,难道秦凤西的意思是她往后还想像组织军队一样,慢慢壮大起来? 这她可没想过。 可现在想想好像也还来得及?她心里暗喜。 “你一个姑娘也不是说要组建什么一个大组织或军队,但好歹有个名字,感觉正式一些,而不是一些乌合之众。” “哦。”原来如此,是她想多了。 她便问:“那你们想想叫什么吧。” 左飞第一个发言说:“飞猪队?” 蒋勇踹了他一脚:“你才飞猪。” “那你说叫啥?” 蒋勇又摸摸脑袋不好意思起来说不知道。 最后大家推了伍思明出来说:“你说,你好歹读了两年书。” 伍思明一下脸就红了,他哪真的读过什么书,他不过山匪出生,只是小的时候在私塾门外偷听了些时日罢了。后来做了山匪,在个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山匪中,他比别人多会两个字,几个成语罢了。 如今在真正的主子面前,他那还敢充大,屁都不敢放一个,怕说出来闹大笑话。 “这么久了怎么没看见大才?” 姜婀这才发现,一直没看见大才。 大家也发现,大才虽然内向,可只要姜婀来,他再怎么都会出来的,早上都还看见在的。 刘大勇块头很大,说话也中气十足的,“好像看他往后罩房的马厩那方向去了。” “那你们先想想名字,我去看看去。” 姜婀便朝马厩而去,本来院子就不大,绕过后院便看见了马厩,果见他在马厩角落里蹲着,却贴着墙角在听前院的话。 “大才?”她试探的喊了一声。 大才见姜婀居然找了过来,便立刻跪到了地上,她赶紧阻止。他们母子这一见了人就下跪的习惯可要改改了。 “你为何没去前院?你不想跟他们一起训练吗?” 就见大才跪着想抬头又不敢,先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两下头。 “他们欺负你了?威胁你了?” 他仓惶解释说:“没,没有。” 如果都没有,显然他又是想学本事的,那就自有一个原因了,自卑。 因为口吃和腿微瘸。 “没有那就跟我到前院吧,我也没指望你能在武艺或轻功上有什么造诣。我收你,最主要是你会驯马,有马技。你性格懦弱又有些自闭,叫你杀人你也不敢,也不是那块料,我也不准备把你往方面培养。但将来说不定你大有用处呢。” 大才一听,这才有了一点精神,头埋得没那么低了。 然后勾着背跟在姜婀后面,姜婀就在跟他描述说:“你没看见,大将军身边的人那真的是无敌,我都佩服的,你跟着他们或多或少学点东西也不亏的知道吗?反正又不交学费的,你们可劲的学他们的东西,往后才能为我所用。” 也没指望他能回她。 “看,看,看见,了。” 他刚刚偷偷站在墙角看到了这一切,直到秦凤西朝他这边看了一眼,他才逃也似的跑后院来了。 他认识秦凤西,在赛马的时候,就是他和主子骑的同一匹马,还赢了比赛,赢了那匹绝世好马。 姜婀把大才领到他们身边一起站着,如今大才倒是因祸得福,少挨了一顿打。 也发了两套衣服给他,他激动得又要跪下,连带着里屋的大才妈也跟着哭着跪了下去,大才没有被放弃,他也有机会,在主子面前他也能一视同仁的一同被培养,这让大才母子又激动又感谢。 姜婀直道头疼对子初道:“子初师傅,对于大才我别无它求,去了后能学多少是多少,唯有一点,往后这腿骨它得硬一点,别动不动就软骨头的给我下跪就好。” 听姜婀如此说,大才妈也才想起追星曾说过,主子不喜欢人给她下跪,她如今又哭又跪的,的确不吉利,赶紧起身。 “怎么样,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姜婀便问。 秦凤西早就听不下去,惊雷早搬了椅子给他在旁边坐下了,也是一脸头疼不忍听下去的场面。 果然,她一听,什么天龙地虎、霸刀会、斧子帮、斩头盟…… “斩头盟?要不要一个个的给你们安排个刽子手的职位给你们?有点文化素养行不行,咱们又不是混黑帮当山匪。” 她已绝望。 左飞还振振有词道:“主子,这是咱们能想到最好的名字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巨门星天璇 这话她也信,一时之间她也没想过名字这事,她求助的朝秦凤西看去,这就是帮乌合之众,指望他们是指望不上了。 漂亮的大眼睛写满无奈和求助,两片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纷飞甚是好看。 秦凤西一起身,所有人都昂首挺立,不敢分毫造次。 他道:“往后你们就叫巨门吧。” 看大家都疑惑,他又道:“北斗七星之二天璇,又名巨门星。是为暗星,属支援型。北斗第一星天枢,又称贪狼是最大的明星,为阳明星之魂,但也称之为杀星,贪狼多才多艺,个性也最多变,所以,我手上这支队伍就叫天枢。你们主子为女,属***星之魂。所以你们就叫巨门吧,你们主子为天璇。” 大家没怎么听懂什么天枢巨门,也听不懂阴阳,可听懂了一点,就是秦凤西的队伍是北斗七星第一的天枢,他给他们主子的队伍就取名为第二星的巨门。 然后所有人一口同声道:“属下们就是巨门。” 她终于笑了,有那么一点意思了,再不是乌合之众了。 然而惊雷和子初三人内心却惊诧不已,三人只一个眼神交换,便都低头不语,也不敢语。 至此,姜婀的乌合之众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几年后,她被圣上封为‘姬帼’将军的时候,她的那支十万大军就叫‘巨门军’也称‘天璇军’。 这天上午安排好王本一几人人,下午姜婀又见了乐福。 乐福每见姜婀就会格外的开心,因为姜婀出手大方,所以昨天听大才找他,就已经高兴一晚上了。 上午事多,忙,所以下午忙完才赶了过来,姜婀吩咐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们两个见面,连他老子娘都不行。乐福好赌,为了钱,也算是守信用。 见到乐福,姜婀就把他喊到里屋里去谈话。 “说罢,最近怎么样了?” 乐福一脸讨好的道:“如今玉夫人和柳相公已经难分难舍,以往是每五天叫小的从侧门引着柳相公乔装进内院一次,最近都成了每三天一次了,玉夫人甚至还偷偷以上香的名义去见过两次柳相公。” 姜婀满意的点头,这个柳相公哄女人果然有一套,玉夫人最近本就被国仗磋磨受罪,偶然出现的一年轻风流的柳相公不但会甜言蜜语,更懂女人的心,一言一行都撩拨到了玉姨娘的心坎上。 当初玉姨娘跟国仗也不过是看国仗有钱有势,还对她舍得花钱,动辄送珠宝礼物,给赏赐带着出去游玩。她曾经也风光过,享受过。可如今,不是打就是骂,别说温情,再不见送任何礼物。 那段时间,玉姨娘怕了国仗,国仗府里谁不害怕他?整个国仗府压抑,恐慌的氛围令她烦闷不堪,就去上香。就这样意外认识了仪表堂堂,唇红齿白的柳相公,有姜婀的安排,一来二去,柳相公便成了能慰藉玉姨娘受伤的心灵的那个人。 有国仗府的总管儿子撮合帮衬,国仗不在府,柳相公想见玉姨娘还不是如入自己家大门一样容易? “玉姨娘什么时候,在哪里和柳相公见面约会,你都给我记录清楚了,她也是可怜之人,我可得好好帮帮她呢。” 她冷笑又问:“避子汤是不是每次都换掉了的?” “那肯定的,玉夫人每次和柳相公见面后都会命令小厨房煎一碗避子汤,自姑娘吩咐,小莲便每次都把避子汤换成了保胎汤。” “那就好,最好最近能出好消息就好。” 说到这个小莲,便是端午节那天因掉了伞而被玉夫人责骂的那婢女,乐福想要收买一个心怀恨意的丫头还不容易吗? 原本玉姨娘那里安排一个柳相公是想找机会整治玉姨娘。姜婀有一个特点就是当场能报的仇当场报,不能报的,不论事情过去多久,有仇有怨她都记得,她始终相信一句话,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当初玉姨娘欺负他们,还胆大妄为的直接丢了姜妩的镯子,甚至还想打她的那得意场景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当初她是没有能力,没有办法动她,如今她还不能吗? 本想让国仗带一顶绿帽子,玉姨娘身败名裂。不过如今因为姜媚想要离开,玉姨娘也不受宠了,她改注意了,就算为国仗,为他们老张家留点后吧,这次也算是未雨绸缪,如今只等东风了。 “玉姨娘的弟弟迷上了赌?” 说起赌,乐福就来劲:“那是,原来蒋昭还假惺惺的读书,以为能光宗耀祖,小的带他去赌过几次后,我不带他去,他还主动来找我带他去呢。” “那就好,他的那些借款条到时候都交给我。” 姜婀照常赏了他一个珠子,还道:“时刻注意着,玉姨娘一旦有了身子立马告诉我,绝对不能让玉姨娘流产明白吗?” 乐福满口答应。 她又郑重对他道:“知道你爱赌,可最近最好给我收敛点,若是坏了我的好事,我可不饶你。” “是,姑娘放心,绝不坏您的事。” 人最怕没有爱好和软肋,一旦有了这两样,便好控制。 回去的路上,她便对秦凤西道:“感谢您前面为我介绍的柳相公,如今倒真派上用场了。” 柳相公此人为兔儿馆的相公,又称面首,柳相公在相公界名声很好,吹拉弹唱,琴棋书画,风花雪月的事他全懂,但凡被他伺候过的人,只要他愿意,女方就没有放手的,除非他不乐意了。 这次让他伺候玉姨娘,一方面是借了秦凤西的名头,二是玉姨娘也的确算是一头肥羊。别看国仗现在对她不舍分文,曾经的玉姨娘可是捞金无数,屋子里可说金银满屋,柳相公本就是做这门生意的,也不亏了。 也不怪她当初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进秦府,如今可不就经常借着秦凤西的名义为自己办了不少好事吗? 她转过头看向他,越发觉得他可靠有魅力。 她撒娇说:“想两个姐姐了。” 他想今天就算是陪她一整天吧,免得她不开心又要找他闹腾,于是二人又去别院。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强幸 二人刚到,便觉得不对劲,外面居然站了两个不认识的人守卫。他们欲进去,反而被拦住:“什么人,太孙殿下在此,素人回避。” 姜婀一听这还得了,赶紧闯进去,果见,里面已经打成了一片,太孙的人多,秦凤西的人少,只有八个。但双方却僵持不下,显然李珍也动用了重兵。 姜婀到处不见两个姐姐和李珍的身影,赶紧错开这些人,但凡有人拦的都被秦凤西和惊雷拦了下来。 如此场景,脸秦凤西面色都严肃了起来,立马道:“惊雷你处理外面。”然后跟着姜婀进了内院。 在姜媚的房间,远远姜婀便听到了喊叫声,是姜媚,有惊恐的求救和绝望的呼叫。 “救命呀,救命呀,啊!不要,大姐……” “你叫,你躲呀,外面都是我的人,当初你不愿从了我,险些被国仗给糟蹋。你一个低贱的武将女,你还甩脸子想拒绝孤,如今你叫,看谁来救你。” 李珍一边说,一边以撕姜媚的衣衫为乐。 姜媚身上的罩衣外衫都已经不在,仅剩的里衣,就连里衣也被撕得残碎不堪,仅剩的肚兜,只要李珍愿意,一把就可扯去。 姜媚拼命抗拒,拼命护着自己的身子,一边绝望的哭喊:“求求你,不要,放过我,求求你。” 李珍开始抱着亲她,到处抚摸,此刻再看李珍那癫狂的脸,姜媚像看见了当初国仗那猥琐强行糟蹋了那婢女的场景,觉得恶心,绝望。 听到姜媚的喊叫,她更是快速冲了进去,姜媚的屋子到处凌乱不堪,桌椅板凳倒地。姜妩闭眼瘫倒在地,额角还在流血,姜媚衣衫不整被李珍压着想要强行霸占。 她吼道畜生,飞身上前一脚踢向李珍,李珍猝不及防被姜婀踢个正着。见姜媚几乎衣不蔽体,她赶紧捡起地上的外衣给她搭住。 姜媚见姜婀来,一下便坐起来抱住姜婀哭得稀里哗啦。 “杀了他,杀了他,他不是人。” 虽然李珍没有得逞,可想着刚刚李珍的行为,和当初那个婢女的遭遇,姜媚吓得全身发抖,她恨,她恨。 “好,我杀了他。” 姜婀抽出鞭子和李珍打了起来。 李珍现在也只穿了裤子,又没武器,被迫和姜婀打了起来,李珍也会武,可到底是太孙,哪里就没事成天练武?他根本就不是姜婀的对手。 不一会就被姜婀抽了几鞭子,直疼得他冷汗直冒。 他怒吼道:“你疯了吗,你什么身份,你敢杀孤?伤孤玉体?你信不信孤株你姜家满门。” 此刻姜婀眼神冰冷,如孤狼一般眼中充满了杀气,她道:“你、试、试、看!” 这种嗜血的杀气第一次在姜婀身上出现,她看看躲在角落缩成一团狼狈不堪哭作一团的姜媚,再看看倒在地上,流血不止人事不省的姜妩,她彻底怒了,眼红弑杀喊道:“纳命来。” 一鞭子过去卷住他,将他朝门上狠狠砸去,李珍如一个花瓶摔到了门上,然后掉落到地上,噗!重伤口吐鲜血,然后倒在了门槛上。 她欲再挥鞭向他脖子直取性命之时,秦凤西一把握住了她挥去出的鞭子,然后从门后走出来。 李珍重伤迷蒙之际就见秦凤西自门后现身,然后闭了眼。 “你放开!” 她第一次对他用了吼。 他不为所动,“不能杀他。” 一把扯过她的鞭子,他早就到了,一直躲在门后让她教训李珍已经是最大的包庇了,他不能让她杀死李珍,否则就是他都救不了她。 她气愤的红着眼去看姜妩怎么样了,一探鼻息还好有气,她赶紧按住姜妩的额头替她止血,眼泪也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大姐,你醒醒,我来救你们了,” 第一次见她豆大的泪滴不断的往下掉,他不便进屋,从腰间取出一瓶丹药,倒了一颗然后丢给她道:“先给你姐姐吃一颗保命。” 然后扶起李珍喂了一颗给李珍。 此刻惊雷也带着四人过来了,他道:“去请大夫过来。” 立马就有人去请大夫。 他退出去问:“情况怎么样?” 惊雷垂首道:“死了两个,重伤两个,其余四人轻伤。太孙殿下动用了圣上派出的影卫十人,金吾卫二十人,这次可算是志在必得的打算。” 如今李珍又光着身子只剩条裤子,昏倒在姜媚的房间门口,不用看惊雷也知道里面什么情景。 对于李珍的行为,生性为人正直的惊雷不耻,可眼下太孙重伤,这可不是小事。 “如何处理?” 秦凤西也是一脸阴郁,招来两个人把李珍的衣裤穿上问:“太孙的人可还有活口?” 惊雷抬眸看了秦凤西一眼,见秦凤西一个眼神,剩下三人便知道该怎么做了,立马转身出去,不留任何活口。 这件事除了李珍,不能留活口。 大夫来后,给姜妩和姜媚分别把了脉,姜媚除了被吓住了,身上有些青肿不便给大夫查看以外,没有其它伤,大夫开了两副压惊的药。 就是姜妩,因为当时去拉李珍,被李珍一掀,右边额头撞到了桌角上,撞伤了,其他没有伤。可暂时也没有清醒过来。大夫包扎了伤口上了药,又开了几副内调的药说让休息两天再看。 李珍也被抬了回秦府,李珍暂时没有清醒过来,秦凤西还不能让他接触到其他人,尤其是乌雅璇。 别院也被快速清理了出来,再看不出任何线索。 姜婀守着姜妩和姜媚,眼眶红红的,她不敢想,要是她再晚来一会,他们两个的下场,端着汤药的手都有些颤抖的后怕。 看着姜媚恍恍惚惚的样子,她道:“二姐,你也躺下休息会吧,现在没事了,你放心睡,我就在这儿守着,我今天不回去了。” 她虽然今天被吓到了,可到底没有真的被强暴,听姜婀说不走,心下便安心了一下,侧身和衣躺在姜妩的身边看着眼睛紧闭的姜妩。 大姐为了救她还昏迷不醒,小妹为了她鞭打皇太孙至重伤,还不知道会受什么责罚,她果然是祸害一个。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李珍的糊涂 等半夜姜媚也安心睡下后,姜婀才关好门走了出来,见秦凤西也只是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并没有离开。 冷静下来的姜婀也明白秦凤西的用心,他不出现,任由李珍受伤已经是最大的让度了。 不管什么情况,他都不能让李珍死在冀州城,何况是由她出手,她如今可是住在秦家,到时候她也要为造成的错而偿命,甚至搭上整个姜家。 她在他旁边坐下,由衷道:“谢谢。” “我也没做什么。” 然后推给她一碗粥说:“先吃点东西吧。” 她端起粥就着小菜吃了几口,然后叹了一口气。 似是看出她的焦虑,他安慰她说:“放心,李珍那边我来解决,其他事先别多想。” 然后就见他起身说:“惊雷留你这边,我先回府了。” 他要去看着李珍,若是李珍闹起来,除了他,没人压得住。 看着他的背影和手中的粥碗,忘了问他有没有吃东西了。 第二天李珍果然醒过来,身上的痛感传来,想到自己昨天被姜婀打的事,立马就喊:“来人。” “殿下有什么吩咐?”回答他的是站在床头边的秦凤西。 看到秦凤西,李珍有一瞬惊恐,秦凤西和他父王交情颇深。 可又想到昨天他居然躲在门后任由自己被打,李珍腾的一下便火了,质问道:“你有心让那丫头打孤?” 秦凤西不回答,算是默认了。 李珍咆哮道:“为什么,你也算孤的师傅,却任由一个野丫头打孤?你……” 一时之间李珍觉得羞愤不已。 “殿下动了她姐姐,这顿打是迟早的事。” “她敢,孤杀了……” 她,还没说出口,秦凤西一个眼神过去,李珍都吓得一个激灵。 李珍从来没见过秦凤西如此冷冽的眼神。 见李珍不说话后,他道:“殿下此次荒唐,赔上了十个影卫和二十个金吾卫的性命,还想再胡闹吗?” 李珍惊恐不已,问:“你杀了他们?”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口,殿下身为太子的唯一子嗣,一向以皇图霸业为要,这次竟然糊涂犯下如此大错,殿下以为跟着你的人就全都是你的人?若是皇太孙欺霸民女还逼死人的消息被传出去,殿下名声何在?纵然圣上不追究,殿下身上的污点必然是洗不清了。” 此刻李珍才清醒过来,他只道这些影卫和金吾卫是皇上当时给他用的,可这些人里,有没有别人的人,或是其他人收买就难说了。 他这才起身在床上向秦凤西一拱手说:“谢师傅相救。” 可他心里仍然记得他倒下时,就看见秦凤西在门后背着手站在那里,分明是到了许久,他若是出手,那丫头怎么会伤他分毫? 这笔仇他记下了。 秦凤西见了,冷冷道:“殿下该回京畿了吧,六皇子的事也耽搁不得。殿下还是好好想想该如此向人解释昨天发生的事吧,还有这三十人的去向。” 乌雅笙在探查明确以后回来跟乌雅璇道:“殿下昨天没有成功,反而受了伤如今在秦府,跟去的人都死光了。” “都死光了?”乌雅君惊讶的问。 乌雅善问:“大妹,你怎么看?” “他倒的确是个狠角色,洞察一切,更重要的是杀伐决断,一下便替李珍解决了一个后患。”难怪连他祖父都叮嘱她非常情况下,千万别惹秦凤西。 怪只能怪李珍太蠢,这种糊涂事都做得出来。 可为了将来能荣登后位,很多事乌雅璇已经尽量指导李珍了。可李珍总是空有抱负,却能力不足。如今更是被一个女子迷得乱了分寸,做出这种荒唐且容易留下把柄的事,糊涂至极。 “咱们也该回豫州了,我和李珍的婚期还不足四个月了,咱们也该回去准备了。不管怎么样,嫁还是要嫁的,谁叫他是明门正统呢。” 说起婚事,一个十五岁的姑娘,无半分对儿女亲事的扭捏和少女应有的害羞。 如今还没成亲,李珍便敢在她面前公然喜欢一个低贱的女人,还处处要她来帮忙善后。还谈什么他日地位?她又何尝真的爱李珍?喜欢的不过是他的身份和好掌控罢了。虽是定的娃娃亲,她若是不愿意,谁又能勉强得了她? 果然,第二天秦凤西安排人送李珍回别院,乌雅璇一行人便来向李珍请辞说明天便启程回豫州。 李珍一脸吃惊,“这么快?” 乌雅璇便笑着走到李珍身边,一把抱住李珍的手臂一脸娇羞的说:“珍哥哥忘了,咱们还有不到四个月便要成亲了,得抓紧时间准备了,璇儿的嫁衣都还没绣好呢。” 李珍被她刚好抱住了伤口,正好是被姜婀抽的地方,他疼的直冒汗,嘴角发白,却不好声张。 乌雅璇见他面色不好一脸担忧的又握紧了他的手臂问:“珍哥哥不舒服吗?这两天去了哪里?都不见人呢。” 李珍疼得龇牙咧嘴,疼得白了一张脸,忍着痛说:“没事,去办了点事,” 乌雅君三人便冷冷的看着李珍冷笑不说话。 “如此,珍哥哥没事便好,那咱们明天一大早就走,今天晚上我也备下了酒席,珍哥哥可一定要来,算是为我们践行吧。” 李珍满口答应,等他们走后,李珍才敢呼痛,这死丫头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他可不能让乌雅璇知道这么糗的事,他可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好歹乌雅璇是他的正妻,不能让她太过下不来台。 可想到本来已经快得手的姜媚,李珍又气得牙痒痒,心底烦躁。 他本想强行得到她后,以她软弱的性格便只能跟了他,他便顺道将人一起带回京城就好,却不想失了手,还损失了三十个人。 影卫可不是寻常的人,那是皇上身边的重要护卫,都折在秦凤西的手上了。 秦凤西此人果然有几分本事,难怪年纪轻轻能坐稳冀州城令他皇祖父都放心的人。这次他也算是在秦凤西的手上栽了跟斗,还有苦不能言,此人果然不可小觑。 尤其是他竟然公然维护那丫头,着实可气。 他想着以后若有机会,必报此仇。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他们的离开 姜妩醒后,大家就商议就在别院养伤,不要让家里的人知道这件事。 现在姜家唯一知道的就是姜媚和太孙的事是不成了,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邱氏就一个劲的哭,嘴里不停的道:“完了,完了,没有了太孙殿下的庇护,往后国仗又缠上咱们家媚儿可怎么办” 唐氏当场就呵斥她:“别在我跟前哭。” 然后便自己拿着信反复阅读,读到三遍任然只是表示姜媚与太孙殿下性情不投,两人的事成不了,太孙也不日便要回京的消息,其他什么都没交代。 唐氏也在忧心,这几个丫头到底在做什么? 好在过些天她父亲要办七十大寿,把几个丫头叫回来探听一下情况吧。 于是唐氏便写了信让大家都回家到时候好一起给唐老太爷过寿。 看到姜妩头上包的纱布,姜婀道:“看来伤情瞒不住了。” “都怪我,连累了大姐。” 姜妩拍拍她的手温柔的道:“没事,就说我走路不小心磕碰了。咱们再晚两天回,等伤口再好一些后,只用一小块纱布包裹伤口处看着就没这么严重了。” 姜妩说得轻巧,可到底是磕破了一大块皮,将来是要留疤的了,她却从没有怨姜媚一句,只道当时差点没救成姜媚。 这使得姜媚更加愧疚异常。 每当她提起这事,姜妩总是说姐妹间再说这些倒显得生疏了。 但只有姜媚内心知道,姜妩这一路跟着她,就为了她能讨个好,能避祸于国仗。姜妩这一路全程陪同着她共进退,受过不少磨难。平时为了她的安全也总是紧紧跟随,一点都不喜欢应酬喜静喜看书的大姐,这些时日却陪着她频繁应酬。从未有过半句怨言不说,上次遇劫,九死一生,险些命丧那些劫匪手上。这次,又伤了面容,姜媚觉得她就是个祸害。 如今所有的一切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似看出姜媚的想法,姜妩特意拉下几缕头发说:“以后就留些短发刘海吧,这样更显年轻。” “二姐,你不要再有任何自责了,咱们大家一定要越来越好,而不是在这里自艾自怜。把平凡的生活过得精彩,把挫折变成坚强。不管现在多糟糕,只要我们愿意,哪怕只比昨天好一点,那也是进步。无论爱情友情亲情,双向奔赴的才有意义,珍惜咱们的亲情,舍弃该放弃的,这样何愁咱们姜家不能好起来。” 当天晚上,乌雅璇在知道李珍全身是伤,不能吃辛辣饮酒的情况下,却置办了一桌的辛辣菜品,还多次邀李珍共饮。李珍看着满桌的菜和乌雅璇几次端在唇边的酒,想推却,却没有任何理由。 此时的李珍便是有苦难言,他没想到乌雅璇是故意的,但却实实在在的拿捏住了他,偷腥都要付出代价,何况他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姜妩一行回郓城县的时候,刚好也遇到李珍及他的陪读们,乌狄国的六皇子穆萨格勒,他们刚好反方向而过。 相交的他们,姜家就两辆马车。 太孙殿下的驾没人敢拦,她们便往边上靠着等他们过。 姜婀大大方方的揽起车帘,看着这一群终究不是同路人的熟悉人路过。 陆香橼,以后便只是乌狄国的六皇子穆萨格勒,他再不是冀州城那个曾经也风华绝代的陆香橼。他以六皇子的身份,以绝世俊颜踏上了去迎娶公主的道路。 看着那身穿异服,头戴动物毛发象征着身份的冠帽,依然俊美无双,冷厉的五官却如冰削刀刻堆砌而成,冷冷的从姜妩的身前走过,甚至不如陌生人,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曾停留 姜妩双手揪紧的手至此终于如解脱一般松开,除了她手中的那些物件证明他们曾经有过交集。这一错身后,他上京风光的娶公主,她安心的等待明年的出嫁,至此两不相误。 穆萨格勒身边多出来的一个大络腮胡子低头掩面就可以隐藏了气质和面目,不善的扫了一眼这边的马车,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上前两步,看见穆萨格勒握紧缰绳泛白的双手,悄悄用乌狄国的话语问:“你若喜欢姜家小姐舍不得,为兄也可以为你娶了回来。” 穆萨格勒只淡淡不带任何感情的道:“没有的事,我与她不相干。” 大络腮胡子这才冷冷咬牙小声道:“没有就好,坏了本王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贱种跟你那个贱婢娘。” 然后大络腮胡子慢慢隐到了后面的乌狄国队伍里,半分不显。 李珍看着姜媚的眼神却是有丰富的感情的,但多数是恨意和不甘。 这个他曾经以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手到擒来绝世美女,从她的自爱逃离他的求欢,到高傲干脆的放弃和抵死不从的抗拒,都让李珍恨意丛生和愤怒的怨毒。 他的内心自那以后,一直有团熊熊的烈火,不断地在燃烧,至此后从未熄灭。 姜媚心中仿若窒息,这样的李珍不禁又让她想起了那天,她再不愿看他一眼。 姜婀向裴凯和唐行舟点头算是道别,二人也同样回应。 唐行舟还朝姜婀喊道:“若是来京城,记得来找我,我带你玩。” 李珍狠狠的盯了唐行舟一眼,比起姜媚,李珍又何尝不恨姜婀,是这个丫头打得他一身伤。 他们虽知道李珍受了伤,但李珍没跟他们说此时,唐行舟更是不知道是姜婀打了李珍,只觉得李珍莫名其妙,却依然固执己见和她挥手道别。 唐行舟三人当天没有陪太孙一起去别管,这种事,李珍也不好带着三个陪读去。所以,也因此事情到好办了许多,若是他们真的也在现在,那秦凤西便不好全部灭口。 但他们三个却知道李珍当初带了人出去,后面那些人一个都没回来,李珍回来却受了伤,李珍还不动声色,想来这是吃了亏。他们也不会傻到去问,三人可都不是一般平民毛头小子。 走吧,都走吧,远离冀州城吧。 姜婀想,至此,这一行人便再与他们姜家没有任何瓜葛了吧。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唐氏出生蒲州,如今唐太爷满七十,这在古时候算高寿了,因此这次的寿宴办得很盛大。 唐氏带着邱氏和一众小辈一起去唐家拜寿,因为是唐氏的父亲,想着唐家如今人丁凋零,王氏又是个不着调的,唐氏想提前去帮忙,便提前两天往蒲州城出发。 到了已是傍晚,大嫂王氏领着唐家晚辈相迎。 唐老太早在多年前就去世,王氏是唐氏的哥哥唐连山的二房,当初大房早逝。唐连山一心读书想考功名,没有再娶妻的打算,便把王氏由妾扶正当了正房夫人。 当初唐氏怎么都不同意哥哥将妾室扶正,正经人家哪有妾来当正牌夫人的,好说不好听。 瞧着姜家就知道,姜妩和姜婀的娘死了十年,姜泸就是不娶,赵姨娘也还是姨娘,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 唐氏比唐连山更注重门庭和规矩。 王氏一身洋红色对襟领长裙,外搭赤红色折枝纹大褂,头戴一朵鲜花,外加三只不同款式的金钗。 姜婀一看小声问姜妩:“舅祖母娘家很有钱吗?” 姜妩轻轻的摇头。 想来也没有,要不然王氏当初为何会当妾。 据姜婀所知,唐家如今没落了,早些年唐氏还年轻没出阁之前,唐老太爷唐纹读书有道,当了几年县令,后又善经营,辞官做了买卖,一时之间赚的钵满盆满。 这才有了现如今这个三进的宅子。 甚至以前唐府兴盛时期有两三处宅子,其中郓城县那处宅子当初就是唐老太爷唐纹当陪嫁送的,后来唐氏才扩建到如今规模的。 早在二三十年前提起唐府还算是一众人物,可如今唐纹年迈万事不管,算还吊着一口气。但早就管不了唐家的事,唐家便由唐连山管理。 但唐连山一心想要读书谋出路,田产、铺子生意均不管,产业更是交到了一个曾为妾,不懂打理的王氏手上,唐家也就渐渐败落。 唐连山的长子唐值,系原配所生,如今也二十有四,娶有一妻年氏,生有两子。 二子唐修,娶妻袁氏,生有一女。 唐修不读书也不习武,王氏便让他管家,只是家没管好,倒是学得一手好赌术,不学无术,经常气得王氏拿着鸡毛掸子满院子追。 长女唐似,年满十八,说有一亲,却迟迟没婚嫁。 姜婀几次听唐氏说起过这个大表姨,每每提起唐似的婚事都忧心不已。 次女唐保,年十三,王氏所生。 这次唐氏一家来王氏领着唐值一家、袁氏及女,唐保在大门迎接。 细看王氏的穿着打扮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四十几岁的人了,穿得如此红艳不说,发型夸张,发饰夸张却不讲究。 时下贵妇小姐们带钗都喜欢以对为佳,以套为尊,万没有这种胡乱各款插满头的。 姜媚最善打扮,此刻见了王氏这不伦不类的装扮,见姜婀问,便偷偷的告诉她说:“想必是想要盖过祖母,把最好的都带上了,之所以都是单支,估计被二表叔偷拿去赌了吧。” 姜婀便忍不住差点笑了出来,还好她忍耐力极佳。 唐氏的打扮可简单庄重多了,一身浅褐色的菊花文长裙,外搭土黄色的外衫,颜色庄重,花色附和时节。头梳圆髻,两只碧玉簪,中间一把透雕云纹梳篦,简单大气,最关键是气势上盖过了王氏。 “姑奶奶赶路辛苦了,各位终于到了,欢迎欢迎,我们都等了许久了,就怕你们路上遇了意外到不了,这大过寿的。” 虽是欢迎的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唐氏一听王美娟这话便心生不快,不会说话可以不必多说。 年氏有些尴尬,作为侄媳妇上前来扶了唐氏道:“姑母、表嫂及各位少爷姑娘们长途跋涉辛苦了,饿了吧,母亲早已命人备下薄酒替各位洗尘。” 唐氏便朝年氏点头,虽然唐氏不认同自己这个嫂嫂,可到底是哥哥的妻子,对王氏道:“嫂嫂辛苦了。” 其实王氏一直有些怵唐氏,毕竟唐氏在各方面都强过了她,她妒忌,总想越过唐氏,享受一下当嫂子的威风,但总在唐氏身上讨不了好,可又怕她。 “不辛苦,反正也吃不了几顿。” 姜家众人:…… 这话真的没法接。 终于知道为何当初唐氏一力反对王氏当正妻了。 但凡是个人都能被气死。 唐氏扫了众人一眼,问年氏:“怎么不见你妹妹?” 这是问唐似。 年氏被问得一噎,快速扫了王氏一眼,然后别过了脸。 唐氏便知道又是王氏在搞鬼,王氏一向不待见原配所出的唐值唐似。只一心宝贝她那个不成器的唐修和鬼灵精怪的唐保。 “姑母,我姐姐说今天姑母一家要来,在厨房帮忙呢。”唐保替自己母亲这样解释。 唐氏只在心中叹息,到底是没了娘的孩子,被人这么任人蹉跎,也不再多问。 唐氏领着众人先去拜见了唐纹,唐纹已经行路不便,需要两个人搀扶。脑子也不太灵光了,看见谁都喊连山、连水。 连水是唐氏的闺名。 看见这样的父亲,唐氏眼眶一红。 父亲虽然年迈,可去年过年的时候她还回来看望过唐纹,那时候他身体硬朗,能独立行走,思维清晰。如果不是有大的变故,父亲不会这样的。 “大嫂,父亲为何?” 王美娟心下一颤,害怕唐氏知道真像,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说:“父亲年纪大了,走路不稳,前段时间摔了一跤,起来便如此了。” 唐氏扫过唐家一众人,见都神色各异,看来唐家都在王氏的淫威下不敢吱声。 “怎么没见着二侄儿?” 王氏心下一紧,下午拿钱给他叫他去买后天的蜜饯瓜子花生摆盘,如今这个时候还没回来,莫不是又去赌去了,王氏心下一慌,眼神就乱瞟。 “我儿他买蜜饯去了,估计路上耽搁了,应该快回来了。” 唐氏就讽刺道:“莫不是也路上遇了意外吧?回不来吧?”唐氏拿原话回了王氏。 ------题外话------ 好像忘了章节名字,现在补都补不上去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细算寿宴 王美娟一想,完了,要是唐修那挨千刀的又把银子给输了,她还得自掏腰包出钱。如今公中的钱都被她偷偷转移了不少,都在她的名下,吞进去了的东西怎么能吐出来,王氏想到那可是十两银子呢。 唐氏也不慌和王氏计较,吃饭的时候都不见唐似,唐氏就有些忧心了。‘ 吃完饭后,唐氏便对唐保说:“好孩子,你虽年级小,可到底是他们的长辈,你姐姐不在,你就领着你几位侄女侄儿到处逛逛。姑母与你母亲和大嫂有话要说。” 唐保知道唐氏这是要支开她,她眼朝王氏看去,王氏点头。 王氏心道不好了,这个姑奶奶又要申饬她了,若是姜家的这些晚辈们看见了不成体统,便点头答应了。 唐氏私下给了姜婀一个眼色,姜婀立刻懂起。 堂上便只留了唐氏,姜媚的母亲邱氏,王氏和媳妇年氏、袁氏。 “大嫂,都不是外人些,这次父亲过寿,大嫂也辛苦了。我虽外嫁,可到底是父亲的亲女儿,我就想过问一下父亲的祝寿情况,也好看哪些地方能帮些忙。” 王氏有些踌躇,心道,你只管出钱就是最大的帮忙了,又觉得小姑子有些太管闲事了。 见王氏不说话,唐氏便自己问:“嫂嫂可能太忙了,一时也没有头绪,那不如我来问,嫂嫂答?” “七十为喜寿,不知大嫂准备了多少桌?” “三、三十桌?” 一个七十岁高寿,居然只办三十桌?七十古来稀,古代的七十相当于现代的一百一样稀有。不说摆流水席三天,至少桌数不能少,三十够坐什么? 按人数算,就姜家,唐家这些人就是四五桌,三十桌顶什么用,这种高寿周围邻居都会来贺喜,王氏办三十桌犹如儿戏。 “三十桌恐怕不妥吧?不说周边邻居,就是内亲外戚,这里里外外加起来也差不多三十桌。如今才办三十桌,叫街坊邻居们不来吗?” “那不是稍微该挤的挤一下嘛。” 唐氏就知道王氏惯会中饱私囊,可真正办正事的时候,那花的公中的钱也像花她的钱。 “就算是挤,我且问,饭前点几盘?冷盘几盘,热盘几盘,蒸菜几盘?饭后水果几盘?” 王氏不说话,这些她都交给自己的媳妇袁氏在打理。 袁氏也是个泼辣的主,她算是把唐家看白了,嫁进来之前,唐家吹嘘得如何的高门大户,嫁的又是嫡出夫人的儿子,嫁进来就是享福的。等嫁进来后,才知道自己婆母就是妾扶正的,相公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可成天斗狗摸鱼,嗜赌成性,不务正业。 把她的不少私房钱嫁妆都给输了,为此两人经常吵架,打骂。 如今老爷子要办寿,王氏叫她负责厨房事宜,连买菜配菜等事宜都交给了她,且只给三百两置办三十桌席面,一桌席面就只十两银子。还要包扩柴米油盐酱醋茶,婆母就是存心不想拿钱办好席面,不让她有半分油水可捞不说,十两银子的席面,简直丢脸丢大了,还想让她倒贴。 袁氏是街市上袁家卖鱼的姑娘,当初王氏就是看重袁家的生意。 袁氏也是个会算账的,这些钱就是就是扣得不得了了,想着当初嫁进来的时候,老太爷对她还算可以,不曾亏待过她,便也没想从中捞钱,实打实的核算这怎么让席面看起来像样一些。 她道:“回姑母,饭前点两盘,花生和半梅。冷盘四蝶,分别是凉三丝、凉豆干、拌黄瓜和猪头肉。热菜八碟,红烧肘子、红烧羊肉、红烧鱼、腊肉炒小菠菜,小鸡炖蘑菇,猪皮冬瓜汤,炒萝卜丝和土豆丝。” “够了,二侄媳妇,你这每桌的标准是多少?” “十两。” 唐氏便看向王氏:“嫂嫂就是这么给父亲祝寿的?唐家何时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姑奶奶,你不知道,家里的开销大,相公,大少爷都是不事生产的,田里收成少,那些垫户们欺负我一个女流之辈的,缺斤少两。铺子的生意也不好,还有两个铺子是亏着在做,这些年我也很是辛苦,家里一家大小全等着张口问我要钱,我……” 说着倒佯装着哭起来。 袁氏虽然泼辣市井,可人品还算可以,心里最看不起自己这个婆母,看着惺惺作态,袁氏翻了一个白眼,遇事就喜欢诉苦,又把持权力不下放。 邱氏也是在唐氏底下当媳妇的,就算唐氏有时骂她没用,可家里的大小事还是会放权给邱氏去办,只拿不准主意的才会去请教唐氏,王氏这般,两个媳妇都在,且都能干,却始终不放手,让媳妇也很难做。 掌家权却在唐连山继室王氏手上,王氏私心重,格局低,又贪念重,家里搞得乌烟瘴气。好几次年氏想要帮着打理一下家中事务,都被王氏以婆母的身份阻拦,不准年氏沾染大权分毫。 所以年氏也只靠着公中每月给的那几两银子和自己的嫁妆过日子。因为丈夫唐值要读书,又有两个儿子要养,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唐氏可不是那你胡搅蛮缠她就糊涂的人,想当初姜清为了赵燕绥的婚事那么在她跟前闹都没用。 “嫂嫂席面办得少,希望多出来的人挤一下,可这席面却办得寒酸不像话。我唐家虽然日渐没落,可还没寒酸道要让客人来挤桌子的道理。难不成嫂嫂就是这么当家的?你甭跟我诉苦,唐家良田六十亩,沃土十几亩,荒土二十几亩,怎么的一年收成也有四五百两。粮油铺四间,出租门面四间,收成怎么的也在八百两左右。那么唐家一年的收成至少一千二百两。” “大侄儿媳妇,你们一房的月钱是多少?你大妹又是多少?” 年氏读过两年书,温柔能干,却也懦弱不争不抢,王氏平日里欺压他们,每月只给二两银子,一家子都要用。可年氏又是一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格,便昧着事实说:“四两银子。妹妹们没出嫁,半钱银子。” 王氏瞪大了眼睛看着年氏,待年氏说出四两,王氏终于心安了。 “什么,你们四两,咱们二房才三两,娘你偏心大房不成?”袁氏一下就不干了,吵起来:“我不干,凭什么你们大房四两,我们二房还是娘亲生的才三两,我家那个又是个成天不务正业的,我要和他和离。”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掣肘王氏 王氏只想着年氏报虚数帮了她,没想到却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如今二房媳妇却不干了,平日本来偏心二房多给一两,如今反倒成偏心大房了,看见袁氏争论不休,年氏又委屈的哭,王氏头疼不已。 “够了,大侄儿媳妇,受的委屈还不够吗,你还不说实话?” 年氏这才吞吞吐吐委屈的说:“是,是二两银子。” 袁氏这一听才不闹了,却又翻了一个白眼,难怪平时年氏拮据如斯,又有两个小孩,大爷又要买笔墨,袁氏又开始鄙视王氏太抠了。 “大房二两银子,三房三两银子,我爹按照五两银子算,两个姑娘一两银子,大哥房里我打十两银子算,全年花销二百五十二两,公中费用人情客往,每年算三百两,余下的六七百两上哪去了?这只是一年的收成多年累积下来的又在哪里?” “我,我不活了,外出嫁的小姑子回来清算起娘家的事了,还管起银钱的事来了,我不活了。” 这就是王氏,说不过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邱氏哭好歹顾及着颜面,只抹眼泪,到底顾及着自己形象,可王氏那撒泼打浑起来就是个无赖,唐氏早摸清她的路数了。 “行了,一大把年纪了的人了,你这套跟我这儿不作数,今儿我做主,我也不和你扯。我说的你若是听咱们就这么办,你若是不听,咱们唐家多少还是有会写字的人,一封休书你看着办。” 王氏一听说休书,更是哭闹不休:“小姑你别做绝了,我王美娟上要伺候公公,下要照顾儿孙,我怎么就这么苦命哟,到头来还要小姑开口没头没脸要给我休书,呜呜。” 唐氏都懒得搭理她,比不要脸就没有第二个人能比的过她。 见唐氏根本不为所动,只冷冷的看着她撒泼,旁人又不劝,王氏顿时泄了气。 那时候唐氏尚且不如现在风光,都能处处掣肘她。何况现在唐氏越来越风光,两个儿子都在当官,女婿又是一州知府,王氏是只纸老虎再不敢和唐氏叫板的。 唐氏说话声音不大,可话却是作数的。 “二侄媳妇,把你娘扶起来,若是再坐不稳,咱们唐家好歹也有祠堂有家法的。” 袁氏赶紧扶起王氏,比起王氏来,袁氏倒更欣赏姑母的作风。 知道唐氏不吃她这套,王氏没法,只道:“小姑你说,我听着。” “席面增加至五十桌,作为父亲的女儿,我出三百两银子用于席面。大嫂再补三百两银子出来,饭前点增加至四碟,不要半梅,寓意不好。冷盘八碟,素菜不变增加四个荤菜。至于热菜再加四个,全鸡全鸭各一只,白灼虾一份,蒜蓉鹅掌一份。其余的二侄媳妇看着办。若是办得好,有剩余,给二侄媳妇十两辛苦费。” 袁氏一听不用倒贴,还能有银子拿,一下子便积极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道:“原本打算从娘家那里拿三十条鱼来清蒸的,如今在我娘家买鱼可好?” 唐氏点头,袁氏虽泼辣了一些,品性尚可,原本可能打算倒贴上娘家要鱼来办席的。 “办席的菜品还是在亲家老爷那里正价买,咱们唐家办席可不能说让亲家老爷来贴钱的道理。” 若是她不出面,就今天来看就还不知道王氏要搞出多少幺蛾子出来,到时候唐家的脸面都被王氏给败光完。 又道:“往后家里的总账还是由大嫂来管,厨房的事大嫂要交给二侄儿媳妇来管。” 王氏心在滴血,厨房里可有大把的油水,但想着是自己的儿媳妇,算了,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王氏答应了。 “这次办席的茶水点心,人情登记造册,交给大侄儿媳妇来办。做好了也奖励八两银子。大侄儿媳妇也别说姑母偏心,厨房的活可不比外面轻松。” 年氏是个知足的人,已经感激不尽了,这笔钱对她来说已是不少了,袁氏更加敬佩起唐氏来,难怪姜家日渐丰裕起来。 唐氏继续道:“往后家里的人情往来,家具摆设,笔墨纸砚的进购置办由大侄媳妇来管。另外大房二房的每月月钱要涨到四两银子,月钱只能交到每房的媳妇手里。两个姑娘月钱涨到一两,姑娘们年级都大了,毕竟要脸面,多些银钱也好傍身,大嫂你觉得呢?” 王氏肉疼的干笑两下,这一下子就出去两项大权不说,所有人都还要涨月钱,王氏有苦说不出。 唐老爷子之所以摔倒中风,就是因为当初唐修一下子输出去一千两银子,因为没钱给,而把家里的两个铺子的地契,和一个房产的地契偷了出去抵债。这才把老爷子给气病了,当时晕了过去,救醒后就成了这样了。这件事当初没敢报给唐氏,家里上上下下都敲打了,目前唐氏还不知道此事,若是知道了,还不打断唐修的腿? “姑奶奶安排得很好,就这么办吧。” 王氏投鼠忌器,肉疼的答应了,就在想,两项大权出去,往后她每年估计就贪不到多少钱了,要是她那背时的儿子再输一些,闯点什么祸,她的钱就完了。 想着还要给唐保置办一份像样的嫁妆。 唐氏看着王氏,她那些小九九她心里清楚得很,倒不是说能一下制住王氏,毕竟这个家还是姓唐,她今天唬住了王氏不代表往后能长期在这个家,能让两侄儿媳妇掌管点事,王氏也不敢太嚣张,相互制肘一下吧。 想到如今的唐家,比姜家还不如,唐连山读了一辈子的书,考了无数次都只考了个秀才。如今五十多的人了,真要会读书,要像程诺白那样,哪至于一辈子考不上。 大侄儿也是随了他老爹,心中只有读书,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是个不事生产,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一个。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两个侄儿媳妇身上了,希望他们能把内宅的事管理一二,不让王氏只手遮天就好。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遇见唐似 姜婀几人大致逛了一下园子,唐府原比姜府还要大,可如今唐府缺乏打理,日渐凋零,多处杂草丛生,到处堆放些杂物。 真正的杂物间反倒空了出来。 有些空置的房间,房梁都要倒塌了,如此大一个唐府就成了这般模样了,令人唏嘘。 路过厨房的时候,姜婀也不进去,拉了一个人问:“大小姐可在厨房?” 唐保聪明的给丫鬟使眼色,被姜婀一看唐保便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两者岁数相当,都快满十四岁,可唐保明显看起来更小,姜婀气势更足,只一眼便震住了唐保。 唐保是不敢在姜婀面前放肆的,都知道她会武,且手下不留情,万一等会被打了脸,后天的寿宴上可不好看。 聪明的唐保小心翼翼的讨好着姜婀。 虽然唐保的辈分比他们还高一辈。 那丫头倒也聪明,机灵的道:“大小姐原本在厨房帮忙,后因疲惫回自己院子里休息了。” 姜婀不了解唐似,可姜妩清楚,她不是这般懒惰不懂礼数之人。再怎么疲惫,唐似也不会懒惰到不来拜见唐氏,直接就回了院子。 显然是丫头说谎或者另有原因。 看着姜妩对她摇摇头,姜婀便懂了,她上前一步,一掌刮向那婢女,反手捉住她的手,右脚踢了她的膝盖弯,婢女一下就跪倒了地上。 那婢女痛的赶紧求饶。 “说,大小姐到底在哪?说实话,否则你这只胳膊别想要了。” “姑娘饶命,大小姐的确在厨房帮忙,后来太太让人传了话,说不让大小姐今天出现在人前,后来大小姐去了那里,奴婢们真的不知道。” 想不到王氏真的让堂堂大小姐在厨房里帮忙,这本该是媳妇的事。 姜婀便看向唐保,唐保吓得一抖,也赶紧道:“我也不知道。” 姜婀也不好打了唐保,毕竟名义上还是他们的小表姨。 她道:“麻烦小表姨领着我两个弟弟去住所安置一下,我们自己随意逛逛。” 唐保怕姜婀乱走,可又怕拦她,刚刚那丫鬟的惨状现在还在眼前,她只得悻悻然的带着姜始姜婴走了。 “大姐,你去大表姨的房间找一下她,我和二姐在这园子里转一下。” 于是兵分两路。 姜婀对唐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像唐似这样十八岁还不成亲的女子,在这个时代确实属于晚婚了。 “大表姨是怎么个情况?为何男方迟迟不来提亲?” 姜媚也不甚清楚只隐约知道些说:“男方是先舅祖母定下的,也是蒲州人,姓方,祖上出过举人,如今在经营布匹生意。方家主母是舅祖母的手帕交,当时方家承认这门亲一是看在舅祖母的份上,二是看舅祖考了秀才。 可这都十几年过去了,舅祖也还只是个秀才。如今唐家越渐凋落,可能方家就想反悔也说不定。大表姨太可怜了。” 十几年前的唐家如日中升,唐似的母亲是个精明能干的,要不然也不能压得王氏半点翻不起浪。在唐似只有四岁的时候给她定下的娃娃亲,可红颜薄命,没过两年便去了,在她去世后竟无人过问。 总不至于叫姑娘家自己去张罗婚事,自己上门去讨要为何不上门提亲的说法吧。 亲爹不上心,亲哥不过问,男方不着急,后母自然懒得操心。 这样看来大表姨的确很可怜。 唐家也到头了。 两人走着走着,姜婀耳尖,听见有细碎的呜咽声从假山后传来,姜婀向姜媚做出噤声的手势,下意识听。 果然有人在假山后哭泣,只是声音压抑,委屈小声,唯恐人听见一般。 姜婀小心的跳到假山顶上,从上往下看,果见一个姑娘靠着假山上拿着秀帕捂着脸小声的哭泣。声音婉转低沉,如泣如诉,令人听闻,道不尽的心酸和委屈,姜婀都能感同身受那份无助和小心翼翼。 又见假山后的林子里一个身穿粉衣的人影闪动。再看底下的人,身穿寻常粗葛布,围着围裙,包裹着头,她叹息一声,带着标准的笑开口道:“这位姐姐何故在这里哭?是沙子迷了眼吗?” 底下的人听见从上传来一阵悦耳的询问,愣住了一抬头,便见一个长得娇俏,穿着打扮娇贵的小姑娘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微笑着看着她。 底下的人没想到假山上会出现人,先是被吓住,然后一愣,她见过她,只是那时候她还小,长相没怎么变,可这一看却惊艳到了她。 姜婀和唐保的长相属于一类型的,娇俏可爱型,可唐保皮肤没她好,眼珠也总是滴溜溜的转悠,不自觉就觉得是个鬼灵精一个,偶尔令人反感。 可面前的这个人不一样,眉眼中多了几分正义凌然的英气,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如星辰一般闪耀,此刻充满了迷惑,漂亮纤长的睫毛她从下往上看尤为明显。娇嫩饱满的粉纯微微嘟着,她此刻站在高处就像一个天使坠落凡尘一般干净轻灵。 见她愣住不说话,只眼泪挂在眼角,我见犹怜,姜婀便知道,这就是她的大表姨唐似无疑了。 她又问:“姐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在府里可不让人哭的,等会被管家捉住可是要挨板子的。” 唐似赶紧擦掉眼泪摇摇头说:“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沙子迷了眼。” “那就好,早点回去歇息吧,这个给你。” 姜婀给了她一盒药膏,是上次给姜媚用的雪莲玉肌膏,上次姜媚脸好了后便还给了她,她觉得这个很有效,便随身带着。还有随身携带的自己制作的奶糖。 唐似愣愣的拿着药膏和糖不明所以。 姜婀指了指自己的脸,唐似立马意识到自己脸上的巴掌印被她看见了,她是要给她药? “姐姐多擦两次,明天还给我。还有那个叫奶糖,很甜的,姐姐吃两颗便不觉得苦了。”说罢就跳下假山和姜媚离开了。 走远了后姜媚才问:“是大表姨?” 姜婀虽然一直没点破,但已经很明确了,就是她。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借衣服 十八九岁的样子,虽然衣料是粗葛,可不是丫鬟嫂子的打扮,分明就是唐家的大小姐。只是穿戴也太差了一些,姜家稍有脸面的人都不会穿粗葛衣服。 想到她灰头土脸的样子,肯定是在厨房帮了忙才躲出来哭的,脸上居然还有很明显的两个巴掌印,想着姜婀就是气,也是个软弱的,堂堂一府的小姐,竟然狼狈至此。 她没有当面拆穿她的身份也是给她留一份颜面吧。 姜媚虽没当面看见,可看姜婀的表情也知道,大表姨的情况不容乐观,好看的柳眉轻蹙,淡淡的愁容晕散不开,都是可怜之人。 “小婀,你帮帮大表姨吧。” 想到树林里闪动的身影,是粉色衣裙,是唐府丫鬟的服饰,唐似应该是故意躲在那里等他们的。 姜婀拉着姜媚的手说:“如果她需要我帮她,咱们到时候就帮帮她,回吧,等会祖母该要找我们了。” 他们走后,唐似走出假山,后面跟着出来一个穿唐府统一粉色衣裙的婢女,她小声的问:“小姐,成了吗?” 唐似看着手中的药和糖摇摇头,她装作不认识她,更没问她为何哭,她连诉苦的机会都没有。 她打开药膏来,一股独特的清香气悄悄散开,馥郁生香。 再打开一颗用独特的纸张包裹的糖,轻轻放一颗进嘴里,浓浓的奶香气就慢慢在嘴里散发,丝滑顺口,甜味适中她从来没吃过这种糖。不像麻糖粘牙,她上瘾的轻轻一嚼,还有一颗颗的细碎桃仁,口感独特,真好吃,真甜,这是她这一辈子吃过最甜的糖。 姜婀给了她两颗,手上还有一颗,她舍不得吃,小心翼翼的放在荷包里,好像真的觉得生活没那么苦了。 不妄她特意在这里等一场,她希望她能帮她,唐似听说了姜婀的事迹,也多少知道她一些能耐。 嘴里的余甜让她心里格外的开心,心情格外的放松,她对小玲说:“走,咱们回去擦表侄女给的药膏,明天整整齐齐的去给姑母请安。” 第二天,大家一同去给唐老太爷请安,再次看见了唐似,这次她没有再穿那件粗葛,而是穿上了绸衣,也规规矩矩的梳妆了一翻,如此一看,和唐氏姑侄两到有几分相似。 但唐似这一身不经细看,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一身衣料虽还行,可明显已经浆洗过很多次,都有些旧了。并且裙子和衣袖都明显短了一节,也就是说,这件衣服起码是一两年前的衣服,如今长高了,所以短了。 唐氏看了火气一下就起来了问:“嫂嫂就是这样待嫡长女的?” 王氏却不以为然,“前两天专门给她赶制了两套衣服,如今还有一套没做好罢了,但也有一套新衣服是做好了给了她的,却故意穿以前的旧衣服来寒碜谁呢?” 唐似低着头手扭着手帕轻声解释说:“我想把新衣服留着明天祖父过寿再穿。” 王氏一副有新衣服是她自己不穿的嘴脸,不觉得自己有错。 以前唐氏便说过,只有暴发户才会穿新衣服走亲戚朋友,如今的唐家大小姐却只能以祖父过寿才有新衣服穿的局面了吗? 唐氏也不好再说王氏什么,王氏就是这副嘴脸,她不在饮食上虐待唐似已经很好了。 看到唐似瘦弱的样子,又是没娘的孩子,唐连水满眼的心疼,拉了她过来说:“等会把你大侄女的衣服先借一身来穿着,姑母带你到街上买成衣去。” 唐似看了一眼姜妩,跟她身段差不多,她有些害羞的道:“谢姑母和大侄女,不好让您破费,我还是就穿自己的衣服好了。” 姜妩却立马道:“正好我们好久没有到蒲州街逛街了,不如大表姨领着我们去逛一下吧。” 姜妩永远都是这么善解人意。 王氏一听唐氏要给唐似买衣服,赶紧碰了一下唐保,唐保马上前对唐氏道:“姑母,我也要一起去。” 唐氏看不惯王氏的嘴脸,唐保虽是王氏所出,可到底也是她的亲侄女,的确不好厚此薄彼,买身衣服她还是不介意的,便答应也给她买衣服。 唐保一听便乐了,“姑母真好,我太喜欢姑母了,真希望姑母一直在蒲州就好了。” 唐保嘴甜,逗得唐氏都开怀了。 她见唐氏高兴,又看了看姜婀,眼睛晶亮,又道:“大侄女都借衣服给姐姐,不若三侄女也借一套衣服给我穿吧。我觉得三侄女的衣服好看,我想借一套明天祖父过寿穿。” 大家被她说得一愣,王氏脸臊得通红。 唐保因为和姜婀身材相当,又见姜婀的衣服都精致美观,连着昨天和今天穿的两身衣服都好看得不得了。 唐保心里清楚,就是蒲州城最好的成衣铺也拿不出这么精美的衣服来。 所以她倒不指望唐氏给她买衣服,她眼热姜婀的衣服,哪怕是穿过的她也不嫌弃。 大家便都将目光放到了姜婀身上。 今天这么一瞧,她所打听到的果然不假。 姜婀果然是养在秦府里,一身穿戴不凡,身穿的是鹅黄色高定云锦。云锦产量少,料子光滑如丝,柔软却不像稠容易起皱,所以深得贵人们喜欢。就连打边的都是真丝织的荷叶边,轻盈飘逸。这一身看着不显,但因为唐似的夫家是经营布匹的,她在布料上私底下下了一翻功夫去研究。光她那一身衣服就价值不菲。 脚上穿的小靴,绣的是活灵活现的兔子,兔子的眼睛竟然不是用红线绣成,而是用了颜色亮丽的红宝石来代替红丝线绣眼睛。一边一只兔子,四只眼睛,那四颗大小相同的红宝石是点睛之笔,这样一双鞋,生动灵巧不说,还贵重不凡。 头上梳的两个发髻,一边带的是一整串颜色统一大小均匀的粉珍珠,粉珍珠本就少见,何况是一整串。另一边带的是七彩的海螺珠珠花,海螺珠比粉珍珠还要少见。因为它不像珍珠可培育,海螺珠只有天然而成,因为颜色鲜艳透亮,一颗海螺珠就价值不菲,何况是这么多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海螺珠穿成的珠花。 果然只有秦家才能养得起如此娇艳欲滴的娇花。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姜婀的分析 姜妩姜媚皱眉,自家妹妹的东西被别人觊觎,哪怕唐保是长辈,哪怕她年纪与姜婀一般大,他们应该包容,可心里就是不舒服。 若是他们自己的东西,他们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开口答应了。 可姜婀身上的哪一样东西不是出自秦府?哪一样不是穆氏亲自精挑细选赐下的?哪一样东西不是价值不菲? 就算姜婀肯,要是被秦府知道了,到底让唐家和姜家没脸。 唐氏一下便垮了脸,恨了王氏一眼,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目光也太短浅了。 姜婀浅笑,眼光倒是不错,只是得看你消受得起不。 姜婀大方的说:“既然小表姨看得上我的衣服,那等会小表姨上我那里挑一套便是。只是我这次没带新衣服过来,都是我穿过的衣服,小婊姨不要介意就是。” 唐保眼睛冒着欲望的金光,一下子兴奋的过来拉着姜婀道:“真的吗?不介意不介意。” 唐保已经开始幻想穿着姜婀那些精美的衣服的场景了,这便惹得她不由得又全身打量起姜婀来。 她身上的东西每一样东西她都想要。 唐似气得直发抖,她这个妹妹,什么好东西都想要,如今更是没脸没皮的找晚辈要起东西来,还每次都故作天真的样子让人作呕。 最终唐保在姜婀这里选了一堆东西喜笑颜开的走了,连上街都不去了,自己在房间里就开始按照姜婀的打扮方式装扮上了。 唐氏安排好了唐府的事项,还安排了人打扫唐府,园子里也安排了人里里外外归置了一翻。眼见着安排完了,便依言领着三个孙女和唐似出门了。 姜始姜婴因这次来祝寿没有去书院,便被唐氏要求在唐值那里一起读书,没有跟着。 其实唐氏是想撇开其他人,好好和唐似谈谈心的。 四个姑娘陪着她坐在马车上,三个孙女,一个侄女,看着他们娇滴滴的样子,唐氏便觉得心下愉快。 唐似穿了姜妩的衣衫,再略作打扮,哪里就没有大小姐的样子? 分明是被王氏养废了,没一点大小姐的气派,处处畏首畏尾,说话总是低着头,没一点自信。 “似儿,这些年你跟着王氏受苦了。” 唐氏已经从一些下人的口里问出了些眉目。 往年唐老太爷还建好的时候唐似的日子要稍好,不过老太爷毕竟是男人,哪里能时刻顾着孙女的情况。直到老太爷中风后,唐似的日子越发不好过。 不但要跟着下人一起做活计,吃的是全府主子最差的一个,用的穿得能免的几乎没有,不说其他,刚刚姜妩给唐似换衣衫梳妆,竟然连一盒像样的脂粉都无。唯一的一盒口脂还是三年前的,早不能用了。 本就是花季正当嫁的年纪,既没有一身像样的衣服,又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就这么朴素连脂粉都没得用。不说方家是做生意的人家,就是寻常人,见到这样朴素简单的唐似,都会退缩犹豫。 “有姑母疼惜体谅,似儿便不觉得苦。” 想起昨天晚上吃的糖,她便又偷偷看了一眼姜婀。 姜婀只做不知的对她笑笑。 虽然唐似嘴里说不苦,唐氏到底心疼她,关心她的婚事道:“那个方家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迟迟不来提亲?” 说到方家,唐似害羞的脸红,却又尴尬的不知从何说起。 唐氏知道唐似这性格,凡是不说好歹,逆来顺受惯了。 “你这性格软弱我就不说了,但昨天你又大着胆子找了你三侄女,你是觉得你三侄女能帮你?姑母帮不了你?你既想人帮你,又为何不大大方方的开口?” 唐氏索性说通透了。免得她遮遮掩掩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唐似看向姜婀,以为她说了什么,姜婀轻轻一摇头,她没说。 唐氏虽然离开唐家这么久,但余威仍在。 唐似这才低泣了起来,姜妩递给她手帕擦泪。 “姑母,也是侄女没法了,这才想着听说三侄女有机遇,如今又是住在秦府,想让三侄女帮我想想办法。我如今十八都满了,方家却迟迟不来提亲,我是没脸出门的。大家都笑话咱们唐家如今没落了,可婚约却是早就定下来的,方家既不退亲,又不提亲,这样吊着我,我已经是老姑娘了,呜呜呜。” 已经年过十八,吃十九的饭了,年纪的确不小了。 这方家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姜婀想了一下唐府的情况,帮着分析说:“唐府早些年与方家实力相当,你们这门亲事算是门当户对。方家娶大表姨乐见其成。可是前些年原舅祖母又去世了,大表姨就成了丧妇长女,被列入了五不娶行列,此为不娶第一点。第二点,方家生意蒸蒸日上,唐家却一日不如一日。且方家主母原本看中的是原舅祖母,而非如今的王氏,不愿与王氏这样的人结亲也是一方面,方家估计早就有退婚之意。然方家又迟迟不退的另一原因是,婚约早就定下来,方家主母也念着曾经大表姨母亲的关系,不好无故退亲。还有一点则是顾及着舅祖父和大表舅二人乃是读书人,指不定哪天就高中了,光耀门楣,那么大表姨就能一飞冲天成为官家小姐,方家毕竟只是行商之人,地位低下。” 姜婀自己都没发现,她现在口若悬河,夸夸其谈的样子,一如当初秦凤西给她分析姜家一样。语气笃定,话语自信,言辞凿凿。 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慢慢被秦凤西带领得能全方位分析一个家族了。 唐氏都听得一愣,越发明白为何唐似昨晚宁愿找上姜婀,去她面前卖惨,也没来找她了。 其实唐似自己心里也清楚,方家多半是不愿意娶她的了,否则何故会无缘无故一直拖着。 看到唐似愁眉不展,姜婀又忍不住想要知道唐似的真实想法。一如当初姜妩在与程府结亲和进宫一事上,她更注重的是个人意愿,而非权衡利弊。 “大表姨,你自己想嫁还是想退亲?”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没有主见的人 看到唐似愁眉不展,姜婀又忍不住想要知道唐似的真实想法。一如当初姜妩在与程府结亲和进宫一事上,她更注重的是个人意愿,而非权衡利弊。 “大表姨,你自己想嫁还是想退亲?” 被自己的小侄女如此直白的一问,唐似面红如煮熟的虾,手脚更是无措,她一直把自己当方家媳妇来对待。 她尽所能的学女红,辨别丝线和熟悉布匹知识,为的就是到时候嫁进方家能适应。 可她左等右等,没能等到方家来提亲。 她想嫁,可方家不娶。 她想退,可她年纪大了,又该何去何从? 唐似又习惯性的低头,开始双手揉着手帕,沉默不语。 看这个样子,唐似也是做不了主的,王氏更不能替她有好的打算。 舅祖和大表舅,今天早上她们去拜见了,问了个好后,便又开始埋头苦读了。 跟舅祖提起唐似的事,舅祖一句:“内宅的事交给王氏决定即可。” 这样的唐家,莫说方家看不上,她都觉得没有希望了。 唐似自己也没有主见,她这样的,嫁去方家也会遭人嫌弃。但嫁给方家才是名正言顺,且年纪大了,临时去找也未必能找到合心的,若是再耽搁一两年,就年满二十了。 这个年纪还未成亲的男子本就少了,选择的余地又少了。 秦凤西算和晟乾王算是列外,要么就是娶给人做填房了。 姜婀便道:“大表姨了解方家少爷吗?” 唐似又习惯性的揉她的手帕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姜婀看得着急,想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看来是难了。 “祖母,咱们先带大表姨去买衣服吧,然后咱们在方家门前观察一下,再从周边了解一下,您帮大表姐把把关,看值不值得嫁。” 若是值得嫁,她就帮着推波助澜一下,若是不值得嫁,她就想办法干干脆脆的让方家快点退亲,省得这么一直拖着吊着,女子的青春可没几年。 她只能说让唐氏把关,她总不能豪气干云的说她来把关吧。 唐氏也同意姜婀的说法,想要靠王氏已经靠不住了,自己的哥哥又是个不管事的,只有靠她了,便欣然同意。 唐似选了四套衣服,唐氏又做主给买了两套饰品和几盒胭脂水粉,然后马车驶到了方家布坊的门市对面。 方家自家就有一个很大的布坊,布坊外面是一排门面,正好卖布。 他们一行人就在对面看着,方家果然能算是大户,一整排门面差不多五六家门面排成一排,顶上方氏布坊四个字的招牌很大,边上挂着两个招牌幌子迎风招展,两边门头各有大石狮子,看起来的确气派。 看了一会,方家布坊可说是日进斗金,进出络绎不绝。 只能说方家经济条件可以,可方家的人怎么样却看不出什么,姜婀便拉了姜妩说:“咱们进去买两匹布。” 唐似拉了姜婀,有些为难:“这样不好吧?” “大表姨不用担心,我们不暴露身份,反正方家的人也不认识咱们。” 姜妩顺便还问了一句:“方家公子可有送贺寿的贺礼来?” 唐似摇头,然后低落的别过了头,泪水险些流了出来。 身为未来夫家,唐家办寿这么大的事,方家居然连贺礼都没有准备一份,这事要是放在程诺白身上,不说贺礼,一定是本人亲自前来参加才更显诚意。 明天就是寿辰,方家都还没动作,可见方家确实是无心了。 进了方家店里,两人直接朝掌柜的走去。 掌柜的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见姜婀和姜妩两人衣饰华丽,进了店铺径直便往好布料这边走来,一看就不是一般平民女子。 掌柜的和布料打了一辈子的交道,细一看二人穿着,惊出一身汗,年幼的姑娘身上穿的竟然是苏州宋锦制成的衣服。 锦素有寸锦寸金之称。 不管是贵州的素锦,苏州的宋锦还是四川的蜀锦,但凡谈能穿上锦的,不是家财万贯便是豪门贵胄。 蒲州城里竟然突然出现了能穿锦又不认识的姑娘,掌柜一看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立马迎了两步上前招呼。 “两位姑娘选布吗?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姜婀点头,她不懂布料,便说:“介绍几匹你们方氏上等的布料给我们看看。” 掌柜的拿出两匹介绍起来。 虽然掌柜的介绍得眉飞色舞,姜婀伸手一摸,她虽不识货,却明显感觉这些布料比她身上的差太多,再看向姜妩,见她也微微摇头,意思不是最好的。 姜婀伸手扯下自己的荷包往柜台上一丢,珠子滚碌碌的,相互撞击出声响,还有几颗珠子滚了出来。 珍珠白皙有彩色的色泽,平滑光整。金珠颗颗有食指大小。 “掌柜的是瞧不起咱们姐妹?什么好东西咱们没见过,拿些次品来糊弄我们?” 姜婀这一脸不快,财大气粗的荷包一丢,再加上这纨绔的一质问,掌柜得瞬间被唬住,这才深知她们真的是大金主,不敢再有半分怠慢。 赶紧告罪道:“请两位姑娘恕罪,咱们一楼最好的也就这些了,两位不如上咱们二楼,小老二为二位姑娘引荐咱们少东家,二楼好布由咱们少东家在管理,给两位介绍咱们方氏特有的方氏软绫罗,这些布匹都精贵得很,放在二楼。” 追星便上来帮姜婀把倒出来的珠子收紧荷包拿着一路跟了上去。 姜婀和姜妩跟在后面小声的问:“不知道方家有几个少爷,忘了问大表姨是哪一位少爷了。” 到了二楼,掌柜的站在门外小心的喊道:“少东家,有贵客要看咱们方氏软绫罗。” 还没走近,就听见里面有男女嬉笑打趣的声音传出,姜婀耳力好,听出是两女一男。 被打扰的男子不快的道:“有贵客你不知道接呀?请你们吃白饭的吗?什么人都敢在爷面前称贵客,打扰爷的雅兴。” 见姜婀和姜妩都站着身后,掌柜的有些尴尬,便又开口说:“是两位姑娘想要看咱们方氏的软绫罗,要是少东家没空,我带着他们瞧也行。” 掌柜的话还没说完,房门便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年约二十上下的男子,长相周正,皮肤白皙,油光水滑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少爷。 方陵毫不避讳往门外一看,果见两个长相姣美的姑娘,态度立马转变,故作正经的理理衣服正道:“果然是两位贵客,想要看我们方氏软绫罗?里边请,里边请。”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冲喜 追星和揽月一见这男子这副模样,便挡在了两位姑娘身前。 姜妩眉头微皱,这个方家少东家一看就不是什么正派人。 白日青天的就关着门和女人在里面厮混,如今却故作正经的邀请他们进去? 姜妩看了看姜婀,姜婀朝里面看了一下,里面的确是两个打扮妖艳的女子,都十六七的样子,还衣衫不整。 姜婀冷笑,若不是这里的人都不会武功,她都怀疑这是要入狼窝的节奏,姜婀自信能保护她们,便故作寻常的大胆进去了。 她倒要看看这个方家少东家到底是何妨妖魔鬼怪。 进门便能看见房间里的确摆放了一些上等的绫罗绸缎。 旁边还有一个角门,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内室,刚刚三人就是在里面喝酒调情。 方家少东家方陵是欢场老手,扫了两姐妹一眼,姜妩清冷端庄,看着这种女人就知道清高不好接近。 便将目光放在了姜婀身上,一眼便看出姜婀身穿绫罗,长相甜美,脸上带着一副与世无争纯纯不谙世事的样子,方陵顿时眼放精光。 上前来跟姜婀介绍说:“姑娘,咱们方家乃是蒲州城最大最有实力的布坊,染坊加销售一体,且还有咱们方家独有织布技术织出的软绫罗,举世无双。去年咱们方氏托国仗爷送了三十匹软绫罗进宫里送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都喜欢得赞不绝口呢。” “哦,皇后娘娘都喜欢的东西,那怎么都得饱饱眼福,请少东家指引。” 方陵给掌柜的使眼色,示意他可以下去了,便亲自热情的来给姜婀介绍。 他领着她们在旁边的桌椅坐下,还亲自面带笑容的给姜婀倒了一杯茶,又见姜妩冷冷的坐一旁,也给她倒了一杯茶。 可明显待姜婀更为热情周到。 因为刚刚他们在屋里嬉闹,便将下人都赶了出去,如今方陵只好吩咐那两个女人说:“把咱们方氏的软绫罗抱两匹来给两位姑娘看看。就抱那匹粉紫色的和鹅黄色的吧,颜色适合这两位姑娘。” 那两人不情不愿的抱了来。 姜婀轻抚过布匹,然后娇笑道:“少东家介绍的果然都是好物,我很喜欢,这两匹我都要了。” 方陵一看她问都不问价便要了,一时高兴,又让抱了两匹过来,还没开口介绍,姜婀便道:“这我也要了。” 方氏的软绫罗可不便宜,一匹布要高达七八十两到一百多两一匹,这小姑娘竟是豪气慷慨。 又见姜婀对他完全没有戒备,本性使然一时高兴又往姜婀身边凑过来一点。 姜妩想要阻止,姜婀使了眼色,姜妩便皱眉没动。 这个方家少东家言行轻浮,整个人色眯眯的看着姜婀,姜妩心里很是不爽,要依她的性子,一刻也不想和这个方陵多待片刻。 其实想也知道,刚刚掌柜的让他接待贵客,方陵理都不理。可一听是姑娘,立马便出来接待。 如今又眼神轻佻,行为轻浮,看着姜婀年纪小,又好蒙骗,大的一个又不阻止,越发大胆起来。 甚至还想过来拉姜婀的手,被她巧妙的躲开。 “少东家是蒲州城的大户,又贵为少东家,还这么热情周到的接待咱们姐妹,少东家人真好。” 方陵一听,更是摆出一副周到礼遇的样子说:“不瞒二位姑娘,咱们方家生意能这么好,那都是因为我会打交道,交友广泛。生意网络大,甭管是黑白两道我都吃得开。但凡是咱们方家的客人,我都能照顾的无微不至,我都客气的招呼每一位顾客,特别是像姑娘这样的,” “方少爷你真厉害,方家每一个少爷都像您这么厉害吗?” 方陵却道:“咱们方家就我一个少爷,这以后整个方家都是我的。” 方家还有三个庶子和一个年约五岁的幼弟。 姜妩姜婀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就是他了,若真是眼前这个人,怕唐似嫁进来也未必会幸福。 姜婀又道:“看少东家言谈爽快,又是个热心肠交友广泛的大好人,我这有一件难以启齿的事还想问一下少东家,还想请少东家帮个忙。” 方陵自信道:“你说,能帮的,本少爷一定帮。” “我们本是冀州城人,家中家大业大,可也如方少爷一样家中只有独子。我大哥病重,危在旦夕,道士说急需一个十八岁以上的大龄姑娘来冲喜,方可救我大哥一命。咱们冀州城的大龄姑娘少,就是有,人家也不愿来冲喜,不知道方少爷知不知道蒲州城有不有大龄姑娘适合冲喜的?” 方陵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唐似,可那是他的未婚妻。 看到他犹豫,旁边的两个妖艳女子却突然插嘴说:“唐家不就有一个大姑娘未嫁吗?” 方陵皱眉呵斥他们道:“胡说八道什么?” 姜婀乘胜追击问:“真的有吗?咱们姐妹两到处购买东西,四处打探就是想提前准备好彩礼,但凡有这样的姑娘,女方也愿意,我们愿意出大量的财力物力,只求能快速过门冲喜。” 那被吼的两个女子也不怕,反驳方陵道:“爷顾虑什么,你反正不想娶唐家那个老女人,又丑又老,还家境贫寒,怎么配得上你。夫人不让退婚,也不说另娶,这样拖着您的婚事,如今有这个机会更好,让那个女人去冲喜,少爷您不就解脱了吗?” 方陵也有些心动,他偷偷见过唐似,比眼前这个面色冷淡的姜妩还要寡淡无趣,让他娶这样一个女子,的确令他作呕。 见姜婀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他想娶这样乖巧可爱,娇俏的姑娘做妻子多好,唐似那样的,他真不想要。 说起来他也快二十了,唐家那两个老秀才却迟迟不传出好音讯,他虽有三个妾还生了两个庶子,可方家毕竟家大业大,还是得娶个正妻才行。 他想也好,让那女人去冲喜,管她死活,管她会不会进门成寡,他可以摆脱她不就成了吗。 “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唐家,年过十八还没有成亲。明天他们家要办寿宴,你们倒是可以去打听一下。”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蹭饭的周大人 姜婀满脸高兴,一下站起来道:“少东家说的是真的吗?你人真好,帮我们解决了大难题。不如这样,我们先去打听,若是唐家真的肯,咱们家到时候办喜宴的所有布匹都在方家定。到时候我也要来好好谢谢方大哥。” 方陵被姜婀这句方大哥叫得心头一颤,心里一乐,觉得这样娇羞可爱的姑娘才适合当他的妻子嘛。 姜婀说罢,拉着姜妩便走出了方陵视线,下楼坐上马车走了。 方陵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还没问她们是哪一家,家住哪里呢。 并且桌子上的软绫罗一匹也没买就走了,方陵心有淡淡的失落,不过想到若是成了,他不但能摆脱唐似,还能再见到姜婀,他又有些小窃喜。 上马车后的两人,都在考虑如何跟唐似和祖母说明情况。 刚刚姜婀就已经试探得很明确了,那个人竟然不排斥唐似另有打算,甚至让她有可能成为望门寡都不在意。 唐似满怀期望又内心慌乱的看着他们二人。 最终还是姜妩看着她摇头说:“人长得倒周正,但,恐非良人。” 此话一出,唐似又开始哭了起来。 姜婀就头痛,怎么这些姑娘都喜欢哭,一个姜媚不够,还来个唐似。 “大表姨,您别哭了,大不了我帮您找个更好的。” 此话一出,唐似倒不哭了,愣愣的看着姜婀。 唐氏皱眉:“你这丫头,瞎夸什么海口,别误了你大表姨。” 连唐氏都知道唐似若退婚恐不好再找到好的。 可也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呀。 “那方少爷,白日宣淫,看见姑娘就跟财狼一样,整个人色眯眯的不说,对顾客都举止轻浮,这样的人嫁了才是误了大表姨。” 然后看了看唐似问:“大表姨您想找个什么样的?” 她不敢说,只看了看唐氏说:“全由姑母做主。” 这下连姜婀都没脾气了。 宴会如期举行,在唐氏的各种调整后,整个宴会也算终于不出差错的办了起来,可要说这场寿宴有多豪华也算不上。 唐保果然穿了从姜婀这里借来的衣服,一应钗环全是从姜婀这里拿去的,看她今天这股子开心劲,仿佛她今天是最美的焦点,眼波四转,就是在看有没有人在关注她。 眼睛看到姜婀的时候,尴尬的一顿,却又快速挪开了。 果然人靠衣装,今天的唐保的确要比往日看起顺眼一些,至少装出的乖巧样还是惹人怜的。 唐氏是出嫁女,本不好在门口迎客,但王氏向来口没遮拦,未免她得罪人,唐氏也在大门迎客。 今天的姜义姜泸和姜湖也都各自请了假,在前院招呼男宾。 唐连山和唐修今天也都破格出了屋,没有关在屋子里死读书,也帮着招待起宾客来。 礼官在宣读各家送的礼品,“周知府送名画一副贺寿。” 周知府?是她认识的那个周子昂吗? 果见周子昂穿了一身浅灰色文人长衫,细绸面料,边角都磨毛了,一看就是浆洗过了头的。头戴一只细竹枝发簪。 天呐,原来不穿官服的周子昂这么亲民? 刚刚赵文绰作为亲戚,也和姜清领着一子一女来贺寿了,可不是这种打扮。 赵文绰那样的看起来才更像一个当官的,一身锦衣玉袍,头戴的是上好的玉簪。身边的夫人姜清更是一副官家太太的打扮,俨然是在座最贵气的一位。 如今姜清一家正在院子里被各家所追捧。 再看看如今的周子昂,他们当真都是正四品的知府吗? 她小声的问旁边的唐似:“周大人跟唐家关系很好吗?” 唐似摇头,附耳小声的说:“蒲州城大户人家办酒,都能看到周大人的身影,而且每次都是自己手绘。” 意思就是蹭饭的? 堂堂一州知府,犯不着吧? 周子昂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的感觉,蹭饭都蹭出了一种气宇轩昂的样子。要说周子昂长得还不错,很有一股文人雅士的风范。又带有一种成熟稳重的睿智感,当初在办劫匪案的时候姜婀就觉得三个知府中属他最堪用。 周子昂向他们拱手行礼,温和的道:“恭喜恭喜,祝唐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王氏心里不高兴,虽然周子昂是一州知府,看人家衣服寒酸样,还瞧不上人家,讽刺道:“若大人真的是来贺寿的倒还好,只怕是为了…… 唐氏怕王氏又口不择言得罪人,赶紧接过话:“蓬荜生辉,大人爱民如子,您能来贺寿是咱们的荣幸,里面请,请上座。” 然后喊了姜泸亲自来接待。 不管人家是不是来蹭饭,人家肯赏脸,唐家还没有给人脸色的道理。 唐家本就是办酒,还怕别人吃上一顿?别闹了笑话! 王氏也不过是狗眼看人低罢了。 周子昂便踏步往里走,却转眼看见了姜婀,他有一丝诧异,然后上前两步问:“姜三姑娘也在这?” 姜婀和唐似便都朝他还一礼说:“唐老太爷是我增外祖父。” “原来如此,凤将军没跟您一起吗?” 她摇头,秦凤西凭什么跟她一起来?唐家跟秦凤西可半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以前也听奴仙说过,像这种宴会他从不参与。 稍微有点资格的人家,有宴请都是让裴李二人代替。 说起来从她回姜家到现在,都有好些天没见到他了,哎! 周子昂见她突然安静了下来,也不多问,只嘴里默默念叨着:“听说唐家的厨娘烧得一手好菜,特别是红烧肘子,滑嫩不腻,今儿可要多吃点。” 然后朝她拱拱手踏步进去了。 想不到周大人倒是个有趣的人。 唐氏却侧目,三丫头认识周大人? 后又想,想必这些人常在秦凤西面前出现,认识倒也正常。 只是都快到饭点了,按理说有客也该到的差不多了。 这样看来,唐家居然还真没什么地位可言了,来的身份最高的就要属周子昂和赵文绰了。赵文绰属亲戚,来无可厚非,周子昂名义上还是个来蹭饭的。 其余都是一些有些许来往的小商户们,连大容县的县令都没来,可见唐家真的是没落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三小霸王来撑场 然而就在姜婀感叹的时候,礼官念出了一串响亮的名字:“承恩侯世子爷送玉雕南极仙翁一座贺寿;程大公子程案首送玉镇纸一对,端砚一台贺寿;” 初一听,姜婀便高兴了。 想不到程家居然这么给脸,连姜家的外家祝寿,还派了两位公子来贺寿,给足了姜家脸面。 他们一来,唐府才真算是蓬荜生辉。 姜家人首先前来迎接,但有两个人却比姜泸还跑得快,就是唐连山和唐修。 他们听到身为世子的程诺言倒都没什么感想,但一听程诺白到,二人赶忙就要上前去迎接。 毕竟程诺白在冀州城里读书界里那真的是响当当的人物,唐家这两个死读书崇拜他也是理所应当。 两个文人一上来就力大无比的挤开了姜泸,上来就对程诺白无比热情的招呼应酬。 见唐家两位长辈如此热情,程诺白遥遥望了姜妩一眼,便无奈的被唐连山两人请到一边说话去了。 姜婀正准备上前跟程诺言打招呼,他却个她使眼色,向后望了望。 然后就听礼官又唱到:“镇国公府小世孙,送双耳八宝瓶一对,极品血燕两斤贺寿。威武大将军曹大将军公子送蜀锦两匹,珍珠一斛贺寿。” 这下子,他们都到齐了,姜婀惊喜得赶紧上前,他们三个也都整齐不管他人朝姜婀走来。 “你们怎么都来了?” “小婀,你曾外祖祝寿,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不拿咱们当朋友吗?”程诺言先发制人。 秦守卿也是满脸写着不满道:“就是,要不是我七叔祖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秦凤西?他这么知道的?他居然授意他们来唐家贺寿,是给唐家脸面吗? 她朝外看了看,要是能看到他才真正的奇怪呢。 如今这三人一到,里面的人都沸腾了起来。 且不说几人都带了厚礼来,且一听就是重礼,他们就是空手来,这也是唐家的脸面了,这三个人的身份,值得全场所有人起身相迎。 唐保本在内院招待女宾,听闻后,也悄悄的跑到二门处来望。 就见三个锦衣公子围着姜婀有说有笑的,根本就不理旁人,有人过来恭维攀关系的也一律被三人的随从拦在了边上,根本就无法靠近半分,俨然一副就是来看姜婀的场景。 此刻唐保后悔了,她应该坚持也留在大门迎宾的,要是能攀上这几个高枝,她这辈子哪里还需要舔着脸问表侄女借衣服穿? 她气愤的跺跺脚,本不想一直站在外面迎接宾客,想在内院好歹能躲懒。如今看来,在外面多好呀,又能出风头,还有机会认识这几个贵公子,唐保场子都悔青了,又听见内院有人喊她,她一步三回头的无奈进了内院去。 虽然三人的身份都贵重,但三人还是很有礼节的和唐氏姜家众人都执了晚辈礼。 特别是姜家的人,他们一口一个老夫人一口一个姜伯父的喊得姜家人脸面十足。 王氏很想往边上蹭,对姜婀一口一个表孙女的喊,可姜婀就是不介绍她,三人也都直接忽视。 想得他们三人的行礼,那也得看她受不受得起。 吃饭的时候是男女不同席的,秦守卿三人和程诺白周子昂等人被请到了上席去坐。 唐似一直都等在大门,可等到开席都不曾见到方家的任何人影,连个管事都没有。 也不知三小霸王到唐家来贺寿的消息怎么就传了出去,方陵这才火急火燎的随便抱了两匹一般的布来贺寿来了。 此时已经酒过三巡。 唐似匆忙从内院过来,在门边观望,却只见方陵全程死皮赖脸的跟程诺言他们搭讪套近乎。根本就没有搭理过唐家任何人,连准岳父都不曾打个招呼见个礼。 方陵端着酒杯在程诺言几人身后,一个劲的介绍自己。 “我是蒲州城方氏的少东家方陵,咱们方家坐拥蒲州城最大的染坊和布坊,今天有幸在这里遇见三位,真是太巧了,真是三生有幸。” 方陵极尽讨好,点头哈腰的,就差脸没贴上去了。 程诺言离得最近,有些嫌弃皱眉,方陵谁呀?听都没听说过,因是在唐家,毕竟在姜婀的亲戚家,又是来吃酒的,几人也不好闹事情。 便偏头看了看唐家的人,只见他们都板着脸,面色不虞,一副尴尬不忍直视的样子。 却又谁都没有出言赶人,几人便不好发作。 还是曹自愿细心,立马打听了,小声提醒说:“说是小婀表姨的未婚夫。” 秦守卿和程诺言一听,本不太乐意搭理此人,也稍微忍着转变了一点态度,干笑着喝了两杯。 方陵以为是自己的诚意和人格魅力魅力打动了几位,一时之间就这么站在三人身后谈天说地。端茶递水,俨然一副随从模样。 就跟牛皮糖一样,还豪气的说等会他做东请他们哥几个到蒲州城的醉欢楼里喝酒。 后曹自愿都忍受不了说:“好像定了几年都没来下聘求娶,把小婀表姨都熬成老姑娘了。” 这下哥几个可就不乐意了。 程诺言豁然起身道:“方家少爷是打量哥几个没钱喝不起酒呗?” 方陵一看几人耳语几句立马变了态度,他哪敢嘲笑他们没钱,赶紧赔礼道歉说:“没有的事,世子爷您严重了。当然,您不愿意在下出钱,您出钱也是可以的。” 更是荒谬。 “你算老几?要爷请你喝酒?你出门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吗?” 方陵一下慌了神,到底是哪里不对?请也不对,不请也不对。 秦守卿见方陵这熊样,提着方陵的衣领补充道:“我七叔祖可不许我去欢场寻乐,你敢公然教唆本公子去欢场?是醉欢楼想被封还是你们方家想被封?” 虽然秦守卿比方陵小几岁,可也不比方陵矮,甚至一手将方陵提起,面带狠劲的看着方陵。 曹自愿立马道:“不如叫我爹带兵去查一查这个方家。” 方陵此刻脚不能落地,胸前领子就这么被提着,难堪又难受,一听,慌乱不已。 寻常人家哪里经得起官兵查,这一查可就没有轻松了的,雁过拔毛,到时候可真的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门心思的唐保 方陵一看三人不像是在开玩笑,心里一慌,暗道怎么说着说着就变脸了? “几位爷,是小的口误,口误,求几位高抬贵手,咱们不去了还不成吗?小的这就走还不成吗?”他只得赶紧求饶,还挣扎着想下来。 原本是听说了这几位来唐家的事,他有心巴结,才火急火燎的赶来。却不想这几位阴晴不定,性格怪异,根本就巴结不成,反倒被诬陷一把。 几人这么一闹,大家倒想起了,这几个可是曾经的小霸王。 刚刚是被几人对着姜家人的客气给谜了眼,以为是几个良善公子,却不想他们还是那想怎么就怎么的小霸王。 王氏前面也想过和几位攀关系来着,甚至还想着自己的女儿能跟几位攀一攀。能被唐氏都唬住的王氏,此刻见三人说变脸就变脸,一副不善罢甘休的样子,彻底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她战战兢兢的对唐连山道:“老爷,怎么办,这几位爷咱们可惹不起,若是真闹起来,可就不好了。” 唐连山是个文人,哪里见过这场面,躲闪逃避道:“我知道,可这几个人如何会听咱们招呼。” 姜泸听见自己舅舅舅母这样说,再看方陵,也不免替唐家惋惜,心道这种人不结亲也罢。若是他的女儿,他断不会允许嫁给这样的人的。 可唐家也太不经事了,都闹成这样了,主人家也还不出面。 姜泸起身走到几人身边:“几位还请给唐家姜家一点薄面,就此作罢。” 几人见是姜泸,立马转变了态度,秦守卿也一下甩开方陵朝姜泸拱手道:“姜伯父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 然后盯了一眼地上坐着的方陵道:“还不滚?” 方陵本就是纸老虎一个,哪里还敢多待,身边的人扶着他就要走,却被程诺言喊道:“等等,听说你是唐家的未来亲家,就抱了这么两匹破布来贺寿,你是寒碜谁呢?” 方陵这才又是尴尬,又是无措,他的确是来得匆忙,随便抱的两匹布,可现下他也没带其他礼品呀。 方陵这才意识到原来这几人是偏帮唐家的,也还算不傻,于是他赶紧向唐家拱手道:“小侄立马回去叫人再送贺礼来。” 经此一闹,再没人敢上来跟几人攀关系,几人也觉得无趣,有心想去找姜婀玩。 于是几人随意吃了几口便悄悄离了席。 姜婀他们坐了一桌,看着唐似失魂落魄的从二门回来,也料到会是这种结果,毕竟方陵是什么样的人,姜婀姜妩两人早就见识过。 姜妩拉过唐似坐下,给她夹了好些菜道:“今儿曾外祖过寿,大表姨可要高高兴兴的,其余的事往后再说吧。” 今天可不是该哭的日子。 唐保看了一眼唐似,她看不起她这个姐姐,轻嗤一声,觉得看到她的丧气脸没劲,便一个劲的跟姜婀找话题聊。 “三侄女,你跟他们三个怎么认识的呀?” “小表姨说的谁?” 她故作不知的问。 唐保却红了脸,她喜欢那个看起来有点痞气又骄傲无比的程诺言。 看唐保这小女儿的心思,姜婀叹气,他们呀,做朋友还行,可做良人,谁都不合适。 高门大户,门槛太高,唐家跟姜家一样,都没戏。 唐保却不自知,依旧红着脸道:“就是今儿来的程公子他们。” “打架认识的,你想跟他们打一架?” 唐保缩缩脖子,她不会武,且怕疼。 提到他们三个,她倒想起了,喊来追星小声吩咐说:“你去二门边角处看着,依他们的脾气保不准等会三人又要翻墙,这里是唐府,让他们不可乱来。”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 听姜婀这样说,唐保赶紧起身道:“三侄女,程世子他们来者是客,让一个丫头去守着不好,干脆我去吧。” 然后便追着追星而去,还拿了一柄团扇。 姜婀赶紧拉住她说:“劝你别去。” “没事的,我吃饱了的,顺道去消食。” 姜婀看着她穿着自己的衣服跑去,无奈的摇摇头,不吃点苦头估计不长记性,但愿他门三个今天能下手轻一点。 唐保和追星二人等在二门边上,这里比较偏,且来往的人少,如果他门真的要翻墙,估计这里是最佳位置。 追星用手帕铺了一个石墩让唐保坐,唐保故意背对墙而坐,她想等会他们进来,指不定会把她认作姜婀,对她也这么好。 让他们先看到她端庄文静的身姿,再一个漂亮的回眸,一定会迷倒程诺言的。如果他门跳下来把她吓到了,她再倾身一倒,程诺言再来一个英雄救美,岂不美哉? 所以她一直拿着团扇轻抵着鼻梁开心的想象等会的场景。 程诺言三人果真爬了墙,三人爬在墙头,程诺言首先便看到了等在十几米远的追星。 还看到了穿着姜婀衣服的唐保,只是是背对他门坐着的。 “是小婀。” 曹自愿圆滚滚的身躯爬在最中间蹙眉看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道:“好像不是小婀。身形有点不一样。” 秦守卿回她说:“怎么不是,这就是小婀的衣服,前些天我还看她穿了。想不到她在这里等咱们呢,还真是心意相通。” 曹自愿还是觉得不是。“等等,真的不像,并且今天小婀也穿的不是这件衣服呢。” 程诺言觉得两人墨迹,便轻声喊:“小婀!” 唐保有心故意不转过身,倒是听到声音的追星跑了过来,正准备说话,程诺言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然后对另两人使眼色道:“小婀居然不理咱们,老规矩。” 两人立马秒懂,秦守卿道:“老规矩,我上,你下,曹小胖后补。” 商量妥当后,三人快速跳下墙,朝唐保而去。 追星一看这阵势,完了,这可不是她姑娘,不经打的。 想喊已经来不及了,唐保感觉到有人靠近,正准备起身做好了最完美的微笑一转身。 三人也以为是姜婀反应过来了,所以攻势没收,一个朝肩旁一掌而去,一个下盘一横扫,唐保意料的完美邂逅没有发生,倒是一阵头晕目眩加肩膀剧痛袭来,然后一下被横扫干脆利落的摔倒在地。 摔得唐保顿时三魂去了七魄,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哪里经得起他们的一掌一扫一摔。 追星一声惊叫:“坏了,这可不是我家姑娘,可经不起玩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莫不是被算计了? 追星一看,然后赶紧跑上前去抱起唐保焦急的看有没有真的伤到哪里。 “表小姐,您没事吧!” 只见唐保被打得钗环一地,反应过来的她疼的哇哇大哭。 秦守卿三人才知道闯祸拉,平常他们几个偶尔去找谁也都是这么玩的嘛。特别是姜婀,反应快得很,从来没被打到过,只曹自愿遭过两次,但这次好像闹大发了,打的不是自己人。 三人就缩着脖子想默默的转身走人。 此刻姜婀站在他们身后,双手交叉的看着三人凶狠狠道:“好啊,你们三个居然敢打我小婊姨,走,跟我去见周大人,非让周大人打你们一百杖不可。” 唐保一听,眼泪婆娑的就喊:“三侄女,别,别打世子。”后又觉得这样说太明显不妥又改口说:“别打他们,他们是贵客。” “那怎么行,虽然是贵客,但他们都把你打成这样了,等会舅祖母问起来,可不知道如何交代呢,要不就下程世子一只手?” 三人不知道姜婀唱哪一出,都懵逼的不敢开口。 程诺言一听这个所谓的唐保开口闭口说要保他,更是鸡皮疙瘩一地。 忍不住埋怨姜婀说:“她干嘛穿你的衣服,害得咱们认错人。” 唐保这才知道是衣服惹的祸,一听姜婀说要下程诺言的手,她赶紧忍着疼站起来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的,可与程世子无关。” 姜婀赶紧朝三人道:“我小表姨大度不跟你们计较,还不赶紧给我小表姨道歉!” 三人还是道了歉便灰溜溜的走了,姜婀让追星把唐保送回去换一身衣服,休息一下。 几人汇合后,程诺言就不满的说:“感情你让我用美男计?”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还别说,程诺言这痞帅痞帅的样子,还真有几分耐看。 眼神中总有几分玩味的笑意,唇角上扬,又带有几分贵重不轻佻的克制感,一下子,这邪魅的痞气和傲慢不羁感就出来了几分,难怪唐保初见就被迷住了。 “兄弟不就是用来出卖的吗?” 程诺言也不计较,管她是谁,他的亲事也做不了主,只是别再让他去和亲就好。 三人便邀她说一起去玩,被她拒绝了,下午还要进行拜寿呢。 这场寿宴在没出什么大差错和没什么精彩之处就办完了。 姜泸等人因为要当差,当天晚上就紧赶慢赶的赶回去了,二婶邱氏也带着姜始姜婴也一起,回去上学。 而唐氏他们留下来,是想协助把唐似的婚给退了,昨天方陵那样子,实在是不合适得很。 唐氏做主派了唐家的官家和她身边的嬷嬷前去商议。 但回来的结果却是方陵居然还不乐意退亲了,他觉得昨天在唐家受了辱,他如今就耍混的就要拖着唐似,拖到二十岁看他们方家要不要来提亲。反正他们是男方,等得起。大不了再纳两房妾,若是唐似耐不住寂寞失了贞洁,方家再来找唐家闹。 “岂有起理,欺人太甚!简直是混账!” 唐氏坐在上首,猛地放下茶碗。 吓得余下众人都不敢吱声。 唐似一听只在一边抹眼泪,姜妩和姜媚陪着。 姜婀便问去方家的嬷嬷:“是方家少爷这样说,还是方家老爷太太也都是这样决定的?” “回三姑娘话,是方少爷这样说的,可是当时方家太太也在,方老爷不在。方家太太拿话堵奴婢说:我们家堂堂少东家去唐家贺寿,没有被礼遇不说,好歹是未来亲家。在唐家出了事,却不见唐家人出面调停,反而是姑家看不过了才出面解救。说唐家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方家当成亲家对待,你们唐家不仁,就别怪方家不义,反正他们方家耗得起。” 听嬷嬷原封不动的把话说出来,大家才知道,是方家因为昨天方陵被秦守卿几人下了脸面,不敢去找他们说理。见唐家软弱可欺,却见了唐家的气,把气撒到了唐家身上,直接受害者就是唐似。 虽说当时唐家的确软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方陵说话。可当时方陵那熊样,看着就可气,谁有脸去替他周旋? 说到底还是姜泸出了面,程诺言他们看姜泸的面才放过了他,要不然方陵能轻松走? 自己惹出来的事,谁让他也不打听打听几人的脾气就妄想攀附权贵,就因为这么一丁点事就要活生生的拖着唐似? 心眼也太小了,心肠也太歹毒了。 唐连山在屋子里读书,不在这里,没听见这些话,就算是听见了也不会有什么的,还是那一副没脾气样。 唐氏便看了看王氏,王氏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唐氏心里就来气,与其指望他们,还不如靠她。 唐氏便对管家说:“你去方家再问,就说当时情况紧急,唐家没设想周到,请他们海涵,问到底要怎么样才肯退亲。” 唐似年纪可不小了,若是真按照方家说的这样,恐怕等两年,方家更是不会要了唐似,与其那时候去退亲,不如现在给方家些好处,两家好好商量把亲退了。 唐似也好早点另寻良缘。 “不可,祖母,如此咱们唐家就更被动了。” 说亲说亲,说得到一块才能亲,说不到一块就是结仇。 明显方家就是一个无赖。若是按照唐氏的方法,不但会助长方陵的威风,就算方家同意了,却给了方家一个机会狮子大开口。 “那你说怎么办?” 唐氏也是随口一问,也没真想让姜婀小小年纪来处理这事。 她却皎洁一笑说:“我有办法,保准让他们巴不得赶紧退亲。” “你真有办法?这可不是闹着玩,等会别害了你大表姨。” 唐氏还是不放心,毕竟女儿家的事,开不得玩笑。 而唐似听到姜婀如此说,也不哭了,还很信任的说:“姑母,我相信表侄女,就交给她办吧。” 姜婀看唐似此刻一脸信任笃定的模样,反而让姜婀一脸懵逼,怀疑的想她莫不是被唐似给算计了吧。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只要不是借钱都好说 晚上唐似就主动来找姜婀说要找她谈话,追星将她请进来。 姜婀正在吃牛肉干,她让唐似也吃,唐似却摇摇头,温婉的看着她。 她不说,姜婀只做不知,继续吃。 怎么看姜婀都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可她的耐心却惊人,终是唐似忍不住道:“今儿谢谢你能开口应承了下来。说实话,这一屋子人我只信你。” 姜婀只是笑笑,这话说得,她就这么厉害?她本不想的,奈何她祖母一门心思希望自己的侄女好,她与她又无冤无仇,帮一下而已。 “其实我早就希望你能出手,我听说了你的事,在咱们蒲州城贴出告示,然后后续劫匪被抓捕一事,我都有关注,我觉得只有你能帮到我。” 谢谢唐似这么看得起她,姜婀示意她继续说。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方家不会娶我,我父亲和我哥哥他们很用心,一直刻苦读书,可这辈子估计与功名无望了。这件事早一两年前我找他们谈过,让他们想办法退亲,可他们总说定下来的亲事,怎么可能轻易退婚,这是有损读书人颜面的事,在他们的眼里,颜面都比我的幸福重要。” 说到这里,唐似才第一次真心的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心酸与无奈,一个女子,在家从父,然父亲却是个不问世事的人。生生的耽搁了她最美好的青春。 她自己也曾经想了些法子,想让方家主动退亲。可方家都没有下定决心,还一而再的给方陵抬了两房妾。 未成亲就明目张胆的抬了两房妾,唐家不但没人出面过问,还视若无睹,才助长了方家的气焰。作为未婚妻的唐似确实心里堵得慌。 姜婀示意追星递手帕给唐似。 她摇摇头继续说:“我的后母,你也看见了,她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可她小心眼,吝啬贪财,一心只顾着她的那一对儿女,何曾过问过我。我想早点嫁出去,可方陵不是我想嫁的,我早就打听到了他的品行,我甚至写过信给姑母,姑母也不好太过插手,所以我知道这次祖父过寿,是我必须把握的机会。 那天我故意在假山后面哭,我以为你会冲动过问,却不想你如此沉得住气,根本就不管闲事,问都不问。当我听到你愿意插手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放心了,因为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 姜婀给她鼓了两吧掌,想不到整个唐家演技最好的居然是大表姨唐似。 “感谢您这么看得起我,都是亲戚,大表姨也诚恳,这个忙我一定帮的。” 反正都已经开口说帮,倒不如干得漂亮一点,唐似也是聪明人,跟聪明人结交比跟愚人结交好,有的话也不必多说。 “谢谢你,三侄女,以后表姨若是有际遇变好,一定不会忘了你。” 就这一句话就够了,姜婀也不指望能得唐似什么回报,但唐似显然比唐保更聪明,往后唐家能靠得住的恐怕就此一人而已,先放一个保障也好。 “大表姨,客气了,亲戚之间说这些生分了。明天我要去周知府那里一趟,你是跟我一起还是我自己去?” 周子昂?她去那里做什么? “你跟周知府有交情?” “并没什么交情,只是碰碰运气吧。” 她想用几顿饭换唐似一个退婚。 唐似便说一起去,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怎么好全丢给姜婀就不管了,可她心里却疑惑。难道去贿赂周知府,让周知府出面请方家退亲? 连唐似都这么想,但她却偏不按常理出牌。 第二天,她领着唐似一起去了知府衙门。 知府门前守卫问:“你们有什么事?” 姜婀上前说:“我们找周大人。” “废话,来衙门都是找周大人的,公事还是私事?” 她想应该是私事,“私事。” “私事?周大人没有亲眷,不走亲戚。” “那公事。” “公事你要状告何人?有状纸吗?要申冤敲击堂鼓。” “我们不状告人,也不申冤,怎么才能见周大人?” “你有名刺或推荐信吗?” 姜婀摇头。 “那等着吧,下值就出来了” 这也使得她不得不感叹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她默默掏出一块牌子道:“凤大将军的牌子,不知道管不管用?” 两个守卫这才都围了过来看牌子,再看看姜婀的穿着,暗道完了,真是该死,没一点眼力劲,赶紧双手接过牌子道:“哎哟,管用,太管用了。小的该死,有眼不识泰山,您稍等,小的这就进去禀报。” 果然周子昂赶紧着了官服迎了出来,一看是姜婀,立马训斥起周边来:“瞎了你们狗眼,谁都赶拦在外面。” 守卫委屈的说:“是您说但凡上门打秋风和不办正事的女人不予接待。” 周子昂作势还要再说,被姜婀止住:“好了,周大人,进去再说?” 他们都在外面站了半天了。 进得府衙内部,周子昂双手捧着秦凤西的牌子还给她,一脸笑意:“失礼了,失礼了,不知姜三姑娘来有何事?” 她接过牌子说:“是有点私事找周大人,奈何您这衙门不好进,无奈之下才用了将军的名义,周大人不会怪罪吧?” “哪会,往后这里姜三姑娘随便进,私事好,私事都好办,只要不是借钱都好说。” …… 婢女端了茶来,姜婀是有点渴了,端着喝了一口,眉头微皱,周子昂惭愧道:“州府穷,就这么点经费,茶叶差了点,万望姜三姑娘不要介怀,将就着喝。” “我记得上次去我姑父的衙门里喝的是上等龙井?” 同是州府,这相差也太大了一些。 “下官两袖清风,不拿半粒民脂民膏,当然,我不是说您姑父就拿了民脂民膏,是下官真的很穷。” 周子昂这寒酸样,惹得唐似都愁绪轻解,捂嘴一笑,她从来没想过他们蒲州城的堂堂知府,竟然过得这么寒酸。她可得他们大容县的县令都处处比他有排面。 见唐似捂嘴笑他,他也不见气,只道:“让姑娘见笑了。” “周大人的俸禄都干什么去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这不叫贿赂 她很好奇,上次去唐府参加宴会,也是穿了件洗旧了的衣服。 “说来惭愧,不说也罢,不如还是先办姜三姑娘的事吧。” “我想请咱们知府衙门的十名衙役吃五天饭。” 周子昂一听,面上一喜:“当真?” “真得不能再真。事后还会每人给一两工钱。” 周子昂一听心里半是喜,半是疑惑,“不知姑娘的意思是?” “请周大人挑出十名衙役,上唐府门前守着,站几天岗,什么事都不需要他们做,也不为难周大人办什么事。” 周子昂心道还有这种好事,“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假扮成衙役去站这五天岗?” 为了一两银子和五天的饭? 姜婀道:“周大人不用换衙役的服也可以去唐府,随时吃饭,都是免费的,顿顿做周大人喜欢的菜如何?事后我给周大人十两银子。” “本官不接受贿赂的。” “这不叫贿赂,这是兼职外快?” “兼职外快?” “据我所知你们每月的假期是五天,所以我也不占用他们公职的时间,就找十个本月还有假期的人,这五天权当他们休息来赚外快,如果这件事情办的快,三天四天能办好,银子我都不少照给。” “还有这儿等好事,姜三姑娘您说,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到时候不管什么情况,唐府不许任何人进出,旁人问话也只管不答,我只有这两点要求。” “好咧,这是他们常做的事,咱们可说好了,本官也要去,本官爱吃糖醋排骨和红烧肘子。” 然后周子昂还一脸笑意的默默道:都一个月没吃了。 “管饱。” 几人商定好后,她们出了衙门。 唐似还是不懂,为何她要这么做,她也全然相信,不多问,只道:“咱们现在去哪?” “当然是买周大人喜欢吃的排骨和肘子去,还有这几天咱们府上的吃食,你忘了我说了明天开始唐府不准任何人进出?” 第二天周子昂果然带着十个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将唐府给围了起来,衙役们个个身穿工服,手拿长戟,面色肃穆的端正的站直守在唐府的大门和一个后门,一个角门。 虽然只有十个人,但他们个个严肃,不准任何人靠近唐府,有旁人好奇问,就是一句官府办事,闲人回避。 大家还都看见了身穿四品官府的知府大人也直截了当从大门进了唐家的门,然后半天没出来了。 周围就开始谈论起来了。 “不是前两天才办了寿宴,唐府这是犯了什么大事了?” “谁知道呢,唐家也算是本分,除了他们家那个二爷喜欢赌以外,好像没什么作恶事吧。” “这真是造孽哟,你看见没,他们家那两个婆子说出来买菜都不让了。” “可不是,不得了了,咱们也赶紧散了吧,免得也惹祸上身。” 唐家其他人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大家都坐一堂。 王氏心里最怕,一开始以为是唐氏请了州府衙门来查账,起初一看见周子昂一身官府出现,瞪直就吓得腿一软。 姜婀怕姜家人也跟着担心,赶紧解释说:“昨天我丢了两样东西,是我请周大人来帮忙查找,在我东西没找到之前,周大人来帮我封锁现场,大家不必担心,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大家不能进出,这几天委屈大家了。” 姜家众人虽不知道姜婀搞什么名堂,但都默默支持。 王氏一看不是来查她的,一下就有气焰了,又一听姜婀此话,顿时嚷道:“表小姐这是什么话?怎么你丢了东西要封锁咱们府,你的意思的咱们唐府有贼?” 唐保一听,脑袋一缩,她当时被打后就不敢再要姜婀的衣服了,第二天就乖乖的还了回来。但是还的时候,有一只珠钗和一对耳环,没还。 追星检查的时候跟姜婀说了,姜婀也没计较,权当送她了。 唐保误以为姜婀是找这两样东西,赶紧朝后面躲了躲,不敢看人。 “我可没这么说,舅祖母,咱们唐府的人我是半点不怀疑的,我只是担心寿宴期间混进了人,偷了东西,我只是不让人有机会逃脱。” 王氏一听不是怀疑唐府也不说什么了,只说:“你们爱咋滴咋地。” 然后摇着自己那水桶腰回自己屋子了。 唐保害怕,一脸紧张加小心翼翼赶紧道:“那我也先回房间了。” 看到唐保这畏畏缩缩的样子,唐氏最看不起这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的样子,越发后悔当初自己大哥抬妾做正房。 一个唐似,好端端的嫡出小姐,没半分嫡出的颜面,拖老了还不能出嫁。小的又总是喜欢耍小聪明,跟她娘一样贪便宜抠抠索索的小家子气。 再看姜家三个姑娘,还端端正正的,没有半分局促,惊慌失措?唐氏又隐隐有些自豪,都是她教养出来的好姑娘,早知道早几年就该将唐似接到她身边养着,只是现在说这些都为时晚矣。 她看着姜婀道:“既然是你想的法子,那你就负责到底,我也不参合,只是这两天我们都不能进出吗?” “暂时不进出吧,昨天我已经买够了几天的吃食,而且我打算的是过两天咱们要出门的。” 所以这事姜家众人也没管。 只第二天,唐修那可是每天都要出去赌两场的唐修突然出不去们了,他赌瘾上头,手痒的厉害,就打算出去打两局。 却不料被衙役给拦住了。 唐修说白了就一个小痞子,起先还拿出唐家少爷的气势,硬要出门。 “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拦爷,你们也不上街打听打听我唐二郎是什么人,还不放爷出去?” 衙役架着长戟理都不理他。 “我可告诉你们,我祖父以前可当过县令的人,你们别不识好歹。” “不知道我这个知府能否盖得过你祖父这个曾今的县令呢?” 唐修一看是周子昂,顿时不敢再嚣张,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点头哈腰道:“自然是周大人大的,周大人您说咱们唐府又没作奸犯奸,二没偷鸡摸猪,要不您就行行好,放我们一马。” “那叫作奸犯科,偷鸡摸狗,唐二公子不如趁这两天回屋去读读书吧。” 唐修哪会在意错没错,只是一门心思想出去。一看出去没戏,奈何手痒难耐,他故作转身回去,却见他们不注意,就想往外跑。 “给我抓回来。”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打探消息 唐修就是一个吃了睡,醒了赌的废物,哪里是衙役的对手。没跑两步,就被逮了回来,唐修双臂被两个衙役架住一阵鬼哭狼嚎:“啊,疼疼,你们放开我,我要出去,我要出去赌钱,我昨天做梦梦见了棺材,今天准赢钱,你们放开我。” 唐修被衙役给丢了回去。 周围的人一看,又开始指指点点。 唐修就是一个吃了睡,醒了赌的废物,哪里是衙役的对手。没跑两步,就被逮了回来,唐修双臂被两个衙役架住一阵鬼哭狼嚎:“啊,疼疼,你们放开我,我要出去,我要出去赌钱,我昨天做梦梦见了棺材,今天准赢钱,你们放开我。” 唐修被衙役给丢了回去。 周围的人一看,又开始指指点点。 方家来打探消息的小厮,一看,一溜烟的跑回了方家。 方家太太和方陵都在,小厮机灵禀报说:“禀太太和少爷,唐家从昨天到今天,硬是没准人进出。今儿唐家二爷吵着要出去赌钱,都没让,那唐二爷趁衙役没注意,撒腿就跑,没跑两步就被逮了回来丢回了院子。” “娘。您看,昨天我就跟你说过了,唐家肯定是犯了大事,咱们跟唐家可不能再有牵扯,没得连累了我们,您还不信。” 方陵昨天就听说了这事,回来就和自己的母亲说了这事,说要去唐家退亲。 方太太也觉得唐家这次被衙门围得有些莫名,派人去打听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只说稍安勿躁。 结果今天都第二天了,唐家还被围着,经唐修这么一闹,看来唐家可能真的犯了大事了。 可如今这样去退亲,方家毕竟是做生意的,恐怕影响方家声誉,会被人戳脊梁骨。 其实方太太早就看不上如今的唐似了,她是见过那唐似,长得也不算出彩,又没什么独特的才能。要说想娶,她早就让自己儿子去娶了,她也一直是在等唐家能一招高中,这样她既完成了约定,又结了一门官亲。 如今看来,唐家这门亲果真留不得了。 方陵倒是一门心思想退婚,只怪老爷去了扬州谈生意,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要是老爷在,他和大容县的县令还几分交情,去探问探问也好。如今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抛头露面。 她还是觉得先观察观察,只道:“此事还不急,方陵你亲自去县里找田大人那里去打探一下再说。” 大容县令长期受方家恩惠,官商不分家,方家带着厚礼而去,一听方家有此请求,田汾赶紧去了一趟唐府。 唐府内,周子昂和姜婀正坐在一旁啃猪蹄,顺便看唐似和姜妩下棋玩。 其实姜家和唐家人都不善下棋,只是这不能进出的日子太无聊了,偶尔下下棋也没那么无聊。 周子昂倒是个中高手,只是放不下手中的肘子,也就一边看,一边两边指点教受,一边啃猪蹄,忙的不亦乐乎。 唐家大部分人和姜家人都能沉稳以对,唯独王氏和唐修两人无语得很。 唐修出不去,满园子找人赌钱,这不在自家找了几个小厮陪他赌了起来。小厮们称没钱赌,唐修说随便赌什么都行,只要有人陪他赌。 结果现在那一屋子人都满脸贴满了纸条。 “这姜三不说丢了东西?成天的吃喝玩乐,没见半点着急,哪里是找东西的样子?我看她就是想找借口在咱们家白吃白喝。” 王氏不满的很。 “娘,您可别忘了,他们吃的都是她自己买的,今天咱们的菜还是他们提供的呢,咱们厨房如今除了米粮,可没什么菜了。” 唐保这点还算看得清。 既然没吃唐家的,这点她就不计较了。 “你看那周知府,哪里有知府样,穿着官府,随时随地拿着猪蹄在那里啃,哪里有当官的样子?” 谁叫周子昂自己穷又是个纯吃货呢,姜婀有肘子,他自然屁颠屁颠的随时跟着姜婀跑。 说到底,她也嘴馋。 行动大于思想,赶紧朝姜婀他们跑去:“三侄女,肘子还有吗,我也想吃。” 对于吃的,姜婀向来不吝啬,于是整个院子就是大家一起啃猪蹄的场景。 一个衙役进来,“报,田县令求见。” 周子昂看向姜婀,这田汾昨天没来今天却来了。 按理说上级办案,下级无权过问,可事情发生在他的县里,他昨天却问都没问一声,说明是不关心此事的,要不然怎么都要过来拜会一下上司。 必定是受人之托来打探消息的,一定是方家。 周子昂询问姜婀的意思。 “周大人什么都不必解释,只问一下田县令,方家是不是和唐家定有婚约就行了。” 田汾什么消息都没打探到,去了方家也只是把这句话带给了方太太和方陵。 方太太听后也六神无主了,只问田汾道:“田大人,您可要给咱们出个注意呀,周大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田汾虽在周子昂手下当差,可周子昂是个油盐不进,两袖清风,刚直不阿的人。从来不贪污受贿,也不结党营私,也不喜欢各大人之间交涉太多。他几次想要贿赂于他都被退了回来,他也搞不懂这个上司什么意思。 所以,这次周子昂督办事,他去都没去。 田汾也只能猜测说:“看这个样子,唐家的确犯了事,恐怕还不小,周大人什么都没透露,看来是机密任务。并且还问到了你们方家是不是姻亲,看来是牵连甚广,方家可要早做打算才好。” 田汾走后,方陵就直吵着要去退亲。 方太太就叫来身边的奶娘说:“奶娘,你去把唐家大小姐的八字庚帖和那块玉佩信物找出来。” 方陵一听有希望了,赶紧问:“下午就去退亲吗?” “慌什么,只是先找出来,再看看做打算。” “都什么时候了,还观望什么,有什么好打算的,退亲就得了。” “你懂什么,这说好的亲事,衙门那里又有备案,你以为说退就退?咱们拖着唐家这么久,唐家都没提退亲,现在唐家给围了,你想退亲,你以为唐家会轻易松口?” “那他们还想怎么样?还想连累我们方家不成?要死早点死,最好全家蹲大狱,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 方太太见不得方陵这脾性,哪有一点当家做主的样子,往后方家要是真交给他,也未必还有将来。只道头疼,说要回去躺一会,只是叫人再在唐家门前守着,有消息立马报来。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被牵着鼻子走 结果不一会,就有小厮来报说:“不好了不好了,太太,少爷,原本住在唐家的姑家,姜家刚刚也都收着包袱全部坐着马车跑了。” “什么?你是说他们姑太太一家都全部撇下唐家走了?” “是的太太,就听有婆子说什么别连累了姜家的话传出来,然后唐家就再没人出来了。” “奶妈,奶妈,八字找到没?” 方太太也急了起来,连他们自己姑家都怕被连累,他们方家没亲没故的,还怕什么?他们姜家都不怕被戳脊梁骨,方家怕什么? 所以方家太太和方陵赶紧拿着八字庚帖和信物就找了来。 姜婀丢了肘子,擦手说:“还以为方家能经营这么大的产业,好歹算是个人物,多少见过世面,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竟是这么沉不住气。” 她还没放大招就火急火燎的赶来了。 唐似道:“方家主要还是由方老爷在掌管,听说前段时间下扬州了。” 扬州可是个好地方呀,烟花三月下扬州。 姜婀也不急着出去,先让王氏和唐连山去应付应付。 唐连山虽然知道唐家被围了但他根本就不觉得是事,只管读书,如今见方家找来,出于礼节才出来和未来亲家见礼。 唐连山在大门遥遥向方太太拱手行礼道:“未来亲家有礼了,如今唐家不方便接待,请问有何贵干?” 方太太直截了当:“什么亲家不亲家的,我们是来退亲的。” 唐连山满脸迷茫:“出了何事?何故突然要退亲?” 方太太见唐连山故作不知,觉得唐家果真无耻,都被围了还问发生了什么事。 气得方太太直接就不顾情面了,“你们唐家都被官兵给围了,不得进出,事态紧迫,你还问发生了什么事?” 唐连山更是迷惑,不是说是姜家的表小姐丢了东西才围的吗? “没有的事,亲家,是咱们府上丢了东西而已嘛,哪里就那么严重了……” 唐连山还待解释,可方太太却不给机会。 “唐连山你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应该是明事理的人,如今你们唐家犯了事,你还想隐瞒说什么被偷了东西,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吧。还说是读书人家,我看就是个肮脏旮旯货。哪家被偷了东西会被官兵包围还不让自家人进出的?你就是不想退婚,想连累我们方家。你安的什么居心” 方陵也跟着骂:“就是,你们唐家的姑娘是三流货,你们唐家读的书更是九流书,还想巴我们方家一坨,连你们姑家都打包袱收拾行李怕被连累跑了,你以为我们方家傻吗?” 唐连山是个读书文雅又迂腐的人,原本也没怎么和外人打交道,如今见方太太,方陵满口污言,骂的难听,简直觉得有辱斯文,不想跟他们一般见识,就叫王氏来跟他们交涉。 如今周围围满了人,有人指指点点,也有人窃窃私语讨论。 有人觉得方家见风使舵,落井下石。也有人觉得唐家不厚道,明明犯了事还想连累旁人。 姜婀几人在门后听得好笑又难过。 好笑的是方家遇到了一头雾水又一本正经的唐连山。两者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真的一本正经的解释了,觉得唐家没事呀,为何方家如此兴师问罪,还破口大骂有辱斯文。 并且唐连山觉得有辱斯文的时候,便退居二线派了王氏出马,可能他觉得王氏才是他们的对手。 王氏本也是个市井泼辣的,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方家的意图。 也不甘示弱道:“你以为你们方家又是什么好玩意?吃相难看,明明定好的婚约却拖着我们家的姑娘迟迟不肯娶,是想等着我们爷高中,你们好鸡犬升天。如今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你们就想脱离出去,撇清关系,你们才真正是商人嘴脸。无奸不商,不讲信誉,男娼女盗的卑鄙小人。” “哪里来的泼妇,满嘴喷粪,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你们唐家如今给我们方家提鞋都不配。” 眼见着双方越骂越激烈,再骂下去可就真的不好看了,也有损唐家的脸面。 周子昂走了出去,方太太一看周子昂就激动起来。 “周大人,您可要为民妇为方家做主呀,我们和唐家毫无关系,我们这就退婚,往后唐家的任何事与我们方家无关呀。可千万别连累了我们家。” 姜婀教了唐似身边的小玲,小玲一下冲出去哭喊道:“亲家太太,您救救我们家小姐吧。咱们小姐和方少爷毕竟是从小定了亲的,咱们唐方两家要福祸与共呀。方家有钱,不如方家出点钱帮我们唐家打点一二吧,帮帮我们。” 唐连山虽不知道小玲何故要这样说,可也觉得有道理,两家毕竟是亲家,好的品质,理应福祸与共,联手共对,还不停的认同的点头。 方太太一看,唐连山还点头,这唐家简直就是不要脸,还妄想要方家出钱给他们唐家打点,门都没有,简直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谁跟你们是亲家?想用方家的钱,妄想,今天就退亲,从此两不相欠。” 唐连山也不是那死皮赖脸的人,看方家态度如此坚决,就想答应了退亲。 小玲赶紧道:“那怎么行,亲家太太,你们方家拖了我们家小姐这么久,如今都成大姑娘了。是一定要嫁给方家少爷的,你们现在一句话就想退亲,这亲事咱们不退。” 姜婀对唐似道:“你这丫头还行挺上道的,可堪重用。” “都是你教得好。” 这种事不好唐似亲自出马,掉了姑娘家身份,唐连山更是个迂腐不堪的,不会给唐似争取福利。 只有丫头出生的小玲出马了,什么话都可说出口,也不怕是了脸面。 方太太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想唐家是想坑他们一笔。早知道以前真的就该早退了的好,如今唐家有事,又想方家出钱出力,恐怕更要抱着他们不放手,这亲事恐怕唐家打死都不退了。 周子昂就对方太太道:“既然唐家不退亲,方家太太也别为难了,既然你们是亲家,等会本官也去方家坐坐。”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本官敢娶 方太太一听,这还得了,周知府去他们家坐?那不就等于方家也要被围了吗? “不,等等周大人,咱们家跟唐家真的没有半点关系。” 方太太本不愿意和一个丫鬟交涉,有碍于身份,可如今丫鬟咬死了不松口,也只能跟丫鬟讨价还价了。 “你们唐家待如何?把你们小姐叫出来,我们亲自谈,你一个丫鬟在这里能做什么主?” “我们唐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诗书人家,跟你们经商之人不同。我们家小姐怎么可能抛头露面出来跟你交涉,没得降低身份。小姐也不是非赖着你们方家,可你们方家少爷既没挺尸也没入棺,没病没灾的,无缘无故就是不来提亲,这可是你们方家的过错。不说多了,你们至少耽搁我们小姐三年的青春,这笔费用怎么算?” 方太太是懂起了,唐家就是想要钱。 “你要多少?”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你们就赔我们小姐1095两银子的青春损失费作为嫁妆,这事就这么了了,费则我们也可以破罐子破摔,不退了。” 方太太看着小玲此刻胜券在握的样子,恨不得撕了这丫头。 还真敢狮子大开口了。 方陵一挺不乐意了道:“啊呸,就你们家小姐那满脸克夫克母相,金木水火她占土,穿着打扮土里土气。那一脸被马车轮压过似的五官横飞,她也配一天值一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呀?除了我方陵自认倒霉,祖坟没埋好,和她定了亲,余下谁敢娶她?一个没人要的货色还想坑爷一千两银子,想都别想。” 想不到方陵嘴这么欠抽,这些话来骂一个姑娘,还是自己有婚约的未婚妻,简直不是人。唐似听后眼泪直掉,这种货色,简直是侮辱人。 姜婀真想冲出去打得他满地找牙,却被唐似红着眼睛拉住了,她出去就露馅了。 “本官敢娶!” 方陵听得愣住了,愣愣的看着周子昂傻问:“周大人刚刚说什么?” 只见周子昂双手背后,面色严肃,双眼坚定,腮帮紧咬,一字一句道:“本官说本官敢娶!” 周子昂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方陵这些话,简直是比喷粪还要恶心人。 他想起当时在衙门里,那个听他说穷会不带鄙夷的掩嘴轻笑;会毫不嫌弃他毫无官样满嘴啃肘子却又满手是油虚心听他指教棋艺的姑娘哪里就如方陵说的这般不堪了。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才出言。 这下子整个场面都安静了下来。 连里面的姜婀和唐似都听得一愣。 姜婀见唐似一脸不可置信,她也觉得此刻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尴尬的说:“周大人太仗义了。” 姜婀只道他是解围,可唐似却羞红了脸,这种事,一个堂堂知府当着这么多人说要娶她,她都快羞死了。 小玲一听周子昂如此说,觉得小姐时来运转,丢了一个经商的少爷,却来个当官的姑爷,简直美得不要不要的。 如今小玲看周子昂简直是看准姑爷的眼神,然后恶狠狠的对方陵道:“所以你是退不退亲了?” 方陵和方太太简直都听傻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围了唐家的知府大人,竟然开口说他敢娶唐似?他们有没有听错? 直到小玲问他们,他们才从震惊中醒过来,退不退? 方陵赶紧道:“退,马上退。” “那青春损失费?” “给给,马上给。” 方太太叫管家掏了银票,管家给了一张一千两的,一张一百两的,小玲一看,顺道丢了五两给方家管家说:“也别说咱们家小姐占你们便宜。” 方陵被周子昂那句话已经吓得失了方寸,他只道自己哪有资格敢和知府大人争亲,当下就立马退亲。 可是他却没想,知府都说要娶唐似了,那说明唐家确实没有事的。更何况他才是和唐似最有资格的那个人,毕竟他不退亲,周子昂就永远越不过法律的那道坎,根本没法娶唐似。 所以,周子昂那句话威力太大了。 这场退亲就这么顺利结束了。方家母女两个太沉不住气了,姜婀小小的一个法子就能让他们方寸大乱。 方家这边已经退了亲,双方交还了八字庚帖和信物,衙门那里也备了案。 如今最紧要的是周子昂当时的那句话。 事后,大家共聚一堂的时候,仿佛瞬间就尴尬了起来。 唐连山和王氏坐高堂。 唐氏左一,周子昂右一,然后一众坐了下手。 唐似如今站在王氏的身后,场面一度安静了下来。 最终还是唐氏先开了口道:“这次侄女能退婚,全靠周大人鼎力相助,周大人真是功不可没。” “哪里那里,本官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奉了姜三姑娘的命办事而已。” 一点都不居功,还目光炯炯的望向姜婀问:“虽然这事三天就解决了,可工钱?” “工钱照给,马上就可以结给周大人,只是周大人刚刚在外面扬言说敢娶我大表姨的话?” 姜婀看向唐似,只见她一脸娇羞的别过了头。 周子昂却头疼了,他刚刚真的是出于一种本能,觉得方陵说的话不堪入耳,如今再看唐似那娇羞样,周子昂心道,完了,惹祸了。 向来冷静自持的周子昂也有抓耳挠腮的时候,可是他不能娶唐似呀。 “在下,刚刚,在下是出于替唐姑娘解围。” 按理说周子昂已经将姿态给放低了,由刚刚的本官自称变为了在下,可见内心也是慌了。 可这话就连唐连山都听出来了,周子昂并非真的要娶唐似,这是开始推脱了。 “怎么,周大人刚刚竟是说着好玩?这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王氏本乐的看唐似的笑话,本以为她真的能飞上枝头当了知府夫人,却不料原来人家是逗着她好玩。 王氏嗤笑道:“还以为咱们唐家能出一个知府夫人,搞半天周大人莫不是也嫌弃我们唐家的大小姐,配不上你?” “夫人说的哪里的话,是在下配不上唐家小姐,在下不能娶唐小姐是有难言之隐。”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安心上京 蒋玉泪眼婆娑的看着她摇头,她怎么敢跟国仗叫板,祈求她道:“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国仗。我这就和柳郎逃了,我们会逃得远远的。” “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为何不送我二姐逃?逃的掉吗?你因为我二姐受了委屈,遭了打骂,吃了苦,恨我二姐,你可知我二姐也是受害者?况且,你以为柳相公真的和你心意相通?” 可能到如今玉姨娘都以为柳相公是哪家的读书公子哥。 “他就是红人馆的一个相公,你之所以能在这里遇见他,也是我安排。如今你让他跟你走,跟你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怎么可能?你的避子汤也是我让人换的保胎药。” 玉姨娘怎么都没想到,她的身边人早就有人背叛了她,她也没想到这个看似什么都不是的单纯小女孩,居然心思这么歹毒,默默地计划这么周全,早就算计起了她。 她愤怒的冲过来要打姜婀,却不想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在姜婀面前简直弱得像只病鸡。 她一下接住玉姨娘挥来的巴掌,手稍微用力就捏得玉姨娘痛苦起来。 她根本没有半分的还手之力,姜婀将她轻轻甩到椅子上,拍拍手不耐烦道:“我没有兴趣看你在这里演苦情戏码,你也不用当了婊子还来立牌坊。虽然是我设计了这一切,可你不犯糊涂,谁能勉强的了你?你也是成年人,当初胆大做出这等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我来这里不是跟你商量,如今你有把柄在我手上,我劝你听话些,将来国仗府由你说了算。如果你不听话,就是一尸两命,根本不需要我动手。” 玉姨娘明白,她早就不能自主了,她曾就是风月场上的人,又如何有什么感情可讲,柳郎靠不住了,她一个女人别无他法。 “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就怎么。”说罢玉姨娘捂着脸哭了起来,她哭的伤心,哭得绝望。 她这一辈子都是笑话,要温暖没温暖,要真情没真情,弟弟也不争气,如今命运都握在他人手里。 “你回去后,就可以告诉国仗你怀了孕,产婆和大夫我都可以给你安排打掩护。一直以来没有生育的国仗知道后一定会各种对你好。我需要你和我里应外合,拖住国仗,不让他知道我二姐的任何动向,我要将我二姐送出去。从此我二姐再不会成为你的威胁,你依然是国仗府受宠的玉姨娘,你们也算各取所需,往后如何,就看你想怎么过。” “你设计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二姐能完全摆脱国仗?”玉姨娘苦笑,姜婀为了她二姐,设计了这么多,为何她就活该成为棋子? “这你不用管,你不要以为我做这些很可笑,你也不要小看了国仗。我只是想要让他短时间内不知道她的去向,这样至少一段时间内他找不到我二姐。你也不用觉得委屈,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人。国仗更不是什么好人,他做过些什么过恶事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国仗虽然没有用强,可他随时派有人在姜家左右。他不动手,也不用强的,可但凡姜媚有什么动向他都了如指掌。 姜媚在冀州城根本就不敢说亲,但凡有来姜家说亲的,那户人家事后必出事故或意外。 不是生意被打压,就是说亲的人出问题。 如今太孙殿下走了,国仗无所顾忌,他就是要一辈子压着姜媚,让她一辈子说不到亲,自然而然的臣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姜婀一直以来没有肃清这些人,也是不想打草惊蛇。 国仗有的是钱,处理了一波,他可以再找下一波。 她不想让国仗知道,姜媚会去到太子那里,再去缠着她。 和玉姨娘这里谈妥后,姜婀回去问了秦凤西她的人训练的怎么样了,她准备这次就安排他们几个上京护送她二姐。 果然她再见到这几个人的时候,他们的状态与先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表面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放到人群中他们就是其中之一。可就是这样能大隐隐于市的普通形象,他们却有着非凡的身手。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尘埃落定却生愁绪 二来,唐似现在没有了婚约,周大人又不娶她,唐似总得嫁人吧,她想帮唐似物色一下。所以长期把唐似带在身边方便一些。 三来,郓城县总是比大容县离冀州城进一些,繁华一些,机会多一些。 四来,也是让唐似离开伤心地在其他地方换个心情。 经过了唐似这一件事后,唐氏也有意提了一下姜婀的个人问题。也提到她年纪也不小了,多少人家在她这个年纪都说亲嫁人了。 别到时候等到年纪大了步唐似的后尘。 为此姜婀的心情也渐渐的沉重起来。 虽然这件事成功的退了亲,可结局也并不好。 姜婀回到秦府后,也默默开始想,姜妩有了婚约,未婚夫是程诺白,这是大家都公认的好人选,明年就可以成亲了。 二姐马上要去京畿,未来的路虽然迷茫,可她再不惧国仗。 她如今马上满十四了,说起来真不小了。 姜家隔壁排行老七的姑娘就是上个月成的亲,还不满十五就嫁了。 如今在这个时代满十八未嫁就算是老姑娘了,像她大表姨一样,如今整天愁眉不展的,话也不多。 天!一种无形的压力和恐慌瞬间就淹没了她。 难道她的姻缘真的也要提上行程,该考虑考虑了。 可是嫁给谁? 这个时代对女子成亲的年龄要求好像也太刻薄了一点,成亲最佳时机就是十五到十七是最好的年纪。 想到此她就开始默默叹气。 “哎。” 天气渐渐冷起来了,树叶也不断飘落,树叶黄了枯了,无声的飘落而下。 所谓落叶归根,树叶尚且还有婆子们来洒扫它们,让它们落叶归根。 可她都来此大半年了,却突然间好像很迷茫,她突然就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难道她真的要在这个异世里也找个人结婚生子,了此一生,然后再也回不去了? 她坐在院子里的回廊下不断的叹气。 人生终究是不能完美。 回廊的另一头秦凤西和李眷路过,驻足看了看她。 他们驻足了一会,她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若是往常,看见秦凤西,她早就嘻嘻哈哈的跟了过去。 只见她抬手接住一片又飘下来的落叶,安安静静的看着,眼中写满了愁容。 直到追星提醒了两次,姜婀才注意到对面的两人,见是他们,她赶紧掩去愁容,脸上立马换了笑脸和他们打招呼。 李眷向来给人一种高贵有教养的感觉,他也朝她遥遥点头打招呼。 仔细一看,李眷穿得也太华美了一点吧,里面穿了一件月白锦绣加棉长袍,要说也算正适合这个季节。可才十一月,他竟然就穿上了银鼠水貂大氅了? 看起来还很厚的样子,真的有这么冷吗? 或许真的跟他的病有关,特别畏寒,听秦凤西提过好像是尸毒。发作起来,他全身僵冷异常,身体如坠冰窟,肉骨如冰锥刺身。 只见他好看的双眉突然微皱,霜白的手轻握成拳放嘴边,轻咳了两下。 看得出他是极力掩饰了,只见他面色是咳嗽后的微红,然后又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的大氅。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秋溟山 相比李眷,秦凤西就穿得单薄多了,黑色的外袍只是加厚,还没加棉,身体挺拔建朗,与李眷的体态形成鲜明的对比。披风也只是一件单薄的,轻盈的随风飘扬。 此刻他仿佛心思深沉,望着她,整个人看起来清冷肃穆。 听见李眷咳,秦凤西才收回眼神,对他道:“风大,先进屋吧。” 他们朝那边去了秦凤西的院子。 他们走后,姜婀的脸又没了笑容,夸了下来。 却不料秦凤西突然回过头来再次认真的看着她,他目光深邃,专注而认真,不染任何尘埃。 明明整个人看起来那么冷淡肃穆,眼神却灼热温暖而充满了疑惑。 她为何愁容? 而她却不想让他看到她的愁绪,她瞬间转换表情想笑的。可看着他,却怎么都觉得无力,笑容尴尬。 他隐隐的皱眉不解的转身走了。 还记得才见他的时候,他总是一副温和的笑容,面色和睦,对谁都是标准温和有礼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如今不再对她假笑了,面上不再是温和假面,眼神却充满了热度,常常让她不敢直视。 他走后,她一下就垮了下来,为何不想让他看见她如今的彷徨。 她想成天无忧无虑的吃喝玩乐不好吗? 难道这就是成长吗? 可她灵魂二十八岁了。 无言堂内 子期沏了茶便退了出去。 秦凤西端了茶,当感觉到端在手里的茶很有温度的时候,再看看李眷的婢女将取下来的大氅厚重的挂在衣架上,他连身上都穿了加棉的厚衣服。 他想着她好像穿得也不多,一身单薄的样子,便对子期道:“去回廊请姜三姑娘进来喝杯热茶。” 李眷便笑他,事无巨细倒像婆子了,他也不甚在意。 因为超级洁癖,李眷的一应用品都是自带。 “你去太阴尸山取到了苍玉?” “没有去,被一点事耽搁了,前段时间你们冀州城有人送了秋溟山上的一个山庄给我,我暂时住在上面。感觉还不错,是个好庄子。” “秋溟山?这可不得了,听说秋溟山上的山庄可是贵得很呢,能在那上面拥有山庄的人非富即贵,可都是坐拥金山银山的那种呢。” 姜婀进来就道,还是李眷日子过得滋润,传说李眷富可敌国,果真不假。 她向两人行礼,两人不在意她行不行礼,反正她都随意惯了。秦凤西坐了上首,姜婀便坐了李眷的对面。 子期端了茶和她喜欢的点心进来摆在她的身边。 她又好奇的问:“谁呀,这么大方?” “一个做生意的,除了钱多,没什么毛病。我给了他一个八品无实权的官,他给了这么一个山庄,不亏。赶明你们上来去打野鹿子烤来吃。” 秋溟山上的山庄之所以贵,是有道理的。 里面有真正的野鹿和野狍子,是十年前从长白山和东北运过来放养了十年,任其自然繁衍发展。如今山上可谓是真正的野鹿遍生,奈何这么大一座秋溟山上的山庄和宅子都有数,也就为数不多的八九户。 还不常有人在山上住,都是游玩时才上山当别院一样的存在。 听说里面有巴蜀峨眉山运来的猴子,还有云滇寻来的孔雀。 所以这样的山庄,也就是刚刚姜婀所说的,名额有限的非富即贵才能有。 你当然不亏,你卖晋康的官,白得这么一个多少人都梦寐以求想得到的山庄,无本买卖。这才是明目张胆的收贿赂,而圣上不管,文武百官不敢吱声的晋康唯一人。 “听说上面有从长白山上来的火狐,一只只的颜色鲜艳漂亮,做成风帽或斗篷真的是不要太漂亮了。” 秦凤西看她滔滔不绝,对秋溟山庄向往不已,仿佛立马就想去,兴致盎然的样子,眼中神采赫赫,如星辰一般黑曜闪耀,仿佛刚刚看到的愁绪根本就是他眼花。 他嘴角略笑,看这丫头的样子,看来真得找个时间带她去玩一下。 “你喜欢火狐?”他那里去年得的好皮毛还有好几张,天气冷起来了,倒真可以给她做两件斗篷了。 “我不喜欢火狐,我觉得我二姐用火狐的肯定好看,我喜欢白色的,纯白色的,要那种没有一丝杂色的,毛茸茸的,柔软而温柔。” 她嘴角带笑,想象着有那么一件银狐斗篷就太好了。 李眷看她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瞧把你稀罕得,又不是什么珍奇玩意。不说你们凤将军这玩意还有一些,若是不够,我那山上的任取便是。现成的也有几框,赶明上去挑几匹好毛去。” 瞧这口气,说得好像这玩意一点都不值钱,跟地上捡的一样,也只有他们两个敢这样说话了。 再想想周子昂,一个堂堂四品官员,居然一个月吃不上顿肉。 她倒挺同情他的,一个堂堂四品官员,他是如何把自己过成这个样子的? 好色?青楼一掷千金?好赌,倾家荡产? 说起这个周子昂,她坐到秦凤西身边问:“周子昂是怎么回事,感觉挺有本事一人,为何过的如此穷困潦倒?” “你怎么关心起他来了?” “差一点成了我大表姨夫的人,关心一下什么情况嘛。” 周子昂差点成她表姨夫? 看他一副惊讶的样子她道:“对呀,他当众说敢娶我大表姨,最终却又说不能娶,一副有苦衷的样子,搞得我大表姨现在都还郁郁寡欢的。” “他的确有苦衷的,他恐怕不是不想娶,是娶不起。” 李眷也问:“就是三年前跟你一起来冀州城的那个周子昂?” 秦凤西点头。 当时跟他一起来冀州城的有一文一武两人。武就是沐梵,沐梵是儒将,却是秦凤西手下猛将。出生京畿沐家,真正的将门世家,当初愿意跟着秦凤西来冀州城,除了圣上授意以外,更多的是自愿而来。 沐梵是个有能力的将才,若是留在京畿,总是免不了被说是靠家族说法,如今在冀州城成了有名的玉面儒将,除了自身努力以外,也是因为跟对了人。 而文就是指的周子昂,当初原本圣上指派的人非他,最后是他毛遂自荐的。 周子昂出生河北廊坊,家中本贫寒,父母早逝,八岁的他就成为了孤儿。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想嫁个什么样的? 周氏一族体系庞大,祖上曾经出过正二品的大员。但近些年因为再没出过高官,家族渐渐不被人记起。 周子昂本是周氏旁支,但他的父亲在世时却一直坚持供周子昂读书。奈何父母因意外早逝,他年岁小,无法掌管家中产业,所有产业便被周氏无条件收回,他是靠家族接济长大的。 虽然出生贫寒,可周子昂从小就喜欢读书,也有读书的天赋,周氏族长看他聪明好学,这才又出资把他送到乡里的私塾读书。 周子昂十七考中了秀才,二十中举,殿试二甲第六名。 自此周氏再出一免税免徭役的官老爷,就算不当官也能享受国家补贴,有资格为当地的童生做保。 一时之间周子昂成为周氏的第一人。 族长觉得周子昂光宗耀祖的同时却做出一系列不当之举。 因为周子昂免税,便想让周氏整个家族产业田业免税,要把所有产业名义上记到周子昂的名下。周子昂觉得周氏族长此举不妥,他乃读书人,怎么可以做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有损气节,断然拒绝没有答应。 周氏族长觉得周子昂就是一颗顽石,有便宜之职能,却不行便宜之事,周子昂的刚直不阿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愚昧迂腐不堪。 他周氏一族当初供他读书就是为了能让他出人头地,周氏一族从此也能飞黄腾达出人头地。却不想周子昂竟然是个顽固不化的,固执的不谋一丝好处。 此事被拒绝后,周氏族长便另想方来从周子昂身上得到好处。 他四处收其他童生的好处银钱,出面应承说周子昂能为他们做保。 此事被周子昂知晓后,不但不同意,也是严词拒绝,要求周氏族长退回贿赂,并且明言再有此举,必当严行查办,并且会秉公办理,大义灭亲。 周氏族长彻底被激怒,说周氏养出了一个白眼狼,如今飞黄腾达了,就忘了本源,忘恩负义。是一个道貌岸然,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不但不为家族争光谋取福利,还要手刃从小资助他长大的亲者,他不配为官,更不配成为周氏一族的人,要将他除籍除名。 周子昂也不想成为这样家族的一员,便同意自己被除籍,从此以后他自己开宗立源。 可是周氏却狮子大开口说这些年养育资助了周子昂,周子昂若是还有一点半点良知,就应该回报一下周氏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周氏提出要求周子昂十年的奉银和一万担粮食作为回报。 所以,对于才初任官员的周子昂来说,他一穷二白,十年的奉银和一万担粮食。这么大一笔数目,简直就是敲诈勒索。 当年周子昂也不过是吃粗粮睡草席,周氏就是想谋取高额利益,偏周子昂不想跟周氏再有任何瓜葛,不想有任何拖欠,便同意了。 “因为当时我要到冀州城任职,圣上便有意指派一文一武跟随我。周子昂便提出愿意跟随我二十年,只求能先借他十年的俸禄和一万担粮食,从此他和周氏一刀两断,彻底摆脱周氏。” 想不到周子昂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十年的奉银和十万担粮食,对于周子昂这个刚正不阿,不拿民脂民膏的人来说,他未来还有很多年都得过着负债的日子? 难怪他一个正四品的官员却过得如此拮据,甚至于穷困潦倒。 这下子,她从同情到了佩服。 这样的一个人,虽是穷了些,可人穷志不穷,挺直了腰板堂堂正正的做人,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心存浩然人间正气。 所以,随着周子昂现在的升迁了,按照当时的俸禄来算,现在还差不多欠着三年的俸禄和一万担粮食,换算成银钱的话,也差不多还差六七千两银子。 难怪周子昂说有苦衷不提娶妻之事。 他一个人吃苦就够了,有什么资格娶妻生子,何苦连累他人跟着他一起吃苦受累。他作为男人,肯定是不想唐似也跟着他一起吃苦。 “原来如此,这样说的话,还真是惋惜。” “我曾劝过他,我这里的债务也不用急,可他说本就孑然一身,物欲所求,早点还完安心。” 这样的男人其实是值得嫁的,只是要跟着吃几年苦。 “你刚刚愁眉不展是因为你大表姨的亲事?” “谁愁眉不展了,我明明笑得很开心。” 只是说着说着她自己都没底气。 李眷看她分明一副小女儿家的有心事的模样,便道:“你这小姑娘,巴掌大个人,莫不是看你大表姨嫁不出去也开始为自己愁了起来?” 李眷怎么这么八卦,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开怀一乐对着秦凤西道:“你瞧,心事被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吧,赶紧的给小姑娘把亲事给安排上。” 秦凤西便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她。 这会他的眼神一如刚刚在回廊时一样,目光灼热带着疑惑的审视看着她,直看得她默默的低下了头。她刚刚在回廊伤春悲秋的时候,好像是在考虑儿女情怀。 如今被李眷当着秦凤西拿出来说,她觉得难为情得很,也觉得李眷讨厌得很。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随便乱说。” “小姑娘到了年纪就该嫁人,有什么好恼怒的?” 一直觉得她还小,她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吗?他以为他能将她带在身边多养两年的。 秦凤西见她果真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样子,看来真被李眷给说中了,她,果真想嫁人了? 他手紧了紧,又松开,一时之间却不知如何说话,该说什么。端起桌上的茶杯来,却发现茶已凉。 他微微皱眉轻唤:“子期,换茶。” 换了茶后,秦凤西端着茶却又不想喝了,轻轻放下看着她问:“你祖母在给你物色人选了?” “没、没有吧。” 她从唐家回来,第二天就回了秦府,唐氏要忙唐似的事,估计没时间吧。 他沉默了片刻问:“你想嫁个什么样的?” 他想,他给她找的,怎么都好过唐氏给她找的好。 他当真要把她给嫁了? 可能是被李眷给气着了,她心里一口气堵得慌。 她看了看李眷恶狠狠的道:“当然是晟乾王这样的,长得好看又多金,身份尊贵,还能混个王妃来当。关键是还活不久,他死后正好继承他的所有遗产,哼!”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女儿家的事 李眷初一听愣住了,随后觉得她的理论太对了,开怀一笑:“哈哈哈,有意思,丫头眼光不错,独具慧眼。这么说的话我的确是最佳夫婿第一人选。本王的遗产你两辈子挥霍都花不完,哈哈哈!” 姜婀心里暗道真是脸皮厚,但也算是个有气量的人了,这么说都不生气。 可站在他身后的玉案青案却不乐意听了,都横眉冷对的朝姜婀看过来。 他们的主子吉人自有天相,她居然口没遮拦的咒他们王爷。 秦凤西也觉得她这样有些任性失礼了,赶紧道:“还不给王爷赔礼?” “诶,别,我还真得考虑我这后事和遗产的事,不若你就此跟了我,等到本王死后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如何?” “不如何……” 她还待与他争论一翻,却突然感觉下腹一坠,隐痛传来,她痛得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去,一股曾经熟悉的热流快速从下身流下。 她有一瞬脑袋嗡嗡的,反应过来的时候,暗道坏了。 秦凤西和李眷看她一脸痛苦的突然就蹲了下去,赶紧问道:“怎么了?” 秦凤西快速离座,她赶紧制止道:“不要过来。” 然后看了看周边,看见了旁边衣架上搭的秦凤西和李眷的披风和大氅,她快速起身扯过秦凤西的披风就裹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快速往外跑。 她心道,真是见鬼了,这时候居然来了那个。 这是她这具身子第一次来月事,而且在她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如此来势凶猛,她感觉量太多了,那些热流直接就黏糊糊的往腿下流。 她虽然裹着秦凤西的披肩,可她明显感觉好像有滴到了在地上,怎么办。 她快速的往外跑,追星在屋外见她跑了,在后面追了过来看自家姑娘如此模样忙问:“姑娘您怎么了?” 屋外的姜婀羞得无地自容道:“别问了,赶紧走,回屋。” 秦凤西和李眷一阵茫然,何故她会突然风风火火的不打招呼就狼狈跑了,两人莫名的对视一眼,然后就见地上有两滴血珠。 看见血,秦凤西一下便慌了起来,以为她受了伤,准备追出去。 却被李眷神色莫测的拦住道:“你的小姑娘果真是长大了,这种情况你一个男子不好去过问吧。” 一开始秦凤西还没明白过来,但看李眷的神色,他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如果真是这样,看她刚刚慌张的模样,就更不能放任她不管,他赶紧追了出去。 秦凤西风一般的消失在屋子,李眷伸手扶额叹息道:“这比别人当爹的还急。” 然后就看见地上的东西,到底不好再让旁人知道,否则小姑娘往后再不敢抬起头做人了。 “你们两去快速的把地上的东西处理了。” 秦凤西追出去就看她埋着头在角落边上踩在他披肩的边角上,蹲着尴尬的不敢再走。 他过去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披风将她裹得牢实。 突然被人抱了起来,失重的感强烈,她一惊一下拉住了他的衣襟惊叫了起来。 她怕她身上的东西沾到了他身上,弄脏了他,那时候她会更加尴尬,更加没脸。赶紧道:“快放下我,不要碰到我!” 他却面色沉稳,半点不嫌弃的道:“别动,我送你回去。” 他知道了她是什么情况吗? 这种事当着两个男人的面前发生,如今还被他保护着抱在怀里,让她死了算了。 此刻下腹的隐痛又一阵阵的传来,她觉得难受得很,脑子也混乱得很,她今天丢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 她捂着脸埋在他的胸前,再不敢和他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他看着她此刻的熊样,却嘴角隐有笑意。 刚刚说要继承李眷遗产的蛮横劲,此刻全成了缩头乌龟的模样,莫名的好笑。 秦凤西亲自抱着姜婀回院子的事很快传到了穆氏那里,都在传说姜三姑娘受了伤。 穆氏一听,以为姜婀真的是受了重伤,赶紧赶过来,只见院子里其他下人们都不在,秦凤西站在院子里,里屋大门紧闭,追星一个人在里面帮她处理。 见穆氏一脸担心,秦凤西赶紧过来扶她,“娘您怎么过来了?” “我听说姜三丫头受了伤,你给抱回了院子。” 秦凤西一下面色如霜,凝重了起来,严肃道:“娘,咱们府得肃清一下了,如今都有乱嚼舌根的了。” 穆氏与他不同,穆氏宽容和善,对于下人也宽和。以往他一个人住着的时候,不需要这么多奴仆,并且管教慎严,断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如今因为府里人多了起来,便从外面陆续买了些仆役回来,却没有管教好,单从这事来看,就得整改。 穆氏此刻哪里关注这个,赶紧道:“好好,娘立马肃清,三丫头到底怎么了?” 这倒问的秦凤西突然脸一红,这事他知道是一回事,他不介意。可要从他的嘴里告诉另一人,又是另一回事。 最后被穆氏逼急了,他小声道:“是女儿家初次来月事。” “什么?你怎么敢?” 穆氏一下便垮下了脸,不满道:“你知不知道女儿家来月事有多脏?这是多晦气的事,你竟然还敢抱着她回院子,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娘,您小声点,她脸皮薄,等会听见了。再说了,哪里就晦气了,我不信这些。” 穆氏还待再说,他赶紧道:“我这就回去洗澡,劳烦您老回佛堂帮儿子祈福可好?” 穆氏这才被秦凤西给劝了回去,他也先回房洗漱一翻。 李眷等两个婢女收拾完也先离开了。 秦凤西身边没有婢女,除了有两个洒扫缝补的低等婆子,如今姜婀长大了,遇见这样的事,他竟指派不出合适的人去照顾她。 今天的事他娘已经很忌讳了,不好再找她娘去办这事,他一个大男人更是不懂这女儿家的事,一时之间他倒犯了难。 子期进来收拾屋子就看秦凤西在这里转悠,他好奇的问:“爷,您在转悠什么?” “哦,没事,你派个人去金缕阁把莫隐娘找来,让丫鬟领着去姜三姑娘那里听姜三姑娘吩咐。” 子期满脸疑惑,姜三姑娘又要做衣裳了吗?但还是立马领命去办。 莫隐娘到姜婀房里的时候,说是秦凤西吩咐让她来的,问有什么需求。姜婀的脸早已经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这种事有追星就好了,怎么还特地找了莫隐娘来,简直要笑死人了。 她再没脸出房门了,她果真在自己房里,在床上待到整个月事结束也没敢出门。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威逼利诱玉姨娘 姜婀出院子是几天后的事原本她还觉得尴尬的事,怕别人知晓。可秦府上下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任何异样,她的心一下就松缓了下来。 她接到乐福的消息,玉姨娘那边果真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时机来了。 她亲自去了玉姨娘常去的寺庙,果真遇到了她,是乐福和一众她信任的丫鬟婆子跟着。 虽然还没有显怀,可玉姨娘已经开始穿稍微宽松一点的衣服了。 要知道以往的玉姨娘可是婀娜多姿,最喜欢穿最能凸显身材的衣服,展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玉姨娘,好久不见了,有兴趣一起喝杯茶吗?” 姜婀主动上前打招呼。 玉姨娘却觉得与她根本没必要,在她眼里,姜婀依旧还是曾经那个要被国仗掌嘴不敢说话的那个小丫头罢了。 她二姐还害得她一次次挨打,她根本就半分不想跟他们姜家再有任何牵扯。 “没必要,我要回国仗府了,你让开,别挡道。” 姜婀走到她身边,小声道:“玉姨娘久站不乏吗?毕竟不是一个人的身子,总会比旁人累一些,还是喝杯茶坐会再回去吧。” 玉姨娘面色惊恐,神色紧张的不自觉道:“你,你怎么会…” 看见她笃定自信的笑,玉姨娘内心更加慌乱,她险些没站稳,是她身边的婆子一下扶住了她。 她有孕一事,只有她身边的婆子,和两个她最信得过的婢女知道。 而眼前这个小姑娘,她从没放在眼里的人,竟然好像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的,她怎么会知道,可她为什么又那么笃定? 玉姨娘害怕得手发抖,她那么隐秘的事,怎么可能被人知道。 “玉姨娘渴了吧?要不要一起喝一杯茶?” 好在她也不算蠢,看姜婀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她也还坚定自己没有露出马脚。 于是她慢慢退却紧张,艰难的扯出一丝笑来说:“倒真是渴了。” “乐福,去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和姜三姑娘喝杯茶去。” 位置乐福早就在姜婀的示意下找好了,是寺庙外的一个小茶楼。 他们定了一个包间,外围站了了人,旁边一间屋子也被一起包了下来,所以他们的谈话很隐秘。 玉姨娘一看这阵势,突然就又心慌了起来。 姜婀却随意多了,她准备就坐,却是乐福屁颠屁颠的给她拉了椅子。 她示意玉姨娘也坐,乐福才又过去给玉姨娘拉椅子。 姜婀让其余众人退下,除了姜婀自己带来的人,她身边的乐福,和两个婢女竟然也都退了出去。 她身边竟然只剩一个婆子和一个婢女没有听姜婀的话。 玉姨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看着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突然觉得害怕,端着茶碗的手抖得厉害。 “玉姨娘不必害怕,说不定我们今天喝了这一次茶能成为盟友也说不定。”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现在就害怕姜婀连他给国仗戴绿帽子的事都知道。可刚刚她那句不是一个身子,这句话对她而言,简直如雷电击,她现在如坐针毡。 “你曾经想掌我的嘴,又丢了我大姐的玉镯,我这个人可记仇了。所以我一直都记着,我曾经在想要怎么报复你,如今可好了,玉姨娘自己落了把柄,红杏出墙,给国仗戴绿帽子。不知道国仗知道这一点,会不会打死玉姨娘你?” 玉姨娘一下激动了起来,“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我本本分分,安分守己,你简直是污蔑我。” 姜婀也不跟她多废话,甩出一个记录本,笑着道:“玉姨娘有兴趣可以看看上面的内容,很精彩呢。” 是前面姜婀让客乐福记录的她每次和柳相公约会的详细时间记录。 玉姨娘得眼睛睁得老大,不过是一个记录而已,她奸笑的一下撕了记录本,撕个粉碎。 她此刻有些癫狂道:“你想冤枉我,门都没有,证据被我撕了。我蒋玉到今天,可不是吓大的。” “撕吧,这个只是个复制的,记录我还有,玉姨娘如果不想坐下来好好喝杯茶,我那里还有好多可以给玉姨娘撕。甚至可以给国仗送去让他撕。” 玉姨娘彻底被姜婀云淡风轻的拿捏住了她七寸的样子给逼哭了。 她慌乱的一下跪到地上求她:“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为我以前做的事跟你道歉行吗?我给你钱,我赔你们镯子,我给你很多钱,放过我行吗?千万别告诉国仗,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她背叛国仗,给国仗戴绿帽子,还怀了别人的种,这种事,被国仗知道了,不但她要死,她弟弟也会死。想到那个被活生生打死的婢女,蒋玉瑟瑟发抖。她还不想死,她想和柳郎一起逃了,可他不肯。 她如今有了身子的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往后就会越容易暴露。 她让乐福带话请柳相公到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见面,商量逃跑的事,可是柳郎没来,她就已经感觉到不妙了,却遇见了姜婀。 她明明有做好避孕的事,还喝了避子汤,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此刻的玉姨娘是无助的。 欢爱是两个人的事,最后的锅却成了她一个人背,她到现在都不相信柳相公会不管她。 “原本的计划我是想让这件事东窗事发,借国仗的手收拾你,可后来我改变主意了,不如咱们联手对付国仗?” 她居高临下看着玉姨娘,姜婀长得本就娇俏,此刻纯净无瑕干净的笑脸,你完全不会觉得她是在密谋什么大事。 仿佛就是在说一起去看花踏青放风筝吧。 越是这样,越是让玉姨娘觉得她可怕。 “我不敢,我不敢,国仗会打死我的。”蒋玉哭着道,如今她见到国仗就怕。 她扶起她,让她坐在椅子上,缓缓的道:“怎么会呢,你怀了他的孩子,母凭子贵,这个孩子若是男孩,你是为国仗府传宗接代的功臣。他将会是国仗唯一的儿子,还是皇后娘娘唯一的亲弟弟,将来他会继承国仗的财产,你将会是国仗府未来的女主人。” 听着姜婀的描述,未来很美好,可她清楚的知道这个孩子不是国仗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准备好一切上京 蒋玉眼泪婆娑的惧怕的摇头,她一个姨娘,怎么敢跟国仗叫板,这段时间她都被打骂怕了。 所以她苦着求:“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千万别把这事告诉给国仗,我求了,我想和柳郎从此离开这里,我们会逃得远远的。” “你求我?现在是你有把柄在我手上你就求我,让我放过你。试问,如果我有把柄在你手上,你可以弄死我弄死我二姐的情况下,你会放过我们吗? 想逃?你太天真了,我怕你还没逃出去,就被国仗的耳目给抓住弄死了。你以为我为何不送我二姐走?你因为我二姐受了打骂委屈,你恨她,你也不想想我二姐也是受害者。况且你以为柳相公真的和你心意相通吗?” 可能玉姨娘到现在都相信柳相公是一个家底殷实的读书公子,对她情真意切。 “她就是红人馆里的一个相公,他们赚的就是有钱女人的钱,你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钱财吧。如今你想让他跟你走,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怎么可能?还有,一直以来,你喝的都不是避子汤,而是保胎药。” 玉姨娘怎么都没想到姜婀居然如此睚眦必报,并且策划已久,让她身边的人早背叛了她。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个看似单纯娇俏无害的小姑娘,竟然心思这么深沉,默默的计划这么周全,早就算计起了她。 她这才想起当初在船上,姜婀那坚定无惧倔强的眼神,她终究大意了,从没将她放在心上却吃了大亏。 玉姨娘见求饶不得,愤怒的起身,想要撒泼打姜婀,却被姜婀轻易制服,像提一只弱鸡一样。手上的力道稍微用力,玉姨娘便疼得面色惨白了起来。 玉姨娘跟本没有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姜婀将她轻轻丢到椅子上,不耐烦的拍拍手道:“我没兴趣看你在这里演苦情戏,你也不用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人是我安排的,我是设计了这一切,可你自己不犯糊涂,谁能勉强得了你?当初做出这种事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我今天来这不是跟你商量,你的把柄在我手上,我劝你听话些,将来国仗府一切由你说了算。如果你不听话,就是一尸两命,还不需要我动手。”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她早就不能自主了,她曾是风月场上的人,对名利生存法则明白得很。又有什么感情可言,连柳郎也靠不住,那些美好的温存和甜言蜜语全都是假的。 她这一辈子都笑话,哈哈哈,笑着笑着便哭了。要温暖没有温暖,要真情没真情,她这一辈子都在为了银子,为了家人而出卖自己的肉体和尊严。 如今好不容易动了一次情,却是别人的计谋,终究是妾有意郎无情。 弟弟又不争气,为了活下去,如今连命运都握在他人手上。 “你设计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二姐离开?”玉姨娘苦笑,为何没有人为她做这些,为何她就活该成为棋子? “这你不用管,你不要以为我绕这么大的圈子很可笑,原本我很想弄死你,欺我辱我亲者我都不会放过。你也不用觉得委屈,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人,用不着矫情。国仗更不是什么好人,他做过的恶事相信你比我清楚。” 国仗如今没再用强的,李珍被打的事他虽不知道详情,可明显知道李珍吃了亏却没声张,这件事他心里明白,不敢轻举妄动。可随时有人监视姜家左右。 他不动手,也不再用强,可姜媚毕竟十四岁多了,但凡有人来姜家说亲,那户人家和媒婆必出意外和事故。 情况多了,便也明白是国仗换了一种方式。 他就是要压着姜媚,让她一辈子别想嫁出去,说不到亲,想让姜媚自然而然的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一直以来,姜婀都没有肃清这些人,只是不想打草惊蛇。国仗有的是钱,世界上也有的是亡命之徒,处理了一波还会有另一波。 她就是想等合适的时机,一举歼灭,再神不知鬼不觉送走姜媚,至少短时间内国仗根本找不到她,断了她的一切联系。 和玉姨娘约定好后,姜婀便回了秦府,想知道她的那几个人经过这些时日有没有什么变化。 秦凤西说这些暂时可堪用,果然再见到他们的时候,一个个的穿着统一的服饰,跪在她面前。他们的状态与先前完全不一样了。 穿统一服饰的时候,有正规整齐划的面貌,精神严谨。穿便装的时候,他们表面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放到人群中他们就是其中之一。可就是这样大隐隐于市的普通平凡形象,他们如今身手也往上增进了不少。 六个人,秦凤西派了四名真正的暗卫和他们比划了起来,尽然能和四个暗卫打个输赢不分。 看到他们从一群乌合之众,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她再满意不过了,这是她的巨门成员们。 为此,她亲自回了一趟姜家,把计划跟姜媚讲了一下。 想到即将有新的生活,姜媚总算露出了崭新的笑容,她又期待又兴奋。 而姜家众人也都悲喜交加。 喜的是姜媚将完全摆脱国仗这只苍蝇,悲的是从此姜媚将远离家乡,好好的一个小姐,要去为奴为婢。从此身边无亲人关照,漂泊无依。 走的时候,姜婀还向秦凤西借了四个人,加她和程诺白等人一起护送着姜媚坐着马车一起出了城往南边而去。 当时邱氏哭得昏天黑地,几欲要去追马车而去。 唐氏这次却意外的没阻止邱氏哭闹,没有像往常一样呵斥邱氏,而是也跟着抹了抹眼泪。 这是第一个算是被逼着离家而去的孙女,一如当初姜清出嫁后便不得不跟随丈夫去到任上一样,大家都说唐氏狠心,可谁又知道她那段时间整日整夜的担心难受舍不得偷偷哭泣抹眼泪。 国仗得知姜家要将人送走的消息后,狂怒,他本以为姜家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却不想,这些时日的蛰伏竟是为了想将人送走,想要逃出他的五指山,做梦。 他这辈子非要得到姜媚那死娘们不可,看谁敢收留你。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彻底清除障碍 国仗怒问:“姜家那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将人往哪个方向送走的,都有哪些人护送?” 线人跪地报:“是姜家的三姑娘和程家的大公子亲自领着秦家的几个暗卫护送的,往南边而去。” 想送到南边,江南水乡,鱼米之乡,临水而建,傍桥而居,精巧雅致,倒是个适合她这样得美人生活的好地方。 国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喊道:“来人,把所有能用得上的人全部给我叫去,倾巢而出,不惜一切代价,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给我把人劫了。他们想送她去江南,就送去江南,给我把人藏起来,看住了。” 姜婀等人一路小心翼翼的护送着马车出了城,往南边的方向而去。 傍晚宵禁之前,姜府出了另一辆马车,马车上坐的是一个身穿婢女服饰的姑娘,只是体态过于优美,体型近乎完美的忍不住让人侧目,谁都没看清那到底是谁,因为带了围帽。 这辆马车出城后,直接由王本一等人马不停蹄往京畿方向而去。 姜婀他们这边的马车不紧不快的一路朝扬州而去,中途却从未休息,姜媚就连吃饭都是在马车上,只特殊情况不得已找地方行方便才下马车,但都带着帷帽。 国仗的人也不紧不慢的一直跟着,在找合适的时机。 一直到出发的第二天下午傍晚时分,天灰蒙蒙的,还下起了蒙蒙细雨。 此刻天气已经渐冷,树木萧瑟,都是黑压压的枯枝,偶有鸦鸣。 姜婀和程诺白料想这波人如果要动手的话,估计就是在这周围了,因为这里刚好人迹罕见,道路又通畅。 果不其然,在一个三角分叉路处,一下子蹿出二三十个黑人,开口就要留下马车。 都是老桥段了,程诺白姜婀也不多废话,上来就打了起来。 对面人虽多,可姜婀这边的人却胜在个个身手好,武功高强,都能以一敌十。他们都誓死守在马车边上不让这些黑衣人靠近分毫,短短几分钟,这伙黑衣人已经死伤几人。 为首的黑衣人一看不妙,又吹了一个口哨,此刻又出来一群形色各异的人。这些人不像官兵,不像杀手,更像是各式各样的江湖中人。 他们打扮异常,装束各异,有看起来像翩翩公子手拿折扇。也有像刽子手一样的粗犷手拿重刀的壮汉,还有做尼姑装扮却妆色妖艳的妖女,更有满脸刀疤的丑汉,大大小小男男女女有十几人。 这些人姜婀和程诺白摸不清套路,也都没见过,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还是秦凤西身边的暗卫见多识广,小声提醒说是江湖上闻名已久的白洞十三妖和黑洞四魔鬼。 听这名字好像很厉害的感觉,她小声的问:“我们打不打得过?” 暗卫甲:“单凭武艺打得过,可他们诡计多端,阴招无数。以使用暗器毒药毒物闻名” 看来国仗这次的确是下了血本,坚定决心要得到姜媚或是让他们死在这里。 如果硬和这几十个人打,他们这边势必要吃亏,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就是再厉害也抵不过这么多人。 她道:“那等会见机行事。” 等这群看起来奇形怪状,有的堪比超级杀马特的一群人来后,那些黑衣人又多几分信心。 这群人中那像尼姑的妖女,首先发起进攻,一下丢出了几只像香囊一样的东西,姜婀眼疾手快,以为是什么暗器,鞭子一挥,打掉了两个。 谁知那被打掉的小东西,立马就破了,四下粉末纷飞,姜婀一伙人暗道坏了,赶紧捂着口鼻。 他们都算反应极快,虽然快速捂住口鼻,却还是吸入了一点。姜婀等人便立马觉得浑身痛痒难耐,如万千蚂蚁撕咬,又如无数细针刺入,不至死,却难受得很,渐渐浑身无力,根本无法反抗。 那群妖魔一看几人就这这么被制服了,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有人还嘲笑道:“朝廷的狗也不过如此,杀鸡焉用牛刀,妖尼姑的蚀骨散这些人就招架不住了。” “就是,还以为是什么大罗神仙,想不到威名远扬的将军府的人也不过如此,哈哈哈。” 那伙黑衣人见此,不恋战,道这里交给你们了,然后赶紧全部赶着马车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眼见着马车被赶走,姜婀想起身追,却怎么都没力气。 “你们放下我二姐。”她只得撕喊。 奈何那群黑衣人训练有素,马车已经不见了,黑衣人也尽数看不见。 看姜婀几人都没有力气摊到在地,痛苦不已,有人问:“是杀了他们还是就这样回去找国仗拿钱?” 有人说杀,也有人说反正国仗只让劫人,没说杀人,没出这份钱,不用干这种事。 大部分人是支持杀的,只有一个色鬼道:“男的可以杀,女的我要扛回去奸了再杀,杀了再奸,嘿嘿嘿。” 那群妖魔还在嗤笑讨论之际,却见姜婀几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起身。还想奸她,姜婀听后愤怒吼道:“你找死。” 她直接不用鞭子,捡起地上一把刀,螺旋飞身如箭一般,直刺色鬼喉咙,当场毙命。 余下几人,特别是秦凤西的几名暗卫,更是身法诡异,动作凌厉,不带半分犹豫,顷刻间已倒下了数人。 那群妖魔这才反应了过来,妖尼姑不可置信惊恐道:“你,你们不是中毒了吗?” 姜婀停下手道:“就你们这些邪门歪道,不入流的小把戏,一颗晟乾王给的解毒丸就能解,你们也好意思在江湖上扬名?” “那你们?” 这群人一边打,一边还手,还一边问,不出一刻钟,暗卫的刀架在最后一个人的脖子上,那人想求饶,却还没说出话,脖子已断。 姜婀看他脖子流血不止,还没断最后一口气,淡淡道:“演给你们看的呗。” 说罢又对其余几人道:“想不到大家的演技都同样好。” 暗卫甲红着脸不好意思道:“姜三姑娘过誉。” 很难想象,刚刚手下不留片刻情,挥刀就是一条命的暗卫们也有这般害羞的时刻,简直太反差萌。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终于抵达太子府 程诺白今天都大开杀戒,如今身上也或多或少的沾了不少血,他收了剑,看了看地上的这些江湖败类。 向来江湖和朝堂不相连,朝廷不管江湖的事,可国仗竟然请了这些江湖上的人来对付他们,显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些人不是什么好名声的人,就像刚刚那色鬼,就是一个采花贼,害了无数女人。杀了他们,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可是巳浓姐姐还在马车上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吧,最迟明日,她自会逃离。” 姜婀想了一出调虎离山,金蝉脱壳的法子,由他们假装护送姜媚朝南走,混淆视听,把国仗全部的火力或者说是布置都吸引住。 再由王本一等人默默的护送姜媚往北走。 他们原本也只是想拖一两天,好让姜媚他们走得远一些,她是想就在这里,让他们假意劫走马车也就算了。偏巳浓说马车没人很快就会被发现,由她假扮成姜媚。 到时候她在伺机逃走。 巳浓是子初丑寒他们一个等级的,武功也算是出神入化,这伙黑衣人肯定以为得手,想着姜媚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到时候肯定会放松警惕,她再伺机逃走。 这样的话,时间就会拖得更久,等他们发现人不见,再回去禀报给给国仗,此时姜媚已经走了三四天了。国仗再想要查探姜媚去了哪里,便难得多了。 此刻姜婀只担心姜媚在路上再不要遇到什么波折,一路安全抵达太子那里才好。 只要到了那里,国仗的手就是再长,也不可能管到太子府里去。 果然,国仗知道劫错了人后,是三天以后,知道自己又上了当,气愤不已,想着人都走了几天了,又没人跟着,天南地北,他再上哪里去找人? 暗道姜家人狡猾。 如今人没得到,还处处被戏耍,国仗气得简直火冒三丈。 一个小小的姜家,竟然一次次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他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样的气,国仗断然不能忍受。 他朝外喊道:“来人。” 进来的是管家,“爷,有什么事吩咐?” 国仗还没说话,乐福便冲冲忙忙在门外喊道:“老爷,不好了,玉姨娘刚刚嚷着肚子头疼,想见您。” 虽然想得到姜媚,可国仗如今更紧张玉姨娘肚子里的子嗣。 他肥胖的身子一下紧张的起身,为了留下张家的后,国仗想尽一切办法,如今玉姨娘好不容易说有了,让国仗如何不惊,如何不喜? 一听说她肚子疼,连此刻暴怒的国仗也不免放下所有,紧张起来,他五十几岁的人,好不容易老来得子,可再不敢出任何差错。 管家打开门,乐福领着去了玉姨娘的院子。 如今玉姨娘住着国仗府内院最好的院子,一应婢女婆子都双倍增加,还一早就请好了两个有经验的稳婆待产,就是确保万无一失。 国仗去到玉姨娘的院子,就见玉姨娘面色不佳的躺在床上。 “宝贝,怎么样了,肚子哪里痛?” 玉姨娘见国仗紧张,便挤出两滴泪道:“老爷刚刚妾身小睡了一会,就梦见老爷说不喜欢妾身和肚子里的孩子。妾身肚子里的孩子好像有感应知道爹不喜欢他,然后破开妾身肚子,那孩子就蹦了出来,是一个男孩,他说要离开,我看着他跑远了。吓得妾身一下就醒了过来,然后就感觉妾身肚子里在动,妾身害怕,便叫乐福去找老爷过来。” 玉姨娘扑在国仗肥胖的身子上低声哭泣。 国仗一听玉姨娘一口一个儿子,早就乐开了花,又见玉姨娘只是被吓到了赶紧安慰说:“别怕,只是做梦,我刚刚已经叫人去请大夫了。咱们儿子一定会平安出生。我疼你们还来不及,怎么会不要你们,别担心了。” 玉姨娘当然知道孩子没事,不过是编的罢了,只是按照姜婀的说法,她要想法子拖住国仗找姜媚的进程。 “不要,爷嘴上说是疼咱们母子,可您这两天都忙自己的事,还动不动就发脾气,都不陪我们,我害怕。”自从国仗知道他要当爹后,对玉姨娘又像回到了最初疼她的时候,渐渐的玉姨娘又敢在国仗面前撒娇了。 国仗也再不敢打骂玉姨娘,生怕玉姨娘出个什么好歹,好不容易有了的孩子又没了。 对玉姨娘的一应要求都满足,要燕窝买燕窝,要珠宝买珠宝。 可他心心念念要的除了儿子,也还有那个令他欲罢不能的姜媚呀,想到她,他就又是气愤,又是抓狂,又是痴迷。 在国仗每次想要计划或安排人手的时候,都被玉姨娘和一直暗中观察的乐福打断了几次。 这样拖了几天以后,国仗就是派人用再好的千里马,也追赶不上,再多的人也无从找寻,因为时间越久,要查找的地区就越广。 姜媚被王本一等人一路细心护送,最后终于安全抵达京城。 一路上王本一等人都以最平凡不引人注意的样子在护送,等到了京城后,几人顾不得欣赏京城的繁华景象,径直全部换了秦凤西给他们配发的服装,精神面貌立刻便不一样了。 他们昨天到达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未免太过唐突,决定今天早上再去拜见太子爷。 姜媚也换了最寻常的常衣,颜色和款式都不显,如今的姜媚才算是真正的洗净铅华,焕然一新。她再不指望能荣华富贵,只求心无遗憾。 姜媚见他们一路上从不显山不露水,今天却换上了这衣服,便好奇一问:“你们怎么都换衣服了?” 左飞虽然经过训练后有所长进,但爱说话的毛病还是改不了,抢着说:“回二姑娘话,主子说了,敬人先敬衣,我们想着穿着大将军给的衣服,给您当护卫,好歹看起来气派一些,让旁人不敢看低了您。” 姜媚很感动,这一路上,他们几个处处小心,事事周全,真正的把她当主子伺候。除了一路奔波的劳累,她一切都很顺心,没吃半点苦,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三妹。 她感动之余由衷的道:“真是辛苦你们了,谢谢你们。” 王本一就本分多了,只是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二姑娘不必多礼。” 于是他们一行人出发前往太子府。 ------题外话------ 感谢有两个书友的一直支持,月票推荐票不断,爱你们!0301ss0112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太子府不好进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进太子府根本不是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 首先没有名刺名帖的根本就连门房都进不去,有名帖的,得以进府的也要先在门房登记录册。 不是紧要的事和要紧的人,也还要登记后,传进府里交给太子少保,在太子少保制定好太子重要行程后才有空余时间接见这些人。 名刺名帖的要进太子府首先就要过太子少保这一关。 少保会着事情的轻重缓急报告给太子爷,太子爷再决定要不要见这些人。 门房除了有要见太子爷的人,也有要拜见太子妃的人。所以,就算是太子府的门房,也有两到三间的大小,一时间,等候觐见的都在门房候着,有一杯茶招待着。 姜媚他们到的时候,都已经有好几批人在门房候着了。 左飞上前去禀报来意。 门房见这几人身份不显,穿着却统一精神,也没怠慢。 可说实话,在太子府办事的人,多少都高人一等,哪怕他就是干门房这一块的,那也是比寻常的县令知府还要趾高气昂,高等三分。见他们视为主子的那女子,穿着简单朴素,半分不显富贵,也没将他们当做一回事。 姜媚想的是她是去当奴婢的,怎么好招摇过市,太过张扬,自然是朴素一点好,她甚至连眉毛都没描。 现在想来,还不如王本一他们想的周到。 门房也没有刁难他们,左飞说奉了公主之命来拜见太子爷,门房也据实说:“太子爷今儿进宫去了,恐怕要晚上才回来。你们若是想见太子爷就等着,要不然就把名帖放下,等今天登册了,明天再来。” 左飞不好做决断便道:“行行行,您稍等,小的去问过主子再决定。” 姜媚听后眉头微皱,看来今天来的时机也不对,不过也不好再等一天,事情早点办下来安心一些。 他们等会的这一会,她看了一下,见太子爷的都被告知今天不在府。 可太子妃好像在,刚刚有两位夫人说参拜太子妃的,只坐了不久,有人进去通报后,便来请他们进去了。 她便对左飞道:“你去跟门房说,就说咱们来拜见太子妃殿下。” 她想反正她是来这里当奴婢的,后院一般归太子妃管,见太子爷和太子妃是一样的,只要能先进到太子府,她便觉得安心得多。 可她却没曾想,就是今天的决定让她今后吃了不少苦,那都是后话。 门房见他们又说拜见太子妃,又拿出了泾阳长公主的名刺,便让他们等一下,派了一个奴婢进内院去禀报。 太子府较大,这奴婢一去一回,也差不多是小半个时辰。 姜媚就怕连太子妃都不见她,她虽然有公主的举荐,却还是心里没底。 太子府一切都很严谨,这是她重来不曾来过的地方,觉得崇高无尚。 那奴婢带话说太子妃愿意见他们,不过因为是要进内院,便只得姜媚一个人去,王本一等人不能进内院的。 这就是见太子爷和太子妃的区别,通常情况下,内眷是不见外男。如果说是见太子爷,王本一等人跟着还有得说,可到底是进内院,确实不好跟着。 王本一等人得到的吩咐是一定要让他们看着姜媚见到太子爷才行,可不能把姜媚交给其他杂七杂八的人。 如今是见太子妃,夫妻本为一体,好像也不算其他人吧? 王本一等人犯了难。 王本一是个认死理的,道:“不如明天再来吧。”毕竟他也不知道把人交给太子妃算不算杂七杂八的人。 姜媚却道:“不必了,我就今天去见太子妃,如果你们不放心就在门房等着。如果太子妃安顿好我后,我再来跟你们说一声,你们再回去跟我三妹交差。” 王本一想那也行,反正他们就在门口等着。临走的时候,姜婀还给了他们一张秦凤西的名帖,说如果遇到什么事,若是没办法的情况下,可以去镇国公府找秦六爷。 秦凤北早就回京城了。 于是姜媚从大才的手上接过自己的包袱,里面装的是一些她自己的衣服和出门时姜家众人送她的东西和唐氏邱氏给她的一些银钱和首饰。 说让她在外面多带些银钱好防身。 姜媚便低眉顺目的跟着婢女后面一起走,一路上她都不敢东张西望,太子府的走道是很宽的,里面可以行马车,他们走了很长一条的影壁巷道才进得宅院。 进了宅院第一进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一个池塘,里面养了鸳鸯和锦鲤。池塘两边种的是柳树,如今这个天气,柳叶没有,只有一些柳树条垂下。 院子里还有左右两颗撑天大树,树干壮大遒劲,一看就是生命力旺盛,强大。 园子里除了这些,和一些建筑,竟然全无其他,空旷干净,却庄严无比。 走过池塘边有一东一西两条路,婢女领着她径直往西边这条路而去。 姜媚悄悄抬眼看看了东边那条道,两边种的是灌木矮桩,修剪的很整齐,没有一点杂草杂枝。除了灌木,里面的花园竟然就是草地,什么花草都没有种。 西边的这条路两边也的路边也都是灌木,同样修剪得整齐干净。但里面的花园里却种了牡丹,如今没有到牡丹的花期,但现在这里的牡丹花长得很好,一看就是多年培育。 开花的季节一定很好看。 她便猜测,难道那边的一条路就是通往太子爷的住处或者是活动的地方。 整个院子和那一条路都好简单,规规矩矩,可见太子爷不喜欢繁复的事务,花团锦簇更是不必,喜欢清静自然而又庄重严谨。 姜媚觉得内心有些害怕,想必太子爷较严肃,不好伺候。 往里又进了两个院子,才到太子妃的住处,由于太子妃还在接见前面那位夫人,姜媚便又在旁边的耳房候着。 那位原先带她来的婢女便跟太子妃院里的一位身穿翠绿衣服的婢女交代了两声便又回了门房。 门房的婢女是没资格在内院伺候的。 ------题外话------ 太子快出来了,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太子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姬姜 姜媚就在想,往后她可能就要跟他们一样,穿这些宫女的统一服装了。 姜媚在耳房坐了不知道多久,才得到宣见。 那翠绿色衣服的宫女便来叫她,她被带到正院前厅,那翠绿色宫装的婢女也不进去,只帮她打起了厚重的帘子。 北方的十一月已经开始很冷了,在这些院落门前都挂着一张很厚的帘子挡风,京城差不多十一月份就开始有烤炉了。 原本今天就一直坐着在等,她一时之间没有适应过来北方的十一月,身上穿得不算太厚,可由于一直很紧张,一直没觉得冷。 忽然进得正屋,里面的暖气袭来,伴有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是波斯国的松脂没药混合了月麟香,香气虽淡,却袭人磬香,沾衣便香,久久不释。 没药香很贵,她对手工和香料略有了解,她在外祖家有所了解。外祖家也有香料卖,但量少。 没药她没用过,也没见过,还是有一次一贵妇身上有这香气,她很喜欢,便问了那夫人是什么香。夫人说是没药,她便深深的记住了。 屋子里暖暖的气流遍袭全身,她浑身不自觉地打了一个摆子。 里面站了两个宫女,他们穿的又是粉色宫装,臂膀和领口都加了毛边,看起来衣服要比刚刚翠绿和门房的都要好。他们应该就是能进内院主子身边伺候的宫女了。 她入门脚踏在软糯的羊绒猩红毡毡毯上,还有一些虚软,差点没站稳。 她来不及细看屋子里的其他摆设,只害怕脚底脏,把地毯给踩脏了。 为此她还特地悄悄往后看了一眼,还好没有弄脏,她暗自稍松一口气。 这间屋子也不是太子妃的寝室,只是太子妃接见外妇的一个地方。 两个宫女带她道太子妃跟前还有五步远的距离便道:“娘娘,姜姑娘带到了。” 姜婀不敢抬头,只感觉前面坐着的一个身穿石榴红色正装的人,端庄而华贵。 她曾经也很喜欢红色,如今再不敢穿红戴绿。 姜媚知道规矩,不需要提点一下跪了下去,低头道:“民女姜氏叩见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起先只觉此女身材高挑,形态优美,这么冷的天竟是只穿了薄棉袄衣。 虽是穿了袄衣,但仍然可看得出,她有一具婀娜的身姿,胸前明显圆鼓,纤腰却不盈一握,走起路来柔软轻灵摇曳生姿却不见半分妖娆。 “说是皇妹推荐你到太子府的?来做什么?” 太子妃的声音不大,几分清冷中带些许不怒自威的高扬。 姜媚赶紧低头高举递上泾阳写的那封信道:“泾阳公主举荐民女来太子府当宫女。” 太子妃示意,便有宫女来拿了信打开来递给太子妃。 太子妃过目一看,面上不显,却在看见说送给太子为姬心下一堵。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姑娘,纤腰细柳,她道:“抬起头来。” 姜媚缓缓抬头,那楚楚可怜半是紧张半是柔顺的一抬头,眉梢略带微愁,眼底却含情,整张脸明明什么脂粉都没用,眉却不描而浓,唇不点而朱,娇嫩的脸庞硬是能掐出水来。 明明头上什么发饰都没有,本应寡淡无彩的脸,却清丽娇艳得难以形容。 太子妃呼吸一滞,周遭空气冷凝。 姜媚一直带着帷帽,直到刚刚觐见太子妃才取下来,一直都低着头,如今这一抬头,便惊艳四方。 太子妃心下一颤,手上用了劲,手中拿着的信也不自觉皱了起来。 太子妃的长相属明艳端庄型,眼角眉梢略微上扬,大气的脸盘中又自带几分飞扬,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英气感。如今眼中又略带几分凌厉之气,初见太子妃姜媚便觉气势惊人,不敢触怒。如今看她眼神惊艳之中更多的是凌厉,更是吓得她又不自觉埋低了头,心中有几分惶恐和不安。 见姜媚如惊弓之鸟,一下低了头,太子妃稍敛气势,手上松了力,嘴角含笑。 好你个泾阳,我平日里与你无冤无仇,如今你却弄这么一个绝美的年轻姑娘放你皇兄身边,你是何居心? “你是遭了什么罪?” “回娘娘,有人想强行掳了民女做妾,民女不愿意,才求了公主。” “公主除了给了你这封信,可还有给了其他信物,或是单独给太子爷写了信?” 姜媚心下疑惑,却还是老实回答说:“没有,公主只给了这封信,让民女交给太子爷,由太子爷安排民女。民女想,娘娘和太子爷夫妻本一体,便擅作主张找了娘娘,请娘娘怜惜收留。” 太子妃见她说得情真意切,楚楚动人,是个男人都会怜惜。若是今天说这番话的对象是太子爷,他是否会动心?泾阳呀泾阳,你一心想找个人笼络你那太子哥哥,却不想来者人美心不明。 夫妻本一体,好一个夫妻本一体,太子妃面上闪过一丝苦笑。 她收起所有情绪,放缓声音,尽量温柔些道:“你说的自然不错,既然是公主推荐你来为‘婢’,太子府自然容得下你,你就安心待在太子府,必保你平安。” 姜媚一听,心下顿安,面上一喜,惊喜的抬头,嘴上感谢道:“真的吗?谢娘娘,民女感激不尽。” 太子妃看她展颜一笑,那愁绪立刻散开,变得娇艳鲜活,眼中自带风情,那一笑可谓倾城! 她又忍不住捏紧了信纸,呼吸紧了几分,连她这个女人见了都心下颤动不已,何况是男子?何况是男子? 虽然太子爷不喜女色,平日里也节制克己,可这么一个人间绝色,谁又能保证常在身边转悠而不动心? 见太子妃有一瞬凝神,姜媚又小心的收敛笑容,默默的低下了头听吩咐。 这一系列动作,柔顺可怜,非但不造作,还令人怜惜。太子妃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不能留在太子爷身边。 她道:“你到了太子府就不能再称民女,自此便要自称奴婢,你可愿意?” 虽然做好了来当宫女的心理准备,可真当确定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一丝抗拒,可姜媚没表现出来,依然低眉顺眼道:“奴婢愿意。” 倒是个好拿捏的,太子妃满意道:“也不能再用自家的名字。” 她想了一下,又看了看信,为姬,又道:“你姓姜,本宫暂且保留你姜姓这个字,往后你便叫姬姜吧。” 姬姜?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错过 虽然这个改了名,但好歹保留了姓的字,姜媚现下觉得太子妃虽面上看起来严肃冷厉,可内心却还是柔软的,便对太子妃多了几分好感,感谢道:“谢娘娘。” “不必,你会琴?” “奴婢会。”虽然第一次开口自称奴婢,可姜媚本就是懂礼之人,这些基本的礼数她改正过来很快。 “那你就去琴房当差,每天只需要清洁琴房,整理乐器乐具,你可愿意?” 姜媚想,这可是个轻松的伙计,每天只需要对着乐器,不需要接触太多的人,不用在人前伺候,就更不会碰到不想碰到的人,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奴婢愿意。” 太子妃便安排了一个人领着她去府里登记造册拿工牌,又领了两套宫女的衣服,从此姜媚便成了姬姜,是琴房的宫女。 太子妃看着手中被她捏得有些皱的信,随便舒展了一下便折好问左右:“咱们府上可有从冀州那个方向来的宫人,和姬姜一般大的?” 其中女官明峥道:“回娘娘,去年新进一匹宫女,奴婢可去查探。” “立刻去找一个和她年岁差不多的宫女来。” 最终明峥带来两个宫女,都差不多十四五岁,太子妃命他们抬头,看了两人的面貌。太子妃忍不住皱眉,前有珠玉在前,这两个宫女怎么难看成这个样子。 其实两个宫女长得也算周正,长得歪瓜裂枣的根本就不会被选进宫当宫女。 太子的东宫和皇宫是一样的,身边所用之人皆为宫人,只有皇家成员可用太监和宫女。 可是看了姜媚的容颜后,如今再看其他人,哪能入眼? 太子妃仔细看了两人,这个稍微偏瘦的尚且看得过眼。 可这身材嘛,是真真切切的干煸身材,比之姜媚的凹凸有致,细腰纤臂就差远了,但也算是矮个里挑高个了。 她留了偏瘦的宫女问:“你叫什么名字?原本在哪里当差?” “回娘娘,奴婢在厨房里当差,总管给奴婢取名扁豆。” 太子妃有几分嫌弃,也太土了些,却又觉得很形象,果真像扁豆。 她递给扁豆一封信说:“你可识字?” 扁豆就小时候读过女训和三字经,算不算识字?她想她一个厨房的三等宫女,居然有幸得见太子妃,一定是有什么机缘,她要被提拔了,喜不自胜道:“奴婢会。” “那好,从今天起,你就叫媚儿,你是冀州城泾阳长公主推荐到太子府当差的,昨天刚到。今天晚上太子爷回来后,我安排人领你去太子爷那里,看太子爷的安排。你只需记住我说的这几点,其他你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扁豆虽听得云里雾里,可主子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而且她一听去见太子爷,那简直是天大的喜讯,她今后要在太子爷身边伺候了吗? 她赶紧匍匐跪谢道:“奴婢谨记,谢娘娘提拔。” 太子妃嫌弃她,便挥挥手让退下了,今天接连接见了几个命妇,又处理了这件事,她觉得有些疲惫。 晚上太子回宫,太子妃得到消息后,便领着扁豆前去太子的院子韵园。 韵园有太子的书房和会客厅,练功房,和寝宫。 每月的初一十五太子爷会到太子妃的屋子里一起用膳过夜,其余时间偶尔在两位侧妃处去见见他们,但大多数时间太子都住自己的寝宫。 韵园里平时是不准旁人进出的,进韵园连太子妃都必须通报。 太子爷身边的内侍公公莫言亲自在韵园前请太子妃道:“奴才见过娘娘,太子爷如今正在书房,请您随奴才进去。” 对于莫言,太子妃都不敢拿矫,世人都知道,太子的身边有两人,莫言主内,太子的所有吃穿用度都是莫言公公亲自过问操持。 太子少保卓帧主外,太子的形程往来,整理政务,卓帧都能一力承办。 “莫公公不必多礼,有劳带路。” 太子的书房比较大,西边是几大架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书架旁边是一架古琴,那是他尊师古道子的遗物。虽然摆了琴,且每天都有人擦拭,但是自古道子去世后,太子爷再没弹过琴。 所以太子妃才敢把琴房交给姜媚。因为太子爷基本不去琴房。 中间是放的一个大书案,书案背面悬挂着惠风和畅,书案很大,左边是各类书折,奏折等,整整齐齐的码得很平整。中间是紫檀笔架,上面皆是他常用的几支笔。右边是笔洗和砚台,其余再无他物。 书案的左边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大开口瓶,里面插了不少卷起来的书画。旁边还摆了一个横架,上面摆满了各式的纸张。 书房的东边又一个六开的屏风隔着,里面设有一个罗汉床,罗汉床上置有一个小机子,上面通常摆着棋子。太子爷喜欢和人在上面对弈。 罗汉床的北边是一个博古架,上面是一些他喜欢的古董,但为数不多,且不说上面具体摆了些什么,但价值皆不菲,就不赘诉了。 南边是一个贵妃椅,椅子上铺的是宝蓝妆花缎子,缎子里夹了棉,因为天气凉起来了,莫言吩咐人在缎子上面加了一张完整的去头虎皮。椅子最下侧还叠放着一床被子,也是折得整整齐齐,不见一丝紊乱。 太子爷常喜欢半躺在这张贵妃椅上看书,贵妃椅就设置在窗下,其余季节窗户都是敞开的,太子爷的园子里不见过多的花草,却唯独这窗外有几株梨树,和梅树,长势都很好,都是好多年的老树,因修剪得好,梅树更多几分苍劲之感。 此时腊梅树上的叶子差不多黄了,枝丫上长了不少花骨朵,可见今年寒冷,梅花必定凌寒而开。 书房中间书案前摆了一个大的炭火烤炉,太子爷这么大的一个书房居然只摆了一个烤炉。 太子妃觉得她的屋子里比太子爷的屋子更暖和,她总觉得太子爷的所有东西和人都有几分清冷之感,缺乏温度。 太子妃简要的说明来意,太子请她入座,太子妃才谢恩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婢女端了茶来。 扁豆跪在案前。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太子的迷惑 太子接过那封信,展开信印入眼帘见那信有些褶皱,他干净清朗的脸上,几不可闻的眉头稍皱。将信平放在桌面,好看修剪整齐的双手轻轻抚了两下,耐心的将褶皱扶平。 太子妃见了心下一紧张,那是她所捏,太子不喜不整齐凌乱的感觉。见太子没说什么,才略微放心。 只见太子拿起信认真看了起来。 ‘吾物色有好女姜氏女,单名媚,年十四,容貌倾城,雪肌玉骨,卓越多姿,且才艺独绝,奈何红颜薄命,有抢匪欲强抢之。现小妹送与仁兄为姬,望兄怜之护之,不可轻待。’ 太子李瞩看过信轻折放好后便对扁豆道:“你就是姜媚?” 扁豆第一次见太子,不敢轻举妄动,只一直跪在下首瑟瑟发抖。听见太子爷的发话,扁豆觉得这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清冷,她吓得一抖。 她不叫姜媚,可太子妃说她打从今儿起就是叫姜媚,叫媚儿。 “回太子爷,奴婢叫媚儿。” 媚儿,名儿是好名。 “抬起头来。” 扁豆缓缓抬起头,却不敢直视太子爷,她从没见过太子爷,更不知其尊容,更是惶恐得半点不敢看他。 若是姜媚的话,估计她会快速偷偷瞟一眼传闻中的太子爷长什么样的。 见了扁豆的样貌,李瞩想着泾阳形容的容貌倾城。他再看了看扁豆,是她多年不读书用错了词,还是他对倾城这个词过于挑剔? 此女顶多算清秀,皮肤也不算太白,玉肌谈不上,何来倾城一说? 李瞩见了想扶额,又觉得当着太子妃的面不好如此,有失礼仪,便没有做出评价。 “你可有什么才艺?” 扁豆想了一下,道:“奴婢会单手劈柴,空中砍瓜,火烧得可旺了。” “噗……”太子妃刚喝了一口茶,就忍不住喷了出来。 李瞩觉得太子妃有些失礼,可也温和的没说什么,只看了她一眼。 “妾失礼了!”太子妃憋笑的低下了头,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太子再看了看扁豆,彻底验证自己恐怕是被泾阳戏耍了一翻。 他就这么一个情谊好的皇妹,她的委托也不好拒绝。 可她所说的为‘姬’一事绝无可能。 他觉得有些头疼,这样一个会砍瓜切菜的,他也不好把人弄到厨房去。看她长得清秀,行为却粗鄙落俗,放在身边伺候笔墨可能都嫌笨拙。 他道:“就让莫言安排着在耳房伺候茶点吧。” 太子妃见事情落定,便起身告退,太子爷将信递给莫言让放好。 姜媚被人领着去了琴房,因为太子爷如今几乎不去琴房,琴房便没有人专门打理,是旁边的工具房在打理。 姜媚现在算是正式接管了琴房。 推开琴房,姜媚看见琴房里摆的不仅仅是琴,还有其他乐器,只是以琴为主。 姜媚自己也喜欢琴,但以前在姜家用的琴都是一般的琴。她没用过好琴,如今面前摆了大大小小不同的琴,她高兴的忍不住上前去看这些琴。 “号钟”? “号钟”传说是中周代的名琴,居古代四大名琴之首,此琴音之宏亮,犹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令人荡胸生云。 还有大圣遗音,天呐,果然不愧是太子殿下的琴房,四大名琴占其二。 这么好的琴,全放在这里落灰,当真是浪费了。 她俯身才发现这些琴虽有人打理,却半分不仔细,琴弦上都是些细尘,琴弦下面也是大概的擦拭了一下,她皱紧了眉,可惜了这些琴。 领班姑姑给她安排了差事后,带她去了宫女的屋子。 这些屋子通常是八人一间,六人一间,最好的是女官是二人一间。 姜媚初来乍到,只能住八人一间。 她去的这间屋刚好有一人是年岁到了出了宫。 东宫里的女官有四位,一位是太子妃身边的明峥,太子爷身边的明椿,掌管厨房的明鹄,和算是姜媚的顶头上司管理工具器具乐器的明雀姑姑。 领班大家喊橙姑姑,明年也是要出宫的了。 橙姑姑将姜媚安置好,给大家介绍了一下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样多人一间屋,姜媚是第一次住,房子不算宽,是两边通铺,床头各有一个小柜子,能放得下几件衣服和一些小东西。 从前她的衣物这些有丫鬟打理,如今她只得自己收拾,和这么多人一起住,她还有些不适应。 好在都是女孩子,爱干净没有什么其他的怪味,要不然她有些受不了。 她自顾的给自己铺床整理东西,却有三三两两在一起议论。 “你瞧她细皮嫩肉的,那眉眼长得跟妖精似的。” “就是,这么冷的天,却穿得这么少,一看就是狐媚子。” 他们的说话声不大,却也没有可以压低,听到这些话,姜媚心里难受,却因为人生地不熟,只能当做没听见。 却有另一个小宫女跟她差不多年岁,没什么坏心,还很热心的过来给她牵被条。 她道:“我叫小辛,听说你叫姬姜?” 姜媚看着她,小辛有点婴儿肥,眼睛圆圆的很可爱,长得也稍微有一点小胖。但不算太胖,只是稍微有点肉感,毕竟真正的肥胖是进不了宫的。 看到她就像看到姜婀一样,虽没有自家妹妹长得娇俏,但圆圆的大眼睛就立刻让她感觉有一丝亲切感。 姜媚也回她以温柔,小声道:“是太子妃娘娘赐的名。” “哇,你居然是太子妃亲自赐的名吗?真好听,不像我的就是管事嬷嬷赐的名,就叫小辛。” 说罢她还要拉过另一个宫女来给姜媚介绍说:“她叫小芹,和我一样,我们是侍弄花草的。” 姜媚也对她温和一笑,小芹却并不热情,只淡淡的朝她点了一个头便对小辛道:“还不赶紧睡,多事。” 小芹便扯开被条躺下了,并且背朝姜媚。 小辛也听小芹的话,跟姜媚笑笑后便一脚从小芹身上跨过去,在旁边铺也开始扯被条准备睡下。 她这一跨引得小芹不满坐起来吼她:“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从我身上跨过,会给我带来霉运的。” 小辛朝她吐吐舌头说:“迷信。” 然后也躺下了,小芹脾气不好,然后重重的躺下。 姜媚看了看她旁边的空位,被子折的好好的,却还没见人回来。她所在的这边通铺四个人,小辛小芹和她,另一个不详。 ------题外话------ 大家希望太子爷是什么性格?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小辛的羡慕 她便抬头朝对面看去,对面的四个人,有一个人也扯开被条准备睡了,另外还有三个人却是坐在一起对她指指点点,刚刚说她狐媚的就是他们几个。 今天已经算晚了,她也觉得很累。 王本一他们在接到她安全在太子府落脚后便回了客栈,明天就会回冀州城了。 她也躺下了,心里却有些害怕,这里的环境陌生,人都是陌生人,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想到明天王本一他们也要走了,她从此真的要一个人在这里了。 她眼角忍不住开始湿润了,一颗眼泪快速落下,她怕别人看到她哭,将被子往上扯了扯。 其实她觉得有些冷,一床被子感觉有点薄,京城要比冀州城冷一些。 就这样,她卷缩着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多久睡着的。 第二天一大早寅时刚过,就陆陆续续有人起床,姜媚的睡眠比较浅,稍有动静她就要醒。 是对面的四个人,他们是厨房的宫女,每天寅时初就要起床,因为他们要去做早餐。 只听见对面骂骂咧咧道:“真是没天理,扁豆那死丫头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被明峥姑姑调走了。” “昨天下午我碰见她回来收拾衣服的时候听他说,是去太子爷身边伺候茶点去了。还给单独挪到了太子爷的韵园下人房,韵园的下人房可比咱们这里的好太多了。听说是单独两人间的,特例和明椿姑姑睡一间房。” “还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有完没完,大清早的,能不能安静点。”是小芹,她眯着眼盖着被子吼了一句。 对面也不甘示弱回了一句:“爱睡不睡,有本事你也像扁豆一样,让人单独去和姑姑们住一间呀。” 小芹不想跟他们废话,气愤的将被条扯过蒙住了头继续睡。 姜媚侧躺看着身边的空位,这就是那位叫扁豆的宫女的床铺吗? 难怪一晚上都没见人回来,原来是另有际遇。她就想,要是她也能单独跟姑姑睡一张床就好了,如今被吵醒,她虽没表示,没翻身也没动,可她已经被吵醒了。 对面的几人在骂骂咧咧里然后出去了,她们也确实辛苦,这么早就要起床。 往常她都是卯时二刻才起床,然后有横星等人伺候,如今足足比往常提前了一个半时辰(相当于三小时)醒了。 旁边的小芹好像又睡着了,她却再睡不着,难道今后每天都要这样被吵醒吗? 她本可以卯时起床,然后统一去食堂吃早餐再去琴房当差,如今也只好再眯一会。 快到卯时的时候,姜媚再也躺不住了,她起了身,拿出工服,是下等的翠绿色宫女服,不是很厚,一看就比粉色有毛边的薄,昨天她不知道情况就被有些冷到的感觉。 她看了看自己那件薄棉衣,便将自己的薄棉衣穿在里面,再穿宫装。 姜媚穿衣服的时候,小芹就醒了,她一下坐了起来,头发因睡觉有些凌乱,还睡眼朦胧的,可恨姜媚的眼神却半点不朦胧。 小芹有些起床气。 她狂躁的喊道:“烦死了,一个个的,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 这一喊把小辛也给喊醒了,小辛揉着眼睛迷蒙的问:“你们怎么今天都起这么早?” 姜媚赶紧道歉说:“对不起,是我吵到你们了,我一向浅眠,他们刚刚走后我就没睡着。” 小辛脾气比较好,听后没有什么不满,还满不在意的道:“没事没事,你浅眠在这个房间可惨了。” 姜媚也没法,还是像小辛这样的好,一觉睡到现在。 不过还好有热心的小辛,带着她一起去食堂,要不然她连食堂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出来的时候果然不感觉冷,觉得今天的决定是对的。 在食堂他们碰见了扁豆,小辛热心的喊了她:“扁豆扁豆。” 还朝她挥了挥手,她热情的上前,只见扁豆穿了粉色有毛边的工衣,小辛羡慕得很,还上手摸了摸道:“你们大宫女的衣服真好看耶,连料子都不一样。” 扁豆却缩了缩,微微皱眉,生怕衣服被小辛给摸脏了。 “往后可别再叫我扁豆了,太子妃娘娘给我取了新名字,媚儿。”她洋洋得意的说。 姜媚朝扁豆老看去,她叫媚儿? 扁豆却见姜媚吃惊的看着她,她不认识姜媚,看她穿了低等绿宫装,瞬间高傲的给了姜媚一个白眼:“看什么看,没规矩。” 小芹见不得扁豆这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转身走了,姜媚也收敛了眼神。 小辛却还没心没肺的看扁豆碗里除了有花卷,还有一个鸡蛋,她兴奋道:“呀,你可以吃鸡蛋了呢?” 扁豆却一下收了碗,似生怕小辛要吃她的似的。 原本睡在八人间的时候,扁豆和小辛还算要好,毕竟小辛的性格,跟谁都能成为朋友。 如今再见到小辛,扁豆却觉得他们身份不一样了,便不想和小辛多说,冷着脸自己找位置坐下了。 这样的作派小辛就是再没心没肺也感觉出扁豆有些不一样了,于是悻悻然的拉着姜媚去和小芹坐在了一起。 小芹冷冷道:“怎么样,肥没添到吧。” 小辛默默拿起馒头使劲咬了一口,觉得今天的馒头特别硬,她眨了眨湿润的眼睛,谁稀罕。 姜媚也默默的吃馒头,在太子府,一切吃穿用度,等级分明。 刚刚小辛看见鸡蛋之所以那么兴奋是因为只有穿粉衣的大宫女才能吃鸡蛋,而她们穿绿衣的一般宫女却只能吃馒头和花卷。 姜媚倒不是想吃鸡蛋,而是想到扁豆被太子府赐名媚儿,她却被赐名姬姜。 媚本是她的名。 吃完馒头她想或许是她想多了,如今她只需要好好在太子府当好差,做好宫女的职责便好。 姜媚和小辛她们当差之前先要去工具房,于是他们便一道,琴房和工具房相隔不远。 还好有小辛她们,要不然姜媚如今根本就搞不清楚太子府的方位。 姜媚昨天就发觉惋惜这些琴被搁置太久了,而且上面都没有清理干净,于是她今天有得忙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姜媚被罚 琴喜欢低温环境,可不敢有暖气或烤炉,否则遇热容易裂口变形,一旦出现拱背,塌腰的情况,琴就算是毁了。也最忌油烟,特别是琴弦受了污染,音色就会改变,所以要经常擦拭,防灰防尘,保持洁净。 显然这些琴有些时日没有认真全方位的打理了。 琴还有南北讲究,因气候温差不一样,如果保养不宜也容易出现变形和裂痕。 琴房的环境和内部设施是很到位的,至少在几年前是特地建造的琴房,能工巧匠,顶上有防嗮设施,底下四周有防潮石灰,所以这里虽没有人认真打理,琴却好歹没有坏。 姜媚找了软布,还带了擦手油,用软布沾一点擦手油,轻轻包裹着弦,从岳山到琴尾再到岳山,这样巡回擦,每条弦她大概来回十来次,然后再用干净的布再包裹琴弦擦十来次,直到干净为止。 十几架琴,她每一架都认真擦拭,有些琴比较脏的地方,她还专门打了温水,用软布蘸一点水,一点一点的擦琴身。 直到中午小辛来喊她一起去吃饭,她才擦完六把琴,她想等吃了饭再来吧。 做了一上午,她觉得有些累,平常没有这样高的工作量,在家时她也顶多擦一下自己的琴,都有丫鬟在旁边打水递东西。 今天什么都是她自己,如今还感觉有些四肢酸痛。 脖颈也不太顺当,总之就是不太适应。 她一边走一边轻揉胳膊,小芹看了觉得她娇气,提醒道:“好好走路,小心挨板子。” 在太子府走路也要规规矩矩的,不能扭捏,不能张牙舞爪,不能嬉笑喧哗,幅度大小都有规矩。姜媚差点忘了,还以为在自己家随意。 幸得小芹提醒,她赶紧端正姿态,就算是酸痛也忍着。 下午吃过饭后,她回到琴房才敢再揉一下手臂,等休息会后,便又去打温水开始擦琴,她一定要在今天把事情做完,明天开始这些琴就不会再脏了,要让他们干净如新,她格外珍惜琴。 事情做久了姜媚就觉得好像穿得太多了,太热了,热得她背心冒汗,她想了一下,便将外衣脱了,好在这里平时没有人来,加上她里面的棉衣也是能外穿的。 然而没过多久,她听见一声严厉的呵斥:“你在干什么?” 姜媚一看,是太子妃身边的明峥,她带着两个嬷嬷,巡查工作。 姜媚不知道原因,“我在清洗琴呀。” “什么我我的,宫内不自称奴婢,此罪一。私自穿私服,公然脱衣,德行有失,此罪二。你可知罪?” 姜媚赶紧把宫衣穿上准备解释:“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刚刚觉得有些热了,才……” “顶撞上司,狡辩夺理,此罪三。” 看到明峥不容置疑的严肃神色,姜媚再不敢说什么,多说多错。 “跪下。” 姜媚思想挣扎了一下,最终只得跪下,低头不语。 “念你是初犯,罚跪一个时辰。”明峥不容置疑的话语决定了姜媚的第一次受罚。 一种从没有的屈辱感第一次在姜媚的心中产生,难道这就是为奴为婢的必经之路?她低着头眼泪止不住的流,却不敢违逆半分。 明峥带着人走了,姜媚就这么跪在地上,时间久了,刚刚身上的暖意便一点点流失,换来的是阵阵凉意。 从来没有跪过,身骄肉贵的姜媚第一次也感受到了体罚的滋味。 感觉膝盖难受的紧,姜媚想挪动一下,跪久了后就感觉膝盖处如针刺,如重锤,疼痛得很。她还没大动,只稍微挪动了一下,便被留下来监督的嬷嬷盯着。 “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甭管之前是谁,如今到了东宫,你就是一个奴婢。做好奴才该做的事,不犯错,不犯糊涂,年岁到了,自然能出宫安稳嫁人。或是得主子恩赐,赐了婚,配了府中小厮或是管事,都是恩典。别以为长了个狐媚样,就学那些贱蹄子们做些勾引人的手段,太子妃的眼里可揉不得沙。” 她想争辩说她没有,但看到嬷嬷一副趾高气扬的嘴脸,她又不想了。没有就是没有,她把身子挺得直直的,眼神坚定,也不再哭了。 下午当值的时候,小辛和小芹来喊她去吃饭,在门口小芹便远远看着姜媚被罚跪,小辛还欲再进,被小芹给拉走了。 拉扯中小辛不高兴了,甩开小芹的手不满道:“你怎么这样,姬姜好歹是咱们一个屋的,好歹帮她求求情。” 小芹面色不快,嘲讽道:“你以为你是谁?帮她求情,你哪来的脸面?咱们以前被罚的时候谁来帮咱们求情?” 虽然知道小芹说的是事实,可小辛心里还是不快,自己快速往食堂而去。 今天晚上的饭食不错,一人两个馒头一碗稀饭,菜是炒的大白萝卜和两块肉。 小辛一看就乐了,还没坐下,就丢了一块肉在嘴里,那滑嫩流油的感觉令她十分满足,舌头还添了又添嘴角。然后拿起馒头使劲的大咬一口,然后哼哼唧唧的不安逸小芹。 小芹却不理她,慢条斯理的吃起了自己的馒头,喝了粥,吃了一块肉。剩了一个馒头,小辛吃得快,见小芹这一个馒头没吃,手一伸就想拿去吃,却被小芹一巴掌拍过去。 “你吃这么多小心长胖了被罚去扫茅房。” 小辛便觉的她小气,嘟着嘴说:“那你把那块肉给我吃。” 小芹也不干,还对她说:“宫女忌吃荤腥过多,小心在主子们面前有口气和放矢气,打一顿板子都算少的。” “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但小辛到底不敢再吃。。 小辛便就着炒萝卜丝把稀饭喝完,然后眼红的看着远处的扁豆说:“你瞧扁豆,我刚刚数过了,有四块肉呢。” 小芹便看了一眼扁豆,不说什么。 她如今摇身一变,变成了大宫女,又是在太子爷身边伺候,还不知道节制,迟早被主子嫌弃。 小芹把剩的一个馒头小心的搬开将那块肉夹在中间,小辛看得眼热,却见小芹自己也没吃小心的将馒头藏在袖子里,然后捏紧了袖口道:“走吧,回去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药膏被抢 小辛便又忘了刚刚的不快,还是屁颠屁颠得跟着小芹回去了。 晚上姜媚罚过跪后,嬷嬷走了,一定的时间里,她感觉腿完全不是自己的了,她在地上坐了好久,才感觉腿脚稍微有些知觉,整条腿麻木得不成样。 她尝试站起来就尝试了两次,最后站起来后,也直不起脚,疼得她直想哭,却忍住了没哭。 她一瘸一拐的走到食堂,却发现宫人的食堂早就关了门,什么都没有。一路走来她就费了大劲,现在根本就走不动了,她在食堂前的栏杆坐了一会,遥遥望向冀州城的方向,想家了。 天空灰蒙蒙的,马上就要黑下来了,她再不走回去,等会就要摸黑走夜路了。 她又一瘸一拐的又往回走。 到屋子里也很晚了,小辛见了赶紧过来扶她,等她上床后,又很热心的给她打水,然后爬上姜媚的床,帮她挠起裤管。 姜媚觉得不好意思,小辛又是端水又是帮她的,她小声道:“谢谢你,小辛,我自己来吧。” “没事,我以前也被罚过跪,知道这滋味不好受。用热帕子敷一下会好受很多。” 姜媚很感动,觉得日子也不是太艰难,至少还有这么热心的伙伴。 当裤管挠起来,他们双双冷吸一口气,姜媚是因为有点疼,小辛却是被惊艳到了。 “天,你这皮肤也太白了,太细嫩了一点吧!” 只见姜媚那如雪的肌肤,细如凝脂,白如盈月,小辛忍不住轻捏了一把她的小腿,捂嘴道:“天,好滑!” 姜媚一下缩回了脚,面红如赤。 对面几个又开始在嬉笑她了。 小芹见了也心下怀疑,想他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黄皮寡瘦,糙肉厚的,一看就是奴才样。哪里像她那样,身骄肉贵的,根本就不是当奴才奴婢的料,她更像哪家的姑娘小姐。 所以对面几个厨房做粗活的自然是看她不顺眼。 小芹下床将姜媚挡住了,然后拧了一帕子给姜媚说:“热敷一下吧。” 姜媚本就白嫩的腿,膝盖明显的红肿,只会显得白的更白,红的更红,触目惊心。 两只膝盖都热敷后,姜媚突然想起她走的时候,姜婀把那药膏给了她,她立马去拿了药膏出来,才将右膝盖擦完,就被对面土豆给一把将药膏抢了过去。 “什么玩意,这么清香。” 姜媚伸手想去抢回来,却被她一转身就回了她那边床上,不由分说的就自己挖了一大坨出来跪她的左手食指上擦了起来。 土豆是厨房里专门负责切菜的,手上经常有刀口,这刚一抹上,就觉得滋润异常。 在厨房上工的,或多或少都会有伤,刀伤烫伤什么的是常有的。 他们工钱低,从来买不起药膏,所以初一看姜媚居然掏出药膏,而且药膏的药香味一点都不刺鼻,还很好闻,药瓶也精致乖巧,一看就知道价格昂贵,肯定很有效。 土豆是个蛮横的,仗着自己个子高,骨骼大,平时做粗活有力气,直接就抢了过去。 土豆基本上算是这个房间的老大,她只要说了话,一般不会有人跟她反驳,因为她可是会动手的那种。 姜媚想下床去拿回来,那可是姜婀给她的,凭什么给他们用?而且他们还不问自取,简直太没有素质了。 却被小芹暗地里给拉住了还给她使眼色,小芹不放手,姜媚连她都争不过,过去就是挨打。 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往在这个屋子里,被欺负的就是扁豆,她矮小瘦弱,经常被土豆指使给她洗衣服打水等,扁豆都不敢吱声,只能照做。 小芹和小辛在这个屋子里还好,小芹虽然长得不像土豆那样强壮,但脾气也不小,而且和小辛两个人属于花草房的,不同的部门,轻易不好招惹。 如今姜媚一个人,又是娇滴滴的样子,她还没被怎么欺负,若是她反抗,就免不了对对面几个合伙一场打。 在宫里当差的,察言观色最重要,原本以为姜媚生的娇弱,不像是奴婢,怕有后台。他们几个还吃不准,所以昨天只是嘀嘀咕咕了几声。 今天看她毫无背景,第一天当差就被罚了,她们就敢堂而皇之的欺负她。 抢东西算好的了。 于是对面四人,你扣一块,她挖一坨,整个药膏基本就没了。 土豆一看差不多没了,就从对面将瓶子丢还给她。 丢到她肚子上,由于力气过大,砸得她呼痛一叫。 “叫什么叫,还给你了啊,别说我们贪你东西。” 姜媚拿起药瓶,一看都见底了,只瓶上有些残留,她一下便抱着药瓶哭了起来。 哭得委屈,声音又不敢大,只呜咽嘤咛,直哭得小辛都忍不住将她抱住轻声安慰。 这是她妹妹给的呀,是第一次她被李珍打,连夜叫人送来的。是她离开冀州后,又叫人送来的,如今才到太子府不过第二天,就没了,她的念想也没了,她怎么能不伤心。 “哭什么哭,哭丧吗?我们只是借来用一下,不是还你了吗?小家子气。” 余下几人也都纷纷说她小气。 最后姜媚拿着药瓶和衣躺下,一夜默默的流泪。 她本就脚疼,加上肚子也饿的厉害,她更是睡不着。 半夜,大家都睡了的时候,姜媚感觉有人在轻戳她的背,她转过头见是小芹的手伸出被窝,手里拿了一个馒头给她。 姜媚不喜欢吃馒头,以前老觉得馒头噎人,如今见了馒头却觉得亲切得很。 她接过馒头,轻轻咬了一口,艰难的嚼了咽下,又咬了一大口,感觉咬到了什么滑滑腻腻的东西,她微微皱眉,想吐出来,小芹小声阻住道:“那是肉。” 黑暗中,姜媚仍能看见小芹那紧张的眼神,好像生怕她吐出来。 说实话,姜媚确实想吐出来,她嘴里包着馒头和肉,想到这是冬天,可见那肉早就冷的冻住了,姜媚确实不想吃,怕拉肚子。她往常可不缺吃穿,像肉还是每天可见,这才都太子府第二天,哪里就沦落到要吃冷肉的地步。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练习射箭 可是看大小芹殷切的眼神,她却怎么都吐不出来,这是小芹偷偷给她留的。 后来姜媚才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低等宫女每三天才能吃两块肉,而小芹就给她留了一块,难怪她那么怕她就这样给糟蹋吐了。 姜媚艰难的不去想吞了下去,看姜媚完整将肉吃了,小芹才放心的又转过身睡了。 姜媚却感动得又是眼泪伴硬馒头吃。 吃了一个馒头的姜媚才觉得稍微好受一点,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 王本一等人回到冀州城的时候,也没立即去找姜婀,而是回了住所,用特定的方式联系了秦凤西的人,秦凤西才把消息转给她。 因为王本一等人如果直接去见姜婀,难保被国仗的人知道王本一等人的行程后不顺藤摸瓜,找到京城去。 秦凤西给了她一封信,是姜媚当时给王本一带回的。 信上说她进了太子府,是太子妃给她做的安排,她安顿好了,请家人不必担心。 其实就是一个报平安的信。 她反复看了两遍问秦凤西:“太子妃好相处吗?” 秦凤西摇头,又怕她担心,便道:“太子妃和太子的感情很微妙,三两句说不清楚。不过太子妃做事谨慎,既然是公主推荐过去的,太子妃怎么都不会太过为难你二姐。” 秦凤西说话保守,明显有安慰她的意图。 她后悔了,后悔把二姐送到一个没有人照管的地方,如今天远地远的,她都不知道她在那里会发生些什么,二姐性格本就柔弱,不争不抢,力求和平共赢。 但那些地方哪里来的和平,都是你争我夺。 “京城现在很冷吧?” 秦凤西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又道:“咱们去晟乾王的秋溟山吧,去打两只火狐皮给二姐送去。” 秦凤西原本就打算带她去玩的,因为她二姐的事耽搁了,如今她既然想去,便吩咐了惊雷去安排。 “明天出发,你让追星给你收拾一下,穿身方便骑马的,还有下午你到练武房来,教你射箭。” 姜婀倒是会一点射箭,但不擅长,更不曾打过猎,是该学习一下。 下午秦凤西果真在练武房等她,他身穿一身单薄简便的箭袖黑衣,额角有微汗,因天气冷的原因,还能看见从他身上蒸发的热气,显然刚刚打过拳。 如今坐在椅子上正在喝茶,姜婀在不远处愣愣的看着,看着他完美刀削般的侧颜,不忍打断。见他吞水纤长的脖子喉结微动,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好像也觉得渴了。 知道她来了却愣在那里,他微抬头侧过脸问:“愣在那里干嘛,过来。” 她被拉回了神,走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又忍不住偷偷撇了他一眼。 细腻白皙的皮肤可见微小的毛孔,刚刚肯定擦过汗,但余热使得他额角还有些细腻晶莹的小汗珠。 她看了看四周,今儿怎么不见玉章子期在旁边伺候着? “别看了,子期去库房里给你找适合你用的小弓去了,玉章去烧水了。” “哦!” 她忍不住拿了自己的手帕递给他。 秦凤西看着她玉葱般的手上是一块豆绿色的锦帕,没有绣花纹,只有简单的勾边,却干净整洁。 他刚打过拳流的汗,怕污了她的锦帕便没接,直接用衣袖擦了额角。 姜婀的手僵在空中,见他如此,便不快的收回随意放进了袖口里。 见她好像不高兴了,他起初不明所以,后又解释说:“怕给你弄脏了。” 她却想脏了就脏了呗,他拒绝的可是她的好意,往后再不自作多情。 场面一下子有些尴尬,好在此时子期拿了一张弓来。 姜婀便上前接过弓,再对比放在架子上秦凤西的那张弓,果然要小巧很多。 她手一接,干净利落一搭箭,箭便快速朝靶子上而去,虽中靶,却不是内圈。 但她心下还是有点小得意的朝秦凤西一抬头一笑炫耀,笑容张扬而明媚。 秦凤西想笑,却又怕她等会又小气要生气,便夸道:“不错,中了靶。” 当然不错,按照她的记忆中,她是会射箭的,姜婀从小便开始练习。 刚刚把弓拿到手,她便觉弓的大小很合适她的身高体量,搭箭便得心应手一箭中靶。 心里有些小高兴,一下便喜欢上了这把弓。 她拿着弓把,有细细的麻绳缠了一下,她手掌拿住大小刚好,这是一柄复合弓,力量蓄能比单木弓好很多。 她对弓了解不多,但可以看得出这柄弓以前被经常使用。 “是五堂姐曾经在家时用过的弓。”秦凤西看着弓淡淡的道,弓还在,人却不在了。 是飞将军的? 他竟然找了来给她用? 是因为她们同为女子,这样的弓用起来大小合适。她悄悄摸了摸弓身,敬畏而激动,再不敢像刚刚那样随意开弓,侮辱先贤。 似看出她的顾及,“你若好好使用,不堕了飞将军的威名,也算是最好的交代了。” “来吧,好好练练,若都像刚刚那样,你只会射偏,根本就射不中。” 姜婀便又搭一箭,这次便认真慎重多了。 秦凤西站在后方看了指点道:“你的整体站姿和落脚点都不错,左脚微向内倾,身体略微前倾,举弓时左臂下沉,肘内旋,右肩继续加力迅速张开,射。” 嘭一声,箭中靶心,箭羽轻晃,箭头却稳稳的扎中。 她内心有点雀跃,如像找大人要糖的小孩一样,嘴角是克制后还是止不住的笑,眼中如星辰赫赫生辉,转身看着他。 他却没夸她,而是敲了她额头道:“一点点进步就想讨赏,多练习一下。” 她捂着额头嘟着嘴继续拉弓射中。 第二天她穿了一身大红色的披袄广袖上衣,衣领处是兔毛领,堆满整个脖子,让她的脸看起来更加小巧可爱。 广锈边也是兔毛边,内穿箭袖,用稠带绑住不通风还方便拉弓。下半身是荼白色的半身百褶裙,显得整个人娇贵之中多几分活跃。 第一次见她穿这么鲜艳的颜色,看来心情不错。 因为天气冷,秦凤西安排马车,他们坐马车去。马车里放了暖炉和她爱吃零食。 秦凤西却只喝茶。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她一笑世界都在融化 “等会到了山上海拔比较高,可能已经积雪。”你等会要注意保暖。 他话还没说完,她稀罕雪,兴奋道:“那咱们可以堆雪人打雪仗。” 他不要,那是小孩子才玩的,他只是想提醒她多穿点。 面对她打雪仗堆雪人的邀请他只字不提,只道:“秦守卿他们几个前两天就上去了,你倒是可以和他们一起玩,还邀请了你姐姐和程大公子。” 她眼睛一亮,“还请了我大姐他们吗?晟乾王也太好了,太大方了一些。” 秦凤西面色便有一刻僵住了。 下车后,果见秦守卿他们早就已经在玩了,一人堆了一个雪人,正在比谁堆得好,谁堆得大。 姜婀他们的马车刚到,几人便过来在马车边上候着,给秦凤西行完了礼,便要拉着姜婀要去给他们做评判。 看到满山铺得白茫茫的一片,满树的银装素裹,她早就迫不及待了。 刚刚在路上就一直兴奋的一个劲掀帘子往外看,心早就飞出去了。 见她就这么要跑,秦凤西冷着脸喊道:“回来。” 见追星冲冲忙忙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拿着披风和手袖快步跑过来:“姑娘等等奴婢。” 待追星帮姜媚把披肩系好,她带好手袖,他才准她离开。 在马车上有火炉,又空间封闭,自然不冷,这会下了马车,若是不多穿些肯定会冷。 做好防寒后,姜婀和秦守卿他们就撒丫子跑了。 一路上秦守卿还小声抱怨说:“以前也没觉得七叔祖这么婆妈来着。” 曹小胖不认同说:“你以为小婀像我们这些男孩子吗,女孩子自然是要娇养的。” “就你狗腿,拍我七叔祖的马屁。” 追星不会武功,走在雪地里脚就拔不出来,一个人在后面颤巍巍的追着几个主子们。 秦凤西也系好黑色的大氅,朝屋子里去,李眷早就命人温好了酒,准备了些下酒菜,请他入座。 冬天李眷大概就是靠温酒暖身子,常年是烈酒相伴。 秦凤西平时不怎么喜欢喝酒,但酒量却不差,从来没醉过,陪李眷喝酒根本不成问题。 李眷手上抱了暖炉,见他来也放到了一边,亲自提了酒给他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听说乌狄国的六皇子请旨和亲的对象是九公主。” 秦凤西端起酒杯挑眉看他? 与他和干? 李眷嘴角轻笑,“怎么,九公主一心想招你为驸马,一点都不为所动?” 秦凤西摇头。 “还以为你对她多少有几分情义,她如今死活不肯和亲,就是想等你回京呢。怎么,今年还不准备回京?” “回是回,只是不是为她,三年没回该回去看看。” 九公主李盼乃是淑妃所生,打小便喜欢秦凤西,一直扬言要招秦凤西为驸马。秦凤西却从没有想要当驸马,像程送一样,闲散富贵,虽觉得没什么不好,但他志不在此。 李盼打从十四岁便嚷着要嫁给秦凤西,只要圣上一天不松口,秦家人便不为所动,满城只当公主骄纵年少不懂事,没有人会放在心上。 淑妃是三皇子一派,秦家早就表明不站队,秦凤西更是不会娶李盼。 如今两国和亲,指明要九公主,秦凤西更不会趟这趟浑水。 因为屋子里放了两个烤火的火炉和一个温酒的小红泥炉子,屋子里便支了窗,窗户较大,一眼便可看见外面的景象。 秦守卿四人两两一组,正在打雪仗。 那个红色的身影,在雪地里尤其灵活,好动显眼。 她机警异常,每每秦守卿和程诺言丢来的雪球她都能稳稳躲过。她比较仗义,曹自愿的武功最差,她从来不嫌弃,总是仗义的站在最差的那一头。 她不但自己能躲过,还随手捧了一个雪球,见程诺言趁曹自愿不注意一下向他砸来,她见了飞身一旋转一脚踢碎砸向曹自愿的雪球,然后眼明手快的把手上那个雪球砸向程诺言,程诺言本以为她只能踢掉那个雪球,却不想她还能反手给他一个反击,被砸个正中。 雪球砸在程诺言的脸上碎了,敷了他一脸,程诺言苦不堪言。 她落地后,看见程诺言的瓜样,开心得不得了。“哈哈哈,又中了,追星赶紧记下,看咱们赢了几球了?” 笑声如银铃,在空旷的山谷见空灵而清脆,清澈却不刺耳。 圆圆的大眼睛因开怀,笑得几乎成一条线,长长的睫毛上面沾着些许雪花,她一点都不在意,用手轻轻一扶,又继续。天冷将她的脸冻得微白,却如绽开的白玉兰,娇嫩愉悦。 她一笑,感觉世界都在融化。 李眷也一直望着外面,见秦凤西不说什么,目光却追随那个身影,心下了然。 程诺白和姜妩到后,他们便相约去林子里打猎,打一只鹿子回来正好晚上人多烤来吃。 一听打猎姜婀便来了兴趣,昨天她才为了打猎练了一下午的箭,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手都还有些酸痛,可不能错过了。 她早就说过了要打两只火狐皮给姜媚送去。 她问姜妩:“大姐,你想要什么皮子?让程大哥给你打。” 姜妩便笑着脸一红说:“我不挑的。” 姜妩想的实在,她也不想要什么皮毛制品,如果真的有,也可以给祖母做一个手袖和抹额。 最后是秦凤西李眷等人领着他们一起上了山,姜妩不会骑马也不会打猎,便说在家里准备食材,等鹿子回来便可烤了吃。 曹自愿也胖了也不喜欢骑马,也说不去。 虽说秋溟山地广人稀,又有珍贵动物,但这个季节好多都找穴冬眠过冬,不愿出来。他们两到三人一组,跑了一圈硬是没看到猎物。 李眷便派了两组士兵们去山里到处转悠,好惊动一些动物跑起来。 “快看,那里有一只小兔子。” 她这兴奋的一叫,只见那兔耳朵动了两下,她还没来得及搭箭,便机灵的快速跑了。 她正暗自失落,却见一只箭羽快速射到兔子的眼睛,那只想跑的兔子就此在雪地上抽搐着,再也跑不掉。 见此她又觉得有些残忍了。 “小丫头,心善可打不到好猎。”李眷骑着马从斜后方出来。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狡猾的火狐 刚刚那只兔子就是他猎到的。 姜婀吃惊的看着李眷,只见李眷穿着厚重,动作却那么伶俐。 他刚刚那么远便能眼明手快一下射中一只快速奔跑的兔子的眼睛?这似乎有点玄乎,会不会是侥幸? 瞎猫碰见死耗子? 看到她眼中的疑惑,他也不解释,只笑笑。 扬眉道:“等会可别输了哭鼻子。” 说罢又轻咳了两下,咳得厉害,看他隐忍的样子,姜婀就搞不懂了,明明一个病秧子,却样样出色,若是不病的话,岂不是神仙般的人物? 看到他这样子,到倒激发了她的战斗力,笑话,她和秦凤西一组还能输? 李眷和秦守卿一组,程诺白程诺言两兄弟一组,输了的可要出彩头的。 秦凤西看她鼓个腮帮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道:“走吧,不是说要给你二姐打火狐?” 对,这才是她来的目的,结果一下午,她就追着火狐跑,其余猎物全不要。 打到最后也没打到火狐,狐狸这家伙本就机警异常,狐狸本就少,何况是火狐。 秦凤西一路跟在她身后捡漏,如今都已经打了一只鹿子,两只野兔和一只银狐由下人驮着。 眼见着天黑下来准备收工了,姜婀的火狐却还没打到,她有些心灰意冷,心道可遇不可求。 转弯准备回去的时候,秦凤西轻轻用弓碰了她一下,她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 远处山丘处有一颗大树,树根处虽积满了雪,但树根处却有一个洞,一只火红色的小东西正在刨雪钻洞。 还只剩一个尾巴在外随着腿刨雪的动作一摇一曳的,像一朵开在雪丘上的红花,特别显眼。 秦凤西本想帮她射下来,但想到她一下午都在找这东西,便让她自己来。 姜婀拉满弓,对着那摇晃的尾巴却不知道该射哪里,那尾巴一直在动。就在那小东西要完全钻进去的时候,她一慌,箭出去了,却是擦着尾巴而过。 这一箭没把它射中不说,还惊了它,那小东西快速朝洞里钻,却被秦凤西一箭而去堵了路。它只好往外跑,姜婀快速搭箭,再射出一支,那小东西顺势一倒。 “中了中了。”她欢呼不已,她还想下马自己去捡成果,却不想那家伙居然是假意被射中,趁人不注意,转身就想跑。 姜婀此刻弓箭已收,再射已经来不及,秦凤西自马上而起,螺旋而上,一跃飞到了树梢迎空而立,一箭而出,准确无误的射中。 姜婀抬头仰望着秦凤西,树那么高,他刚刚就那么一蹴而就上去了,站在被冰冻的树枝上半分不移,黑色的身影在白茫茫的树上迎风而立。 高挑的身影袍服迎风纷飞,腰系玉带,手持弓箭,如墨的长发高束飘扬放肆的飞舞着。 他就像天神一样,挺秀的身姿,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配上一张端正刚强,宛如雕琢般的侧脸,太禁欲了。 他自树上冲天而下,在快到的时候,空中一旋转,准确无误的落到马上,一张完美无缺的侧脸,略微朝后面的随从到:“去捡回来。” 又对她道:“你不要去。” 姜婀觉得冻得发白的脸好似有些烫得厉害,她怕脸红尴尬,快速双手捂住了脸,只留了眼睛看着马头道:“好!” “你第一次打猎没经验,这不丢人的。”他以为她射偏了不好意思。 她转过头看向他,眼波流转,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好看? 为什么总是顶着一张俊俏得一塌糊涂的脸却总是嘴角带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安慰的话,这个样子对女孩子简直就是一种心灵的冲击。 能嗖的一下抓住女孩的心,然后还毫不知情的揉几下,让人心慌不已的同时沉沦到底。 随从捡回来后道:“将军威武,正中眼睛。” 姜婀惊讶的提过来一看,果然也是中的眼睛,她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如果想要完整的皮毛,射眼睛是最好的部位,这样其他地方的皮毛就不会有一点损伤。” 原来还有这一说法,结果回去一看,好家伙,李眷的所有猎物都是一箭中眼睛,被人一溜的摆在那里,好看得紧。 还有她最想要的银狐,两条。 她默默的走过去提起两条银狐一脸谄媚道:“王爷跟你换?” “成啊,你有猎物吗?” 李眷就是打量着她要空手而回。 李眷拢了拢身上的水貂大氅,一脸毫无血色的朝他们身后的随从走去,别说还真有几只猎物。 但没有一只是她猎的,连程诺言都猎了两只,她一只都不只。 去打猎的人当中,竟然只有她一个人打了白板! 想当初她就该像曹自愿一样,识相些别去。 她想找地洞钻下去,却不料秦凤西身后的随从在秦凤西的示意下,丢了一只灰兔,和一只袍子出来道:“这两只是姜三姑娘射中的。” 大家一听,便都围过来看,只见两只猎物兔子正中腹中,袍子一只猎了大腿,还没射死,见箭头射入都不深,且还有些歪斜。 大家便一致相信了这就是姜婀射的。 程诺言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骑射很好,却不想和姜婀打了个平手,当然他也很大气的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姜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傻笑,难怪她当时觉得秦凤西箭术不如李眷,想着箭法也太差劲了些,还是堂堂将军,不如李眷,原来是为了全她的脸面。 想着他在树顶上迎风而立,英姿飒爽的样子,隔得那么远,那么狡猾的小东西,他都能一件射中眼睛,又怎么会比李眷差呢? 但是他们两,她一心追火狐,遇见的猎物都没放在心上,一只都没猎。 秦凤西也一路跟着,怕她出了状况,也是偶尔射一只,所以数量上他们自然输了。 秦凤西愿赌服输,扯下自己腰间的玉佩丢到秦守卿手上。之所以给他,也是李眷不缺这玩意不说,大家都是图个开心,算是长辈给晚辈的礼物罢了。 姜婀却心里又心疼了,都怪她,秦凤西都前后为她舍出去两块玉佩了。 秦凤西却一点不在意的道:“来,不是说晚上烤鹿肉吃吗,我这刚好猎了一只。”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孤寂的李眷 李眷猎得多,却一只都没要,只让他们随意挑选,明天都可以带走。 虽然李眷这么说,可真没多少人好意思挑李眷打得猎。 第二天下山的时候,程诺言等人都只象征的选了一张,他们平日里也都不缺这些,就是图个好玩。 姜婀也只拿了李眷猎的两条银狐皮和秦凤西猎的一银狐一火狐皮,其它的她虽没要,却一点都不客气的吩咐人都给搬到了姜妩的马车上,让姜妩带回姜家。 姜妩见了,不好意思道:“够了吧,太失礼了。” 姜婀还没说话,李眷便道:“都拿去吧,本王这山上多的是,想要的时候可以去猎。” 等送走了他们,李眷便往回而去,感觉冷的厉害,胸口冷气郁结,又咳了几声,而这咳得就没有刻意压抑了。 耽搁不得,真得去尸山了,没有苍玉压抑尸毒,他就是每天待在这寒冷无比的地方防止毒气蔓延,也压制不住。 谁知走在身后的玉案小声嘟嚷道:“就是一破落户穷鬼,什么好东西都想往自家里搬,就没见过她这样的小姐。” 青案玉案一直都看不惯姜婀,觉得她少了世家小姐的气度,总是爱贪小便宜。 虽然两人都讨厌姜婀,可这话却不能在李眷的面前说。 青案不敢接这话,想拉住玉案叫她也别说,却被李眷听后手臂一震,他动用了内力。 犹如一臂挥来,玉案瞬间被振飞了出去,一下摔到雪地上。 动用了内力的李眷也没好多少,又咳了起来。 玉案只感觉身子一轻便飞了出去,然后觉得胸腔一股腥天冲口而出,一口鲜血落到雪地上,鲜红惊人。 青案见了赶紧跪到玉案身边求饶:“求主子保重身体,息怒饶恕。” 玉案虽心有不甘,却半分不敢违逆,虽周身如散架般疼,也匍匐爬起来跪下,不敢再言。 “本王的东西想给谁,还轮不到你们置喙。”他有些气闷,又咳了起来。 “主子……” 青案想起身扶他,他却抬手道:“跪半个时辰。” 然后独自拢了拢大氅径直往屋子里而去,他走得缓慢,背微弯曲,看起来萧条而孤寂。长长的一条路上满是积雪,只有一排孤寂的脚印,一步又一步。 脚步后面没有跟随,久久后,被大雪覆盖。 玉案青案在雪地里跪得直直的,青案问:“你没事吧。” 玉案看着那萧寂孤独的背影眼泪迷蒙,不一会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流。 青案以为她痛,想去扶她。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姐妹打小就陪在他身边,却抵不过只见几面的小丫头片子?如今连说都不能说了,就因为我们是奴婢吗?” 青案也说不出为什么,看见玉案的结果,她的心也冰凉一片。 可他们生来就是奴婢,一心一意侍奉李眷是他们的本职。 不该有半分非分之想的。 素有洁癖的李眷却曾经让他们帮姜婀收拾地上的残留。不喜打猎身体不好的李眷昨天却打了一堆猎物。 或许就是因为她的真吧,在她的眼里,病的一塌糊涂的李眷从来不是异类。她甚至还口出狂言,毫不忌讳的说出想要继承他的遗产的话来。这是任何一个其他女子都说不出也不敢说出的话。她的眼里也从来没有怜悯的神色。 就连他们两看到李眷发病难受的也常常露出会露出怜悯同情惋惜的神态,这或许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玉案却哭得伤心,凭什么,就算不是他们两陪主子终老,至少也该是更好的女子。 她何德何能? 主子还不给她任何压力,甚至不表现半分,权当局外人。 李眷想得到什么不行?为何做得如此隐忍,人前半点不显。 姜婀把皮子拿回去后,便命人把皮子送到了莫隐娘那里,请她做一件精致的披风,这可是秦凤西和李眷两人同时打来的皮子,世上独一无二。 然后等火狐皮制作好后,便也特地让人送去京城。 她已经在想,姜媚把这个火狐皮做在衣服领子上,或者披肩领子,配上她那白皙得如珍珠般的皮肤,该有多惊艳了。 此时姜媚已经在太子府待了大半个月。她每天都擦琴,整理琴,除了偶尔回去后被土豆他们看不惯以外,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太子爷休沐在家的时候,每天早膳后都会写一篇字。 莫言在旁边伺候着,扁豆端了茶来,由于这大半个月扁豆的饮食富裕了,吃得饱穿得暖,渐渐也长了些肉,看起来再不像才见时的干瘪了,皮肤也渐渐略微白皙了一点。 扁豆最近心情也很好,自从在太子爷身边伺候过后,别说是以前欺负过她的土豆等人。 就是一般的大丫鬟在她跟前也都毕恭毕敬的,整个东宫,需要她卑躬屈膝的人就没几个了。 尤其是太子殿下,以前她没见过太子殿下,觉得太子爷高不可攀,如今不说处处对她关照,但能做到平易近人,从不发脾气,她觉得无比的幸福。 她刚放下茶,见太子爷端坐写字,也没离开,反而还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是宫人大忌,若是重要机密被无关宫人看了也是要杀头的。 扁豆不是不知道规矩,相反她知道得很,她就是想恃宠而骄,仗着太子放纵她。 所以连莫言给的眼神她都权当没看见。 只见太子爷的手白皙清瘦,虽然握笔,却可以看出手指很纤长。 尤其指甲修剪得当,动作如行云,出字如流水。 最后还是太子见她一直抱着托盘不走,便问:“你会写字?” 她眼睛晶亮,笑着点头。 李瞩想着泾阳口中说的她才艺非凡,或许还真会写也不一定,或许她也不如他所看到的那样粗鄙。 因为桌案很大,他便取了一页花帘纸和一支笔给她,示意她写两个来看看。 莫言见了脸色微变轻道:“郎君不可。” 李瞩抬手阻止,示意她写。 扁豆一高兴,朝莫言挑衅一抬眸,随手放下托盘,因为动作不够轻缓而碰了边上的砚台,墨汁轻荡。她心下一惊,刚刚得意忘形了,差点犯了大错,若是将太子的砚台扫到地上碎了她怕是不丢命也要打上一顿板子的。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发现一曲手稿 她拿着笔,有些颤抖,她会写的字不多,都是以前偷学的一些字,她想了想写了她唯一会的三字经。 人之初,性木羊。性相斤,刁相远,狗不孝,性乃千。 扁豆自觉写得还可以,李瞩拿过来看了却整个脸都黑了,字歪歪扭扭不工整大小不一就罢了,三句这么简单的话,连几岁的孩童都会的,竟然错了七个字。 简直就是不学无术,狗屁不通。 简直是浪费他的纸墨。 莫言也瞧了这字,心中暗道,果然是狗肉包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本就在生气中的李眷正懊恼不该对其抱有半丝希望的,却不料扁豆高兴之余,一个不小心还打了个饱嗝,顿时,一股异味弥漫。 李瞩当下发火:“莫言!” 莫言赶紧跪下:“是奴婢教导无方,请郎君降罪。” 扁豆一看莫言都跪下了,她捂着嘴也立马跪下,她犯了宫人大忌。 李瞩起身看了看两人,对莫言道:“你管教无方,去领十板子。” 莫言有苦难言,只得领命。 李瞩出了书房。 莫言狠狠盯着扁豆,兰花指指着扁豆,一脸苦相骂道:“咱家算是败在你手上了,小娘养的。哎哟,我看你就是那铁匠铺的料哟,你想挨打别连累了咱家。” 虽说扁豆仗着太子宽厚,却还是怕莫言,见莫言要起来,扁豆还是机灵的赶紧爬起来要来扶,莫言赶紧道:“别靠近咱家。” 说罢自己起身,还用拂尘假意扫了扫,生怕沾到了她,如今看她就跟那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莫言顾自的去打开了所有窗透气,然后狠狠的看了一眼扁豆,一副孺子不可教,没救了表情。 就那鸡哈狗刨的两个字也敢拿出来写,简直污了太子爷的眼。 莫言去了掌罚司,其他也不说,自觉的趴在春凳上。 掌罚司的文公公还是莫言一手提拔上来的,一见莫言这阵势顿时不明所以赶紧领着人给莫言行礼问:“莫公公,您这是唱哪出呀?” 莫言气狠了骂道:“鳖下的东西,小崽子们,甭问了,郎君赏的十板子,赶紧打。” 莫言都有四十来岁了,这原本身体就不如年轻人,这若是真挨十板子还得了? 李瞩很少下令责罚宫人,这次也是被气狠了,却也顾着莫言的身子只打十板子。 莫言把拂尘杆子咬着,文公公一看来真的,既然是郎君的吩咐,也不敢不照做。 只是,大家都懂的道理,文打就是手下留情,武打就是往死里打。 谁敢真的对莫言武打? 两个行刑的小公公们赶紧告饶道:“爷爷忍着些。” 然后啪啪的轻而快的打了十板子。 虽说是文打,但板子却是实实在在的,这是莫言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被郎君罚板子,都败那臭丫头所赐。莫言疼得直冒冷汗,板子打完后,嘴一松,拂尘落地,文公公赶紧来扶着。 “哎哟喂,我的爷爷,遭罪了。” 莫言头发有些松散,狼狈道:“快送咱家回去上药。” 莫言心里明白,他这是替太子挨打,太子爷更想罚的是自己。李瞩觉得他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相信那个粗鄙不堪的人真的有可取之处。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辛对姜媚和小芹道:“听说了吗,今儿莫公公都被太子爷给罚了呢。” 小芹从来不去听八卦。 自上次被罚后,姜媚也更加循规蹈矩,不敢有半分逾矩,也不敢问。 他们都规规矩矩的不谈此事。 毕竟莫公公就代表着太子殿下,如今连莫言都挨了打,她更是不敢打听。 莫言自十五岁跟在九岁的太子爷身边,不说是太子爷肚子里的蛔虫,但伺候太子爷尽心无比,不曾懈怠过半分。 从来没挨过打,连责骂都很少,这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朝。 三人吃着便见扁豆苦着一张脸,再不比前面的春风得意。 只见她碗里只拿了一个馒头和一点炒白菜,今天是吃肉的日子,她竟然没有领肉? 几人便心照不宣的不敢再议论什么,只管赶紧吃,吃了去上工。 姜媚想着姜婀再过不久就要过生日了,虽然她人不在,但还是想准备一份礼物托人送回冀州城。 “不是说每十天有一天假吗?我想找一天时间出去买东西,你们两谁有空?” 女人天生就喜欢买东西,一听买东西就来劲,小辛赶紧道:“我陪你去,你有钱吗?” 他们当宫女的虽说每月都有月奉,可小辛和小芹是穷苦出生,每月的银子都要寄回大部分回家里养弟妹,根本没有多少留给自己开销。 姜媚微笑着说:“我有,到时候我请你们吃喜欢的东西。” 都是十四五的年纪,哪有不贪吃,哪有不贪玩,当下几人便约了三天后一起休假。 这些日子,姜媚除了清洁琴,没事的时候也调尝试着给琴调调音,有时候试着趁着没人的时候弹一些调调。事实上琴房和工具房真的在东宫很靠后,平时真的很少有人来。 除了偶尔有巡查监工的嬷嬷或姑姑们,上次姜媚被罚便是。 慢慢的她发现这些嬷嬷们监工,都是有时间可遵循的,一般上午一趟,下午饭后一趟,下工前一趟。 而现在嬷嬷们才走没多久,想着嬷嬷们不会再来了,一时手痒,便想弹两曲。 她记得昨天清理后面两个架子的时候,找到一个曲谱。 琴房也有两个架子,架子上放了很多乐谱,但乐谱们也都蒙了灰,她也是这几天抽时间全部整理出来,清洁了后,看见有这么一本手抄稿。 不知道是谁写的,但初步看曲调觉得很很优美。 曲调很特别,有点沧澜空灵,醇厚绵长的远古调之感,却又带着些新潮的激扬澎湃之感。如惊心动魄轰轰烈烈的爱恋,百转千回,难诉衷肠的婉转。也有浪迹江湖,快意恩仇的侠肝义胆的大气感。 昨天看见曲谱的时候,她就觉得此谱和其他曲谱完全不同。其他曲谱差不多只有一个中心思想,而这本曲谱感觉像分阶段但愿化,但又是一个完整的曲子,她跃跃欲试。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与太子初相遇 这里不能焚香净手,好在有她打的温水,暂且将就吧。 她不敢用那些名贵的琴,只找了一把比较普通的琴,深呼吸静坐几秒,她才敢尝试着拨动琴弦。 一遍过后,她心潮澎湃,虽然断断续续,还错了几个调,可曲子却是好曲子,弹出来的效果出来太好听了。 她高兴的又弹了一遍,这一遍她更加用心,把自己完全沉浸在其中忘我的弹奏。 一曲过后,她轻轻的将手平放在琴弦上,让琴弦平稳下来。 她将琴放好,又拿起手稿来想再仔细钻研,却听一道温和清冷的男声道:“错了两个音,试着将左手稍微沉一点会更好。” 突然的声音吓得姜媚心一惊,初以为又是监工,害怕被罚,她吓得手稿掉到了地上。 她惊得赶紧去捡手稿,趁捡手稿的期间朝门边看去,只见关着的门外映着一个身影。很高又有些清瘦,虽瘦却不见羸弱之感。毕竟那个身影那样的挺拔,很自信的双手背后。 特别是他一眼道破她的不足之处,那么的精准,可见此人琴技高超。 外面的人耳朵似乎特别的灵,听见曲稿掉地的声音和轻轻细微几不可闻的惊呼,他心道是吓到了对方? 后便提脚缓步离开了。 姜媚久久的保持捡稿的姿势一直蹲在地上拿着手稿不敢起身,天哪,居然有男声? 他想会不会是哪位公公? 可宫人的声音很好辨认的,刚刚那声音虽然只有一句话,也清冷,可那略带浑厚磁性的声音明明是个男子。 而且是一个成年男子,绝对不是一个少年。 整个东宫里就只有两个男子可在太子宫行走,那就是太子爷和太子少保卓帧。 听说卓帧是太子爷的表亲,是王皇后的侄儿。 等过许久,她确定人真的走后,她虽心惊,却还是去打开了门,四下看,果然没人了。她一下便放心了,她再不想被罚跪或是像莫言公公一样挨板子。 她试着站在刚刚那个男子站的地方,然后垫着脚尖比划了比划。他刚刚的身影大概在这个位置吧,天,居然比她高出一个头多。 她在女性当中就不算矮了,甚至和姜始他们这些男孩子差不多高。 严格算起来的话,刚刚那个人应该跟凤将军差不多高。 但秦凤西因为身材稍微健壮且因年轻,身材便很强健。而刚刚那个身影也有那么高,但却因为有些瘦所以显的更高一些。 她又看看她比划的位置,心道,还得再长点个才行呀。 完了后她又回到屋子里去继续做事,今天却再不敢弹琴了。 第二天午饭等嬷嬷检查巡查后,她看着那琴谱又有些手痒了。 但想到昨天被人发现了,虽未被罚,可她又不敢了。 如此纠结了半天。 可昨天那人说她错了两个音,今天要不要再练一下? 还是不要了吧,等会又被逮到了怎么办? 可她喜欢这曲子得紧,她还没有完全参透领会呢。 不管了,她赶紧去把门都关好,再次拿出了昨天的那架琴。 当进入状态后,她一曲弹完,比照了一下曲谱,小声道:“今天应该没错了吧。” “今天没有出错。” 她本是自言自语,却不想还真有人回答她,天呐,她说得那么小声,他竟然听得见吗? 莫不是鬼吧? 她默默将目光转向门,因为门的下半截是实木的,上半部分为了透光,却是镂空然后敷的窗户纸。 所以门上赫然是昨天那个身影,她眼睛睁得老圆,许是吃惊,许是吓到了,向来胆小的她居然一个健步冲了过去,一下拉开门,还没看清来人,就一下将人拖进了屋子。 然后她再看看四周,确定再没其他人后把门一下反锁了。 她转过身一下背靠在门上,看向他。 这一看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她又不认识。 来人也吃了一惊,他也没想到昨天那个他一开口就能把她吓得手稿都拿不稳的女子,今天居然敢这么一把就将他给拖了进来? 他也吃惊的看向她。 可是这一看,却惊艳了他。 面前的女子虽面带惊恐,一脸的紧张,换个人可能五官看起来会扭曲,可她却还这么惊艳? 那楚楚可怜的眼睛,眼角微微娇媚的上扬,又媚又空灵的眼睛紧张的转悠着,大放光彩。 一张樱唇,饱满得如新鲜摘的水蜜桃一般,水盈而滋润,看着让人容易犯罪。 她轻蹙着眉,一脸紧张担忧,如星辰大海般波光粼粼的双眼,仿若眼中随时可垂泪,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怜惜。 他欲开口,她却害怕,仿佛一说话她就会破碎一样。她一手指放在唇边,那只手也是光洁白嫩,如豆腐般细腻嫩洁。 虽然穿的是最低等的绿色宫服,但她身上不仅有那江南女子的婉约,更有一股大家闺秀的知书达理的感觉。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成,绝对是长期的教养才成。 她真是东宫里的低等宫女? “求你别告诉别人好吗?”她试着先跟他好好沟通一下。 他点头,如此好听温柔的声音,他想就是神仙也拒绝不了这样简单的要求吧。 见他点头答应,她一下便放松了下来,只要不告她,就不会被罚。 她又问:“你身边没跟其他人吧。”要是有其他人也要求上一下。 他也摇头,莫言挨了板子,放了他的假,没有其他事,卓帧也不会跟着他。他昨天本是听了曲,今天只是随意走走碰碰运气看她还弹不弹。 却不想他在外面等了许久都不曾听见,本想离开的时候,不想又听见了琴声,他仔细听着,今天有进步。从传出的琴声中,他可以感受到弹奏之人是从内心里散发出的喜欢。 弹完后她还有些小窃喜的道今天没有错吧,他也毫不吝啬的接了话夸道:“没有错。” 他也没想明白为何当时他要接她的话,好像又吓到了她。 但更没想到的是,他被她一下拖了进来,然后就看见了一个鲜活的人间绝色。 此刻他想,泾阳形容姜媚的美,应该拿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她以为是太子少保 见他摇头,她终于完全放下了心,但她却不想想,这里是堂堂东宫,谁这么闲且有权在这里逛? 她也是对他竟然没有半分防备。 可能是没紧张感了,她才想起问:“请问您是谁?” 她不认识他? 东宫里还有宫女不认识他? 也对,若真认识他,一见了他就该跪下请安了。 难道是新进的宫女?可是只有去年进了一批宫女。 他没有回她,只是闲庭信步的四下里看看。 他已经三年多没有进来过,如今打理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琴放的规规矩矩,他走向书架柜,上面的琴谱也归了类。 他不回她他是谁,却问:“你喜欢琴?” 如果不是喜欢,做不到这极致的好。 她点头。 他大致看了一下,她竟然将琴谱按照首字的发音而全部排了序?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弄的?” 虽然姜媚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却也有些奇怪,问东问西的,但由于礼貌,还是回了:“是我整理了十天的成果。” “你?你称我?” 姜媚习惯性的错误又犯了,她赶紧捂着嘴,改了口:“是奴婢。” 李瞩心下起疑,宫里的宫人宫女那都是严格培训的,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你我的字眼在这宫里在人前根本就不存在。 李瞩觉得眼前的宫女不但容貌惊人,琴技也不错,关键是置放东西归类的能力很不错。如果放到他的书房办事还不错。 莫言虽能干,也带出了徒弟,可有时候,还是女子更细心一点。 当然那个媚儿除外,他觉得她就是粗俗不堪,一无是处。 但转眼看了看琴房,虽然他不再弹琴,可这些都是他曾经的最爱,如今有人打理甚好。 姜媚见他一直沉默,便忍不住好奇的认真看他。 是真的有几分说不出来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想不出哪里熟悉。 他有些清瘦,整个脸线条感比较强烈,脸侧边看起来很是清冷。鼻子却很挺,唇有些薄,唇线也很明显,唇泛着淡淡健康的红,还怪好看的。 不得不说的就是那一双眼,狭长耀黑,又有些像妖精的眼睛一样迷人,但却不能久看,因为你会禁不住害怕。眼神中几乎不带温度,清冷异常。 他想罢了,就让她待在喜欢的事务边,他身边也不缺机灵能干的宫人。 “你继续忙吧。” 他便抬步走了。 姜媚僵立当场,就这样走了? 还没告诉她他是谁呢? 也太没礼貌了些。 人走后,便又只剩下姜媚。 她回想了一下,刚刚那个人,没有穿代表身份的衣服。只是一身轻松自在的月白交领加棉常服,外套一件银鼠皮披肩,衣料是鼎好的,但能出现在这里应该不会是太子爷吧。 他日理万机,哪有这闲工夫来琴房? 她都来东宫这么久了,一次都没见过太子爷。 不是说太子爷三年多不来琴房了吗? 所以,她第一猜测,应该不是太子爷 难道是太子少保卓帧卓大人? 这倒是很有可能。 听说卓大人二十有三,长相英俊,才学过人,饱读诗书。因为是前皇后娘娘的亲戚,家中代有朝臣,身份又贵重,最关键是为人还谦和有礼。 所以,他是整个东宫女子们梦寐以求的夫婿最佳人选之一。除了那些想要攀龙附凤,飞上枝头当凤凰的那些人。 当然,这都是宫女们花痴只能当一种梦想,毕竟卓帧的身份背景,怎么会娶宫女做夫人。 卓帧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两年前死了夫人,若是卓帧再娶,便是填房。 可是这一点都不影响宫女们对他的崇拜和喜欢。 她想了想刚刚那个人看起来不是少年,可面上一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反而还有一种时间岁月沉淀的沉稳。举手投足儒雅而贵气,这绝对不是十几岁的少年能散发出的魅力。 但此人究竟多少岁,她却不好随意揣测,毕竟他看起来那么年轻。 晚上小辛小芹来喊她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姜媚就忍不住问:“卓大人长得高吗?” 小辛很少见姜媚八卦,谈及其他人。往常其他宫女们提到少保什么的,她从来不参言,不讨论,甚至不靠近。 如今竟然主动提起。 姜媚一提卓帧,小芹紧张的一手抓紧,她静静的看着姜媚。 “少保大人当然高呀,差不多有这么高吧。” 小辛一边回答她,一边比划。 姜媚心想,差不多身高呢。 “卓大人会弹琴吗?琴技好不好?” “那还用说,君子六艺,像他们这样的公子大人,怎么会不会?那肯定都挺好的呀。”卓帧的才艺早就被那些宫女们传得人人皆知。 当初太子爷的老师古道子还指点过卓帧的琴艺呢,寻常人古道子哪里会开这个口? 那肯定是达到一定的境界,像古道子这样的大家才会赏脸去指点一二。 小芹面色有些僵,问:“你问他做什么?” 姜媚嘴角轻笑道:“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小芹却蹙眉深思,她莫不是也学那些宫女一样,看上了太子少保吧。 明天就是休假的日子,小辛还惦记着姜媚说的要请他们吃好吃的事。 “明天休假出去,你上次说要请我们吃好吃的,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你想吃什么?” “听说王记的山药红枣糕,材料真实。才出锅的时候,拿着烫手,吃在嘴里却是香甜可口,满嘴都是甜蜜蜜的感觉,好吃又滋补,每天都有人排队买呢。” 看小辛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说得姜媚也想吃。 “好,咱们去买这个,管饱。” “还有驴打滚,软糯糯的糯米揉成团,加上黄豆面,又香又甜,也好吃。” “好,咱们也吃。” “还要加两串糖葫芦。” 姜媚都依依答应,想着小辛开口的这些,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东西了,就是买再多也花不了几个钱。到底是穷人家出来的淳朴天真的小姑娘。 说到这些很平常的食物就很满足了,她想,再怎么明天也要带他们去报餐一顿,吃肉。感谢他们这些时间的照顾,也感谢他们的热情和善良。 但她却没发现,全程都是小辛在说话,小芹平常话虽不多,却不像今天,一直沉默。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出门上街 只是姜媚和小辛一直在说话,都在讨论吃什么,没注意。 第二天,他们换上自己的衣服,姜媚从家里带的衣服不算太好,她一直想着低调。 可小辛和小芹自己的衣服明显就太低等了。就是很寻常的粗布花棉服,没有一点款式,好在没有补丁,胜在保暖。 看到如此,姜媚有些心疼他们的出生,跟她的情况不一样,他们是真的家里穷才来为奴为婢的。 他们起了一大早,姜媚出门拿着帷帽,他们是没资格从正门出入,只能走后院的角门出去。 他们拿了出入牌子,出去后,小辛熟门熟路的带路一直走。 姜媚却拉着小辛问:“咱们还要走多久?” “走不了多久的,至多两刻钟。”想到不远的地方就有好吃的,小辛觉得简直就是近在咫尺。 他们刚刚出太子府就已经走了不少路了,姜媚觉得她走得有些吃力了。 虽然这些日子在太子府做事算锻炼了些,但她到底是小姐出生。 姜家虽不显,可到底走到哪里都有马车。也算是娇养长大的,哪里有机会走这么多的路。 小辛是个心宽粗心的,看不出姜媚的不适,倒是小芹看出了姜媚似乎是不想再走了,她觉得姜媚娇气,一个奴才生了小姐命。 却是道:“你若是走不动路,等会顾一个牛车坐吧。” 小辛惊疑转过脸看姜媚,好奇的问:“你脚疼走不动了吗?” 姜媚轻点头。 小芹想,她到底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于是三人便等了一会,有往来的牛车,后面会有一个板车,板车两边是两排木凳,可以坐人,中间可以拉货。 有些不愿走路的可以坐牛车。都是给贫民坐的,稍有家资的人家里都有自己的马车 小芹招了一辆牛车,去市集三文钱,小辛和小芹舍不得,想着牛车走得慢,他们跟着走就成。 姜媚却数了九个钱给赶牛车大爷说:“咱们三个人。” 大爷不懂什么,看姜媚穿得好,带了帷帽的,另两个穿得不好,心想今天还能拉一个小姐。 大爷一脸高兴道:“小姐请上车。” 见小辛和小芹还愣着,就对他们道:“快上呀,两个丫头,你们小姐都给钱了,上来咱们走了。” 姜媚听得尴尬,赶紧道:“他们不是丫头,我们是姐妹。” 小芹和小辛也是略有尴尬,还是小辛心大,不计较上了板车,小芹却心里不是滋味。 寻常人一眼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差距,虽然是事实,可这种感觉真叫人不舒服得很。 “等会我会把坐车的钱给你。” 姜媚吃惊的看着小芹道:“为什么,我不能请你们坐车吗?本来就是我没用走不动路,你们是陪我,钱当然得我出。” 小芹摸着自己荷包里的十几文钱,距离发饷钱还有八天,她又硬气不起来,便没再说话。 只道:“那你想给你妹妹买什么礼物呢?” 她想,花了她的钱,就真当是陪她吧,总要先帮她把重要的事先办了来,哪能真像小辛一样只惦记着吃。 她想了一下,其实姜婀现在在秦府什么都不缺,她只是想尽当姐姐的情分,她一定要送礼物给她贺生辰的。至少让她不用担心,她还能有条件给她送礼物。 “去选一对耳环吧,再去选两匹京里流行的布料给她。” 他们带着她去了一个银饰铺,在他们看来,银饰就已经很贵了。 银饰他们都带不起。 姜媚本想说不进去这里的,可见他们在门口往里张望了一下,有些怯生生的,一如当初他们进金缕阁一样。 她心下了然道:“咱们进去瞧瞧吧。等会麻烦你们帮我选选,你们喜欢什么样的,我做参考。” 女人没有谁会不喜欢首饰,他们本囊中羞涩,如今能堂而皇之的进去挑选,便觉得很高兴。 姜媚只随意的看看,她当然不准备给姜婀买银饰。 小辛挑了半天,指着一对丁香型的说,这个好,小巧玲珑,形状又好看。 姜媚看了一下,小辛的耳垂很小,倒挺适合她的。 她对店主道:“麻烦这一对包起。” 小辛一看兴奋道:“真的吗?姬姜,你喜欢我挑选的?我就说我很有眼光嘛。” 姜媚又问小芹:“小芹,你喜欢哪一个?” 小芹想着姜媚已经选了小辛选的,她虽有喜欢的,但姜媚本说买一对的,她何必再说,便道:“没有。” 姜媚知道小芹自尊心强,便指了刚刚她眼神一直流连的那一对叶型耳环。和小辛选的耳坠不一样,是一条细银线,下面坠了两片薄薄的小银叶。 最后姜媚买下了这两对耳环,因为分量都很轻,两对才四百钱,放进当初姜妙送她的那个荷包里对他们道:“这附近有金店吗?” 小辛张大嘴问:“进金店做什么?” “自然是买耳坠呀。” “可是你刚刚不是?” “刚刚是你们选的,我还没选呀。” 自己妹妹的礼物不论贵重与否,都还是自己选更有诚意一些。 在金店的时候,小辛和小芹就死活不愿意进去了,姜媚只好自己一个人进去选。 她身上有钱,走的时候邱氏还特地缝了一个小布袋子,里面刚好能放得下折好后的银票,邱氏给了她两张一百两的,两张五十两的。另外祖母唐氏也给了两百两的银票给她。 还有姜婀抓给她的那一大把金珠珍珠,和一些饰品。她倒不缺钱,但也不能露白让别人知道了,怀璧其罪的道理她一直都知道,容貌是如此,钱财亦是。 今天她只拿了一张五十两的,和几两银子出来。 给姜婀买耳环用了十几两银子,她们又去布坊。姜媚除了给姜婀选的布以外,还给家里每人选了一块布,但都没选太贵的。 她心里清楚,花的这些钱,都是家里人给的,买点京城流行的花色料子让他们开心一下,了解她境况还行就好。也告诉他们,她想着他们的。 她想等以后她自己挣了钱后,再给大家带其他礼物。 所以,买完了东西后,他们找了托运行托送,还附了一封信。 他们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你们饿了吧,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走,咱们吃东西去。”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知心之交 姜媚又带上帷帽,她现在手上还有八两多银子,她准备请他们好好吃一顿。 小辛一听见可以吃东西了,立马就兴奋得跳了起来,拉着姜媚就要往卖山药糕的地方去,这天气太冷了她想吃点热的。 姜媚却道:“咱们去吃涮羊肉吧,这种天气,吃羊肉暖和。” 小辛和小芹却一下僵住了,涮羊肉? 他们可吃不起。 他们的认知,姜媚能请他们吃山药糕和驴打滚这种便宜几个钱就能吃的东西就已经很好了。 若是再吃贵的,他们也不好开口,如果平摊的话,他们又出不起钱。 见他们都不开心,还僵愣住,姜媚便了然的道:“不如这样吧,我请你们吃涮羊肉,等会小辛请我们吃山药糕,小芹请我们吃驴打滚。” 小辛一听,心里乐开花,嘴巴也开始砸吧起来,这是顶划算的事呀。 小辛是欣然同意的,她也不觉得占了姜媚多大便宜。立马就拉着姜媚走说:“我跟你说,吃涮羊肉还是要吃羊计的,听说羊子都是山上跑的,而且他们熬的汤一点都不腥也不煽,每一块肉都连皮带肉,肥瘦适中。” 小芹心里还是觉得占了姜媚的大便宜,心里别捏,见小辛一点都在意,没心没肺的样子,便怼了她:“你什么时候吃得起羊肉了?” “嗐,上次回家的时候,听六子说的,他爹在提督府里当赶车总头,上次六子过生,他爹就带了他来下馆子吃羊计的羊肉,回去后,在我们那条巷子里都告知遍了,见了人就要说两次。” 小辛又对姜媚说:“你不知道,他说他们上次吃了两斤肉呢,一斤肉六十个钱。我就想,等我过生的时候,也让我娘带我来吃,结果今天托你的福就能吃上了,我真是太幸福了。我不仅要让我们巷子的知道,到时候我还要让隔壁巷子都知道。” 姜媚觉得他们太不容易了。 以前她觉得她们姜家是小门小户,但到底衣食不缺,在郓城县也算数一数二,如今对比起他们,真是好太多了。 他们连下馆子吃一次肉都可以说道,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小辛和小芹他们都不是京都人,但他们这种是一家都在京城给人当奴才,然后在南城巷里租那些贫民房,算落脚。有些是一辈子在京城里打工当奴才,有些是攒够了钱可以回乡下老家去建房子。 到了羊计,姜媚坚持加了三十个钱要了一个小包间,就算是到这种小饭馆,她也不敢松懈。在包间里,她才敢取下帷帽好好吃饭,要不然在大厅还得带个帷帽吃饭更奇怪,引人注意。 小芹总是在不经意间审视姜媚,长相得天独厚,不化妆就能美得不可方物,一副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却和他们一样来当了宫女。 但她用得起上等的药膏,进金银铺来去自如,看上的东西说买就买,还请他们吃羊肉,关键是明明在大厅就可以吃饭,却非要破费进包间,小芹很不能理解。 进了羊计,就有肉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小辛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却还问:“你还有钱吗?买了这么多东西,还有钱下馆子?” 最主要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像贵人们一样进包间吃饭,她一切都很新奇。 店小二进来点餐。 “请问三位要几斤羊肉几斤羊杂,几斤羊排?” 小辛赶紧喊道:“两斤……” 后又想想这就是一百二十个钱,又小心翼翼的道:“一,一斤就好。” 小芹恨着小辛,怪她不懂事。 “你别坐正东方,今天正东方触霉头。” 小辛不乐意了,回她:“年纪轻轻你怎么这么迷信呀!” 姜媚已经习惯了,对小二道:“我们要一斤羊肉一斤羊杂,两斤烤羊排,再清炒一个青菜,谢谢。” 小儿点完餐立刻朝外面喊道:“包间一肉一杂两烤羊排啰。” 小辛捂着嘴惊喜道:“咱们能吃得了这么多吗?姬姜,你怎么这么大方,天呐,你这条大腿我抱定了。” 姜媚道:“没事的,咱们尽量吃,等会给土豆他们用油纸包点羊排回去给他们吃。” “凭什么要给他们,他们老欺负人,特别看不惯你,你也太善良了吧,还给他们带东西。” 小辛不能理解姜媚为何能事事忍让周道,心胸也太宽广了一些吧。 但这却是姜媚生来就如此的性格,她从外祖那里回姜家,能给姜府所有的人一个不落的带礼物,可见这是她从小就有的本性。 她一直认为冤家宜解不宜结,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必计较那些。 小芹见姜媚豁达不上心,便说小辛:“这是姬姜自己的决定,关你什么事。” 在宫里都是当奴才的,谁又和谁不一样呢,都是奴才命,可姬姜是不一样的。 小芹坐在对面,很容易就看到姜媚脸上温柔的笑,真的很漂亮。 此刻菜还没上,姜媚就掏出在银铺买的那两对耳环递给他们说:“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小芹和小辛怎么都没想到姜媚买这两对耳环竟然是要送给他们两个的。 虽然很喜欢,但小芹还是一口便回绝了:“这个不能要,太贵重了。” 这差不多就是她一个月的工钱了,就算是姜媚有钱,有能力送她,无功不受禄,她也不能要。 见小芹推回来,她却阻拦说:“那天晚上的馒头是我人生中吃得最硬的一个馒头,却是饱含善良,友好,希望的馒头,所以,不为别的,就为那个馒头,我请你收下。” 小芹见姜媚认真的眼神,和从她手上传来的温暖,小芹眼角有些湿润,她不再推辞,手中的耳环握得紧紧的,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拥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小辛见小芹都收下了,也不客气道:“那我也不客气了。” 然后就让小芹帮她带上。 “很好看。” 宫女的身份,带银饰已经是最高规格,他们是不允许带金饰的,所以,这份礼物,他们拥有正合适。 这顿饭以小辛吃得肚子滚圆结束,姜媚还是给土豆他们包了些烤羊排,虽然拿回去可能冷了,但好歹在东宫吃不到。 出门前姜媚又带上了帷帽,他们去买山药糕,但路上却遇到了一个她一辈子都不愿意再遇见的人, 小辛轻声喊道:“是太孙殿下。”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怎么是你? 是李珍和林标,他们骑着马走在路中间,林标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的跟着李珍,寸步不离的保护。 李珍听到小辛的喊声,转过了头,姜媚早就快一步的转身进了一条巷子。 姜媚吓得不得了,越是想要躲的人,却不想越是能遇见,看见他,她就吓得惊慌失措,唯有逃。 就算是她带着帷帽,可她的体态体型也能让他引起怀疑。 果然,李珍一眼瞟过小辛两人,眼神都不给半分,而是看到一个身穿浅粉色衣服的身影一下转身没了影。 可那转身的一刻,由于太过急,好像帷帽帘子起了一个角,他看见了右半边脸的下半截,立马问小辛她们:“刚刚跟你们一起的是谁?” 她们从来没跟太孙说过话,紧张异常,小辛嘴快道:“姬姜。” 小芹见姬姜见了太孙就跑,她道:“殿下说的是谁?就奴婢两人,其余都是路人。” 李珍看着小辛,她刚刚说那个人叫姬姜?难道真不是她? 但那张脸,那个身影,他觉得他没看错,就是她。 顾不了那么多,他还是快速追了过去,但这一耽搁的时间,姜媚就在转角处看见停着一辆马车她想都没想一下就钻了进去,进去后还没看清里面的人就求道:“有坏人追我,求您让我躲一下。” 她抬起头才看见端坐在马车里的人:“是你?” 起初姜媚带着帷帽,马车上的人不知道突然跑进来的人是谁。 正准备将她丢出去,却听见她的声音,才生生忍住了丢人出去的冲动。 李瞩见她狼狈惊惶的样子跪趴在马车板上,极其不雅,不免有些皱眉。 姜媚一看他皱眉就生怕他把她赶出去,又求道:“求您!” “起来坐好,谁在追你?” 姜媚也觉得刚刚就这样没有脚踏就连爬带跳的爬上马车的样子极其不雅还很失礼,听李瞩叫她坐好,她便在旁边的位置坐好。 姜媚正想回答他,李瞩的贴身侍卫李怀庸回来了,捧着山药糕道:“爷,春山小姐喜欢吃的山药糕买到了。” 春山小姐?他给一个姑娘买山药糕? 她一下便低下了头。 就在昨天,她还兴致勃勃的打听他的情况,如今听他在给别人买糕点,看来各位宫女们的少女梦都要破碎了。 李瞩却看向她,询问她要怎么,他要出发了。 姜媚也不想赖在他马车上,可她不敢下车。 她正犹豫之际,找了一圈的李珍回过头来看见东宫的马车,他问李怀庸:“李叔,有没有看见一个带帷帽,身穿浅粉色长袄裙的姑娘经过。” 李怀庸见是李珍便要行礼问好:“殿下金安,您怎么也在这里?” 李珍哪有心情回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内心焦急,语气重了一点:“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戴帷帽的姑娘。” 李怀庸是李瞩的贴身随从加护卫,常年有李瞩的地方必有他,他是李瞩的家臣,既然李珍见了都要喊一声李叔,可见李怀庸的地位往常也是有些体面的,如今李珍却为了找她而发了火? 李瞩看看姜媚,她听见李珍的声音后,明显全身都抖得像筛糠一样,还不自觉的手放在嘴上咬着大拇指。 听见李珍加重的声音,她更是一抖,李瞩毫不怀疑,如果她手上有东西,像那天的手稿一样,一定也是会被吓得掉下。 她转过头眼泪汪汪,目带乞求的朝她摇摇头,希望他能帮她撒谎。 “殿下,老奴刚刚买山药糕去了,不曾看见有人。” 李瞩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听李珍在外面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李珍不敢冒然来掀他的帘子。若是换一个人,李珍早就敢掀帘子了,要不然早发现车上的姜媚了。 他也见不得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更见不得李珍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他起身从另一边掀开帘子站在车辕上看着骑在马上的李珍。 李珍原本一副不找到人不罢休的气势在见到李瞩的时候,立刻跳下马准备行礼喊父王,李瞩想到车里的人,抬手道:“不必。” 李珍拱手还没行礼出声,见李瞩阻拦便也没在继续坚持。李珍想着自己父王是轻车简便,只李怀庸跟着,也不想暴露行踪便没开口。 “此刻你不在别宫陪乌狄国六皇子为何在此?” 李珍准备说明情况,李瞩却道:“罢了,你自去办自己的事,晚上再说罢,我此刻要去办点事。” 李珍不敢多言,见李瞩转身进了车内,拱手弓腰相送。 姜媚见他三两句就能打发了李珍,心一下便安心了。 李瞩从李怀庸的手上接过了红枣山药糕,拿了进去。 她便看着他拿进来的一包三药糕,他特地吩咐人去给别人买的,看到这个,她心里有些膈应。 李瞩却道:“把它放铜炉上温着。” 她觉得有些不舒服,凭什么他给别人买的糕点还要她来温着? 是因为她是东宫的宫女,便该做这些吗? 但她也没反驳,乖乖的做事。 李怀庸虽不知道姜媚跑上了车,但他的内力极好,他坐上车辕就感觉到马车内有另外一个人,既然李瞩没说,他自然不会多嘴。 李怀庸是李瞩信任的人,他在李瞩身边当了一辈子的差,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管,他清楚得很。 可是见马车行驶起来,她又开始慌了起来,她还在车上呢。 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李瞩看她那惊惶的样子,倒有些好笑起来道:“为何每次见你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姜媚也很懊恼,好像还真是,她好像在他面前就没有一次有好印象过。 她纠结了,一脸不好意思道:“是我莽撞了,刚刚谢谢您。” 她觉得他很厉害,一下就帮她解决了难题。 “你在躲太孙?” 李瞩看着她,她眼神闪烁,支吾着,李瞩便道:“罢了,不想说便不说吧,反正说了也是谎言。” 姜媚又一次觉得尴尬至极,她刚刚的确在想编什么谎言,她怎么可能自报身份,她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到底跟李珍关系好不好,若是她说了实话,她就完了。 听李瞩如此说,她便松了一口气,不用撒谎的感觉太好了,她便善意的朝他一笑。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轻易对男人笑?”太魅惑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原来她就是春山 这样的笑,世上没几个男人能抗拒,包括他。 平日里看,就觉得她漂亮,可这一笑,便连他都为之一动。 她一听,想到国仗的祸端还在,当时还只不过被国仗那么惊鸿一瞥,便害得她颠沛流离。如今见了李珍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也还是自己惹的祸,她就是为此才躲到了这里,她一向小心,出门都戴帷帽,尽量不露面,刚刚她大意了。 她想将帷帽带上,可人家刚刚才帮了她,如今就这么带上,好像很不礼貌。 没有人告诉过她不要对男人笑,经此以后,她便记住了不轻易在男人面前朝他笑。 “我记住了。” 她小声道,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是感受到了她情绪的低落,但他没有义务去哄她。 让她长长记性也好,长得如此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而不自知,迟早要吃亏。 “前面街下车吧。” 她本能的回答:“好。” 可想了想,她轻轻撩起窗帘子的一角,到处都是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她怕。 她又忍不住没出息的低头小声嘀咕:“可是找不到路呢。” 说罢又担忧的开始咬起大拇指的指甲来,她一怕被李珍找到,二没有小辛两人她根本就是个路痴,对街道一点都不熟。 她想等会若是下了车,实在找不到便只有找一辆马车,花钱回去吧,好像也不是很难。 虽然做此打算,可她自己都没发现,那无助彷徨的小模样加那些不自觉地的小动作有多惹人怜。 李瞩耳力极佳,哪里会没听见,见她如此,便道:“若是不急着回便和我一道吧。” 姜媚一听,那笑容一下便如娇艳的花朵盛开一样,又忘了刚刚李瞩说的话了,她高兴道:“真的吗?我有时间。” 李瞩看她开心的样子,心道还真是容易满足,只这样就能笑得这样的甜。 不过她似乎不怎么长记性呢。 她此刻觉得待在李瞩的马车里是最安全的,至少李珍不敢对她怎么样,可是他真的只是太子少保吗? 李珍似乎挺怕他的。 只是,小辛和小芹他们两不知道她的情况,她刚刚走得太急也没跟他们交代一声,怎么办呢。 如果能在晚膳前赶回来也好。 “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也是坏人?” 她看着她嘴微张,想说相信他。可她对他哪里来的信任呢?但她为何对他没有半分防备? 最后她支支吾吾道:“我相信您。” 一路上,他们的马车还停了两次,一次是去买的粮食,一次去买布匹棉花针线。 姜媚看着马车上的几匹布,有两匹都是很深的颜色,褐灰色和紫檀缠枝小花纹,这样的布料只适合老者。 还有三匹颜色亮丽的,一匹绯红纯色,一匹胭脂鸢尾花纹路,一匹水碧绿宝花蝴蝶纹。如果这些颜色买给姑娘会不会太花哨了一些? 姜媚想着外面买东西的大叔毕竟是男人,或许不懂得挑选。 马车走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最后停在了一处林间,李怀庸在小院外停下马车恭敬的对马车内道:“爷,到了。” 李瞩便对姜媚道:“出去透下气吧,外面空气很好。” 她听从的点头。 李瞩便先出去,就着李怀庸放下的脚踏轻松先下了。 李怀庸已经知道车里有一个姑娘,他买粮食和布匹放车上的时候便看见了,却没多问是谁。 但他已经知道,太孙殿下要找的就是她了,浅粉色的长棉裙,身边放了一个帷帽,他没敢多看她长什么样。 李瞩下去后,姜媚也准备下车,因她是女子,李怀庸习惯性的抬了手臂让她扶着稳当下车。姜媚却有些不好意,她往日里身边跟的都是丫鬟,没有扶过男人。 李瞩见她不好意思,便过来对李怀庸道:“我来吧。” 李怀庸便微微低头朝后退了两步。 他也甩了两下手袖,把手伸衣袖里,然后抬手来扶她。 姜媚其实也不好意思,但人家主子都亲自很有涵养很绅士的来扶她了,她还矫情就太作了。 看她下车也是一种享受,她微微低腰,一手轻拉裙摆,一手轻轻搭在李瞩的小手臂上。 虽然她最近有做些粗事,但她的手依然白如凝脂,手指尖细纤长,却不显骨头,一根根手指饱满细嫩。这只手搭在李瞩石绿色的衣服上显得皮肤更白皙,手更小巧晶莹。 下车后,她对着李瞩执礼,是世家姑娘们的福礼。 礼数周到,动作自然,姿态端庄,李瞩断定,她一定不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她当宫女,必然有原因,单页没深究。 在他这个位置,见过太多的浮浮沉沉,今日再怎么分光无限,他日也有可能成为阶下囚。不论你多德高望重,也有被拉下神坛的时候,也不是每一件事他都要去深究。 他率先进了小院,她打量了一下周边。 周边都是树林,旁边有一条河流,水质清澈见底,偶有小鱼虾跳动,河边便有波光粼粼之感,环境很清幽,地方也宽阔。 这样的环境她还挺喜欢的,一下子心情便放松了,感觉没有了世俗的纷争。 坐北朝南有一座不显眼的青瓦小屋,大概三间房,外加一个小厨房和茅房。 布局简陋,但环境却清幽,屋前还围了一个小院,小院打理得很干净。 姜媚便跟着李瞩后面,李怀庸抱了东西走在后面。 屋子里的人听见有人声音,不大一会,就从里面蹦出来一个身穿红色袄衣的小女孩,大概四五岁左右。 一看是李瞩,一下便抱着他的腿喊:“长慕叔叔。您好久都没来看春山了。” 什么,她就是春山? 她一直以为是一位大姑娘,是他喜欢的人…… 难怪李怀庸买的布那样的花,就适合这样的小孩子穿嘛,倒是她想岔了。 她看着他轻轻弯腰将小小的春山一把抱起来,宛如自家的女儿那样温柔怜爱。 “小春山又长高了,还重了。” 春山长得可爱,嘟着嘴说:“可不是,上次来的时候穿的薄秋装,这次都穿棉袄了,可不就重了么。”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她是您的媳妇吗? 李瞩一脸好笑,“小春山都学会顶嘴了,来看长慕叔叔给你买了什么。” 李怀庸就递上了红枣山药糕。 糕一直放在小铜炉的温着,所以,就算是在路上走了那么久,也还没有冷。 春山鼻子好,一下便闻出了是山药红枣糕的味道,她两只好看的大眼睛,嘴一张一嘟道:“谢谢长慕叔叔,我可喜欢您来了。” 红枣山药糕的味道扑鼻而来,好香呀,姜媚他们本也想去吃这个的,但她还没吃成便遇到了李珍。 春山便见旁边还站着一个漂亮的小姐姐,一脸笑意的看着她们,她机灵的看看李瞩又看看姜媚。这是李瞩第一次带其他人来这里,往常都只是李怀庸和他自己来。 春山拿着山药糕吃起来,虽然曾祖母说过,不能一直盯着一个人看,这样不礼貌。 但她还是忍不住一脸好奇的看着姜媚,她觉得姜媚很好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她懵懂的问:“这个小阿姨长得跟年画上的九天玄女一样好看呢,长慕叔叔,她是您的媳妇吗?” 这话说得两人同时一愣,李瞩没想到春山这么会夸人,竟然夸得这么到位。姜媚可不就长得跟九天玄女一样漂亮吗! 可是媳妇这话,她是从哪里学来的? 瞧把人家弄得面红耳赤的。 李瞩便轻轻捏了一下她可爱的笑脸,故意板着脸问:“谁教你的?知道什么是媳妇吗?” “知道,上次在山脚下,看见一队人路过,他们吹锣打鼓,可热闹了,抬着大红花轿。曾主奶奶便告诉春山说那是在娶媳妇,漂亮的姑娘长大了都要给有本事的男人当媳妇。我觉得这个小阿姨漂亮,就该给有本事的您当媳妇。” 不能说她说错了,她对娶媳妇的理解好像没有错。 可此时此刻却很尴尬,她用错了对象。 好在此刻听见了有什么声音触地的声音,是拐杖。 他们便安静了下来,春山也一下从李瞩的身上下来,朝里面跑去。 李瞩跟了进去,姜媚见此也进去,就看见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妇走路颤巍巍的被一个嬷嬷扶着。她走路不稳,腿脚不便,并且好像看不见? 春山很有孝心的过去要去搀扶,可她哪里扶得动,不过是一种孝心的本能罢了。 李瞩便快步上前去扶着:“老夫人腿脚不便该歇着等我进去拜见您的。” “太……” 她想叫太子爷。 “老夫人还是换我长慕吧。” 这个老夫人好像眼睛瞎了,她看不见便习惯性的微微偏头用耳朵听。她感受到李瞩还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她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一下便懂了。 “太麻烦你们了,长慕,又让您破费了,您这么忙每次还麻烦你大老远的来看我们这一老一幼。” 李瞩和那嬷嬷一起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我也不过偶尔来一次,刚刚小春山都抱怨我许久没来了呢。” “她小孩子不知道您的艰难,您那么忙,平日里买东西有古嬷嬷就行,不碍事的。” 春山见姜媚在门口站着,便小声对老妇道:“曾祖母,长慕叔叔带了媳妇来。” 李瞩觉得好笑,这小家伙今儿对这个媳妇一说还没完没了了吗? 那老妇听说李瞩带了媳妇,以为是真的,立马要起身,若真是太子妃在,她就必须行礼。 李瞩一下便按住了她道:“老夫人不必,她不是我的媳妇。” 倒是姜媚赶紧上前规规矩矩行礼说:“老夫人安好,奴婢是东宫的宫女,不是大人的媳妇,只是路上大人救了奴婢,带了奴婢一起来,希望没有打扰道您的清静。” 古老夫人夫人虽看不见姜媚长什么样子,可说话却这么好听,又这么礼数周到。李瞩可是第一次带外人过来,这么多年了,连太子妃和太孙都不曾来过,她却是第一人。 难怪连春山都会误会,像李瞩这样的人,很难真正的相信一个人,他很信任她,才会带着她一起,她知道李瞩心里也是有苦的。 他虽是万人之人,却也是孤寂的一个人罢了,以前还能经常和她儿子一起谈天说地,高谈论阔,一起弹奏,有共同的爱好。 如今连爱好都一并淹没了,只剩清冷和孤独,她便伸手拍了拍李瞩的手背。 “老妇人也觉得这姑娘甚好。”古老夫人也忍不住打趣他。 这下子搞得李瞩都有些好笑又无奈了起来,为何一个个的都能误会了他们,他怎好无缘无故占姑娘家的便宜,于是歉意的朝姜媚无奈的一笑。 姜媚倒是第一次看他也有无奈的时候,前几次都是他沉稳得当,每次都是她跌跌撞撞,惊慌失色,如今也轮到他一次,她觉得有些好笑。 便捂嘴轻轻一笑,李瞩明白她的意思,更加觉得无奈。 春山去看看放在桌子上的布匹料子,表示很喜欢,最后还是捧了她最喜欢吃的红枣山药糕。 软香甜糯,就适合她这样的小姑娘吃。 她不但自己吃,还走到古老夫人的旁边,喂了一块给她:“曾祖母吃。” 古老夫人便张了口,慢慢吃起来。 然后她又拿了一块递给李瞩,李瞩不喜欢吃甜食,便略微皱了一下眉。他想拒绝,想到她的性子,便有些为难。 春山不想给你吃的时候,你若是不经她同意拿来吃,她会哭半天。若是她主动给的,你不吃,她便非要你吃,不吃也哭半天,谁哄都没用。 见姜媚还左手轻放鼻尖,依然好笑的看着他,他灵机一动:“把长慕叔叔这块给那个漂亮小姨吃好不好?” 春山想了一下便道:“难怪曾祖母说男人结了婚有了媳妇就会对媳妇好,果然不假。” 她便小跑到姜媚身边,递那块糕给姜媚吃。 天,姜媚是吃还是不吃? 小春山这话说得她真不敢吃,吃了好像便验证了她那句话,长慕是对她好才给她吃。明明是他自己不想吃来得。 可是不吃,李瞩和其他人又都在给她使眼色叫她吃。 她也看见了,小春山见她一直不动,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好像立马就能哭一样,她赶紧蹲下去吃了糕。 正文 一百七十七章 春山神助攻 还温温的,有入口即化的感觉,很软糯又不粘牙,好吃呢。 她都情不自禁脸上又赞扬享受的神色。 见她吃完了,春山又拿了一块递给她道:“刚刚那块是漂亮小姨帮长慕叔叔吃的,这块是春山给您吃的。” 姜媚只得又掌嘴吃下,她今天倒是拖了春山的福,尝到了这山药糕的味道 她想给的人都给了后,便又拿了一块吃,然后包起来递给古嬷嬷道:“嬷嬷帮春山收起来,留着明天吃。” 然后又对李瞩道:“长慕叔叔今天留下来吃晚饭吗?上次都留下来陪春山吃了晚饭才走的。” 若是按照原计划,他留下来也可以,可看见旁边的姜媚便道:“叔叔等会要送漂亮小姨回去,回晚了她要受罚,叔叔答应你,下个月再来看你好吗?” 虽然心里不高兴,可春山很懂事,抬着圆嘟嘟可爱的脸问:“那下次还带红枣山药糕来吗?” “当然,下次还给你带更多好吃的。” “那还带漂亮小姨来玩吗?古嬷嬷说,过不久就该下雪了,到时候山上有雪可以玩,春山喜欢雪,想和漂亮小姨一起堆雪人。” 这事,谁好答应? 姜媚本就想着这次出了东宫,太霉了,就遇到了李珍,她下次再不敢出东宫的了,她就老老实实在后院的琴房待着不乱走了。 这次来原本就是碰巧,厚脸皮不敢下车,哪里还好意思再来,再说,春山本就误会了他们,她再来,就更没脸没皮了。 她也想着李瞩会拒绝,不料他却道:“若是你真的喜欢漂亮小姨,而漂亮小姨又有时间愿意的话,叔叔可以带她来。” 春山一听,便跑过来拉住姜媚的手,一脸希翼的问:“漂亮小姨还来吧,春山给您吃山药糕。” 这便让姜媚有些为难了,她在想他为何还愿意带她来?他不嫌她很麻烦吗? 春山见她不说话,便又拉着她的手摇了摇道:“漂亮小姨会做衣服吗?春山不喜欢古嬷嬷做的衣服,漂亮小姨给春山做漂亮的衣服来好不好?” 看到这可爱的春山,姜媚真的没法拒绝,她拒绝就好似不愿意给她做衣服似的。 她可不是这么吝啬的人。她想,就算她到时候不能来,她也要给她做衣服,让长慕带来给她便是。 这样想着,她便欣然点头答应说:“春山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小姨给你做。” 李瞩淡淡的看着她耐心的蹲着跟春山交流,便觉得她美的不仅仅是面容,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好耶,我喜欢红色,穿漂亮小姨给春山做的衣服,以后春山也长得跟漂亮小姨一样好看。” “你本来就很可爱,很漂亮哟,最主要是小春山还很善良讨喜。”她轻轻点点春山可爱的鼻头,自然而亲昵。 李怀庸便一直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太子爷竟然会静静的看着她们一直淡淡的带笑,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他又快速的低头站着不说话。 最后在小春山依依不舍的情况下,他们还是准备回去了。 李怀庸放好了脚踏后,李瞩便自觉的站过去去扶她,她有一丝惊讶,说受宠若惊也不为过。她居然有幸让大人扶她两次,她感觉有些心跳加速。 她轻轻的将手搭在他的臂膀上,虽然他也较瘦,可她还是觉得这只手很有力量,很有安全感。 上去后,她还是坐在老位置,她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后又想到他还没进来,她便有意上前去帮他掀帘子,刚好他也正掀帘子,突然凑近的两张脸一下近在咫尺。 两人对视一眼,他静静的看着她,知道她的意图,便轻道:“我来吧。” 姜媚便又退了回去,只是她自己都没发觉,此刻脸红的像成熟的苹果一样。 李怀庸驾着车,马车缓缓朝市中心而去。 马车内一下子有些安静,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看他的。只要一看到他的眼睛,她便犹如飞入了漫天星际,漫天黒寂,却又有许多星星闪耀。又如跳进了无边的大海,波涛汹涌浪花起舞,但她却愿意沉沦。 她想和他一起并肩走过高山,看过流水。她想和他一起在屋檐下喝着茶,赏着月,共剪西窗烛。也想和他一起漫步热闹的集市,从街头走过街尾,一起看夕阳,看元宵的花灯。 天,她在想什么? 她有些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额角,简直痴心妄想。 且不说人家高官厚禄,长得俊俏贵气,未必能看得上她。人家不过是本能的大发善心而已,她就这么糊里糊涂就这么几次见面就动了这些心思,她觉得她太不自重,太轻浮了。 所以她一路上都一面懊恼一面娇羞着。 她想跟他解释什么,她不是真的想赖着他,让他带着她再来。如果他不想再带她来,她可以不来的,反正她也只是答应了春山给她做衣服而已。 她转过头准备开口,他却道:“在纠结什么?” 她有在纠结吗? 好像是挺纠结的,她好像有些喜欢和他待在一起,自在,放松,开心,有安全感,最关键的是他也很懂琴。 她喜欢他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平和待人的气度,他身上有一种真正的贵族气息。 他有很好的涵养和教养,她不想说的,他便不会为难她。知道她只是一个宫女,却还愿意来扶她,他行为优雅笑容干净,自信有文学,这样的人,让她真的很愿意和他相处。 她本来想说下次您不用麻烦,我可以不来的。 开口却道:“我下次想来玩雪!” 她赶紧捂嘴,天,她在说什么? 她更加想撕了自己这张嘴,她简直太不知羞耻了。 看到她各种懊恼,各种表情,他却在笑,然后温柔道:“好,你下次休假的时候带你来。” 她有没有听错? “真的吗?”她觉得很开心。 他坚定的点头。 他让李怀庸把她送到后角门,这次他没有下车去扶她,却问她:“找得到吗?” 她点点头,李怀庸放好脚蹬,李瞩不方便露面,就只有他扶,但她却自己提着裙子下了一步后一下轻轻跳了下去,转过头对李怀庸道:“谢谢您。”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好像有些喜欢她 这次李怀庸终于看清了她的脸,真的很漂亮。 李怀庸再次坐上车辕,“驾!” 他听见里面轻轻的传来:“我好像有些喜欢她。” 这是李怀庸跟了李瞩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说喜欢。李瞩当然不是要李怀庸回答,这是他自己对自己说的。 只有李怀庸和莫言跟他最久,也只有他们知道,李瞩虽有太子妃,也有两个侧妃,可那都是他对他们的责任,都是皇上当初在太子爷还很年轻的时候赐给他的。私底下他从未宠幸过任何一个女子,也没有主动纳过妃,收过妾。王仁别人往太子府送美人,送妾,就是太子妃不挡,太子也会洁身自好,向来是推辞。 所以,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太子说这样的话,李怀庸又惊又喜。 李瞩做什么事,从不遮遮掩掩,包括喜欢一个人。 可是他现在还不能告诉她,会给她压力,她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她一直喊他大人,难道以为他是卓帧?她脑袋瓜在想些什么,卓帧虽然能在东宫行走,可更多时候都是在前庭,哪里会在后院溜达? 卓帧道德高超,洁身自好,严于自律,断不会做出在后院行走的举动来。 他又觉得好笑,傻丫头。 罢了,等过段时间他准备好一切的时候再告诉她他的身份。 她回来的时候小辛和小芹已经回来了,但他们担心了她一下午,也找了她一下午,见她完好在寝室后才松了一口气。 小芹看见她就劈头盖脸的一阵骂:“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到处跑,就是跑也要说一声呀,如此不声不响害我们好找。” 姜媚内心歉意,看得出小芹和小辛是真的担心她。确实是她的倏忽,所以任由小芹骂她不还口,最后又是道歉又是保证不会有下次,小芹才作罢。 气得她直接上床就扯过被子躺下了。 对面的土豆他们闻到了香味问:“什么东西,这么香?” 小辛赶紧把给他们打包的羊排递给他们说:“这是姬姜请的客给你们包的羊排。” 对面四人一听,立马坐起身打开油纸,果然一大包烤羊排,他们有的人一辈子也没吃过,立马大快朵颐的啃起来。 小芹却见他们连个谢字都没有,一下掀了被子坐起来道:“吃人的嘴软,姬姜事事还想着你们,这几根骨头可别喂了狗。” 土豆一听不乐意了,这是骂他们是狗? “你什么意思,嚷什么嚷,吃你的了吗?要你多事。” 小芹却冷冷道:“知道吃的是谁的就好,别回头又欺负人。” 气得土豆咬牙咯吱的想,姜媚知道小芹是为她好,帮她说话,可她也怕小芹吃亏。便赶紧劝道:“大家都是一个寝室的,少说两句,大家喜欢下次我再买就是。” 她说得轻巧,听得人却听得吐血,这可是羊排,说得好像是大白萝卜是的想买就买? 小芹又一个眼刀一副恨铁不钢眼神给姜媚恨过来。 算了她才懒得管,拉了被子又躺下了。 姜媚觉得好笑,小芹明明事事为她着想,却总是别捏着,不善表达,却也别扭得可爱。 土豆虽喜欢欺负人,是粗人一个,却也不是真的凶神恶煞,不过是粗鲁惯了。只见她一手拿着羊排,大咬一口然后不自在的对姜媚说了一句:“谢了。” 说罢就觉得不好意思一般,只顾吃,然后又见另外三个也狼吞虎咽般的,她一脚踢过去,三人都感受到了什么,然后也都跟姜媚道:“谢谢啊。” 姜媚觉得很开心,她觉得大家能好好相处是最好的。 小辛把一包红枣山药糕放在她手上小声的对她悄悄说:“当时太孙殿下问了我们你是谁。” 姜媚险些东西拿不稳,小辛又道:“我差点说漏了嘴,是小芹机灵说没人和我们一起。” 姜媚因回来晚了,便没赶上吃晚饭,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也因为小辛的话异常紧张,她睡不着,又饿得慌。便拿出小辛给的带的山药糕来吃,糕还是那个糕,也还是那个味,却不像今天下午春山给的那样的甜。 她吃了两块,想到那个人,那样的让她安心,她好似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第二天李瞩便让明椿找了两块红色的布料和上等优质棉花亲自送到了琴房。 明椿让两个宫女捧着东西,她在窗外站了一会,看了看里面的人,穿着低等绿宫服,正在认真的擦琴,温柔且轻柔,那样认真的对待。 她只看得见低头的样子,并看不真切整个脸,但哪怕只是一个低头的侧颜,便已经很令人着迷了。 明椿领着人在门前轻敲了两下,姜媚不明白为何此时会有人来,但也去开了门。 见到来人,姜媚有些懵,但见来人穿得的古铜金袄衣,这是东宫里女官姑姑特有的宫装。 她赶紧行礼问好:“姑姑安好。” 明椿见她行事稳妥,不骄不躁,动作标准,身段高挑,抬头后,明椿也被惊艳住了。她见过张皇后,那是一个被人吹捧的大美人,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可眼前的这位,虽年轻,娇媚不显,可那面容却较之皇后也不逊色半分。 若是再长两年,五官张开了,必然更胜一筹。 姜媚看着明椿用审视的模样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也不敢妄动,她就很怕太子妃身边的明峥姑姑。 明峥不苟言笑,严厉异常,她就被她大大小小罚过三次。 而如今的这位姑姑应该就是明椿姑姑了,,厨房的姑姑她见过。 明椿长得很一般,二十五六的样子。可耐不住面容温和一点都没有攻击性,看起来和蔼可亲。 “这是长慕让我给你带来的布料,说你有用。” 两个宫女就把东西端到了屋子里的茶几上,她看到东西一下便明了,是给春山做衣服的材料。她还在懊恼昨天应该去买点布料的,她的身边如今可没有适合给春山做衣服的料子。 想不到长慕如此细心周到,把这些事都给想好了。 她心里隐隐泛甜,赶紧谢道:“谢谢姑姑和两位姐姐,辛苦你们了。” “不必谢,你往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找我。”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你为何要长得这么漂亮 姜媚心想她也没什么事需要找她的,可人家递出橄榄枝,还是东宫的女官,便一再道谢。 明椿走后,姜媚便又将门关好,然后去看那些东西,果然是适合给春山做衣服的,这下子她也不用愁了。 她不敢在琴房做衣服,晚上便带回去,趁晚上睡觉前做。 小辛和小芹围着她,看见这花布满脸惊讶的问:“你要穿这么红的衣服吗?” 姜媚淡笑说:“哪能呀,是给一个小姑娘做的。” 小芹却看着她喜气洋洋的样子,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卓帧有一个女儿,六岁。 昨天她劈头盖脸的骂了她,却还没来得及问她昨天到底怎么了。 她一把把她手上的东西拿过放到竹篓子里,没好气的问:“昨天到底去了哪里?” 姜媚笑着道:“昨天和你们走散后,我遇到了卓大人了。我逃到了他的马车上。” 小辛一下便惊叫起来:“什么,你居然遇到了卓大人?还上了他的马车?” 姜媚嘴角上扬,眉飞色舞,谁都会怀疑,她说的是假话。 小辛赶紧问:“快说说怎么回事?卓大人温柔吗?马车大吗?豪华吗?能坐几个人呀?我只远远看到过他一次,除了长得英俊就是英俊,一眼便沉沦。” 姜媚当时还真没关注什么马车豪华与否,她当时除了紧张便是小鹿乱撞,哪里还会去关注这些。 不过马车是挺大的挺宽敞的。里面布置也很大气,一应设施也齐全,他们家的马车上顶多是红泥小炉,而他的车上却是做工精美,价值高昂的铜炉。 他确实很温柔,事事周到,是一个很妥帖的人,想到他她便又忍不住想笑。 姜媚形容不出他的好,便笑着对小辛点头道:“他很好。” 小辛还没来得及回应,却见她突然捂住自己的头哎哟一声,小辛捡起那颗花生米,见土豆正在吃花生米,还面带挑衅的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又手痒了不成?” 土豆却看着他们两,一脸不屑道:“你们想男人想疯了吧?这里可是东宫,别不知道死活。我早就说过了,长得一张狐魅脸也别到处勾引人,小心惹火烧身。你自己死可以,别连累了别人。” 说罢还意有所指的看看姜媚。 姜媚一下握紧了手,土豆说得不错,她放浪了,她虽不是出身名门,却也是从小学过礼义廉耻的,想到他,她只能把他放在心里就好。 小辛却不以为意,回道:“多管闲事。” 小辛八卦的心不变,要再缠着她讲,她却再不讲这些事,提都不提。 ***************** 门房送来的一个包袱,说是给太子爷的,莫言拿进来放在李瞩的案上。李瞩打开来看,却是一张火狐皮和一个白色兔毛手袖。 李瞩有些愣,谁会给他这些女人的玩意,他看着莫言。 莫言也懵了,无奈道:“奴才也不知道,刚刚门房送进来的就是说给您的,说是冀州城送来的。” 李瞩有些明白了,又见有一封信,署名泾阳,他一下就明白了,对莫言道:“去叫姜媚来。” 李瞩打开信,果然是泾阳的字迹,信上说:“皇兄,‘姬’可还顺心?这是她姐妹们送的暖冬用品,请交予。今年或会回京,到时来探望兄长,勿念。” 李瞩看了看东西,又想了想扁豆那形象,她用这些怕是有些暴殄天物。 这两样东西用在姬姜身上倒是很合适。 扁豆自从那次犯了事后,便学乖了一些,不敢再在李瞩面前晃悠,低调了许多。 “太子爷,您找奴婢?” “你家人托泾阳长公主给你送了东西。” 扁豆先是迷惑,她的家人不每个月找她要钱就是好的了,还给她送东西?况且,他们家世代奴民,哪里有机会认识泾阳长公主,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本想说是不是送错了人,后又突然想起了,她现在不是扁豆,是姜媚,是姜媚的家人送来的。 她一下便高兴了起来,起身看是什么,结果一看是一张上好的火狐皮子,和一个白绒绒的兔毛手袖,她拿到后便爱不释手,喜欢得不得了,这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东西。 李瞩便道:“你下去吧。” 扁豆走后,他便想,若是姬姜穿戴这样的颜色可能会更好看,她的皮肤很白皙。 于是道:“莫言,我记得我那库里应该有一件火狐披风?” 莫言想了一下,“是的,当时圣上赏的两件,那件白狐皮的送给了太子妃,火狐的还在库里。” “你找出来,给明椿,让她送去琴房。” “是。” “等等,回来,先找出来吧,就放在屋子里。” 莫言不明所以,但没多问。 他想,以她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用,还是等下次去看春山的时候,去看雪的时候再给她用吧。 结果第二天,扁豆上茶的时候,就用上了那条狐火皮,扁豆的皮肤不白,用上火红色,真的不是很好看,又没有那气质撑不住。 她自以为很好看,因为明椿姑姑都夸了皮子好。 她便越发得意,今天不停的在李瞩面前转悠,李瞩有些烦了,呵斥道:“混账东西,冬日已到,何来苍蝇?” 扁豆再不敢,晚上太子妃招她去太子妃那里,扁豆还略感委屈。 太子妃明艳端庄的脸上,看扁豆脖子上的东西,她道:“过来些,本宫看看你这火狐围脖。” 去年圣上赏了两件极北送来的披风给太子爷。她一见到便喜欢那火狐的。 火狐太少了,比银狐还珍贵不少。可太子爷偏偏给了她银狐的。她也不是买不起火狐皮,可自己买的,和自己的丈夫送的能一样吗? 如今连个宫女都能带上火狐的,讽刺呀。姜媚的家人究竟是何出生? 扁豆不敢违逆,太子妃续着尖尖的指甲,在扁豆的脖子脸周围轻轻的抚摸着那条火狐围脖。扁豆有些怕,却又不敢动,就怕太子妃那尖尖的指甲,不小心就划破了她的脸。 她本就长得不好看了,如今上天眷顾,太子妃恩赐让她走了大运在太子爷身边伺候。若是脸花了,她也就完了。 最后太子妃手指一下加力抬起扁豆的下巴,让她看着她。太子妃眼神中有凌厉,有恨意有不甘,看得扁豆害怕,她还感觉太子妃的指甲戳到了她。 “娘娘?” “你为何要长得这么漂亮?”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太子妃的谋算 太子妃也是三十三的人了,虽然保养得很好,但与太子爷站在一起,却仿佛姐姐一般。她眼角有一丝两丝轻微不易见的皱纹。 扁豆吓得发抖,太子妃看着她,却又感觉看的不是她,透过她在看别人。。 太子妃问她为何这么美? 她有一刻窃喜,看来她真的很漂亮吗? 可没一会,脖颈的刺痛感就把她拉回了现实,太子妃的指甲真的戳到她了。 她也一下清醒了起来,太子妃说的不是她。 她声带哭腔求饶:“娘娘,饶命呀,奴婢是扁豆呀。” 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姜媚,她顶着姜媚的身份在太子爷身边,还要随时报告太子爷的一些行踪见了哪些人。 她也算是太子妃的人,太子妃可千万别弄死她呀。 太子妃也回过神来,放开了她,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赞扬她:“这条火狐围脖和你很配,好好带着吧,你退下吧,太子爷那里别露馅了。” 扁豆感觉像重生了一样,赶紧爬起来告退。 等没其他人后,太子妃问明峥:“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明峥低头回答说:“据他们寝室的菜芽反应她没什问题,对您的安排和掉包也一直没有起任何疑心。但,昨天她是坐着太子爷的马车回来的。虽然太子爷没露面,但驾车的是李怀庸。她们在屋子里对话的时候,听那个意思似乎是误以为太子爷是卓大人。” 提起卓帧明峥心里就像针扎一样,捏着手,太子妃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知道你的心思,你这事我也委婉的跟他提过。也不知道他是太正直了还是因为你是我的人,所以他不上心。” 明峥面上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可那指甲已经将手心扣破出血,她等了他几年了,从他还有妻子,她愿意为妾,到他两年多前妻子死去,他仍是无动于衷。 “娘娘,是奴婢的命。” 太子妃怜惜的牵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安慰说:“你放心,你是我东宫的女官,又是我身边的第一人,我不会亏待了你的。往后若是有再好的,我再帮你努力,我去求太子爷也行。” 面无表情的明峥终于落了一滴泪,可她心里就是住进了一个心已死的人。 那个人每天除了做该的事也如行尸走肉,不笑不悲。她爱慕他,只是想陪在他的身边,替他分担孤独而已,他都不要。看她的眼神永远如同陌生人和规规矩矩的公事公办,从不多看她一眼,仿佛她这些年对他的情谊都只是对着一尊佛像一样纹丝不动。 她想就算是一块石头,她也该焐热了吧,五年了,他对她还是冰冰冷冷。 “你是说她见到了太子爷,但她却把太子爷当成了卓帧?” 说到正事的时候,明峥立刻就擦掉了眼泪,点头回应:“豆芽是这么说的,说她还很高兴呢。并且,娘娘,今天明椿往琴房送了东西过去。” 太子妃一下抓紧椅子上的搭手,饶了这么大的一个圈,他竟然还是遇到了她。 那她的这些筹划还有什么意义?她为什么要长得这么漂亮?她为什么这么年轻?她伸手摸着自己老去开始松垮的脸。 她脸上带着狠决,这么些年,她也没太为这些事操心。 她虽没有为争宠取悦太子爷而上心,可那是因为太子爷本身对这些事就不太上心,对谁都是例行公事,是一种责任,一种态度。 他不喜欢任何人,包括她这个太子妃。有给足够的尊重也给她太子妃的体面和权力。可他十多年前就对她不够宠爱,如今他们的儿子都十六了,他对他也还是不喜欢。 如今他竟会给姜媚送东西,最关键的是,今天又收到了泾阳给姜媚寄来的东西,这说明姜媚不是弃子,她还不能彻底解决了她。 否则以她的手段,姜媚早就是死人。 怕就怕到时候泾阳闹起来,太子爷知道是她在背后又搞了手段的话,怕真的会离了心。 若是往常,太子喜欢,图个新鲜,她也就大大方方的给了,还能搏个美名。可那姜媚她长得太漂亮了,简直就是个人间妖精,那是比皇后还要美几分的妖精呀,她可不敢冒这个险。 若是太子爷真的被这个妖精迷住,还有她这个太子妃什么事? 太子爷一直没让两个侧妃怀孕,只有李珍一个儿子,可若是宠爱了姜媚,再生个一儿半女出来,那就是威胁到了李珍。 所以,她要趁这件事还没有发生之前把这件事给处理了。 都怪泾阳那死丫头,净会给她找事。 比皇后还美? 她要不要让真正的姜媚被皇上偶然看见? 圣上自许是圣君,早些年由太子爷的亲母亲,王皇后在时,还能督促一下圣上,不要太过沉迷后宫。 如今张皇后自己就是个妖精,趁着年轻,成天把着圣上不放。 雨露均沾是不可能的,圣上自己也舍不得皇后的盛世美颜,长期沉迷皇后的美色。 这些年,皇后敛财,迫害宫妃,暗地和隶王勾结,陷害忠良,这些事她没少做。 圣上还特地花大力专门为皇后修建宫殿,虽然宫殿还没被命名,可谁都知道,那是给专门为皇后修建的。 若真让皇上看见姜媚的神仙容颜,依皇上的性子,姜媚又只是一介宫女,绝对会纳了她。 让姜媚进宫,皇后有姜媚的这个威胁,自然会想法子收拾她。 让她被皇后收拾,不用她自己动手。 可也要等合适的时机呀,这又得策划许久。她若贸然送了人进宫,皇后自然也会把自己当眼中钉,到时候皇后更会对付她。 并且也要姜媚自己愿意才行,要不然太子爷到时候真计较起来,怕为了个女人和圣上离了心更不行,太子爷的地位稳,她将来才能稳坐皇后之位,否则,还有一个隶王虎视眈眈。 那圣上的弟弟襄王和晟乾王李眷也是变数。 圣上那么偏爱李眷,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发疯,传位给李眷去了。 她想想还是不行,不能让太子爷和圣上起间隙。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唐似的婚事 依太子爷的性格,他不要则矣,他若是想要,那就是天王老子他也不罢休。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太子爷还没有真的喜欢上姜媚的时候,把她配给了其他人,她作为太子妃,掌管后院,这点权力她还是有的。 罢了,每次想到这件事她都觉得头疼。 “明峥你们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太子妃揉着太阳穴,觉得很疼,不能让皇上和太子爷生嫌隙,那就只有另选其人了,明峥,这次要对不起你了。 冀州城 明天是姜婀满十四岁的生辰,姜家早就做好了准备,是要给她过生的,姜婀收拾好了东西,准备今天先回姜家。 王本一等人也是上午就过来了,他们还准备了大才妈做的寿包,还有他们几人凑银子买的一盒口脂。 姜婀让追星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小红包,图个吉利。 程诺言等人礼物送了,并且是要和姜婀一起回郓城县参加明天生辰宴的。 所以,收拾好后,他们一大群人便出发了。 姜婀往回看了看,直到出了门都没看见秦凤西,他不知道明天她过生吗? 到了郓城县姜家,姜家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他们赶到后,便可以开饭了,两大桌人吃得不亦乐乎 看着满大桌的菜,怎么感觉不是很有胃口。 但她好歹是主人家,必须照顾好秦守卿等人,也陪着吃了不少,还喝了一瓶子果子酒。 晚上姜家给秦守卿等人准备了客房,但姜家只有四间客房,那么王本一等人边睡不下。 程诺言边主动说他和秦守卿一间房,他们睡了姜始的房间。姜始去和姜婴睡一间。曹自愿比较胖,便独自睡了一间房。余下三间客房,王本一等人也是两人一间。 晚上姜婀刚好洗了头洗了澡出来,她的酒也醒了不少,追星在给她绞干头发,她独自撑着脸发神。 “三侄女!” 是唐似,她最近看起来面色好很多了,整个人也丰腴了些,看起来不再像前面那样面黄寡瘦的了。 穿着打扮一应比照大家闺秀的行头,头上有钗有环,手上还带了一串玛瑙手链。 这些时日唐氏对她教导不少,渐渐的,大家闺秀的风范就出来了。今天穿了一身蜜妃色的长袄裙,外面还罩了一件镶毛边的鹅黄色比甲。衬得皮肤白皙通透。 姜婀起身给她行礼喊了:“大表姨。” 唐似见她有些闷闷不乐,也没多问,只道:“明天是你的生辰,也是大姑娘可以成婚嫁人的年纪了,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她说不出为什么老是心里堵得慌。 “大表姨,您找我什么事?” “明天是你的生辰,大表姨也没什么好表示的,这支金钗是我特地为你定制的,希望你别嫌弃。” 说罢她拿出一只赤金款式简单大方的金钗。金钗不粗,可如果寻常带的话,在合适不过了。 唐似在退婚以前,一直是囊中羞涩,如今退了婚,方家赔了钱,她也算是过上了小资生活。 她把一千两银子给唐氏,叫唐氏帮她收着,她以后当嫁妆用。 毕竟后母王氏肯定不会给她准备什么嫁妆,唯有她自己给自己做些打算。 知道唐似没什么钱,却还是送了金钗,她还是很感动:“这些大表姨,礼物我就收下了,若是以后大表姨成亲,我也会有所表示的。” 说到这里,唐似便没了笑容,最近这段时间,唐氏很积极的帮唐似去相看人。 唐氏觉得唐似已经年纪够大了,在不抓紧越往后越是难。 可每次唐氏觉得可以的人,唐似都不满意,都没什么兴趣,每次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搞得对方也不太高兴。 唐氏给唐似介绍了两个是彼此相看了面的。一个是郓城县县令夫人的娘家侄儿钱枫。年十八,比唐似小半岁,但钱家不介意女方稍微大点。 钱家家里有良田百亩,家里有养了十来头牛,每年靠卖牛奶收入都不少。家里还请得有几个长工。 钱枫也有在读书,和程诺白一起参考,虽城成绩不如程诺白,可到底也是拿到了秀才名分的。 并且钱枫没有其他兄弟,就只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姐姐已经出嫁了,妹妹才十岁。 唐似嫁过去的话,就能当家做主,跟着婆婆学管家。 唯一不足就是钱枫长得不是很好看,只能算是一般长相。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样子,好在人不矮。 唐氏觉得和唐似还是比较相配。 毕竟人家家资还不错,又没有其他兄弟争产业,且钱家也不嫌弃唐似年纪大。 结果唐似去看了后,只跟唐氏说不合适,问她哪里不合适,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总不能说人不好看吧,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哪里就讲究得了一定长相英俊了。 只是唐似个人不愿意,唐氏只得跟县令夫人委婉的说:“侄女因上次受了打击,想多些时间缓过劲。” 县令夫人哪里不懂,这是唐似没有看上她侄儿的意思。县令夫人当时没说什么,只说让唐似再好好养一段时间,想开些。 唐氏离开后,却是骂了郓城县县令说:“都怪你,说什么姜家风头正盛,说什么他们家的三姑娘受秦府看中,偏让我和他们家去联姻。你瞧,那唐氏的侄女还心高气傲瞧不起我们家钱枫。我们钱家好歹不差,要钱有钱,要读书也有读书的,她怎么就还挑上了?我们都不嫌她年纪大,又没亲娘,又是被退婚了的,她到先拒绝了起来,有什么好清高的?” 县令赶紧劝到:“行了,钱枫是个好的,只是可能所说比钱,不如以前的方家。若说长相,也较方家少爷差了些。比较起来有落差而已。这事不成也是没有缘分,你也别到处嚷嚷去,伤了两家情分不说,大家都不得好。” 钱枫后,唐氏还领着唐似去看了一个家里做木工生意的郑家,所有的家具,床柜,人家都做。 郑家少爷虽说家里有三兄弟,可三兄弟都继承了郑老爷的手艺,他们各自都有高超的技术,就是以后分了家,凭手艺过活也不愁的。 并且唐氏以为唐似挑长相,那唐家的二少爷,就是长得高挑好看,还有两个好看的酒窝,说话做事和和气气的,笑起来也格外的温柔儒雅。 这次唐似不说不满意,可还是不乐意,就是不愿意。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她想快点长高长大 听唐似说了这么多,姜婀基本上已经明白了,心里若是住进了一个人,另一个人再优秀,怕都是入不了心的了。 她拉着唐似的手,无声的安慰。 “他明天可会来给你过生辰?” 姜婀知道她问的是谁,可她想应该不会吧,毕竟上次发生的那个情况,他也很尴尬。况且,她和周子昂也不算太有交情。 这次生辰本就没打算大办,就是准备自己内家亲戚,算上舅家唐家,姑姑赵家,程家晚辈和她的朋友和王本一他们,总共就准备了五桌。 周子昂知不知她生辰都是一回事,又怎么会来。 唐似有些黯然,她抽时间给他做了身冬衣,她想给他。 “大表姨,不值得的。你不会等到的,他还有五六千的账要还,还有好几年呢,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娶妻的。” 姜婀真心的劝唐似,毕竟她真的不算年轻了,她若再等两年,那时候再醒悟更难找年纪合适的,何况两年还还不完。 如今唐氏给她找的两家其实都很好了,且都是不嫌弃她年纪大的,也都是比较开怀的人家。 而且家底也不错,唐似随便嫁了钱家或者郑家,那都是不愁吃穿,嫁去就是当少奶奶的。 虽然姜婀也敬佩周子昂的人品,也佩服他的气度和才能。 可两条康庄大道不走,何必要走周子昂这一条最难的路? “我还有一千两…” “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你有一千两先不说够不够,他愿意要吗?他那么固执的人,他若是愿意贪赃枉法一些,或者就收点贿赂什么的,也不至于这么穷困潦倒。你把所有钱给了他,你以后也要跟他一起吃苦受累吗?当少奶奶不好吗?” 看到唐似要哭不哭的样子,姜婀彻底无语,也没脾气了,她怕她再吼她,真的要哭了。 周子昂这个人姜婀是彻底服气的,自古以来,就没一个当官的当成他这么狼狈。 一个二十六岁的正四品大官,当官六七年,硬是穷得没有钱娶媳妇不说,还有一屁股的债,就是块粪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算了,衣服呢,在哪里?” 唐似眼睛一下就明亮了。 “我派个人连夜送去,再送个请柬什么的,如果他明天来,说明他对你也有意,若他连来都不来,我劝你还是死心吧。” 唐似一下便开心的笑了,赶紧起身对小玲说:“去把我做的那件衣服拿来。” 衣服拿来后,姜婀派了左飞去,左飞轻功最好,云飞连夜送过去。 周子昂收到衣服愣愣的看着云飞:“阁下送衣服给本官做何?” “给你穿的呀。” “本官知道,衣服是用来穿的,谁送的?” 他还没自报家门吗? 反应过来的左飞才道:“姜三姑娘巨门卫左飞。” 姜婀如今没有军队,也不敢有军队,王本一一行人便被称为巨门护卫队。 左飞走后,周子昂打开请柬,是姜婀生辰请柬。 明天姜婀生日他是知道的,他在家画了几幅画,可往常送画就能去各家祝贺吃饭的周子昂这次却怎么都觉得拿不出手。 并且怎么都觉得画得不好了。 他心烦的坐了一晚上,他也不是非要去吃这一顿,却又好像很想去吃这一顿。 最近他老是觉得亏欠了唐似,就想再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其实他是知道她过得好的。 甚至连她去相亲,他都知道,他觉得挺好的,至少那两家人都比他好,随便哪一家都能比他强,都能给他幸福。 罢了,不去也好,何必徒生伤悲。 他在书房里转悠了一晚上的时候,左飞来了。 他摸着手上的衣服,是一件很厚的冬衣,做工精细,每一针每一线,都可以感受到做的人的心思。 夹层里均匀的铺了棉花,还交缠走了线,防止跑棉起坨。摸着就已经生暖意。 他把他身上那件灰白的脱下来,换上新衣服,很合身。 一下子就觉得暖和了,而且颜色很好看。是耐脏又耐看的褐石色。袖口和领口是万字连纹。还有一根腰带,腰带上没有缀宝石或者玉石,而是用手工,纯秀出来的纹路装饰,朴实而简单,正和他心意。 第二天,姜家一大早就热闹了起来,丫鬟婆子们也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姜婀的生辰宴。 她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的袄裙,外面还穿了一件纯白色狐狸毛的比甲,温暖又好看。 下半身也是粉色袄裙,一双白色鹿皮小靴,靴子面上有两个精致的兔耳朵装饰,她走起路来就像行走中的小兔子一样,欢快轻盈。 她又长高了不少,以前她只能到秦凤西的胸前,如今可以到他的肩膀下了,再长一年估计就能长到他肩膀了。 她想快点长高长大。 姜妩来看她,拉着她看了一圈,由衷的赞到:“这一身真的太漂亮了,我们家三妹也出落成大姑娘了,瞧这欲语还休的样子,我们家三姑娘温柔起来真叫人喜欢。” “大姐,我本来就很温柔好不好。” “是是是,你也知道娇羞了,不说了,走吧。” 出垂花门的时候,遇见了唐似,她眼角有些微红,看得出昨天晚上哭过。 好在今天唐似化了个比平时稍微浓一些的妆,看起来比平时多了些颜色。 姜婀知道她心里的苦,上前挽着她。 “大表姨今天也很漂亮呢。” 姜婀今天带了姜媚送的耳环,带了唐似送的金钗,姜妩送的鹿皮小靴。左手带了程诺言送的玉镯子,右手是秦守卿送的赤金雕花镯子。脖子上是曹自愿送的和田金镶玉璎珞项圈。腰间挂的是姜妙送的掐丝银铜铃,行走时发出清灵灵的响声。 这一身便富贵荣华得不得了了,是姜婀第一次这么隆重繁复的打扮。 她还特地画了个淡妆,打了王本一他们送的口脂。 姜清一家来的时候,姜清送了一支足量的大金钗和两匹松江布。赵燕绥送了个暖手袖,赵燕追便依样画葫芦送了个铜暖炉。 李眷人没来,派人送了生辰礼来。两座半米高红珊瑚,这可是个值钱玩意,色泽喜人,质地莹润,在佛典中亦被列为七宝之一。 这样的礼物不但贵重,还很喜气,况且这么大的真的太少见了,且一送就送一对。这未免出手也太阔绰了一些吧。 且这还只是礼物之一,只见来人整整齐齐的摆了八件礼物。 随便拿出一样,都可称价值连城!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怎么没给我礼物 李眷送来的另外七件礼物,分别是东洋镜,法兰西香水,张祁铜手炉,江千里制黑漆嵌锣钿葵形四色香盒,金丝麒麟软护甲,古罗马的琉璃灯盏,象牙雕饰一对。 加上那一对红珊瑚,摆在院子里,不得不说,有些闪瞎了众人的眼。 姜婀拿起东洋镜,这可是如今泊海而来的珍贵物种。 程诺言见过,他在见皇上用过这玩意,当时他还拿来看了一下,可以看得更远更清楚。 皇上那个是金的,李眷送姜婀的这个更小巧一些,更精致一些,古铜色,中间处镶了一圈红蓝宝石。 “王爷可真是大手笔呀,这玩意可是无价又无市,全晋康可能找不出五个来。快,借给我玩玩,走之前还你。” 赵燕绥上前去拿起那瓶法兰西香水,看了看那精致透明的瓶身和里面如海水碧蓝,如精灵眼泪一样的液体流动,太好看了。 最关键的是,这东西也贵得离谱,她一直想要一瓶这样的香水,而不是国内的花露。 但很贵,又没地方买去。 赵燕绥狠狠的看着姜婀,气不打一处出。 想当初,姜婀还是个什么都稀罕跟着她和哥哥跑的臭丫头。又傻又蛮横,给点好东西就会跟着跑。出点主意就会去照做的人,如今已经今非昔比。 秦大将军养着他,秦府出入如自家家门。晟乾王宠着,过个散生,跟送聘礼一样,全是些无价之宝。连三个小霸王也都处处给她捧场。 哪有这样的!凭什么? 赵燕绥都气的想哭。 她想砸了那瓶她得不到的法兰西香水,可她又怕晟乾王事后收拾她,砸了她的骨头。 看着这些好东西,姜婀都以为李眷是不是真的要归西了,这才这些值钱的玩意都搬给了她 虽然拥有这么多珍贵贵重的东西作为生辰礼,可姜婀总觉得有一种压力。 李眷是真的大方还是命不久矣?虽然这么想很过分,可她找不出理由李眷要送这么多贵重的礼给她。 听说是去了尸山找沧玉,可尸山到底在哪里?说是很危险,有迷雾障气,陷阱沼泽,凶猛怪兽,每去一次便是九死一生。 一时间屋子里的众人也都无言,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姜妩见来送礼的十来个人摆好了礼品后,便都跪着给姜婀说了祝福的话,便赶紧一人给了个封红。 等人走后,场面就有些安静,还是程诺白拿出一本文徵明的小楷字帖说:“比起王爷送的礼物来说,我这个就不这么贵重了,希望对你有帮助。” 姜婀拿过来看,笑道:“还是程大哥知道我字写得不好,这礼物很贴心呢。” 赵燕绥看看程诺白,又看看姜妩,若不是姜妩,程诺白才不会送这东西给姜三,就她那舞刀弄枪的手,会写字吗? 还不是算是给了姜妩,站在程诺白身边的人应该是她。如今却还要来看他们两人恩爱有加的样子,她气得肺都快炸了。 她转身便准备出院子,眼不见心不烦。 但却在门口处见到了秦凤西,远远从道上走来。身后跟着的是姜家的老管家,唯唯诺诺跟在后面。 秦凤西仿佛主人一般,明明健步如飞,姿态却释意洒脱,如闲庭阔步。 身穿黑色棉衣,不见任何款式,外披一件灰鼠色披风就已经高贵冷峻不凡。 哪怕他没有任何武器,没有一群左右相随,只身一人就已经走出了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出来。 赵燕绥忍不住后退两步,带秦凤西走近还有五六步的样子便忍不住行礼轻喊一声:“凤将军!” 秦凤西没有正眼看她,只礼貌的点头嗯了一声,便路过她往庭院而去。 他看见姜婀身边正围着一堆人,桌案上摆满了礼物,像是一个珍贵的集货铺一样,琳琅满目。 老管家在门口处就喊到:“冯大将军到。” 姜婀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立马丢下手中的金丝软甲往后看,见真是他,自然的快步上前。 一脸的笑意,想着马上都快吃饭了,又不免抱怨了一句:“怎么才来呀?” 可心里却是很开心的,昨天走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也没说来,她心里还是非常想他亲自来的。 “去取东西去了,来晚了。” 大家见真是秦凤西,赶紧上前便要行礼,秦凤西赶紧道:“今天是小婀的生辰,大家就不必多礼客气了,既然是在家里,就按家礼即可。” 说罢还先朝唐氏拱手喊了一声:“老太太。” 唐氏哪里受得起秦凤西喊一声老太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一时之间竟也不知所措起来。 姜婀却第一次听秦凤西喊她为小婀,往常都是丫头,或者是和寻常人一样称呼姜三姑娘。 她心里乐滋滋的。 秦凤西便被大家围在中间。 还是程诺白上前请秦凤西上座。 这种情况,他自然是要上座的,要不然余下众人会更拘谨。 他不喜欢参加这些宴请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他不喜欢这些虚礼,搞得主家也唯唯诺诺的。 可今天是她生辰,他还是要来的,否则回去就该和他闹了。 姜婀跟在他身后,他见她今天打扮得格外喜庆,粉粉嫩嫩的,怪可爱的,完全不像那个平日里挥鞭打架的样子。 别说,装装样子还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秦凤西看了看桌案上的那些礼物,淡笑道:“今天礼物可不少,可成了小富婆了?” “那你没给我准备礼物吗?” 唐氏赶紧呵斥姜婀:“怎么这么不懂规矩,秦大将军能入府来者是客,已经是纡尊降贵,蓬荜生辉,哪有追着人问礼物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姜婀一憋嘴,心道,不懂事的是他,过生都不给准备礼物的吗? 就算他是大将军也不能空着手就来了呀,还是世家出生,不可能这点礼节不懂吧!毕竟是第一次到姜家,这多失礼呀,她多没面子呀! 见她面色不愉,他想若真是让她觉得丢了脸,恐怕今天一天都会不高兴,便道:“我先一步进来了,给姜家准备的礼在外头,惊雷在安置。” 她一听,便立马笑了起来,倒不是她多想要那些礼,可他到底是第一次来姜家,他什么都不送,她在他心中就半分不重要吗?连基本的礼仪都不用顾及。 ------题外话------ 感谢你们的票票,和大家一直坚持不懈的订阅,在这寒冷的冬天,你们是我心中的一束光。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用了同一个杯子 “至于你的礼物在府里,晚上回去便看见了。” 这还差不多,她就笑了。 “都不带过来,本来还想在家里住一阵子的。” 余下众人便都看着,这场景。 赵燕绥也不出去了,走回来提高了声音问:“好了没有,肚子都饿了,还不吃饭吗?” 确实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 唐氏才张罗着安排人去花厅就坐用饭。 唐似还是往门边看了看,他真的不会来了吗? 姜妩拉着唐似,让她进去吃饭,等不到的人,何苦再等。 因为男人们都在当值,要晚上才回来,自然只有当家的太太们主场。 秦凤西自然坐上座,唐氏坐在左一,邱氏左二。 姜清便想去坐右一的位置,毕竟长辈中就还剩她了。 秦凤西却带着笑对姜婀抬手道:“小寿星,来!” 原本吧,往常秦凤西到哪里带着她,她都是在旁边的。可刚刚秦凤西又说按家礼来,她可不就是晚辈了嘛。 经他这么一喊,她便又屁颠屁颠的跑到他身边坐下。 没想到到这里又不按家礼算了。 姜清哪敢说不是,赵文绰的顶头上司,她断不敢得罪的。便只有屈居坐了姜婀的下首。 心里确实不服气的,前面又说按家礼,如今这到底算的什么礼? 赵燕绥手上的筷子一丢,轻轻哼了一声,便又见程诺白和姜妩坐的二桌,两人有说有笑,身边还带着一个魂不守舍的唐似,她又觉得嗤之以鼻。 她是一直看不起外家的,像唐似这种不着边的长辈,她更是不屑一顾。 姜婀看赵燕绥今天在这里看什么都不舒服,放下筷子问:“表姐怕是没有冬天在湖里游过泳吧?” 此话一出,赵燕绥立马想起上次冯湘远将她和程诺琳打下湖的场景。 当时天气尚算暖和,落了水后,她都不免害了场病,在床上躺了几天,吃了好些天的苦药。还被她爹好好教育了一顿,不准她出门,说是在家好好养养德行。最近才准她出门。 自那以后,连冯湘远在各种场合都再没有出现过,听说被她祖父安排和冯氏族人亲戚里找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定了亲,明年春过就嫁人了。 那可没经过冯湘远同不同意,直接长辈就拍板钉钉的事。 看到姜婀笑着问,眼神却含警告的意味,赵燕绥乖乖的拿起了筷子,再不敢说什么。 见她乖乖的了后,姜婀就对秦凤西道:“听说京城里有一个温泉群,那一带都有温泉水冒出。好多人家都建了温泉池。再适合冬天游泳不过了。” 秦凤西看着她笑,平时她可不炸毛,想要收拾人的时候,一句话就管用了。 “太子的东宫,有一个温泉泉眼,圣上都特地赏了银子叫修建温泉池。” 她挑了挑眉,她也想泡温泉了。 知道她的小心思,他便转过头吃起来,温泉冀州城也有,若是想泡太子宫的温泉,也不是不行,前提是必须上京。 没吃一会,秦守卿几人就闹着要来敬秦凤西的酒,秦凤西自然一一接了。 然后又起哄要敬姜婀这个寿星的酒,姜婀也高兴的站起来和他们喝,就知道几个人会来闹她,她这酒壶里可不是烈酒,是果子酒。 三人本一起敬了她一杯,她便又满上,秦守卿一手夹了一个鱼头给姜婀,打头说:“年年有余,有头有尾,你看,这鱼头酒那怎么都得喝。” 姜婀便爽快的喝了。 程诺言又蹦出来说:“鱼嘴一张,好事成双,我敬的你不能不喝。” 姜婀指着他,但笑不语,也喝了。 轮到曹小胖:“你瞧你这一杯干,二杯敬,三杯喝了更高兴是吧,来这一杯就是高兴酒。” 姜婀心道,好小子,几个,平时打不赢,这时候找回场子了是吧。 还好她杯子小,但凡杯子大些,喝果子酒都能给喝饱。 但他们敬的酒她却不能不喝,就凭他们的情谊,别说几杯酒,就是毒药,那也得喝。 唐氏却见不得一个姑娘家喝这么多酒,喝点酒庆祝高兴就好,喝得急了对身体不好。有心想劝劝,可这三个人却不好开口。且都是年轻人乐呵乐呵,她不好参言。 她又倒满,准备喝,却被旁边的秦凤西轻轻把酒杯接过去,什么都没说然后一口干了,喝的干干净净,倒立杯子,看着他们道:“还有什么说法?” 这下三人便有些不敢造次了,程诺言鬼机灵道:“一口茶一口酒,喝了越过越富有是吧。凤将军喝酒小婀喝茶总成了吧。” 秦凤西听了满意便将酒杯递给追星道:“给你们主子倒茶。” 然后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几人碰杯喝了。 三人便不敢再闹,开溜。 坐下后,姜婀突然有些脸红,她看着自己刚刚那个小酒杯,有些愣愣的,突然想到他接过去一口就喝了! 然后还递给追星到了茶,她也一口便喝了? 秦凤西看她有些不自在问:“怎么了?醉了吗?” 她不敢看他,赶紧摇头。 突然就觉得这个酒杯好像有些烫嘴,她赶紧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鸡翅便吃了起来。 此时管家却领着一个人进来道:“有贵客到。” 众人寻声看过去,二桌的唐似本是背着坐的,也心心念念的侧过身去看。 果然是他,他穿着她给他做的那件棉衣,外面罩了件磨毛绒披风,手上提了两坛子酒。 她一下激动的站了起来,还不小心将碗弄到了地上,摔碎了,碗里的汤沾到了她脚上裙子上,她不由得倒退一步。 周子昂见了,忍不住快步上前两步,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却被她一下以手止住,她身上衣服弄脏了,赶紧道:“对不住各位,失礼了我先回去换一身衣服。” 说后就捂着脸快步往内院跑,姜妩便跟了过去。 周子昂尴尬的站着,他其实早就到了姜府,他在角落里看着所有进姜府的大门都光门正大,高高兴兴的,只有他一个人在府门外徘徊。 他想进去,可又怕进去,上次毁诺唐氏作为长辈就不看好他,怕唐氏看不起他。又怕唐似对他已经生了怨,又怕自己控制不住情感,他本不应该来的,徒增伤悲罢了。 可他又怕他真的会错过后悔一辈子。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实不该等我 他在府门外徘徊着,觉得画怎么都送不出手的,他揉了画,赶紧转身去街市上买了两坛西凤酒,有史以来最阔气的一次,买酒便花了他三两多银子。 又匆匆赶回来,这才敢进门,虽然管家一路客气引领,可进门他是忐忑的,进花厅,他便认出了那背对着他的人,可不就是他最想见的人吗? 但他没想到她看到他会那么惊慌,看见碗碎了,他第一时间是关心她,有没有被扎到或烫到。 而她却不敢看他,转身就跑了,他明明听到声音带哭腔的跑了,他却不能追。 赵燕绥却小声对赵燕追道:“小门小户就是小门小户,瞧这点礼仪规矩,冒冒失失。” 赵燕追一向听妹妹的,点头表示认同。 姜婀却赶紧起身,知道唐似一直在等他,如今好不容易人来了,好歹来者是客,先得安排下来。 “周大人公务在身,来晚了,没等你,勿怪。” 周子昂将酒递给旁边的管家,拱手说:“是在下来晚了,有失礼仪。” 然后见秦凤西,便又对他施了一礼。 却见旁边的唐氏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他觉得羞愧得很。 又偏头朝她施了一礼。 按理说,在座的,除了秦凤西都要朝他行礼,但今天他却把架子放的很低,低到以寻常人的身份,给长辈行礼。 唐氏轻哼一声,没想到此人脸皮果真厚,如此情况还敢来。 可又不得不说,一应礼节很到位,换身好一点的衣服穿着,长身玉立,五官饱满大气,人才还真不差。 就是她替唐似找的郑二少爷,看起来两者五官不相上下,可单轮气度郑二少爷却要差了不少。 她刚刚也不是没看见唐似那不争气的样子,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女。又名义上是来给自己孙女贺生的,秦凤西又在此,到底不好下周子昂的面子。 这样想后,便也起身对旁边的婢女道:“还不赶紧加双碗筷!” 周子昂此刻的心算是稍微稳住了些,他想最坏的打算就是被唐氏痛骂或者打出去,可只要他来了,表了态,见了她一面便好。 如今唐氏没有出言骂他,还算留了饭,他便没那么紧张了。 唐似跑回屋子,便再也止不住大哭了起来。 他终究还是来了,他不是对她无情,他穿了她给他做的衣服。 那样的合身,那样的好看,当时她就忍不住想哭,觉得她的心思没有空付。 她是喜极而泣,却又是真的伤心痛哭,他们之间到底隔得远。 姜妩让小玲去给唐似找一身合适的衣服来,她轻扶起趴在床上痛哭的唐似,她完全理解她的那种痛苦和伤心。 当初她要和程诺白定亲,在没定下来的时候,她的内心也曾如磨盘一样在碾压破碎。只不过说,她当时更理智一些,没有将情感看得这么重。 而唐似,她虽然被方凌欺辱过,可她的本性却还是热烈真挚的,她虽不说。可内心的情感已经如大海大浪一样波澜壮阔。 她是真正的用情至深。 “好了,别哭了,大表姨,他既然来了,那就不是完全无心,下午抽个时间你们好好谈谈,看到底是怎么想的。” 唐似抬起一张哭兮兮的脸,眼泪还止不住的往外冒,姜妩拿了手帕给她擦泪。 “其实我有时候挺佩服您的,您坚强,有主见,当初想退婚,找过父母,找过三妹,你一直都没放弃过。如今周大人入了您的眼,你便是有再好的在您面前,他再差,再不可能,您也不曾动摇过。单凭这份勇敢,我觉得您也是会得到幸福的。” “真的吗?” 姜妩坚定的点头:“您怕吃苦吗?” 她摇头,她想哪怕他身无分文,哪怕她跟着他吃糠,她也愿意。 “您想嫁给别人吗?” 她也摇头,自从他说了那句娶她的话,她就从没想过再嫁他人了。 她甚至想,她就等他,若是等不到就去当了姑子去。 虽然想法极端,可她也算是这辈子认定了他。 既然认定了,那就全力以赴吧! 走吧,换衣服出去吧,出去见见他。 唐似这才起身擦眼泪,又让小玲补了一下妆,才和姜妩一起出去。 周子昂坐在主桌,和秦凤西对着,秦风西坐的四平八稳,周子昂却如坐针毡。 唐氏和邱氏都用若有若无的看一看他,姜清又是同僚的老婆,正对着的是顶头上司,周子昂确实有些难受。 叫吃菜就吃菜,叫喝酒就喝酒,那简直听话得很,还时不时的朝刚刚唐似跑去的方向望一望。 终于等到唐似出来,她上前对他端庄的行了一个礼,还是不敢看他回了自己座位。 而他却看见了她眼角红肿,她哭得眼睛都肿了,还要用脂粉来掩盖。 他看着是心痛的。 他到了一杯酒,猛的灌下,却由于用力过猛,呛到了。 他咳得不行,引得唐似又紧张不已。 饭后,唐氏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两单独去小回廊里坐一下。 由于姜家没有亭子,池子什么的,也就只有将就在回廊里了。 毕竟男未婚女未嫁,还是注意一下影响,在回廊大家又都看得见,却又相对有私人空间。 小玲给唐似手上抱了一个暖手炉,也退了出去。 唐似坐着,周子昂站着,他稍微往她旁边站了一些,替她挡了一些风雪。 两人静默许久,皆不知如何开口第一句话。 “你没事吧?” “衣服还合身吧?” 他们又同时回答。 “没事!” “合身!” 一时间两人又都相视一笑。 这么久以来,这个笑容恐怕是唐似最甜的一次。 她眼睛肿肿的,笑容却是甜甜的饱满的。 冬天的皮肤还有点干,唇也有些干裂,可就是很好看。 周子昂心里觉得暖融融的。可又难受得很,像一把刀子使劲在他的心窝处挖,绞疼绞疼的,难受得很。 他突然就觉得笑不出来了,甚至想哭。 他终究还是要负了她,她的青春没多少年,她应该去嫁给更合适的人的。 他不忍再看她真挚而又热烈的眼神,只好背过身,半天才道:“你应该听姜老夫人的话的,不实该…” 他连不该等我这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没脸!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终成眷属 周子昂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自己何德何能,要去辜负一个对自己全心全意,不图钱不图名利,而是就看中了他这么个人的好姑娘? 他有什么资格去让她伤心? 可不叫她去和别人成亲,他又没能力娶他,这真是两难,如果可以,他想娶,一辈子对她好,可他拿什么娶? 罢了罢了,不该自己的,就此别过在这寒冷的冬季,冻结成永恒吧! 他踏出一步,便觉脚下如坠冰窖,冻结成冰,不仅遍体生寒还挪不动脚步。寒风呼呼咆哮,他这一走,这些寒风可就又吹到了她的身上了。 他愿意这样一辈子站着给她挡风,可她能这样坐一辈子吗? 唐似却丢了手中的暖手壶,上前和周子昂并排而站,而不是站在他的身后躲着寒风。 凌厉的寒风顿时灌入她的衣服中,手离了暖手炉也瞬间就僵冷了,她动了动手指,虽然冷,却可动,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愿意与你吃苦受累,同甘共苦,我也不会缠着你,多少年我都等,若你到时候有能力娶媳妇了,却又嫌弃我年纪大了,我便去当姑子便是。” 她说的是实话,她本就是这样想的,她还能强求什么呢? 她的身板站的直直的,两只小手也紧紧捏成了拳,再冷又如何,他能抗,她也行,咬咬牙也就过了。只是唯有眼泪是最不争气的,被寒风一吹便骨碌碌的流了出来。 她最近流的眼泪有些多了,好像关不了阀门,稍微有点触碰,便一发不可收拾。 觉得丢人得很。 “不耽搁周大人了,我先回去了。”她擦了擦眼泪,行了一个礼转身往回走。 “我怕你会后悔,会怨我!”周子昂道。 她朝他明媚的一笑,含着眼泪说:“无怨无悔!” 她转身回了,等吧,等不到就去庙里就好,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她如平常一样,不徐不缓,也不回头,也不悲戚。 待走出五六步的时候,一直都背着身的周子昂却突然转过去,朝她跑去,一下拉住她的手往秦凤西那里而去。 姜婀和秦凤西坐在斜对面的暖阁里烤火说话,自然也有关注他们。 忽见周子昂竟然突然转身拉住了唐似的手,然后也不说什么就直直的朝他们走来。 唐似原本想回自己院子的,却不想突然有个人一下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也炽热异常。 她被他带着走,一时间也没有了思考。只本能的跟着他走,但觉得手热得异常,看着他抓牢的手,她有些不好意思,左右看看,生怕别人看见了。 他却越拽越紧,紧得她有些生疼,但她心里却有丝丝甜味从手那头一直蔓延。 周子昂在秦凤西面前一下便跪了下去。 吓得旁边坐着的姜婀都一下便站了起来,这也太突然了吧,再说周子昂跪秦凤西可以,跪她怎么好。 所以她一下便起了身,站在旁边,看着唐似。 唐似也摇头,她不知道何意,他刚刚都还在劝她嫁人,突然就拉着她什么都不说便过来了。 秦凤西一点都不紧张,也一派自然的坐着。 周子昂跪下后,沉默了许久,思虑了许久,最终用声音不大,却坚定的声音道:“我想娶唐似姑娘为妻,求将军做主。” 周子昂牵着唐似往这边走的时候,小玲就去通报给唐氏了,唐氏领着人过来,在门口也没进去。 刚好就见周子昂跪着,也不说话。 突然蹦出来的一句话,吓得所有人都是一惊。 正如当初方凌退婚时说的那句一样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效果。 只有唐似反应最快,听后也跟着一下便跪了下去,也跪在周子昂的旁边。 姜婀更是往旁边站了一步,唐似好歹算她的长辈。 秦凤西用眼看了外面一眼,最终目光落在唐氏身上,他在征求唐氏的意见。 虽然他可以一力开口应承了此事,可唐似毕竟是唐家的人,是唐氏的侄女。 唐氏哪里不明白自己侄女的心思,这些日子以来,她给她张罗了多少合适的人选,各方面都没得挑,她偏一个都不上心,死心塌地的样子让人又可恨又可怜。 罢了,她自己选的,她作为长辈的也不能毁了她的幸福。 见唐氏点了头,秦凤西才道:“到底男人了一次,你虽是跟着我的文官,可若你再不男人一点,我都怀疑用错了人。” 周子昂抬头惭愧的看了一眼秦凤西。他早前的确是不够男人,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徒惹唐似伤悲。 他想到此,坚定的握着唐似的手说:“这次再也不放手了。求将军成全。” 秦凤西从胸前掏出一叠东西,交给姜婀道:“这是你这些年陆陆续续还我的银票,一百两的,十两的,零零散散的,太占我的地方了。打从你愿意与整个周氏家族抗衡的那一刻起,我便欣赏你,把你当自己人。你跟我到冀州城的这三年里,你兢兢业业,从不贪百姓一分一毫,这么多年来,不管多么难熬,你从不改变,你该还的,早就还完了。你给的这些钱,我一分都不要,只当你放在我这里的,但凡你真的有事,这些钱便可用。” 周子昂朝秦凤西感激的磕了一个头,眼泪掉落到地上。 “假如你今天还婆婆妈妈,不像个男人,这些钱也就真归我了。”秦凤西又道。 他给姜婀使了个眼色,姜婀便懂起,去扶起唐似,并把银票全都放在她手上说:“将军给你们的成亲启动基金。” 然后又扶起周子昂道:“大表姨父,这钱往后可就归我大表姨管了哟,往后她说了算。” “这是自然,自然。” 又对唐似作了一个大礼道:“往后请多指教。” 姜婀便忍不住笑了,想不到平时精明能干,头脑清醒的周子昂也有这么憨憨的一面。 如此一来,唐氏便彻底放心了,她一直担心的就是唐似跟了周子昂一穷二白,将来只有苦日子。当初的山盟海誓也会被柴米油盐酱醋茶所打败,最后来悔恨。 赵燕绥看着这一切,难得的说了一句:“想不到这个一穷二白穷得叮当响的周大人还有些男人的担当。” 唐氏色厉内荏道:“小姑娘家家的,你懂什么!” 赵燕绥吐吐舌头便不说了。 正文 一百八十七章 万家灯火齐贺生 晚上吃饭比较早,因为秦凤西要带她回城,所以吃了饭后,就有些微雪。 雪虽不大,可也不利于行,所以吃了饭后,半点不耽搁,就出发了。 姜清领着一儿一女也说跟着秦凤西他们后面回冀州城。 难得回来一趟,唐氏本还想留姜清他们多住一晚的。她还想找个人商量一下唐似的婚事。 唐似父母靠不住,她这个做姑姑的总要出点力,谁知姜清快赶慢赶的就是想要回冀州城。 唐氏也只有摇头,到底是嫁出去的人了。 姜婀和秦凤西坐在前面马车,她问:“为什么非得要回去才能给我礼物,不能带来吗?” “来得时候为了赶时间,骑的我的马,不方便,回去看就是了,给你个惊喜。” 姜婀心道,你还会给惊喜呀?哪有送礼物都到晚上才能送出来了。 回到秦府,他领着她往马房而去,远远的她便听见嘶鸣。 她心里一动,该不会是? 她快速往里面而去,远远就见一匹全身黝黑发亮的好大一匹马有些狂野暴躁的嘶鸣。 虽然两三个月不见,可她一下就认了出来,这是黑魔仙! 黑魔仙长大了,也长得更健壮了,当初看它得时候还是半大马,如今养了两三个月,越发壮士高大了一些。 瞧它那神气的模样,仰着头踢着脚踢嘶鸣。还好只是一匹马,而不是其他更高贵物种,否则还不知道要骄傲成什么模样呢。 秦凤西一个响指,它安静了? 不狂野了吗? 不暴躁了吗? 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 这时姜婀才敢真的靠近,伸手去摸它的脑袋,它听话了。 她觉得一阵欣喜,回过头问:“把它送给我了吗?” 他上前点点头,然后翻身上马,伸手来拉她。 她将手交给他,他一下把她拉上马坐在前面。 “我特地亲自训练了两个月,它身上的倔性子没有磨掉,它还是那个高傲的汗血马,高贵不可侵犯,但你可以。从今天起,你就是它的主人,除了我,只听你的话。” 她听的心神荡漾,拉着缰绳试了一下:“驾!” 黑魔仙果然跑了起来,虽然秦家马厩够大,可也经不住黑魔仙跑,没两步就跑到了头。 完全施展不出黑魔仙的实力。 她还想出去跑两圈,可现在天都黑了,不方便,而且秦凤西也不让,风雪渐渐大了起来。 她只得依依不舍的下了马,他给了她一个口哨说,前期还不适应不听话就用这个口哨。 她接过来看了一下,就带在了脖子上。 他看她放进了领子里,心里一热,认真的对她道:“若是唤马,一声即可。若是遇到危险,一长两短。短时间内,方圆百里的天枢暗卫会救援。” 她愣愣的看着他:“这个不仅仅是唤黑魔仙的口哨吗?” 怎么好像是暗卫天枢的口令吗?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她好吗? “你也不用有负担,你若不吹哨,它就是个寻常物件。” 她不信,又拿来出看了看,刚刚没注意,接过来看了才发现是一个做工奇特的玉口哨,做工精巧,就这么看的话,倒像是个装饰品。 她觉得这玩意肯定很重要,相当于可以号令天枢暗卫了。 “可是万一我弄丢了怎么办?” “丢了你的礼物可就没有了呀,难道你还以为丢一支口哨还能毁了我天枢不成?又不是你那一帮巨门!” 说话能存不要带这么重的歧视意味,她的巨门虽然人少,也像模像样了好不好。 大才如今还去了秦凤西军队的马场,和这些军队的驯马师一起共同学习探讨,有两次大才提出的点还是军队里没有的呢,大才如今在军队里的马场可受人尊敬了,走到哪里都有人喊一声大才师傅。 就在昨天左飞还夜里独行给周子昂送衣服。 她的巨门哪里就差到了哪去? 但今天收到的两个礼物都是她喜欢的,黑魔仙算是物归原主吧,她又默默的把玉哨放到了最里面。 她拍拍黑魔仙的屁股,它便乖乖的回了秦凤西的九尺玄鹿身边,不叫不闹,甩着尾巴舒适得很。 天空又飘起了大雪,她知道他不喜欢雪,便道:“我们回去吧。” “等等。”他却揽着她几个起落,飞到了最高的那个屋顶上。 他朝着下方比了个手势,不一会,天空顿时放起了烟花。 各色各样的烟花,顿时把屋顶上前方照得五彩斑斓。每一次烟花爆炸,还能看见空中纷飞的雪花,场景美得不可言喻。 由于往年每到过年除夕的时候才能看见烟花,今年却意外的不年不节的天空放起了烟花,还久久不停。 烟花砰砰砰的往上冲,然后嘭得一声炸开,然后五颜六色便倒映在了她的眼里。 也那样五彩斑斓,绚丽多彩,还闪耀着晶莹的光芒,比烟花还好看。 因为因为砸裂会有些泥土落下,他拉着他的披肩挡在她的头顶,她既能看见烟花,又不会泥土进了她的眼睛。 “好看吗?” “好看!” 他看着她,看着她的笑,万千繁华,灯光璀璨,都没有你好看。 烟花持续放了许久,一些睡了的小孩子都大人们叫醒了裹着被子抱出来看烟花。 顿时挨家挨户的,大多都点了灯,他们站得高,看得远,眼前的千家百户,万家灯火起开,为她一起祝生,这一刻,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曾经有一个人,为了她的生辰,默默的准备了这么多。 既没有浪漫的情话,也没有金光灿烂的金银珠宝,只有飘飞的雪花和不灭的烟花和万家灯火来为她贺生。 她转过身看着他,他的肩和头发都顶着白雪和落下的土灰,而她的身上没有半分尘土和积雪。 她朝他招手,让他低头,她轻轻帮他把头顶和肩头的雪花泥土拍掉。 在寒冷的冬天里,他头顶的雪花也都有些化了的迹象,头发都有些湿了。 看着他睫毛上沾着的雪花,她也伸手去帮他弄走,因为是眼睛他下意识的闭了眼睛。 她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脸上的温度,也感受到他睫毛和眼珠的跳动。可能因为她的手有些冷,他僵了一下。 她一手轻捂着他的眼,他双眼闭着,好看精致的五官清晰明朗的在她面前。 那一刻她有一种冲动,好想吻他。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他们要回京了 昨天晚上,姜婀做了一个美梦,梦见她是现代的模样,她亲到了秦凤西,一整晚她都睡得美滋滋的。 早上醒得很晚,醒的时候,追星打了水来给她洗漱。 “姑娘,昨晚外面下了一整夜的雪,现在到处都白茫茫的一片呢,可好看了。” 下了一整夜的雪吗? 她顾自推开了窗,一阵寒气扑面而来,但她却不觉得冷,抬头便能看见昨天他们站的那个屋顶。 “追星,昨天你们看见烟花了吗?” “看见了呀,真好看,放了一个时辰的烟花呢,要不是将军说怕扰民休息,怕是要放一整晚呢。” 她转过身,看姜婀正趴在窗边,被子都落到了腰上,整个背就穿个中衣露在外面。 吓得追星赶紧爬上床给她将被子裹到身上。 “姑娘。您不顾惜自己的身子也怜惜怜惜奴婢。刚刚七爷才派了人来问昨晚有没有被凉着。叫奴婢怎么回?说昨晚没凉着,今早给凉着了?” “追星,你什么时候这么能念叨了?” “不是奴婢念叨,是七爷管的紧。” “七爷七爷,你什么时候成秦家的奴婢了?” “什么时候成,这得问您了呀?” 姜婀操起床上的布枕就朝她丢去:“嘴碎的丫头,是不是好久没讨打了?” 追星将枕头抱住,还取笑她:“看来姑娘是想把奴婢打死了好用秦府的奴婢呗。” “作死的丫头,你过来。”她做势要打她。 追星却不怕,赶紧过来给她裹紧被子求饶:“奴婢再不提七爷便是。” 追星给她把衣服穿好。她坐到梳妆台前,见追星还像往常一样给她梳丸子。 “不梳丸子头了,她都快一米六的人了,虽说年纪不大,可再梳丸子头便不合适了。” 追星皎洁的一笑,便给她梳了一个含桃髻,更多的头发放下来半披着。中间发髻前别了一排白色兔绒发簪,两边一边一支珍珠流苏步摇。 娇俏可爱的同时又多了几分端庄。 姜婀很满意。 梳好头后,吃了点糕点,没什么事,她便又爬上了床趴在窗边看着昨天他们站的那个屋顶。 昨天的烟火好不好看她记不清了,可她清晰的记得昨天他的容颜,她昨天好像做了不可描述的梦。 她将他的嘴亲肿了,比猪嘴还长,像中毒了一样,整个脸成了猪头,哪里还有什么帅可言?他追着打她,却怎么都追不到。 想到那个场景她就忍不住想笑。 中午穆氏派人来喊她去院子里吃饭,她穿了外裳和披风抱着暖手炉由追星陪着便去了。 一去,姜婀便看见桌子上满桌好菜,大大小小的盘子盆子摆满了一桌。 她给穆氏行了礼,然后坐到了穆琅凝的下首,好奇的问:“今天有什么节日吗?” 穆氏看她一脸惊疑,便道:“你生辰头一天便回去了,昨天又回来得晚,这一桌算是我和凝儿给你补一桌生辰酒。” “这怎么好,我都过意不去呢。” 穆琅凝轻轻打了个哈欠看她:“你的确该不好意思,昨晚的烟花可吵的我没睡好呢。” 姜婀便忍不住一下红了脸,穆氏也不揭穿,看了只道好,小丫头长大一岁都不一样了,如今也知道害羞了。 以往她总在秦凤西面前提婚事一事,臭小子总说不急,昨天竟然还能想出这么一出。 花了大量人力物力,还亲自大清早跑去马场将黑魔仙给骑回来,又赶去冀州城,若说他再没开窍,她这个做娘的也就不用当了。 如今只道两个人都开了窍,虽然姜婀小了点,那就再养两年吧。 想到当初那张天师算得也真准。 穆氏递出一个锦盒说:“这是当面凤西的爹给我买的一对镯子。如今便送给你做生辰礼吧。” 姜婀一听,这个能收吗?当初程大夫人白氏便是送给姜妩的镯子。 见她犹豫,穆琅凝也放了一个锦盒压在穆氏给的锦盒上面说:“我就不说送的什么了,你自个回去慢慢看吧。” 说罢便把两个锦盒一起推给了她。 “谢谢老夫人,谢谢穆姐姐!” 吃完饭后,穆氏今天却没有午休,而满院子丫鬟婆子们也都比平时略显忙碌。 姜婀问:“老夫人要出远门吗?” 丫鬟婆子们都在上上下下进进出出的搬东西。 穆氏放下手中的茶碗说:“过两天该回京了,就看长公主那边哪天回,商量了一起回。就想着先把一些东西收好了,只留紧要用的就成,免得到时候临时收怕来不及。” 她听后便转头问:“穆姐姐也要回了吗?” 穆琅凝转头看她:“怎么?你倒还舍不得我了不成?” “那倒不是,就是你回了后,我就不能隔三差五的上你那里去得些好玩意了。” 穆氏便道:“前段时间让你跟着你穆姐姐学的那些东西都记住了没?” 前段时间,特别是出了乌雅璇办菊花宴一事后。穆氏便对姜婀也提了要求,没事的时候都每天去穆琅凝那里学半个时辰的规矩或者其他女儿家该会的东西。 什么花理茶经,插花,点茶,棋牌,都得跟着学一点。不说精通,知识点和基本常规操作要会。 所以这本茶经,那套茶具的,这种花瓶,那种花盆的,姜婀没少在穆琅凝那里得到。 穆琅凝给了她不少东西,工具,都是好东西。 此刻穆氏问起,她却还是有些心虚,她自己也有很多事,那时候处理她二姐的事,也没少操心,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会还是不会了。 反正该教的穆琅凝都有教,会多少就得看她了。 她笑道:“名师出高徒,您就是不相信我,也该相信穆姐姐的。” 她另辟蹊径的回答,夸了穆琅凝,也没点明她会还是不会。 穆氏也不是真要求她会,只求她往后不要真的丢人出洋相就好。 姜婀见他们忙碌着,没坐多久便往回了,穆氏很高兴,说是今年秦凤西也要回京。 秦凤西都三年没回过京了,皇上体谅他,又嘉赏了他,连皇上都特许了准许三个月的假,只要把冀州城的军政务安排好就成。 所以这几天他都比较忙,她过生,他都是特地腾的一天时间出来。 今天一大早便去了军营。 ------题外话------ 抱歉,今天有事更新晚了! 正文 一百八十九章 焦躁无聊无力的一天 回到屋子的姜婀便沉默了,穆氏和穆琅凝都要回京了,就连秦凤西也要回京了。 那她还留在秦府做什么?留着看门吗? 他们既然都不在府里了,她不如回了姜家吧。 她一下关了窗户,连昨天的屋顶都看不顺眼了。 难怪今天这一路上走去,府里的积雪都不见有人扫,只清理了道出来,更为广的园子和庭院里的雪,都厚厚一层,都没人清理。 合着都忙着给各家的主子收拾东西呢。 只有她这么闲,她不如也收拾了东西,等送他们回京后,也回姜家吧。 “追星,追星,你在哪?” 怎么连追星都没见影。 追星听见姜婀喊,赶紧从小隔间里出来。 “姑娘您喊我?” “嗯,把咱们要紧的东西行礼也都收拾一下吧。” “在收拾呢!姑娘可还有事?” 姜婀愣愣的,追星都开始收拾行李了?连追星的反应都比她快,都知道该收拾行李回姜家了吗? 罢了罢了,她今天才梳的一个稍微淑女一点的发型,此刻也被她抓头挠腮的搞得有些凌乱了。 她坐在床上,双脚盘腿坐着,哎! 她摆摆手无力道:“没事,你继续。” 追星不以为然,快速答:“诶。” 然后又去了小隔间。 小隔间是后面才隔出来的,姜婀才来秦府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可这大半年下来,她的东西就放不下了,所以特地找了人来做了个小隔间,如今刚好来放她的东西。 追星这个小财迷肯定是在里面收拾什么好东西,值钱的,恐怕到时候都得带走。 可她们应该也只回姜家三个月吧,秦凤西不是只有三个月的假吗? “追星!” 追星又冒出一个头来:“姑娘,什么事?” “少收拾点东西,又不是不回来。” “话是这样说,可七爷说了,多收拾点东西,您平时用着习惯的东西,趁手的,都给带上,免得到时候不习惯。穿的吃的倒是不紧要,随时可以买。” 然后又钻进去了。 姜婀:……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收拾了,出来陪我说会话行不行?” 我心里头不好受… 追星却只当没听见,她忙着呢。 而姜婀却越发心里毛躁,好你个秦凤西,人还没回京呢,就开始赶人了,都吩咐追星给她收拾东西了,好随时叫她卷铺盖走人吗? 什么叫能带的都带上,这是不准备叫她回来了吗?再说了,不过是回姜家罢了,那都是她住习惯了的地方,能有什么不习惯? 有始以来,第一次觉得找不到事情做,时间难熬,她也无聊了一下午。 按说应该去练下功什么的,可是满院子全是雪,算了。 或是练练字也行呀,程诺白还送了她一贴字帖呢。可是今天心情不太好,算了。 想吃烤红薯了,想叫追星去厨房弄两只红薯过来,可追星一下午比她忙,算了。 去外面看,大大小小的丫鬟,也都各自忙各自的,就她一个废人,然后又躺倒了床上去。 最后收拾了一下午的追星终于把隔间整理了出来。 还记了册,在姜婀耳边道:“奴婢收拾了三十几匹布出来,有十几匹都是顶级的,可以带上,到时候送人。还有两个上好没用过的砚台,和几套笔,这些到时候可以送给少爷们。” 她却想姜始姜婴如今这玩意多的很,他们又不太爱读书,读书也不在行,拿回去也浪费,倒不如不拿的好。 “各种发钗您平时带的就那些,这还有十来对没有用过的,要么您说浮夸夸张了,不带,要么嫌太贵重华美的也不带,一些粗的足金的也都不带,奴婢想,不如也带上,遇上合适的场合也可以送人嘛。还有两对玉镯子,两对金镯子。哦,还有几斤好茶叶,哎呀东西太多了,就不念给您听了,您到时候想要用什么送人,打赏人什么的只管吩咐奴婢,奴婢帮您找就是。” 姜婀愣愣的看着追星,追星没病吧?平时都紧着宝贝着这些东西,跟她是一样的,今儿说话的画风都不一样了? 什么这也送人,那也送人的?还打赏,打赏什么呀? 她想打赏追星两个耳巴子,这些东西她平时虽然都不带,可都是些值钱玩意,她好不容易这里收刮点,那里讨好点,留着压箱底它不香吗? 回个姜家罢了,要打赏谁呀? 她都快听哭了! 她真觉心里难受,追星是来挖她的心头血的,她真是气的有气无力的。 行行这些东西搬回姜家也行,反正以后打不打赏的都她说了算。 “行了行了,我无聊死了,去给我找两个红薯来,丢火炉里烤一下,我想吃烤红薯了。” 收拾个东西回家还这么积极。 追星赶紧放下册子说立马就去,出了门才发现自己的主子好像今天一直在说无聊? 这才又回过身子说:“姑娘,您若是真无聊的话。不如喊两个小丫头去院子里堆雪人吧,七爷今天特地吩咐府里除了必要的走道,上下不准清理雪,说您喜欢雪来着。” 她本没任何形象的倒着,听了突然坐起来问:“是特地留给我的?” 可哪里还有追星的影子,已经跑去给她要红薯去了。 红薯烤好后,她乐滋滋的先吃了两个,又软又甜,还很香。 秦凤西这两天很晚才回来,今天依然如此。 他想她可能睡下了,本想回自己院子洗了睡。 今天早上本想跟她说事,结果追星说还没起,他就大致吩咐了追星两件事便匆忙出去了。 回来又晚了,还是去看看她吧。 他走到她院子外,看里面有灯火,想她还没睡,便敲了门。 是小丫头去开的门。 “七爷您来了。” “姜三姑娘睡下了吗?” “在屋子里还没呢,奴婢去叫她吗?” 出闺房去厅里见外男就得穿袄衣常服收拾一翻,在屋子里有烤火炉舒服些。 他道:“不必,你进去跟姑娘说一声,我就在姑娘屋外的窗户下说两句话就走。” 小丫鬟也听话,哦了一声,也不管外面的秦凤西了,便进去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看见她的屋子里亮着灯,昏黄却又明亮,这种黄给人温暖的感觉,倒也不觉得冷。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难道她不愿意跟他回京? 他看见了院子里果然堆了两个雪人,在灯笼的照射下清晰可见,一个雪人手里拿了一个树枝,这是在比划? 可矮的雪人为什么要扎高的雪人两刀?是的,大的雪人身上插着两柄刀。 姜婀知道他来了,心里想,是来跟她说他要回京的事吗? 他不进来也好,免得她还要收拾忙活一番。 她便爬上床坐到窗边来。 他从窗户上透过光看到她的身影。 她今天好像换发型了? 姜婀却奇怪,怎么半天不说话? 难道是看出了她院子里堆的雪人是她和他?她心里气愤便让追星去要了两把刀,追星却要来了两柄菜刀,真是气人。 叫她去要刀,她便只想到去厨房,厨房里有刀。人家厨房的嫂子婆子们也大方,想着她刚刚来要了红薯,估计是用来切红薯的,很干脆的给了两柄菜刀。 遇上个蠢丫头她也没法,菜刀就菜刀吧,是刀就行,反正得插他两刀。 他倒是看出那大的是他,因为她居然把他的披肩披在了那雪人身上,再明显不过了好吗? 他觉得好笑,嘴角也泛起了笑意。 他在想,他又哪里得罪她了? 难道他不乐意? 慢慢的眼神深邃了几分,嘴角的笑容也淡淡的消失了。 他看她静静的坐在窗边,安静的不说一句话,平时那么多话的人今天却一句话都没有? 他转悠了两步,罢了,她若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他转身便想离开。 走了两步,可,他想她去! 若是她不去,她就得回姜家去住,虽好。 可他想新年的第一天给她压岁钱,一起吃元宵,带她去看京城的烟花,看灯会堂会,去太子府泡温泉。 唯有姜婀,在里面见他来了又走,觉得莫名其妙一句话都不说,不是这么小气吧?明明是他想赶她回姜家,念在昨天他给他过生的场景,她没有无理取闹找他理论就算了,就雪人插了两刀而已,还生气了? 还是说,让她回姜家的话,他说不出口? 那他会不会就不回京城了?留下来在冀州城过年? 那她也可以不回姜家的。 可她不能这么自私,秦凤西都三年没回京城了,穆老夫人都三年没跟儿子一起过年了,这对穆老夫人太不公平了。 连皇上都特许恩准三个月的假,这是别人都羡慕的荣耀,她不能这么自私。 她本也想和他一起看看过年的烟花是不是和昨天的一样灿烂漂亮。 罢了罢了,明年看也是一样的。 她这样想的时候,他却又转过了身。 她的心又紧张了起来,她想推开窗。看看他的神情,有什么事就直说,她又不是接受不了。 他可不是这种扭捏的人。 “我想带你跟我回京城,你不同意吗?”他尽量使声音语气平静了又平静,听不出声音里带的一丝两丝不确定因素的紧张。 又道:“不是说想去太子府里泡温泉吗?顺道可以去看看你二姐。” 他说什么?带她回京?不是让她回姜家? 见她久久不说话,他脸上带了几分落寞。 她一下推开窗,看着他。 屋内外温差有些大,她只穿了内室适合的小袄,冷气扑面而来,若是开窗容易受凉。 她却不在意。 他依然身穿黑色衣服,虽然是黑夜,可在白白的雪地里,和灯笼的照射下,他芝兰玉树高大身影,和英俊的脸庞依然清晰可见。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融进了一幅意境幽深的水墨画,黑白分明,色彩神秘,若只用两个字形容,就是好看,四个字就是气宇轩昂。 雪地上有好几排脚印,略显凌乱。 她的一下推开窗,他菱角分明刀削冰雕的脸庞一瞬错愕不及,没来得及收回脸上的落寞。 她也一下便看见了他脸上的落寞,平日里杀伐果决,龙章凤姿的人脸上竟然会有落寞。 他看见她却又马上加了一点笑容,一如最初她见他时那样,标准的笑意,只能表达在脸上,不能直达眼底。 反而安慰她说:“不想去也好,在家里自在些,秦府上下人太多,事务繁杂,应酬也多,去了拘束,不去也好。” 他便拢了拢披风转身走了。 “我去!” 他转身看她,她对着他笑,他也嘴角上扬。 她一点都不觉得冷,他却暖到了心底。 他指着地上的雪人:“那你?我早上出门前跟追星说了这事,我以为你不愿意。” “哦,那被插的就是追星。”见她咬牙切齿道,他估计追星今天晚上完了。 他嘴角的笑意慢慢淡开,仿佛能融化寒冷的冰雪,大雪人身上的菜刀居然无声的掉落到地上,雪人缺还完好无损。 姜婀看了直呼厉害,秦凤西练的是纯阳内力,看这程度,已然登峰造极,不可估测。 他说:“姜老夫人那里,你不用担心。昨天我跟她提了一下此事,她虽有顾忌,却道看你的意愿。” 姜婀就是觉得这样不好,她不在家过年,却跟着秦凤西走了。 难道他一早就有这个打算?不是一时兴起?所以昨天都跟祖母商量过了?得到祖母的同意才来跟她说? 秦凤西走后,姜婀拔高声音喊到:“追星…” 追星捂着耳朵过来,还一脸不知怎:“姑娘,怎么了?” “七爷早上吩咐了你两件事,是哪两件?” “七爷说不让扫雪,还说要带您去京城,叫奴婢这两天就帮着把要带的东西给收拾好呀。所以奴婢今天才忙得脚不沾地。”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姜婀已经气极。 “奴婢没告诉您吗?奴婢打从七爷说了这事后就开始忙了起来,奴婢一直以为告诉了您的呀!”追星完全不记得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姜婀吗? 姜婀简直想一拳过去打扁她的脸,终于明白,为何以前的追星要挨打了。感情不是以前的姜婀性格暴躁,是这丫头太讨打。 姜婀觉得应该把她打得七窍流血,而不是自己被气的七窍流血。 她呱呱的在这里念叨一下午,这个可以送人,那个可以拿去撑门面的,就是最关键的一句话没说,这丫头看来脑子是不够用了,得换一个大丫鬟了。 ------题外话------ 两人的感情慢慢加温,有没有觉得上头?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出发去京都 看到姜婀恶狠狠的眼神,追星才意识到,她又忘了最关键的事了,一下子就哭丧个脸求道:“姑娘,饶命呀。” “饶你可以,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罚你三天不许开口说一句话。” “啊,这怎么成,奴婢一天不说话就得憋死呀。” “憋死了你,正好换个丫鬟带去京城,也好过带你这个选择性话多症去。”关键的时候总是掉链子,害得她今天白白生了一整天的闷气。 追星可怜兮兮的捂着嘴,眼泪都快挤了出来,不敢再说一句话。 眼珠子却像会说话一样:姑娘求求您,不要换大丫鬟,我改,我绝不多话了,下次一定理性好。 姜婀却不想原谅她,这下子她可睡得着了,扯过被子躺下美美的睡起了觉来。 公主那边定的计划是三天后走,她要带程诺言回京一趟,去拜见一下母妃,顺道可能这次父皇就该给程诺言指婚了。 开了年就十六了,还成天只知道玩。 这件事不落下来,她这做娘的,始终心里不安稳。 早点定下来,和女方多了解了解,再筹备个一年半载,十七八成亲正当好。 而程诺言当初答应了说带曹自愿去京城玩,也通知了他收拾东西,曹自愿高兴的不得了。 这件事不但泾阳公主同意了,连秦凤西都没有说什么,还让曹自愿把诸葛仝的孙子,诸葛瑛瑛的哥哥诸葛武瑞也一起带上。 回家跟自家老爹老娘禀报了此事,老娘高兴得很,立马就吩咐人替儿子收拾准备东西。 曹大将军却不甚高兴,没事上什么京? 在家在冀州城,他是他曹祟的儿子,曹大将军的儿子,没几个人敢招惹。可这出了冀州城,去了京里,他曹祟算个什么,京里皇亲国戚,高官贵勋多不胜数,但凡出个什么事,他都未必揽得住。 曹夫人是个母老虎,长相却是好看的,瞧他那样,不忍骂到:“瞧你那熊样,还怕了不成。那秦小公子可说了,让我们儿子拉了那诸葛家的大孙子一起去,去了就住在镇国公府,有什么事,镇国公府担着,还怕什么。” 镇国公府可是四大国公之首,有揽天下大任于己身,护国卫僵保山河的使命。秦家仕途风顺,人才济济,家风严谨,是晋康的基石。 除了圣上,世上谁敢轻易审判秦家? 秦家一门两国公,老国公虽然已瘫,估计没多少时日。可如今年轻的国公正当风头。 朝堂上是超一品大员,统管三书六部。 二房由二老太爷带领着一家一直管理着并州。抵抗外敌入侵,镇守边疆百年,不退让一步。 三房由秦凤西一人之力,统管冀州城,朝堂之上,镇国公一人是两州坚强的后盾。地方上,两州是镇国公府的强力支援。 所以,镇国公府的地位轻易不可撼动。 晋康九州,这么多国公当中,镇国公为首。哪怕是豫州的闯王,统管豫州,还是皇亲国戚,也不能和镇国公府公然叫板。 所以,一听说是住国公府里,曹夫人放心得很。 曹祟却一下反应过来:“你说什么,还让诸葛亮家的也一起?” 曹祟轻摸着胸前盔甲的护心镜深思,诸葛家和他们曹家可不怎么对盘,他们家那个小子与曹自愿关系可不好。平时根本没什么往来。 和秦守卿就更没什么交情了,秦大将军怎么可能发话? 若真是如此,必有图谋。 “坏了!” 曹祟一下反应了过来,对自己妻子道:“秦大将军自来冀州城三年,不曾回京。如今要回京,事事安排妥当,但以防万一。如今沐梵也要跟着秦大将军回京,冀州城军营里就我和诸葛仝那个老东西在。为了以防我们作乱,可不就要喊我们的儿子孙子去京里做客吗?咋们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妄动。” 曹夫人一听吓住了,还安慰说:“你怕是想多了吧,怎么会?”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镇国公府可不缺一墙一瓦。也不会缺了我儿一张床一口吃的,让他去京里见识见识也好。只要我们没有其他心思,我儿就是安全的。” 倒是诸葛仝那老东西难说,去就打蛇打七寸,就算他们想有什么动静,那也要投鼠忌器。 这么想来,曹祟又放宽了心,还高兴的朝自愿的院子而去道:“儿子,出门在外银子不能少,为夫把藏了一年的私房钱给你。” 曹夫人一听,曹祟竟还有私房钱,立马抄起鸡毛掸子就追了去。 三天后,秦府和泾阳长公主回京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要上京的,也都可以跟随其后。 毕竟这两家都是冀州城的顶端人物,跟他们后面,就意味着前面有人开道。 如今的道上常有积雪,没有专门的开道,寸步难行。 秦家一共上下四个主子,奴仆无数。 再加上拉的货物行头箱笼,前前后后一共十二两马车。 泾阳长公主府三个主子,一共八辆马车。再加上曹自愿和诸葛武瑞两人轻车简行每人两个马车,这一行,便是二十四辆马车。再加上随行护卫大多骑马,一路下来,浩浩荡荡,也算是声势浩大了。 姜婀一开始都还是和秦凤西一个车,两人路上倒是有说有笑的。后面快到京城的时候,穆氏便喊了她和他们一个马车。 姜婀知道穆氏的意图,这进了京,可就不比在冀州城。尤其是进了镇国公府,样样都得跟着规矩走,可不兴特立独行。 镇国公府的人事复杂,大房的人尤为多,上上下下,光是主子们就能数出来二十几个。更遑论丫鬟婆子,小厮随从。 好在二房的人大多在并州,只留了一个太太和一个出嫁后和离的姑奶奶在家。 三房的人姜婀都认识,就只秦凤北秦凤西和穆氏。至于秦凤北的妻子,听说是疯了的,儿子也是傻子一个,秦凤北还一度成为京里的笑柄。 快到的时候,姜婀还是比较紧张的,毕竟她是一个外人,以后虽然是住在三房的院子,可也免不了和整个秦府打交道。 穆氏便安慰她说:“也别紧张,别害怕,只当是来做客来了。万事有我和你七爷,只当跟在冀州城里一样。大的规矩我也让你穆姐姐教过你,小的事情上,你不会处理的都来禀了我就是。”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向卓帧提亲事 姜媚根本不知道姜婀要来京城,虽然姜婀有写信,可信没有传到姜媚的手上,就被太子妃给截了。 看到信的内容,太子妃心里毛躁,若是不能快速处理好,只怕姜媚的家人和泾阳公主一来就会露馅。 “明峥,你去帮我宣一下卓大人来见我。另外安排一个去把琴房的姬姜找来。” 太子妃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便先见了卓帧。 卓帧是太子爷的表亲,按理该喊太子爷一声表哥。卓帧却一直克己守礼,从不利用身份谋权获利,是一个行的端坐的正的正人君子,当然也行君子之道。 要说卓帧在京城里,几年前排的上四公子的名头。 秦府的六爷秦凤北,出生勋贵,长相出众,乃是秦家人中的典范。关键是还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又兼具是个顶会做生意的,花钱如流水,恣意潇洒,乃京城四公子之一。 当时也名震京圈,还娶了一个美貌无双的妻子,只是妻子身份不明,再加上这些年疯了,儿子是个傻子,秦凤北便成了四公子当中最惨的一个,令人惋惜。 第二个令人惋惜的便是卓帧了,他长相属浓颜系,生得浓眉大眼,早些年,多少女人只要看过他一双眼睛,便再也不会忘记。再加上他身上的儒雅书生气,写的一手好字,给人沉稳的感觉。少年时的卓帧就给人一种安心可靠的感觉,为人又谦逊,从不仗势欺人,兼具又是前王皇后的侄儿,太子爷的表弟。这样的身份,自然也是京里闺阁挑选夫婿的首选。当时卓帧娶了青梅竹马的表妹,多少人为之伤心难过了许久,但好景不长,只为卓家生了一女难产而死。 其三便是晟乾王李眷了,镶王之子,皇帝的亲侄儿,辅国公楚孟令的亲外孙。身份上已然高处前面两位一截。加上李眷的母亲,襄王妃,那可是当年有着第一美人之称的楚乔儿。襄王是上一代公认的美男子,襄王妃又是第一美人,试问这样的两个人,生出来的儿子怎能不具其二人风骨风姿?画得一手好丹青,再加上习得一手好医术,还亲自给皇上看过诊,开的药房连太医院医正都赞不绝口。可惜的是,医术再高,也难治自己之症,什么都好的晟乾王却是个病秧子。 其四,便是辅国公家的楚善信了,楚善信,跟秦凤西有异曲同工之处,他也出生国公府,和李眷是表兄弟。辅国公统管青州,楚善信作为辅国公的亲长孙,自然是管理着青州的军事。只是秦凤西军政一起抓。青州的政务还是由辅国公在管理。你想,有着第一美人称号的姑姑,侄儿的基因又能差到哪里去?况且楚善信为练武之人,又是大将军,身材高大,身上自有一股练武之人的精魂在,意气风发和文韬武略的风采在。 可惜当时秦凤西在特殊组织,且年龄较他们又都小了两三岁,便不在四公子行列之中。 到了这一代的四公子,那就是秦守卿,唐行舟,裴凯和淑贵妃的侄儿,隶王的表弟肖尘凯。 可人们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一代的四公子也不过是矮个里拔高个罢了。比起上一代四公子,那真的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差的何止是风华绝代? 所以,作为四公子的卓帧,也一直被太子府里的婢女们追捧,都将他视为梦中情人。 包括明峥苦恋六年无果。卓帧是一个讲规矩的人。 太子府的人,他断不会染指,他甚至不会正眼看一眼。只因他在太子府行走,更注重言行,更是把自己和太子爷的名声看得更重。 所以,他如今站在太子妃面前,也一如从前,微低头,目不斜视,端正的给太子妃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 “娘娘找臣有事?” 卓帧是太子少保,属太子府的属臣。 太子妃其实特别不喜欢跟卓帧打交道,总是一板一眼的,刻板得很,她觉得她都属于刻板的人,所以不讨太子爷喜欢,卓帧更是有过之而不及。 太子妃便特意带笑说:“都是亲戚,不必如此客气,当嫂嫂的也是为你的个人问题操心。” 卓帧一听,以为太子妃又想旧事重提,明峥他是万万不想的。 卓帧分的很清楚,他喜欢什么样的,不喜欢什么样的。不喜欢的,他不强求,免得害人害己。 于是他赶紧起身拱手道:“多谢娘娘关心,臣已心有所属。” 太子妃也不生气,示意他坐下说:“本宫说的不是明峥。” 明峥在太子妃身后,却听得心碎一地,她将头埋得更低一些,拳握得更紧一些。 他到底是无情之人还是有情之人?听说不是她,便立马放松了一些,还道已心有所属,她可是爱恋了他五年,整整五年。 虽然太子妃说不是明峥,卓帧明显松了一口气,可也不想太子妃乱点鸳鸯谱,想起身拒绝,却被太子妃打断说:“我这个人保你满意,你先别急着回我。她虽然现在在我的太子府里,可她不是正儿八经的宫女,只因避祸才到了府里暂时借住。如今她的家人马上就要来京城了。本宫想着若是此女得你的心意,等她的家人来了,便让他们领了回去,他们也是有官身的清白人家,那么此女便与太子府无关,自然也不会坏了你和太子爷的名声。” 太子妃说的是她吗? 太子妃认真的看着卓帧,感觉他有一丝松动,立马道:“不如这样,旁边有一个屏风,你等会且站到后面去,先看看人。这亲事讲求你情我愿,就算是你愿意了,我也得亲口问问女方愿不愿对吧?我是你嫂嫂,也是担心你,替竹娘操心,竹娘还那么小,总得找个母亲照顾教养她吧?若是这次你还不愿意,那么本宫自此后再不跟你提此事如何?” 卓帧倒是不担心女儿竹娘的教养问题,毕竟有她娘亲自教养。 他上心的是太子妃承诺的的那句再不提此事,毕竟以往太子妃为明峥也跟他提过几次,他很是烦闷。 于是便同意了,站到了屏风后面。 太子妃吩咐道:“明峥,去请姬姜。”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太子妃的误导 太子妃喊明峥去请人来,然而却半天不见明峥动。太子妃知道明峥的心思,可此时此刻,她不允许任何人坏她的事。 太子妃又提高了声音喊了两声,明峥才动。 她去将姬姜带了进来,姬姜不明白为何太子妃会喊她来,只规规矩矩的进来就给太子妃行礼参拜。 她盈盈而拜,明明是做些奴婢们做的事,跪拜可没有什么美感可言。但她却做到了连跪拜都娇媚可人,让人忍不住怜惜。 太子妃恨这张脸,可她也知道,唯有这张连才能打动那刻板心死的卓帧,她冷笑,嘴角扬起自信的笑。 卓帧,纵然你再坐怀不乱,也会败给这张脸。 “不必多礼,抬起头来。” 姜媚最讨厌太子妃每次都是那句抬起头来,她总觉得她像是店铺里的商品一般,任人打量摆布,更显得人奴颜婢膝。 可她不敢不做,所以面无表情的抬起了头。 站在屏风后的卓帧却一下失控,脚一下碰到了屏风脚,随动静不大,却还是发出了细微声响。 卓帧赶紧后退一步,他刚刚差点失态。 是她,那天将他误以为是太子的人! 当时他和太子爷本是在一起在湖边的亭子里下棋,亭子里放了火炉,本也不冷。 明峥却突然来对着亭子里行礼,请李属去太子妃那里一趟。 原本李属不太想去,可太子妃向来懂分寸,断不会无事生非,出于基本的尊重,他还是去了。 而被莫名其妙叫来喊去给太子爷送披风的姜媚,刚好从远处看到明峥对着亭子里行礼,然后请走了长慕。 自从那次回来以后,她倒是没再见过他,但他托明春送了两次东西过来,她便觉甜滋滋的。 长慕是太子少保,肯定有事忙去了。 待他走远后,看到亭子里还坐了一个人,想必就是太子爷了吧。 虽然送披风不该她的事,她也不知道为何被抓壮丁喊来干送披风这样的事。但如今是宫女,上面既然吩咐了,必然是要照办的。 她鼓起勇气走到亭子里,低头参见道:“参见太子爷,奴婢给您送披风。” 卓帧正想说他不是太子爷,府里怎么还会有分不清他和太子爷的人? 而且亭子里有火炉,哪里需要披风? 事实上,姜媚从来没在任何场合同时见过他们两个人,而且除了睡觉和去食堂吃饭,她基本属于封闭式的待在太子府里的琴房,又常年关着门,不认识真正的卓帧也正常。 可姜媚起身抬头放披风的时候,正想转过脸说她认错人的时候,他却勿自看见了那张与他发妻相似的脸。 他惊得一下起身拉住她:“吟娘,你没死?你还在?” 他还想去抱她,她却一下挣脱甩了他一耳光,骂他道:“滚蛋!” 丢下披风就赶紧跑了。 姜媚自从在菊花宴上见了国仗强了那婢女,还有李珍当时想强了她后,她就有阴影。 她怕男子的轻薄和轻浮的举动,刚刚卓帧的样子和行为已然吓到了她,她想也没想就给了他一巴掌,丢下东西便跑了。 而卓帧看着跑走的背影,却清醒了过来,刚刚那个人不是吟娘,吟娘都死了三年了。她只是眉眼像吟娘。一时没看清,他恍惚认错了人,可那个宫女真的很像吟娘,虽然她比吟娘更漂亮些,更妩媚多姿一些,可那眉眼太像了。 一如刚才,他看见姜媚抬起头来,又瞬间失了神。 只是这么安静的仔细看,又不太像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太漂亮了,太娇媚了,美丽到摄人心魄。他的吟娘更清婉一些,平淡一些,长相跟她自然不能比,可那是他的爱妻。 太子妃见屏风后面发出了声响,便知道成了,也不枉她一场。 “是本宫养了一只猫。” 太子妃如是解释说。 姜媚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最近她有些心惊,这里是太子妃的地方,难保不会遇见太子。若是再像那天那样对她动手动脚,她该如何是好? 她如今后悔来了太子府,那太子跟李珍一个德行,色欲熏心,毛手毛脚的。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往后要更加谨慎才行。 而卓帧也愧疚异常,他那天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失礼,他孟浪了。 太子妃说:“我也知道你是为了避祸才到了太子府,所以我一直让你深居简出在琴房,可是最近两天太子爷却跟我提了一些事。” 她不说透,却意味深长的看着姜媚,姜媚吓得一颤,心肝胆颤,卡白了脸。 见到姜媚的样子,太子妃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道:“太子爷这些年来也不太近女色,我作为正妃,理应在妻妾上为太子爷分担。” 姜媚不想听,她想走了,她原本就有些怵太子妃,今天这种情况下,她更是慌乱得想哭。 太子妃这意有所指,难道是想把她给了太子爷? “你这孩子,本宫都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哭了起来。瞧这楚楚可怜的样子,你不愿意伺候太子爷?” 太子妃试探的说。 姜媚哪里想去伺候那天那个动手动脚的人,她心里喜欢的是长慕。 见姜媚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太子妃却意外了,一脸惊疑的对明峥道:“呵呵,本宫今儿倒奇了,还有人会不喜欢我们龙章凤姿,高瞻远瞩的太子爷的?” 太子妃转头来认真问姜媚:“你当真不愿意攀高枝伺候太子爷?若是跟了太子爷,那就是荣华富贵一生,你们一家子的身份都提高了。” 姜媚坚定道:“奴婢不愿意。” 太子妃似做思考,然后道:“本宫也是听到了风声,说你对太子少保卓大人爱慕,还打听过卓大人可有此事?” 姜媚一听,心惊肉跳,土豆警告过他们,注意言行,她这样,严格追究起来,就算是被定罪祸乱宫闱也是算的。 她吓得赶紧扣叩头求饶:“奴婢没有,请娘娘明查。” 太子妃却没有半分要追究的意思道:“诶,紧张什么?本宫又不是想要治你的罪。” 姜媚不明,问:“那娘娘的意思是?”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太子妃的嫉妒 “本宫想呀,这世间说得好,做一桩姻缘,积一世福。你和卓大人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我也算是成全你们。今天其实是想替你和卓大人保个媒。刚刚之所以提太子爷,故意说让你伺候太子爷的话,也是想试探你的本性,看是不是本性纯良。你若一心想要攀高枝,我倒觉得你配不上高风亮节的卓大人了。这么看来,你果然是中意卓大人的,那本宫再问你,你可愿意与卓大人共结连理?” 姜媚这才听懂了太子妃的意思,她当真是为了给她和长慕保媒? 她被问得脸红了,脸上既有期盼的喜悦,又有不确定的担忧。既腼腆害羞,又矜持担心。只这一点,便可看出她内心是愿意的。 卓帧看着前面的人,她果真是愿意? 可那天他误以为她是吟娘的时候,激动惊喜之下冒犯了她。当时的她是那么的反抗,那么激动,一个巴掌打醒了他。 今天为何处处表现出对他的喜爱?难道是太子妃的阴谋? 还是这女子有所图?可他有什么好图的? 他本一心想找到这个女子道歉赔礼。却不想再见的时候,竟然从太子妃的问话中得知她竟中意他? 他有一丝彷徨,也有三分疑惑,剩下的便只剩扪心自问了。 他喜欢她吗?谈不上,可讨厌她吗?不讨厌! 他喜欢的人不多,没有关系得人,他更是不会多关注,看都不会看一眼。不是因为他眼高于顶,而是他所受到的教育便是如此。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一项原则他做得很好。 可那天,他竟失态了,他轻薄了她,理应负责。 何况她长得像吟娘,这也是让他松动的一点。只是她长得过于美丽了,一个神情,一个动作,都动人心魄,她更适合找一个真心喜欢她,爱护她,宠爱她的那个人才好,他不配娶她! 太子妃看姜媚的神情,她越是表现出情愿,她心里越是震怒,果真是春心荡漾的小妖精,只这么些日子就勾引上了太子爷。 太子妃何尝不知道,姜媚所表现出的爱意,全都是对太子爷的,而非真正的卓帧。 “长慕他…” 姜媚心中明了,她不愿意伺候太子爷,却愿跟长慕,可他是否也愿意?她内心不确定。 长慕,长慕,太子爷竟然从一开始就告诉了他的表字。 她作为太子妃十七载,太孙都十六了,她竟从未敢逾越称呼太子爷的表字。他们甚至连寻常人家的夫妻都不如,她连喊他一声夫君的资格都没有。 她犹记得新婚当天,太子爷只比她大一岁,十七的年纪,长得清秀贵气,眉眼中却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与稳重。 他道:“娶了你,就当对你负责,太子妃的头衔和该有的荣誉孤自当给你。后院你也不用争,不用抢,十年的时间给你生皇孙。皇孙未满十岁以前,断不会再有其他皇孙和他争地位。这是孤给你的保证,所以我们的结合,合作大于情感。你这太子妃的位置怎么得来的,孤尚且不追究了,反正孤娶谁都一样。” 所以,新婚当天,太子爷便给了她这一席话。他们的洞房花烛夜,甚至都是例行公事,履行义务的形式,没有温存,没有她想要的柔情蜜意,那一晚她成为他的女人。 是无数人羡慕的太子妃,荣耀辉煌,权利无限,她掌管着整个东宫后院。可她管的人除了奴仆,也就两个侧妃,且也都乖巧听话,不争不抢,没有任何存在感。 太子爷也会每月例行公事每个侧妃那里去两天,两个侧妃都三十以上,至今没有儿女。 有时候想想,太子妃都觉得可笑,女人这一辈子都在为后宅争斗,寻常人家尚且为了争丈夫争宠爱明争暗斗,你争我抢。 堂堂太子宫,东宫,就三个女主人,且都年老色衰。两个侧妃乖巧听话懂事,不争不抢,无子无女。 她这个太子妃得天独厚,或许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太子妃了吧,太子爷三两句话,后院和谐共生。什么威胁都没有,什么手段心机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收拾两个这样没脾气,没性格的木头人做什么? 太子爷的心,谁都没有得到,大家不过都是摆设罢了。 如今终于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女人了吗? 这个女人是可以称呼他长慕的,他可以派明椿亲自给她送东西。 单单只可以唤他长慕这一点,她就嫉妒得发疯,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面带桃花,娇艳欲滴的女人。 他为了保护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甚至那天请他来她房里,她还侧面问了他,是否有纳妃的打算,他竟说没有。 他说有又能如何?怕她迫害她吗?怕她成为众矢之的? 还没有怎么样就开始保护起了她。 太子妃想起过往和太子爷的所作所为,太子妃心寒不已。 她深呼吸,淡笑道:“果然是害羞了,罢了,这种事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好说出口,你给本宫点个头,卓大人那里你就不用操心了。”她绝口不提长慕,而且卓大人。 姜媚的脸都快埋到了肚子上,她轻微的点了一个头,就再没脸不敢抬起头来。 天知道她现在脸烧得有多厉害! 太子妃让她先回琴房,卓帧出来后,内心也是矛盾的。 看卓帧的表情,太子妃就知道成了。往常她跟卓帧提过多少次明峥,他从来都是目光正直,不回避,不闪躲,面色不改半分,直接拒绝。 太子妃请他坐,试问:“不知道表弟如今可有新的想法了?若是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喜欢着你的女孩子,你都还要拒绝,本宫可得为她抱不平了。” 卓帧闭眼低头咬牙不说话,他心里堵得慌。 “本宫也是意外发现她长得像吟娘,因缘巧合她竟对你有意,这才有心撮合你们成其好事。你辜负我的好意倒无妨,可别辜负了姑娘的心。” 卓帧听后起身,向太子妃作揖行礼道:“多谢娘娘成全!且容臣回去和家人商量一番再做打算。” 屋子里只剩太子妃和明峥的时候,明峥满脸的绝望和满脸的泪再没了力气,跪坐到地上无声的痛哭。 不是他不娶,而且不娶她而已! 太子妃的脸上有阴谋得逞的癫狂,也有嫉妒成疾的怨恨,她也痴痴的笑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温泉 李瞩见卓帧打从太子妃那边回来后便有些失神,太子从不管太子妃做什么。怕太子妃说了什么出格的是,出于关心还是问了一句:“身体不舒服吗?” 卓帧说:“没有,多谢表兄关心。” 李瞩点头见他没事也就没多问,毕竟卓帧办事向来有分寸。 “吏部侍郎陈文英这次落马是一个警醒,他不属于我们的人,也不属于老三,但却无缘无故的被捅出了篓子入了狱。吏部尚书肖邦国是老三的大舅舅,若是连侍郎也成了他们的人,没有一个牵制,后果不堪设想。” “您可有合适的人选?” “人选有二,一个是陈文英一手培养起来的下手杨华峰,此人跟陈文英一样,属于中立保皇派,为人谨慎,乃上选之人。” “上选之人为何不是张涛?” 张涛可是咱们的人,卓帧想说。 “张涛为其二,你也说他是咱们的人,我若一力推举他,老三又推举他的人,六部意见难定,反倒不妥。老三若推举他的人,而我们推举忠心于圣上的人,你说谁更能上任?” “太子爷高见!” 与其争有可能成为对手的人,不如推举一个双方都不属于的人。这样,杨华峰反而会感激太子的一例举荐,又能体现出太子爷的大公无私,贤明,圣上也不会太忌惮太子爷。 杨华峰果然是上选之人,而张涛也继续在礼部,虽然为副侍郎,可吏部到底形成了三足鼎立,不至于叫肖邦国一手遮天。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通知一下唐延一力支持便可。另外你亲自去安抚张涛。” 卓帧想问只通知太尉,不通知… 后一想,太子每一件事都自有主张,边没问。 “明日臣就去,对了,长公主或许这两天便要到,表兄有何安排?” “泾阳要到了?” 那秦凤西也自然一起的,泾阳首先肯定要进宫拜见贤妃娘娘,秦凤西圣上到时候肯定要设宴。他们到后三天后再作安排吧。 “这事倒不急,都不是外人,等场面上的事办完了,再设宴也不迟。” 卓帧领命,反正这些事情都是他在安排。 “你若没有其他事,今天就早点回去吧。” 卓帧今天倒没坚持,他是想回去和母亲好好商量一下今天太子妃所提的续弦一事,便告辞了。 李瞩让莫言把案桌收拾一下,准备安静的看会书,后又想到了姬姜,他有两三天没她的消息了。 “传明椿。” 莫言又放下手中的事,赶紧安排个小黄门去传明椿。 明椿来后,他放下书问:“这两天她可有什么事?” 明椿当然知道问的谁,她平时有留心后院,但她毕竟是太子爷身边的管事嬷嬷,没事还真不好常往后院跑,好在她后院有人。 “今儿娘娘传了姬姜姑娘。” 李瞩听后想到今天卓帧也被传了去,若说是巧合,李瞩是不信的。 “你可见过卓夫人?” 明椿心头一慎,“见过的。” “你觉得与她可像?” 这明椿不敢说,她悄悄撇了一眼旁边的莫言,想莫言给点提示。有些话可不敢乱说,姬姜是太子爷看上的人,为何提到了卓帧的亡妻? 莫言悄悄眨了下眼睛,明椿心里辗转了一下道:“奴婢只远远见过一次,眉眼间似有三分相似。可卓夫人就像那清水芙蓉,淡雅。姬姜姑娘像高山的雪莲,美丽而高贵,不容人染指,世间少有,最主要的是性情幽静温婉性格好。姬姜姑娘是奴婢见过最美丽最独特的人。” 李瞩也不需要明椿夸她,她好不好,他心里自有数,像吗? 他放下书,起身走了一圈,想去看看她,可如今都晚了,对她影响不好。 罢了,明天吧。 “你退下吧。” 莫言默默收拾好东西后,见李瞩情绪不好,提到:“殿下,今天飘有雪花,不如去蕴泉。” 飘雪泡温泉最合适惬意不过。 作为奴才不可随意揣测上意,但毕竟伺候了这么久了,哪有感知不到的。 李瞩望向窗外,天渐黑,雪花静默。他想起那天在马车上,她大胆的说想让他带她去看雪,莽撞又真实,嘴角略微上扬。 “走吧。” 莫言赶紧招呼小黄门们把狐裘大氅拿来,大氅是挂在火炉边上一直暖着的,所以一上身,哪怕穿上就出门,也不会觉得冷。 莫言赶紧吩咐人去让明椿准备东西。 莫言见李瞩没等他,赶紧一手拿了伞一手拿了个暖手炉追上。 “郎君等等奴才。”下雪的路上怕滑,莫言跌跌撞撞在后面追着要给李眷撑伞,雪落在头上化了进了头发可不好。 可莫言哪里比得上有武功的李瞩走得稳,雪花不大,李瞩倒不想打伞了:“免了。” 见莫言一手撑伞,一手拿着暖炉甚是狼狈,便从他手上接过了暖炉,双手抱着。 见李瞩一个人闲庭信步得走在前面,莫言都忍不住想,若是那姬姜姑娘走在旁边,该是一副盛世美景。 见李瞩走远了,莫言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个耳巴,最近真是想讨打得很了。 而这边姜媚也被同一间房的几人拉着去泡温泉,除了土豆和春芽没去,他们房间就去了五个人。 姜媚原本也是不乐意去的,被小辛拖着劝她说:“走吧,温泉泡了皮肤可好了,你看杨贵妃的皮肤多好呀,什么温泉水凝脂,六宫无颜色的。” “那是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对对对,就是这个,姬姜,想不到你还知道这个,走嘛,等会我们泡温泉的时候,你再吟两首。”小辛现在对姜媚越发崇拜。 就连平日里严肃的小芹都劝她,对面的豆芽、黄花也都劝她一起。 姜媚磨不过他们,只好答应去了。 豆芽和黄花走在后面,交换了个眼神。 小辛拉着姜媚开心的走在前面还极尽兴奋道:“指不定还能遇见太子爷呢。” 姜媚却听得心紧加心慌,突然抓紧小辛,她不想遇到太子。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姜媚在温泉被整 感觉姜媚的指甲掐住了她,小辛吃痛,见姜媚面色不好,神色害怕,小辛安慰她说:“你想什么呢,又不是泡一个池子,我是说指不定路上遇见。” 原来在太子宫里,太子爷和太子妃开恩,在太子爷和太子妃的宫池下,左右两边还休了两个大的温泉池,供宫人们泡,每个月有两次机会。 太子爷和太子妃的温泉池在半山腰上,都是分开了,左右又修建了几个客池,有往来朋友想来泡的,太子宫也不吝啬。 圣上都驾临两次,太子爷的宫里打出了温泉水,也没有截源,而是让活水下流,让其他人家也有温泉水,所以像东宫以西这个方位的都能接到温泉水,这些人家也都相继修了温泉池。 只不过,太子宫里是源泉的源头,水自然是最好的。 大家都觉得温泉水泡了对皮肤好,就连太子爷的好皮肤,显年轻,也都归功于了温泉。 殊不知,太子妃也长期泡温泉,效果却不如太子爷,太子妃看起来就比太子爷显老。 所以,这个可能也跟自身条件有关,比如姜媚,她的皮肤白皙得可跟雪媲美,细腻得如凝膏,就是不泡,也完美。 所以,温泉当然有一定的作用,可不是起绝对性的作用。 李瞩的温泉池子不大,是属于小型独立的一个不规则椭圆形,泡一个人显大,两个人合适,三个人显挤。 池子也没有用太华丽的玉石堆砌,就是寻常的鹅卵石,只池子正上方修了一只仙鹤的衔灵芝的形状。一股细细的温泉水从仙鹤的嘴里顺着灵芝而下,落到池里,再加上温泉池里的热气弥漫,质朴无华,简约的修建反倒显得多了几分仙气飘飘,仙风佳境的美感。 太子爷的设计,连圣上都夸赞了的。 当然,太子妃的池子就华丽得多了,毕竟是女性,池子边上是汉白玉石堆砌铺垫。池子的边缘一圈铺的全是和田玉石籽料。池底是鹅卵石加翡翠原料铺平的,如果不是工部修建的人员说全铺翡翠容易滑导致摔跤,估计鹅卵石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这件事工部的人请示太子爷的时候,李瞩觉得太子妃太过铺张,后又想,可能大多数女人可能都喜欢这样吧,虽不喜便也由着她。 当然,男女不同池,都分开了的,修得隐秘,但这条总的路却实相通的。 姜媚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脱得太多,所以,就连泡温泉,身上除了小内衣以外,都还穿了一件纱衣,虽然遮挡效果也不佳,但好歹心理作用是安慰的。 池里很大,人也很多,一眼望去就有三四十个人,没月两次,可单独一天还是有这么多人。 姜媚尽量和小辛小芹她们站在一起,小心翼翼的拉着他们。 好在温泉池都修得不高,坐在池边缘的台阶上刚好漫过胸,越往中间越深。 不过,温泉水温温的,泉水还有些泛黄。闻着一股淡淡的硫黄刺鼻味,泡着虽舒服,却有些不好闻,但能忍受。 “小辛,你们会浮水吗?” 见他们两个都摇头,姜媚越发谨慎,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豆芽和黄花下来的晚,下来后就很活跃,好似一点都不怕水一样。 站的远一些,朝他们浇水嬉闹,小芹和姜媚不喜欢,他们只想静静的泡一会回去了,结果他们老把水往他们脸上头上浇水,搞得很不舒服。 姜媚的头发本就又黑又长又滑,她用一手挡在脸前,一手再将脸上眼睛边的水擦了,头发不一会就散了下来。 她想开口说叫他们别这样,一张口,水就进了嘴里,根本没法开口。 不知不觉她闭着眼被他们往前带了一点。 “哎呀,来泡温泉就是要玩水嘛,站在边上哪里好玩?” 豆芽还坏心的扯了她裹在身上的纱衣。 姜媚一下就紧张了起来,“还给我,快还给我。” 豆芽是会游泳的,便拉着她的纱衣往中间而去,姜媚追了两步,发现站着都没过了胸了,再往前她就该站不住脚了。 豆芽和黄瓜还故意将水弄得翻涌,水波动荡,她一个脚滑没站稳还没入了水中,她没有稳力,喝了几口水,扑腾起来,惊恐的喊:“救命!” 看到她的狼狈样,起先还惹得周边的宫女们嬉笑了起来。 小芹见姜媚站不住了,让小辛拉一下姜媚,小辛一开始也存了嬉笑的心,觉得姜媚太娇气了。 后来发现姜媚都连着喝了几口水了,也觉得不对劲,上前两步去抓她。 由于水本来就昏黄,加上姜媚紧张害怕,扑腾水的动作比较大,根本看不清下面,姜媚总感觉是有什么在一直扯着她的脚往下带她,一直把她往下拉。 还是小辛和小芹见了不对劲,两人都过来拉她,使了好大劲才把她拉了起来,然后带到边上后,才发现是她那件纱衣,缠到了她的脚上,一头还飘得有点远。 而黄花和豆芽从那头都从水里冒了出来,满头都是湿的。 他们冷冷的看了一眼姜媚,然后两人又都商量了两句,不一会就没人了。 刚刚的扑腾,姜媚的头发便全部都散了下来,一张精致的脸,因为刚刚的挣扎和呛水,白里透红,眼角带泪,这才是清水出芙蓉的模样,脆弱柔软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水冲走,被碾碎的模样惹人怜惜。 小芹见她样子狼狈,显然刚刚喝了不少水,皱眉问:“怎么回事?就算一时脚滑也不至于一直站不稳呀?” 姜媚他们往边上站了一会,平复了心情后,道:“谢谢你们,今天要不是你们,我估计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好像不停的有人在扯我的脚,把我往下带,原来是这纱衣绞住了。” 姜媚才捡回一条命,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庆幸,却再也不敢来泡温泉了。 “我们回去了吧,坐在边上又冷,下水我又不敢了。” 小芹也觉得应该回去了,小辛觉得没泡够,一个月才两次福利机会,多难得呀,可见姜媚确实难受,也不耽搁。 但是回更衣室后,小芹和小辛一眼边看见了他们的衣服,姜媚却怎么都找不到她的衣服,她到处找,都找不到。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太子爷动怒 旁边的小辛和小芹都快穿好了衣服,姜媚却冷得直抖,特别是湿衣服贴在身上,更冷。 她焦急的问:“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衣服?” 小芹就差穿外衣了见姜媚还在找衣服,也不穿了赶紧过来找衣服。 更衣室是设有几排长柜子,都有格子,每人一个格子,虽然没有锁,可每一个格子都有数字,姜媚明明记得她的是九十二的,可格子里却什么都没有,只有她的工牌。 小辛也穿好了,见姜媚身上还挂着湿衣服,赶紧把她的外衣披到她身上,疑惑道:“怎么会这样,我们三个明明挨着放的呀,连工牌都在,没理由…” 小芹却返回温泉池,没见黄花和豆芽,更衣室也不见他们,气愤道:“这两个黄鼠狼,难怪见他们今天也很热情,原来是存了坏心思。” 现在还有什么想不明白,难怪姜媚感觉有人在拉她的脚,还以为是错觉,现在想来有可能真是他们,毕竟他们两个会水。 “啊切!”姜媚冷到不行,感觉全身如坠冰窟,再找不到衣服,她非生病不可。 小芹当机立断:“你到温泉里去泡着去,我和小辛回去帮你拿衣服。” 姜媚点头,也只有如此。回到温泉池里,姜媚再不敢往中间走,只敢在边上一直抓着岸边,但凡有人靠近她都紧张不已。 好在大家都是起身往更衣室而去,渐渐的人就少了,才来的时候有三十多人,现在就寥寥几个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没了。 随着人越来越少,姜媚又开始害怕了起来,直到最后的人都走了,只剩她一个,小芹和小辛却还没有来。 这一来一回确实得走一段距离。 可是一个人在这空旷的池子里,灯光昏暗,更绝害怕。 黄花和豆芽却没有走,她们将姜媚的衣服抱走丢了后,一个人手里提了一个东西,还在动。一个去喊了侍卫。 李瞩也泡完了,经过明椿一番打理,从半山下来,远远便听见好像有人在呼救命,但因为有些远,还不争切。 “你们有听见声音吗?” 莫言和明椿对视,然后莫名的摇摇头。 李瞩的听力是出了名的好,由于练武的因素更加好。 他也以为是幻听,越往下走,就越明显。而且感觉这个声音很像她的。 他想,是不是刚刚泡得太久了,又有些想她产生的幻听。 “救命,有蛇,谁来救救我!”姜媚怎么都没想到,温泉的面上会突然出现一条黑乎乎的东西。 由于灯光灰暗,一开始她没看清,以为是树上掉下来的枯树枝。一开始那东西没动,可能感觉到温度,身体复苏,慢慢动了起来。 朝周边游了起来,这下她看真切了,这可吓坏了她,那显然不是树枝,是蛇! “啊,救命,有蛇,有蛇!”她赶紧绕着蛇,想着那蛇千万别游过来。 听见喊有蛇,李瞩终于听清了,是下面的温泉池,是她的声音,不会错。 他赶紧施展轻功加速往下而去。 明椿和莫言见李瞩不说一句就消失了,也快速跟上。 姜媚坚持不住了,不敢再待在水下,那蛇离她越来越近。那蛇好像注意到了她,朝她直直游过来。 “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有一瞬间她觉得只要蛇一抬头朝她攻击就会咬到她,她猛的一下起身往岸边扑。 她以为她会猛的摔到在地上,却不料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李瞩双手拿着貂皮裘展开将她裹紧了抱住。 姜媚终于看清了人:“长慕…” 然后慢慢晕了过去。 “姬姜?姬姜?”李瞩这才看她是不是被蛇咬住了。 果然蛇还在她的脚踝处,咬着没松口。 李瞩大惊,抓住蛇的七寸,蛇松了口后,他暴怒丢出去,一下震得粉碎。 只见姜媚白皙纤细的脚踝处两个牙印明显,还带着吴血,立马就肿了。 他赶紧点了她身上的几处大穴,又听到外面有嘈杂的脚步声,看来是来了一群人。 此刻明椿和莫言也赶到了,大冬天里冒着薄汗,可见刚刚跑的多卖力。 “郎君,发生了什么事?”莫言一边擦汗,一边问。 最后看到了李瞩怀里的人,明椿惊道:“姬姜姑娘?” 外面的黄花还领着侍卫往里走:“几位大哥,快,毒蛇就在里面,在温泉池里。” 李瞩赶紧把姜媚裹得更紧,“莫言!” 莫言见此情景,赶紧出去。果见一对侍卫在黄花的带领下也准备冲进来。 “站住,女温泉池,谁准你们乱闯的。” 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女温泉池,众侍卫见是莫言,赶紧行礼道:“莫言公公,是这个宫女说里面有毒蛇,叫了我们过来。” 莫言看了一眼黄花,左眼微眯,紧盯着她,这些宫里的腌脏手段,他见得多了。 莫言兰花指指着黄花,眼带狠劲道:“先给咱家把这丫头给逮住了,再给我搜一下,周边可还有其他可疑人员。” 黄花不料莫言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了她,她赶紧解释道:“公公,冤枉,奴婢是帮忙呀!” “闭嘴,有什么话待会跟太子爷交代吧。” 黄花双手被反剪着,一听太子爷在,顿时全身的力气就没了,绝望的被两个侍卫拖着走。 明椿赶紧也跑出来说:“太子爷让请太医。” 立马有侍卫跑得快的去请了太医。 感觉到事态紧急,莫言也进去了。 李瞩找了一个简易值班睡的小床,把姜媚放在床上,叫明椿给她换了里面的湿衣服,裹了李瞩的备用衣服。虽然大了,但勉强算是不那么难看了。 “莫言,转还单。” 莫言赶紧摸出,李瞩倒了一颗喂给她。 她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卡白,嘴唇发乌。 “莫言,给本宫查,一个都不能放过。” 当李瞩以本宫自称的时候,就是他已经暴怒的迹象。 太子妃训斥着明峥:“糊涂,若是只弄死她那么简单,本宫何须大费周章,跟了本宫这么久,临到头了办起了糊涂事。” 太子妃一边训斥明峥,一边往往温泉池赶。 正文 一百九十八章 硅麟蛇 太子妃赶到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黄花和豆芽都被压在墙角下,侍卫站了一排。 黄花和豆芽看到太子妃和明峥就求饶:“娘娘,明峥姑姑救命呀,我们真的是冤枉的。” 太子妃本想直接去看里面情况怎么样了,听见他们喊,吩咐道:“堵了他们的嘴。” 侍卫便赶紧堵了,太子妃又道:“若是聪明人,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然后甩袖领着太医往里赶。 只见狭小的空间里,明椿和莫言都跪着叩头劝谏:“太子爷不可呀。让奴才、奴婢来吧!” 李瞩是见太医半天没来,姜媚的毒气越发散开,面色越发难看,实在等不了了,用一个火烤后的小匕首,避开了她脚上的筋脉,划了一个口子,然后亲自用嘴在给姜媚吸毒。 看见太子爷吐出的乌血,吓得太子妃一下站立不稳,还是明峥眼明手快一下扶住了太子妃。 明峥从没有感觉过太子妃的身子这么重过,明峥和然后的一个宫女一起扶了她才扶住,可见那一瞬间,太子妃的几乎整个人倒了。 “娘娘?”明峥担忧的喊了她一声。 太子妃这才站稳了脚,赶紧对后面的孙太医道:“孙太医,快,去看看太子爷有没有什么事。” 剧毒的东西,太子爷竟然敢亲自去碰,去给一个贱婢吸毒,那一刻,太子妃恨得几乎想太子爷就这么跟这个贱人一起死了算了。 李瞩见孙太医来了,赶紧让开了位置,嘴角的乌血他不在意的用手袖擦了一下,然后守在一边。 太子妃走近两步,也还是担心李瞩,问:“太子爷,可有什么不适?” 李瞩冷冷看了太子妃一眼,不带任何温度的道:“本宫还没把她怎么样,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太子妃哪里听得这诛心的话?太子妃一下便跪了下去道:“爷,天地良心,这件事不是妾身做的,请您相信我。” “不是你?那你道告诉我是谁?” 明峥见不得太子妃受冤枉,想开口,被太子妃一下拉住,她就是为了保她,才亲自过来过问。 她没想到她与太子爷十几年的情谊竟抵不过一个十几岁的丫头。他看她的眼神那么的冰冷,这是看一个十几年妻子的模样吗?这像是看一个给他生过一个孩子的妻子吗? 太子妃倔强的道:“妾身不知道躺着的是谁,也不知道是谁害了她,妾身是听说您传太医,才紧张您赶过来的,却不想您开口就污蔑妾身。” 李瞩觉得好笑,太子妃是什么样的人他会不了解?十七年前,她是怎么设计成为他的太子妃的事,他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那行,我们这就出去审问那两个贱婢,看到底是谁。” 李瞩说罢就要出去。 却被太子妃一把拉住了手臂,恳求道:“太子爷,求您给妾身最后的颜面,后院的事还是交给妾身。您为了一个宫女,亲自过问后院的事,这叫妾身往后还有什么颜面?” 李瞩甩开她的手,太子妃的手便无力的落到了地上。 他好不容易对一个姑娘动了心思,还不曾对她有所行动,她便差点死在了他的面前,差点不能保护她,这让李瞩作为一个太子,作为一个男人,尊严何在? 可太子妃都开了口,这件事也确实还不能下定义说是太子妃所为。 “起来吧。”毕竟是太孙的母亲,李瞩不愿意让太子妃和太孙寒了心。 孙太医简单的诊断了一下说:“没看见蛇的样子,似乎是硅麟蛇。此蛇毒性不算最强,可毒性有非常强大的麻痹性。甚至会麻痹侵蚀神经,如果治疗不及时,人或死,或痴傻!” “那她现在如何?” “回太子爷,这位姑娘应该无生命危险,可因为当时受了凉,体内邪风入体,又被蛇咬了,恐怕不太好,要躺一阵子,且头脑可能会受一定的影响。好在清理及时,只剩少部分残留毒素。下臣再施几次针可清除毒素。” 听她没有生命危险,李瞩便放心了,刚刚看她奄奄一息的样子,他真怕她就这么去了。 孙太医刚刚也见了李瞩吸毒,所以道:“太子爷,请容下臣给您把把脉。” 李瞩自己感觉问题不大,除了感觉头有些晕,嘴唇舌头有些发麻以外,其他没什么。 孙太医认真把过脉以后才道:“殿下的身体是无碍的,此毒虽不致死,可下臣刚刚说过了,麻痹性极强,可要注意舌头,可千万别弄得失了味觉才好。” 李瞩虽觉得舌头有点麻麻的,可也没觉得问题严重,便道:“那请孙太医开两贴药吃。今天这件事孙太医就不要对外言明了。” “太子爷因泡温泉过久,导致心脉压迫,产生了些晕眩,没有大碍的。” 李瞩满意的点头。 孙太医行礼说:“下臣明日再来为姑娘施针。” 孙太医不知道此人是谁,看长相倒十分惊艳,却又不是东宫的主子,也不敢多说。 莫言送孙太医离开,李瞩转身进去看了姜媚。 面色较刚刚好多了,明椿早吩咐了人赶了马车来,李瞩亲自把她裹紧抱起。 太子妃看着李瞩抱着姜媚,还要恭送,嘴角泛起苦涩,兜兜转转,她精心策划又有什么用? 将姜媚放到那马车上后,李瞩下车对太子妃道:“这件事就交给太子妃了,明日本宫要有满意的答案。” 太子妃屈膝行礼:“是,请太子爷放心。” 李瞩路过黄花和豆芽的面前,如看死人一样的看着他们道:“温泉水都洗不净你们污浊不堪的灵魂。” 李瞩上车,便吩咐人直接回了他的韵园。 小辛和小芹见太子爷的车架直接调头走了,只敢远远的跪着,直到马车消失。 他们远远的看着黄花和豆芽被侍卫压住。 他们手上还抱着姜媚的衣服。 小辛问:“怎么办?刚刚太子爷抱的是谁?” 小芹也有些愣愣的,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这阵势是发生了大事,惊动了太子妃和太子爷。 她隐约感觉刚刚那个被太子爷抱上车的人是姬姜。 ------题外话------ 那个蛇的名字是我编的!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镇国公府 秦凤西他们进城后,便派了人去府里通报,是当家主母国公夫人亲自领着一众晚辈出来迎接的。 穆氏是国公夫人的长辈,秦凤西虽是平辈,可也是堂堂一州的城主,又是皇上亲自恩准赐假回府的。 所以,就算是国公夫人罗氏也得亲自出来相迎。 再有,秦守卿当时被国公送到了秦凤西那里,毕竟是罗氏的长孙,她怎么能不想? 秦守卿乖乖的领着曹自愿和诸葛武瑞站在后面一排,不像以前,若是以前,早就没规没矩的窜上去了。 罗氏看了欣慰,可也心痛。 镇国公府的大门比冀州城秦府的大门还要多两扇页,门前的两座大石狮子差不多有三米高,很是威武,清洁得一层不染。 门槛能有半米高,门前的抱石鼓相对也较大,是用的狮子型的,鼓文雕刻繁复,是朱雀和玄武的雕花,一般人可不敢这么雕。 姜家也有门当,但只是一般的抱石兽头的。 镇国公府的大门大气,敞亮,正红色,感觉光大门就有牌楼那么高的错觉。 镇国公府四个字是蓝色匾额,暗金色的字,牌匾有一种浓浓的厚重感,边上是镀金雕边。 就是这个有年代感略显陈旧的牌匾,才凸显出镇国公府百年大族的典范来。 像那些看起来很新,才做的牌匾,多少少了些世家大族的底蕴,和经历百年风华,饱受风霜的历史感。 门头的位置大多以蓝色和朱红色为主,这才是真正的雕梁画壁。 在古代阶级森严,门当是所有人家都可以有,在人们的心中,它也有驱邪的作用。 可是户对,却是只有官员才有,且还跟官员的品级有关联。文官用圆形,武官用六边形方柱。 姜家的门当是以前的,且当时姜家只有七品以下的官,所以姜家只有两个户对,且形状比较小像碗那么大。 而镇国公府的户对像盘子那么大,又突出,姜婀数了一下,有四对,八个! 有六个户对的官员家庭就已经不错了,八个这已经是顶级了! 镇国公府果然在晋康是不一样的,直接比超一般的皇亲国戚。 再看看这一大家子人,除开当值有事的,光主子们就满当当的站了几排。 姜婀是打从下了车就扶着穆氏的,穆氏是长辈,自然走在前面。可面对这么一大群人,连姜婀都忍不住有些怯场了,这些人毕竟是秦凤西的亲眷家人。 她就怕哪里做得不好,让他不好做。 她忍不住往后去看他,他也正好看她,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好像在说:不要怕,随意就好。 她便心安了,扶着穆氏上了台阶。 还有几步的时候,国公夫人朝后看了看秦守卿后,连下了两步扶了穆氏道:“三婶一路上辛苦了,乏了吧。” 国公夫人看起来和穆氏差不多的年纪,也对,她的孙子秦守卿都这么大了理应如此。 穆氏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还好,一路上有穆丫头和姜三丫头陪着,也不嫌累。倒是难为了你们,这么冷的天,屋里等便是,在这大门口站着吹冷风多冷。” “不冷不冷,七弟三年没回家了,在外面也没个晚辈照顾着起居,如今回来晚辈们迎迎他是应当的。七弟以一己之力,在外面替圣上效力,为国为民,挣我们秦家的门面。让他儿孙们迎他也是他们的福分。一个个的皮猴有七弟一分成就,就是家族的希望了。和该让七弟好好教导教导他们,后世才有希望。呵呵” 谁不喜欢听奉承话,尤其是穆氏,其他不上心,唯有秦凤北和秦凤西是她的命门。夸他们比夸她本人还要让她开心。 显然罗氏很懂其中之道。 罗氏说完看了一眼姜婀,穆琅凝她是知道的,是穆氏的亲侄女,在镇国公府也住了两三年,自然熟悉。 姜家?她没听说过,看这样子,虽穿着打扮都不差,可姜家没有听说过有哪户高门大户,左不过是哪户小门小户得了穆氏的喜欢,带在身边讨个喜罢了,便自动忽视了她。 待他们都上了阶梯,后面的一众秦家晚辈们就统一给穆氏和秦凤西行礼。 罗氏没有介绍,姜婀自然又被忽视,就好像是个奴婢一样,连基本的走亲礼都直接忽视了。 其实这个她也能理解,难不成让人家堂堂镇国公府的公子小姐们们来给她行礼吗? 秦守卿也在后面行礼喊了声祖母,母亲。 这才见罗氏和另一个三十多岁的夫人忍不住红了眼眶,诶了一声,却也忍住没敢哭。 倒是有一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们出于好奇,抬头多忘了她两眼,她也回以温和的笑。 她想,秦家的人可真多呀,这怎么认得清呀? 进门的时候,罗氏还是扶着穆氏的另一边,然后姜婀这边却被另一个人接了手。 “我来扶吧,府里的路我比较熟悉!” 声音很温和,理由也很合理,是秦守卿的母亲,罗氏的长媳,惠文郡主。 姜婀就没事做了,一下便退到了后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站哪里了,和谁走一排了。 秦凤西心里有些不高兴刚刚罗氏的做法,作为世家大族,多少少了些气度,他不想让她感受到一点委屈。便和走她一道说:“走吧。” 她朝他笑笑,点头,不想让他觉得膈应,故作轻松的样子,然后跨步踏过镇国公府的门槛,是真的有些高,她提起裙角,秦凤西轻扶了她一下。 “我们现在去拜见我祖父祖母。我祖父就是老镇国公,不过他年纪大了,也不管家里的事了,成天就爱哼两句戏曲。还有我祖母,益德长公主,是圣上的亲姑姑。我也三年没见他们了。信上说是有时候脑子不怎么记得清人了,倒是常念叨着我。” 一路上秦凤西都小声的在她耳边跟她说镇国公府的事,家里面重要的人物关系,这样姜婀就觉得轻松不少,也不紧张了。 其实刚刚罗氏看她的那一眼,无视她都还好,可眼里闪过的轻蔑和轻视却让姜婀心里很不舒服。 秦守卿走在后面,也在跟曹自愿两人大致讲国公府的方位。 秦守姗却上前一下拉住了秦守卿的衣袖角小声问:“哥哥,七叔祖身边那个姑娘是谁呀?长得真好看,眼睛好漂亮好水灵,比前段时间爹爹送给我的水晶还漂亮,是七叔祖的未婚妻吗?” ------题外话------ 感谢各位小仙女,上神们送的各种票票,大爱无疆 正文 第二百章 老七的媳妇? 她就是刚刚在大门口偷看姜婀的那个姑娘。 秦守卿听了这话心里却不舒服了,虽然小婀养在三太夫人身边,可跟他们三关系才更好些吧,怎么就成了七叔祖的了? “别瞎说,那是姜三姑娘,你只管喊姜三姑娘便是。” 秦守姗却不怵也不信,还朝他吐舌头,她的直觉,就是觉得看他们两个还挺配的。男才女貌,就像话本里戏文里讲的那样。 而且她的记忆里,那时候七叔祖的性格好像没有现在这么温和健谈。他年纪不大,辈分却高,家里的孩子们都怕他。 如今对着姜三姑娘却有说有笑的,处处体贴照顾的样子。 秦守卿走在后面,也看着他们,愣愣的。 两个老祖宗住在松鹤堂,不是正中的主屋,他们早就退居到后堂了,把正屋让给了大孙一家。 虽后辈们当时不允,他们却坚持。 松鹤堂位置不大,后因他们执意要住这里,便做了改良。里面的空间挺大的,也没多少台阶之类的,方便老年人行动。 如今两个老祖宗头发全白,被扶着做坐在地台上,地台上烧了地炕,再铺上厚厚的毛毯子,地垫子。像这个天,两老就喜欢在地台上撒泼耍赖打滚。 这不两人正争一颗棋子呢。 老国公:“拿来吧,耍赖了一辈子了,临老了还欺负我眼不行。” 老太君:“什么耍赖了一辈子,你谁呀?干嘛抢我棋子?” 老国公气得,又忘了! 老太君:“那秦老三说了让我一辈子,要不然我才不嫁他呢。” 老国公还能说什么? 婢女进来禀报说:“两位老祖宗,三太夫人和七爷回来了,来跟你们请安。” 老国公道:“请进来。” “谁来了也不行,快把棋子还给我,要不然我拧你耳朵。” 说罢老太君还真爬过去拧老国公的耳朵,揪得老国公哎哟哎哟的叫疼。 “放手放手,晚辈们来了,得给点脸面。”老国公看着进来的一众晚辈们。 进来的晚辈们在地台前低头跪下仿若没看见那一幕,都喊:“给老祖宗请安。” 老太君微眯着眼睛看一大群人跟前跪着,这才放开了老国公的耳朵,又爬回去端坐着。 老国公:“都起来吧。” 见秦凤西站在第二排的空挡,老国公道:“你就跪着吧!” 余下众人也都纷纷让开,秦凤西一个人跪着,刚好姜婀就站在边上。 她见不得他一个人跪着,不明所以,怎么才一回来,就让人给跪着?也跟着跪了下去。 秦凤西却看着她忽的一笑,笑的有些春风得意。 笑的姜婀头皮发麻,陪你跪你还笑? 老国公这才看见旁边还有一个姜婀。 “你两到跟前来!” 老国公年纪虽然大了,说话却中气十足,跟刚刚和老太君说话的语气那是天壤之别。 秦凤西带着她上前两步跪在地台前,二老也上前一些。 “当初让你先成家后立业,成了亲再去冀州城,你非跟我说去冀州城找,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我道你三年不敢回来,是没那本事,混得不像话,找不到媳妇来着。” 说罢又看了看姜婀,意有所指,还挤眉弄眼:这谁呀?媳妇? 秦凤西跪得笔直只管笑,都跟着跪下来了,你自己问呀? 老国公又挤眉哪里看不出姜婀的身段,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臭小子,眼光不错,往后小心耳朵。 秦凤西但笑不语,才不会沦落到跟您一样。 老太君特地拿起一个西洋来的老花镜片仔细看了看姜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不是老七去年娶的媳妇吗?我认得!瞧这小模样长得俊。来来来,坐地炕上来,我摸摸都成亲一年了有没有了!” 罗氏见老太君又糊涂了,姜婀到底是外人,又是个小姑娘。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来历,莫坏了人家的名声。便出言说:“老太君,您看错了,这是客人,老七还没成亲呢。” 老太君不乐意了:“你糊涂了,我七郎的媳妇都认不得了?去年成亲的时候我还给了先皇赐的紫龙鞭呢。” 然后又摸姜婀的腰间,到处看:“紫龙鞭呢?不是让你一直带身上吗?” 姜婀自己的鞭子倒是有一条,因为要进镇国公府,便放在了箱笼里,现在哪来的鞭子? 她朝秦凤西看去,又朝穆氏看去,怎么办?谁能告诉她这什么情况? 秦凤西准备开口,老太君道:“哦,老七媳妇让我帮着收着呢。” 又见老太君往后爬去,往地台后面的箱笼里翻找。 婢女忙问:“老太君,您找什么呢?” “我的紫龙鞭,老七媳妇的紫龙鞭呢!” 还是老国公看不下去了道:“在你腰间呢。”刚刚还抽了他两鞭子。 老太君这才反应过来,从腰间取下一条黑紫色的皮鞭,准备给姜婀。 罗氏,穆氏一看,面色大变,尤其是罗氏开口阻止道:“老太君,使不得!” 姜婀抬头看罗氏脸色都变了,吓得慌了神。又看余下众人,个个都面露惊恐加紧张。 老太君朝罗氏道:“老大媳妇不要说我偏心,丹书铁券我可是给了老大的。这紫龙鞭我可是答应了给老七媳妇的,你莫要抢。” 说后还可爱的把紫龙鞭抱在怀里,生怕人抢了,弄得人哭笑不得。 见罗氏没想上来抢,然后一脸慈祥加神秘的拉着姜婀的手悄悄说:“这可是先皇赐给我的,听说是抽的蛟龙的脊髓筋做成的,打人可疼了。上打昏君,下打谗臣,在家打夫君最实用。” 姜婀总算明白了,为何这一家子人这么紧张了,这可算是镇国公府的镇府之宝吧? 老太君却糊里糊涂的要送给她一个外人,要是她是镇国公府的人,比他们还紧张。 她赶紧推辞,开玩笑,这玩意她哪里敢要?老太君老糊涂了,稀里糊涂的以为她是秦凤西的媳妇,可她还没糊涂呢。 她不是他媳妇不说,这东西寻常人哪敢要?她敢要,出了这门,就会被秦家的人给撕了。 秦家的人可是个个身怀绝技,武艺高超。 “老太君,您认错人了,我不是将军的夫人。这紫龙鞭小女无福使用,请您收回。” 老太君最烦别人说她认错人,近几年她但凡听到就要冒火。 正文 第201章 紫龙鞭 指着众人说:“这,秦老头,大孙媳妇,我三儿媳妇,这是我最宝贝的七孙子,那,府上最皮的曾曾长孙。哪一个我认错了?” 众人:都没错,唯独眼前的人错了… 罗氏:“老太君,都没错,您没记岔,她就是老七媳妇,不过还没成亲,只是未婚妻,等他们成了亲您再送也好。” 罗氏都只能软磨硬泡,想尽了法子说谎阻止了。 一个外人,哪里配用镇国公府的紫龙鞭?那可是威吓百官之物,圣上见了都得下跪的东西,随便给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老太君不是糊涂了是什么? 若真是秦凤西的媳妇,罗氏也就不好说什么,毕竟免死金牌丹书铁券在她老爷手头,当初也说好了紫龙鞭给老七媳妇,可问题是眼前的黄毛丫头她不是的嘛! 老太君听罗氏的话说没成亲?又不认同了说:“你去年就是这么说诓我的,说让成亲了给,今年又哄我。我说怎么紫龙鞭还在我这儿。来,老七媳妇,拿着!” 去年秦凤西回都没回来,到底是谁在诓谁?罗氏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你说这老太君记性不好吧,她又记得住,你说她脑子不好使吧,好像前后话逻辑还挺强,说的罗氏都无语了。 罗氏不敢拿老太君怎么样,却狠狠的挖了姜婀一眼,看她就跟看破落户来讨饭的一样,厌恶和蔑视。 姜婀是看在秦凤西的面上才进京的,可不是来受侮辱的,谁稀罕? “老太君,我真的不能要!”姜婀也坚决表明。 老太君却还以为她不会用,把把手给她说:“这条鞭子,你只管挥,打到谁他都不碍事,你打他,他还得跪下来受着,说打的好,可好玩了!” 姜婀:… 老国公看了看秦凤西,只见他老神在在全程不说一句话,连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这条鞭子可是当初说好摆明了要给他媳妇的,他既不开口,又清楚明白这条鞭子对于秦家有多重要,心里便明了了。 “罢了,既然是老太君给了,也认定了你是咱老七的媳妇,你就收着吧。” 罗氏一听,险些气的七窍生烟,老太君糊涂了,老国公可没糊涂呢,怎么也说起胡话来了? 罗氏一下跪了下去,就差哭出来了:“老祖宗,使不得呀!这好歹等老爷回来商量商量!” 两老却面色冷了下来,但到底是国公夫人,没好说半句指责的话。 罗氏是想着,这两都老糊涂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说给就给了,且还是个外人。 罗氏一开始见了秦凤西还念着他的好,如今却觉得他怎么还越发不知好歹了呢。 她嫁到国公府快四十年,秦凤西比她儿子都还小不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怎么就突然不懂事了呢。 “老七,你倒是说句话呀,这东西它能随便给了外人吗?你劝劝老祖宗,老祖宗糊涂了,晚辈们还没糊涂呢,好歹等你大哥下值回来商量商量再说呀。” 这是说好了给他的媳妇的,说白了,两老既开了口,秦凤西自然有权处理,给谁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罗氏是真的急红了眼,说话也差了分寸了,余下众人见罗氏都跪了,唯有都跪着,都是晚辈也不敢吱声。 “大嫂说的什么话,东西是祖母的,虽说是皇权恩赐,上下当敬仰供之,可那也是祖父祖母用军功用血汗挣来的。她想给谁,我们这些当子孙的自然是听着。若是眼巴巴的盯着祖辈们的丰功伟绩,守着这些死物不放,儿孙们何须努力,迟早不能振奋。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大嫂未免对这些死物太过执着了一些。” 秦凤西一番话,气的罗氏险些没一口血喷洒当场。她哪里是执着,她也是一心为镇国公府好好不好! 这紫龙鞭世上可只有一条,那是说挣就能挣得回来的吗? 老国公捋着最后几根胡须,听秦凤西说,还肯定的点点头,还是老七有志向。 若整个镇国公府都靠先贤,巴望着这些死物,儿孙们还指望什么?往后的镇国公府也不过是一代不如一代罢了。 当时老国公越过前面六位哥哥,唯独选了最末的秦凤西去冀州城,不是出于偏爱,是无人能及也! 罗氏气得再说不就一句话,你当然无所谓,你带回来的丫头,那玩意还不是就当给了你了。 罗氏也不管了,反正她也管不了了,看姜婀的眼神越发不顺眼。 最后这玩意还真的就莫名其妙成了姜婀的了? 老太君说:“往后老七不听话,你就用这玩意抽他。他老子的老子都被这玩意抽过。” 姜婀觉得这条鞭子瞬间重千金。 老国公却说:“总算这玩意有人接手了,挨抽的终于不是我了。” 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秦凤西。 秦凤西却突然耳根一红,顺道扶了姜婀一起起身说:“刚刚孙儿配合您威风了一把,祖父也神气了一回,这下子该消的气也消了吧?” “没完呢,你小子,害我多挨了三年的鞭子。” 出来后,秦凤西解释说:“两老祖宗成亲那会,先帝就送了给祖母,说祖父不听话就用这鞭抽,敢还手就是抗旨。就因为这紫龙鞭,搞得祖父这一辈子都没能翻身,被祖母欺负了一辈子。后来祖母用此鞭打了两回佞臣奸恶之徒后,先皇表彰祖母,又特批此鞭为御鞭,见鞭如见他,还说可上打昏君,下打奸臣,至此奠定了镇国公府的地位。” 所以镇国公府为所有国公之表率,无人能超越。就是当今圣上见了益德长公主那也得乖乖的喊一声长姑母。 难怪当初国仗爷给出的赛马比赛的奖励,第三等奖的那条鞭子姜婀看上了,想要,他却半分看不上眼,原来是镇国公府里还有这么一个宝贝。 “可如今这么重要的东西老祖宗怎好随便给了我?”姜婀觉得秦府上下看她都想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她赶紧像丢烫手山芋一样把鞭子往他手里放说:“还是还给你吧,我不敢要。” 秦凤西却还给她小声道:“给你就收着,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祖母说了,给我媳妇的。” ------题外话------ 我也好想有一条这样的紫龙鞭呀! 再次感谢ss0112阡陌芊芊巽忆pw1130尾数0301几位小仙女的多次投票,也感谢各位长期的订阅,爱你们,么么哒 正文 第202章 七叔祖母您真厉害 姜婀听得直羞红了脸,气得不得了。她怎么觉得打从决定跟他回了镇国公府后,他的脸皮越发厚了起来?鞭子一伸展,朝他挥去:“谁是你媳妇…” 出了松鹤堂,本就是走到了院子里,秦凤西反应极快,一个闪身躲过了。 众人一看两人不由分说的就打了起来,赶紧闪身躲开。 姜婀一挥,才发现原本看似只有一米多长的鞭子,竟然能自动收缩,用力挥出去的同时,鞭子手柄里缩着的鞭身就会自动伸展出来,变成一条三米多的长鞭,果然是好宝贝。 她有心想试两招,便没收手,朝起身朝秦凤西追去,两人都用了轻功,怕伤及无辜,特地甩开众人,一下子就从树丛打到了房顶。 只见两人在这大冬天的日子里,紫龙鞭挥得呜呜呜作响,啪啪的摻得屋顶的积雪纷飞。姜婀完全不受身上的厚衣服所限制,动作依然轻盈灵活,身法自如,披风纷飞,场景美得不得了。 引得下面的一众小辈们纷纷叫好,特别是那些才学武不久的小公子们。 秦家的人,四岁开始就要练基本功,六岁开始习武,所以,这简直就是一场精彩的现场指导。 曹自愿对秦守卿道:“小婀的鞭子真的是用得得心应手,炉火纯青!” 秦守卿痴痴的看着:“谁说不是呢!” 秦凤西打不还手,只防御却极力配合她发挥紫龙鞭的作用,几个回合下来,姜婀觉得浑身都冒汗了,紫龙鞭的特征属性都掌握得差不多了,才收手。 两人一起跳下去后就见穆氏一脸担心,秦家小辈们一脸崇拜,罗氏一脸黑紫,见姜婀就跟看了瘟神一样。 罗氏喊道:“秦管家呢,在哪里?没看见屋顶都让人给掀了吗?还不找人来修!” 然后带着人回了大厅。 秦守姗临走前还跑过来对姜婀道:“七叔祖母,您真厉害!” 姜婀:……… 看到刚刚被掀起的一角房顶,姜婀也觉得刚刚好像有些用力过猛,这不是秦府,是镇国公府,好像又闯祸了。 原本是想试试新武器的,哪知好像场合没用对。 但是这紫龙鞭也太好用,太神奇了一些吧,用起来太趁手了,果真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呀。 可是,这紫龙鞭可是尚方宝剑一样的存在,她怎么能像寻常鞭子一样,当武器使用? 松鹤堂的二老站在台阶上可将刚刚秦凤西和姜婀试鞭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老国公欣慰道:“还好七郎武功不弱,这女娃娃武功不错呀,换个人估计得给他收尸了。” 谁都看得出,姜婀虽招式凌冽,却不狠毒,没想真的打秦凤西。 “哼,你挨了一辈子的鞭子也没见谁来给你收尸?”老太君扯着他耳朵拉回地台。 “老太婆,松手松手,你紫龙鞭都没了,你信不信老夫休了你…” 罗氏原本打算把姜婀安排在客房,罗氏安排客房,这就是有心把姜婀当成客。 在冀州城都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半分,屋子里一应用品都是上好的,到了镇国公府,也断没有让她睡客房的道理。 秦凤西也再不顾罗氏的脸面直接说:“就在三房住着就成。” “七弟,这是镇国公府,往来人那么多,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见秦凤西就要黑脸,穆氏知道秦凤西的脾气,平日里惯着姜婀,也不想他才回来就和罗氏闹不愉快。 况且,让姜婀住客房,穆氏也不愿意,便道:“就住穆丫头住的那个院子吧。凝儿也许久没回家了,回来便直接回了她家,就让姜丫头住吧。” 罗氏也知道秦凤西的脾气,说一不二,她就是想要提点提点姜婀,提醒众人,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又不好拒绝了穆氏,三房人员少,地方宽敞,有好几个大院子,爱住哪住哪,反正她也不想长期看到这个丫头。 罗氏现在想想都不是滋味,那紫龙鞭给了那丫头,像在她身上挖了一块肉似的。 曹自愿和诸葛武瑞被安排在了秦守卿的院子里。秦守卿是镇国公府的长子嫡孙,院子也比较大,多两个少爷倒是还住得下。 晚上秦府设接风宴,全府的人都参与,连府里的庶子庶女妾都允许参加。 所以,花厅里四面围了厚厚的帷幔遮风,四周还放了火盆,整个花厅里也就不觉得冷了。 花厅里居然上上下下摆了十桌? 就算每桌坐六到八个人,那也不得了了。 镇国公府,果然人丁兴旺家大业大,这还包括二房的大多数人还在并州。 因为是家宴,所以也没有设屏风,秦家是马上论天下,煮酒论英雄的勋贵家族,不像诗书礼易传教的清贵传统家族,没那么刻板。 老国公和老太君端坐正上方,国公爷秦凤中,国公夫人坐右边,三太夫人穆氏左边。然后是姜婀不忍识的一个夫人,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打扮得一点都不像国公府的人,太清简了却又坐了主桌。 秦守姗看姜婀的眼神,小声的在旁边解释说:“那是二叔祖母,二叔祖去世了,是在并州死于战场。她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也都死了。只剩一个二媳妇在身边照顾她的起居。” 一门父子三人都死在了战场,剩两个寡妇。 姜婀觉得这个秦守姗好像挺喜欢她的,往常她不是坐在秦凤西身边,就是坐在穆氏身边,可今天场合不一样。秦凤西那桌全是男的,穆氏又是坐的正主桌,她便自己找了后面的桌子坐下,结果这个秦守姗就粘了过来,一门心思给她介绍秦府的人和事。 秦守姗是罗氏的孙女,罗氏不喜欢她,秦守姗却跟她亲近,不会惹她祖母不喜吗? “那她大儿媳妇呢?” “二叔祖的大儿子在我爹那辈是排行老三,所以是三婶,听说三婶当时正怀孕,听后一尸俩命。” “我爹他们这一辈人,兄弟姐妹有二十好几个呢,我祖父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我二叔祖一家最惨,都死了,三叔三婶都去了,就四婶带着一个儿子,八岁。呐,在旁边桌坐着呢,就那个安安静静的男孩。四婶拼了命不让五弟去并州生活,也不准他和其他房里的小子们一样习武,只准他读书。除了六叔祖家的那个儿子以外,他是秦府上下男子们当中唯一一个不会武的孩子。” 正文 第203章 臣已有未婚妻 秦守愿居然是唯一一个不能习武的秦家人。 秦凤北的儿子是个傻子,这是上下都知道的事。秦府的大多数女孩子都要学几招,不说多厉害,强身健体总是要的。 可秦府堂堂的小公子,秦凤高一家的唯一子孙,不能像祖宗先辈们一样完成使命,却只能成天读书,不能习武。 是唯一一个养的比女儿家还娇的男孩子,可能真的是她母亲已经怕了吧,怕唯一的儿子也死于非命。毕竟二房之下秦凤高一家就剩了他们三个孤儿寡母。 姜婀朝那个男孩看去,穿了一身鹤白色的长锦衣里面穿了厚棉衣,打扮得真的很文静,人也很安静,脖子上带的一个银长命锁尤其醒目。 秦守姗的四婶四夫人才二十七岁就打扮得很老气,小心翼翼的在他旁边照顾着,生怕他有哪里磕着碰着了。 秦守愿白净精致的小脸长得炯炯有神,但他却脸上没有一点笑容,整个人都看起来都带着淡淡忧郁。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不该失了天真而有的深沉。 见姜婀看他,他想起今天下午她和秦凤西的那一场精彩的过招,他当时羡慕得不得了,他先是眸光一亮,后又默默的暗淡了下去,把头低了下去。 看到他那样,那一刻,姜婀的心仿佛被紧紧授住一样难受。 光是听听,姜婀都可以感受到秦府之所以能在晋康有如今的地位,真的不是光靠嘴得来的。 太惨烈了。 两位老祖宗的三个儿子死了两个,二儿子镇守并州,十年没回来了。媳妇辈也就剩个穆氏成天吃斋念佛。 孙子辈七个,秦凤中承袭了国公位。二孙秦凤高去世,连同两个儿子一同战死,只剩个八岁守字辈的曾曾孙。三孙秦凤南一家也在并州。四孙女外嫁雍州,和雍州城主魏国公一起守卫西北边境。五孙女,秦凤飞,有名的飞将军,也在多年前战死,这事秦凤西还跟她提过。六孙秦凤北经管秦府所有产业。七孙秦凤西也管理冀州城,三年才得以回镇国公府一次。 所以,每一个光鲜亮丽的家族里,都有无数个勇敢牺牲的英魂。 老国公和老太君经历了多少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他们都七八十的高龄了,自己仅剩的二儿子一直戍守边关,十多年不曾回来,想必也是六七十的高龄了。若是有朝一日回来,估计也是壮烈的场景。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想到这里,姜婀倒了一杯酒,端起,遥遥敬了老国公夫妇一杯。 敬他们的大义,敬他们的不容易! 酒过三巡后,秦凤西喊了姜婀一起,去给长辈们敬酒,当然也包括镇国公秦凤中。 秦凤中如今是镇国公府的掌舵人,也是五十出头,长相出众,年纪虽大,身体却结实高大,这是秦家人都具备的体格标准。看起来比实际看起来更年轻一些,不像武将,倒妥妥的像文官。 虽说气质像文官,可眼神却骗不了人,只一个眼神,仿佛洞悉一切。 他先是拍拍秦凤西的肩膀,说了句与有荣焉,然后才将目光投向姜婀,也仿佛这才注意到姜婀的存在,笑道:“这就是姜三姑娘吧!” 姜婀这才规规矩矩的给他行了个礼喊了声:“国公爷!” 镇国公用眼神瞟了一眼她眼角腰间的紫龙鞭,却一下笑了虚扶了她一把说:“起来起来,都快成一家人了,何须多礼。” 又对秦凤西道:“你大嫂这些年操劳家务,操心子孙的教导,越发唠叨了些,但心却是好的,说了什么,你也别上她的心,见他的气。你从前就没让大哥操心,往后自当一样,放心得很。” 却绝口不提紫龙鞭的事,只一心周旋秦凤西与罗氏下午的矛盾,也算是间接承认了二老的做法。对于姜婀从礼节上来说是世家之礼,嘴上却又说着是一家人的话,既不见外,也不失礼。 毕竟是两位老祖宗都放心丢手,能掌管整个国公府的人,哪里像罗氏那样揪着一件本该属于秦凤西的东西不放? 至此,姜婀就放心了,又少了几分拘束感。 第二天一大早,秦凤西便进了宫,去冀州城三年,所有的政绩功勋都通过一纸奏书体现。 也该得到嘉奖了,只不过说像秦家,再怎么赏也都只能这样了。 秦凤西也不在乎,秦府也不在乎罢了。 明宗皇帝如今也五十有八,快不惑的年纪,身边却总跟着二十几岁的皇后,如今明宗接见秦凤西,张皇后也不知避讳一下。 皇后正值妙龄,又已为女人,看秦凤西的眼神都带着一种女人看男人的渴望。 待明宗和秦凤西正事说完后,皇后带几分妖娆插嘴说:“圣上,您既想嘉奖秦将军,又不知道赏什么。金银秦将军都已经不在乎了,三天后给秦将军的接风宴上,不如让满京城里的三品以上官员都把家中嫡女都带上,秦将军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到时候给秦将军指一门满意的婚事岂不更好?再加上您的外孙程世子不也一并进京了吗?也顾着他的婚事,给一并办了吧。” 秦凤西面色不变道:“多谢圣上娘娘的好意,祖母已做主,臣已有未婚妻,不劳费心。” 张皇后听后,心中却不快,她被誉为当今世上第一美人,无人能及,秦凤西却连个正眼的眼神也欠奉,如今更是说有未婚妻,难道还是美得过她? 再有她一直有心拉拢秦家,可秦家一直不上道。这次好不容易借着接风的名头,他又未娶,正好借此联姻。 “哦?想不到秦将军,多年不曾娶妻,回京便有了未婚妻?是京城人吗?” “回娘娘,是冀州城人。” “哈哈,不错不错,秦爱卿到时候可要把未婚妻也一并带上才好。朕得好好赏她,朕想看看什么样的姑娘能收了你的心。”明宗也替秦凤西的婚事操心,听他有了未婚妻,便满意了。 然后又对皇后说:“皇后呀,你这次的安排可就只有都便宜了言儿了哟。” 皇后心中不快,却不能表现出来,干笑道:“那有什么,毕竟是您的外孙,您疼我,我也心疼您心疼的人,我作为皇后应当的。” ------题外话------ 感谢jxchun0301的月票,新的一个月,继续感谢大家支持! 正文 第204章 你可愿意? 皇后面上带笑,声音却冷冷的对秦凤西道:“真是恭喜大将军了,大将军到时候可千万要把未婚妻给带上,本宫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能比京城里的姑娘们都强,入了你的眼。” 她冷冷的看着秦凤西,不识好歹的东西,非但不拿正眼看她一眼,还拒绝她的好意,我就看你到时候带未婚妻来。 她又不是没了解,她爹国仗爷可没说秦凤西在冀州城有了未婚妻。 若是虚假的,就是欺君之罪! 下午秦凤西回来找了姜婀,问她在国公府可还习惯。 姜婀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她上午陪穆氏念念经,下午练下武,也就过了。 “没不习惯就好。”秦凤西递给她一包东西说:“是红枣山药糕,守姗推荐的,你尝尝。” 姜婀便打开来,还是热的,一股红枣的香甜味就出来了,她正好练武饿了,拿起一块来吃。 “好吃耶。”一连吃了几块,发现秦凤西还站着静静的看着她,她问:“你吃吗?” 他摇头,看到她腰间的紫龙鞭,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昨天下午我说那话,你没生气吧?” “什么话?”她心里知道,却故意问。 他指了指紫龙鞭,姜婀想到他说的那句话,面上有一瞬一顿,脑袋嗡嗡响,心跳也加快,自己都能感觉到心跳的砰砰响,感觉快从心口里跳出来了,她快抑制不住的动静。 她假借吃东西掩饰,快速喂了一块进嘴里满不在乎的说:“哦,你不是开玩笑吗?” 他想说不是开玩笑,可这只是他心中所想。这事还没跟她的家人正式提出,也没走正规程序,这就算是私相授受。 但好在昨天老太君给了她紫龙鞭,他们家这关算是得到了老人的支持,这事就是拿到圣上那里去说,也不算私定终身。 可他在意的是她的想法,他怕她认为他太轻浮,冒犯了她。 看他辗转了两圈,她知道他有什么事要说,却不好开口。 就像当时在冀州城,他想让她跟他一起进京的时候一样,他当时在窗外就是这么转悠的,他要说什么,如此踌躇? 又见他忘了两眼紫龙鞭,以为他或者秦家后悔了,想要回去? 毕竟这是要给他未婚妻或者妻子的,而她不是! 想到这里,她心就仿佛一落千丈,一下就不跳了,山药糕也不甜了。默默的把紫龙鞭递给他说:“如果你想要回便拿去吧。” 秦凤西见了却有些气急,“不是,这玩意又不是什么珍贵玩意儿,我要来做什么!” 这还不珍贵?什么才珍贵?她想朝他吼回去,却没有力气。 果然是勋贵世家,这可是意味着是他妻子的身份的东西,他竟说不是什么珍贵玩意,他就那么不重视这玩意? 所以才这么随意就给了她? 想到这里,她紧紧拽住紫龙鞭的把柄。重得几乎想要将其折断,她缓缓垂下手,也无所谓的问:“那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 他在心中掂量,该怎么说才不冒犯到她,不让她炸毛或者以后难为情。 做我未婚妻吧? 太直接了。 假扮未婚妻吧? 他希望把假扮两字去掉。 他想带她去参加宫宴,圣上特地为他举办的宫宴,他想她站在他的身边。 “三天后圣上为我举办宫宴,我想你和我一起去。” 姜婀总算放下心了。不是要回紫龙鞭就好,她一下就笑了:“这有何不可,那么好玩的事。” 她巴不得去皇宫里看看是什么样子的,现代的故宫她可是见过的,只是有好多地方没开放。 能身临其境,见见这个世界的皇宫当然好。 见她想参加,他也心安几分,怕她觉得拘束,不愿意去。 他又道:“不是以姜三姑娘的身份去!” 难道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因为身份低微,不配堂堂正正的去? 那估计就是让她扮成他身边的侍女或者随从的样子? 她有些不高兴了:“那以什么么身份去?” 他认真的看着她道:“以紫龙鞭主人的身份,以我未婚妻的身份,你可愿意?” 你可愿意? 你可愿意? 他问得很轻,很温柔,也很期待。 她忘了她当时是怎么裂唇而笑的了,也忘了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 她一下就不顾世俗礼教的就扑进了他的怀里,抱住了他的腰,紧紧的,眼角有滋润。 她当时愿意跟随他来镇国公府,她心里就有了答案了,她喜欢上了他。 看他被老国公罚跪,她心甘情愿的愿意和他一起跪着受罚,他千里回京,她也愿意为他奔走千里。她心里坦荡,喜欢他这件事也是如此。 他也回抱着她,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了。当初毅然决定去冀州城都没有这么大的决心,如今说出了口,得到她的回应,心中无比畅快,心情也好得不得了。 事后她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太奔放了一些,就这么没脸没皮的就冲到人家怀里去了。 不过,回想那个怀抱,真的很宽厚,很温暖,她舍不得放开,却又不得不放,毕竟在国公府里。 刚刚真是一时冲动,情急了,太不知羞了。 当时她突然就抱住了他,他有一瞬间愣神,当手不自觉的就回揽住她的那一刻,他感觉到真实而踏实。嘴角不自觉的就笑了,得到她的回应,真好! 秦凤西见她不好意思了,想着说:“明天去太子府看你二姐吧。” “可以吗?你就这样去太子府会不会不好?” 从政治角度来说,的确是不好,可是,他笑笑说:“奉未婚妻之命,一起去看她的二姐,这哪里有什么政治因素?” 她又是脸红,又是彷徨觉得一切来得太不真实,她娇羞的上前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说:“你真的把我当未婚妻了?” 他挑眉,见她刚刚那么热情洋溢,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却一副小鹿迷路般拘谨不安的样子,着实可爱,便宠你的摸摸她的头说:“打从我想带你回京里的时候,我就知道,栽到你这丫头手上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如今紫龙鞭都给了你了,还不安心吗?” 正文 第205章 太子和卓帧的争锋 她终于安心的点点头,虽说从昨天开始,紫龙鞭就给了她。但天知道她其实心里有多焦虑不安,一种总不踏实的感觉,否则也不会去陪了穆氏念经,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念经了。 念经的时候穆氏是很心诚的,看她那表面无风波,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的样子,也没点破,不管她也只笑着念经。 只要秦凤西松口提亲事这码子事穆氏就放心了,哪怕是门第家室不显的姜婀,她都认。 尤其是昨天,见自己儿子一回来便被老国公罚了跪,她内心担忧,却是知道老国公不过是拿他出出气,不会真罚。 但姜婀却是不知道的,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也毫不犹豫的跟着跪了下去,与她儿跪在一起的时候,她也认定了这丫头了。 能够与自己儿子同享乐的人不是没有,但能陪她儿子共受罚的人,却姜婀是第一人。 当初张天师的话,她将信将疑,连自己的亲侄女和她都有所顾忌后退,而姜婀遇事,却不后退,还和她儿子一起共进退,两老又都认同,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了? 秦凤西得到她的回应后,越发放肆了三分,见她葱白小手拉着他的衣袖,他便握住了她的手说:“就是太小了点,只有再等两年才能娶回家了。” 她却一下另一只手锤到他胸前说:“不知羞!” 他又一把拉住这只手,摸着她右手心虎口处因长期拿鞭而略有的一层薄茧而安心,他把她当小孩宠,她却总是偷偷用功。 第二天他果然一大早便推了所有的事和邀请,让惊雷架着马车去了太子府。 鸣风留在了冀州城,协同裴李两位先生帮着秦凤西处理事。 惊雷如今对待姜婀也越发恭敬,只当正式少夫人一般。 秦凤西让她带了衣物,说不是想去泡温泉吗? 就连追星都高兴积极得不得了,给她带了两套备用衣物。姜婀也答应了追星,当时候允许她和她一起泡。 而太子府里,自从姜媚被蛇咬昏迷后就被李瞩直接抱到了韵苑,每天只等孙太医来给她施针。 太子妃为这事闹了两天,却又无可奈何,姜媚如今人在韵苑,她就是想做什么,都无孔而入。 太子爷有心想保护一个人,谁还能做得了什么? 他本是想,慢慢等她适应他的身份,遵从她的本心,被太子妃这么一闹,他反而不好再藏着掖着了。 卓帧回去的第二天,就决定来向太子说明一切,他想对姜媚负责,娶了她。 他既开了这个口,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鳏孤而居,若是换了一个人,李瞩自当答应,可当卓帧提出是想娶姬姜之时,却被李瞩一口拒绝了。 这令卓帧很是诧异,按理说卓帧但凡开口,太子爷一定会成全,不说看在他为太子府效力的事,就是看在表兄弟的情分上,李瞩也断不会有不允的道理。 李瞩当时正在亲自喂姜媚喝药,毕竟她一直昏迷着。 一开始,李瞩到还没下定决心要了她,只当让她自己做决定,是不是要跟他。如今见她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样子,他就不打算放了她了,她太柔弱了,柔弱到没了他,无法保护自己。 所以,不管她同不同意,他都不打算把她给了旁人了。 他道:“你要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卓帧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和吟娘相似,又是他下定决心想娶的人,为何就不行了。 向来不反驳李瞩的卓帧,第一次问了:“为什么?” 李瞩也不想藏着掖着说:“我心仪了她,准备纳了她。” 按说,李瞩为主,他为臣,既然是主子看中的,卓帧就不该再说什么,可他却心有不甘道:“可她明明亲口说了,心仪的是我!” 李瞩挑眉,第一次见卓帧有了一点气性。 “因为她有几分像吟娘吗?”所以你才要争取? 卓帧不否认,他的确是一开始因为她像吟娘,可她却又比吟娘美了太多,让他心神恍惚,他忧心,可当姜媚在太子妃那里亲口承认说她喜欢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再无法拒绝太子妃的安排了,说是回去考虑一下,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些,多考虑一些时间罢了。 卓帧点头,又摇头说:“臣确实想娶了她。” 李瞩也坚定说:“可她真不行,这无关身份,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较量。她真正喜欢的非是你。” 听到此话,卓帧气的一下便站了起来道:“不可能,她在娘娘那里亲口承认…” “亲口承认喜欢的是卓大人?她可见过你真人?” 见过一次,可那次她仓皇失措的逃了… 虽然想到那次,他很失落,也很懊恼当时的行为,但卓帧不明白,太子为何这样问,难道这还不够?难道太子府里还能有第二个卓大人不成? 李瞩不说什么,只道:“你跟我来。” 李瞩带他去了他卧室旁边的暖阁里,扁豆正在照顾姜媚,她见过姜媚,觉得她不过是个低等宫女而已,竟然有幸能住太子爷的暖阁,只不过凭着长得漂亮而已,心高气傲觉的她不配她的照顾,便也没怎么上心。 刚刚太子爷喂药喂了一半卓大人来了,他便让扁豆把药温着等他回来继续喂。 因为她身体有些麻母,所以喂药也比较慢,怕卓帧有什么事,便等回来继续。 扁豆却觉得喂个药而已,哪里需要太子爷亲自动手,心中不屑。她见了太子爷每次喂药都将她亲自抱起,靠在他怀里,然后轻柔一点一点的喂,不洒一滴,她便觉得心里不舒服。 便自作主张的想起来要不然自己喂了算了,省的再麻烦太子爷。 她也不管姜媚躺着方不方便,只管拿着汤勺使劲喂,姜媚没醒却不舒服的眉头紧蹙,因为药汁都流进了她的脖子里,衣领上。 “你在干什么?”李瞩看了,快速上前,看了一眼姜媚。 确定她没事,喂的不是其他药后,又见她身上衣领有脏污,嘴角脖子上还有药汁,气一下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开吓得跪住的扁豆道:“混账东西,谁准你这样伺候她的?” 正文 第206章 记一笔姜家 向来顾及着泾阳长公主情分的李瞩,当初扁豆冲撞了他都没有罚扁豆的李瞩,第一次对扁豆发了脾气。 扁豆一脚被踢开,连着药碗一起摔得老远。 扁豆从来没有见李瞩这样生气过,她放肆久了,忘了自己是谁了,这一脚,差点踢得她心神具废,疼的她心窝子一下窒息,瞬间踢醒了她。 她赶紧爬起来继续匍匐跪下求饶:“求太子爷饶命。” 李瞩看不得她这卑微胆怯的模样,又见姜媚如今这个样子,越发对扁豆瞧不上眼,看了糟心道:“滚出去,再不准你接近她。” 扁豆果然赶紧出去了。 卓帧这才看清,那躺下着的女子不是姬姜又是谁? 他心一下紧张起来,见太子爷小心翼翼的拿着手帕在给她擦嘴角脖子上的药汁。 见她似乎不好,想上前问明,却隐约听见迷迷糊糊的姜媚小声的梦语:“长慕…救…我” “我在,我在!”见李瞩的紧张,和昏迷的姜媚喊出的名字,一脚踏进的卓帧,又无声的退了出去,站在门外朝着里面的人长揖一个礼然后转身退了出去。 李瞩喊了明椿来给姜媚换了衣服,想着扁豆的做法,越发着脑,粗鄙不堪的人,伺候个人都伺候不来,后问明椿:“她在那边有没有熟悉关系好的宫女?” 明椿知道李瞩气什么便道:“奴婢可以亲自伺候姬姜姑娘。” “你一个人不行,我若有事忙,你连一个换手的都没有。” 明椿懂了,想来姬姜还要在这里住一阵子,便道:“据奴婢所知,有两个叫小辛和小芹的宫女和姬姜姑娘关系好,这两天姬姜姑娘没回去,他们两还求到了奴婢这里来问情况。” “那你安排一下,就把他们两个调过来,和你一起伺候姬姜。” “是。” 于是,小辛和小芹,一下从低等宫女摇身一变,成了一等宫女。在太子爷的韵苑暖阁当差的事,一下便传回了以前的宫女所,所有人都跟着羡慕不已。 当然,也随着黄花和豆芽,行为不端,不守宫规,因争风吃醋,有伤风化,心肠歹毒迫害同级而被杖毙的消息而没几个人敢躁动。 小辛和小芹到了暖阁,果见是姜媚,小辛扑到床前喊她:“姬姜,姬姜你怎么了,醒醒呀!” 小芹虽对姬姜心存芥蒂,但好歹大家关系好,也上前看个究竟。 当初听说豆芽和黄花因为卓大人而陷害姬姜,她心情复杂。 豆芽和黄花被杖毙她还亲自去看了,他们的说法是姬姜喜欢卓大人,又听说卓大人有意要娶姬姜,所以才想着害她。 他们先是拿走了她的衣服,让她不能起身,后放了蛇,此蛇有麻痹作用,如果她在水中被咬,必然会被淹死。 如果没有被蛇咬,他们又喊了大堆侍卫来,若是姬姜因此而被看光,那也就是名声扫地,有失妇德,卓家也断然不可能再娶这样的女子。 此事报告给太子的时候,太子妃主张杖毙了她们以儆效尤。 李瞩觉得他们死不足惜,可也明白太子妃也不过是断尾保命,两个小宫女顶了罪而已。 太子爷不想跟太子妃计较,只道她好自为之,便再不准太子妃宫里的任何人进韵苑。 包括小芹,在听说姬姜要嫁给卓帧的时候,她都有一瞬间起了坏心思,心道她死了算了,可如今真看姜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她又紧张了起来,怕她真有什么事。 小芹抹了眼角的泪问明椿:“姑姑,姬姜有没有什么事。” 明椿看得出他们两个也是真担心姬姜,便道:“孙太医说毒性差不多过了,就这一两天就会醒。太子爷想着你们关系好,便调来和我一起照顾姑娘。” 小芹在心里消化,姬姜睡在太子爷的暖阁里,由明椿姑姑亲自照顾!怕照顾不周,又调了他们来。 “姬姜和太子爷?” “这事不是你们该问的,你们只管照顾好姑娘便是。” 小辛也挂着泪,听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如今再看闭目不醒的姬姜,真的美得如仙子,脆弱如琉璃。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翼一般轻盈微动,皮肤晶莹白皙如鸡蛋,她怎么就相信了姬姜和他们是一样命运的人呢! 她赶紧跪下说:“多谢姑姑提点,我们一定伺候好姑娘。” 见两人都比扁豆上道懂事,明椿也放心了,太子爷可不允许姬姜有任何闪失。 秦凤西领着姜婀进太子府就顺利多了,门房见是秦凤西,赶紧都来行礼:“秦大将军?小的这就去禀报太子爷。请进请进!” 然后指了个小厮道:“赶紧进去禀报了莫言公公,秦七爷来了。” 太子府的门当明显比其他地方的设置得更繁复一下,姜婀见门房里还坐着一些来求见的人,她小声的问:“我们也要在这里等吗?” 没等秦凤西回她。那门房更机灵的快速道:“那哪能让秦七爷等,只是让那跑腿的跑快一些进去通禀罢了,秦七爷,呃这位姑娘里边请,小的立马派人领你们进去。” 门房不知道姜婀是谁,但见她和秦凤西关系密切,便只喊了姑娘。 秦凤西撇了他一眼道:“未婚妻姜三姑娘!” 然后领着姜婀跟着另一个小厮往里走。 等他们走后,门房还有些懵懵的,问旁边的门房记事说:“刚刚秦七爷说那姑娘是谁来着?” 记事老实说:“姜三姑娘。” 门房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说:“未婚妻,未婚妻,秦七爷的未婚妻。你知道你为什么只能当记事而越不过我去吗?因为你总抓不住重点。记,赶紧记本子上,往后姜三姑娘的人脉网络也要去搜一搜,小心得罪了人。” 门房再看向那远去的两人,一个面上什么都看不出的人,看起来跟个黄毛丫头似的。竟然是堂堂秦秦七爷的未婚妻? 没听说此事呀,姜家? 门房又问记事:“查查,人物记事录里可有哪个姜家。” 记事:“没有呀,我记了这么多年了,都没听说过姜家呀。” “那还不赶紧记,打从今儿起,记事录里记一笔姜家。” 都以为太子府的门房,就是一个和其他门房一样的存在,但太子府的《人物记事录》那就是一本活的人脉网络图,所有但凡有身份,有名有姓的人物都在里头。 正文 第207章 太子爷察端倪 进了前院,小厮便没有再进,而且把他们交给了另一个小黄门,由一个小公公领着他们进去。 为了避嫌,一般的前庭内院都是由小黄门在伺候办事,还别说后院,皇宫后院和太子府的后院里除了侍卫,就只有太监了。 姜婀第一次见太监,听他们说话,是有些不同,但眼前的小黄门也不过十二三的样子,说话声音也不显。 姜婀还有些埋怨它,怎么走到哪里都提未婚妻这事。 “你二姐在太子这里,有泾阳长公主的面子,或许不会受了欺负,可如果你二姐还有镇国公府做后盾岂不更好?” 自从他确定好姜婀的心意后。便亲自写了信,道明情况,有意和姜婀定亲一事。先写信告知给姜家长辈们,只等回了冀州城便会亲自上门提亲,加请罪,派了人快马加鞭送回冀州城姜家。 信这出去后,便越发走到哪都是把她以未婚妻相称。 不过,这话说得她心里还是甜蜜蜜的,说得倒是一心为她着想。 李瞩是没想到秦凤西这会就到他这里来,心道有事,便道:“赶紧请。” 只是让李瞩没想到的是,秦凤西身边还带着一个姑娘? 这可是千年难见,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 不知道这事老九可知道了?若是知道了还不知道得不得闹起来。 秦凤西与李瞩关系好,也没过多的客气的寒暄,便道明来意。 “实不相瞒,前段时间泾阳长公主送来的姜家二姑娘是我未婚妻的二姐,这次来,也是她想她二姐了,所以带她来看看。” 秦凤西这话说出,李瞩便看了看姜婀,同时姜婀也在观察太子爷。 三十岁左右,长相秀气俊美,细眼长眉,不像秦凤西有武者的英气,倒有几分儒雅的贵气,眼神清明,动作坦然却观察细微,平添几分英明之感。 李瞩看了看姜婀,心中无端多了几分熟悉感,她是姜媚的妹妹?他怎么觉得与那姜媚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倒与姬姜有三分相似。 只是姬姜更多几分美艳,而眼前的姑娘却多了三分娇俏。 虽美感和气质不同,可那眉眼,分明两人更相似。 至于那个所谓的媚儿,长相不但不像,言行举止粗俗,简直不堪入目,哪里和这个姜三姑娘有半分相似? 姜婀便起身规规矩矩的给李瞩行礼道:“见过太子爷,我二姐给您添麻烦了,这次来想见见我二姐,不知太子爷这边是否方便?” 李瞩心中有所猜想与掂量,却半分不显,喊了莫言来道:“上茶!” 莫言看了看几人,秦凤西和姜婀的茶几上,明明有茶,又想了想刚刚他们的对话,便懂了。 扁豆自那以后,太子爷便没有再让扁豆在身边伺候。 莫言退到出去,去耳放喊了扁豆:“媚儿,去给两位客人换茶。” 扁豆最近正忧心忡忡,太子爷不让她近身伺候,伺候姬姜又挨了踢,她正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觉得岌岌可危的时候,莫言居然又喊了她去上茶。 扁豆一下便高兴了起来,看来她的运气还没有散,便高高兴兴的端了茶去上茶了。 见扁豆进来,李瞩有心试探,便道:“天气凉,茶凉得快,换杯热茶。” 扁豆便乖乖的把秦凤西和姜婀的茶给换了。 李瞩注意在观察,只见两人对扁豆竟然完全不认识的样子,李瞩心中便有了数。 姜婀原本哪里会管一个宫女是谁,可是扁豆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她却突然注意到了扁豆的脖子上的围脖。 她打来给姜媚的东西怎么会在这个宫女的脖子上? 她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条火狐全身火红,唯独尾巴尖有一团白绒,当时她还想美中不足,但此刻却让她一眼便认了出来。 明明是给姜媚的东西,为何在这个宫女的脖子上,姜婀一时情急,她起身上前一把抓住扁豆一扯。 “我给我二姐的东西,为何在你的脖子上?” 扁豆哪里料到,这个刚刚还娇滴滴乖乖巧巧,打扮得精致的姑娘会突然发难。 力气大得惊人,一下扯得她几乎摔倒,手上的茶杯也应声滑落,全都摔倒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脆响。 扁豆最近两天受惊不少,姜婀突然而来的暴力,吓得她赶紧求饶:“姑娘饶命呀,这是小人家里人送的,不知道您二姐是谁。” 然后又朝着李瞩求饶:“太子爷,救救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李瞩证实了心中所想,气得胸腔气涌翻腾,李瞩面色很不好看,自己竟被耍弄了这么久。 他在桌下的手气的发抖,在听到扁豆求饶的时候,深呼吸一口气笑道:“姑娘且息怒。” 又对秦凤西道:“博雅,今日我还有些家事要处理,便不留二位了,失礼之处还望海涵,明天再请两位过府叙旧。” 姜婀不明白,太子爷为何突然就要赶人了,她只不过抓了一个宫女而已。 难道太子爷因她的行为生气了?刚刚看太子爷的表情的确不太好的样子。 秦凤西知道李瞩的性格,断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又见姜婀看他,有询问的意思,秦凤西点头,姜婀也丢开了扁豆。 她不相信李瞩,但她相信秦凤西,秦凤西知道她对家人的看重,断不会拿二姐的事开玩笑。 秦凤西和姜婀便先回了。 出了太子府,上了马车,她就急着问:“为什么太子爷突然就要赶人,我还没见到二姐呢。太子爷的脾气好像不太好,难道就因为我对他宫女动了手?觉得我对他不敬?” 秦凤西也在思考,摇头说:“太子爷胸襟宽广,度量大,哪里为这事就生气了。可能府里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家丑不可外扬,我们在,不方便处理,既然太子爷说了明天,那我们明天再过来见你二姐便是。” 姜婀虽担心姜媚,心里有不好的感觉,可也不好坚持,毕竟人在太子府里,就得按着太子府的规矩来办事。 “太子爷为何叫你博雅?” “博雅是太子爷当初赐的表字。” 是广博学识渊博,品行端方雅正的意思吗? “那你有给太子爷字吗?” “有呀,长慕!” 正文 208章 最后的审判 李瞩再次进到暖阁,看了看姜媚,手轻勾她的脸上的轮廓,最后点了点她的鼻尖。 “这么傻,这么笨,受了委屈全然不知。” 姬姜,好一个姬姜,反过来不就是姜…姬… 李瞩起身看了看旁边跪着的小辛和小芹,两人已经换上了大宫女的衣服。 “好好照顾姑娘。” 李瞩让莫言叫了扁豆一起去了太子妃的房里。 太子妃起初听闻太子爷到了后院,还一阵高兴,毕竟今天非是初一十五,她多次照了镜子后,出门迎接。 “参见太子爷!” 太子妃的兴高采烈,却换不来太子爷的一句免礼。 莫言打起了帘子,太子爷经自往里走,后面还跟了个扁豆。 扁豆面色不好的朝太子妃行礼喊到:“娘娘。” 太子妃这才起身,看了看扁豆,又联想到刚刚太子爷的表情,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明峥扶了她进去,太子爷兀自端了茶在喝,越是不说一句话,太子妃心里越是彷徨。 按说寻常夫妻,太子妃自然而然的就可坐到李瞩的旁边,可他们到底不是寻常的夫妻。 太子爷不发话,太子妃便只能站着,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太子爷?” 李瞩若寻常一样,轻放下茶杯,指着扁豆问:“此为何人?” “她是姜媚,是泾阳长公主送来的宫女,是在您跟前伺候…” 哗啦,太子爷身边的茶杯碎在了地上。 “她是谁?” 没有凶狠,也没有咆哮,只平淡而沉稳的发问,却已吓得太子妃心神荡漾。 可太子爷从来不拿外物撒气,更别说砸东西这一举动,这也是太子妃第一次见。 难道太子爷发现了什么? 知道了她掉包的事?不可能,姜媚还没有醒,扁豆也断不会蠢到不打自招的地步。 太子妃感觉今天要不好了。朝明峥使了个眼色,想让她好歹去请了李珍来,万事有李珍在,太子爷好歹要看几分情面。 明峥退后了两步,想去偷偷报信,却被莫言上前一步给挡住了。 太子妃狠狠看了莫言一眼,莫言非但没让开,反而低下了头,只当没看见。 太子妃深吸一口气,依然淡定道:“太子爷今天发这么大的火,就为了一个宫女?” 李瞩看向她,缓缓道:“或许本宫太看得起你了,以为你好歹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给了你应有的尊重,后院向来不插手,给了你应有的权利。却不想,有一天,你的阴谋手段全使在本宫身上了。” 太子妃觉得冤枉,她这一辈子,除了为李珍,剩下的就是为他了。 “太子爷,天地可鉴,妾身什么时候对你用阴谋手段了?” “还要狡辩,说,你是谁?” 他也不问太子妃了,只看着扁豆,扁豆早已瑟瑟发抖,她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罢了。 “奴婢,奴婢是姜”扁豆也还想最后的狡辩。 可李瞩这时候哪里还听得姜字。 “来人,把这贱婢先拖出去打五十杖再说。” 扁豆一听,立即吓得软了身子,听说黄花和豆芽,只打了三十几杖就一命呜呼了,五十杖,她的小命也完了呀。 “不要,太子爷,不要,饶命呀,奴婢说,奴婢一切都招了。奴婢本是厨房的低等宫女,是太子妃找来了奴婢,叫奴婢从此就叫姜媚,奴婢不知道姜媚是谁,只是奉命办事罢了。” 扁豆早已吓得声泪俱下,一口气道明了所有。 太子妃一听,太子爷果然追究此事。 事情捅开了,她反倒不如刚刚那般害怕了。 她苦笑道:“是,是妾身调的包,怪只怪泾阳居心不良,怪只怪她长得太美了,美到让人嫉妒,漂亮道让人嫉恨。一个女人,长得太漂亮,本身就是一种罪,何况还是送到您的身边。” 李瞩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疯了,何苦来跟女人对峙什么。 “泾阳居心不良?她害你什么了?你身为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之表率,你就这点度量?一个从未有过冲突的女子,你就能立马想出了计谋掉包人家。 人家对你心存敬畏,你却让她一个堂堂小姐去做最低等的宫女,与奴才们同吃同住,你的胸襟上哪去了?说出去太子府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甚至你身边的人。为争风吃醋去迫害她,我也念着夫妻情分,饶了你们,没有深究,已经对她不公平了。如今问到你这里来了,还死不知悔改,矢口否认。 如若不是人家的家人找了来,本宫当场压下来了,你还欲让本宫丢多大的脸?我尚且顾念你的脸面。可你自己呢?” 李瞩一口气说出了他胸中的气闷,早在姜媚受伤,他就忍了,已经对不起姜媚了。 如今人家家人找了来,他才发现,一直被欺骗的竟是他自己。 堂堂太子妃,竟玩这些小把戏,令耻笑。 “太子爷只想着妾骗了你,瞒了你,可我只是把她藏了起来,我还没对她怎么样,太子爷就满是指责。一切不过是因为太子爷心里是偏爱她的。太子爷除了初一十五,十几年来,这是第一次踏进妾的华容阁,不是关怀,不是慰问,只有审判和指责。可太子爷也不想想,我也是女人,我是您的妻子,我也想要关怀,也想您眼里有我,想要和你举案齐眉,可您给机会了吗?” 面对强势的太子妃,突然放低姿态的哭诉,李瞩没有半丝怜悯,反而生起一丝厌恶。 “十七年前,你设计我毁了你的清白,你当时就是这样跪在父皇和母后的面前声泪俱下面带无辜的哭诉的。那是你给我人生中上的第一堂课,险些害我丢了太子之位,看到母后失望的神色,我第一次尝到了人生第一次失败。为了不让纷争和阴谋再生,我甚至连后院都不填充,也只有李珍一个子嗣。这乃皇家大忌,我对你可算是容忍至极了,你还不满足?” 李瞩起身,背对着太子妃道:“太子妃身患恶疾,在容华阁闭门养病,任何人不得探望,直至痊愈。” 太子妃带着泪的脸却突然笑了,这就是对她最后的审判? ------题外话------ 感谢yuan0507jxchun风潇潇湘水愁pw1130亲们的月票。 上个月还算是入了个月票榜。 所以今天发了一个月票红包,感谢大家。 还有几位一直支持我,给推荐票给月票的小仙女们,我一直记着你们哟。 正文 第209章 九公主 李瞩刚出了容华阁就见明椿找了来,见明椿神色有些慌忙,难道姬姜出事了? 明椿见了李瞩,面上一喜,行礼道:“太子爷,姬姜姑娘醒了,在找您呢。” 李瞩心下一喜,便要回韵苑,后又想起什么。对莫言道:“你去把姬姜的东西要回来。” 那东西当初他就觉得和姬姜很配,她用更合适,果真不假。 虽说他有更好,可那毕竟是她家人给她的,理应找回来。 李瞩进了暖阁,姜媚由小辛扶着,小芹在喂清粥,她虽披了外裳,可看她柔弱的样子,到底怕她冷到了,快步上前。 “我来!” 小辛小芹来暖阁不久,可但凡只要李瞩在,喂药喂汤,都是他亲自动手,早就习惯了。 所以小辛立马起身让了李瞩,李瞩小心的把她轻靠他怀里,姜媚瞬间就感受到后背暖暖的,特别可靠。 她的面色还很苍白,可羞涩的笑容让她看起来添了几分颜色。 “大人,给您添麻烦了。”姜媚还不知道李瞩的身份。 她只记得当时李瞩飞奔向她奔赴而来,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才敢晕过去。 如今醒来就能看见他,她觉得很安心,又很不好意思,她好像尽在给他添麻烦。 李瞩从小芹手上接过碗,舀了一勺递至嘴边,她惊讶住了,大人居然亲自喂她? 她伸手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看到她因伸手而露出的雪白藕臂,李瞩心中微动,他将她的手臂用被子盖住说:“不差这一次了。” 她更加讶然,小辛向来要活泼一些道:“姬姜你终于好了,这些日子都是殿下亲自在喂你吃药喝汤呢。” 小辛芹悄悄拉了拉小辛,在太子爷面前,说话没分寸了,怎么随口就喊了姬姜,应该喊姑娘。 小辛却浑然不觉,还道:“你看,因为你。我和小芹都成了大宫女了,能吃四块肉了。” 小芹觉得尴尬得很,使劲拉了小辛,李瞩却觉得小辛是真性情,也没生气。 见姜媚又害羞,又迷茫的样子,只道:“我和姬姜姑娘还有话要说,你们先退下吧。” 二人这才退下。 姜媚见了此情景,终于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 “这是哪里?小辛刚刚喊您殿下?” 她手指着他,愣愣的。 他把她的手握住说:“不能用手指着我,我是长慕,也是太子。” 姜媚一听,本能的一下起身跪在了床上,:“奴,奴婢姬姜见过太子爷。” 他看她就穿个中衣就这么跪着,虽说屋子里有暖炉,可也怕她着凉,于是赶紧用被子裹了她说:“我还是喜欢听你在我面前自称我,媚儿…” 她听得身子一僵,手抓紧了被子,难道太子爷喊错了? “太子爷…” “我都叫你媚儿了,你就不能喊我一声长慕?你昏迷的时候可经常喊。” 她的脸刷的就红了,她自己也感觉梦魇的时候经常喊他救命,可那是因为他当时是大人,而不是现在的太子爷。 “我,我…” 她终究是不敢再喊,如今再在他怀里,她觉得后背烫的很,灼得她僵直了身体,不敢再靠他。 他也立马就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心里有几分落寞感,却没表现出来,起身说:“你才醒,应该多休息,我去喊太医再来给你看一下。” 李瞩走后,姜媚觉得脑子里还混乱不堪,可她心里的难受,却是不言而喻的,她缓缓的缩到了被窝里,用被子盖住了头。 李瞩并没有走远,好看的秀眉轻皱,心痛骤然后生,他听见她在哭… 秦凤西二人刚进大门,惊雷便等着了。 旁边还站着一个宫女,对,就是宫女,刚刚在东宫已经见过这种装扮了。 秦家就是再尊贵,可也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宫女是一个也没有。 那也就是说宫里来人了。 惊雷上前一步,看了看姜婀小声到:“九公主来了。” 姜婀听后微皱眉,不是说乌狄国的六皇子定了九公主李盼为和亲对象吗?皇帝都已经应允了,这怎么还来了秦府? 又见惊雷有意无意的看她,姜婀便明白了几分,感情这事冲她来的? “姜三姑娘累了吧?”惊雷很贴心的问,还朝姜婀使眼色,意思回避一下? 她心领却摇头:“不累呀。”还能打两场。 惊雷看了看秦凤西,主子你倒是说话呀,那九公主对您什么心思您不知道? 秦凤西却半点不紧张,直接拉了她就往里走,逃避可不是他们的风格。 何况,他又没做亏心事,何须遮掩? 果然,才进厅里,就见一个盛装打扮的妙龄姑娘坐在正中。 穆氏和罗氏分别坐了两边首坐。 李盼得圣上的宠,在宫里有时候连皇后都敢顶嘴,娇纵惯了。 因此罗氏和穆氏稍微推辞了一下主座,她便老实不客气理所当然的坐到了主座。 毕竟她是皇家公主。 身为长辈的穆氏,和正儿八经的主母罗氏反而坐到了下首。 秦凤西看了这情景自然是不高兴的,就算是公主,也没有凌驾于他母亲之上的权利。 显然穆氏和罗氏已经陪着坐了许久了。 见秦凤西和姜婀回来,穆罗两人都高兴了起来。 穆氏自然是欣喜加担忧,毕竟九公主可不好惹,而且九公主对自己儿子什么心思,大家都知道。 罗氏也高兴,毕竟就不用她在这里干憋憋的陪着了,或许还能看一出好戏。她倒要看看,这姜婀有什么本事能越过九公主去。 不等罗氏说什么客气话,李盼就高兴的小跑迎上秦凤西,一脸高兴道:“你回来了?” 后又看了看旁边的姜婀,李盼秀眉微拧,难道皇后说的果真是真的,他当真有了未婚妻? “你是谁?”李盼毫不避讳直接问。 “见过九公主,我叫姜婀。”姜婀一点也不带情绪。 李盼长得很乖,一张标准的鹅蛋美人脸,打扮得也很符合公主的身份。姜婀觉得她的嘴长得最好看,小小的,唇形饱满而红润,还有美人标志唇珠,说起话来,果真是唇红齿白。 她绣眉微蹙,苗条的身材双手叉腰,站出了一种来者不善的气势,不高兴又有几分敌意道:“谁问你名字了?” 正文 第210章 疯批美人 姜婀却仿佛没有感受到半分敌意的说:“哦,民女以为彼此见面,问我是谁,理应是要回答名字的。既然不是,那九公主是想问我的身高体重?” “我是问你身份!”李盼第一次遇到一个胡搅蛮缠不按常理出牌的姑娘。看着比她还小两三岁,就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竟是半分不输气势,在她的面前竟是一点不惧。 “问我身份?”姜婀一边扶了穆氏坐下,然后一边也坐到了穆氏身边说:“九公主是问我娘家身份,还是未来夫家身份?” “你…” 李盼气的说不出话,哪里有这么脸皮厚,不知羞耻的姑娘,简直有伤风化。若是遇到旁的姑娘,但凡她发怒或者不高兴了,老早就来请罪了,这丫头怎么好像有些油盐不进的样子? 而且她一句话就回怼了她,还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未来夫家这句话一下刺痛了李盼。“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对呀,我不要脸,给你吧,你正好没有。好好的一个公主怎么找别人要脸来了。” 李盼从没见谁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简直是个牙尖嘴利的刁妇。 “你大胆,你这个丑八怪,竟然竟敢辱骂本宫,来人呀,掌嘴。” 便有宫里嬷嬷要上前打姜婀。 秦凤西欲阻止,姜婀没让,待那嬷嬷毫不犹豫,带着掌风的手就要打到她脸的那一刻,她一把拿住了那嬷嬷的手腕,嬷嬷瞬间动弹不得。 原本还得意的李盼瞬间愣住,笑容凝住,皇后可没说这死丫头会武。 “我是没有我二姐好看,可在公主面前,我应该还不到丑的资格吧?公主或许没打听过,我最讨厌别人掌我的嘴。”她一下扭了那嬷嬷的手。 “哎哟哟,哎哟,疼疼,姑娘饶命,公主救命。”只见那嬷嬷的手被姜婀反手扭住,手都快成了无骨凤爪。 姜婀最烦这些自持身份尊贵,就动不动掌嘴,当初她还没有半点仰仗的时候就敢打国仗宠妾,如今她有秦凤西做靠山,当然也得狐假虎威一把。 “你好大的狗胆,连我的命令都敢反抗,还敢打了宫里的嬷嬷,你简直胆大包天,小心我让父皇砍了你脑袋。” “来人,公主都嚷嚷了半天了,怎么也不给客人上茶浇浇火,大冬天的火气也太大了些。”姜婀倒完全以主人的姿态在李盼面前表现得淋漓尽致,尤其那句客人,就把李盼的定位抓准了。 李盼虽气,但尚算保留一丝清明,见穆氏和罗氏都不吱声,李盼想到了秦凤西。 这丫头常规操作压不住她。 她也不拿公主气势了,收敛了刚才凶神恶煞了形象,立马又委屈巴巴的走到秦凤西的身边说:“秦表哥,你怎么能看着这个无礼的丫头这么欺负盼儿?人家好歹是公主,你一回来,我就出宫来找你。还没和你说上一句话,这个丫头却咋咋呼呼对我大呼小叫半天了,你也不维护我一下,你怎么半分不领我的情?” 李盼还想去拉秦凤西的袖子,秦凤西却一下避开道:“在下已有未婚妻,公主请自重。” 一句话,就把李盼的梦碎了一地,她哇哇的就哭了起来。 “三年前,我满京城追着你跑,你到哪里,我就守在那里。我不怕满城的流言蜚语,摆明了心意,谁敢跟我抢你,我就灭了谁,可你总是躲着我。我给你送吃的,穿的,你从来不收要。 我求你去向父皇提亲,你却一溜烟的躲去了冀州城,一走就是三年,我从十四岁等到十七。三年无音讯,回来就有了未婚妻,你到底有没有心呀,你怎么这样?我这么喜欢你,连公主的尊严都不要了,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娶我?” 瞧这话说得,好像是秦凤西负了她另寻新欢背信弃义了一样,什么叫回来就有了未婚妻? 秦凤西听到这些话,脸瞬间就沉了下去,面色很不好看,严肃道:“请公主慎言。” 李盼见秦凤西还是这般冷漠,她原以为她只要等,他只是本性如此冷漠,定会把他这块石头捂热的,却还是半分不变。 罗氏见公主确实哭得伤心,且这些话太过直白露骨,也是服了这个公主了,当真是仗着圣上宠爱无法无天了,这些话怎可乱说? 莫说秦凤西对公主没有半分好感非分之想,他就是想尚了公主,镇国公府也是断然不会同意的。镇国公府可不想和三皇子一脉有任何瓜葛。 罗氏上前劝道:“公主殿下,怎么好如此说话。注意一下身份和影响呀,毕竟你是要和亲的公主,是两国交好的象征,是我们秦家没有福分娶公主。况且我们七爷也是有了未婚妻的人,只当你们没有缘分吧。” “我不管,我不要去和亲,我不要嫁给北方蛮子,我就是要嫁给秦凤西,只要他开口,父皇肯定同意不再让我和亲,要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 说罢,她突然就不哭了,没了刚刚的狠劲,娇柔的拿起手帕一点一点的擦眼角的泪水,妖媚的一笑。 “来人!” 她一喊,就有十来个宫女嬷嬷们一起上来。 她又姿态优美的坐下,翘着兰花指说:“既然你们让我不舒服,我也让你们不舒坦。给我砸!” 这些宫女嬷嬷们二话不说就开始摔起了东西来,将茶杯,点心花果盘子。花瓶摆件,全都砸到了地上,但凡能摔的都摔了,如果不是桌子椅子是实木的她们砸不烂,估计也不能幸免。 她一边看着这些人砸,娇柔造作的哭,冷冷的看着秦凤西道:“我就是要嫁给秦你,你们一日不同意,我就天天来,天天砸,闹得你们不安生。” 等东西砸得差不多了,李盼见秦家人都沉得住气,也不动怒,也没个人出言阻止,更没半分惋惜疼惜。只罗氏和穆氏有几分无奈,秦凤西和姜婀两人就纯属看戏一般悠然自得的看着她闹。 见过耍混的,没见过这么混的,难怪大家都怕她,就此情景看来,那是绝对的疯人院第一人选,疯批美人一枚没错了。 正文 第211章 碰上硬茬 李盼说话大胆露骨,行为疯癫,没脸没皮的,没边没界的,什么都不顾及敢做的样子。 倒还真不是寻常人能招架的。 人家有家教涵养好的,知书达理的遇上了她,不屑与之争执。恐怕也是有理说不清,遇上她怕毁了名声,有损颜面,比不过她的蛮狠疯癫。 有比她蛮狠的,比她还不讲理,讲规矩的,未必比得过她的身份尊贵。所以,李盼一直以来就敢横着走呗。反正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她什么样子的都有人娶。 何况她只想嫁秦凤西一人罢了,彪悍点又怎么了,其他人的想法与她何干?? 砸是砸完了,可不是李盼想要的效果,她就又迅速想了一招。 扯下自己的披帛往桌上一站,披帛往横梁一甩,系了一个结,一脸哀怨的看着秦凤西说:“你既不娶我,我活着也没意思了,我今天就死在你们秦家,我生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鬼。” 这公主若真的死在秦家,那秦家可真的担不起这罪名了。 若真死一个公主还好说,毕竟这公主是维护两国和平,陆香橼指定的和亲对象,到时候指不定会冒出什么幺蛾子。 穆氏和罗氏也一慌,看李盼当真脖子挂在了上面,脚还试着踢桌子,怕李盼真的疯起来连自己都杀,一时情急罗氏赶紧踩到了凳子上,一把住了李盼的腰。 “公主不可,不可呀。” 李盼一手放开了来推她,嘴里还嫌弃道:“你滚开,不要抱本公主。” 别看李盼不会武功,蛮横起来,劲还挺大,一把就要把罗氏差点弄摔倒,还用脚去踢罗氏。 罗氏想避那一脚,就往后倒,一下便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罗氏是上了年纪的人,毕竟五十来岁了,这一摔,手臂和屁股就实实的摔倒了地上。 若不是冬天穿得多,当时恐怕手臂这些就会出血,不过如今罗氏的情况也不太好,腰和脖子好像闪到了,心绞痛又犯了。 秦凤西为避嫌,又坐得比较远,也没想李盼真的会踢罗氏,又加上是叔嫂的情况,没能及时扶住。 姜婀本来是可以飞身过来扶一下的,可若这个人是穆氏,姜婀必然舍生忘死也要飞身来救。 可是罗氏嘛,姜婀便没那么大动力了。 李盼这么闹腾,砸了秦府这么多东西,最后总要有个由头,才好有人出来买单吧。 眼见着罗氏摔了,姜婀赶紧叫嚷起来:“哎呀,公主把国公夫人踢摔倒了,赶紧来人请大夫呀!” 如今罗氏这么一摔,外面围着看热闹的人,就全都围了上来,看罗氏情况怎么样,此刻哪里还有人关注李盼。 李盼一看急了:“你们管她干什么,我要死了,我要死给你们看。” 她作势就要踢桌子,可她哪里踢得动这实木桌子,踢了半天桌子不动,做戏差点破防。 姜婀退出来,站在她面前,抬头看她,嘴角上扬,轻轻说:“我帮你。” 然后轻轻一脚,桌子就乖乖的往后挪了一个位置,刚好是李盼脚够不着的位置。 李盼哪料姜婀居然敢来真的,她原本就是做戏,哪里是真的想死。 此刻突然脚下失重,脖子真的一下挂到了披帛上,虽然披帛不像绳子那样勒脖子,可毕竟全部身体重量都挂在了脖子上,那一瞬间的重量就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 不消一会,李盼就挣扎了起来,面色涨红,青筋暴起,眼睛猩红。 她尝试着用手拉住披帛减少脖子的重量,可她又不会武,面对死亡的恐惧,全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 她感觉自己一口气都接不上来,马上就要死了,赶紧使出力气挣扎着喊:“救命,救…救命…” 众人也才看见李盼竟真的上吊了,罗氏的媳妇惠文郡主一看,这还了得,到底是表姐妹,紧张的喊:“盼儿,这怎么使得,你怎么这么傻。” 然后想去救她,却被姜婀拦了。惠文原本来焦急万分,见姜婀居然拦她,她不明所以。 原本温柔娴雅的惠文郡主见姜婀站在下面居然见死不救,第一次板了脸训斥:“放肆,皇家性命岂同儿戏?来人,快救公主。” 姜婀又拦住了说:“大家别救,公主说了,要做秦家的鬼,你们敢不成全公主?” 后又对李盼道:“公主若真的这么先去了,我就捧公主的牌位成亲,怎么样?” 李盼快窒息了,她越挣扎,重力越大。 听姜婀如此说,气都气的要升烟,她原本就是做戏,哪里真想死。 死亡的恐惧越来越大,李盼的瞳孔开始涣散,拼尽最后的力气喊:“我不…想,死…” 惠文郡主立马喊了两个力气大的婆子去救李盼,姜婀抽出鞭子,一挥,披帛应声而断。 李盼被瞬间救了下来,差点就窒息,险些就命丧黄泉。许久后,她奄奄一息吐出几个字:“本公主不会放过你。” “众人可都看见了,是公主自己要寻死的,我们也不过是成全你,后来公主怕死,不想死的时候,我立马就救了你,不明白公主为何要恩将仇报。” 她两手一摊,一副无奈难过的样子。 秦凤西扶额轻笑,她什么时候是肯吃亏的? 此刻请的大夫也赶来了,大夫看了后,李盼虽短时间差点窒息,可恢复了呼吸问题就不大,大不了脖子受点伤。 可国公夫人就不得了了,扭伤了脖子,摔伤了腰,一些磕碰的外伤就不说了,可伤筋动骨一百天,国公夫人怕是要躺些时日了。 姜婀上前蹲在李盼面前神色严肃的说:“公主想嫁秦凤西不是没有办法。第一,自己求得皇上收回和亲的成命。第二,就是亲自和我打一架,赢了我手中这条紫龙鞭。否则,公主爱上哪玩便去哪玩,镇国公府和我未婚夫可不奉陪。” 她说罢起身一鞭子打碎了刚刚她站着上吊的那张桌子,桌子应声而破,碎成两半,声音不小,吓得众人皆是一颤。 “你了记住了?”姜婀认真而轻蔑的问。 李盼更是如惊弓之鸟的看着那张桌子,因为这张桌子对她就是一种恐惧。 李盼踢不动,姜婀一脚轻轻就踢了出去,害她徘徊在了死亡边缘。如今还恶狠狠的一鞭子就打碎了,以示威胁,李盼终于明白碰上硬茬了。 ------题外话------ 感谢0301一大早就投来月票。 感谢jxchunfanmeizhangqiuju等多次投来的月票。 正文 第212章 有损国体 姜婀想一次性把这个所谓的九公主给解决明白,免得后面又来闹。 所以直接给她撂了狠话,“就算你是公主,或者是拿生命威胁,我未死,你都是局外人!” 李盼此刻已经奄奄一息,听了她这话,更是眼泪汪汪,此刻却又不敢在姜婀面前哭,毕竟她手上的鞭子,她认得,真的是紫龙鞭。 罗氏已经被送进了屋子里,犹豫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秦凤西又让人去请了太医来,并且还说明了公主在府里也受了伤,请多派两名太医来问诊。 这事也就一下子从镇国公府闹到了宫里,消息灵通的,不需片刻就打听清楚了。 皇后的嬷嬷到皇后的房里偷偷告知情况的时候,皇后正在喝燕窝,当场就砸了碗。 “当真是个废物,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平时还敢跟本宫较劲,不过是仗着她父皇宠她罢了,如此看来,也不过是个窝里横的玩意。” “娘娘消气,九公主自然不足为道,娘娘也不过是鼓动她去做前锋,探探路罢了,何必动气。” “本宫故意透了消息给她,还以为至少去给那女子一个下马威,结果还反被别人摆了一道。我原想她先给个下马威,我再在后天的宫宴上给点压力,如果是寻常女子,镇国公府的秦七爷,冀州城的城主大将军王怎么可能只娶一个平庸的妻子?我再鼓动皇上赐一个平妻或贵妾。 如此一来,消息立马就传遍了,原本就只有本宫和皇上知道的事,这下好了,全京城都知道了。镇国公府的亲秦七爷有个未婚妻的事也不胫而走。更可笑的是,堂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天之骄女九公主跑到人家家里去挑衅人家,结果铩羽而归。” 嬷嬷何尝不知道皇后说的是对的,如此一来,秦凤西的未婚妻的确还不一般,至少不是平庸之辈。 李盼在京城算蛮横的了,到了她手里却一下栽了跟斗,这不得不让皇后都有些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收了秦凤西的心。 “我爹最近没有写其他信来吗?” 皇后有时候想知道冀州城的事,都会写信问国仗,或者国仗一般每隔十天就会写信给皇后,可最近一个月左右,皇后都没收到国仗的信了。 “我爹还是没写信来吗?” 张嬷嬷摇头,她是皇后的奶娘,很得皇后信任,皇后很多事,也都交给张嬷嬷在打理。 “最近都没收到老爷的信,自从上次老爷说玉姨娘怀了孕后,就再没收到老爷的信了。” 皇后听后又是一气:“就那贱女人,能给爹生个儿子出来?能成为我们张家的继承人?休想,就凭她也想母凭子贵?永远不可能,除了我娘,谁都越不过她去。以前留她一条活路,只不过是念着伺候我爹一场,不过是个玩意,如今我就是让张家绝后。也绝不让那人生个孽种出来。还没生,就敢断了我的信,若是生出来还不以为能越过了我去?我才是张家的根,我是女子又如何?我才是张家的无上荣耀,除了我,后世还想祭拜谁?当初我能让张家只有我一个,将来我爹的所有东西也只有我能得。” 张嬷嬷听得心惊,赶紧看看四周劝道:“娘娘,慎言呀,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皇后倒是不怕,看着地上跪着害怕到了极点的两个婢女,她冷冷的吩咐:“拔了舌头,宰了手,若还能活,就是我大发慈悲,给留一条生路,丢宫外求生吧。” 两个宫女也是才调来罗敷宫两个月不到,由于罗敷宫里经常换宫女,两个人也都一直小心敬慎。 却不想飞来横祸,她们不过是正当值的时候听到了不该听的话而已,他们巴不得自己此刻没有长过耳朵。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们什么都没听见,也不会乱嚼舌根的,求娘娘开恩。奴婢们的爹娘还在家等着咱们,求娘娘开恩,饶命呀。” “本宫不是说了吗?拔了舌头宰了手活着就放了你们呀?虽然没了舌头,可你们还有眼睛鼻子耳朵呀呀,哭什么?拔了舌头又不影响美观。” 两个宫女听皇后用最温柔最娇媚的语气,却说出了最恶毒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为何皇后宫里经常需要宫女太监。 两个无辜的宫女,就这么被堵了嘴拖了出去,最后还真奄奄一息,两人被人用板车推了出去。 两个宫女,一个当场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一个被推出去丢在死人巷里时还留有一口气,只是这样躺在木板车上,无人问津,也差不多快跟阎王爷报道了。 晚上的时候,有两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了死人巷。 “有一个早死了,还有一个有一点气。” “活的抱回去吧,看有不有救。” “哎,为什么其他兄弟的活都轻松,我们两却来死人巷。” “别说了,主子的吩咐还敢挑三拣四,赶紧抱着走。” 两人抱了活着的那个,迅速以诡异的身法消失,死人巷便真成了死人巷。 下午的时候,九公主去镇国公府闹的事,怎么死皮赖脸,怎么女流氓,怎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就像坊间小说一样,迅速就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这个传播速度快得令人想象不到。 最关键的事,九公主不但砸了镇国公府,还踢伤了镇国公夫人,导致脖子和腰都扭伤,几个太医都说至少躺三个月。 镇国公夫人。好歹是当朝超一品的命妇。九公主虽是公主,也没权利去踢国公夫人,且好歹国公府还有公主名正言顺的长辈在,九公主太没有教养了。 不但行为蛮横孟浪,做法还简直有伤风化,并且明目张胆的给乌狄国戴了一顶油绿油绿的绿帽子,有辱皇家风范,有损国体,为万民之不耻唾弃。 镇国公当时和另外几个重臣还在皇帝的书房谈事,中场休息喝茶的时候,镇国公便知道此事。 当时虽没明说,可脸一下就沉了下去,明里暗里看皇帝都是一副子不教父之过的神情看皇帝,看得皇帝都心里发毛。 正文 第213章 推波助澜 镇国公当时和另外几个重臣还在皇帝的书房谈事,中场休息喝茶的时候,镇国公便知道此事。 几个重臣都在安慰镇国公,秦凤中当时虽没说什么,半点想要追究的话都没有,可脸一下就沉了下去。 这件事,究竟是谁在推波助澜,就算是出了这事,以秦家的能力,这事若是想压,那就半点风声不会露出去。 又发生在公主身上,若是往常… 可如今不是往常,府里头还有一个秦凤西,他可不是省油的灯,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可解释了。 想到这件事后的后果,镇国公立马就心安了起来,心里一副老神在在,表面却受尽委屈的样子,让几位大臣又是怜悯又是欣慰,还好被闹的不是他们家。 连镇国公的夫人挨了打镇国公都不敢吱声,只得受委屈,何况是他们这些官员? 九公主到底名声在外,惹不起呀! 镇国公的演技把握得很好,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又明里暗里看皇帝的眼神都是一副子不教父之过的神情,看得皇帝都心里发毛。 事后皇帝知道来龙去脉后,觉得自己简直丢了大脸。觉得世界上没有哪一个皇帝有比他还窝囊。 身为皇帝,被臣子眼神鄙视讽刺,还不好意思反驳。 毕竟理亏的是皇家,李盼以一己之力造成了年前第一大丑闻。 信誓旦旦的带着人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去公然抢别人的男人,去抢男人都还好,至少勇气可嘉,可关键是男人没抢成! 士可杀不可辱,李盼却是那士可辱不可杀,丢尽了皇家的脸面。明宗皇帝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人是淑贵妃生的,立马就找到了发泄的对象。 去了后宫对着淑贵妃就是一顿臭骂,还罚了淑贵妃的三年的奉银。骂得淑贵妃当时云里雾里,直以为又是皇后搬弄了什么是非,直到九公主被抬回宫里,淑贵妃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这事都全京城传遍了,皇帝事后补救也晚了,还是被大街小巷流传,九公主是如何不要脸,如何丢了皇家脸面的。 皇帝气得险些一口气没拿得上来,骂了淑贵妃不解气,当晚连夜还传了三皇子隶王李睦和五皇子一起进宫也是一点脸面没留,当场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 说隶王苦心专研,攻乎异端,图谋大志,却不知是驽马恋栈,利令智昏,身为兄长,好好的姊妹不教导指引,养成了如今的恃宠而骄,跋扈无状,丢尽了祖宗的脸。 所以,皇帝一顿臭骂后,九公主的亲哥哥隶王和五皇子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皇帝把自己受到的唾弃和鄙视全都嫁接给了隶王后,心里稍微舒坦了点。 后有又照常罚了隶王和五皇子一年的俸禄后,才算心里安稳了些。 事后,皇帝把罚他们三人的俸禄都补贴给了秦家,以赔九公主砸的那些东西。 秦家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自然是要收的,要不然别人还以为秦家和皇家还在杠着,不肯给皇家情面,不给皇帝台阶下,只有免为其难的收下了。 皇帝觉得秦家的人还是好安抚。关键是乌狄国那里不好收场,自己的女儿搞出这种事,就是一般的人家,至少也该沉塘吧。 事情已经闹出来了,就是乌狄国怎么说了,是换一个公主还是退亲,皇帝都得认了。 京城的行宫别馆 陆香橼身边的小厮探听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来通知了他。 “回爷,如今朝野到处都传遍了,九公主为了镇国公府的七爷去府上大闹,想嫁给秦七爷,结果没成功,自己还被秦七爷的未婚妻给收拾了一顿,您看?” 陆香橼就知道李盼是个蠢的,只会嚷嚷的驴,真的遇到事就是给人下酒的菜。 一个姜家三姑娘就给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还敢跟他叫板。 “你说如今朝野都知道?那乡野百姓街头巷尾呢?” 小厮不明白陆香橼什么意思,忙问:“爷的意思是?” “此事不弄得人尽皆知,我哪里来的委屈?我不委屈怎么好坐地起价?我都险些带了绿帽子了,我不要脸面吗?那明宗皇帝他不得补偿我一点吗?” 小厮立马懂起,“爷英明。” “吩咐下去,别馆行宫里的人,别人指指点点也好,脱口大骂也好,不得反驳,做足了忍气吞声,委屈模样。我们是有意和大国结盟,尊重包容贵国公主殿下的任性,反正我们就忍气吞声认定了九公主。” 李盼大生的这事,别馆行宫李里一直没闹出什么动静,一直都安安静静的。 明宗派了一波又一波人来查探陆香橼的反应,看他的态度。 可是得到的结果都是没什么动静,安安静静的,待在屋子里,没出来。 也不发怒,也没有任何动静,就跟平常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听说一样。 这反而弄得皇帝不知道如何处理了。所说安抚吧,人家没反应,搞得跟没事人一样。 若说换一个公主吧,好像又自己打了自己的脸,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于是第二天就又召集了几个大臣商量此事,看怎么解决乌狄国一事,能挽回一些国体。不至于堂堂泱泱大国,自称礼仪之邦,结果展现给别人的却是这等污七糟八的事。 只能说一言难尽。 太子爷和太孙也被连夜叫到了宫里商量对策。 太孙毕竟从陆香橼来,就一直作陪,到时候好歹好说话。 ****** 人走后,陆香橼靠着椅子悠然自得。 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不是京城里盛行的糕点,是曾经在冀州城里姜妩房里吃的那种白色的。 可不管后来找了多少人做这糕点,吃起来总不对味。 他咬了一口,又扔回盘里,喊了下人来说:“糕点师傅换了,不够甜。” 立马有下人进来迅速又把糕点端了出去。 “这都换了六个师傅了。” “可不是,每次都说不够甜。” 一个嬷嬷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简直甜得腻牙。 “这种糕点,也只有小朋友才喜欢了吧,快我去找张油纸来,包了拿回去给我孙子吃。” ------题外话------ 秦家人收这么多钱,真的好勉为其难呀 正文 第214章 果然是不一样 韵苑西暖阁,姜媚坐在床上,身披着一件大棉衣,手里拿着一件小小衣服买缝。 小辛和小芹在旁边帮着穿针。 “姬姜,要不明天再做吧,你就休息了吧。太子爷进宫前来看过你了,你却在睡觉。走了没多久你就醒了,如今还做起了衣服来了。” 小芹扯了小辛:“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姜姑娘。”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的身份都发生了变化,小辛还是这般不知进退。 姜媚放下衣服,郑重其事的说:“我觉得小辛很好,你们也都还是我的姐妹。我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不变。我也不是什么主子,如今太子爷不过顾及着长公主的,所以对我来说格外开恩罢了。等病好了,我还是要回琴房的。” 小芹和小辛面面相觑,他们都能感觉得到,太子爷对姜媚的好,并不是因为其他人的原因。 明显就是因为照顾姜媚,他们才能到韵苑。姜媚如果回了琴房,那他们也要回以前的位置吗? 虽然不想,可他们到底什么都没说。 小芹觉得姜媚好像有些刻意躲避太子爷。 “其实你长得这么漂亮,卓大人的确是更年轻一些。” 姜媚已经分清了他们两人,她不喜欢卓帧。 她摇头,别人再好,也不是他。“我其实不认识卓大人,这事也与卓大人无关。” 听到姜媚如此说,小芹的心一下就没那么紧张了,看了看姜媚道:“既不是为了卓大人,那为何又避着太子爷。” “我一开始错把他当卓大人,若他真是卓大人,我必定会…可他是太子爷,我却是万万不能的,我曾经做错过事,不配。” 当初她曾和太孙有过一段过往,不管她当时是有情还是无情,这件事还是有人知道的。 他一直以来,如清风朗月,世人评价都是高洁傲岸,他励精图治,爱民如子,从不骄奢淫逸。 她险些被国仗欺辱,又差点被太孙强,暴,一想到此,她都觉得自己不够干净,她配不上他。 她可以在心里偷偷继续喜欢着他,可她不能害了他,她以前的荒唐,怎么能给他带来污点。 如果让人知道父子两曾经喜欢过同一个女人,会毁了太子爷的名声,一世英名都会毁在她身上,她不能这么做。 看到姜媚脸上的暗然和彷徨神色,小芹能感觉到,她很痛苦,内心也很煎熬。 “好了好了,都二更了,太子爷走的时候吩咐过了,叫你早点休息。今天就到这里吧,早点睡。” 小辛都打哈欠了,也附和说:“对呀对呀,好困哟。” 小芹给了她一记眼刀,小辛闭了嘴。 小芹又劝说:“你才醒,何必如此操劳?衣服明天做也是一样的。” 她不想睡,她想等他回来,哪怕知道他回来了,她也安心,否则如何睡得着。 况且他在意春山他们,她给春山做衣服,她也乐意的。 “你们先去睡吧,我这段时间睡久了,倒没有睡意。” 小芹知道她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坚定,便对小辛说:“要不你先去睡,明天再来换我。” 姜媚让她也去睡,她如今哪里还需要人照顾,就让她静静的等就好了。 小辛没那么多心思,自顾去睡了,小芹却坚持说:“没事,我给你拨灯油芯也好,可不能伤了眼睛。” 姜媚边依了她,让她也上床,在床上靠着。 “对了,太子爷说,好像你三妹来找过你,可当时太子爷不知道你就是姜家的姑娘。太子爷调查清楚后,说明天会请了姜家小姐过来。” 小芹这才想起这事。 “什么,我三妹来冀州城了?还来找过我?” 他们也是才知道,姜媚也更是才明白,她和扁豆被皇后掉包一事,原是扁豆占了她的名额。 如果不是被换,她顾及着太子爷的身份,她还会不会喜欢上他呢? 算了,不计较了,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安排。 “我三妹最见不得我们兄弟姐妹受气,她明明是小的,却总是像姐姐一样替我们周全。我来京城也全是她安排的,她真的很好。” 小芹默默的听着姜媚给她讲姜婀的事,这样时间过得快些。 “真想快点见到她,不能让她知道我受过伤,也不能让她知道我发生的事,明天你们只说我是风寒就好。” 不能让她三妹觉得在太子府里不可靠,她还想就在这里… 见她说起自己的妹妹,看她心情好了很多,小芹也跟着高兴了一些。 听她这么说,小芹才突然回想起:“等等,你是姜二姑娘,你三妹就是姜三姑娘?” “对呀,我三妹排行三,在外的确大家都喊姜三姑娘的。” “天呐,姜三姑娘?她今天可是名声大噪,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姜三姑娘,秦七爷的未婚妻。” 什么?她妹妹成了秦凤西的未婚妻?这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错? “什么情况?我三妹一直是三太夫人在教养,可怎么成了凤大将军的未婚妻了?会不会搞错了?” 小芹本也以为搞错了,听姜媚如此一说,就更确定了说:“那就没错,就是姜三姑娘,今天还把九公主给治得服服帖帖的,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姜三姑娘是个厉害的人物呢。街头巷尾都在传,姜三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有女中豪杰的豪气和霸气。有胆有识,还不畏强权,勇敢的捍卫了自己的婚事,这一件事都今天下午发生的,晚上就全世界都知道了。” 姜媚听后倒觉得说的和做法还真像她三妹能做出的事,可她真的成了凤大将军的未婚妻了吗? 天呐,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可是,凤大将军是真的对三妹很好呢,如果这是真的,那三妹就幸福了。 这件事总算是扫走了她心里不少阴霾,真心的替她高兴,双手合十感谢菩萨。 知道姜媚和姜三姑娘居然是亲姐妹,小芹再看姜媚的神情又不一样了,又多了一层羡慕和敬重。 原来姜媚真的出身高贵,是官家小姐,妹妹也都这么厉害,难怪姜媚总是给她一种沧海遗珠,明珠蒙尘的感觉。 与他们这些生来就是奴才的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正文 第215章 甜蜜日常 “媚儿,你睡了吗?” 是李瞩回来了? 听到太子爷的声音,姜媚平静的心就忍不住迅速加快速度,再起波澜。 李瞩站在门口边上,厚厚的帘子和门将他隔在外面。 原本圣上有在宫中留宿,可他想着她还在家里,所以想快点回来。 深夜寂静,只有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轮毂的声音,走在路上格外清晰。 可是想到她还在家里,就觉得再远也不远,再晚也愿意回。 回到韵苑就看见她房间里还亮着灯,透过窗户,他仿佛能看见她坐在床上,还没睡觉,在等他的样子。 他既欣慰回来能看见温暖的灯光,又心痛她这么晚了还在熬夜。 是在等他吗? 他想推门进去看看她,可到底还是忍住了,只问了她睡没睡。 其实睡没睡很明显,可是他没等到回答。 姜媚觉得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想回他,却仿佛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小芹也赶紧起身,是不是该迎迎太子爷? 小芹准备来开门,李瞩却道:“别开门,早点休息吧,我从外面回来,身上带了寒气,明天再来看你。” 听到他这样说,姜媚心痛得不得了,堂堂太子爷,风餐露宿,大半夜还在外行走,还怕过了寒气给她而选择默默站在外面。 屋里虽然温暖如春,可她的心却如寒风过境,刮得她硬生生的疼。 莫言侯在旁边,也是冷的全身打筛糠,却不敢言,又见李瞩半天不回,毕竟天气这么冷,李瞩若冻住了,怎生得了? 也是有些担忧,小声道:“郎君,先回去休息了吧,姜姑娘也好早点休息。” 他依然等了许久,后转身离去。 “好!”见他脚步声起,怕他失落难过,她终于鼓住了勇气回了一个字,却都已经用尽了力气。 哪怕是一个字,他都觉得很开心,她果真是在等他的。 见她屋子里的灯熄了,她转身回了,明天早上早点来看她便是。 姜媚让小芹吹熄了灯,就是不想他还站在外面吹冷风。她也静静的躺下了,她如今怕见到他。 第二天一大早,李瞩便起了早,让明椿去吩咐了厨房今天准备丰盛一点。 毕竟秦凤西和姜三姑娘要来,姜三姑娘又是她的妹妹,自然是要好好款待的。 “姜姑娘那边就先不要吵到了,等她睡自然醒。醒了再来通知我。” 明椿和莫言彼此对看一眼,今天李瞩仿佛看起来特别的高兴。 虽然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可眼角眉梢流露出的笑意却一直没断,并且还有一丝半点的紧张感。 往日李瞩都不太注意穿着,都是以简单舒适为主。要不然一开始姜媚怎么会认错身份。 而今天完全不一样,穿了一锦葵紫颜色的衣服,紫色是温暖的红和冷静的蓝而出来的颜色,它神秘而贵气,正符合李瞩的身份。领边是水貂绒镶边,看起来又多了几分温暖和精致。 一根白色的腰带,腰带上面镶的是一块精致的紫气东来环扣。腰带和衣服颜色又分明,又不岔异,三十几的李瞩仍然有一个瘦腰,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 他又在铜镜前看了一会,又有些不自信的自言自语道:会不会有些显老? 李瞩去西暖阁的时候,姜媚也起来了,衣服这些都穿好了,唯独梳妆小辛和小芹两个人都不是很会梳妆。 毕竟他们只会修剪花草,又都是穷苦人家出生,那些稍微需要点花样的发型他们就不会,平时都是宫女统一发型,除此之外哪里会梳妆? 所以最后也只有姜媚自己简单的挽了一个垂云髻,然后插了两支从家里带来的发钗。 她以前喜欢带流苏,今天却没有带,流苏一般颜色比较鲜艳,她如今的身份也不太适合,只是因为要见自己妹妹,特地梳妆一下。 她自进了太子府,从来没有再梳妆,今天也破天荒的稍微苗了一下眉,点了口脂和胭脂。 姜媚对着镜子淡淡的笑了笑,觉得比较满意,三妹看到这样有气色的她,肯定不会怀疑什么。 他静静的站在门口没进去,就看着她对镜梳妆,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美好,他喜欢看她的笑容。 她真的很年轻,很漂亮,是世间最美好的人。 姜媚起身后,就看见他默默的站在那里,犹如天神降临一般,一下就抓住了她的心。 今天的他不一样,高贵而优雅,举手投足之间已经紧紧抓住了她的眼球,渐渐的脸红不已。 “你今天真好看!” 她羞涩的一低头,手脚都不知道朝哪里放。 “莫言!” 他喊了莫言,莫言让两个宫女端着东西,他亲自拿起那条火狐的围脖,走近她,帮她带上。 她本想退,却被他拉住,他不想她再抗拒他。 她明明是喜欢他的,如果只是因为身份,大可不必。 “这是你三妹送来的,理应物归原主,已经叫人打理清理过了。当时就觉得你带肯定很好看,如今看来,果真是很合适的。” 然后又拿了那件火狐皮的披风,给她披上说:“你很适合鲜艳的颜色,往后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不用顾及。” 然后拉了她的手道:“走,去我书房等你妹妹他们来。” 她不知道怎么拒绝就和他一路牵着走漫步了。 他的手比她的手大,暖暖的包裹着她,她都觉得大冬天有种要渗汗的感觉。 没走两步,天空中就飘起了雪花,京城里到了冬天常常要下雪,可今天的雪格外的漂亮。 明椿和莫言一左一右给他们撑伞,姜媚不适应:“别!” 一如当时下车上车不适应李怀庸搀扶一样。 他便亲自接过了莫言手中的伞,替她遮了一大半,怕路滑,她走得慢,特地放慢了脚步。 平常半盏茶的路程,他们一起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地老天荒的错觉。 到了书房后,他自快速取了披风,又要来给她取,她紧张的往后退了半步。 她现在真的很怕他再靠近,只要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她便忍不住意乱情迷,很想很想亲近他,却又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点再靠近点。 正文 第216章 认同 看到她后退半步,他的手僵了一下,可是看到她本就巴掌大的脸都要低到围脖里面去了,可见是害羞到了极点。 “那你自己取吧。”他温柔的尊重她。 她自己取了下来,想去自己搭上,这他却坚决不让了。 “你举高了手累。” 是,他的凉衣架是比较高,因为他就很高,可她垫垫脚还是可以够着的好不好吧,这就嫌弃她矮了吗? 看到她不经意的一个瘪嘴,翘着小嘴,可爱的紧,他忍不住好想抱她,却又怕再吓到她,生生忍住了。 之后他就在处理公务,他让她在窗边的贵妃榻上玩,他平时偶尔累了会在那上面靠一下。 她坐在上面,平时抚摸着那张虎皮,在枕踏间轻轻描绘,手指仿佛能描绘出他的面部轮廓。他平时就是躺在这上面休息吗? 踏边就是一个大窗户,她偷偷推开一小点,透过缝隙,她看见外面开着腊梅,只一个小缝隙,那腊梅香气就迎面而来,真香呀。 她偷偷回头看他正在认真的书写,仅仅一个侧脸都能让她心跳不已,面红耳赤,她再不敢看他。 只敢静静的趴在窗户上,偷偷的想他再想他,就算他近在咫尺,也还是忍不住想他。 好想这一刻什么都不顾及,什么都用想,成为永恒。 姜婀本就心急想早点见到二姐,所以他们也出发得早。 她甚至没吃早饭,秦凤西便给她准备了些糕点小零食放在车上,炉子里有给她温的羊奶,她狼吞虎咽的吃了些,又喝了一杯羊奶后,觉得生机再现。 他从来不嫌她吃东西没有大家闺秀得样子,每次看她吃东西,就觉得这东西似乎更好吃一些,总是让人也忍不住多吃一些,所以穆氏最喜欢和她一起吃东西了。 他用指腹轻轻给她清理了嘴角的糕屑。 “哪有这么早就赶着出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赶着去吃早餐的。” 她就是想要快点见到二姐,看她怎么样了嘛,昨天发生那么多事,今天好不容易脱身,当然想和二姐多些时间叙旧,明天又要进宫参加宫宴,如果二姐也能一起去就好了。 莫言和明椿都聪明的没有在书房里打扰他们二人世界,可是也没想到秦凤西他们这么快就到了,我不得不来禀报。 “郎君,姜姑娘,秦七爷和姜三姑娘到了。” 姜媚一听,立马兴奋的从贵妃榻上下来,上前两步问:“在哪里,我三妹他们到哪里了?” 她没注意,自己太激动,鞋都没有穿,李瞩见了,皱眉上前一下就打横将她抱起。 突然而来的晕眩感让她一下轻呼了一下。 等认知到是他抱了她把她放到贵妃榻上的时候,他已经捡起了鞋在给她穿了。 “不要。” 她怎么能让他给她穿鞋。 莫言也赶紧上前蹲下道:“让奴才来吧。” 他却静静的不容拒绝的给她穿,让莫言给她穿鞋,她更不自在。 他一边给她穿鞋,一边道:“直接请到书房来吧,也都不是外人。” 莫言道:“是!” 这都不是外人,那谁才是外人? 姜婀一进来,姜媚就上前拉住她:“三妹,好想你。” 两姐妹相拥半天后,姜婀才反应过来,和秦凤西一起给李瞩行了礼。 “不用客气,今日就不必多礼了。来坐。” 姜婀觉得太子爷的确温和好相处,取了披风顺手就递给了秦凤西,莫言看了,心道:姐妹两这点倒是很相似,使唤起男人来,半点不含糊。 关键是平常威仪果敢的秦凤西也果真不犹豫半分的就自然而然的接了过来。 莫言都忍不住心惊,难道姜家的姑娘果真都有魔力? 他赶紧上前接过秦凤西手上的两件披风道:“还是奴才来吧,秦七爷请坐。” 秦凤西也不客气,只道:“谢谢!” 李瞩也比较贴心,只说:“你们姐妹去那边贵妃榻上说话吧,我们在这边喝茶聊天。” 姜媚便拉着姜婀去她刚刚坐的地方。 有宫女给他们端了茶来,姜婀看她上上下下都还好,便放心了。 只是看了姜媚的一身打扮,还有刚刚李瞩看她那宠溺的眼神,心中略有疑惑。 姜媚看姜婀却感觉她又长高了,而且也越发漂亮了。 “才多久没见,就感觉你长高了好长一截。” 她想到李瞩很高,就略担心自己不再长高了。 “二姐也还在长呀,你担心什么,担心站在太子爷身边不够高吗?” 他们两小声在这边说话,李瞩却听了个明白,谁叫他耳力真的很好。 姜媚哪里料到姜婀居然如此直言不讳,难道她这就看出来了? 不至于吧,才见面。 她作势要去打她:“你胡说什么,怎么越发没规矩起来,连姐姐也打趣。太子爷的身份岂能让你随意玩笑?” 姜婀原本只是试探,看她的神色却突然心下一惊。 原本她只是一来就看姜媚居然穿了便衣在李瞩的书房,她不明情况,便有意试探一下,这一试探就有些预料之外。 姜媚在说到太子爷的时候,很容易就脸红得不能控制,而且说到太子爷,她的眼睛里能放光。 这是姜婀在姜媚的眼睛里从没看见过的星光。包括当初遇到李珍之时,都没有的光彩。 只是,说到李珍,她曾经和李珍,如今却又遇到了太子爷,父子两… 姜婀都不敢想象,若是被捅了出来,姜媚必定会受到抨击。 什么狐狸精之类的话都是轻的,最怕就是谈到有违伦常的话就糟糕了。 姜婀不想让姜媚难受,只心里在想这些,也没表现出来,可到底是担心她的。 姜媚没想到姜婀在替她考虑这些,却想到昨天小芹提到的事,拉了她小声问:“你和凤大将军?我也是昨天才听人说的,你真的成了凤大将军的未婚妻?” 秦凤西其实和李瞩一样,他们两虽然都在谈话,可耳朵都竖到了这边。 虽然秦凤西得到了姜婀的肯定,又有自信,可也想得到她家人的认同。而现在京城里,无非就只有她二姐了。 ------题外话------ 好想得到打赏,厚脸皮求点打赏试试… 正文 第217章 见笑了 姜婀也没想连她二姐都听说了此事,说起来,能跟自己亲人分享此事也是一件高兴的事。 “是的,我和将军如今心意相通,他很好,他的家人也很好。”姜婀完全不藏着掖着,她如今就是想和他一起共进退。 “你可真了不起,这么优秀的人居然成了你的未婚夫,感觉像在做梦一样,难以置信。大伯祖父祖母他们都知道了吗?大姐知道了吗?” 虽然姜婀心里坦荡荡的,可说到底,到底还是脸皮薄的。 “前两天他写了信回去,恐怕还要些时日才知道。” 难得见到姜婀也有如此娇羞的一面,姜媚由衷的感到高兴。 大姐和三妹的亲事都已经稳定了,她就算在外面,就算她还不定,至少家里人也都安心一些,至于她,再说吧。 秦凤西听到后,心里便安心了。 嘴角淡淡的扬起笑意,刚刚端着茶杯却一直保持端着没喝,只一心听那边去了。 现下心安了,才发现端了茶杯许久,而太子也一脸高深的看着他。 秦凤西赶紧放下茶杯,故作镇定的道:“见笑了,见笑了!” 李瞩也没拆穿他,事实上他们两人虽在这里,可心都飘到了那边了。 李瞩越发羡慕起秦凤西来,居然能遇到这么爽快真实的女子,果然到后面都是好的。 虽然她们是姐妹,可李瞩清楚明白,两人的性格明显不一样,他也没想如此要求姜媚,他也不着急,只慢慢等她接受吧。 而这边姜婀说明白后,也想看看姜媚到底怎么想的。 “二姐,我能遇见凤将军,是今生的福分,我没有太多的波折,这是上天的恩赐。可我心疼你,你经历了太多了,受了太多磋磨。如果你真的喜欢太子爷,我也可以帮你。” 还是那句话,不管她怎么选择,她都无条件支持。 姜媚怕她说的话被那边听见,轻捂了她的嘴,摇了摇头,她不配的。 她知道,但凡她说想,就是天上的月亮,她这个妹妹也会想法子的。 清风朗月的李瞩就是她心中的明月,可明月就该挂在天上,而不是在她手上,而且很有可能会毁在她的手上。 想到此,她就不免心情低落。 此刻姜婀也不好说什么。 而这边李瞩却半天没听到回答,也是心底有些发凉,她果然和她妹妹性格是不一样的。 像昨天晚上一样,她总是很久很久都不说话,可她不说话却又总是能牵动他的心,让他跟她情绪在波动。他又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在低落,很低很低! 想到她总是自己在给自己压力和失落,他就忍不住心疼她,也想清楚明白的问清楚,她究竟在抗拒什么。 许久后,李瞩回过神,也发现自己竟也如秦凤西一样端着茶杯没有喝。 如今却又不想喝了,他放下茶杯道:“见笑了,见笑了。” 秦凤西却是第一次见李瞩也有失态的时候,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以往不管发生什么惊天大事也好,见了什么绝世美女也好,他的脸上从来都是波澜不惊,镇定而从容,自信而强大的。 今天,太子爷的脸,破防了。 茶凉了,李瞩吩咐人来换了茶,便与秦凤西说起了正事。 “昨天的事是你安排的吗?” 这次因为九公主的事,圣上将三皇子和五皇子都喧到宫里一番申饬,闹得半夜还传了他进宫商量对策。 “是我和她两人安排的,她治理公主我全程没管,治理人这一套,她倒是有些想法。事后我原本只是想要宫里的人知道公主胡闹,不至于让她到时候受惩罚,而先发制人。” 李瞩便笑道:“想不到博雅也有如此护短的一面。姜三姑娘更是有女诸葛之谋。”四两拨千斤,劣势转优,狠狠打压了三皇子一派。 “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不过比起护短,她比我有过之而不及。”然后给了李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意思别欺负了她二姐。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 “原本只是为了让她免罚,可她心眼小,说家里砸也被砸了,还不如一劳永逸。所以我一番推波助澜,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我原本也还是顾及着皇家脸面,这些事也不过是弄得朝野知道,事后也好压下去。可却没想到还有人推波助澜闹得人尽皆知。” 李瞩也清楚明白秦凤西的分寸。 如果说讲这件事闹大还能从中获利的无非就是。 “陆香橼!” “六皇子!” 他们两想到一块去了。 “但以他的能力,在京城毕竟有限。况且最直接受损的也是淑贵妃一派,他们既和亲,又怎么会相互坑对方?” “原因有三:一,九公主的做法让他一个男人的尊严严重受损。第二,他根本不在乎淑贵妃一派的利益。第三另有图谋。” 李瞩也觉得这个陆香橼有问题。表面上表现出非常想要和亲,而且认定了九公主,昨天出这么大的事也没见他退婚什么的。 但如果是真的喜欢或看重李盼,昨天也没见他出来辟谣,维护。 人情世态发展。 只能说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圣上怎么说?” “老九是父皇自己一力宠出来的,让人还敢说什么?他只能把脾气发在了贵妃一派。如今也没说为老九出头调查,只看如何能安抚了乌狄国。或许这次获利最大的就是他陆香橼。” “襄王也爷怎么说?”秦凤西问。 “皇叔?还是老样子,虽掌管着内务府和扬州,可他就是个老好人,什么人也不得罪,什么人也不接结交,可什么人也都别惹他。父皇说什么他都没意见只附义。” 襄王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跟李眷一样,是被圣上偏爱的。 谁要是惹了襄王一家,圣上第一个饶不了他,你看李眷的待遇就知道了,明里暗里比太子还受关注。 别看襄王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可脾气却不好,动不动就要上手打人,尤其不能让他醉酒,醉酒后就胡言乱语,还眷打人。 尤其是各个宴会上,一定要杜绝他喝醉,但凡喝醉了就是另一个人。 可圣上都一直容忍着,向来不治他的罪,余下众人谁还敢去说什么? ------题外话------ 感谢小仙女的打赏,昨天说了想要打赏,就又是给票,又是给打赏的,好感动哟!!! 正文 第218章 九州之谈 “等明天就知晓了,看六皇子会提什么要求。” “无外乎就是两种,一种是补偿,另一个就是换人,反正这和亲父皇是坚持的,你看父皇宠爱的老九怎么哭闹都改变不了,可见决心。” 如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明宗帝早就没了年轻时候的励精图治,朝堂安稳,后宫皇后美艳,还有其他佳丽三千。 一个强大有侵略性常年打仗的国家突然说要和亲,大家邻里友好相处,只不过是和亲一个公主,和给一些嫁妆的事,何乐而不为?明宗当然是愿意的,哪怕是他一直宠着的九公主,也是乐意的。 原本晋康才是方圆大国,周边附属小国都要上供,可这和亲一事,却又有些变了那味。 名义上乌狄国还是说得很好听。他国六皇子有一半也是汉人血统,如今两国交好,又娶了汉人最尊贵的九公主。 让两国尊贵的人,诞生尊贵的皇子,两国血脉相融,这就是两国和亲友好相处最大的诚意。 不管别人信不信,圣上是信的,他信乌狄国的臣服,也信被他从小宠爱长大的九公主的个人魅力,大到可以巩固国本,也同样被乌狄国所宠爱尊敬。 最尊贵的公主,自然有大量的嫁妆。乌狄国如今就喜欢学汉人,读汉书,学汉字,吃粮食,种粮食,学冶炼。 所以提出了要五十万石的大米,三十万的面粉,还有十万吨的铜矿。还有书卷十万册。 说实话,九公主真值不了这么多钱,可两国的和平是值的。 明宗皇帝思虑了一下,然后问了自己信任的襄王,可否拿的出这么多嫁妆的时候,襄王自然是拿的出的。虽动不了国本,可这些东西却也要全国伤筋动骨一番。民众又要省吃俭用一两年才能给出了。 可襄王就是不会忤逆圣上半分,圣上说可行,他就不会拒绝,都会附和。 而这么多的粮食从哪里来?国库里有些可用。最大的程度当然是来自各州。 大米自然是青州和扬州,还有北方的并州,产粮最多。面粉就要以西北一方的豫州和雍州产粮最多。铜矿嘛,就是秦凤西掌管的冀州城和铳州出矿,所以冀州城才那么富裕。还有什么书卷等其他嫁妆。 这么一来,晋康九州,基本每州都要出点力,这次嫁公主可是闹了大动静。 原本也有支持和亲的几位城主,渐渐的关系到他们的利益的时候,却又不太乐意了。 然而不和亲,打仗吧,也是需要耗费更多的财力物力,不能说乌狄国狮子大开口,只能说他们完全掌控了人性。 以往他们不和亲,就靠烧杀抢掠得,如今和平相处了,邻里自然不能动刀动枪了,那乌狄国也要生存,就要些口粮,要些书本去学习忠孝礼仪,也无可厚非呀。 况且晋一直自称泱泱大国,有教化四方之责,如今乌狄国愿意臣服,也答应两年后种出粮食后就上供还给上国。 如此,晋康却还不同意的话,那么所以的泱泱大国的说法就是个笑话。 为了和平,为了颜面,为了安乐,明宗满口应了。 而秦家直接掌管着并州和冀州,一粮一矿抓得紧紧的。而雍州的城主夫人也是秦家的人,所以,这次和亲,出多少粮食铜矿,秦家人有绝对的发言权。 明天虽是给秦凤西接风宴,可到底目的不单纯,这些大事肯定是要落实的。 就算是不落实,喝酒谈笑之中也是要提到的。 “秦二太爷的意见是?” “我二叔是肯定不会支持和亲的,他的儿子孙子在并州死伤无数。更别说想让并州出粮,那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把狼崽子喂饱了后,等狼来扑。” 秦凤西在李瞩面前也是直言不讳。 秦家人没有一个是赞同和亲的,只不过说君命不可违。 “你们家的想法是没错的,防着总是好的。” “乌狄国在大量屯粮,今年冀州城输出了几十万石,如果不出我的意料,青州扬州应该也有大量不明买主买走的粮食。如今九公主的嫁妆礼单上,赫然也是粮食为主,矿石为辅。”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乌狄国打得什么主意,也就是明宗才被眼前的和谐所麻痹,认为乌狄国真的有心和亲。 说不定就是养虎为患。 “你那里上次不是有一个新的秘密矿坑吗?这件事辛苦你和秦六了。上次紧急用钱,你们居然这么快就办好了。” 冀州城原本有两个大矿坑,和一个小矿坑。这是全国皆知的事,可是那次被发现了一个新矿,且矿石质量很好,含矿很高。 当时秦凤西私心没有上报,私底下将这事给承办了,可这么大的事,也需要大量人力物力,所以当时才那么急着用钱。 而这个事,秦凤西却告知给了李瞩,当时为了不引人注意,李瞩也不敢有大的动向。 说起来,李瞩虽为太子,却没有自己的矿坑,为了不让圣上多心,李瞩真的是做到了清风朗月。 可三皇子却有铳州城做后盾。 铳州和冀州一样,都出矿,可铳州的矿明明有三个大矿坑,还有数个小矿坑,出产量却总不如冀州城多,偶尔多些都是些低劣矿石。 这就很值得深思了,这也是秦凤西去了冀州城掌控了数据后才明白。 所以,这次发现了新矿坑,秦凤西便私底下想法子瞒了下来。 说到当时钱的来源,秦凤西便又朝那边看看,与有荣焉的说:“都是她的功劳,如今我六哥全国都运用起了这个方法。这不,现在都还没回京。” 李瞩又是一惊,这次是真的咋舌了,也不得不认真看了看姜婀。 明明只有一张稚嫩娇俏可爱的脸,却脑中自有丘壑。 “你倒是捡了个宝,你主外,她内外都能主。”李瞩开始打趣起了他。 “惭愧惭愧,往后地位恐不稳。” “哈哈,博雅也有今天?” 秦凤西却想,你往后也不会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书房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有多重要,岂是谁都可以留在里面的? 他当初允许姜婀在他的书房里放肆,估计也只有她一个罢了。 李瞩一个更注重私人空间的人,莫说书房,韵苑都不让人轻易随便进,何况是书房? ------题外话------ 最近有点事,所以更新时间有点不确定。但是还是会保证每天两更。谢谢支持。 正文 第219章 父子局 在太子府用过了午餐后,休息了一会,下午他们一起去泡了温泉。 事后,姜婀问姜媚要不要跟她一起去镇国公府住两天,姜媚却拒绝了。 她现在毕竟还算起来在太子府里当差,只是她现在身份比较特殊,比较尴尬罢了。 可她却没想要离开太子府的,她想陪着他。 姜婀其实看得比较清楚,一个人在不在一个人,眼神和动作是会透露出来的。 她二姐是在意太子爷的。 姜婀便不勉强,下午他们便离开了太子府。 毕竟明天秦凤西要进宫,他们也都要去参加宴会。还是要早点回去准备一下的。 李珍下马车后,便刚好看见秦凤西他们的马车从太子府使出,马车上挂了镇国公府的灯。 李珍问门房:“今天镇国公府的谁来了吗?” 门房赶紧回说:“回太孙殿下,是秦七爷和他未婚妻。” 听到这两个人,李珍心里就有些抵触,毕竟在冀州城发生的那件事他还记忆尤新。 是他们两个,他便不想多问了,觉得他们两个当初就是狼狈为奸。 不但坏了他的好事,让他没能得到姜媚不说。还让姜三那死丫头结实的打了一顿,到现在他身上都还有鞭痕的痕迹,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那个姜家三丫头居然还成了秦凤西的未婚妻,哼! 想到此,李珍就冷了脸,冷嗤一声便转身进了府。 他也是收到了自己娘的信,让他来求情的。 李瞩刚送姜媚回了暖阁,他也没打算急,一切都想等她自然而然的接受他再说。 “郎君,小殿下回来了,在书房等您。” 李珍会回来,李瞩一点都不惊讶,这是常态了。 李瞩和太子妃的感情并不好,甚至于有时候在李珍的面前,都规规矩矩,没有一点一家人的感觉,总是少了温暖。 所以,自圣上给李珍另外开了府。赐了婚后,李珍便自己搬了出去。 他也不想待在太子府,总是受李瞩管教不说,还要听太子妃念叨。 可是,每次只要太子妃这边出了什么状况,或者是跟李瞩闹了什么不愉快,太子妃总会叫了李珍回来。 好像只要有李珍,李瞩就会看在儿子的面上而对太子妃格外开恩。 其实只有李珍自己知道,并没有,李瞩并不会因为疼爱儿子,而有什么恻隐之心。 相反,李瞩其实是不太喜李珍的,因为李珍总感觉在自己父亲的眼里看不到半丝温情和暖意。总是冷冷的,像看一个旁人一般。 这是也是李瞩从不打骂李珍,而李珍却很怕李瞩的主要原因。 他从来不敢在李瞩面前撒娇打滚,调皮捣蛋,也从不奢望李瞩能像其他父亲那样,逗他,教导他,陪他玩。 李瞩从来没有抱过他,从来没有! 所以他怕李瞩,小时候也总是想表现的更好,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不够努力,所以才得不到李瞩的一句半句肯定。 后来才知道,无论他怎么努力,李瞩还是不会多看他一眼。甚至觉得他有时候做事不够稳重,手段不甚高明。 渐渐的,李珍的心也就凉了,太子妃把他当缓和关系的工具,李瞩看他却总像陌生人。所以他不爱回来。 如果不是因为圣上对他格外宠溺,格外重视以外,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捡回来的。 进了书房后,李珍便是例行问候。 “父王安好!” “嗯,起来吧!” 李珍起来后,便不知道说什么了。 李珍先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后又提到自己的婚事说:“儿子的婚事将近,当时定的面前成亲,郡主也好过年祭拜的时候入太庙。如今又遇到九姑姑和亲的事,儿子有些事办起来也有些麻烦,想让母妃帮忙!” 李瞩看着李珍不说话,虽没有横眉冷对,可就这么平静看着他,便让李珍如坐针毡。 “你母妃病了,不好出院子,你若真心疼她,便少让她操些心。你大婚之时你母妃才好出院子。” “母妃身体不好了吗?” 李珍是硬着头皮明知故问,却换来李瞩一个淡淡的眼神。 他吓得害怕的低了头,就差浑身发抖了。 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怕自己,李瞩也不在意,反正他已经是一枝独秀了,别人都已经宠他惯他到了极致了,哪里还需要他。 “你知道你母妃的性子,她犯了错,我罚了她,说是病了,是给你留脸面。你都是要成亲的人了。你母亲却还犯糊涂。堂堂太子妃使出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上不得台面。” 李珍心下差异,她母妃虽性子有些急,可平常也为太子爷马首是瞻,恭敬是从,也惯会看了他父王的脸色行事,怎么会突然惹了李瞩这么大的火? “父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请父王看在十几年的情分上,饶了她一回。” 李珍再次请求。 想到姜媚的柔弱,和不争,就像这次的事,她从没问过半分,谁害了她,给她换了身份,从来没过问抱怨过半分。 不过是禁足,已经很轻了。 “对她已经不公平了,你不要再说了。” 李瞩心意已决,绝不更改。 而李珍缺心惊,她? 是谁? “你且去你母妃门外跪拜一下尽孝,且就回去吧,我也不留饭了。” 李珍有些心灰意冷的退了出去。 却一直想着李瞩口中的她是谁? 他爹可不是滥情的人,这些年来,李珍的房里好歹有几个通房陪房。 可他爹的屋子里却干干净净,只有太子妃和两个侧妃,且都是上了三十的人。 年轻的时候太子妃尚且能容忍他们两个,不可能年纪大了来犯糊涂。 还是他父王突然老树开花动了情? 不可能呀,以往多少美女才女,各种风情的,从没另他另眼相看过。 李珍想着,出去的时候便有意朝院子里看了看,里面就是李瞩的暖阁。 莫言在后面送李珍出门,李瞩亲自吩咐莫言跟着,只能在外面拜见太子妃。 眼见着李珍有意往暖阁里看,莫言有心往旁边站了一下道:“时候不早了,殿下去拜见了娘娘也好回府用膳。” 李珍刚刚明明看见一个年轻的小丫头出来倒了盆水,而那个小宫女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正文 第220章 撩拨他的心 李珍原本想看仔细,他再多看两眼一定会想起。 却被莫言有心一下给档了,李珍心下火大,却又不好冲笑脸盈盈的莫言发火。 开玩笑,太子妃都不敢冲莫言发火,能对莫言发火的只有他父王一个。 李珍便笑道:“是,这就去拜见母妃,劳烦公公。” 莫言把姿态放的低,到底是太孙,就算太子爷不甚待见,莫言却还不会做奴大欺主的行为。 只一心当好太子爷吩咐的差事。 至于西暖阁里的那位,太子爷如今没有公开,能不让人知道就不让人知道最好,哪怕是太孙。 可是莫言越是如此,李珍就越发怀疑。 李瞩的院子里,很少有年轻不懂事的小宫女在里面,大多是懂事一些的年纪稍微大些的宫女或像明椿一样的嬷嬷。 李瞩睡的是东暖阁,刚刚那宫女明显是从西暖阁里出来的。难道如今西暖阁里真的有金屋藏娇? 李珍带着疑惑去了太子妃的华容阁,太子妃知道自己儿子来了,原本一阵高兴。 缺不料李珍根本就没进去,直接就在外面直直跪了下去。 太子妃透过窗户看着李珍这么凉的天,就那么跪在地上,一下就心痛的眼泪直流。 就因为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儿子,所以李瞩从来不心痛,也不待见。这么冷的天,居然就让他这么就跪在地上。 太子妃的指甲在窗橼上掐断了一根。 “儿子给母妃请安!”李珍规规矩矩的跪下磕了个头,高声喊到。 原本有很多话要说的太子妃,想跟李珍说说姜媚那狐狸精是如何勾引太子爷的,她是如何被冤枉的,可看见此情景,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 “你回吧。”太子妃哽咽道! “母妃放心,儿子大婚之时母妃可出来,请母妃稍安勿躁。”李珍也气,自己的母亲,被自己的父亲就这么关着,连见面都不可,他却无能为力,到底是做儿子的不孝。 说罢,只得含着泪又磕了个头才起身。 莫言连忙扶了一下,李珍自己站稳后,推了莫言一把,头也不回的自己出了太子府。 莫言回了李瞩那里,刚刚李珍有意往暖阁里看的事,莫言在想要不要给李瞩说一下。 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李瞩吩咐了卓帧让辅佐一下太孙。虽然有礼部的人操办婚事,但李珍到底年轻,许多事怕他拿不定主意。 莫言便没有说,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坐到马车上的李珍却怎么都不是滋味,看着自己的膝盖,又湿又脏,到底心难平。 他又想起自己的母妃来,都没有说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太子妃被禁足,可西暖阁里明明住的有人。 那个宫女他又是在哪里见过呢。 小芹是一个谨慎的人,刚刚太孙看见了她,她避讳不急,让太孙看见了。 她想起当时太孙见到姜媚追出去的样子,也想到当时姜媚慌忙逃走的样子。 赶忙进去跟姜媚说了此事:“奴婢刚刚看见了太孙。” 原本在缝衣服的姜媚一心惊,针一下刺到了自己。 “嘶!”看见流了血,她赶紧将食指放进嘴里吮吸,此刻慌乱的看着小芹,无辜又慌乱的神情,无不令人动容,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你真的看到太孙了?他可有看见你?” 小芹点头,略显担忧的说:“虽然莫公公当时挡了一下,可应该是看见了的,因为当时奴婢也好奇是谁在外面窜动。” 姜媚果然紧张异常,小芹不知道姜媚为何听到太孙就如此害怕,却也为她担心。 “那一次太孙是见过我和小辛的。虽然当时糊弄了过去,可难保太孙不会想起我们来,从而顺藤摸瓜。” 姜媚知道,被太孙知道是迟早的事,她害怕他,见到他想到他就忍不住会想到他当时疯了一般想要强了她。 那种恐惧和害怕是油然而生的。 她再没心思做衣服了,只一个劲的慌乱。 要不然去镇国公府住几天? 可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回冀州城吧?可是那里又有一个国仗爷虎视眈眈。 不出暖阁?可哪里能天天待在暖阁里面。 “怎么办,怎么办?” 她忧虑的在屋子里转悠,却不想刚好反身撞到了刚进来的李瞩身上。 她险些被撞到,李瞩赶紧眼明手快抱住她。 姜媚那一瞬的慌张,惊慌失措和眼角挂着的泪滴一下撞进了他的眼里。 她似蹙微蹙的绣眉,漂亮的眼睛里盈盈雾气,要哭不哭的样子,还有晶莹剔透的小巧红唇,无一不撞得李瞩心尖直颤。 他紧紧抱住她,如此惹人怜惜的模样,李瞩真想这么不管不顾的亲了下去。 却又怕吓到了她,生生忍住了。 他克制的浅吞口水,姜媚仰头正好看见他热烈而克制的表情,也忍不住心痛的直想哭。 他那么小心翼翼的在乎她,担心她,眼里全是她。但凡他冲动一点,不那么呵护她,对她粗暴些,不在乎一些,她也不至于如此沉沦于他。 看到他因担心她而蹙紧的眉头,她忍不住伸了手想去抚平,轻柔的,他缓缓平了眉,却忍不住抓住她的手。 小手纤细滑嫩,抓在手里就不想放开。 她哪里是在抚他的眉,简直是在撩拨他的心。 “出了什么事?” 他问了,她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我怕见到陌生人,怕有人突然闯了进来。” 李瞩看她不似作假,她是发自内心的害怕,想到今天只有她姐妹和李珍来过。 又想到她那次为了躲李珍而跑到了他的马车上,他忍不住眼神深邃。 身上突然而然的冷意,他自己都难以察觉。 姜媚却是感觉到了,担忧的喊了一声:“太子爷…” “你放心,不会有人敢闯进来的。” 他小心的安抚她:“没事少出去,出去也让小芹她们跟着,别怕。” “我想回琴房。”那里李珍应该找不到她。 “你若真想去那里走走也行,要么我陪着,要么叫小芹她们陪着,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住还是住在这里,以前那里是万万不适合你的。” 姜媚想去琴房,一方面是因为那里是她和太子爷初见的地方,一方面是觉得那里是属后院,较隐蔽。 正文 第221章 这是要闹哪出? 李瞩本想带她一起去参加明天的宴会,可看她这样,又想着现在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便没有跟她说这事。 可他想要她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但他已有正妃和两个侧妃。应该给她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才不会委屈了她? 如果不是有正妃,正妃的位置他都可以给她。 他想问她,却又怕吓到了她,罢了。 晚上安抚好哄她入睡后,他喊了李怀庸来。 “去查一下太孙去冀州城里大生的一切事,遇到的人,一切事无巨细。” 李怀庸不明,一向不重视李珍的太子爷何以突然就重视起太孙来。却不敢多问,只应是。 “这件事你派信得过的人去办,快去快回,不要惊动他人。另外,西暖阁里派些人暗中保护着。看能不能找两个会拳脚听话的女子来。” 她既不说,想必是隐蔽的事。 李珍走了很远后才想起看到的人是小芹,是那天在街上,他明明看见那个人像姜媚,这个女子却说没有其他人。 李珍两手一拍,后悔了,就该问问今天秦凤西他们来干嘛。 难道姜媚真的来了京城?还好巧不巧进了太子府? 回去后,李珍就叫了亲信来吩咐了一番,才想到明天宫宴。 李珍右嘴角突然扯出一个冷笑。 好一个姜三,机关算尽,居然把人送到了他眼皮子底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宫宴是晚上,可是一般大家下午就要到的,姜婀今天也算是盛装打扮了一番。 和以往的娇俏可爱不同,今天还将刘海全都梳了上去,梳了一个发髻,平常没觉得,这刘海一梳上去后,整个人更显精神,多了几分贵气和英气,倒真有几分镇国公府出来的英姿。 不似一般的大家闺秀,只有温婉和贵气。从她的身上还有一种独特的英气,一如当初的秦凤飞,出身世家大族,有世家大族的尊贵气息,也有超脱于一般的大家闺秀的拘泥。 往常她的衣服也以黄绿娇艳的颜色为主,今天的衣服是豆沙粉,多了几分温柔之感,颜色又不过分艳丽,却又多了几分沉稳感。 发饰上也比平常多了点,往常最多选用一两样简单不是贵重的,今天硬是比平常多了几样,搞得她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 裙子也较平常更繁复一些,甚至还拖了地,与她平常的不一样,这样就弄得她如果打架的话,就多有不便。 出门前秦凤西提醒说:“把紫龙鞭带上。” 她自己有武功,寻常人如果以武功较劲的话她倒是不怕,这点秦凤西还是有信心的。 就是怕有身份的人仗着身份欺负了她,虽然她的性格不见得会吃亏。 但带着紫龙鞭,就是皇上看见了,也会给紫龙鞭几分薄面。 于是姜婀又把深紫色的紫龙鞭圈在了腰上。既像独特的装饰,必要时又能做武器。 镇国公府一共去了两辆马车,罗氏在床上,自然需要晚辈们伺疾,所以晚辈里没去太多人。 但秦守卿却是要去的,并且因为程诺言也要进宫,所以也一并带了曹自愿一起。 诸葛武瑞不想进宫,就留在了府里。 头一辆马车上坐了镇国公和秦守卿和曹自愿。 姜婀和秦凤西坐后面一辆马车。 她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也怕有些格格不入。 感觉到她今天话都少了很多,知道她从来没参加过这种宫廷宴会,所以也有心和她多说会话。 “泾阳长公主也会去,如果在女嘉宾场上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可以去找泾阳长公主。晚宴是在红鼎广场上,到时候你就坐我旁边就好。” “放心吧,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吧,反正绝不给你丢脸,也不给镇国公府丢脸。” 看她故作自信洋洋得意给保证,他又轻轻弹了她额头一下说:“谁管你丢不丢脸了,只是让你开心就好,别受了委屈。丢了脸也有我兜着,再不济,也还有镇国公府,你又不是一个人。” 姜婀额头微痛,却耍赖的抱着他的手臂,头主动靠着他的手臂,心里是感动的。 “今天想让你去,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秦凤西的未婚妻,是镇国公府的媳妇。所以,你只记住这点就成了。”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吧,虽然额头微疼,可心里却觉得很甜蜜。 快到宫门的时候,就会发现来自几条街道的马车便汇聚一堂,正午门前的马车便停了很多。 很多人也选择在此下车,然后走进去,不是因为他们想走路,而是因为没资格。 除了正二品以上,和皇亲国戚,二品以下所有马车不得驶进。 而像镇国公府的马车,那就是大道畅行。 负责守卫的是殿前大将军林鸿的大儿子林杰,因为今天情况特殊,所以他亲自守在了正午门。 见了镇国公府的马车,便赶紧行礼:“国公爷!” 秦凤中便亲自将车帘打开,让林杰能将里面的人看个清楚。 秦凤中介绍说:“我的孙子和冀州城曹大将军的爱子,劳烦林将军做个登记。” 林杰亲自看了后,没什么问题后便准备放行。 “职责所在,耽搁了国公爷。” “哪里,辛苦你们了。” 便准备放行,却不料突然走了个官员过来,对着国公的马车就是一个长揖。 “还请国公爷施以援手。” 秦凤中又掀开帘子,见是礼部侍郎田良,在马车边上侯着。 秦凤中看到他后眉头一皱,田良有什么事,他们秦府和礼部侍郎可没什么交情往来。 “田侍郎有何贵干?你我之间何须行此大礼,虽平日往来少,可咱们同为陛下排忧,都是同僚,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意思就是有话快说,又不熟。 秦凤西的马车侯在后面还没有检查,车里的两人也在注意听前面的对话。 田良看了一眼说:“确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国公爷见谅。” 说罢他就招手叫来一个盛装打扮的女子过来,十六七的样子。此女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长相也甜美。走路摇曳生姿,在寒冷的大冬天里,也一点不显臃肿。 在秦凤中面前规规矩矩娇羞的行了一个礼,秦凤中一看眉头皱得更凶,这是要闹哪出? ------题外话------ 感谢ss0112,0301,pw1130投的票 感谢大家的订阅,谢谢! 正文 第222章 想上秦凤西的马车 秦凤中见了有些无语,田良莫不是失心疯了吧!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拉了自己打扮的乖桑桑的女儿来给他行礼,这情景有些奇怪。 毕竟这里又不是只有他们两家,还有旁的其他官家,人潮拥挤的。 秦凤中都能想到其他人怎么在旁边后面指指点点轻声讨论。 虽然碍着镇国公府的威名不敢明着说什么,可若是有不好的留言传出去可就不好了。 何况国公夫人如今正好还躺在家中,下不得床。 正是特殊时期,若是被传出他半道会见同僚的年轻的女儿,好歹五十来岁的人了。虽然他也有年轻美妾相伴,可到底是私底下的事。如今这大庭广众的,若被人说色令智昏的流言出来,身为国公不需要脸面的吗? 田良怎滴如此没有分寸。 田良看秦凤中有些不耐烦,赶紧解释说:“都怪下官,因为老年得女,平日里娇养惯了,如今听说要下车走路,从正午门走进去还有很长的路,都怪下官心疼小女恐不适应,所以舔着老脸来求国公爷搭小女一程,下官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田良说得声音大,想必也是怕周遭误会,秦凤中听后这才缓下了神色,知道宫中的规矩,侍郎一个四品官员,的确没有驾车进宫的资格。 可若真心疼,就不要带出来抛头露面,如今又打扮得这般花枝招展的,况且他这马车上都是男子,田良不可能不知道吧。 他女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如此双方都为难的事,若是聪明人就不要开这个口,免得双方都尴尬。 秦凤中暗地里踢了秦守卿一脚,秦守卿立即懂起,上前有礼有节的说:“田侍郎是吧,不是咱们不带令千金,实在是不方便。虽然咱们家都是武夫,可毕竟也都读了两年书,基本的礼教规矩还是懂。毕竟咱们车里,一车的男子,不合适。” 言下之意,我们武勋世家都懂的道理,你们诗书传家,靠考取功名的清贵人家不可能不懂此道理吧,男女七岁便不同席。 虽然秦家一家没有要求这么严格刻板,可在外面还是慎重些好。 秦凤中像是也才顾虑到此,也赞同的点点头。 说实话,秦家如果不想带,直接拒绝也无可厚非,大不了被人说是狂妄自大而已。 可是,这也是宫中的规矩,既然定下来的规矩,就应该遵守。若人人都像田侍郎一样厚脸皮,不知分寸,不懂进退,没有尊卑,那还要这规矩干嘛? 秦凤中是直接拒绝的,可他堂堂镇国公说这话又晓得小气,所以推出了秦守卿,反正到时候只一句孙子年幼不懂事为由就可以说得过去。 田良也看出来了,秦凤中是不想带,可他还是争取说:“下官也知道难为国公爷了,国公爷的马车上自然是不合适的。不过,下官听说凤大将军的未婚妻也一起入宫,想必在后面马车吧。请凤大将军的未婚妻海涵让小女和她共乘一辆马车吧。下官感激不尽!” 姜婀朝秦凤西看过去,感情是冲着她来的。 又看看秦凤西,的确是人中龙凤,长得俊就不说了,关键是身份又高贵,这就不说了,关键是身材高大,建朗挺拔,这样的贵人,怕是没几个不惦记吧。 此刻后面等着查检的马车也排起了队。 而田良仿佛认准了国公府,还厚着脸皮。 秦凤西朝姜婀摇摇头,姜婀却说:“你去前面和国公他们坐一辆马车吧,我到要看看,有什么名堂。” 秦凤西本不想同意,可想想也是,躲是躲不掉的,并且也相信她。 “那好吧,我就在前面,有什么事别逞能。” 她点头,然后撩开帘子,站在车辕说:“如果田小姐不介意,那就和我同坐一个马车吧。” 田良一听,脸上瞬间大放异彩,立马拉着自己女儿过来说:“多谢姑娘,小女心儿就交给姑娘了。” “田大人倒是放心,如此娇滴滴的女儿就交给了我。”姜婀自上而下,居高临下的看着田心,长得的确有几分姿色,眉眼间和她倒是有几分相似,因为年纪更大一些,所以五官更端正一些,整个人也显得更娇弱几分。 名字也好,有甜心之意。 “哪有不放心的,放眼整个朝堂,国公府都不放心,哪里还有放心之人?” 虽是捧了镇国公府,可这句话的仇恨值却帮镇国公府拉得满满的。 姜婀冷冷嘴角上扬,好一个田侍郎。 姜婀像对自己姐姐一般,伸出了手来拉她:“来,田姐姐上来吧。” 田心心里一乐,秦家今天就来了两辆马车,前面一辆坐着三个人,那么凤大将军毕竟就在后面一辆马车。 她早就听说过凤将军的威名,还远远看到过他的威仪,若她能和他坐一个马车? 想到此她就面红耳赤。 赶紧朝姜婀伸出了手,心想姜婀到底只有十四五岁,太年轻了些。 她心里冷笑,面上却带着甜甜的笑意。就着姜婀的手,和刚刚赶车的放下的凳子,她得意的才上一步,姜婀却一下甩开她的手惊呼道:“呀,田小姐是外人,我未婚夫还在车上,这怎么合适。” 然后朝里面道:“你先去前面和大哥坐一辆马车吧。” 结果秦凤西果然出来,看都不看这边一眼,对直从没有马车登这边干脆利索的跳了下去,然后转身上了前面一辆马车。 前后不过一两秒的时间,田心还没有将秦凤西看个正着,只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迅速敏捷的就上了前面一辆马车。 看都没看她一眼,她今天精心打扮了一场,刚刚被姜婀一甩,险些一下摔倒,要不是她父亲刚刚在后面轻扶了一下,她刚刚就该丢脸了。 她此刻才认真看了姜婀一眼,只见她依然笑脸盈盈的,眼神干净清澈,完全看不出刚刚是故意的。 田心这才发现和她的穿着打扮倒是有些相似。 然而细看细看她的衣服款式明显更精致些大气一些,料子竟然是上等的毬锦棉,所谓的毬锦棉,是有小球形抓毛的绒毛形态,非常精致可爱。又有锦的柔顺,和棉的暖和。 这是市面上才出的精品料子,整个京城不出十匹,要特定的人才能得到,寻常人根本就买都买不到。 竟然穿在了她的身上? 正文 第223章 凤鸣三声 田心心下一惊,此女竟真的如此有大福分? 不但能莫名其妙就当秦凤西的未婚妻,而且还空前绝后的传的人尽皆知,世上有个姜三姑娘,还能一骑绝尘的穿如此贵重的衣物? 她教训九公主的事,自然是人尽皆知,原本想她不过是一个莽撞的武夫罢了。却不想,完全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姜婀长得竟然如此漂亮,白皙的皮肤上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又漂亮,又无辜懵懂的感觉,又笑脸盈盈,真的很容易看进心里,竟比她还要娇俏几分。 田心再看姜婀的眼神便有些不一样了,晦暗难明,心下也苦涩万分,竟然无比嫉妒,还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她今天穿了自己最好的衣服,用上了最好的首饰,有一样还是皇后赐的。 然而站在她的面前,却毫无光彩可言,她头上的那两支红珊瑚簪是前两天京城里最好的首饰铺金孔雀才推出的。 当时这样的发钗一共有两对,因为这两对红珊瑚颜色非常的红润,亮丽,形态也非常的美,比寻常观赏的红珊瑚还要颜色亮丽几分,所以当时要价非常的高。 听说一对被京城首富钱老板以十万两高价买走,另一对不知所踪,想不到竟然带在她的头上。 头上带着这么一对珊瑚发簪,其他的饰品又怎么会是凡品? 田心心下发苦,一阵阵的苦涩油然而生,令她有几分退却。 然后姜婀却又对她伸手说:“不好意思,我出生武官家,刚刚动作大了一些,田小姐没事吧?快上来,外面风大。” 她想一步一步的优雅上车,姜婀却一把将她拉上来。 力气之大,田心险些又是一个趔趄,还吓得惊叫一声,头上钗环相撞,撞出稀碎的声音,略有刺耳。 钗环乱撞,撞出刺耳的声音,这是很失礼的,就像男子的玉佩是一个道理。 田心踉跄被姜婀稳稳的扶住,捏住她的手道:“田小姐小心,秦家的马车比寻常人家的要高一些,没那么好上,没事吧?” 前面坐稳的秦凤西听后隐有笑意,这丫头! 秦守卿如今看秦凤西却是半点不乐意,怎么看怎么不爽,还轻微的冷哼一声。 老牛吃嫩草,就这么把可爱的小婀给拐骗了,越想越委屈。 明明是和他们三个更要好的,如今却无端成了七叔祖的未婚妻,那往后他见了小婀叫什么? 所以这两天秦守卿见了姜婀是能躲则躲。 事实上,姜婀也没想那么多,毕竟这两天她也够忙的。 而秦凤西却反应极快,明白秦守卿在闹什么,冷冷的看了秦守卿一眼,略有警告之意。 秦守卿不乐意的头一撇。 嘿,好小子,还有点气性了,敢跟他叫板。 曹自愿却私下扯了扯秦守卿的衣服,提醒他。 秦守卿哪里不知道,这已经是事实,他可拗不过他七叔祖。可他就是心里不爽,十分不爽。 秦凤中问秦凤西:“没事吧?” “没事,她能应付,走吧。” 秦凤西倒是一点不担心,往常秦凤中只看秦凤西紧张她,却不想关键时刻也放心相信她。 她知道姜婀与寻常小姐有些不一样,有些拳脚防身,但和京城里的小姐们应该还是有些差距的。 马车缓缓往宫里走,田心得偿所愿,终于坐上了秦家的马车,嘴角甜蜜得时不时的就露出了笑容,有些小窃喜。 感受着马车从宫道上缓缓而进,里面就是最巍峨的宫殿,而她在马车上也坐出了威仪。 “田姐姐,你长得可真好看,刚刚看你遥遥走来,还以为是洛神下凡而来。姐姐仪态万千,品貌端庄,看起来竟不像是一般小姐,竟有凤仪之姿,母仪之态。” 田心一听,内心激动不已,她果真有母仪之姿?后又想姜婀不过一个武夫之女,哪里懂什么母仪之姿,莫不是想害她? 此话若是被皇后知道了,他们田家就完了。 虽然这话听了高兴,却又不得小心,故意板了脸说:“姜三姑娘慎言,这话可是杀头之罪。”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田姐姐别不信,我说你有,你就有的。”姜婀一副她不信委屈模样,眼里写满了急切和真诚,眼睛清明干净得叫人难以怀疑。 田心心下疑惑,这丫头莫不是知道她和皇后的意图,想要妖言惑众?或者是挑拨离间? 田心眉头微皱,还待再说什么,却被姜婀一个嘘的表情吓得突然一愣。 “田姐姐,你有没有听见凤鸣?” 姜婀故作神秘。 田心却忍不住跟着她神秘的神情而真的认真听了一下。 可哪里有什么凤鸣,看姜婀的色就有些莫名,这丫头莫不是疯的吧? 于是田心往旁边挪了挪,和她保持距离。 姜婀却又贴上去,亲切的拉着她的手说:“凤鸣三声,凤昭苍生,姐姐,你都没听见吗?明明叫了三声,你就是天选的下一任皇后。” 越说越神,田心毛骨悚然,感觉整个毛孔都立了起来,这丫头神搓搓的样子还有点渗人。 不过,她真的听见了凤鸣吗?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是说谎,神情无比认真。 姜婀都要哭了,就差立即给田心跪下了,一脸尊敬的说:“姐姐以为我为何要请姐姐上车?也是因为我天生有神眼,看出姐姐贵气不凡,想仔细好好看看姐姐。结果姐姐一坐在这里,全身金光闪闪,母仪之姿尽显,又听见凤鸣,我便确定,姐姐绝对乃天选之后。” 姜婀越说越玄,说得田心激动不已,心潮澎湃,手都开始激动的微颤。 眼中全是对权利追求的欲望。 “妹妹别瞎说,可害了咱们两。”田心依然故作镇定的说。 姜婀心里发笑,称呼都由刚刚的姜三姑娘成了如今的妹妹,当然是瞎说,就凭你! “姐姐为何不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就是有皇后的命格。并且,你以为我一个七品小武官蒲柳之姿,为何能得天独厚的莫名其妙就成了镇国公府七爷的未婚妻?那也是有原因的,姐姐想不想知道?” 正文 第224章 姜婀已经完全调动起了田心的好奇,完全跟着姜婀的节奏在走。 “为什么?” 姜婀放低声音小声的说:“因为我天生神眼,有时候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当时穆老夫人就是看中了我这点,说我可以守护凤大将军,所以,穆太夫人才决定让我当她儿媳妇的,真的。” 怕田心不信,她又道:“要不然,你看,我们姜家不显,我爹官职不高,我又不如姐姐长得漂亮好看,又怎么会轮得到我呢?多对不对?” “对,难道我真的?”田心窃喜。 “那当然,姐姐别把自己身上的好气运白白浪费了,以后姐姐若真的当了皇后,可要记得妹妹今天的直言相告。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可我却泄露了给姐姐,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妹妹有难之时,姐姐出手帮一下。” “那是自然。”田心完全进入了状态,已然觉得自己就是皇后了。 “姐姐切记,一心一意,不可三心二意,皇上就是唯一能让姐姐当上皇后的人。” “可是皇上都已经年迈,可不可以是太子爷呢?” 你还想太子爷呢,太子爷可是我二姐的,哼哼! 虽然当皇后的欲望已经灌满了自己的脑子,可一想到皇上比她爹年纪还大,田心就有些退缩。 还是太子爷好,风华正茂,成熟稳重,又儒雅高贵。 如果不是秦凤西也好,年轻英俊潇洒,又有建功立业的本事,独霸一方,也相当于一方霸主了。 看田心还有挣扎,姜婀继续鼓吹:“若是姐姐当了皇后,田家就是皇亲国戚了,姐姐可还记得刚刚田侍郎出于疼爱姐姐如何委屈求全的了吗?往后田家的马车就能畅行无阻了。” 田心还在纠结,仿佛只要她放下心中芥蒂,就能成为皇后,现在端看她愿不愿意了。 “姐姐可别忘了,当初皇后娘娘进宫之时,也不过是姐姐这般年纪。如今的皇后娘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顾及过皇上的年纪吗?年纪大才疼人。” 田心完全想到了她以后独揽后宫大权,宠冠六宫的场景。 想到她以后如何风光,又如何光宗耀祖,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后又想到姜婀在,又调整了表情说:“妹妹可真是个福星。” 那当然! 反正只要你不搞事,我就给你点希望,让你高兴高兴,做做皇后的梦,梦醒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如果想干坏事,还是只有你自己吃苦果。 反正她从不主动害人,可谁也不能来害她。 若有害她之嫌,她首先就要从根源掐掉。若是想打败敌人,那就要让他没有复仇的希望。 一个个的都觊觎秦凤西,还好她这次跟着一起回来了。 快到了的时候,姜婀看田心的发钗这些还有些凌乱。 “来田姐姐,给你理理头发,有些乱了。等会宴会的时候姐姐一定会一鸣惊人的。” 一边帮她整理头发,一边趁她不注意撒了一些粉末。 等会说不定有机会能帮到你。 所以,她们两人下车后,就完全是姐妹俩好的情景。 秦凤中吃惊的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从车上下来,忙问:“还真没出审什么事,好像那田姑娘还挺维护弟妹的。” 秦凤西听秦凤中如此说,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毕竟这是秦凤中第一次开口承认弟妹这一说法。 “指不定又耍了什么小花样,等会就知晓了。” 秦凤西去接她一道,虽然甜心还是一副羡慕的样子,对秦凤西的颜值那是很欣喜,可姜婀已经在她的心里种下了信念的种子,也就极力克制了一下自己。 不再痴痴的看着秦凤西,转而看向了皇城中最高那座宫殿,眼中充满了欲望和贪婪。 秦凤西用眼神问:什么情况? 她也用眼神回答说:晚上就知道了。 宫宴之所以是下午就入场,是因为一般命妇都要先去翊坤宫去拜见皇后,群臣门也先在极乐殿先事休息,喝茶聊天。 哪里有临到头然后直接上桌吃饭的道理,又不是没吃过饭。 只不过说,这顿晚宴就是恩赐,寻常人自然是没有机会来的。 姜婀和田心自然是有宫女领着先去翊坤宫。 她看了看秦凤西,秦凤西点头,摸了摸腰间,她点点头。 有紫龙鞭在,她也不必在意。 但没想到的是,刚进翊坤宫,的大门,进殿的时候姜婀就被拦了下来。 那宫女道:“请姑娘卸下武器,翊坤宫里不准携带武器。” 姜婀微抬头,看看这宫女,好脾气的问:“你知道我是谁吗?又知道我身上带的是什么吗?” 那宫女眼神闪乎了一下,明显是知道,但她却立马掩饰得很好,低头说:“不认识,不知道。” “那就奇了,你不知道我带的是什么,总该知道我是谁吧?刚刚那店门口小太监唱的不是镇国公府凤大将军的未婚妻吗?难道我不配进翊坤宫?” 那宫女听罢眉头微皱,她没有说不让她进,只是说要卸下武器而已。 “姑娘可以进,只是…” “只是什么?我都可以进,我如今尚算草民,一没品,二没级,都可以进。可先皇赏的紫龙鞭却不能进翊坤宫了是吧? 是你一个宫女胆大包天,敢藐视先皇?还是当今皇后娘娘觉得自己唯吾独尊,不敬先皇,敢公然不孝先皇,轻视皇权?” 说到后面,姜婀端着姿态,直接拿出了气势,用威严而大声的怒道。 她就是要大声一点,最好里面的人都好奇或者别有用心出来‘迎接’她。 而不是在这里让一个小小的宫女来给她一个不知所谓的下马威。 那宫女哪里见过这气势,前面还见姜婀笑嘻嘻的说话,后一秒就立马三百六十度转变。她今天本就打扮得稍微成熟稳重一点,衣服也是专门预备的宫装,如今拿出了气势,摆足了气派。 宫女本以为真是软柿子好拿捏的人,却不想一下变成了超级铁板,踢到了硬茬。 又结合这一番诛心的话,这宫女就是有是个脑袋也不够砍。 吓得她赶紧哆哆嗦嗦的跪地求饶:“奴婢不敢藐视先帝,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更是罪加一等。” ------题外话------ 百度搜席翰卿作者名,第一条,旁边右下角还能看到各位粉丝的排名哟! 才发现,章节名又没输,又改不了了 正文 第225章 狗仗人势 “大胆刁奴,狗仗人势,打量着皇后娘娘仁善和气,都欺负到主子头上了。背着皇后娘娘胆大妄为,还擅作主张,谁让你在这里拦人的?来呀,把这个刁奴给我拖下去杖毙。” 姜婀朝声源望去。 一个打扮十分有脸面的嬷嬷,人未至,声先到。人还在那头,就大声呵斥起来。 声音有些尖细刺耳,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姜婀皱眉,谁呀,这么嚣张。 看姜婀不认识,田心小心说:“是皇后娘娘的奶娘张嬷嬷。” 田心经过马车上姜婀的一阵彩虹屁加心理暗示,刚刚又见她就算是到了皇后娘娘的地方翊坤宫也毫不怯场,顿时觉得姜婀可靠。 难怪呢,这才是狗仗人势吧。 见姜婀反唇相讥,怕连累了皇后,那宫女不言而喻,成了炮灰,皇后娘娘这是铁了心要和秦家作对还是怎么? 好好的当皇后不好吗?非要挑事? 跟国仗一个样,上梁不正下梁歪。 张嬷嬷训斥发落了那宫女,立马换了张笑脸,带有褶皱的脸,因用了厚重的粉而原本有些木楞,可能原本不长笑,这一笑,就有些不协调。 还不如像前面板个脸自然。 张嬷嬷运势给姜婀两人行礼,田心不敢受侧了身子回了礼。 姜婀却没有动,反而还站直了身体,活生生的受了这一礼。 张嬷嬷原本也是做个样子,却不想姜婀一个黄毛丫头,地位都还不稳的前提下,竟然还真这么狂妄敢受她一礼。 皇后自幼就没了母亲,国仗又常年管生意,所以,张皇后的一切都是张嬷嬷在照顾,她在皇后心中由如半个娘。 多少有品级地位不高的那些命妇们,见了张嬷嬷都要想办法巴结,别说张嬷嬷给他们行礼,他们不给张嬷嬷送礼就是好的了。 张嬷嬷抬头看姜婀那冷冷站在那里看着她行礼,而没有说一句客套话,张嬷嬷低下去的头瞬间淹没了笑容。 不得不行完礼,然后请他们进去。 姜婀见她规规矩矩行完礼后,也立马就笑道:“难为张嬷嬷了,还是老人懂事知道规矩些,见了紫龙鞭半分不含糊,就行了一个大礼。这才是对先帝最起码得尊重。” 她这话,反正不是我桀骜不驯,你虽行礼的人是她,敬的是鞭子而已。 所以姜婀就这么毫不在的意直直往内间而去。 跟在后面的张嬷嬷恶毒的狠挖了姜婀一样。 死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地位稳固如山吗?还不是靠个男人,男人都是有新欢忘了旧爱,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进了内堂,里面已经坐了一大堆命妇。 姜婀一眼扫过去,只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泾阳公主,其他的一个不认识,包括最高上坐着的皇后。 如果九公主不是在自己宫里养伤的话,认识的应该还要加一个她的。 姜婀和田心像皇后行礼,姜婀也做得规规矩矩的,半点不出差错。 泾阳原本还担心姜婀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会慌了神,结果竟然游刃有余,半分不怯场,也就安心了。 对她亲切的一笑。 见了皇后,如果用一个字形容就是美,两个字就是妖娆,四个字就是妩媚多姿。 想不到那肥胖国仗真能生出这么出众的女儿?基因突变? 皇后长得也的确漂亮,这点姜婀都还是认同。 只是皇后美则美矣,却真的差点母仪天下的凤仪,总是感觉像一代妖姬一样,妖娆妩媚有,端庄贤良大气没有。 如果不是靠颜值撑住,这位置恐怕早就换人了吧。 只是皇后的长相太具有攻击性,而姜媚也同样的美,却美得与世无争,美得楚楚可怜,是个男人都想去保护她,得到她。 田心此刻再看皇后,心境就不一样了。皇后那金光闪闪的一身,华贵大气雍容的凤袍,顶级无瑕疵的珠宝,都仿佛看见了将来这一身穿戴在她身上的感觉。 自以为会比张皇后更雍容大气,幻想着这一群人都在拥戴着她匍匐卑微的跪拜她的感觉。 要不是场地不合适,田心都要癫狂的笑出了笑声。 皇后看了看姜婀,又看了看田心,觉得田心有些不对劲,她怎么好像还和姜婀很好的样子? 虽然她们事前商量好了,两人假意相处和谐融洽,可这田心好像不是在装了。 “两位姑娘多礼了,瞧这水灵模样,本宫看了就喜欢,还不快赐坐。”皇后表现出对两人的喜欢。 仿佛前面的事,她真的不知道! 不得不说,做戏皇后还是很会的。 “多谢娘娘!” 姜婀看了下周围,虽说赐坐,却无座可坐,周围已坐满了人。 他们就那么尴尬的站了一会,好像才有宫女发现,然后端了两个圆墩过来,放在了最后的位置。 姜婀又是一笑,看看前面坐的,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显然一个个的都是按照品级来坐的。 前面的位置,低等级的明显是不敢逾越去坐的。而后面来的,自觉的就会坐圆墩。 姜婀他们来得不算太晚,前面的位置除了宫妃以外,都是国公夫人或者一品大员的夫人。 姜婀想了一下,坐哪里都是坐,也懒得计较了。 皇后也就这点心眼了。 姜婀准备坐得时候,泾阳却发话了:“来,把姜三姑娘的圆墩往我旁边放。” 泾阳是直接吩咐刚刚搬圆墩那宫女的。 那宫女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嬷嬷,一时之间没动。 泾阳看了,顿时脸色就夸了下来道:“今天的宴会,是打着给凤将军接风的名义。皇上重视凤将军,才有此一举,如今却让他未婚妻坐在门边,这不是打凤将军的脸吗?” 刚刚的宫女确实是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把圆墩放在了后面靠门边了,因为场上已经坐了很多人了。 皇后面上笑着,心里却嫌泾阳多事,一个嫁出去的公主,却回宫里来指手画脚来了。 “宫女们不懂事,尽是些蠢笨人,平常少不得多磨人,还是公主考虑周到。还不赶紧给姜三姑娘换位置?愣着干什么,真是木头疙瘩吗?” 正文 第226章 唇枪舌战 皇后吩咐后,那宫女才赶紧照办。 这就让泾阳有些下不来台,宫里的宫女,当然只听皇后的。 “皇后娘娘年轻,心思都在父皇那里了,管理六宫自然少些精力。御下的经验不足,亲信们又不尽心,心眼多了,又不会管理,可不就所以才养出些目中无人的狗奴才罢了。先皇后在时,六宫和谐,断不会出这些蠢笨的奴才的。” 泾阳这话说得皇后顿时气红了双脸。 想不到公主如此直白的仗义执言,根本就没给皇后留半点颜面。 就差直白的说你浑身上下的力气都用到了皇上的床上,成天的骚劲都用在了勾,引皇上身上,哪里还有精力来管理后宫? 疏于管教,自然就都是愚蠢之人。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打皇后的脸。 贤妃听了,了悄悄拉了泾阳一把。 如今贤妃虽有贤妃的名头,可一来皇上多年不进她宫里,二来她自己也早就吃斋念佛起来,与世无争,皇后见她没有半点威胁,也才没过多的克扣贤妃。 本就过得清贫,又不注重保养的贤妃,看起来年纪的确很大了。和正风华正茂的皇后比起来,是个男人都想和皇后亲亲我我,而不是看着一张老脸发愁。 皇后尖锐的眼神看着泾阳和贤妃,泾阳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年轻的时候也是皇上捧在手心的公主,所以养成了这般直言不讳的性格。 刚刚被贤妃这么一扯,泾阳才想起来,她已不年轻了,而母妃却还在宫里,她刚刚那么做,无疑是给自己母妃树敌。 泾阳当下想缓和一下。 却不料淑贵妃插嘴道:“公主还是这么直言不讳,只是皇后娘娘是大度之人,断也不会计较公主的莽撞,以前娘娘没进宫之前,本宫也经常被长公主顶撞,都习惯了。” 淑贵妃就是明目张胆的火上浇油。 这加深了两人的矛盾不说,还说得公主像是一个蛮横莽撞,谁都要招惹的人一样。 后又看了看姜婀说:“你瞧,又开始顶撞长辈了,泾阳,你虽嫁出去,可本宫好歹是你长辈,果然冀州城都出这股子匪气。” 泾阳一下拍了桌子气道:“你什么意思?” 泾阳是嫁到了冀州城,可淑妃这意有所指的话也是火药味十足。 贤妃哪里看得这剑拔弩张的样子,这几人斗法,余下众人也不敢开腔,只做不知状态,像个泥像一样当雕塑是最安全的,否则就是引火烧身。 这就扯得越来越远了,几人的矛盾都起了。 想不到宫里的这些人,真较真起来,说话也是如此不顾及。 有失颜面! “我家将军去冀州城平了不少匪,现在冀州城里全是良民,夜不闭户,百姓们安居乐业,这才有今天的赏宫宴会。不知淑贵妃娘娘是对皇上的圣明决断有什么其他意见吗?说冀州城的匪气是指什么?” 就因为九公主无耻来镇国公府抢秦凤西,而被她收拾了一顿,所以才这么说她的吗? 淑妃见她反唇相讥,也不愿继续下去,便熄了气,乐呵呵的说:“不过是开玩笑,姜三姑娘何必动怒。本宫是说那些匪气是打从娘胎里出来的,本性难移罢了。不是在说姑娘你。” “那倒是,九公主打从娘胎里就带出来蛮横浪荡劲,也是无人能及。长公主虽说话爽快直爽,可半分不及九公主呢。” 淑妃被踩到痛脚,才因这事不但她挨了骂,顺带连两个儿子都被教训了。这件事淑妃心里正堵了气,说起来,还全赖这个姜三。 淑妃横眉一冷,好你个姜三,哪壶不开提哪壶,果然是个刺头。 本想冒火,后又想,皇后也不顺心这姜家丫头,她何苦强出头。 冷哼一声并不在理踩,会叫的狗不咬人。 之后就没有延续这一争端,大家就各自相熟的人一起聊家庭趣事,聊胭脂水粉。 姜婀却觉得无聊又无趣得紧,还不如在家里躺大觉来得舒服。 差不多酉时,广场大殿那边就来通知,准备就绪,大家可以去就坐了。 皇后首先起身,带领大家一起过去。 广场大殿摆的不是圆桌,而长条桌,这就很方便了,合适的人坐在一起。 秦凤西很自然的喊了姜婀过去,和他坐在一起。 太子爷本来是独自一人一桌,正是皇上下首右边第一的位置。本来应该太子妃随行,可太子妃‘病了’。所以,只有太子爷一个人坐。 但由于今天二皇子李瞬也参加了宴会,太子便邀请他坐一起。 要说二皇子李瞬,那真的就是个小透明了。原本就只是个宫女生的,母亲没什么品级。加上他自己明哲保身也好,敬谢不敏也好,对政治的事就是一点都不敏感,读书也头疼,骑射更是一塌糊涂。 从不谈政史,只谈风月。没有太多的爱好,一是美人,二是斗鸟,府里养了一堆美人和一堆画眉鸟。 是个闲散人。 明宗也是看不上这烂泥,不过好歹省心,想着又是自己的种。皇帝就是怕他饿死,才勉强封了个禄王,吃皇粮,一辈子不缺吃也就行了。 这个禄王,也不知道是碌碌无为的禄,还是福禄寿的禄,总之他还是很享福了。 毕竟对太子爷无威胁,三皇子隶王对他看不上眼,所以,他反而没受任何一方的打压,活的自在。 太子之下就是隶王和五皇子,几个皇子今天像商量好了一般,都没有带王妃。 之下还空着一个位置,暂时每人坐。 接下来就是泾阳长公主一家。看来泾阳长公主在皇上的心中还是有一些地位的。 毕竟还有一个亲外长孙程诺言不是? 接着后面是文臣一派。 而左边第一的位置就是镇国公,以武将第一人,以之柱国之姿,三公之首,坐在第一的位置。当仁不让。 原本秦凤西应该也在第一的位置,但他想陪着姜婀,便坐了第二桌,然后喊了她过去坐好。 还便宜了秦守卿和曹自愿两个本不应该坐第一,却坐在了第一桌的位置。两人一左一右坐在秦凤中上边,倒显得坐在正中的秦凤中更有几分气势出来。 正文 第227章 选世子妃 座次就不一一说了,反正曹自愿这次是洋气了一把。 不但觉得自己超越了姜婀,给了她一个憨憨又得意忘形的笑。又遥遥得意的朝对面斜下方的程诺言炫耀了一番,这可能是他人生当中最高光的时刻了吧。 等众人们都坐好后,皇帝领着皇后和几个重要妃嫔来了,上了高台。 众人三呼万岁,皇后金安等。 姜婀这才算是第一次见到皇帝。晋康开国以来第四任皇帝,要说也算是在位比较久的了。 如今五十有三,因李家有一个基因很好,那就是高。 比如太子爷就有接近一九零左右的身高。明宗虽然略矮,可也有一八五的个子,这在古代有这身高,也是雄姿英发,气宇轩扬了。 毕竟秦凤西应该也只一八三左右。 只不过相比太子的清秀儒雅,和清瘦,皇上胖了好几圈而已。本来应该是一个威风凛凛的样子,可能因为这些年醉心于皇后,而掏空了身子,面部原本儒雅的五官也有些虚浮发胖,眼圈下沉的厉害。 皇后和皇上很自然的坐在了正中间,就是这样正式的场合,皇后也没有一点规矩,就像八爪鱼一样,时不时的粘着皇上。 有时候甚至是得了软骨病一样,直接就靠在明宗的怀里。而明宗也无半分不耐烦,群臣们也都没有表现太多的惊讶或愤怒,可见这样的情景是司空见惯了。 这才是真正的寡廉鲜耻,有伤风化。身为一国之后,奴颜媚骨,搔首弄姿,也难怪李盼有样学样。 或许田心都还真比她更适合当皇后,只不过也是半斤八两,糊涂之人呀。 姜婀放眼过去,田心的父亲因为身份不高,都坐到了后面第二排去了。 现在天还没有黑,但愿皇后早点作妖。 李珍因为去接陆香橼,结果陆香橼却说是病了,不好来参加宴会。随便李珍怎么劝,都不来。 李珍来的时候就有些晚了,给皇上皇后等人请了安后坐到了太子那一桌。 坐下后就轻声说:“六皇子不肯来,多半是装病。” 众人也都不是傻子,都知道,李珍最近有一个任务就是相当于外交官,反正就是要把作为来使的乌狄国六皇子陪好。 如今李珍一个人来了,大家都心里有点数了,就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不装病还能怎么?前面发生那样的事,公然被公主这样侮辱,好歹两人代表的是两个国家,虽然公主和秦凤西没有实质的关系,可世人却总感觉六皇子是被带了绿帽子。 谁还不要个脸面? 陆香橼不来,那就是聪明人,这受委屈的样子,反而让明宗觉得亏欠了乌狄国。 所以前面走过场的程序一过。 明宗就举杯说:“来,众爱卿,一起举杯,为国民昌盛,晋康永安干杯!” 于是大家都起身,整齐化的喊到:“国民昌盛,晋康永安!” 然后齐齐干杯。 “第二杯,当然是为三年没回家,一直坚持在冀州城,为国为民,赤胆忠心的秦将军干杯。” 于是大家又都将酒杯对准了秦凤西,而敬他。 于是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觥筹交错,八珍玉食,歌舞升平的繁华一幕渐渐拉开帷幕。 明宗皇帝说,大家随意,尽兴。 随着大家坐下后,场上想起了乐曲,舞姬们摆着音乐节奏,陆续上场。 鼓乐齐鸣,舞姿翩翩,鸾歌凤舞,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在一段舞跳完过后,皇后在皇上身上用足了媚劲,一如当初玉姨娘让国仗替她出气时一模一样。 有什么不同呢,或者女人都是这手段吧,让男人帮着出气。 “皇上,程世子还没娶亲,今天本宫邀请了几位年龄适婚的官家小姐进宫,都是些模样好看,有有才艺的,不如请她们来一番才艺表演吧。” 这话就不言而喻了,皇后安排的,能有多好? 况且,这情况,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拒绝。 拒绝了,这些官家肯定心想泾阳心高气傲,看不上这些京中贵女们。 不拒绝,等会就得当众挑,得罪人。 泾阳原本想着这次回来,父皇应该会操心言儿的婚事。 却不想居然也交给了这妖后来办理。再怎么也该安排自己母妃帮着挑选一下,然后私底下来说这事岂不更好? 这样明目张胆把这些闺中女子弄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表演才艺,都是官员们的京中贵女们,太埋汰人了。 又不是刚刚的那些歌姬舞女,这样弄得,和刚刚那些娱乐女有什么区别? 皇后怎么想得出来?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还让言儿挑? 如果是挑中了的都还好,虽然抛头露面了下,但好歹被人认同。若是没挑中的,岂不颜面扫地? 这就相当于无形当中,给泾阳一家树了敌? 又是皇后安排的女子些,心更觉不安,如果没有合适的,岂不都得罪了,她朝太子爷看去。 李瞩朝她点点头,让她安心,父皇前面透露了此事,他也早料到了,所以也有做安排。 这个宫里,除了自己母妃,也就太子爷和她关系好了。 泾阳看太子爷如此,稍微安心了些。 贤妃今天也出席了活动,原本她心中有两家合适中意的姑娘。 国子监祭酒的三女儿,今年刚好十五,长得乖巧可爱,性情也温和,且家教甚严,听说喜欢研究医理,爱好读书。 林祭酒虽品级不高,正四品,可国子监到底是最高学府,为国输出人才,培养人才的首要机构。且监正林家楼自身又才高八斗,品格高尚,为人正直,是上选之人。 还有光禄侍卿的大孙女,长得秀气文静,说话也温柔,善持家,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是小才女也不为过。 然而,前面上场的三位姑娘当中,就有两位是皇后挑选的经常巴结她的两位官员的女儿。还有一位是三皇子的表侄女。 还有两位长相的确不佳,看那样子其貌不扬的,也是看得泾阳心惊。 皇后真是想的出来。 皇上本还觉得前面的几人挺好的,怎么突然出来两位这么丑的,皇上本就是个爱美的,也是稍微不满的看了看皇后,暗道不用心。 皇后也没想到这么丑,也是尴尬的笑了笑。 正文 第228章 化解程诺言的危机 皇后虽没有每个一个官员的女儿都看,也是为了怕让人明目张胆的说闲话,却也让张嬷嬷过目了的。 怎么会有两个如此丑陋的姑娘,皇后朝张嬷嬷看去,张嬷嬷也是一脸惊疑。 她朝皇后摇摇头,意思没有这两人。 皇后顿时朝泾阳和太子看去,肯定是这两人其中一人搞的鬼。 岂有此理,想不到她精心安排,就这么被破局了。 程诺言本就没定心性,根本就不想娶亲。他都还没玩够呢,才不想娶个媳妇来管着自己。 前面说给他选世子妃,差点就发了脾气,闹起来,是泾阳死命拉住了他,他才忍住了的。 前面三个姑娘虽长相不差,可一个劲的朝他抛媚眼,无限放低姿态,奴颜屈膝,使劲扭腰扭臀的。朝他讨好献媚的神情,他看了就恶心。 生生忍住了要跳上去爆揍她们的冲动。这些哪里是贵女?跟个青楼的女子,有什么区别。 姜婀打从开始上菜后,就一直在吃东西,有些饿了。看了看情况说:“辣眼睛,程诺言没打她们也是奇了。” 秦凤西递了水给她:“辣就别吃了,喝点水。” 泾阳也气得直发抖,皇后也欺人太甚,这些女子,半分不自重,哪里适合做她媳妇? 后面上来两个丑女后,泾阳都忍不住爆发了,一拍桌子。 顿时场上安静了,泾阳气得直说不出话。 程诺言却是忍不住了,放荡不羁的劲儿又起了,洋洋洒洒的说:“皇外祖父,请赐孙儿一座庙,让孙儿当和尚去吧。” 明宗当下一听,荒唐,出生皇室,哪里有出家的道理,简直是打皇室的脸。 当场龙颜大怒:“说的什么混账话。不合适就再看便是,使什么性子。” “皇外祖让我娶这些人,我就当和尚。” 程诺言虽是明宗的亲外孙,可到底平日没有长期相处,也不了解其性格。难免怕年纪小,一气之下真做出些让皇室蒙羞的事。 明宗都放缓了语气,带有安抚的意思道:“虽说前面后面两个的确是看不过眼,可前面三个还是可以的嘛,就没有一个喜欢的?” 程诺言犟着头说:“不喜欢,孙儿要找一个会骑马打仗的。要武功高强的。孙儿骑射样样好,像皇外祖。皇外祖英勇无比,能拉弓射箭,跑马打仗。我是您的孙儿,没道理娶这些庸脂俗粉。” 谁不喜欢听彩虹屁,并且是自己的后代对自己的顶礼膜拜,明宗听得一阵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都止不住了。 难怪明宗最疼的外孙是程诺言,瞧瞧这拍马屁的功力。 只是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毕竟是一国之君,还需要稳重。 端正了些神色说:“胡闹,哪有女子武功高强,能跑马打仗的。那不就长得跟母夜叉一样吗?你不喜欢皇后挑的这些,另外选就是。莫再说些胡话。” 怎么没有,小婀就武功高强,当初他们就是被姜婀大比场上,那英姿勃发,高强的武艺,和娇美的姿容所折服的。 为何到了皇外祖这里就成母夜叉了。 程诺言想反驳,却见姜婀赶紧给他使眼色。 她还不想出风头。 程诺言这才没反驳。 见自己疼爱的外孙被自己一番规劝,乖巧的模样,皇帝心下大好。 但看到场上跪着的女子,实在不堪入目,又看看皇后,又看看执拗的程诺言最后道:“罢了,这事让贤妃帮你再瞧瞧便是。” 又看到场上还跪着的几个女子,不忍直视烦心的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虽然安抚好了程诺言,明宗有些气恼,皇后到底年轻了些,办些事不靠谱,这时候不免又想起了贤良淑德的前皇后。 便又看向了太子,太子到是个好的,一直安守本分,又看看今天一直安静的三皇子五皇子,儿孙和睦谁不想。 皇后最善察言观色,知道刚刚那是被人摆了一道。又见皇上看了看太子,眼神中有爱子情深之意,皇后心下一惊。 知道每到这个时候,皇帝就会缅怀前皇后,心里大大不舒服,不管是吃醋也好,小气也罢,皇后就是不乐意了。 娇嫩的手拉着皇帝轻摇,在他耳边说:“皇上,人家昨天本想亲自过问这事,好好替世子把关的,是您把人家叫去了…” 皇帝一想到昨天下午的糊涂事,怕皇后真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他赶紧轻咳道:“嗯哼,也不是说怪皇后,皇后确实也忙,偶有疏忽也正常。这事就这么过了。” 皇后嘴角笑意才渐渐开了,任你是九五之尊也好,还不是得在她的石榴裙下俯首称臣。 然后得意的看看泾阳,就算是她故意的又怎么样,还不是拿她没办法。 泾阳不想罢休,李瞩却朝她摇摇头,这件事,没有影响到程诺言的婚事,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李瞩起身朝皇帝拱手道:“父皇英明,程世子的事父皇也是日夜操心,然而父皇受命于天,有太多事要处理。皇后娘娘也很尽心了,可一来要打理后宫,二来娘娘年轻没有生育,毕竟贤妃娘娘是过来人,且又不像皇后娘娘这么忙,又更懂这些儿女亲事一些。儿臣附议父皇的决断,这事就由贤妃娘娘自己承担吧。” 李瞩这番话深得明宗的心意,又龙颜大悦道:“哈哈,还是太子考虑周到,说话得体。太子办事,朕一向放心,就这么办吧。” 所以,程诺言的亲事一事,就这么板上钉钉了。 泾阳贤妃和程诺言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事真再让妖后折腾可就完了。 皇后却冷冷看着太子,好你个太子,暗喻她是不下蛋的鸡,又说她只会在床上下功夫。 可真气呀,她忍不住手放到了小腹上,当时年轻的时候,就怕生小孩身材走形,容颜易老。 就花了大价钱,在李眷那里求来了玉肌和欢丸。也如愿这么多年一直很得皇上的恩宠,皇上也经常为了她不分白天黑夜的荒唐。 可这些年她想要怀上,却一次也没成功。 一个皇后,空有皇后的头衔,却没能有继承皇位的龙种,如果真让李瞩当了皇帝,她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正文 第229章 妖言惑众 想到这些皇后不得不委屈求全,去和淑贵妃三皇子一派搭线。 可这么多年,三皇子一派一直斗不过李瞩,虽然也有不少朝臣支持,却也没什么大的建树。 奈何太子李瞩小心敬慎,又有宏图伟志的大本事,办事稳当,用人谨慎,作风优良,半点不出差错。 如此优秀,却又半点不让皇上忌惮,能做到这一点,就真的是千古以来最不容易的事。 这样的人,怎么拉下马? 皇后想了无数招,总是被李瞩轻松化解。 就像这一次,她完全没想到,李瞩竟然悄悄的动了手脚。 不是安排了其他优秀的女子来竞争,若是那样,随便程诺言选了谁,都是得罪人。 居然反其道而行,安排了两个奇丑的女人,让这次选妃成为闹剧,还让她差点惹得皇上不快,心生异心。 她收了那两位大人的礼,不但一个没促成,还把这事交到了贤妃手上。 自己的亲外孙,如今又有话语权,自然是称心如意了。 想到此,皇后就气得牙痒痒。 不想再看李瞩这个扫把星,眼光却又看到了这边的秦家。 原本她也想得到秦家的支持和认可,以秦家的地位,往后只需要中肯的一句话,保她平安也好。 偏偏秦家人都是硬骨头,软硬不吃。 溢德那老不死的,居然为了防止别人在秦凤西的亲事上做手脚。直接把紫龙鞭都随便给了这么一个不入流小武官家的女儿。 哼,还不是看着人家家世不显好拿捏,又是什么正派作风。 然而又见秦凤西细心体贴的亲自把她隔得远,又爱吃的菜都换了位置,换到她身边的时候,皇后又心有不甘起来。 作秀! 姜婀虽然一直在吃,给人的感觉就是贪吃,还没长大成熟的感觉。 眼神却半分没有放松,程诺言刚刚差点就被坑了的场景她还历历在目。 也亏得程诺言反应快,有股子王宫贵族的纨绔劲,撒泼起来,否则这辈子就完了。 皇后就是个搅事精。 这不,一看见皇后眼冒精光,姜婀就知道皇后又要搅事了。 她小声对秦凤西说:“你看见对面,最下面那排座位没有?” 秦凤西望去,然后点头。 “等会看我示意,我示意的时候,你就用内力也好,小暗器也好,把那边的蜡烛给灭了,做不做得到?” 因为距离还是有点远。如果明目张胆的做,他绝对没问题,关键是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就比较难,所以她要先确认一下。 秦凤西稍微估量一下说:“没问题。” “那行,估计等会就该轮到咱们了,皇后可死死的盯着咱们呢。” 皇后的确是看他们两个在这里交头接耳的,看他们两个那亲密无间的样子,就龈下不痛快。 “凤大将军和小未婚妻还挺融洽的,真是羡煞本宫了,看着就叫人欣喜。” 看吧,这就来了。 秦凤西和姜婀起身感谢。 皇后又说:“说到生小孩呀,刚刚太子说本宫还没生过小孩,也怪当初年纪小,贪玩了。我记得凤将军今年也该二十一二了吧。可是未婚妻才满十四岁,虚岁才十五。这成亲生小孩怕还得等两三年吧,镇国公府怕也该急了吧?” 秦凤西这就是纯粹的老牛吃嫩草,确实,姜婀本身的年龄确实太小了。至少也得等两三年,那时候,秦凤西的确都差不多二十五了。 这在古代,很多人的小孩估计都至少七八岁了。 秦凤西赶紧说:“谢娘娘关心,臣不急,愿意等。” “那怎么行,就算你不急,两位老祖宗也不急吗?三太夫人也不急吗?秦大将军是国家栋梁,也是孝子,这些可都要好好考虑一下才行呀。我看姜姑娘也不是那等善妒的人,也要替夫家的香火考虑考虑。” 皇后倒是会找点,这说得秦凤西如果不同意,就是不孝。如果姜婀不同意,那就是善妒。 “嗯,皇后娘娘说的是,我也觉得将军应该考虑考虑这事。不过娘娘这么擅长做媒,不知道有不有合适的人适合我家将军呀?” 秦凤中假咳两声,向他们轻摇头,示意不要同意。觉得姜婀这丫头怎么没个分寸。 秦家的婚事,何况是关系到一城之主,身边的人,必须干净可靠。哪容他人过问,就算是皇后也不行。 姜婀一句做媒,就瞬间把皇后归为了三姑六婆行列。 皇后略微板了脸。 知道她牙尖嘴利,又仗着秦家撑腰,也懒得和她计较。 “本宫听说今天你和田姑娘共坐一辆马车进宫的。田姑娘,本宫见过,端庄大气,国色天姿,又秀外慧中。听说你们还相处挺合气的。你觉得后院往后有这样的姐妹相伴好不好呢?” 当然好,给你准备的嘛。 姜婀瞬间心领神会说:“哦,娘娘说的田姐姐呀?她今天是上了秦家的马车,还和民女相处得很好呢。可是田姐姐,咱们寻常人家可不敢随便娶呢。” 皇后看看皇帝,故作惊讶道:“秦家可是一品国公,三公之首,哪里是寻常人家呢。” 皇帝也附和说:“就是,就是再贵之女,秦爱卿也是娶得的。” “皇上和娘娘说得是,秦家虽贵,却贵不过天。若是其他人选,不需要将军说,民女自然也是要为将军请命求皇上皇后娘娘赐婚的。可是田姐姐却是万万不能的呀。” 她这么一说,还真引起了众人的好奇。 皇帝开口问:“为何田家女不行?” 姜婀一脸尊敬膜拜的样子说:“因为我在马车上,看见田姐姐犹如天女下凡,头顶冒金光蕴。天哪,当时民女就觉得田姐姐就是九天玄女,来守护苍生的。可是如今皇上治理的国家,国泰民安,人民安居乐业,风调雨顺。天下太平,想必是来辅佐圣上共享盛世太平的吧。这才赶紧邀田姐姐上马车共乘的。” 此话一出,场上瞬间沸腾。人的头上怎么可能冒金光。 这简直匪夷所思,都怀疑或许是姜婀怕自己还没入府就有其他女人进府,而瞎编乱造吧。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有金光,你莫在这里妖言惑众。”皇后提高声音怒道。 姜婀却像是被吓住了,又像是很诚实没有说谎的样子。 正文 第230章 病急乱投医 皇帝听后,一下坐直了身子,神色也严谨起来。 呵斥姜婀道:“大胆姜氏,竟因为善妒而胡言乱语,尽说些怪力乱神的说法。你可知罪?” 姜婀一下就跪了下去,像是真的被吓住了,要哭不哭的样子。 李瞩见皇帝真的动怒,怕真的处置了姜婀,她可是姜媚的妹妹,有心想劝劝。 可是又见秦凤西好像没那么紧张,也跟着镇定了下来,难道这姑娘还真能一招制敌?将此局扭转乾坤? “圣上,民女绝对没有胡说,真的有看见。明知道这种事宫中明令禁止,又怎么敢以身犯险?” 看她情真意切的样子,皇帝也起疑,难道说的是真的?真的有天女来辅助自己? 明宗也觉得自己天命所归,本来就是真龙天子,若真有天女下凡,那么此女就必须留在他的身边。 三皇子也起疑,如果真的有天女,他若娶了天女,那不就是名正言顺得天下吗? 他娶了这么多女子,都没有生,难道天女就是为他量身定做? 李珍却死死盯着姜婀,觉得这人简直就是个疯丫头,什么话都敢说,心中冷笑。 看你不分场合乱说,以为还是在冀州城,秦凤西能一力包庇你吗? 继续瞎编,便编得越神乎,等会你就死的更快。 于是喊声喊到:“皇祖父,孙儿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神迹,姜姑娘既然能看见神迹,孙儿也想看看,就让…” 李珍的话还没说完,一阵风过,刚好田心他们那个位置的蜡烛全都被一阵妖风吹息。 田心所在的位置瞬间就暗了,可她头上却真的泛起了淡淡的光晕。 田心本来长得就漂亮,本来就是用来诱惑秦凤西的,又怎么会是一般庸脂俗粉。前面皇后一直把田心藏的很好,连程诺言选世子妃都没用派上用场,就是等这一遭。 果然,在光晕的衬托下,田心本就端坐,大家就真的觉得是天女下凡。 本来安静了一瞬后,全场瞬间爆发。 “天女,真的是天女下凡呐!” 不知道是谁起了头,还有人真的颤巍巍的跪了下去。 田心当即震惊,难道姜婀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天命所归的皇后命格? 怎么会如此? 明宗和皇后,在场的所有人也都看见了,那淡淡的光晕别人都没有,唯独她有。 毕竟坐在那个位置的也还有田侍郎,和其他人。 姜婀却示意她上前来,要是久待,等这些人都反应过来,未必是好事。 于是田心心里有些怯弱,却还是大着胆子朝姜婀他们走过来。 她抬头挺胸,仿佛每走一步,就离皇后的位置更近一点,离权利高峰更近一些。 那一刻,她看见所有人朝她匍匐,朝她膜拜,她汹涌澎湃,早几个时辰,她还是连进宫都不能坐马车的一个小小侍郎的女儿。 被皇后指使利用,连她爹都得大庭广众之下厚着脸皮去求人。 如今,就在刚刚,那么多的人都跪在她的脚下,喊她天女。 田心往灯光下走后,光晕就渐渐消失了。 大家这才慢慢回了神。 连明宗皇帝都忍不住怀疑的揉了揉眼睛,睁大了眼睛来看田心。 他刚刚的确没有看花,真的有看到光晕,就那么短短一瞬,而且看场上所有人,应该都看见了,不至于是他一个人看错了。 明宗一下撑起了身子道:“你上前一些,让朕看清楚。” 田心娇羞的答是。 只是又起一阵风,田心的头发衣裙飘飞,更增加几分仙气。 姜婀却松了一口气,朝秦凤西竖了大拇指。 还好他不像其他人一样愚昧。他定是猜出了她在田心的头上做了手脚,刚刚才用内力帮她清理掉了。 如此,神迹已显,那些粉末也最好烟消云散,免得留下把柄。 还是秦凤西想的周到,又动她。 田心本就长得不错,有一股端庄正派的气质,加上五官秀美,和皇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可能田心长相和气质更像前皇后的感觉,皇帝不自觉就看呆了。 “赋映是你回来了吗?你是成仙了吗?又下来辅佐朕?”皇帝痴痴的问。 坐在边上的皇后却一下反应了过来。她见皇帝痴痴的看着田心,因为有刚刚光晕的加持,就算现在田心看上去,也一般,就是个常人。可皇帝已经看痴了。 并且听到皇帝喊出已故的王皇后闺名之时,皇后一阵心惊。 她当即挤出两滴泪,哭喊道:“皇上,她不是神女,她是鬼,是鬼呀。是她在装神弄鬼,一定是她在头上做了手脚才会如此。” 听见皇后惊呼,皇帝一下清醒过来。 见皇后咋咋呼呼的说鬼,皇帝一把推开皇后,怒道:“胡闹,什么鬼呀鬼的,我看你是梦魇了。来人,皇后神志不清,把皇后先带回宫里,请太医诊断。” 皇后一听,这是要把她弄走,到时候她如果不在场,那就是真的两眼一抹黑,全由皇上一句话了。 “不,皇上,臣妾不走,臣妾怕,您是真龙天子,有神龙护体,臣妾要和你在一起。” 皇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死命拽着明宗不放。 皇帝见了此,众朝臣都看着,如此扭扭捏捏,拉拉扯扯哭哭啼啼的也太不妙了。 “罢了,你既不乱说,就和朕一起。”皇帝拍拍皇后的手,到底是自己的皇后。 却也忍不住又看向田心。 田心刚刚看了皇后那乞求样,内心一阵冷笑。 皇后,你不是高高在上吗?不是命令我要我放下脸面去勾引男人吗?你刚刚那样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 时日早着呢,我们较量的日子还在后头。 皇后看见田心冷笑,感觉后背直发寒,田心的野心,全在那一双眼睛里。 皇后说了清醒,不,她不能坐以待毙。 “皇上,田姑娘既然有辅佐君王的本事,不如赐婚给太子吧。您瞧,太子平日里太过清心寡欲了,田姑娘如此特别,或许就会对田姑娘另眼相看也说不定。” 皇后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太子怎么可能接这烫手山芋。 就算田心真是天神也好,除了姜媚,李瞩也不屑一顾。 他才不信这些,就算没有田心,这江山他想要,谁也拿不走。 皇后想把他推出来当挡箭牌,妄想! 正文 第231章 反将一军 李瞩轻放下酒杯,缓缓起身朝皇帝道:“儿臣最近已看中伊人,无心她人,求父皇体谅。” 不管太子这话是推脱还是借口,但有史以来第一次听见太子对女子有所提及。 众人又是小声议论一番,是哪里的姑娘,竟有如此福气。也不知道是何种风姿绰约,竟然连太子爷都恋恋红尘。 李珍听了,却浑身一紧,眉心紧锁,半是愤怒半是紧张。 姜媚,姜媚,你这个攀附权贵,趋炎附势的爬床本领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仗着自己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都勾引到他父王这里了,哼,贱人。 李瞩见他说了这番话后,皇帝明显松了口气,李瞩心下了然。 太子眼神轻扫看了看旁边的三皇子,又朝皇帝拱手说:“父皇,田姑娘既有神能,有守护天下苍生,辅佐君王之能,想必是有大神通的。三皇弟一直无子嗣,作为长兄,一直也担忧三皇弟的子嗣问题,不知道田姑娘能不能…” 李瞩话还没说完,李睦就捏紧了拳头。 李瞩,哪壶不开提哪壶,偏要当着朝臣来踩他痛脚,他三十了,十多年没有子嗣,没有子嗣,他就离皇位更远。 李瞩这番话,不但又踩了他一脚,还把他推了出去,当挡箭牌,这是又提醒了一番朝臣,又让皇帝忌惮。 所以不等李瞩说完,李睦也起身急道:“父皇,儿臣,儿臣…” 李睦本也想像太子一样,一口否认,拒绝得干干脆脆。 然而一想到有可能,他却又突然沉默了,他捏紧了手,咬紧了牙。 万一,万一呢?万一这个田心真能帮他生儿子呢。 这一犹豫,明宗就明显冷了脸,狼子野心,哼。 听到这一声冷哼,李睦突然吓得脊背发凉,跪下说:“儿臣觉得田姑娘只有陪伴在父皇身边,才能保证李氏天下千秋万代,祝父皇洪福齐天,万万岁!” 李睦也算聪明了一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更何况是帝王,更不能容忍。 于是所有人都跪下高声唱道:“千秋万代,祝陛下洪福齐天,万万岁!” 明宗起身走到桌子前,昂首站立,看着下面匍匐一片,没有一个人敢抬头与其对视。 这就是权利,这就是一统天下的感觉。 “众爱卿平身!福享与共,晋康永享太平。”明宗沉稳而雄厚的声音,响彻大殿。 而暗处,却有一嗜血而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这一切。 想千秋万代,你休想,我就是要让你看见你的国家是怎么败亡的,就是要你当一个亡国之君。 哼! 此人穿着鎏金流云绣四爪金龙鞋,踩着凌乱而虚浮的步伐远去。 秦凤西趁低头的瞬间,悄悄瞥了一眼后方殿门外。 微皱眉,刚刚有人在大殿外逗留。 明宗亲自扶起了田心,然后一把将她搂住,和他并肩而站。 田心吓了一大跳,险些没站稳,然而明宗的力气和臂膀却稳健而有力的将她揽住。 田心轻轻惊呼,:“啊!” 本以为皇帝不过是个糟老头子了,却不想,揽住她时,明宗身上那一阵独特的龙涎香和陌生男性气息顿时弥漫在她鼻息之间。 田心觉得很陌生,又心生害怕,却又莫名的被征服的全身都没了力气。只能任由明宗揽着宣告:“从今往后,田侍郎之女,田氏,就是当朝的皇贵妃!” 田心慕然看向明宗,田心最多一米六的身高,仰望着明宗,眼中泪光续满,在大殿闪亮的照耀下,星光璀璨,她留下了满足的泪水。 她看着这个给与她身份和权利的男人,虽然鬓角斑白,可是此刻的霸气已经代替了所有。 她轻轻回应,抓紧了明宗身后的衣服,紧紧抓住。 是惊喜,是喜悦,是不可置信,是内心激荡的汹涌。 她成为了六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超越了淑贵妃。 那一刻,田心与皇帝并肩,看着下面的所有人,她的心激动的仿佛要跳出来。 宴会最终以明宗皇帝封了田心为皇贵妃而收尾。 皇后依然冷冷的坐在刚刚和明宗一起坐的位置。 向来有她在的地方,就绝对不会有另一个女人的出现。这几年,她绞尽脑汁,用尽手段,在房事上,不断的想心花样来讨好明宗。 让明宗对她不厌烦,不败兴,事实上这几年,她也的确做到了独霸后宫,所有的其他妃嫔几乎成了摆设。 她高傲的觉得任何女人都不能和她抗衡叫板,如今这个女人终于出现了。 是一个姿色不如她,身材不如她,妩媚不如她的一个寻常官员的女儿罢了。 就因为那莫名其妙而来的光晕,就因为那莫须有的辅佐的说法。 她败给的不是田心,败给的不是姿容,不是权利,是人心。 帝王的心,深不可测,他可以在没有任何危机和威胁的时候宠着你,爱着你。一旦有涉及江山安稳,地位抨击问题的时候,他也可以完全忘了你。 那曾经只属于她的臂弯现在揽着的是别的女人。 她的眼神如粹了毒一般,冒着寒光看着姜婀。一切都因为她,这个看似天真无邪,毫无攻击力的脸下面,居然藏着如此心机。 肯定是她事先动了手脚,这才能骗过所有人,让人深信不疑。 皇后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反将一军。 姜婀知道皇后现在恨惨了她,但是没办法,谁让你要先算计我,我不还回去,岂不是任你摆布? 姜婀也淡淡的回了她一个胜利挑衅的微笑!帝王的心思你别猜,哪怕只有一点点风声,皇帝也会让这希望抓在自己手中,谁都经不住考验。 宴会就算是提前结束了,因为皇帝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揽着田心回后宫了。 皇帝也想看看神女的滋味如何,想必今夜就会让田心侍寝。 田侍郎半喜半忧,半梦半醉的看着自己女儿被皇帝弄走,他却说不上半句话,心里各种滋味复杂。 “田侍郎,恭喜恭喜呀,从此恐怕要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了呀。” “恭喜恭喜,往后可别忘了提拔提拔呀。” 各种恭喜追捧,围得田侍郎水泄不通,田侍郎都不知道最后怎么回的府。 ------题外话------ 抱歉,今天中午的发晚了,晚上的不会迟到了。 正文 第232章 秦凤西和秦凤中一行和太子一前一后也准备回去了。 临走之时,皇后却叫住了姜婀。 “姜三姑娘,可以谈谈吗?”皇后依然端坐在刚刚坐的位置,不曾挪动。 不过姜婀此刻才算是有些佩服起皇后来,这种情况,她竟然还能淡定的坐着。 并且还有心思来和她谈话? 皇帝就这么带着田心走了,什么都没交代,就这么留下了皇后。 如果皇后但凡脸皮子薄一些,估计也会头也不回的回了她的翊坤宫,而不是留在这里,让人非议。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姜婀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你怕了?” 姜婀坦然的笑笑,除了家人和身边人的安危能牵动她,自身安危从来没怕过。 她上前而去。 秦凤西拉住了她:“我陪你。” 她轻轻摇头说:“女人之间的事,男人插什么手。” 她不紧不慢的上去了,站在桌子旁边,静静的看着皇后。 皇后也静静的看着她。 “娘娘莫不是想这么一直看着我?”她调笑的问。 “你还笑得出来?” “我为什么不能笑?”姜婀觉得很奇怪。 “有的时候得罪一个女人,比得罪一个男人还要可怕,你知道吗?”皇后冷冷的问。 “知道呀!否则我本与娘娘本无冤无仇,娘娘却非来招惹我。况且,你我都是女人,就不知道谁更可怕一点。” 皇后的确没见过这么自信的女人,曾经的她也很自信,自信帝王也不过在她的掌握之中,直到今天,才被好好的上了一课。 看皇后看她如附骨之疽,眼中钉,姜婀突然笑了:“娘娘怕是没有找准真正的对手吧。” “你什么意思?” “娘娘真的了解田姑娘吗?她真的如你所想的就那么单纯,是任你摆布?我只不过是驱动了她的欲望而已。娘娘真的就介意皇上今天睡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我若是娘娘你,就不会和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这里废话。” “你!” “娘娘别动怒,至少此时此刻我与娘娘是没有半点利益干系的,咱们两本就没有绝对对立的仇恨,只不过是娘娘摆了我一道,我还回去而已。咱们和可能为友,继续闹,就只能是敌人。我若是你就会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你真正的敌人。” 说罢,姜婀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半分不怕皇后此刻分心来找她什么麻烦,皇后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田心。 出了宫门,回了镇国公府,也是夜深人静了。 下车后,秦凤中用欣赏的眼神第一次夸了姜婀:“兵不血刃,借敌杀敌,不错!” 虽只短短这一句话,已经是对姜婀的肯定了。 秦凤中领着秦守卿等人回了大院,临走时,秦守卿还朝她比了两个手势。 她点头后,和秦凤西一起回了三房的院子。 前后都有奴仆提着灯笼照路,秦凤西默默的牵住了她的手。姜婀现在每次只要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就会突然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莫名的就会很紧张,如今还来牵她的手,更是整个人都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原本还想缩回,却不料他抓得很紧,她也不敢看他,只顾着低头快速往前走。 秦凤西觉得好笑,在外面,她能独自处理所有事,唯独在他这里,总是乱了阵脚。 “走错方向了!” 秦凤西终于忍不住提醒她。 她闷着头往前走,走错了方向都没发现,前面走过去的奴仆们先是一惊,怎么没跟上来,回头一看两个主子走岔了路。 后面的奴仆也都远远的吊着,姜婀一看,顿时觉得无地自容,都怪他,无缘无故大晚上的干嘛来拉她的手。 害她在下人们面前丢了脸。 秦凤西怕她真的跟他闹便道:“嗯,刚刚听见有声音,怕是刺客。” 算是找了个由头,可是,奴才们才更懵逼。秦凤西做主子的哪里需要给他们这些下人解释什么?却也只得配合说:“是。” 姜婀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李瞩回了韵苑的时候,立马就有婆子来开门。 韵苑管理得特别严,上值的人是不能打瞌睡的,亥时初暖阁就会上钥,就会有人开始值守,特别是主子没回来之前,上值的人不得睡觉。 等到主子回来后,才能在小值班门房里睡觉,直到第二天卯时初开院门。 原本暖阁值班是男的,后因西暖阁里住了姜媚,李瞩才吩咐换了婆子值夜。 他也明显感觉姜媚有些抗拒男性,不管是他身边的李怀庸,还是莫言,她都排斥。 李瞩的感觉是对的,姜媚自从经历过国仗强,暴那宫女一事和自己险些被李珍糟蹋后,就对男人很抗拒。 连身为太监的莫言都有些不适应。 还有当时卓帧将她认错人时,因为碰到了她,她仓皇而激烈的反抗都证明,她现在根本就不敢接触男子。 却唯独对李瞩没有太多的抵触,这件事姜媚也觉得很奇怪。 一开始在琴房,的确被李瞩吓到过,却从第一次接触,她就没有抵触。 “太子爷,您回来了。”婆子赶紧问候。 “嗯,姑娘可歇下了?” 进了门,不等婆子回答,远远就见西暖阁里还亮着灯,一如昨天。 他想,她可能还在等他。 门房的动静,可能已经有人通知了她,但他还是想要亲自告诉她,他回来了。 小辛的确已经告诉给了姜媚,今天姜媚房里换她值夜了。 “姬姜,太子爷回来了,要不要请他进来坐?”小辛不像小芹,是个神经大条,没那么多心思的姑娘。 “不…” 姜媚有些紧张,她想看见他,却又怕见到他,她很紧张,也有点期待。 “我回来了!” 他清冷却不冰冷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怕突然出声吓到她,但只短短几个字,便敲到了她的心里。 她紧握着手帕放在心口处,扭得死死的。 她想起身去站在门边回他,她才刚刚掀起了被角,就听他道:“不要起来,小心着凉。” 她便不动,调整好自己,尽量使激动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回答说:“好!” “明天我有时间,请孙太医再过来复诊一下,我陪你。顺便陪你吃个饭,这两天忙,没有陪你。” 李瞩怕她待在这一方天地觉得闷! ------题外话------ 最近老是忘了写章节名字,看来需要补脑了 正文 第233章 烈火煎熬(这章一定要定阅,心潮澎湃) 第二天,李瞩果然吩咐人去请了孙太医来。 那个蛇牙印有些结痂,她这两天觉得那里有时候特别的痒,想挠。 还好那天姜婀来,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贵妃榻上,两人说话,要是多走些路,她未必不会在姜婀面前露馅。 孙太医检查后说:“毒素差不多都除了,可毒素造成的后遗症可能会有,往后每到换天气,可能都会有些麻麻的痛感。且平常不可过大量的走路,跳舞也是不能够的了。” 太医说的轻巧,李瞩却听的心嗖紧,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跳舞。 他在意的看向她,她心里也遏制不住的泛起难过。 当初他们几姐妹当中,大姐喜欢读书写字,便习得一手好字。 三妹当初只痴心于武术,四妹比较内敛沉默,学了女红和厨艺。 纵使姜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是在培养才艺和教导上,唐氏却半分不吝啬,舍得出钱让他们多学,尽量让他们朝着高门大户靠近。 虽然请的人,都不是什么名人雅士,行业内的佼佼者,可他们都是凭着天赋和喜好加上勤学苦练,而不亚于豪门贵女。 她喜欢音律和跳舞,唐氏专门请人教过,虽然平时没怎么展现,可她跳舞也很好看呢!当初教舞的娘子还曾夸她说是好苗子,如今就已经不能跳了吗? 她本有些失落,可看见李瞩也瞬间黑了一张脸,面色不好后,立马笑说:“没事吧,反正我也不会跳舞,不能跳就不跳吧。” 李瞩知道她说了谎,她的动作姿态,和她不经意而流露出的柔美韵敢和高贵气质,都说明她至少学过舞,而且学了很长时间。 李瞩挥退了旁人,在屋里焦虑的转了一圈,又看着她。 她感觉到了他的焦虑和怜惜,想起身,他却拦住了。 见他坐到床边,她融融浅笑道:“我还会弹琴,我也喜欢弹琴。真的无所谓的。” “我找明医来治,总会有办法的。” 她不能浪费他的情谊温柔的点头:“随缘吧,不必大费周章。” 她暗暗低头想,能陪在你身边就很好了,别的她真的不追求不强求了,也不奢望名分。 看着她温柔似水的神情,还没有梳妆,如瀑布的青丝柔顺的静静的躺在她的后背,又几缕调皮滑落了下来,遮住了她的半边脸,也遮住了她大半的思绪。 想帮她把头发撩上去。 她低下眼睑,掩饰好了眼里的低落情绪。她自以为掩藏得很好,可是内心的遗憾还是会在不经意间表现出来。 比如说现在,李瞩还在,她哭都不敢在他面前哭,但凡她哭,他必然也会难过。 她倔强的贝齿轻轻咬住右边的唇角,像水蜜桃一样晶莹剔透饱满水润的下唇略微发白。 她的唇本就嫩,他怕她继续咬坏了。 克制了又克制,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忍不住轻轻抱住了她。 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他们相拥而坐,他轻轻抚着她的发丝,清冷好听的声音苏苏的道:“都听你的,随缘吧,小心别咬坏了,我心疼。” 感觉到李瞩抚上她的背,她瞬间感觉身体像触电一样,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把背挺得直直的。 可是,这一下,又没把握分寸,突然的前倾,前面好像又贴到他的胸膛,那种实实硬硬的胸膛触碰到她前面饱。 她和他都是一愣,他也感觉到她的敏,感。 虽然上次自温泉池,她只穿了小衣朝他飞奔而来,他一下抱住了她。 当时她的身材就已经从视线上让他血脉,喷张,可那时候情况紧急,顾不上那些。 如今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的柔软,他一下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略显尴尬的他极力克制,为了不让她有负担,刚刚还抚摸她发丝的手掌轻抬,手臂依然不变的贴着她的背,手掌却握成了拳。 拳上青筋暴起,好看纤长的手指卷曲成拳,每一个关节都泛白。 天,只如此轻触,她就太诱,惑了,他有些受不了。完全没想到她对他的魅惑如此之大,仅仅如此,就险些让他丢盔卸甲。 他毕竟是个正常男人,往日里他克制守己,只偶尔很少去后院。是因为没有人让他内心深处有过渴望。 如今,这具身子,这个人,他怀里的人,让他异常的渴望,身体也异常的兴奋。 可能每个男人身体里都潜藏得有兽,性吧。 感觉到她为他而颤栗、僵硬和松软,她整个身子也软软的靠着他,可以任他施为。 但他不能,要尊重她。 她好像也突然感觉到他的身体肌肉有些僵硬,有些变化。 是因为她,她觉得羞涩莫名,她能清晰的听到她和他两人的心跳,都咚咚咚的,响彻云宵,停不下来快节奏且大力的跳动。 想挣脱开来缓解这情况。 他却紧紧抱住,不想让她看到他现在极力掩饰的神色 李瞩尽量让声音正常平和一些说:“一会,再等一会就好。” 虽然他积极调整,可那淡淡沙哑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招示着他现在缴械投降。 姜媚虽没有过这事,可她也不是完全不懂,至少曾经国仗和李珍看见她,就想得到她的身子。 他们不折手段的想要得到,而他却因为爱她尊重她极力的为了她在克制。 她感动,她高兴,流下了眼泪,这辈子爱哭的习惯估计是改不了了。 虽然眼角流着泪,可是嘴角的上扬却表明,带点淡淡的凄美之感。 她很高兴,很感动,也很庆幸,庆幸是他!庆幸遇见的是他。 他对她克制又小心翼翼的爱意,让她无限沉沦,欲罢不能。 她原本紧张的手,刚刚一直紧抓着他的衣襟,也轻轻放开了,抬手也抱住了他。 实实在在的主动抱住了他,紧紧相贴,实实相拥。 原本克制尽量不贴近她,不冒犯她,却不料她竟如此胆大妄为,敢这样抱一个正在被烈火,煎熬的男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点火?” 他亲昵的在她的脖子边,与她耳鬓厮磨,鼻息和说话呼出的热气烫得让她全身发抖颤栗瘫软。 她不拒绝,静静的让他抱着,就已经让他为之疯狂,血脉翻腾,她竟然还敢主动来招惹他。 ------题外话------ 本来要写点开高速的内容,又被禁了,害得我改了三次。 罪恶的邪,念呀,阿弥陀佛!保佑我吧 正文 第235章 小鸳小鸯 “难道长慕觉得我也要嫁过两次,或者有过儿子,咱们俩才公平吗?”她娇俏而调皮的问。 他莫名的气笑了,“这是什么言论。” 她终于肯再叫他长慕了,人家都反过来安慰他了,如果还纠结不放,就太矫情了。 她主动的靠向他说:“这就对了,你过往的事,那不是你的错,君生我未生,我们出生的年月不相同,他们也都是你前半生的责任,我又何来的资格去苛责你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是呀,前半生,他不能主宰自己的人生,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安排的,现在他要自己主宰自己的人生,保护她,爱护她! “走吧,我去叫他们进来给你梳妆,等会一起用膳。” 说罢,李瞩亲自出去喊了小鸳和小鸯来给她梳妆。 小鸳和小鸯是李瞩特地给她找来梳妆的,那天李瞩见她自己亲自在那里梳妆描眉。 想着小芹和小辛,虽然和她关系好,没有异心,可两个人,到底曾经不是真正伺候人的。 真正留在主子身边的人,伺候人的技能还是会提前培养,提前学习,这也是为什么低等丫鬟不如一二等丫鬟的原因。 因为他们只会干粗重活,细致的活他们干不了。 就好像小芹和小辛,叫他们给花草打水浇花,剪弄花草他们在行,可让他们梳妆那就是强人所难了。 小鸳和小鸯是双胞胎姐妹。两姐妹刚好十五岁,和姜媚差不多大小。 两人长得可喜,都还带点婴儿肥,圆圆的脸很像年画娃娃,这也让姜媚有些喜欢他们两个。 并且两人什么款式的发型都会梳,化妆也化得很精细,手巧得很。 “姜主儿,今天想梳什么发型。” 此二人是认了主的,不同于小芹小辛。 李瞩做主,两人的卖身契在姜媚的手上,那就是实实在在的是姜媚的人,姜媚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杀大权。 所以,两人也敬重李瞩,可也聪明的明白清楚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太子爷对他们只提了两个要求。 第一,不得包藏祸心,忠心耿耿,实实在在的把姜媚当主子,但凡有一点异心,死! 第二,一切以姜媚为中心,哪怕有一天他和她几场对立,他们的主子也只有她。 所以,两人对待姜媚可尽心了。 也不是说小辛小芹不尽心,可小鸳小鸯做什么事都抢着做,这显得他们两人没什么用处了。 比如现在,小辛刚端进来洗漱洗漱用具,就被小鸳很自然而然的接过去了。 “小辛姐姐,我来吧!” 然后巴巴适适的,服服帖帖的伺候着。 小芹也刚替姜媚把今天要穿的衣服找出来。外裳放在了床上规矩的铺着。 小鸯见了,也没有说小芹做得不好,只温和的说:“等会姜主儿要和太子爷去花厅吃饭,咱们先把外裳里侧架在炭火边烤上,等会出门的时候穿上,衣服是温热的,姜主儿穿着舒适。” 小芹僵了一下,她刚刚看见小鸳拿衣服的手,虽不如姜媚的那样如凝脂般细腻白皙,手指如葱般纤细白嫩。可他们的手上,也干干净净,没疤没痕的,指甲也修剪的很平整,干干净净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 小芹觉得,就算是替姜媚拿衣服,递挂衣服也好,小鸯那双手都更合适。 因为姜媚的衣服,现在都是太子爷送过来的,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有些还是珍贵布匹缎面,说不准一个不小心就会挂出丝,或洗涤存放不当而损坏了。 小芹僵硬的站在那里,心里明白,小鸯考虑的是对的,比她想得周到会伺候人。 小芹偷偷看看自己的双手,上面布满了很多痕迹,有除草刀割的伤口,也有枝丫小刺扎的伤口,反正整个手看起来又粗躁又干黑干黑的。 小芹站在那里,见没人注意,不自觉的将双手往后藏了一藏。 而小辛被小鸳接过了东西后,手上一空,她本就粗枝大条,也没在意,巴不得可以偷懒。 然后随意的甩甩手,见姜媚的梳妆桌上摆放了好几支漂亮的水晶发钗。 她心下一喜,好漂亮的发钗呀,得仔细看看。 一下趴在梳妆台上,梳妆台因为她的趴压而轻微晃动了一下。 动作不大,却使得桌上的东西也跟着稍微有一点点晃动。 小辛全然不在,然后顺手拿起一支中间的发钗,发钗做得很精细,任谁都看得出来,起码价值千金。 因为发钗是放射状的,有很多小树枝一样的小分叉,分叉上的尖上都点缀了几何图形的水晶珠,所以各个面在光线的照射下才闪闪发光,特别的闪亮。 这也是水晶珠钗贵的道理,因为每一个面都要适当的切割和打磨光滑。 不到材料值钱,最值钱的就是技术了,因为一般的工艺师傅根本就做不出这样的质感。 小辛一不小心就因为顶端的枝丫而带起了右边的一支枝丫之间挂住了。她拿中间的那一只,右边这一支就带到了半空中,又因为重量问题,又掉落到了桌子上,发出一些如玻璃轻碎的声音。 小鸳见了,心下一惊,微皱起了眉,赶紧放下帕子。 紧张的手在自己的肚子上赶紧轻擦了两下,怕手上的水沾到了发钗上。 这才双手一手托发钗头,一手托发钗尾小心翼翼的拿起来仔细看了起来。 小声指责说:“小辛姐姐,可不能这样毛躁的,这可是珍贵的天然水晶,您看,这上面的每一个珠子,都是用最细小的金线穿成的。不能大力的碰撞,如果大力碰撞,要么导致表面有轻微划痕,光泽感不够,要么这些珠子晶体就会破碎,这样,可能整个发钗就毁了。” 小鸳说理和指责的语气都温柔又细致,像平时没有生气时候一样,细声细气,没有大声垮气。 可是又明显的知道,这不是平时说话,这是指责批评的话。 小辛顿时觉得自己手上的发钗好沉重。 感觉她平时能单手提起一整桶水的手臂,如今却拿不起一支发钗。 小辛悻悻然的轻轻小心翼翼的放下发钗说:“对不起,我不懂,我大意了。” 正文 第236章 四个丫鬟(这一章不要定) 然后起身毫不犹豫的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又碰到了梳妆台。 姜媚虽然坐在镜子里,刚刚发生的事,都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 她看见了小芹的自卑和不自信,一个人在那里像木头一样尴尬的站着。 也看见了刚刚小鸳说小辛的话。 此刻小心红着脸,不知所措,惶恐的僵硬立在一边。 她什么都没说。 小鸳发现发钗没有什么大问题后,心下顿时一松,作为奴婢,可不能毛手毛脚,主子都还没佩戴过的东西,就毁在了奴才手里,这是大大的不敬。 在宫里,主子用的东西奴才又赔不起,只有打一顿,或者是被逐出宫,或者主子一怒之下,被罚去去做苦差事。 小鸳是受过专业训练教导的,是正儿八经的合格宫女,也是好心变相的提醒小辛,怕小辛犯了事。 轻放下那支发钗后,小鸳问:“姜主儿,今天想输什么发型?” 她今天穿了一件素白底绣彩色百花蝶的裙子,一件杏红色安蝙蝠捧祥云暗花长比甲,直达脚踝处。 腰间系了一条粉晶蝴蝶腰胚,长长的流苏,是她喜欢的元素。 这样的长剪裁的方式,就显得姜媚的身段更加苗条且丰满,特别是仙腰特别的明显。 她想了想:“就梳一个单螺髻,反正小鸯的手艺很好。” 小鸯立马也忘记了刚刚的不快,甜甜的笑着说:“姜主儿,您真好,又夸奴婢。” 姜媚对着镜子轻轻一笑。 小鸯立马也喜笑颜开道:“姜主儿,虽然奴婢也没有伺候过几位主子。可是奴婢在学习发型的时候,发现每一个人的头型和脸型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的头型就长得没那么好。比如后勺不够饱满,或者头顶过尖。这些头型,就要想办法好好修饰一下,才能扬长避短呢。 可是,您瞧您的头型,真的是太好看了,一点都没有不好得地方,所以发型怎么梳都好看。 而且您的头发发质也很好,发量适中,不至于盘起头发的时候感觉头很重。也不至于头发少了,很多发型没有条件完成。能给姜主儿梳头发,奴婢觉得很幸运呢。因为就是随便那么一梳,都好看。您瞧梳好了,是不是很漂亮?” 姜媚觉得小鸳真的很会梳头发,嘴又挺会说,这一番话下来,听着又舒坦,感觉又专业,很难让人不喜欢。 小鸳说:“姜主儿,本来奴婢以为您今天要出门,准备了这一套繁星点点发钗。您既然不出门,那咱们就带这一直长粉水晶桃花占好不好。正和你今天的衣服颜色。简单又相配,蓄意也挺好的。” 然后起身毫不犹豫的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又碰到了梳妆台。 姜媚虽然坐在镜子里,刚刚发生的事,都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 她看见了小芹的自卑和不自信,一个人在那里像木头一样尴尬的站着。 也看见了刚刚小鸳说小辛的话。 此刻小心红着脸,不知所措,惶恐的僵硬立在一边。 她虽表面没说什么,可是,心里却记下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素白底绣彩色百花蝶的裙子,一件杏红色长比甲,腰间系了一条粉晶蝴蝶腰胚,她想了想:“就梳一个单螺髻,” 然后起身毫不犹豫的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又碰到了梳妆台。 姜媚虽然坐在镜子里,刚刚发生的事,都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 她看见了小芹的自卑和不自信,一个人在那里像木头一样尴尬的站着。 也看见了刚刚小鸳说小辛的话。 此刻小心红着脸,不知所措,惶恐的僵硬立在一边。 她什么都没说。 小鸳发现发钗没有什么大问题后,心下顿时一松,作为奴婢,可不能毛手毛脚,主子都还没佩戴过的东西,就毁在了奴才手里,这是大大的不敬。 在宫里,主子用的东西奴才又赔不起,只有打一顿,或者是被逐出宫,或者主子一怒之下,被罚去去做苦差事。 小鸳是受过专业训练教导的,是正儿八经的合格宫女,也是好心变相的提醒小辛,怕小辛犯了事。 轻放下那支发钗后,小鸳问:“姜主儿,今天想输什么发型?” 她今天穿了一件素白底绣彩色百花蝶的裙子,一件杏红色安蝙蝠捧祥云暗花长比甲,直达脚踝处。 腰间系了一条粉晶蝴蝶腰胚,长长的流苏,是她喜欢的元素。 这样的长剪裁的方式,就显得姜媚的身段更加苗条且丰满,特别是仙腰特别的明显。 她想了想:“就梳一个单螺髻,反正小鸯的手艺很好。” 小鸯立马也忘记了刚刚的不快,甜甜的笑着说:“姜主儿,您真好,又夸奴婢。” 姜媚对着镜子轻轻一笑。 小鸯立马也喜笑颜开道:“姜主儿,虽然奴婢也没有伺候过几位主子。可是奴婢在学习发型的时候,发现每一个人的头型和脸型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的头型就长得没那么好。比如后勺不够饱满,或者头顶过尖。这些头型,就要想办法好好修饰一下,才能扬长避短呢。 可是,您瞧您的头型,真的是太好看了,一点都没有不好得地方,所以发型怎么梳都好看。 而且您的头发发质也很好,发量适中,不至于盘起头发的时候感觉头很重。也不至于头发少了,很多发型没有条件完成。能给姜主儿梳头发,奴婢觉得很幸运呢。因为就是随便那么一梳,都好看。您瞧梳好了,是不是很漂亮?” 姜媚觉得小鸳真的很会梳头发,嘴又挺会说,这一番话下来,听着又舒坦,感觉又专业,很难让人不喜欢。 小鸳说:“姜主儿,本来奴婢以为您今天要出门,准备了这一套繁星点点发钗。您既然不出门,那咱们就带这一直长粉水晶桃花占好不好。正和你今天的衣服颜色。简单又相配,蓄意也挺好的。” 然后起身毫不犹豫的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又碰到了梳妆台。 姜媚虽然坐在镜子里,刚刚发生的事,都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 她看见了小芹的自卑和不自信,一个人在那里像木头一样尴尬的站着。 也看见了刚刚小鸳说小辛的话。 此刻小心红着脸,不知所措,惶恐的僵硬立在一边。 她虽表面没说什么,可是,心里却记下了? 正文 第237章 四个丫鬟 小辛的确被吓到了,也实实在在的被教育了一番。并且她还不敢反驳,因为人家说的都是对的。 她赶紧像弹簧一样起身,并且又本能的毫不犹豫的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又碰到了梳妆台。 姜媚虽然坐在镜子里,刚刚发生的事,都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 她看见了小芹的自卑和不自信,一个人在那里像木头一样尴尬而难受的站着。 也听见了刚刚小鸳说小辛的话。 小鸳的确没有说错,这套发钗,的确是很贵的,以往在家的时候,她就想拥有这样华贵而又独一无二的东西。 这样的东西,整个世界,可能找不出两套一模一样的来。 因为水晶是天然成分,它是珍贵的天然水晶,成色渐变过聚焦色彩和文理都不一样,就像玉一样,天底下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玉是一样的道理。 此刻小辛因为知道自己做得不对,通红着一张脸,不知所措,刚刚拿起发钗的那只手,一直像手心有汗一样,不停的在腰间摩擦,仿佛这样就能抹点刚刚拿了那只发钗的痕迹,整个人惶惶不安的僵硬立在一边。 又求救似的看了看小芹,觉得小芹平时至少会帮帮他,说说话也好。 可小辛看见的也是小芹默默无闻的在那里低头局促着看自己脚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情景。 姜媚轻皱了眉头,又很快散开,什么都没说。 小鸳发现发钗没有什么大问题后,心下顿时一松,作为奴婢,可不能毛手毛脚,主子都还没佩戴过的东西,就毁在了奴才手里,这是大大的不敬。 在宫里,主子用的东西奴才又赔不起,只有打一顿,或者是被逐出宫,或者主子一怒之下,被罚去去做苦差事。 虽然姜主儿性子好,可能不会这么处罚人。主子性子好,是奴婢们的福分,可那也不能是奴婢们犯错就可以被原谅的借口。 小鸳是受过专业训练教导的,是正儿八经的合格宫女,也是好心变相的提醒小辛,怕小辛犯了事。 轻放下那支发钗后,小鸳问:“姜主儿,今天想梳什么发型?” 她今天穿了一件素白底绣彩色百花蝶的裙子,一件杏红色安蝙蝠捧祥云暗花长比甲,直达脚踝处。 腰间系了一条粉晶蝴蝶腰胚,长长的流苏,是她喜欢的元素。 这样的长款剪裁的方式,就显得姜媚的身段更加的身段柳长,苗条且丰满,特别是一手可握的纤腰就显得格外的明显,更添几分楚楚可怜的娇弱感。 她想了想,又不出门,又不会客:“就梳一个单螺髻,反正小鸯的手艺很好。” 小鸯立马也忘记了刚刚的不快,甜甜的笑着说:“姜主儿,您真好,又夸奴婢。不过,才不是奴才手艺好,是您生的漂亮,国色天姿,您不梳头都闭月羞花,梳了妆也不过是沉鱼落雁罢了。” 姜媚忍不住娇笑出声:“你这小嘴是抹了蜜的不成,这么会说话。” 小鸯立马也喜笑颜开道:“姜主儿,奴婢句句属实,要是说的是假话,就让上天雷劈奴婢的妹妹小鸯。” 这丫头,竟还这样的调皮可爱,姜媚真的半点生不起来气。 “虽然奴婢也没有伺候过几任主子。可是奴婢在学习发型的时候,发现每一个人的头型和脸型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的头型就长得没那么好。比如后勺不够饱满,或者头顶过尖,或者两边偏窄,这些头型,就要想办法好好修饰一下,才能扬长避短呢。 可是,您瞧您的头型,真的是太完美无缺了,一点不好得地方都没有,所以发型怎么梳都好看。 而且您的头发发质也很好,发量适中,不至于盘起头发的时候感觉头很重。也不至于头发少了,很多发型没有条件完成。能给姜主儿梳头发,奴婢觉得很幸运呢。因为就是随便那么一梳,都好看。您瞧梳好了,是不是很漂亮?” 姜媚觉得小鸳真的很会梳头发,嘴又挺会说,这一番话下来,听着又舒坦,感觉又专业,很难让人不喜欢。 小鸳又接着说:“姜主儿,本来奴婢以为您今天要出门,准备了这一套繁星点点发钗。您既然不出门,那咱们就带这一支造型简单大气的粉水晶桃花长发簪好不好?正和你今天的衣服颜色搭配,桃花寓意和颜色都挺好的。” “好。” 所以,她乌黑秀丽的发髻里,斜斜插一支粉色桃花水晶点缀。显得她皮肤更白皙剔透,仿佛这漫长而寒冷的冬季里,突然一朵新红迎了春。 她起身,小鸳和小鸯立马来扶了一下说:“姜主儿,久坐后,起身要慢一点,这样头不易晕。” 待她站定后,不用吩咐,小鸯就把她刚刚挂的大外裳取下来,轻抖两下,踮着脚穿在了姜媚身上。 小鸳和小鸯都不高,两人最多只一米五的样子,而姜媚虽然和他们同岁,却发育得极好,差不多有一米六的样子了。 她到花厅的时候,李瞩已经到了。 她们一行人给他行了礼,姜媚才被他邀请一起坐下。 “来,你离天家有一段时间了,很久没吃家乡菜了吧,这是特地按照冀州城的风味做的。有荆宜风味和襄郧风味。” 姜媚看了一下,有清蒸武昌鱼、沔阳三燕、红烧野鸭等。真的是冀州地带的菜。 “菜的口味地不地道,当然得你这个本地人才知道,来尝尝,看哪些需要改进的。” 姜媚还真的饿了,最近因为养病,吃得都比较清淡。 李瞩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鱼给她,她尝了一下,还是很好吃的,一点鱼腥味都没有,肉质鲜美不粉,豆油的鲜香味十足,好吃呢。 因为以前姜家在吃食尚不怎么讲究,所以姜媚觉得这些菜已经很好了。 姜家唯一讲究吃,也喜欢吃的,就要属姜婀了吧,所以这些菜,姜媚吃得很满足。 姜媚觉得红烧野鸭很好吃,酱味和辣味都够的,她见李瞩都给她在夹菜,自己却没怎么动筷子。 莫言到是有在旁边给李瞩布菜,只是大多数时候,李瞩都看着她吃。 ------题外话------ 感谢书友送的月票,收到了,谢谢! 正文 第238章 渐失味觉 姜媚很自然的就夹了一块红烧野鸭给李瞩。 “长慕,吃这个,太好吃了。”她觉得好吃,也想他陪着她一起吃。 莫言夹在筷子上的鱼肉险些掉到桌子上。 姜二姑娘怎么可以用自己吃的筷子给太子爷夹菜,这太不妥了。 感觉到空气一滞,也看到了莫言要说不好说的样子,姜媚才意识到她刚刚的行径。 皇家,就是一般大户人家,就算是夫妻之间,也要将究规矩,不得交叉用筷。 姜媚赶紧想伸手用筷去夹回来,却被李瞩很是自然的夹起来放进了嘴里。 余下众人皆不敢直视,赶紧低头,什么都没见!没看见太子爷不嫌弃姜二姑娘的口水。 莫言却心惊,小心提醒说:“郎君不能吃辣…” 李瞩的确不太能吃辣,平日里饮食都较清淡,他刚刚吃之前,闻到香味确实有辛辣的香味。 可是,他吃着好像不太辣,而且感觉好像就跟清蒸鱼一样,没什么味,只比清蒸鱼多一点点味。 刚刚他吃了鱼,觉得寡淡无味,觉得厨子是不是忘记了放盐。 可是,姜媚却觉得很鲜美,当时他没多想。 这次,看着就味道很口味的东西,他吃起来竟也是无甚味道,他不经意间想到当时给姜媚吸蛇毒时,孙太医说过的话,难道? 李瞩眼神略微暗淡,又夹了一块碗里的菜来吃,是一到看起来就很辣的菜。 莫言看得冷汗直冒,郎君,您在干什么?挑战辣子? 莫言都已经准备赶紧吩咐人倒水,准备好了汗巾,只等李瞩需要。 可是,看着李瞩接连吃了几块重口味的菜,莫言目瞪口呆了。 李瞩也心里有数了。 他放下了筷子,亲自给她盛汤,“来,这是甲鱼汤,补补身子。” 她也照单全收,终于感觉吃得很过瘾。 吃过午饭后,李瞩还有事要处理,毕竟年关了,他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他陪她走着回了暖阁,让她休息会后午休一下,然后离开往书房而去。 出了暖阁,李瞩就变了神色,目光晦涩不明,面色沉重异常。 到了书房后,莫言直直的跪了下去,眼泪直流。 “郎君,这怎么是好。” 李瞩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安静没有一丝动静。 莫言只敢默默流泪。 别人不知道,这些年他全天候不假手于人的伺候照顾着李瞩。李瞩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他比太子妃都清楚十倍。 往常稍微吃点辣的,他都会被辣的热气冲天,汗流直冒,嘴里那是难受得很。 而刚刚,他不动声色的吃了那么多,却毫无反应。 李瞩明白了什么,莫言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且这一事的所有经过,他都知道,如何不知道李瞩可能真的食客味觉。 一路上,他都忍着,知道他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愧疚。 莫言一直不敢哭出来,直到进了书房,关起了门,莫言终于如泄洪一般哭了出来。 “郎君,这可如何是好,您万金之躯,怎么能失了味…” 李瞩听他哭得烦闷,一眼冷刀,莫言赶紧噤声闭嘴,眼泪却控制不住。 哎,又怎么能迁怒于一个一心为自己着想的人。 “先起来吧!” 李瞩本就心烦,他是太子,失了味觉,虽然影响不大,却也让人唏嘘。 完美的太子爷,也有了缺陷,虽然不如三皇子生不出儿子影响大。 可事关太子爷的身体,储君身体的事,也可大可小。 莫言四十多的年纪,却哭得像小孩一样伤心难过。 “先还是请孙太医来给我看诊一下。这件事,只你我二人知道,先不要公布,平时饮食照常,特别是姜二姑娘,千万别让她知道。” 莫言觉得伤心,眼泪一颗接一颗,他一抖一抖的说:“奴才知道了。” “好了,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了,对了,你让明椿去告诉她,算了,等她午休后我自己去吧。” 西暖阁里,小鸳和小鸯正守着姜媚午睡。 暖阁外,不易看见的角落里,小芹和小辛坐在后廊下说悄悄话。 仔细一点,还会发现小辛在抽泣。 “小芹,怎么办,自从小鸳和小鸯来了后,咱们两在姬姜面前半点说不上话了,好像做什么都是错。再这样下去,咱们离被赶出去也不远了。” 往日里没心没肺的小辛,第一次有了危机意识,也第一次因担忧而害怕。 关键是她觉得很委屈,同是奴才,怎么就突然觉得人家连当奴才都做得比她们成功。人家做奴才都要高级些,手艺好就不说了,还懂得多。 最关键的是,人家一口一个姜主儿,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两是认了主的,旁人都得避其锋芒的感觉。 “不就是欺负咱们卖身契没在姬姜那里吗?赶明儿咱们也去找太子爷把咱们卖身契给了姬姜吧。”小辛想,有了卖身契,他们就和小鸳和小鸯他们一样了吧。 小芹摇头:“没用的,看看你这双手,看看有个双手,你再看看他们两的,叫你别一口一个姬姜的喊,总不听,你是没看见,他们两的手,才真的感觉是伺候姜二姑娘的手,咱们的手,劈柴挑水还差不多。” 小辛抬手看看,有些不明所以的红着眼眶可怜的问:“我们的手怎么了?我说卖身契的事,你跟我说什么手呀?” 小芹莫名觉得烦躁,就他们这样,怎么跟别人比,在姜媚这样绝美的人身边,他们站在她身边都觉得不合时宜。 这样的情况下,就是有十张卖身契也没用。 “那怎么办,要不然还是回去种花除草吧,我还挺怵小鸳小鸯的,虽然他们两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可就是这细声细气的模样,我总是害怕像今天上午一样不知不觉又做错了事。” 比正儿八经的骂她还难受。 小芹不想回花房了。,跟着姜媚什么都好,连月钱都要多一半多,明年四月份她哥哥就快娶嫂子了。 她老子娘才让她想办法多筹些钱来着,若是回了花房,她又要少存好多钱。 小芹摸着耳朵上姜媚送的银耳环,上次姜媚送她的那对耳环。 差点就被她娘要去,说是以后给她嫂嫂当聘礼送,她当时就是不愿意,捂着耳朵说:“一定准备三两银子给嫂嫂去当聘礼。” 她娘才肯罢手,她有一只耳朵当时都被扯流了血。 正文 第239章 被带走 摸着那个被扯流血的那只耳朵,小芹终于也眼泪迷蒙了起来。 家里的爹娘只顾着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三个女儿,只大姐是正儿八经的嫁人的。 大哥娶亲,把她卖到了东宫,换了十两银子用来给大哥娶亲。 如今二哥要娶亲,她虽被卖了,可每月的月钱还是照样往家里拿,感觉她就是赚钱的工具,最后的价值也要榨干。 好不容易,身边有一个温暖的人,她的身边也有更合适伺候她的人。 小芹也越发难过。 却不想两人身边却突然有一道阴影,笼罩着他们。 两人默默抬头,然后惊恐。 是太子妃身边的龙嬷嬷。 两人赶紧吓得起身,太子妃身边龙嬷嬷的威名远扬,是因为,龙嬷嬷掌管后院所有惩罚,人只要落在她手上,没有不服的。 两人惶恐不安的请安喊了龙嬷嬷。 龙嬷嬷二话不说冷着脸吩咐:“带走。” 立即就有四个膀大腰粗的婆子一左一右的架着他们不由分说就拖走了。 小辛一下就害怕了起来,怕自己这一去,就有去无回,惶恐大叫起来:“放开我,你们干什么,我们又没有犯错,这里可是西暖阁。而且我们是在姜二姑娘身边伺候的,凭什么抓我们。” “啪!”一声脆响,小辛重重挨了一巴掌,瞬间被打懵,脑袋晕眩,耳朵嗡嗡响。 “驴咆狗叫的贱婢,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在谁跟前瞎嚷嚷呢。” 龙嬷嬷训斥小辛,眼神狠戾带警告的看着小芹。 意思你敢叫,后果也是如此。 小芹大惊失色,小辛的半边脸已经红肿不堪,还有腮帮唇角都是血水流出。 “小辛,小辛,你怎么样了?” 小芹焦急的问。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救命呀!” 龙嬷嬷直接封住了她的嘴,恶狠狠道:“再吼再叫,小心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小芹挣扎也无济于事,两个婆子力大无穷,掐得她手臂酸痛。 小芹此刻只想谁来救救他们?只有姬姜能救。 好人轮落到龙嬷嬷手上都要脱三层皮。所以,一般人见到龙嬷嬷都害怕。 龙嬷嬷经过门房顺利的把人给带走了,高傲的朝门房看看。 虽然这里是太子爷的暖阁,可她是太子爷的奶嬷嬷,东宫里所有下人都要卖她面子。 就连太子爷平日里也因为龙嬷嬷是自己的奶娘,而特殊对待。 小芹求救的望着门房嬷嬷,让她等会求救。 守门的婆子虽惊讶小芹和小辛被抓,却不敢拦,还要陪笑着等龙嬷嬷他们走。 龙嬷嬷也根本没将西暖阁里的人瞧得上眼,所以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人带走,也不需要通知姜媚。 龙嬷嬷是一板一眼的人,认为太子爷珍惜了一辈子的好名声,到时候估计都要败在这妖精手里。 但她想着好歹是太子爷的枕边人,她虽凌驾于所有奴才之上,却又知道分寸。 她不能直接处置收拾了姜媚,认为处罚两个奴婢还是有这个资格的。所以,进出都没说给那位请安,来也只不过是按照太子妃的指令罢了。 在太子府里,龙嬷嬷只认三个主子,太子,正妃和李珍,就连两个侧妃,她也是看都不看一眼的,何况是没名没分的姜媚。 等龙嬷嬷拖着人走后,守门的婆子赶紧聪明的去西暖阁主屋。 “不好了,不好了,姑娘。” 小鸳听见外面有婆子在嚷嚷,打开门小声道:“小声点,吵到了姜主儿睡觉。” 婆子局促又焦急道:“是,奴婢莽撞了,可是小辛姑娘和小芹姑娘让龙嬷嬷给带走了。” 小鸳一听,也知道不得了了,龙嬷嬷可不好招惹,听嬷嬷这么说,犹豫了一瞬。 这事最好不让姜媚知道。 姜媚浅眠,刚刚婆子喊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进来回话。” 小鸳怕姜媚不明情况为了小辛和小芹而强出头,得罪了龙嬷嬷,这样不但对姜媚不利,也让太子爷为难。 见婆子进去回话,小鸳轻跺了跺脚,一阵气急。姜主子总是柔柔弱弱的样子,哪里处理得来这事? 婆子已经把事情告诉给了姜媚,她一听,这还得了? 龙嬷嬷她是知道的,从她当宫女的第二天就听说了龙嬷嬷。就是莫言明椿等,见了都得低头。毕竟是把太子爷奶大的人,到底比所有奴才多了几分体面,都敬着。 姜媚听说小辛已经是耷拉个头被拖走的,怕他们真出什么事,赶紧掀开被子起身吩咐。 “赶紧穿衣服,其他的的别管,嬷嬷麻烦你赶紧去通知太子爷一下。” 穿好衣服后,姜媚直奔后院而去,她虽人微言轻,去了也未必有效,可她等不及了。 小鸳和小鸯见姜媚毫不犹豫,不明情况就要去救人,都觉得姜媚是个好主子,可却不是好主意,显然她去了也救不了。 “姜主,要不还是等太子爷一起吧,您去未必能讨好。”小鸳理性的劝着。 姜媚却半步不停,快步往后院走,因为走得急,险些摔倒,被小鸳扶住。 “姜主儿小心。” 姜媚的脚,还没有好透,孙太医本吩咐她要好好休息,毕竟这才被咬没几天,还没恢复透。 刚刚的一扭,明显又扭到了脚踝处,她明显一吃痛,顿时就流了细汗。 借着小鸳小鸯扶着,还是继续忍着痛坚持走。 小鸳两人不明白,不过是两个奴婢而已,姜媚一个主子何苦如此急切。 就算晚一会去,做奴才的大不了受点苦,也好过这样折腾自己。 姜媚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作为主子,真不必为两个奴才如此,可在她心里,他们是陪他度过难关的姐妹,不是奴才。 她认真而坚定的道:“如果今天被带走的是你们,我也一定和现在一样。” 说罢紧紧捏住他们的手。 从前,总是姜婀,事事维护她们,护着他们。 如今,她身边的人,她也想像自己三妹一样,坚强一点,无论何种情况,都要去保护身边的人。 况且,小辛和小芹是她的人,就算是龙嬷嬷也好,也没有道理不分青红皂白的不声不响就把她的人带走。 这简直就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欺人太甚! 正文 第240章 陷害 这是真的欺负她软弱无能了吗? 如果今天她软弱不出面,不但会寒了身边人的心,主仆离心不说。更会让人知道,跟着她姜媚是没用的,一个奴才,都可以不用征得她的同意,想怎么放肆就怎么放肆。 这就是公然打姜媚的脸,证明她的无能。 也告诉整个东宫,她本就是个没有身份,别人不知道的人。 就算身边有人伺候着,却也不是正儿八经的主子。 她自身都难保,又怎么能护得住身边的人?那么她将来就会成为一个笑话,一个谁都不愿意跟她的人。 又能一箭双雕的剪掉她身边的羽翼,若真有心除了小辛小芹,那她就失了两个左膀右臂。 就算不为别的,不为这些对她不利的因素,如果就应为她的原因,而害了小辛和小芹,她这一辈子也是不会心安的。 所以,她必须去。 小鸳和小鸳却心下感动姜媚的真情实意,觉得跟着这样的主子,才有安全感和归属感。 而小芹和小辛两人被带进了华容阁后,让人压着一下跪到了地上。 没有给两人一点缓冲,两人膝盖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小辛最惨,双重疼痛,痛的她又清醒又痛苦。 但两人见是太子妃,还是忍着痛咬牙请安。 “娘娘金安。” 两人跪着,头抵在地上,心也跟着紧张害怕的快速跳动。 两边立满了人,严阵以待。 “抬起头来。” 小芹二人只得抬起头来。 见小辛已经吃了苦头,嘴角鄙夷的冷笑。 然后示意明峥,明峥也没好脸色的用手帕丢出一小包东西。 就那么随意一丢,显然没把手帕里的东西当回事。 小芹不明所以,小辛却一下惊吓了起来,因为那个手帕是她的。 “你们两个奴婢,得了姜姑娘提点,也算是福慧双修。在东宫不好好当差,却干起了偷鸡摸狗的事,竟然偷起了东西,你们可知该当何罪?” 明峥这意有所指的话,就算是无形当中给他们两定了罪。 小芹也看向地上的东西。 手帕她也认得,是小辛才绣的,这张料子,还是当时姜媚给他们的,一人一张手帕料。 料子是好料子,是太子爷给姜媚的,姜媚就裁了两块下来给他们一人一块。 因为从来没用过这么好的料子,小芹没舍得用,便没有动,放着的。 小辛却兴致盎然的当天晚上连夜就绣了起来。一个角绣了一支腊梅花,因为她叫小辛,便在其余三个角绣了三个大红色的桃心。 桃心代表辛,当时她还拿出来好好秀了一番。 所以大家都知道这是小辛的手帕。 手帕里还有当初姜媚送她的那副银丁香耳钉,只这两样,便可判断。 这是小辛的东西,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而且手帕里还有十几枚铜钱和一只刻花素银钗,款式和色泽都还属上品,虽然只是银的,可这样的品貌,至少也值一二两银子。 一对手指大小的珍珠穿孔珠子,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主子们赏的,可以用来穿耳环或者珠钗。 还有一只白玉镯,是明峥常带的那只。 天,这些东西怎么会在小辛的手帕里? 昨天小芹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们在坐牢,是水牢。水一点一点的蔓延,从脚踝,再到膝盖,到胸,她拼命的喊救命,可是身边没有一个人,她害怕极了,想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最后蔓延过整个头,她拼命的喊,却被灌了好多水,最后,她在头顶看见一模红影,梦才醒过来。 她一下坐起来,全身冒冷汗。 当时她就觉得要不好了。 结果,上午被小鸳和小鸯两人膈应的不行,就觉得已经很倒霉了,不想还有这一出等着他们。 小芹不明所以,说他们偷东西,自然是要喊冤枉的。 赶紧磕头说:“娘娘明鉴,我们没有偷东西。我们来都没有来过后院,怎么可能偷明峥姑姑的东西。” 小辛一听,原来是为了这事,她一下就有些安心的说。 “娘娘,明峥姑姑,您们误会了,听奴婢说。这东西不是偷的,是奴婢在后院花房旁边的松树下捡的。真的不是我偷的呀。” 龙嬷嬷听了,觉得荒谬,又想一巴掌扇给小辛。 “荒唐,就你能捡到东西?还是明峥平日里带在手里的东西?胡编乱造也要有依据。” 小辛怕龙嬷嬷得很,刚刚才挨了一掌,怯弱的流着泪委屈的说:“真的是捡的嘛,呜呜!” “本宫不管你们是捡的也好,偷的也好。如今姜媚那死丫头正魅惑勾,引太子爷。你们也知道,太子爷这辈子从来没有半点把柄给别人。如今妖姬惑乱,太子爷却沉迷其中。如果你们愿意迷途知返,当本宫的眼睛和臂膀,将来除了这妖精,你们就算立功赎罪。” 小辛虽然粗枝大条,却也不傻,立刻就明白了是自己贪心遭了道。 太子妃这话很明显,要他们到时候一起对付姜媚,否则,他们就是偷盗之罪。 要么被打一顿,依龙嬷嬷的严厉,她最见不得肮脏不端之事,必定会打的他们皮开肉绽,都是好的。 若是打断了腿或脊背,那他们这辈子就完了。 可是,让他们为了自己而陷害或背叛姜媚,他们也做不到。 见两人还在纠结,太子妃道:“龙嬷嬷,您向来刚直不阿,目下无尘,这两人手脚既然不干净,就交给您处理吧。” 龙嬷嬷低头答:“是。” 看了看两人,两人皆吓得发抖,只说冤枉。 “龙嬷嬷,请您相信奴婢说的,奴婢真的没有偷东西,真的是捡的呀。”小辛声泪俱下。 “狡辩,难道你认为堂堂太子妃会来陷害你们两个小宫女?你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来呀,堵了嘴,拖出去,杖打三十,再逐出东宫。手脚不干净者,品行败坏,其亲眷族人也都永世不得录用。” 龙嬷嬷吩咐的三十板子,那就是实实在在的打,绝对没有文打武打一说,那是一左一右双打。 小辛和小芹又被拖出了院子,院子里立马被人摆了两条春凳。 此刻,刚好姜媚几人到了荣华阁,却被拦了下来。 “太子妃的寝宫,未经传召,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题外话------ 最近都是超级无敌赶时间,临到点更新出来。 感谢书友给的评价票 正文 第241章 他是我的 姜媚急得不得了。 还是小鸳道:“那你就进去通报,说姜二姑娘求见。” 那门房婆子却道:“娘娘如今在审问小偷,哪有时间见你们,等过了再来吧。” “好嚣张的婆子,你…” 一听说实在审小偷,姜媚就急得不得了。 她知道小辛和小芹,虽然家里穷,可他们本性都纯良。又都自尊心强,绝对不可能偷东西的。 怕他们两嘴硬,吃了亏,想硬闯,就看见小辛和小芹被人后剪着手压着带了出来。 见他们见两个状况都不太好,但还好都全须全尾的在。 姜媚一下便放心了不少。 “小芹,小辛,你们没事吧?” 但两人却被堵了嘴,见到了姜媚,就像见到了天神,挣扎着,嘴里呜呜的喊。 出来的龙嬷嬷看都不看姜媚,直接冷漠的吩咐:“闲杂人等不得干涉执行赏罚,拦住。” 姜媚一看小辛和小芹已经被按在了春凳上,虽然两人都在挣扎,涨红了脸,却还是拗不过两个大力的婆子。 她们连头一起被按在了春凳上,眼睛睁得鼓鼓的,流泪看着姜媚。 姜媚想挣脱开,却被两个婆子给拦住。 小鸳小鸳也同情的看着小辛小芹。 龙嬷嬷根本不在乎姜媚在不在场,只吩咐:“打,直到三十打板打完为止。” 果然,随着龙嬷嬷的吩咐,四个婆子按住他们,两个婆子轮起碗口粗,三指厚的板子就开打。 “嗯!唔!”因为两人被堵了嘴,只发出这种低沉而痛苦的声音,见那板子一下一下的打到他们身上,板子划过空中,还有风声,可见一板子有多疼。 姜媚身子一下就软了下去,进不去,她太没用了,连他们都保护不了。 “住手,快住手。别打了,龙嬷嬷,我求你,打我吧。”姜媚哭喊着。 可是那边却没有一点要停的动向,不过一会功夫,眼看着两人都快支撑不住,各自大汗淋漓,青筋直冒,背臀间都隐有血丝,血染的痕迹,再打下去,可见是真要出人命了。 姜媚赶紧让小鸳小鸯帮忙,拦住两个婆子,她趁乱奔了进去。 小辛已经被打得昏了过去,小芹还略微清醒。 姜媚直接扑上去回到了龙嬷嬷的面前,求到:“龙嬷嬷,别打了。我求你,再打真要出人命了。” 面对她的声泪俱下,龙嬷嬷也毫不动摇,只侧身躲了她这一跪。 “您虽是她们的主子,可到底不是这太子府的主子,您做不得太子府的主。就算今天是太子爷在这里,老身惩罚两个手脚不赶紧的丫头,也是不违理法的。您还是快起来吧,老身不是太子爷,不用在老身面前哭哭啼啼,娇柔造作。” 说罢摔开姜媚拉着她衣袖的手。 大家说的不错,龙嬷嬷除了对正儿八经的主子以外,对所有人都心硬得很。 姜媚见没得法,一下扑到了小辛身上,护着她,她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不能再打了。 两个杖打的人顿时听了手,顿了一顿,朝龙嬷嬷看去。 虽说姜媚住在西暖阁秘而不宣,可眼前这天姿国色,连哭都梨花带雨,美得凄婉的人,不是西暖阁那位还能是谁? 这能打吗? 太子妃不能出寝室,就在窗边看着这一切,龙嬷嬷,您可别让我失望才好。 谁知龙嬷嬷只微一促眉,便移开了眼,冷漠无情的看着。 两个执法的婆子没得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抡起板子开始打了起来。 板子也实实在在的打到了姜媚的娇弱的背上。 “啊…” 姜媚没有被堵嘴,所以,这一板子下去,她就疼的直喊了出来。 姜媚哪里受过这罪,两板子下去,头发就散了一半,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卡白起来。 但是她依然死死护着小辛,艰难的看着小芹,眼泪汪汪的道:“小小芹…坚持,太太…” “姜主儿,不要呀!” 院子里顿时 婆子自然惨叫声,哭喊声求饶声一片,闹哄哄的。 太子妃看着那板子一板一板啪啪的打在姜媚的身上,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不受点罪,难解她莫名被罚禁足的受的罪,你躲在西暖阁又如?还不是照样让你巴巴的跑到本宫跟前来。 让本宫看一场好戏,让本宫痛痛快快的看着你被打。 打吧,打,最好把脊背打断,再也起不来,看你还怎么狐媚勾引人。 太子妃冷眸看着这一切,眼中却火光四冒,当初没狠心弄死你,今天就看着你被打死好了。 姜媚的确是不经打的。只打了几板子,显然就已经快不行了。 姜媚想,长慕,你怎么还不来。 “住手!” 姜媚听见有一个男声喊了住手,可是他的意识却开始模糊,慢慢昏了过去。 来人身穿豆白色绣四爪盘金龙服,头带红缨金冠,脚踩双龙戏珠黑金缕靴,见姜媚已经晕了过去。 快速跑去一把抱起她,抚开她的发丝,巴掌大的脸上尽是泪痕。小脸苍白无力,仿佛易碎的豆腐,稍微一用力,就会粉碎一般。 “媚儿?姜媚,真的是你?” 感觉有人在喊她,她努力的半睁开眼,眼前的人影有些熟悉感。 “你终于来了…” 姜媚真的以为是是李瞩来了,放心的晕了过去。 因为李珍的突如其来的到来,小鸳和小鸯也得以挣脱开来,两人就想上前去扶过姜媚。 “太孙殿下,请将姜主儿交给奴婢们。”您一个男子这么抱着她怎么行。 再说,这是你父王的女人,怎可如此。 谁知李珍却抱得更紧,根本就不放手。 一把推开小鸳,眼睛刺红,吼道:“滚开,她是我的。” 一句话,震惊全场,也包括赶来的李瞩。 场面一度冷凝,本就寒冷的天气,一瞬间冷到了极致。 李珍好不容易再见到姜媚,天知道那天没找到她,他发了疯一般在家里发脾气。那天知道西暖阁有人,他就念念不忘的想要遇见她。 今天他,却正好看见她被打,那一刻,他怒火中烧,他心中明白,他依然恨她,厌弃她,可还是那么的想得到她,怕她死。 李瞩吩咐莫言去请太医和医女。 莫言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心惊胆战的愣了愣,直到李瞩吩咐他去请太医。 正文 第242章 风雨欲摧 李瞩站在外围,感觉全身血脉冻结,心里压抑得快窒息了。 想不到竟然是这样,难怪那次她惊慌失措的逃跑到他的马车上,难怪只要一提到李珍,她就害怕。 她究竟是为了李珍而来,还是躲他? 感觉胸腔里有无数野兽在咆哮,在打斗那边激烈,难以平静。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努力压制,否则他怕自己做出无法估量的事出来。 他努力的握了握拳,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 看见奄奄一息的她,脆弱的昏迷,被自己唯一的儿子搂在怀里不放。 而自己的儿子,如野兽一般,眼神嗜血,护着她,像护食一样,不准任何人近身。 龙嬷嬷不明所以,见李珍居然这么白日青天的搂着自己父亲的女人,这简直是污人眼球,败坏德行,有辱门风。 “小殿下,您在干什么?还不赶紧放开她!”龙嬷嬷怒不可遏的喊到。 太子妃也从惊诧中醒悟过来,惊慌失色的跑了出来,已经顾不上禁足不禁足一事了。 她的儿子,居然抱着她的情敌,抱着她爹的女人,一口以后媚儿的护在怀里,这简直就不可想象,天方夜谭。 “你在干什么?”太子妃站在李珍的面前,一脸痛心的问李珍。 “母妃,她,她!” “啪!” 太子妃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李珍的脸上,这是太子妃第一次如此打李珍。 “无耻!” 李珍当场懵了,红着眼看太子妃。 太子妃一张脸,全是怒气和不可置信,还有绝望和晦暗。 太子妃起身,指着姜媚看似平静的说:“放开她,放开这个女人,我让你放开她!” 说到最后,几乎用了全部的力气吼出来。 倔强坚强的太子妃,第一次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毫不值钱的一直流个不停。 “为什么?是我先认识她的。”李珍不明白,为何自己的母亲会如此歇斯底里。 姜媚曾经差点就成了他的女人,今天,只要今天他把她带走,将来,就真的只会是他的女人了。 “你是我的儿子,她抢了我的丈夫还不够,连自己的儿子也要像苍蝇一样,要围着她转吗?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太子妃已经失了理智,如果现在她手上有一把刀,她可能会毫不犹豫的赐刺死姜媚。 “你到底放不放?” 李珍从没见过自己母亲如此,向来他母亲都是端庄大气,纵然胸有谋算,可表面上看起来却总是平静的,不会像疯子一样不注意管理自己的表情。 可他哪里知道,她早就恨姜媚入骨,恨不得她死。 原本她这一辈子,就算太子爷不爱她,可她只要不犯大错,大过,将来皇后的位置总是她的。 李瞩宠姜媚也好,疼她也好,她也尚可接受,不过是个玩物罢了,身份上是永远越不过她去。 将来李瞩当了皇帝,自然还会有更多的女人,她何苦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逼得太紧。 反正圣上疼爱李珍,李瞩又只一个儿子,将来她儿子必然也是皇帝,她就是太后。 可是,如果连自己的儿子,也一心想要这个女人,那她就全输了。 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竟然喜欢爱上同一个女子,这就是乱伦,为天下人耻笑。到时候,父子两名声接连受损,李珍的前途也就真的完了。 虽然圣上的太子只有一个,可圣上的孙子却不只一个。 五皇子那里还有两个皇孙呢。 不管为了什么,太子妃都不可能让他们父子两同时为这一个女人闹出不好听的传闻来。 “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赐死。” 太子妃咬呀吩咐。 龙嬷嬷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刚刚的情景简直颠覆了她的三观,她从没见过父子两爱上同一个女人。 这个妖精,的确该死。 这种事,她和太子妃想的一样,这样的祸端绝对不能留。 原本龙嬷嬷还没对姜媚死杀心,如今,看来,是不得不让她死了。 龙嬷嬷亲自拿起了一把匕首,走向李珍。 李珍见势,心知不妙,自己的举动反而刺激到了自己的母妃和龙嬷嬷,他们两人都不可能放过,阻挡太子府成功的人。 他赶紧把姜媚抱紧,威胁说:“你们敢,不准杀她。” 但龙嬷嬷决心已下,姜媚必死,就算最后她赔命,她也愿意。 “不,嬷嬷,不要杀她,求你了。”看到意志坚定的龙嬷嬷和自己的母亲,李珍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她不能死。 “殿下,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怎么能让刀立在你的头上,随时威胁着你。你马上就要娶亲,娶得是身份尊贵的郡主,你为了一个女人,而伤害了郡主的颜面,伤了郡主的心,往后夫妻离了心可如何是好?您一向有宏图大志这样的事传出去,对东宫不利呀。” 龙嬷嬷还在苦口婆心的劝李珍,希望他能醒悟。 小鸳小鸯见龙嬷嬷真的要杀姜媚,已经走到了跟前,说不定一刀下去,就能结果了姜媚的生命。 两人慌乱之中,只想着不能让姜媚死,两人拦在了前面,抱住了龙嬷嬷,拼命抱住道:“嬷嬷,求您别杀姜主儿。姜主儿是好人,从没害过人,不该杀!” 龙嬷嬷气急,想不到两个丫鬟力气还挺大。 太子妃欲再喊人。 “够了!” 李瞩冷沉着一张脸走进院里。 他看着院子里的所有人,然后眼神尖锐的看着李珍,看着他的手抱着她。 虽然李瞩没说一句话,可谁都可以看得出,太子爷此刻正在生气,并且怒不可遏的想杀了在场的所有人。 一种风雨欲摧的压迫感席卷在场的所有人,连李珍都吓得手松了松。 李瞩走过去,从李珍的手上接过姜媚。 李珍怕李瞩,本能的要松手,可心里的那种渴望和不甘,却又支配着他不放。 李瞩不愿意耽搁,因为姜媚现在情况很不好,他现在不想计较这些,明白一切的他,只想赶紧医治她。 却不想,李珍胆大包天,居然不放,他看着李珍冷冷道:“本宫可以生了你,也可以再生出一个太孙出来。” 如此毫无温度的话,吓到的岂止是李珍一人。 太子妃觉得脑子轰然阵痛,如炸弹炸裂,一句冷冰冰的话,已经让她心坠入地狱,脚软站立不稳,一下瘫软到了地上,几欲昏厥。 正文 第243章 大糊涂 绝望和失望朝她席卷而来,她的丈夫,为了一个女人,宣示这个女人的占有权,居然到了要威胁自己儿子的地步。 这是她作为原配的悲哀,也是李珍作为儿子的悲痛。 以往十几年里,她还自豪过。得意过,太子爷就是再讨厌她,再不喜欢她,还是只和她生了儿子,如今看来,就是个笑话。 他不在乎谁给他生儿子,只因她是原配,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才是嫡长孙。 而李瞩,晋康大统骄傲优秀无比的天之骄子,一朝太子,也不过是因需要才有李珍这个儿子,不至于像三皇子一样被子嗣所困扰而已。 谁生的,他在意吗? “哈哈哈,杀吧,太子爷把咱们都杀了。最好整个东宫通通都去死,就只剩您跟她最好,是不是?哈哈,自己的正妃您想杀,如今连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想杀,最好让她生的儿子来当太孙是不是?” 太子妃癫狂的模样也令在场的人为此而感到不适。 李瞩接过姜媚,看也不看太子妃,和在场的任何人,只冷声吩咐说:“不该活的,一个不留!” 今天的情况,他不会允许外界任何人知道。 否则,不但对他不好,姜媚的名声恐怕就不保了,而面临的,估计也只有被流言逼死。 于是有一个黑色的鬼影窜动,院内一阵身影倒下,所有不该活着的人,都陆续无声的倒下。 每一个人都一剑封喉,没过多久,血流一地。 场上只留下了太子妃,龙嬷嬷和李珍。 小辛小芹早就昏过去了,可活。 刀架在小鸳小鸯的脖子上时,他道:“她的人留下。” 李瞩是看刚刚两人在龙嬷嬷要杀姜媚之时,两人的护主行为,而放她们一码。 两人看着倒地的一对奴才,奴婢们,包括太子妃身边的明峥,如今也躺在了血泊中。 除了主子们,和昏死过去的人,就只剩她们两。 两人前一刻还感觉到了冰凉的冷剑低着她们喉咙,无死神交汇的一瞬间,下一刻,便有劫后余生之感,生与死一瞬间对比太强烈了。 她们忘了哭,也忘了笑,只跪着朝李瞩说:“奴婢们今天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和李瞩的人,扶着小辛和小芹,还腿脚发颤的跟着李瞩回了韵苑。 李珍和太子妃都坐在地上,眼前是惊心动魄的一幕。 刚刚李瞩若真想杀了他们,怕是真的就跟这地上的人一样了,无声无息,只血液还是往外冒,还有淡淡的热气,意味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龙嬷嬷虽然没死,可她在东宫几十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太子爷,龙嬷嬷也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原本五十来岁的身体,一下子像七八十岁的老者一般,原本建朗康健而有力的身体,瞬间佝偻了背,眼神中全是苦涩和恐惧。 她转头看着李瞩挺直着背,手上抱着姜媚,如珍如宝,头也不回的走了。 龙嬷嬷僵硬的转过头看着太子妃和李珍,一下便觉得自己老了。 第二天,龙嬷嬷换了衣服。把身上的锦衣脱下,穿了很是质朴的细布棉衣,也取了头上的发钗,而只留了一直素银钗,去了韵苑。 李瞩不在书房,也不在正房,而是在西暖阁。 姜媚昨天被打得惨了,背上全是板子痕迹,不但青紫纹路明显,红肿破皮也严重。 如雪的肌肤,原本没有一点瑕疵。现在只因皮肤太白太嫩,所以这些伤痕尤为明显。 看着越发让人心惊和怜惜。 小辛和小芹也是重伤,太医开了药后。有婢女和医女照顾着,还好没有生命危险,没有当场毙命。 只是,两人至少也得养一两个月才能下床了。 姜媚这边就由小鸳和小鸯和两个医女轮流照顾。 李瞩不忙的时候,也多守在这里,因为她在发烧。 “太子爷,龙嬷嬷在外面求见!” 李瞩不动声色,动作轻柔的替她把背上盖上一层棉布,然后轻轻盖上被子。 “请她进来。” 昨天的恐惧还没缓过劲,或许昨天也没睡好,龙嬷嬷有些步履蹒跚,整个人也非常的没有精神,略显虚浮。 龙嬷嬷跌跌撞撞的跪倒李瞩面前,磕头道:“老奴活久了,脑子不好使了,犯了糊涂,请郎君责罚。” 看到这里也敬了三十多年的乳母,如今颤颤巍巍的样子,到底有了丝不忍。他怎么都不可能心硬到连自己乳母都不放一马。 可是,看到姜媚这个样子,他心痛到了极点,无奈道:“乳母起来吧,你打的哪里是她,你是往我的心窝在捅刀呀。” 龙嬷嬷心里更是凉凉的,如冰水过境,瞬间冻得她五脏六腑都僵硬,无法运作。 龙嬷嬷不敢起身,再次磕头道:“老奴不中用了,犯了此大错,伤了郎君的心。老奴已无颜面再见郎君,请郎君允许老奴回以前老家养老。” 龙嬷嬷体面了一辈子,也享福了半辈子,到底伺候了李瞩一辈子。 “嬷嬷起来吧,也不必回老家了,就在东宫养老吧。您的儿子,当初到底因我而死,您如今孤零零一人,我理应给您养老送终。” 只这一句话,龙嬷嬷到底伤心难抑,哇的一声,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 哭声悲痛难过,又眷恋庆幸。 到底是她巴心巴肠对他好了一辈子的太子爷。 昨天的的狠戾与决绝,那种冷漠的陌生的害怕感又没有了。 她跪谢道:“谢郎君,老奴,老奴。” 李瞩让小鸳扶起龙嬷嬷。 然后又赐了个圆墩给龙嬷嬷坐。 “嬷嬷真的误会她了,她现在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 龙嬷嬷一慎,看向姜媚,因为伤在背上的原因,所以趴在床上,昏睡着,表情有几分痛苦,几分苍白,可就是这样,她依然很美。 如此脸蛋,是神创造出来的完美作品,她竟然还是女儿身? 太子爷竟然肯为了她而自制到了如此地步? “她从没向我讨过任何东西,提过任何要求,她不求身份,不求名利,只为了能在我的身边。可是,我却没能保护好她,几次三番的让她受到伤害。自从我看中了她后,她就接二连三的受伤,作为男人,我很自责,也很心痛。” 龙嬷嬷心虚,赶紧道:“都怪老奴,老奴先入为主了,自尊自大的以为是为东宫,为您好,却不想犯了大糊涂…” 正文 第234章 管不了 “不必说了,嬷嬷也是受了蛊惑,你敬重太子妃为主母,听她指使,怪不得你。可嬷嬷不该糊涂,你精明了一辈子,她就是抓住了您嫉恶如仇的性子,才利用了您。” 龙嬷嬷的确是眼里含不沙,以为姜媚是狐媚子,惑乱东宫,是不折不扣的妖姬。 见明峥拿出的证据,没经细想,本能的觉得他们就是男娼女盗的恶迹斑斑的卑劣之人,自然是要秉公处理。 却不想成了太子妃的刀。 “太子妃禁足一事?” 龙嬷嬷前几天去寺庙给自己横死的儿子上香祈福。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去寺庙里小住半个月,所以不知道太子妃为何被禁足。 只听了太子妃的一面之词,说是姜媚惑主,故意陷害她,一个堂堂东宫正妃,还要看一个狐媚妖姬的脸色。 而姜媚也的的确确是住在西暖阁里,这是以往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的待遇,龙嬷嬷就真以为李瞩被迷惑,而没有了理性,自然就先入为主。 “她是泾阳送来的信上只因泾阳调皮,说送给我当姬妾。太子妃见她美貌过人,嫉妒驱使,给她换了身份,将厨房的扁豆放在我身边。扁豆当初您是见过的,她本心也只以为是来当宫女的,后来因意外,我对她动了情。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我是卓帧,才会对我产生情愫,也差点让她阴谋诡计,设计将她许给卓帧。 一计不成,后在温泉池里,她衣服被人拿走,逼得她在温泉池里被蛇咬。是明峥做的手脚,她早就该死,当初留她一命,已经是格外开恩。昨天,太子妃明峥一行还要兴风作浪,您才从庙里回来,就拉了您作筏子,这样心狠手辣,工于心计,嫉妒成性的太子妃,哪里配?” 龙嬷终于明白了所有,含着泪,用手帕按了按眼角,也知道太子妃的气性。 “郎君息怒,且看在小殿下的面下,到底是您的嫡子。” “嬷嬷不必说了,若不是因此,昨天岂可饶了他们?既然嬷嬷回来了,就帮着操办一下太孙的婚事吧。” “是!” “别的也不用多操心,婚礼不在太子府办,就在他自己的太孙府办。那边有礼部在全权处理,我又安排了卓帧过去帮忙,不必操心。只把太子府的场景氛围布置些即可。” 龙嬷嬷得了任务,也解开了心结,便安心的退了出去。 还有十二天过年,而圣上也吩咐赶在年前完成婚礼,到时候祭祖筹也好把乌雅璇的名字记到宗谱上,否则就得等到明年。 所以,李珍的婚礼其实就在四天后了,龙嬷嬷出了西暖阁,却面带起愁容来。 想到昨天李珍抱着姜媚的行为,不免担忧。 一个快成亲的人,却还将其他女子拥在怀里,成何体统? 赶在太孙妃是豫州城的大郡主,她的确是太孙正妃最佳的人选,但愿到时候能约束约束李珍才好。 而回头看看西暖阁,心里也是一阵无奈,以太子爷的身份和性格,哪里需要跟她这么多废话? 也不过是想让里面那位不受非议,又舍不得她受了委屈,却还继续吃哑巴亏罢了。 罢了,罢了,她真的老了,只办好郎君交代的事就成了,毕竟太子爷做什么事都有分寸,其他的她也管不了了。 李瞩当然自责,作为男人,两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在这里面前受伤。 ******** 秦守姗早上用过早膳后,便来了三房。 路过三房门房的时候,她问婆子:“七叔祖母在家吗?” 婆子知道她问的是姜三姑娘,笑着答:“回姗小姐,姜三姑娘在呢,姗小姐这会去她应该正好在榆园练武呢。” 一听,秦守姗眼睛就一下高兴的发亮,反正秦家人都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她就喜欢看姜婀练武,英姿飒爽,秦家除了以前的秦凤飞武艺高强,被称为女中豪杰以外,女子中再无人能及。 秦守姗也会些三脚猫功夫,遇到一些寻常人,打个架还是估计能打赢。 可真要遇到会武的,估计就难说了。 而姜婀那天能和秦凤西在屋顶飞来飞去的打,就已经征服了秦守姗。 所以,她总是找着借口寻着时间来找姜婀玩。 “二姐!二姐?” 秦守姗才刚进门,没走两步,就听见有人喊,回头见居然是秦守愿? 秦守愿现在门房外三步的距离停下了脚步,秦守愿是一个长得特别乖巧,五官也特别精致的一个小男孩。 反正就是乖巧到可做观音菩萨身边童子的那种,秦守姗有时候总感觉秦守愿比她还长得漂亮。 文文静静的,也总是害羞腼腆,像个陶瓷娃娃。 四婶可宝贝这个儿子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往日里稍有磕碰,四婶都要暗自抹眼泪,哭上一阵子的。 所以,秦家里的所有小孩,不管是他们这一辈,还是她爹那一辈的小叔叔小姨们。都没人敢招惹了他,欺负他,就怕她娘哭起来没个完。 毕竟陶瓷娃娃易碎! “是五弟呀!有事吗?” 秦守姗这么问,是因为秦守愿往日里可不会主动找谁说话或者结交。 他略带不自在的拿起一张手帕说:“二姐刚刚掉的手帕。” 秦守姗上前拿起来,好像还真是她的手帕,她是今天掉的吗? “呀,还真是我的手帕呢,辛苦五弟帮我送过来了,等会下午,二姐让丫头给你送东西过去给你吃。” 说罢就要转身进去走。 秦守愿听后特意看了看秦守姗手里用小布包包着的东西。 秦守姗见他在看,默默的往旁边挡了挡说:“这个暂时不能给你吃,这是我带给七叔祖母的。” 秦守愿收回眼神,原本如黑珍珠般光泽亮丽的眼球,慕然暗了。 见他如此,秦守姗有一丝无奈,这小祖宗。 “二姐是要找姜三姑娘吗?”秦守愿问。 镇国公府里大多数人,还是按照礼数喊姜三姑娘的,毕竟虽然大家都知道她现在是秦凤西的未婚妻。 可到底还没过门,为了她声誉着想,只有秦守卿习惯了喊小婀,秦守姗是无比崇拜加认定,喊七叔祖母,除此之外都只称呼她为姜三姑娘。 “对呀,五弟要一起吗?”话冲口而出,秦守卿赶紧却捂了嘴。 正文 第235章 秦家的宝贝疙瘩 不是她不带秦守愿玩,是她不敢,姜婀此刻正在练武,万一等会不小心把他给磕着碰着了,如何是好? 她怎么跟四婶交代? 秦守姗赶紧想收回话,却不想秦守愿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好呀!” 秦守姗惊诧的看着秦守愿。 她刚刚是礼貌性的随口一喊,没想过他真会去。毕竟,他平时只文静读书,不会到处乱逛,乱走的。 秦守姗略带警惕的看看他身边的说:“咦,今天跟你的丫鬟婆子呢?” 秦守愿身边总是带着至少两到四个丫鬟婆子,出门读书,也都带着小厮。 场面倒是比秦家所有人都有排面的感觉,其实就是四婶怕他有任何闪失而紧张过度而已。 秦守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二姐不也是一个人吗?” 这话让秦守姗一噎,她祖母和母亲不太喜欢她来三房,所以她总是偷偷的来。 明明是她先问他的,却不想这小子还会反将他一军。 秦守愿不好直说其实是他特地甩开了他们。 秦守姗略微皱眉,他身边没有人跟着可不行,这宝贝疙瘩可不能出问题的。 “走吧,咱们一起去找七叔祖母玩。” 秦守姗熟门熟路的领着秦守愿去了榆园。 果然,还没有走进,就听见里面有练武声传出。 刚猛破空的风声,也有劲道内力浑厚的鞭打声。 两人偷偷摸摸的躲在假山后面看着。 只见姜婀穿了一身银杏黄的衣裙随着招式在空中翻飞,地上旋转,动作轻盈而优美。只见她衣裙飘扬,动作敏捷,姿势到位,灵活闪现。在这树木枯燥,到处都是枯枝落叶的地方,增添了一抹优美而亮丽的颜色。 秦守姗最喜欢看这个了,觉得有意思又厉害得紧,总是想象她有这么厉害就好了。 可是她懈怠又有些懒,夏嫌热,冬嫌冷,加上又没多少天分,所以,十二年来,也只得个三脚猫功夫罢了。 说起来,姜婀也只比她大两三岁,却厉害这么多。 往常都是她一个人当观众,今天多了一个人,她有些小兴奋拉着秦守愿的衣袖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却没有得到回应,她疑惑,看了看秦守愿,只见他好看如黑曜石的眼睛赫赫生辉,紧紧盯着姜婀看,比她还看得认真而投入。 他不说话,只认真的看,秦守姗却觉得他没劲,果然读书容易读傻。 撇撇嘴又继续看。 她没看见衣袖里,秦守愿捏紧的双手,和眼中的渴望和期盼。 “出来吧!” 姜婀早就发现他们两个了,秦守姗是常客,另一个人,姜婀一看,是他? 这个小男孩她知道,秦守姗告诉过她。 秦守姗蹦蹦跳跳的出去,拍马屁道:“七叔祖母,您真厉害,这就发现我们了?” 而秦守愿则规规矩矩不紧不慢一本正经的走出假山后,沉稳的给姜婀行礼喊了:“姜三姑娘。” 姜婀看着他,粉雕玉琢的样子,却有些少年老沉呀,这可不是个几岁孩子该有的性子。 “你们好!来偷看我练武,有带打赏吗?不会空手而来吧?” 秦守姗当然早就准备,献媚的从身后拿出小布包说:“当当当当,您看,这是我带的零嘴。” 姜婀也毫不客气的接过来,打开来看,果然是各种果干,她拿起一颗糖渍半边梅就放进了嘴里。 一脸满足的笑了起来说:“真好吃!” 秦守愿瞠目结舌,她怎么也跟个小孩子一样,还吃零食,七叔祖知道她这么,呃!幼稚吗?瞧这一脸满足的样子,莫不是平时没吃过? “好吃就好,七叔祖母喜欢就好,明天我再带其他好吃的好不好?”秦守姗有几分神秘的说,好像她偷偷摸摸带东西给了姜婀,这是天大的情分,又好像在邀赏。 秦守愿看着他们两个,觉得刚刚觉得姜婀厉害也不过是错觉,她也跟秦守姗一样,不过是个普通女孩子罢了。 嘴馋,还讨吃的,他可是五岁后,就没怎么吃零嘴了。 可是当姜婀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朝他伸出手说:“你的呢?” 他一下就脸就红了,还真找他要?可是他没带! 略显窘迫的秦守愿脸上终于不再神情淡淡,而是有了一个人该有的各种表情。 秦守愿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表情太严谨刻板了,都快赶上镇国公的那张严肃的脸了。 “五弟是为了还我落了的手帕,刚刚在门口碰见的。”秦守姗还是替他解释。 他不知道来看她练武还有这规矩。 见他脸红破功,只说出了一个:“这…” 姜婀就趁机塞了一个半梅进他嘴里,他当时一愣,第一反应就是吐出来,毕竟她刚刚练了武没洗手。 他表情怪异,眼中有三分嫌弃,可因良好的教养,没有立刻吐出来。 而是皱眉惊讶的看着姜婀,又见她随手拿起一颗进自己嘴里,把布包递给秦守姗,让她自己拿一颗吃。 秦守姗果然不在意的拿了一颗就往嘴里放,感觉甜甜的酸酸的,然后眯着眼睛说:“好吃。” 见秦守愿还像吞了苍蝇一样,面色怪异,咬着半梅,都要流口水出来了,就是不吃,她心领神会的说:“不干不净,吃了不生毛病。” 这是什么理论? 秦守愿舌头轻舔到了半梅,真的是水晶白糖,甜! 他勉为其难的吃了。 然后板着脸说:“下次记得洗手。” 姜婀想笑,却又忍住了说:“好,毕竟愿少爷娇贵。” “谁娇贵了?”他不服,略微提高了声音。 可是,看着自己一身矜贵繁复的文弱打扮,他又有些泄气。 顿时矮了气焰。 姜婀从自己兜里拿出四颗奶糖,给了他们一人一两颗。 秦守姗一见,立马眼睛雪亮,接过开心道:“谢七叔祖母,都念了一晚上了,终于又能吃上您自制的奶糖了。” 说罢就剥了一颗放进嘴里,这才是真的一脸满足。 而秦守愿却看着她手里的两颗像小礼品一样,包装好看的两颗小小的东西,一时间没接。 母亲说了,不可随意拿别人的东西,这样不礼貌。 况且,他怕她没洗手,他略有嫌弃。 并且他都没给她带东西,再拿她的东西好吗? 可是,看着那五彩漂亮的小小东西,又见秦守姗狼吞虎咽的又剥了第二颗来吃,真的好吃吗? 正文 第236章 指点 他犹豫着,姜婀也耐心的等着没收回手,只静静的看着他。 秦守姗可没这么客气,见他不要,就伸手要来抢走,他却眼明手快,后发制人却先一步拿住,然后捏在手里。 姜婀却一惊,居然有这样敏捷的手速? 秦守姗见没拿到,“哼,小气。” 姜婀看着秦守愿,见他小小年纪,却长的比秦守姗矮不了多少,可见骨骼发育得很好。而且眼神中常常透出成年人才有坚毅和无奈的神情,虽然他隐藏得很好,可到底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她说:“姗儿,不如我指点指点你的武艺吧?” “真的吗?您指点我?不嫌我差劲吗?我哥都嫌弃,不愿意跟我练武。” 她说的是秦守卿。 这个秦守卿,自己的妹妹就不能多点耐心? 她又问:“五公子今天不读书吗?” 他轻皱眉,她喊她姗儿,却叫他五公子,同是晚辈,显然是对他见外的。 他捏捏手里的糖,是因为他没给她也带零嘴吗? 被区别对待不高兴了,微撇过头闷声闷气的说:“昨天书院就闭馆了,过了元宵后才开馆。” 姜婀却提炼到有效信息,昨天闭的馆,今天就寻着借口,跟着秦守姗到了她这里? 姜婀心下了然,便开始指点秦守姗。 她也要学鞭子,觉得姜婀用鞭如神,她也想像这么厉害。 姜婀就使了两招最基础的招式,给她示范。 然后就毫不吝啬的把自己手上的紫龙鞭给了她说:“那你先来两鞭试试看。” 秦守姗却一脸不可置信的拿着紫龙鞭,珍惜的摸了摸说:“您拿紫龙鞭给我练习?这不太好吧!” 她哪有资格用紫龙鞭?这以前可是只有老祖宗才能碰的东西。 “这有什么,紫龙鞭虽珍贵,却也只是个物件,你又用不坏。你可是正儿八经的秦家姑娘。” 秦守姗对姜婀又多了几分喜欢,她果然和京中的这些姑娘们是不一样的,太率真爽朗了,不拘泥形式,难怪七叔祖会喜欢她。 秦守姗想着刚刚姜婀武的那两招,走到一边,就架开了气势。 姜婀便有意留心了秦守愿。 但秦守姗这边果然不是练武的料,第一招还好,第二招就感觉底盘不稳,而且挥鞭没有掌握到力度,没控制好,鞭子直接不听话的缠到了她的腿。 她心慌,一扯,就把自己给摔了一跤。 “哎哟!”秦守姗痛呼一声。 虽然摔到了地上,但好歹冬天穿得比较厚,没真的摔到,秦守姗也不娇气,拿开紫龙鞭就自己站了起来,尴尬的说:“七叔祖母,看来它还是听您的话。” 姜婀却说:“未必。” 接过紫龙鞭,递给秦守愿说:“不如你试试?” 看着递来的紫龙鞭,秦守愿捏紧了手,紧紧的看着紫龙鞭。 他胸前快速的起伏,明显是想拿的,可还是深深忍住了,退了一步说:“不,不,我不能。” 娘和奶奶说,他的手只能拿笔,不能拿兵器,否则就是要逼死他们。 “七叔祖母,他不会武功的,连基本功都不会。” 可是姜婀却从刚刚看出,这小子明显是有一点基本功的,难道是偷偷练的? 刚刚秦守姗练习的时候,他的手指,明明也有在暗地里比划动作,是对的。 如果他上手。肯定不会像刚刚秦守姗那样摔到。 正僵持着的时候,就有婢女来禀报说:“姜三姑娘,大房的世子妃来请。” 秦守姗和秦守卿的娘? 不会是知道秦守姗在她这里,来兴师问罪吧。 “有说什么事吗?” “没说,只说请您过去商议事情。” 秦守姗有一丝害怕,她是躲着出来的。 姜婀道:“走吧,我们一起出去,顺道送你们回去。” 姜婀也不惧,真若算起来,她还是两个小家伙娘的未来长辈,想必不会为难于她。 原本先要送秦守愿回二房的,路过支路的时候,却见跟他婆子丫鬟跑了来,都记得一头是汗。 “哎哟,五少爷,终于找到您了,让奴婢们一阵好找。” “嗯,有事吗?”他不乐意姜婀他们还在,婆子丫鬟总是一脸紧张,小心翼翼的样子。 “刚刚四奶奶说去了长房,让您待在院子里,别乱走,她忙完事就回来。” 秦守愿看了看姜婀,然后说:“那我去长房找我娘。” 然后就跟着姜婀和秦守姗他们一起。 丫鬟婆子要跟来,被他拦住了说:“有姜三姑娘和二姐在,不会出什么事,你们不必跟来。” 几人又都面面相觑,可是四奶奶和夫人吩咐了他们要随时跟着。 刚刚跟丢了,就已经差点吓破了胆,害得他们到处找。 秦守愿追上了他们,姜婀吃惊:“你怎么也来了?” 他不想说,怕她一个外人,等会要是发生什么怕没人维护她。 想到此,他觉得有些窘迫,自己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少爷,有什么能力说维护她? 可是,就当是给她今天偷懒练武的报酬吧,他想。 于是他又镇定了说:“我去找我母亲。” 可是,他们走道长房议事厅的时候,就听见里面在忙碌,还有说话声。 是长房的世子妃,也就是秦守卿他们的娘,带着自己的妯娌梁氏,和秦守愿的娘还有其他一些人在商量送节礼的事。 “按理说,这些事向来是娘领着咱们几个在办,也熟门熟路了,三太夫人却说让姜三姑娘跟着学学国公府的事,这怎么学?一个从来没接触的人,能学到什么,来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是梁氏的声音,梁氏是三小姐秦守梦和四少爷秦守明的娘,为人有些世故。 四奶奶没说话,她本就是个寡妇,让帮着处理府里的事,就勤勤恳恳的办。不让参与的事,也从来不过问,向来比较沉默,只要不是她儿子秦守愿的事,一般不愿道人是非,争个长短。 佳慧郡主不太喜欢梁氏说话咄咄逼人。 “也不能这么说,以往都是娘领着咱们做这些,今年娘受伤了,还在床上。长辈里就只三太夫人,二婶,和疯了的六婶,她虽未过门,名义上也还是咱们的未来七婶。三太夫人和二婶年纪大了,这些事,总不好麻烦他们的,让姜三姑娘来坐镇也还是可以的。” 正文 第237章 逗小孩 “有什么好坐镇的,我看三太夫人是想让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来坐收渔利吧!事情咱们这些小辈做,名头,她这个长辈担。到时候成亲的时候,也好立威,在国公府站得住脚。” 梁氏继续嘴里不饶人。 世子妃也不好接嘴了,背后不道人是非。 梁氏没人附和,心里着恼:“我说这么多,还不是因为她什么都不懂,只不过一个小武官家的女儿罢了,平白得了紫龙鞭又得长辈的名头。如今还没进门呢,就事事压过了我们这些媳妇,我们凭什么给她铺路。” 见梁氏越说越没谱,四奶奶终于说了一句:“二嫂少说两句吧,反正往年这些事,咱们也都做,多个姜三姑娘还多个人帮忙呢。” “不要越帮越忙就好。”梁氏就是这么个人。 总怕别人占了便宜,连这么个小事也要计较半天。 秦守姗和秦守愿听后,都羞得面红耳赤,二婶怎么说话这么没个遮拦,多得罪人呀。 里面还有其他婆子管事等奴才呢,二婶怎么这么没个轻重,这些话传出去多难听呀。 而且姜婀往后是长辈,在奴仆们面前说这些,有损大家风范。 姜婀以为喊她来有什么事,原来是三太夫人,怕她治家官家经验少,往后若真成亲,这些事办不好,闹笑话,来跟着学学。 结果梁氏却误会了,以为是让她背着长辈的名声,来贪功来了。 真是小人之心。 秦守姗见不得二婶这么说姜婀,想要敲门,却被姜婀拦了。 她带着他们两又退了出来,然后找了一个丫鬟吩咐说:“等会进去告诉世子妃和两位奶奶说我身体不好,就不过来了,辛苦他们了。” 多大个事! 然后牵着秦守姗和秦守愿退了出去。 秦守愿问:“您不生气吗?” 姜婀摇头,三太夫人是好意,处处为她打算。可人家不欢迎她也不厚脸皮,又不是什么大事,她还乐得清闲。 何况,和秦凤西的家人计较做什么?再加上两个小家伙还为她不忿,就已经很开心了。 “走,带你们出去玩,去吃好吃的。”她眼中带笑。 秦守姗一听能出去,先是一顿,后又眼中闪烁着想的目光。 “好呀好呀,咱们去吃好吃的。” 秦守愿却不像秦守姗一般兴奋,反而担忧说:“这不好吧?您带我们出去,没得到长辈的同意,到时候怕是不好交代。” 姜婀就点了一下他的头说:“人小鬼大,几岁的孩童,哪里需要考虑这么多?是我不能保护你们,还是怕我不带钱?” 这小孩,小小年纪,怎么楞得这么看成? 秦守姗过来牵她手说:“五弟要是不去就算了。带着他还碍手碍脚的呢,咱们去吧。” “好吧,一起。”他总觉得这个未来七叔祖母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秦守姗又是个贪吃贪玩的,两个好像都不是什么用脑子的人。 还是跟着一起吧,万一有什么事,他好歹是男儿。 哎!夫子说的果然不错,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么贪玩? 哪能说上街就上街?还不听劝。 于是,姜婀让人安排了马车,然后他们从角门出去。 守门的不好拦着,可姜三姑娘带了二小姐和五少爷一起,明显是私自出府,这可不得了。 秦凤西不在,老国公也不在,国公夫人又在床上。几位奶奶们又都在议事。 最后转了一圈,终于看见了从外回来的惊雷。 守门的赶紧上前说:“雷爷,刚刚姜三姑娘带着二小姐和五少爷出门就去。奴才说安排护卫,姑娘也不让,只说他们就是出门逛逛,跟那么多人不自在。” 守门的可都急坏了。 秦家的公子小姐们哪里出门不带人呢。身边就跟了那个叫追星的丫鬟,一个丫鬟伺候三个主子,连他这个守门的都知道不合适呢。 那姜三姑娘怎么就这么不知分寸,那两位小主子哪个出得意外? 偏各主子们都在忙。 惊雷听后,知道这是姜三干得出来的事,虽说姜三姑娘武功也好,人也机灵,但毕竟是京城。 他说:“好的,我知道了。” 然后安排了四个人暗中保护着,要不然怎么办?他还能把人给揪回来? 如果是凤大将军在这里,莫说是揪回来,姜三姑娘说想逛街了,那还不得亲自陪着? 得,姜三姑娘铁定是埋怨主子这两天忙,没陪她呢,拉两个小主子作陪去了。 姜婀哪里会担心安危问题,这就不是她该考虑的事。 看秦守姗的一脸兴奋,和秦守愿的一脸紧张,姜婀拉了秦守愿的手看,手心全是汗,笑问:“你这是做什么呢,一手是汗?你怕什么?” 秦守愿横了她一眼,嘻嘻哈哈,他今天就不该去榆园看她练武,更不该由着她闹。 如今还笑他? 他们那里这样轻车简从的出过门?一个护卫都不带,若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往常他就是去读书,那也是有小司跟着,也有护卫护送着接送。 “简直是胡闹,怎可不带人?” “你以为真没人跟着咱们吗?你放心好了,你七叔祖还不至于让她未婚妻横死街头,操得哪门子心?” 说罢还好笑的哈哈笑起来,笑的秦守愿一脸通红。 咬牙切齿,怎么才发觉这人也真是可恶得紧,看着他出糗就这么可笑? 见秦守愿真有些生气了,就端正了表情说:“好了好了,你呢今天就跟着我出来好好玩玩,别跟个小老头一样,一板一眼的,一点都不可爱。” “男人不需要可爱,可靠就行。” “那成,今天咱们的一切吃食,用度,就咱们可靠的五少爷出吧。” “你…” 秦守愿气急,他没带钱。 姜婀就是忍不住每次都激这个长得可爱的秦守愿生气。 毕竟白糯糯又嘟着嘴的样子太可爱了。 她是打从心眼里喜欢他,又打从心眼里可怜她。 祖父死了,父亲死了,就剩个祖母母亲两个最亲的人。 可是身边是两个女人教导,好好一个将来的顶梁柱给养的如此小心翼翼。 若当时秦凤西也如此被小心翼翼的放在温室里,恐怕就不会有今天秦凤西的成就了吧? 正文 第238章 跪下 姜婀带着他们两,去吃了凤凰楼最出门的凤凰游和五福临门。 其实就是野鸡炖各种野生菌和烤乳猪头。 没什么意思,姜婀对这种极负盛名,却没什么特点的吃食不感兴趣。 于是带着他们两个去路边摊吃了软嫩口味好的豆腐脑。 而且还要吃辣味的,也给他们点了辣味的,两小家伙看着红彤彤的辣子,这有些迟疑。 “吃呀,你七叔祖说,就这个驼背老大爷家的豆腐脑最鲜嫩,滑嫩可口,入口即化。说是大爷是蜀中人,这辣子是他特制的,别的地方的辣子都没这么香。每天一大桶都能卖完呢。” 然后还回头对那大爷吼道:“是吧大爷?” 那大爷有点耳背,好像听见了,对着她质朴的一笑,然后可着劲的点头用四川话说:“是的嘛,是的嘛!” 吓得两人差点手中的豆腐脑没端好。 两人一人端一碗,愣愣的看着她?这看起来真能吃? 却见她已经开始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还边吃边张大了嘴,手在嘴边扇风,似乎也辣到了,可越辣越带劲。 “好吃,比那凤凰楼那些菜好吃多了?” 红红的辣子,撒上炒好的豌豆,葱花等,看起来确实很有食欲。 连追星都吃得所剩无几,然后劝道:“两位小主子,别的你们可以不信小姐,可小姐带着吃,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这点,追星是愧对追捧自家主子的,她不知道跟在姜婀身边享了多少口福呢。 两个小家伙也尝试着吃起来。 一开始两人抗拒着,直到后面吃得停不下来。 虽然让他们吃的辣的,可姜婀也有分寸,让给他们少放了辣子的,所以两人虽然辣的不行,也能接受。 秦守姗吃完后,吐着舌头说:“好吃,再来一碗。” 姜婀却阻止了说:“不急,我还要带你们吃别的呢。这会肚子吃饱了,等会别的可吃不下?” 虽然觉得遗憾,可一听说还有别的吃的,秦守姗就毫不犹豫的放下了木碗。 看秦守愿还没有吃完,秦守姗吞了吞口水一脸焦急的说:“你快点呀,吃东西怎么比女孩是还慢。” 秦守愿那可真的是有世家公子的风范,就算是吃路边摊,那也绝对是端端正正的,斯斯文文的。 等秦守愿吃完后,姜婀才又带着他们说:“去东城吃烤羊肉串。” “啊?去东城?咱们现在可在西城呢!” 姜婀点头,“对呀,东城有一家烤羊肉串,是回回族在烤,那才是最正宗的烤羊肉串,最纯正的山羊肉,现从羊子上面割肉下来串起就烤,再撒上孜然,刚烤出来还滋滋的冒血油,一口咬下去,哎,真是美味无比!回味无穷!” 形容完就看见两个人也都配合的吞了吞口水,眼中也都泛起了对美食的欲望。 “吃了烤肉串后,咱们就去西城街尾买黄三姐的卤猪尾,然后倒不用跑太远了。我就带你们去广袤园去听戏。但咱们可不是真听戏,醉翁之意不在酒。听说去听戏的,都会免费上一碗酒粮桂花小汤圆。那酒粮醪糟可香了,最主要是,广袤园虽是戏园子,可是他们的后院子种了好多桂花,每年都会把这些桂花收集起来,当季就吃新鲜的,不当季就吃晾晒干的。总之,那醪糟和桂花简直不要太香,再加上一勺蒸化的红糖,啧啧啧。听说可以提要求,每碗加五文钱可以加一个荷包蛋,你们要不要加蛋?” “要!”两人都异口同声,平日里在家里莫说是鸡蛋,就是鹌鹑蛋鸽子蛋都爱吃不吃的,如今一个鸡蛋,两人争先恐后起来。 姜婀满意的笑笑,这才是个孩子吗。 秦守姗坐到了姜婀身边好奇的问:“七叔祖母,您才到京城没多久,怎么熟门熟路的,哪里有好吃的您都知道,这些咱们听都没听过呢。” “那是因为你们不是老饕餮,像我,哪里有好吃的,哪里就有我。你们七叔祖知道我爱吃,回来就让人去收集网络了好吃的,名单和地址都让人誊抄在一起呢。” 这就不得不说秦凤西的细心了,就是怕她无聊,让她若是没事的时候,可以找人陪着去吃好吃的。 今天刚好便宜了两个小家伙。 等他们吃饱喝足,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了后,酒足饭饱的开始掌灯的时候回了国公府。 可是刚一回府,好像气氛就有些不对。 有两个丫鬟见了他们,赶紧上前,一副总算回来了的焦急表现,怯生生的道:“姜三姑娘,二小姐,五少爷,您们终于回来了,快去花厅吧,大家都等着呢。” 三人想,完了,玩的太高兴,忘了时间,这都到晚饭时间了,大家肯定发现他们不在了。 这下子,该受罚了。 还是秦守愿小小年纪叹息说:“走吧,该来的总会的。” 倒是有点小男子汉的样子,一马当先。 进了花厅,果然见大家都在,奴仆们站的站着,跪的跪着。 见到他们安然无恙的回来,四奶奶第一个紧张的冲过来,一下哭了起来:“我儿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呜!” 只说了一句话,就没有半点形象的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上下前后看秦守愿有没有哪里不好。 世子妃和四奶奶早就哭了几场了,如今看到人回来,又安心得哭了起来。 镇国公一马当先怒道:“跪下!” 秦守姗和秦守愿不敢丝毫怠慢,立刻就笔直的跪了下去。 二夫人也让人扶着,见到了秦守愿后。才像劫后余生,捡回了命一样被人扶着顺气。 秦凤中看姜婀还站着,就有奴婢聪明的给她面前放了蒲团。 秦守愿两人低着头往她这看来。 秦守愿皱眉抬头说:“大伯祖父不关姜三姑娘的事,是,是我央着她带我出去玩的。” 这小子,倒还真有点担当,这么有气概的小男子汉,奈何只被母亲祖母据着读书。 姜婀倒是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了。 可惜了。 秦凤中倒是挑眉看了看秦守愿,这倒是铁树开花千年难遇。 这小子他虽知道他是个好的,各方面都是个好苗子,若是好好培养,必定是第二个秦凤西。 正文 第239章 气笑了 奈何秦守愿的情况特殊,平常又在四侄媳妇身边样子,生生养得娇气得很,比个女娃子还要精贵。 秦凤中是各种看不上的,可二房的情况,确实太特殊了,除了四弟一家和二叔还守在并州,确实人丁单薄。 就怕把好好的苗子给毁了,他曾提过,让他代为教养秦守愿,四侄媳妇就是不同意。 上次他为了磨炼秦守卿,把他丢去冀州城,也提过把秦守愿一起,可四奶奶佟氏就是不肯,也是又哭又闹的。 平时这小子也是文文静静的,不多言不多语,什么都不感兴趣,他还以为真给养歪了。 本说秦家的情况,也不是养不起个少爷,再说秦守愿文学天赋也不差,将来做个文官也是没问题的,可秦家生生养出个文官,到底让人觉得可惜。 武勋世家出个文官,好像总是有些不伦不类。 武勋家容易下场出文官,容易。毕竟世家也都不是不学无术者,也都是从小文武兼修。可文官想弃笔从戎还是不易,毕竟只拿笔的手,怎么握得住刀? 秦凤中一度以为,秦守愿这辈子就这样默默无闻了,什么都听母亲的。 今天却好像感觉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原本心疼舍不得秦守愿得四奶奶,也半跪着抱着却,却不想平时沉默寡言,听话乖巧的儿子居然说出此等话? 四奶奶佟氏倒退半步,像不认识秦守愿一般,半是痛心半是失望的看着秦守愿说:“愿儿?你何时这般贪玩了?你平日里都是下了学就练字复习功课,何曾有过玩性?为何撒谎?” 她像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秦守愿看自己母亲如此看自己,严重那些失望,让他有些沉默的低了头。 他的母亲就是这样,过于紧张他,爱他,却总是看不到他的内心。 他不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只知道,不能让姜三姑娘受罚。 虽然和姜三姑娘相处不多,还总是惹他生气,可她好像才更能看到他的内心渴望的东西,他今天也倔劲儿犯了。 佟氏见儿子这样,颓然拔高了声音,有些尖锐道:“愿儿,我明明问过议事厅外面的丫鬟,当时她听到了是姜三姑娘说带你们出去玩的。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怎么敢跟着外人就出去了?还不带小厮护卫?你怎么心这么大?万一真出什么事,叫娘怎么活?” 越说,佟氏越觉得心里后怕得紧。呜咽着拿着手帕又抹起了眼泪。 四奶奶什么都好,平时为人也温和有礼,可就是遇到秦守愿的事的时候,就有些尖锐,有些太过敏感紧张。 秦守姗也看不惯,嘟嚷着说:“有什么好操心的,这不都安全回来了吗?” 世子妃也心疼自己女儿被罚跪,可毕竟是公公发话,她作为儿媳妇,不敢违逆,所以半句话没说,只忧心的看着,内心还是心疼的。 今天这么不打招呼就出门,确实是头一回。 见秦守姗如此说,也皱眉喊了一声:“姗儿,闭嘴,怎么如此无礼。” 二奶奶梁氏跟她婆婆国公夫人罗氏是一样的,反正看不惯姜婀,如今好不容易逮到她的错处,总得踩两脚。 “前面姜三姑娘还说病了,不能和我们一起参加送年节礼的事,转头就带着姗儿和愿儿去了街上玩耍,还不带人,到底是冀州城小县城里来的,差了些礼…” 梁氏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凤中眼神制止。 姜婀私下带两个少爷小姐出去,虽欠妥,可说事就说事。不带如此含沙射影的贬低人的。 毕竟姜婀做事,秦凤中也不是不了解,不做没把握的事。 他之所以在人前如此,也不过是看在自己媳妇和四侄媳妇在他面前哭诉和告状,他不得不出面。 他其实觉得出个门也真没多大个事,有些小题大做了。 原本是想象征性的训斥两句就罢了,却不想姜家姑娘有些傲气,连带着把秦守愿都带出了些气性,这倒让他意外。 他也不喜欢自己二媳妇,多少有些尖酸刻薄,又有些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 “背后说人是非的人才没礼数!”秦守姗本也不喜欢二婶的为人,所以顶了回去。 此话一出,三个奶奶们皆面色一红,都尴尬了起来。明白他们上午说的话想必是被他们给听到了,所以姜三姑娘来了,又正好听到了才走了的? 并且不计前嫌的,不上心的还带着他们的儿女好好出去玩耍了一天,所以这礼数和胸襟立分高下。 姜婀这才笑着跪下,也不枉她今天带了两个小家伙一天,两人知道投桃报李,也都有勇敢正义的性子,果然不亏是秦家出来的孩子。 能得他们的维护,她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她端正的跪着自信的拍了两下手,立刻就有四个影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规矩的跪在姜婀跪着的身后,恭敬的低着头,不发一言。 秦凤中看了看,居然是秦凤西的天枢。 秦家人有自己的人,暗字军,多少人,实力究竟如何,外人不知。 可实力也都不容小觑,比如说当初的正风正雨就是。尚武他们这些一般的武者,根本就拿他们没办法。 可秦凤西还有自己的天枢军,这个秦凤中是知道的,他没想到,他居然还把天枢的支配权都给了她? 他确实有些震惊。 自己媳妇和侄媳妇哭闹,无非是觉得姜婀是不懂礼数的,怕她做事没有规矩分寸,怕两个小辈在外面出了什么岔子,不放心她。 如今看来,人家真的不是那没分寸的人。 秦凤中是多么精明的人,只从这只言片语中,就明白了。 是姜三姑娘是受了委屈的,正准备看怎么收场的时候,秦凤西匆匆从外面赶了回来。 秦凤中挑眉看着风尘仆仆的秦凤西,眼中多了几分戏谑,可面色还是没变,依然有几分严肃。 又好笑又好气,这小子,不放心别人,还不放心他这个大哥了? 就这么怕自己未来媳妇受了委屈,就这么巴巴的赶了回来? 他又看看跟着秦凤西后面的小厮,好家伙,是他的四个小厮之一。 这倒真把他给气笑了。 秦凤西紧张的看了看跪着的姜婀,又看了看其他人,除了秦凤中和二太太,都有些惧怕和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 正文 第240章 希望 秦凤西看见姜婀跪着,还当着这么多晚辈们的面,心中是窝着火的。 他在外面奔波,自己都舍不得罚一下的小姑娘,却在大厅里这么跟两个晚辈们跪着,这实在让他愤怒不已。 秦凤西可不是那么好脾气,他是他们这辈的老幺,但各方面综合能力却几乎是最好的。 秦凤中各方面也不差,可这些年在京城里,处理朝堂里的事,官场之道他可能得心应手。可多少也少了些磨砺,练武领军打仗这事肯定就不如秦凤西了。 秦凤西平日里不多言语,看似随和,却真没几个人敢惹。在家中又是长辈,两个老祖宗对这个幼孙又格外的看重和宠爱,多少都有些脾性的。 眼见着秦凤西这个刺头要发火了,秦凤中赶紧道:“还不快扶起来,让两个小辈们跪,姜三姑娘倒听岔了。” 不让她跪,面前放着蒲团? 秦凤中干咳两声,看着秦凤西,给哥一点面子,回头补偿! 秦凤西黑着脸扶姜婀,又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冷着一张脸,几乎要结霜的节奏。 其实姜婀觉得没什么大事,她若真不想跪,刚刚谁也勉强不了她,她本是想亮出底牌,让大家知道情况,免除两个小家伙受罚。 还有就是,刚刚她又一次看见秦守愿看到天枢军时那羡慕和黯然的神色,她想帮帮他。 “四奶奶疼爱儿子的心,我是理解的,虽然我没有儿子,也从小没有母亲。可是,我觉得四奶奶还不够真正的爱自己的儿子,您更爱的是你自己。” 佟氏惊愕,在场的人也都惊讶,大家都知道,佟氏爱秦守愿之深,之重。 姜婀这话说出来,在场的人都不认同,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佟氏宝贝儿子比眼珠子还看重,真是各种担惊受怕。 佟氏挂着泪,有些愤怒又有些悲凉的道:“我不爱他?他才出生,他爹就死了,他还那么小的时候,我就担惊受怕的把他养大。他但凡有个头疼脑热,我守着他,日夜不睡,为了他,我无数次夜里哭肿双眼。我怜惜他没有父爱,我这个做母亲的加倍疼爱他,事无巨细,尽心尽力的照顾他,呵护他。让他平安健康的长大,学文习字,我怎么就不爱他了?姜三姑娘虽然住进国公府的日子不长,可也长了眼睛,为何这般污蔑于我?” 佟氏这番声泪俱下,的确令人动容,也替她哀恸。 秦守愿又将刚刚燃起的一丝丝渴望和羡慕压了下去,眼神又暗淡了,劝道:“娘,别说了,儿子都知道。” 佟氏知道她儿子,一直都是懂事的,知道她的心意的,觉得略感安慰。 连姜婀都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可是。 “四奶奶,您清楚他真的喜欢的是什么吗?您有明确问过他的爱好和愿望吗?知道他的理想和抱负吗?” 佟氏被问得有些愣住了,皱眉说:“他还这么小,他懂什么,当然是作为母亲的帮他抉择,等他大了…” “等他大了,他也就废了。” “你一个外人,你凭什么这样说,这是我儿子,关你什么事?就算你将来要成为七婶,可也没有权利管我的事。” 佟氏哭得更伤心,怎么能说他的儿子被养废,她儿子这么的优秀,这么的懂事,不会废的。 “是的,您儿子真的很懂事,也很早熟,他承担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沉重包袱。他知道自己被压抑着成长,有人活生生的掰断了他的翅膀,让他只能乖乖的在窝里等着母亲喂食,失去了飞翔自我寻找捕食的能力,只困于您给他织的这一张网里。从此天高地阔,山川湖海,都无他无关。他当然懂事,懂事到让人心痛,他怕您和二夫人伤心难过,触景生情,他从小就不敢提他想练武,想学武,他喜欢武。他对武的热血,都被压在了你们自私的想法里,是你们经不住再一次的打击,所以,不让他有自己的思想。” 二夫人的丈夫,两个儿子,大媳妇,都死了,只剩这一个媳妇死守着这一个孙子了。 她早就泪流满面,满脸悲痛欲绝,哭着无力的说:“不要说了,愿儿他不能习武,这件事不怪她娘,我也不同意。我两个儿子,都不满二十就死了,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大媳妇还一尸两命。为了秦家,为了守卫边疆,我们这一房已经牺牲得够多了,我决不能看着自己唯一的孙子,也死了。姜三姑娘,你不要再说了,我绝不同意。” 二夫人拿出了坚决的态度,仿佛在说,要秦守愿习武,除非她死。 秦凤中朝姜婀摇头,不好再劝了,虽然他也觉得秦守愿这么好的苗子都折了。毕竟二房的二弟一家确实太惨烈了。 他作为大哥,想想也觉得悲痛异常,秦家人也不是所有人都要挺直了脊背生活的。秦守愿,他一辈子保他富贵平安还是可以做到的,也不一定非要他一个。 “二弟妹,你也别激动,姜三姑娘初来乍到,你也别上心。我这个伯祖父还在一天,就有他安身立命的一天。” 秦守愿紧闭着眼,默默流着泪说:“我不学武,一辈子都不学。求你们别说了。” 没有嘶吼,没有愤怒,只有淡淡的平静无波,他的眼里是一片黑黝黝的死寂和孤寂。 四奶奶看着这样的秦守愿吓了一跳,这孩子是她的心肝,他才八岁呀! 二太太当然相信秦凤中的话,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又有些怨恨的看着姜婀,冷声说:“姜三姑娘,你现在还没有跟七弟成亲,秦家的事,也轮不到你来插手。虽然我这话有些过重,可也希望你不要再干涉这件事了。” “奶奶,求你,不要说姜三姑娘,求你!求你!”秦守愿难过的求着自己的祖母。 他不想,唯一一个知道他内心渴望,而帮他说话的人也被伤害。 他是那样的无助与低落,只能一遍遍的乞求,不要把最后一个给他争取的人,给他生活希望的人从他身边赶走,也远离他。 秦凤西火一下就起来了,已经达到极点,就算是他的家人,也不能如此对她,受如此气,拉着她就要走。 ------题外话------ 我自己写到这一章的时候,都忍不住哭了。 特别是秦守愿为了女主求情那点,我一下就眼眶湿润,太不容易了。 我觉得他就是第二个秦凤西,不能将他扼杀在摇篮中呀。 正文 第241章 好苗子 二嫂一家的遭遇他知道,他不跟她计较,可也不愿意为了他们,而再让姜婀在这里受白眼。 姜婀却不动。 她好不容易才让这小子有点气性,活得像个小孩,她不能放弃。 如果今天她也放弃了,他的这一生,恐怕再无翻身之地。 “四奶奶,你今天这么担心害怕,是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他小吗?是因为他手无缚鸡之力,你知道他但凡遇上什么事,他就不能独立解决。如果十年后,他长大了,可是他出门,您仍然会担心,想着给他配十个八个护卫。是的,秦家又不是没有这么多护卫,又不是养不起,可您不得不承认,他就是一个等着别人保护的废物。他就是笼中的金丝鸟,他出了你们的保护圈,他就只有等着任人宰割。” “不,你别再说了,我求求你,他不会有事的。啊,求求你,够了。”四奶奶可以想象到那个场景,那个她丈夫死的时候的场景。 “他身上流血的是秦家的血,他生来就有与生俱来责任,和秦家人不畏艰险,迎难而上的决心。死去的飞将军是如此,哪怕她是女儿身!二老爷和两个公子也是,如果还让他们选择。他们也一定不会退怯,依然不后悔自己是秦家人!死去的成为英魂,可我相信他们依然守护着秦家,守护着这片大地,守着我民众百姓。他们的遗志正需要活着的人去继承,而不是退缩。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人主之子也、骨肉之亲也,犹不能恃无功之尊、无劳之奉,已守金玉之重也,而况人臣乎?” 她看着秦守愿。 最后道:“就算不让他上战场,也至少让他学武,遇到危险的时候,至少能自保。” 说罢,姜婀这才朝他们施礼和秦凤西走了。 场面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许久都没有人再说话,秦凤中也是支持姜婀的。 毕竟,秦家人怎么能出孬种? 虽然秦守愿不是! “都起来吧,把今天姜三姑娘说的这些话默写出来,裱起来,让秦家人都好好看看。” 秦凤中先回了屋子,余下众人这才纷纷离开。 有人来扶秦守姗和秦守愿,可秦守愿就是不想动,他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出来后,姜婀才觉得刚刚她太激动了,问:“我好像确实有点多管闲事了。” “怎么会,你做了我们平时想做又没好开口的事。守愿的潜质比守卿还要好,他只要肯努力,将来必有所成。奈何二嫂和佟氏是怕了,再不愿他有任何闪失,也再经不起失去的打击。” 她也觉得秦守愿极有天赋,哪怕他没有施展,有些人天生就有慧根,学习来自然比别人更能领会其精髓。 “所以其实,你们也找他们谈过?” 秦凤西出来后,只和她一起,面色就平和了,冷厉的气息一下收敛。 他点头说:“说过的,我和大哥都几次找他们说过,甚至连两位老祖宗都说过。都无动于衷。” “那看来我今天也只有无功而返了,只可怜了秦守愿。如果此刻还能抓紧,也必然大有所成,若真等年岁大了,也就错过了最佳时机。” 任谁都可以看出,他对武学的渴望,只不过每次懂事在二夫人和四奶奶面前。才生生将那种向往掩饰住了。 越是懂事的人越是让人疼惜呀。 “也不是,他其实有偷偷练一些基本功,不过,不扎实,也没章程,可能偷着学的吧。” 秦凤西等人哪里会看不出,只是没揭穿罢了。 到底是个好苗子。 “不去咱们走的时候偷偷把五少爷给顺走吧,带到冀州城去亲自教导?” 此刻夜色已黑,她的眼睛却如星光耀眼,如烟花璀璨,赫赫生辉,见了就容易沉沦深渊,不愿再起来。 他一时之间觉得好笑,这丫头一天脑子里天马行空,什么都敢想。 “他是有娘有祖母的孩子。” 虽然秦守愿不错,也不意味着他想亲自教导,有她一个就够他教导的了。 “走吧,今天出去没吃正餐吧,回去让厨房再弄点吃的。” “好呀,刚刚说得慷慨激昂的,连我都饿了,走快点。” 说风就是雨,怎么看都像小孩子的性子,带着晚辈们街头吃小吃,去逛戏园子。 可但凡办起事的时候,又像变了一个人,有正义之心,有怜悯之心。因为是他的家人们,所以,她不和他们计较,宽容大度,这样的她,怎么不让他痴迷。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二房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忙乱了起来。 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去了长房,说是秦守愿病了,发起了烧,昏迷不醒。 秦凤中歇在小妾这里,连同小妾也一并吵醒了。 还不到起床的时间,便有些不悦的拉了拉秦凤中,撒娇道:“老爷,还早,再睡会!” 秦凤中却推开妾抱着他腰的手,赶紧起身,披了衣服就朝外面喊到:“秦忠,秦忠!” 秦凤中身边的管事赶紧在门前应是。 秦凤中顾不上其他说:“拿我的名帖,抓紧时间去请了太医来给五少爷诊治。另外通知库房药库随时准备着,五少爷要什么药都给送。” 秦忠赶紧应是,秦凤中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办。 然后坐下来,想了一下,这孩子,平日里身体还是可以的,少有生病,怎么突然就病得发烧了? 得派人去看看什么情况。 秦守愿可不能出什么问题。 喊了婢女进来,想吩咐让她去请了世子妃去看看。 然而看看天,上朝时间还不到。 “算了,给我更衣。” 他得亲自去一趟才成,昨天闹了一番,今天就这样了。 以四侄媳妇的性子,怕是又要哭闹牵连到了姜三姑娘身上去。 会不会是昨天带着出去,吃了外面不干净的东西?败了肠胃引起的。 姗儿也吃了。 穿好衣服后,他又指派一人:“你去看看二小姐,问问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及时来报。” 婢女很快去了回来说:“二小姐还没醒,不过问了值夜的说二小姐没什么不好的,睡的可香呢。” 秦凤中听孙女没事,略为宽心,但眉头还是没有松开,大步朝外走。 ------题外话------ 虽然我也不过什么洋节,可还是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可惜不能做大家的圣诞公公,只能发点订阅红包,感谢大家订阅了。 虽然我不能做大家的圣诞公公,可大家可以做我的圣诞老人。给我送月票,推荐票吧,嘻嘻!! 正文 第242章 病危 二房里平日里人少,主子少,奴仆们自然也不多,可如今却乱做了一团。 秦守愿身边的丫鬟雅儿和二太太身边的张婆子一进一出,刚好慌慌张张撞做一团。 “哎哟!” 两人也只敢哎哟一声,却不敢吵闹,一个捂着鼻子,一个捂着胸口,各自去办事。 秦凤中见此刻屋里完全没了章法,斥道:“慌什么,规矩都哪里去了?” 越慌越容易出错。 张婆子是要去催太医来了没。 秦凤中由一个婆子领着进了秦守愿的屋子,里面堆满了人。 二太太一脸焦急的坐在床尾边上的椅子上,写不尽愁容。 四奶奶坐在床边上,挂着泪珠就没歇过气,一边抹眼泪,一边给秦守愿擦脸,旁边婆子丫头站了一堆,或焦急茫然,或拥挤手忙脚乱。 秦凤中进来就看见此情此景,一个孩子的屋子里能有多宽? 屋子里三个主子,每个注意身边又都有人。再加上照顾秦守愿的。 一屋子全是人。 你弟妹和四侄媳妇,平日里都是有头有绪,有章法的人,但凡是秦守愿的事,就如此没了头绪。 他吩咐说:“屋子里就不要留这么多人了,留两个人伺候就成,其余人都在屋外侯着随时听命。” 如此,屋子里这才一下子出去了六七人,一下就宽敞了起来。 二太太和四奶奶起身给秦凤中行礼。 “大哥。” “大伯。” 秦凤中赶紧摆手:“此刻做这些虚礼做什么。孩子怎么样了?” 不问四奶奶的眼泪还收得住,这一问,就是黄河泛滥决了堤,顿时哭得厉害了起来。 佟氏直哭得说不出话。 二太太也摸眼泪,但到底年纪大些,经历多些,面色沧桑,却还是没像佟氏一般没了基本的定性。 “发着烧,偶尔说几句混话,叫也不醒,刚刚醒了一会,看着我们的眼神,像没有焦虑一样,空洞无神,愣愣的喊了祖母和娘就又闭眼迷糊了过去。” 秦凤中上前两步,站到床头,伸手探了一下秦守愿的额头。 这一探,秦凤中心底也不住的往下沉,竟然如此之烫。 难怪。 他开口说:“刚刚我已经吩咐秦忠去请太医了,估计马上就要到了。放心吧,会没事的。” “谢大伯!” 不一会果然请来了一位太医,姓马,是太医院副院判之一。 马太医从医三十多年,经验老道,医术也是精湛,见是他来,四奶奶垂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 因为马太医特擅长治小儿病,以往马太医来过两次,秦守愿有个伤风感冒的,吃几济马太医开的药就药到病除。 秦凤中道:“马太医,辛苦你了,这么大早的把你从睡梦中叫醒。全仰仗你了!” “国公爷客气了,职责所在,咱们先看病吧。” 马太医人不高,瘦小个子,快六十,人却精神抖擞。 他一手把脉,一手习惯的轻抚下巴的那一缕小山羊胡须。 马太医一上手,不过一息之间,原本气定神闲的面色,忽然凝重了起来。 搭在脉搏上的手也稍微沉了一分力再把了一会脉。 心神一荡,起身拨开双眼看,两眼珠都快定了,孙太医又摸额头和脖子。 原本见到马太医稍有安心的四奶奶一见马太医此情景,刚稍微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马太医看病从来气定神闲,手一搭脉,一沉吟之间,病情药理就心中了然,从不见他如此紧张过。 他多方便探查后也神色凝重的问:“此病应该是昨夜就开始,孩子这次的病情来的突然,如山倒地蹦之势。严重的紧呀!” 他又看了看秦凤中,他本想说可以准备后事了,却又觉得不妥,这可是秦家的子孙。 可这孩子,往日里生病,也就是病理上的问题,药到病就除。可这次,发热可大可小,可问题是,这小孩没有生机,生命体征也不显了。 说的不好听就是不想活了。 秦凤中也从马太医眼中看出了棘手,只道:“马太医,您直管医,什么法子都试试,要什么药,咱们家都出。就是咱们家没有,拼了老脸,我也去圣上那里去要。” “国公爷,这不是药的问题,是这孩子他,哎。我且先开药试试赶紧去煎药。然后你们打水,给孩子洗澡降温。” 于是大家又忙乎了起来。 马太医开完药后,秦府药库房里抓了药就赶紧熬药。 这边也不停的洗澡降温,可是秦守愿身上一直滚烫,人却感觉是畏寒的不停的发抖打摆子。 面色一会潮红发热,滚烫吓人。一会面色卡白发青。 药熬好后,秦守愿也根本喝不进去,任凭怎么灌都会吐出来。 马太医看着这些情况,直摇头,眼中尽是无奈。就差直白的说没救了,准备办丧事。 佟氏一下跪在马太医面前求他:“马太医,求求你,你医术高超,仁心仁德,一定可以救他的。昨天他都还好好的,昨天他还生龙活虎,不可能的,求求你,想想办法。” 秦凤中也觉得会不会是出了什么差错,这孩子,怎么可能? “马太医,会不会是中了毒?”秦凤中问。 否则,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这样了? 他虽不懂医,可他也见过不少生死,刚刚秦守愿眼中确实意识丧失,意志全无,毫无生机。 马太医否认说:“不是毒。” 此时秦凤西和姜婀也走了进来。 他们也是一大早就听说了这件事,不过没有第一时间过来。是怕添乱。 后来听说马太医过来诊断说基本无救的时候,把两人都吓一跳。 这是中毒了还是什么,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药石无效的地步。 所以他们也赶过来,见丫鬟婆子根本灌不进药。 秦凤西上前在秦守愿的身上点了两处穴,秦守愿整个身子软了下去。 然后他掰开他的嘴,硬是灌了大半碗药下去。 这边大家都紧张的看着秦凤西用这种方式灌了大半碗药下去,也稍微有些安慰,好像觉得只要能喝下药就好。 却都没注意,佟氏见到姜婀像发了疯一样过来就是给她一巴掌,然后凶狠的推搡她道:“你走,你给我滚出去,我不管你是谁,这里不欢迎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昨天带他出去乱吃乱喝,他怎么可能生病?” ------题外话------ 感谢尾数0301。Kayvip。pw1130,白无常等书友投的评价票,月票等。 感谢起点书友投的推荐票! 正文 第243章 降温 佟氏是发了狠,几近疯狂的在打姜婀,她觉得秦守愿如今这个情况就是姜婀害的。 把怒气和怨气都撒在了姜婀的身上。 姜婀本可躲,可是看到秦守愿那面如死灰,毫无生气的样子,她也愣住了,不可置信的任凭佟氏打骂。 疼不疼?疼! 可是,昨天她还一手牵一个带着他们出去玩,吃好吃的。 秦守愿昨天还帮她求情来着。小小年纪,却已经懂得承担和维护。这才过了一晚,却人事不省,说要死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滴两滴泪,从姜婀的眼里流出,不是因为被佟氏打骂疼,而是心疼,她心疼这个可爱又无比懂事的孩子。 见佟氏如此撒泼,秦凤中身为当家之主,哪里见得,赶紧让两个婆子拉开。 秦凤西喂完药丢了碗过来就看她愣在那里,脸上有手印和指甲抓痕,她却无动于衷,只看着床上的秦守愿默默的流泪。 他心疼极了,他早应该知道,但凡沾上秦守愿的事,佟氏就会发疯,他刚刚该护着她的。 佟氏人虽被拖来,可那劲却没松下来,看姜婀就跟杀父仇人一样,红着眼睛,全身都恨得发抖,暴跳如雷的喊她滚。 “你滚,你滚,杀人凶手。都怪你,好好的人带出去就这样了。” 姜婀实在是愧疚得很,她是应该出去的,她转身走了两步。 却又两步并作三步跑到了秦守愿的床边,想要亲自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下连二太太都坐不住了,猛的一下起身,却因气血攻心一下没站得稳,险些摔倒。 还是旁边的丫鬟赶紧给扶住了。 她们都认为姜婀不该再接近秦守愿。 秦凤西这次直接站到了姜婀的身后,谁再想打她,得从他这里先过。 姜婀仔细查看,秦守愿果然全身滚烫,烫得惊人。身体还时不时带着抽搐,发抖。 眼睛里面果然没有了生机。 她有那么一刻也彷徨了起来,一下滑坐在床榻上。 难道一个人的生死,真的就这么脆弱而毫无征兆? 她抬头朦胧着眼,看着秦凤西,满眼乞求的说:“等他好了,咱们带他去冀州城习武好不好?” 秦凤西半蹲下来,看着她说:“好!” 姜婀泪流不断,她用衣袖横抹眼泪,抹了两下,跪在床榻便,搓着秦守愿的手嘴角带着笑,眼泪却总是不间断。 她抽泣着笑说:“五公子,你听见没有,你七叔祖说他带你习武呢,咱们起来习武好不好?你大哥都没有的特权呢。我知道你想习武的,你非常非常的想。” 没有声音,也没有回答。 佟氏哇的一声哭起来,跪在地上祈求不停的磕头说:“老天爷呀,求求你,如果真要收命,就收了我的命吧,放我儿一条生路吧,他才这么小。” 佟氏求完又匍匐爬到床边对着秦守愿说:“儿呀。娘求你,你一定要活过来呀,只要你活着,娘什么都答应你,都答应你。” 不知道是不是药灌下去有点发挥作用了,还是他们说的话有点用,姜婀握着秦守愿的那只手,轻微动了一下。 她赶紧喊:“太医,太医,他刚刚手动了,感觉动了一下。” 马太医还没走,但收拾好了东西。 听见姜婀在喊,他赶紧上前查探,这一看,马太医神色就又不好了,觉得姜婀简直是胡闹。 病人还是这个样子,依然眼神涣散,身体温度持续没有降下来。 “有酒精吗?不要光洗澡或者温水降温。也试试酒精。”姜婀提议。 马太医皱眉,酒精是用来消毒的。 不是用来… “酒精挥发快,能快速吸收带走温度,降温快。” 所以每隔二十分钟左右,姜婀就让人给秦守愿擦身子,主要是额头,腋下腿根等地方。 前胸和后背不擦,又让人熬了药,她和秦凤西则不停的给他搓手搓脚,刺激脚底穴位脏府,促进流汗,逐步降温,控制病情发展继续恶化。 一开始佟氏不让她在秦守愿身边,觉得是她害了秦守愿。 又看她莫名其妙的一会搓秦守愿的手,一会搓脚心等,觉得她简直是在折磨自己的儿子,不让。 最后还是三太夫人穆氏赶过来说:“相信她吧,当初我初进冀州城就病发了,也是她救了我。她虽不会医术,却总是抽空给我这里按按,那里揉揉,如今身体也总觉得好了不少。” 其实姜婀也没把握,她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毕竟,马太医直接就差不多放弃的状态了。 药煎来后秦凤西又给灌了一碗下去,姜婀还是不停的跪在他床边给他搓手,一直说:“快好起来,好了你七叔祖亲自教你习武,把他的绝学都传授给你。还有我,我教你鞭法,什么都教你。” 秦凤中和秦凤西是要进宫的。 姜婀却一直没走,虽然二太太总是用她是灾星的眼神埋怨恶狠狠的看着她。 她却浑然不在意。 直到夜幕十分,天空中下起了鹅毛大雪,追星无数次来催她吃点东西再继续。 她觉得她的手都搓麻木了,脚也酸疼得厉害。 让追星端了点流食过来,两三口喝了又继续。她确实不能一点东西都不吃,没力气。 中途马太医想走,姜婀却不让,非要他随时就在这里,只要人还没走,身体还没有僵,她就不放弃。 四奶奶也哭了一天,吃也吃不下,也不休息,眼睛肿得比核桃还大。 她抬头看着四奶奶,四奶奶也完全没了生气,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毫不怀疑,如果秦守愿真的就这么去了,四奶奶估计也就再没寄托了。 她又低下头在秦守愿耳边说:“你这么懂事的孩子,也救救你母亲和祖母吧,她们的一生寄托都在你这里了。” 四奶奶佟氏抬眼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又期盼的看着秦守愿。她开口颤巍巍的说:“儿呀,只要你活过来,你想干什么,娘什么都答应你。” “五少爷,听见没有,你娘都答应了。你想干什么都可以,你怜惜怜惜做母亲的心吧,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她继续不停的在他的耳边说。 这一天,她嘴没有停过,手也没有停过,只想把他叫醒。 半夜后,秦守愿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 正文 第244章 佩服 第二天,早上,秦守愿终于从人事不省迷糊转醒。 当时马太医一直被困在镇国公府极度不满,觉得姜婀是她见过对待太医最野蛮的女子。 毕竟他是上了年纪的人,虽没要求他跟着熬夜,可到底不像在自己家自在。 再一个,他觉得他诊断得够清楚了,毕竟只是个孩子,没什么求生意志,又烧得人事不省的样子,死不过是迟早的事。 这样据着他,若是换个人,他一定去圣上面前去告他一状。 但令他没想到的事,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孩子的温度真的降下来了。 他再仔细诊脉的时候,再看姜婀的神情就有些不一样了,略有些不自在,也有些惭愧。 起身对着姜婀做揖说:“老朽佩服姑娘的毅力,也惭愧自己作为医者的糊涂,差点就此作罢,白白错过了一条命。” 马太医是诚心的,又仔细看了看姜婀,小小年纪,想不到竟然有此恒心和魄力。四奶奶作为母亲,都各种慌了神,无计可施,她却一直不放弃,马太医是真的佩服。 马太医毕竟是长者,姜婀小小年纪,受不起马太医如此大礼。 赶紧扶住说:“也全靠马太医的那两济药,我不过是碰巧罢了。我们家五公子现在如何了?” 只见马太医向姜婀施礼,不曾说明具体情况。 “公子的病情算是稳住了,烧也退了。再吃几贴药,应该可痊愈,只是…” 马太医说到此处,略微停顿了一下,想说,又怕家人经受不住打击,毕竟才算是捡回一条命。 “马太医不妨直言。” 佟氏被丫头扶着,也到马太医跟前来,整个人已经像是狂风暴雨过境,摇摇欲坠,再经不住任何打击的样子。 可到底是关于自己儿子的事,见马太医眼神闪躲,也忍不住轻问:“我儿子还有什么危险吗?” “倒不是令郎还有什么危险,只是,怕病好后的后遗症。听说五少爷读书读得好,人又聪明伶俐,怕就怕这次烧得这么严重,恐犯痴。” 马太医也就直言不讳了。 四奶奶佟氏一下站立不稳,丫鬟和姜婀同时扶住了她。 “四奶奶,您可要坚持住呀,五少爷还等着您照顾他呢。” 佟氏昏迷了一瞬间,马太医诊脉说是气结攻心,没有大碍。 听到这样的结果,姜婀就想起了秦六爷的儿子,总是痴痴傻傻的,很少出现在人前。可谁都知道他是个痴儿。 秦守愿,如此乖巧聪颖,难道镇国公府还要再出一个痴儿? “马太医回去休息吧,昨天辛苦您了,明天再请您过来复诊。来人,送马太医回家。” 姜婀安排好马太医,又亲自送到三房的门口,由管事送出去。 四奶奶被扶到了旁边的软榻上休息。 此刻世子妃和二奶奶也过来了。 见姜婀一脸苍白,整个人也毫无精神,倒是吓了他们一跳。 昨天他们来就见姜婀一直不停的在秦守愿边上忙上忙下,因为也不宜人多,他们就先离开了。 世子妃试探着问:“五少爷如何了?刚刚看马太医回去了。” 毕竟昨天才说要去了。 “退烧了,病情也缓过来了。” 只是没跟他们说马太医后面说的顾虑,希望没事。这不是现代,无法做检查,只有等他醒来才知道了。 “我看你面色也不好,也辛苦了一天一夜了,要不你回去休息一下,换我和弟妹守一下。若是五少爷醒来,我第一时间通知你可好?” 看得出世子妃是真的关心,目光中都是诚挚的关切。 姜婀现在的确觉得身体有些乏,从昨天一早,一晚到天亮,她也一直高强度集中精力,如今松懈下来,确实觉得困得很。 再说了,秦守愿毕竟还是秦家人,她哪有一直守着的道理。 “那就辛苦世子妃了。” 她这才回了三房,去给穆氏请了安后,告知了病情就直接回了屋子,直接就倒下睡了。 追星断吃的来的时候,姜婀都已经睡熟了。 世子妃和二奶奶照看着,当然也不用他们亲自做什么,一切都有丫鬟婆子。 “我看她就是喜欢挣表现,人家有太医在,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非得在这里参合,这不是搅事吗?”二奶奶又开始了。 世子妃不喜,不过知道她这性子,劝了也没用。 况且他们其实也不了解事情具体什么情况,她又不好解释,又不好劝解,只说:“到底是一番心意。” “还不是因为她把人给带出去。才把人弄成这样,还好我们家守梦和守明没跟她一起,真是万幸。” 说着二奶奶梁氏还做了一个阿弥陀佛双手合十的动作。 “也不能说就是她的原因,毕竟我们家姗儿没事,好了,咱们别吵了,让五少爷安静的睡会。” 梁氏就是话太多,世子妃不喜。 姜婀睡醒,已经是晚膳过后,醒来后,见天黑了问追星:“我睡了多久?” “从上午二房回来,睡到现在,足足五个时辰呢。” 那也还好,“有吃的吗?快拿些来,我饿得很。” “有,您稍等,一直在小炉子上热着呢。” 追星赶紧让两个小丫头端吃的来。 姜婀狼吞虎咽的喝了两碗八宝粥,吃了几个水晶,啃了一个鸡腿,感觉人缓过劲来后问:“五少爷怎么样了?” 追星就有些不高兴了说:“也就您成天的念叨着,自己也才缓过劲来,又关心起人家来了。那边说了,五少爷醒了。” 醒了?真是太好了,“那我去看看他吧。” 谁知追星却拦了说:“四奶奶说了,叫您在屋子里多休息。” 她一下就愣住了,意思不想让她去看秦守愿? 还觉得是她害了秦守愿?所以都不带让她去瞧? 见追星一脸不忿,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四奶奶也太过分了一些,要不是姑娘您,那马太医都放弃了呢。您又是亲自一直不停的帮五少爷降温,又威逼强硬拦了马太医守着,要不然五少爷能好吗?” 姜婀垂下眼,一边用丫鬟递来的热湿棉布擦手,一边泄了气一般靠在床头。 也罢,好了就好,计较那些做什么。 “这两天除了五少爷这事,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事发生?” 她这两天只顾着秦守愿的事了,都还没顾及上其他事。 追星挠头想了想说:“也没什么事吧,反正马上就临近过年了,大家都挺忙的。” 姜婀点头,没事就好。 “不过,后天太孙成亲,算不算事?”追星又突然想起。 正文 第245章 林诗涵 李珍后天成亲? 这倒是好事,那个郡主也不是好相与的,大郡主成亲了,是不是就该轮到小郡主了? 秦守卿明年也十六了,是不是也差不多该成亲了? 程诺言的亲事听说也定了下来,就是贤妃中意的国子监林祭酒的三女儿。 好像叫林诗涵,喜欢药理,没事就喜欢自己在院子里种些药草。 第一次程诺言到人家林家去做客,觉得无聊,毕竟他平时又不读书写字,他爹倒是和林祭酒聊得来。 他就偷溜了出去,当然不可能走到内院去,就往花园后面去走走,骑骑马射射箭多好呀。 谈什么诗词歌赋,有意思吗? 林家的人没意思,园子也没意思的紧,全是些杂草乱枝。 最搞笑的是,居然还有一些杂草用花盆装着。 花园里种杂草也就罢了,路边都摆满了大碗粗的木桩,上面凳些花盆,花盆里也种些杂草。 程诺言是觉得这林祭酒家是真的穷,不说种点珍贵品种,好歹别种些杂草呀。 他无聊的靠墙上,嘴边叼着一根野草,手贱无聊的把身边两盆的杂草提起来看看。 越发皱眉,觉得林祭酒家不合适他,他不喜欢杂草。 随手一丢。 我看了看林家的墙,准备翻墙走了,去找秦守卿玩。 他正提气,准备翻墙。 “哎呀,是那个贼子扯了我的草药?” 草药? 程诺言险些一口气没提的上来,刚离地脚还没翻上墙,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还好他眼明手快动作敏捷扶住了墙。 他转身莫名其妙的看着来人,一个十四五左右的小姑娘,头上梳了个简单的双环,下面两条长长的辫子。 头发似乎长得很好,头上梳了两个双环,两条辫子都还又粗又黑。 个子不高,身材也娇笑,穿了件深树叶绿的短袄,外罩一件短款的白色兔毛披肩。 巴掌大的脸,眼睛大大的,跟姜婀有些像,也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不同的是,姜婀看起来更具几分英气和娇俏。动作洒脱大气,笑起来总是能露出洁白的牙齿,让人看着就很舒心。 而眼前的姑娘,更可爱,偏文静一些。 身边还跟着个丫鬟,手里提了个小竹篓子,里面依然装的是另一种杂草。手里还拿着一把超小号的小锄头。 绿衣姑娘,现在正带着防备和戒心还有几分恼怒的问程诺言:“是你扯了我的五爪龙和崖姜?” 啥?杂草还有名字? 他一脸惊讶,想说什么,却见那丫头又转过身去把两棵杂草捡起来,一脸心痛,眉头都皱一起了。 崖姜是她好不容易才从山上找到的野生崖姜,崖姜具有补肾强骨的功效,祛风除湿,预防心血脉堵塞等功效。 要春夏采集,她养的还没成呢。看见被连根拔起,又断了的根茎,林诗涵心痛的抬起头来看着罪魁祸首。 程诺言一惊,不是吧,不就拔你一颗杂草,哦不对,什么崖姜,你就要哭? 林诗涵确实想哭,此刻她眼眶红红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带着责备的看着程诺言。 也不骂他,也不大生争吵。 程诺言平日里是个纨绔的,怕她真哭了。 他倒不是怕,只是怕等会人来了,他不好溜走。 “你别哭行不行,我赔你还不成吗?”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那眼泪还真就掉了出来。 旁边的丫鬟一听,顿时横眉冷对道:“你是谁呀?干嘛无缘无故扯我们家小姐的草药?手怎么这么欠呢,这草药长在花盆里,碍你什么事了?赔,你赔得起吗?这可是我们家小姐亲自去山上挖的。” 程诺言嗤笑,他是谁呀?堂堂皇帝的外孙,长公主的儿子。还赔不起她一棵草药? “崖姜是吧,你等着,赶明给你送十棵八棵来。” “不用了,你走吧,咱们家今天在招待顾客,你别乱闯了。” 林诗涵是真没想让他赔什么的,虽然草药就这么毁了。 她又去捡起那株五爪龙,还好五爪龙只是叶子损伤了,根茎还是好的。 她从丫鬟手上接过锄头,轻轻松了花盆里的土,认真而轻柔的把五爪龙又种了回去。 程诺言偏头看了看林诗涵,没哭了就好,既不要他赔,那就算了。 他提气一下翻上了墙,她也不管,只自己做自己的事。 又把丫鬟竹篮里的两株草药种了起来。 程诺言都翻下了墙,往外走了两步,这丫头真不要他赔? 他有鬼使神差的回去,跳上墙,坐在墙头上。 “喂?” 林诗涵转身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我扯你的草,翻你们家的墙,你就不问问我是谁?也不管管?” “您是程世子,看你穿着打扮,人才气质,加上今天我爹娘正在招待的客人。不用想,也知道你是谁。”林诗涵轻声细语的说。 手上的事也没有停。 啥?知道他是谁?那她怎么没什么反应呀? 不是说大姑娘二姑娘都出嫁了,就剩三姑娘待字闺中,难道这不是林家的小姐?怎么看到他半点表情情绪都没有? 他和她的事,两家也算是心照不宣了好不,怎么这丫头看到他就这表情? 没把他看得上? 没可能呀,他家世还不错。人嘛,也长得俊俏潇洒,最近又很长高了一截,怎么说也是人中龙凤翩翩少年郎。多少女孩子见了都挪不开眼,她怎么就看都不看他一眼? 刚刚她丫鬟的确是喊的小姐呀。 “那好吧,我走了。”程诺言再仔细看了看林诗涵,还真连眉角都不抬一下? “世子爷慢走!” 程诺言坐在墙上,有些气闷,他是来谈亲事的。 “你就不想嫁给我?” 林诗涵总算抬起了头,惊讶的看着他。 “世子爷在说什么?这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如何好说这个?” “我是说你就没有自己的思想?如果是我这样的家世人品相貌自然不用说。倘若是歪瓜裂枣,你也嫁?” “我爹娘不会让我嫁!”林诗涵依然一本正经。 丫鬟在傍边也很有规矩,只面带不善的看着他,却不插言。 程诺言跳下去,走到她身边,认真看她,小脸微胖,略带婴儿肥,嘴角还有两个好看的梨涡。 睫毛不算多,但很粗很长,长一排,像化了眼线一般浓黑。 正文 第246章 程诺言觉得有些纳闷,他都这样看她了,她却半点不脸红,连女儿家最基本的羞涩都没有。 他觉得不可能呀,他明明还是很有魅力的吧? 他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脸,摸着还挺舒服的,滑滑嫩嫩的。 “啪!” 程诺言木着脸,被打歪的脸不可置信的偏着。 “来人呀,非礼呀,抓色狼呀!” 丫鬟此刻倒是没有沉默了,原是有这作用的。 程诺言觉得自己耳膜都快被震破了,这丫头嗓门也太大了些。 “你干嘛打我?” “你干嘛轻薄于我?” “不是,你这女子,你不是我未婚妻嘛,我捏一下你脸怎么了?” 他就是想看看她为何不脸红,觉得皮肤细细嫩嫩的,所以想摸一下。 他可从来没被女孩子打过。 “还不是!”林诗涵认真且愤怒。 程诺言心想,那还不早晚得是,到时候还不天天捏?再敢打他,他非要打回来,一振夫纲。 摸着自己的脸,火辣辣的,这丫头,话不多,动起手来,一点都不手软,明知道他的身份,着实有些可恶。 他面色不善的看着她。 走着瞧,死丫头。 转身回了正院,一改常态,规规矩矩的给林祭酒夫妇见礼,态度极其恭敬,和刚刚来的时候态度截然不同。 程诺言若真是想要装,那别管是谁,他还都能让人挑不出错来,简直就是程诺白附身的节奏。 谈笑自若,谦虚有礼,把林祭酒夫妇哄得开开心心。 原本还担心公主的儿子,又是世子,肯定是个桀骜不驯的纨绔子弟,和这样的人结亲,还有些顾虑的两人,见程诺言如此,顿时安心不已。 “世子爷真是少年英雄,谈吐不凡,听说射手也是一绝?” “伯父过奖了,我爹娘就我这个独子,又没有兄弟姐妹,平时难免性子放纵一些。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您只管教导,就别夸我了,当不起!” 程诺言一派谦和有礼,林祭酒是越看越满意。 林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三个女儿,三个女婿,就属这个家世最高,长得最俊,又这么讨巧,满意得很。 林夫人还一度担心自己的三女儿,除了会种草药,什么都不喜欢,不会好嫁。如今有这么好一个未来女婿,哪能不高兴。 “侯爷和公主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只有程送和泾阳面面相觑,这小子又想干嘛了,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最后,两家父母直接达成了协议,婚事已定,只等看时间交换更贴。 程诺言看着林家大门,死丫头,打我,等我娶了你,让你伺候我脱鞋洗脚,洗袜子。 然后满意的离开了。 明天就是李珍的婚礼,礼部已经前后准备了两个月,毕竟是皇太孙的婚礼,搞得很是盛大。 郡主乌雅君是几天前到的,闯王不得擅离豫州,但王妃还是亲自送了乌雅君来。 婚事且不说,毕竟不论是谁,都还是只是客人而已。 秦守愿倒是差不多好了。 他看着满屋子的人,却没看见姜婀。 四奶奶忙坐在床边问:“愿儿,感觉怎么样?” 秦守愿眼神略微暗淡,他明明耳边一直听见的是姜三姑娘的声音,她好像说让他习武? “娘,让您们担心了,是我不孝。” “你只要没事就好,好了就好。只要你好了,在娘的身边,娘就什么事都没有。” 佟氏觉得只要秦守愿好好的,她就有命可活。 “娘,姜三姑娘?” “你不要提她,要不是她,你也不会被她害得这么惨。”提姜婀佟氏就满脸的怨恨。 秦守愿垂下了眼睑,难道他听见的那些话是在做梦?想到此,他心沉谷底。 拉了拉被子说:“我想睡觉了。” 然后自己躺下,背朝着众人,寂静无声。 四奶奶看着儿子如此,眼泪又止不住流了出来。儿子看见她并不亲近了,刚刚那神色冷漠的样子,让佟氏觉得很心慌。 可是也知道他才醒过来,情绪不怎么好,便散了屋子里的人,只留了一个丫鬟和她在屋子里守着。 秦守愿其实也没睡,只是他觉得不开心,那天他梦魇入了魔,可能是吹了雪风,夜间就开始发烧。 他觉得生活没有乐趣,当时只觉得无趣的很,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怎么的,不想醒过来,因为在梦中他在习武。 后来是他耳边一直听到姜三姑娘在跟他说话,在叫他,他觉得头痛的很,后来还是选择醒了过来。 然后,他没有见到姜三姑娘,看来他还是不能习武。 他一动不动,眼神空洞,难道这辈子他真的不能习武吗? 佟氏知道秦守愿没有睡着,可她就是开不了那句口,这次的病已经让她差点没了半条命。 秦守愿知道佟氏在抹眼泪,可是,他现在真的无心安慰她。 至此之后,他可能就再也不会考虑学武的事了,就让他默默的难过一下吧。 佟氏再次坐到床边,给他拢了拢被子,小声说:“娘知道你的想法,娘也是怕,当初你才几个月大,他们运回了你爹的遗体。 你爹还是那么俊,他总是爱笑,眉眼总是想初春的阳光,那样的温暖迷人。 你爹十八般武艺都会,尤其擅枪法。 娘看了你爹的遗体,大大小小数十道伤口。有箭头,刀伤,剑伤,最多的就是箭。他们说,十几支箭射到他身上,他依然站着。 你爹是英雄,他守卫边疆,保卫家国。娘应该为他感到骄傲自豪。 可是,娘当时才十九岁呀!成亲不到两年,正是青春年华,自从你爹去了后,娘的衣服里,再没有艳丽的颜色。 这些年,娘从来不跟你讲你爹的事,可你毕竟身体里流的事你爹的血,你是你爹的血脉,娘知道阻止不了你。” 佟氏深呼吸两口,擦干眼泪说:“娘再也不阻拦你了,你如果真的想学武,就学吧。” 秦守愿一下做起来,眼中大放光彩,笑问:“娘,您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准我练武?” 看着自己儿子只因她松口就如此开心,佟氏心里又痛又难受,可是,终于在自己的儿子脸上看见这种纯真的笑容了。 这是只有他三四岁时才看见过的笑容,自从四岁后,知道他不能习武后,他再也没有这样清澈的笑了。 正文 第247章 威胁的信 李珍的婚礼自然是办的风风光光,姜婀也跟着秦家的女眷一起去参加了婚礼。 用过饭后,有丫头来姜婀身边,给了她一张纸条。 上面说楼外楼三楼雅间春风得意见。 没有署名落款,也没有任何标志,连字都是很一般,看不出个究竟。 所说此人小心,又找了这么一个婢女,一点都没顾及。若说不小心,细节方面又半点看不出痕迹。 到底是谁? 要不要通知一下秦凤西? 楼外楼就在李珍宅子的后街拐角处。 找了这么个地方,是明显清楚她的所有动向,那就去会会吧。 她只带了追星一人,然后跟世子妃说:“我出去一下,等会回来。” 世子妃也没问去哪里,笑着答应。 其实她不告诉别人,还是很冒险,算了,还是不带追星。 她小声跟追星说:“如果我半个时辰还没回来,你就拿着这张纸条去找凤大将军。” “姑娘,还是带奴婢一起吧,您一个人我奴婢不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如果真有事,我一个人也好逃,寻常人也奈何不了我。反倒是带着你,不好跑。” 她看看四周说:“况且别人选了这么一个位置,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毕竟是个热闹的地方。” 说罢,就自己一个人出了门,往楼外楼去。 楼外楼一楼是酒楼堂食,二楼有包厢,有茶室,三楼的包厢更隐秘。 “哟,姑娘来了,请问您是一个人还是有亲友定好了房间?” “三楼春风得意。” 小儿听后立马领她上了三楼。 到了门口后,小儿就道:“只得您自个儿进去了,里面的爷不让小的们进。” 来人当时带了帷帽,也是一个人,但可以看得出是个男子。 因为他身材特别的高大魁梧,且气质阴冷,让人不敢靠近。 小二也很有职业素养,就连这是明显的一男一女相会,他也一点都不多问多看。 姜婀轻轻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后,里面才喊进。 姜婀推门而进,正中一张圆桌,圆桌后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身上只穿了最不显眼的一件黑色绸布衣服。没有任何修饰纹路,也看不清料子好坏。 他背对着这边,窗户半开了一个细缝,看了一会,才关上窗户转过身来看着她。 待看清面容后,她道:“果然是你!” “姜三姑娘真是好胆识,居然一个人来,不过,你后面依然跟着两条尾巴。” 他眼神不善的看了她一眼。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很是自然的坐在圆桌边上的凳子上。 然后倒了两杯茶,一杯用内力推送到了她跟前。 “姜三姑娘请坐?” 她坐下,端了茶呡了一口,茶是好茶,而且是热的,看来他也才来没多久。 “未知六皇子找我何事?今天我们也都参加了皇太孙的婚礼,为何不在府里找地方说话?还要单独出来?” 按理说她和六皇子好像没有任何交情,更没有什么确切的利益问题。 她想不通他能有什么事找她。 只一点,他是九公主的未婚夫,是和亲的驸马,而她前不久教训了九公主。 难道来帮九公主的? 她没觉得这个乌狄国的六皇子对九公主有多深情,否则也不至于耽搁到现在才来找她问罪。 面对她的询问,他也不答,不说话,面色始终不愉。 活像谁欠了他不少钱似的,眼神中总有怒气浮现,还有不耐烦之感。 她也不说话,看他到底怎么样,最后他说:“你姐出事了!” “不可能,我二姐在太子府好好的,刚刚还遇见太子爷问了一翻。”她回说,没理由他知道她二姐的事。 他更加不耐烦,气急:“我说你大姐。” 她一下站起身,冷冷看着他。 六皇子是疯了吧?姜家好像和他没有任何瓜葛,她大姐是程诺白的未婚妻,更是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大姐在冀州城,你凭什么说她出事了?而且她出事,我居然不知道,还要你一个外人来告诉我?”她将外人两字说得很重。 他也不耐烦解释,直接丢出了一封信,信上的字写得很大。 姜大已在我手中,不想她死,一个月之内到达樊都,否则她和你那贱婢娘皆死。 樊都是乌狄国的国都。 什么意思? “是乌狄国的大皇子穆萨格尔齐。” 什么意思? 乌狄国的大皇子拿她大姐来要挟陆香橼? 不,要挟六皇子穆萨格勒? 这简直是笑话,姜妩和这个家伙有半毛钱关系吗?真是搞笑。 她觉得这是笑话,可却笑不出来,咬牙低问:“到底怎么回事?” 陆香橼也不说话,只手紧握拳说:“他只是想逼我早点迎接九公主回乌狄,所以多个筹码。” “我不管你娶不娶谁,我只想知道,那个什么狗屁大皇子,他为什么抓我姐?” 真是奇了怪了? “这些你别管了,你如果想救你姐,就让秦凤西和太子从中周旋,拿到大皇子想要的嫁妆后,想办法让我们尽快起程,你姐才有可能活命。” 她愤怒的一下提了椅子,“狗屁,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信了你。我姐和你八竿子打不着,谁知道是不是你的诡计,想让我帮你,没门!” 她转身准备回去,她真是疯了,相信他的鬼话。在这里陪他疯。 大姐一定还在冀州城,肯定会没事的,否则她怎么没有收到家里人的信。 可是,她的脚和手一直都在发颤是为什么,她就是走不出去,迈不开步。 她停下步子,听到叮铃一声。 “你先看看这个。” 她又回到了桌边,一块红色的圆形玉佩,这不是当初大姐挑选的那块? 当时大姐买了两块,白玉的她送给了程诺白。这块是因为她当时手滑一不小心摔碎了一个小瑕疵才买下来的。 她对着光线一照,立马脸色卡白,果然是那块! 她捏紧玉佩,这块玉配怎么会再他手上? 难道是她姐送给了他?所以他现在拿这东西来威胁她?让她相信? 没理由呀,她突然想起,当时端午节的时候,她在姜妩的房间察觉到有三个人的气息,难道那个人就是陆香橼? 正文 第248章 姜妩出事 姜婀一下抽出鞭子,毫无预兆的朝陆香橼攻去,陆香橼反应也极快,一把握住了鞭子。 虽然他握住了鞭子,可鞭子的尾稍还是在他手背上留下一条鞭痕。 他看着姜婀,眼神也不善,甚至立马就想跟她决战。 姜婀也不示弱,目光依然坚决,觉得陆香橼就是一个小人。居然勾引她姐,或者根本就不是勾引,是他威逼。 “说,你把我姐到底怎么了?” “不可理喻,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救你姐。行,拖吧,反正你姐的生死与我无关。” 只是,他娘也在穆萨格尔齐手里,可恶。 陆香橼还先一步带上了帷帽,掩藏了手上的鞭痕,往外走去。 姜婀追了两步,没追上,他直接就走了,根本不跟她有商量的余地。 看到他直接下了楼,姜婀此时却不好也跟着下楼,便又回了屋子里坐了一下,想了想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蠢女人,居然打伤在他手背上。出了楼外楼,他闪身,一下躲进了一辆马车上,吩咐道:“回别院。” 看着那鞭痕如此明显,他伸手用指甲在手背上抓了三道抓痕,顺时三道抓痕流出小血珠,掩盖了鞭痕。 坐在那车上,他的表情更冷,闭眼冷笑:格尔齐,你个蠢货,真当他在意她? 他拿出那块血红的玉佩,廉价不说,还是块有瑕疵的,他随手丢在了马车上,然后那玉佩滚落到了凳子脚的旁边款着后就此不动。 她买的玉佩? 本来他还不信,不信格尔齐真的抓了姜家那蠢女人,在刚刚姜婀的神情下,他确定了就是她的东西。 这块玉佩被格尔齐和那封信一起送来的,这些他不关心,也不身在意,就是不知道那块牌子有没有被他搜到。 若真被搜到,他就白忙活了。 但仔细一想,应该是没有。 以穆萨格尔齐的行事风格,如果真的知道牌子是被他偷走,且藏起来,肯定不会轻饶他和他娘。 就是因为没有找到这块牌子,所以他心里还没有底,所以才更加急切的等他带着嫁妆回去。 他现在还不敢篡了老汗王的位,倒是时时刻刻的在弄权。 只是,格尔齐简直就是卑鄙,居然还真拿了姜妩,姜妩跟他什么关系呀,值得他大费周章的虏了去? 不过是个无他无关的女人,要杀就杀,他格尔齐又不是做不出这等事,偏来告诉他? 平生最讨厌被威胁,却又时时刻刻被威胁。 想到这里,陆香橼一拳打在车壁上,发出声响。 外面的心腹巴霍鲁猛的感觉马车一阵晃动,却又没了动静,里面安静得出奇。 他不敢问,只安心赶车,却还是知道,他主子这次怕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姜婀手脚冰凉的出了楼外楼,然后又迅速回到了李珍的喜宴上,她有些坐立难安。 她大姐在冀州城里,没事绝对不会外出,如果在家里被虏了去,那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办到。 乌狄国的大皇子,想要胁迫六皇子,却抓了她姐,听起来是个笑话,可谁又笑得出。 追星见她面色不好,忙问:“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了看她,只摇头,与她说有什么用? 她现在只想跟秦凤西说这事,因为她内心的确很慌张,很惶恐。 如果姜妩真的被抓去乌狄国,她本是个娇弱的小姐,她要吃多少苦? 姜家是不是知道姜妩被抓的事?还是真的只是陆香橼的计谋,她虽无足轻重,可秦凤西在朝堂和圣上面前说一句话,那可是很管用的。 可是,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只为让她受他摆弄? 这样做只会让格尔齐的野心暴露无疑,让大家都将目光放到了格尔齐身上? 可是,她不敢拿姜妩的性命开玩笑。 所以,她本来一刻也等不了,可她不好此刻去了男宾席,也不知道陆香橼再回宴会没有。 她宵夜也后悔刚刚冲动和他动了手,一点作用都没有,反而让人起疑。 她好不容易挨到晚膳,便让人递了话给秦凤西,她人不舒服,想早点回去。 她的面色也的确不怎么好,满眼的忧心忡忡,面色不佳,在外人看来是有些愁绪,可能是身体不好而引起的不适。 秦凤西也不耽搁,知道她不好,就立刻辞了众人,直接出了门,在大门口见到刚准备上车的姜婀。 她只看他一眼,他便知道,不是她不舒服,是出了什么事。 他也紧随其后上了马车。 “出了什么事?” 面对秦凤西,她毫无保留的直接说明了情况。 秦凤西认真听完,也深思了片刻,只说:“别担心,不管是他胡编的也好,还是你姐姐真的被抓。你姐姐目前应该没有危险。” 作为人质,活着的才管用。 “我也知道,可事关我姐姐的事,我就很焦虑,很难平静下来。我也不知道我姐姐跟这个陆香橼到底什么情况,我甚至不知道我姐姐对于陆香橼而言到底是什么,他是要娶公主的人。” 她觉得姜妩就是受了一场无妄之灾。如果她真被抓去乌狄,且不说生死,她的清白,名节,名声怎么办? 程家是否还会要她这样的媳妇? “他要娶的不是公主,是和亲公主的嫁妆。国与国之间的交易。这次乌狄国拿出了诚意,出了两千匹骏马和一百匹纯种种马。三千只羊子等。这些可不是白进贡的。肯定会成倍的要回去。” “乌狄国到底是有心和亲还是另有所图?” “当然是另有所图,否则搞这么多事干什么?可是人家拿出了和亲的诚意,放低了姿态和亲,大家和平共处,一路上六皇子可没少做宣传。” 可不是,如果皇上不同意和亲,那势必就是打仗,可师出无名。 别人都打着和平的旗号释放出友好了,你还打别人,这就不道义,师出必有名,师出无名士气何在? 再说,民众也不会同意。 哪有百姓想打仗的? 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公主嫁给皇子,多么的般配,是值得津津乐道的佳话。 不说百姓,就是皇帝那也是不想打仗的,所以,如果说阻拦了和亲,就是和整个国家,和皇帝作对。 这次的和亲,连秦家都没办法无缘无故说出不字。 正文 第249章 又蠢又笨 和亲是势在必行的事。 他们甚至还检查了战马和种马,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收到这些战马和种马,明宗是非常高兴的,觉得乌狄国的诚意十足,连种马都送了一百匹。 马可是战斗的必需品,骑兵的好坏,跟马有必要性关系。 明宗被以三皇子派为首的萧淑贵妃的二叔等大臣们吹捧,神威在世,八方来朝,万古流芳。 乌狄国不过蛮夷之地,向往我们华夏文明,崇拜我们礼仪之邦,上供战马和种马,就是他们最大的诚心。 所以,萧淑贵妃一派自鸣得意,因为乌狄国点名要娶最受宠爱的九公主。九公主可是三皇子和五皇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三皇子一派认为就理所当然的,等同于有了乌狄国的支持,毕竟妹妹是乌狄国的皇妃,将来也是支持他的。 尽管九公主不愿意,尽管她大闹国公府,但没人在意她的意愿如何。 六皇子甚至还默默隐忍了此事,不吵不闹,可见对九公主是上心的。 更加觉得六皇子是良婿。 况且,六皇子人长得俊逸非凡,身材高大挺拔,硬是比常人高半个头。 待人也向来温和有礼,看九公主的眼神也总是温柔宠溺,就算九公主再怎么发脾气,他也从来不生气。 这就使得皇上和萧淑妃都是满意的,再无所顾虑。 只有九公主自己可以感受到,六皇子看她的眼神,从来都只是如看花草树木,从来没有半丝温度。没有人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常常是无尽的冷意,像千年的寒冰,可以瞬间冰冻住她。 那种阴鸷冷漠的眼神总让她毛骨悚然,又像嗜血的猛兽,眼神总是带着杀气,冷厉森然的感觉,看她就像看一个死人,让她为之害怕。 没人看见的情况,六皇子看她从来都没有未婚妻的温情和柔情蜜意,眼中只有冰凉和不屑一顾。 为这事,她闹过几次,可皇帝总是认为九公主被他宠坏了,不可理喻。对比陆香橼的谦和有礼,宽容大度不计较,皇帝又觉得惭愧至极,越发觉得九公主就是无理取闹,配不上六皇子。 而萧淑妃一派,包括萧淑妃这个母亲,和亲哥哥,都觉得九公主太不懂事,不识好歹,也不懂大局。 而且,太过自私,居然不替母兄着想。 所以,他们自动忽视乌狄国背地里搞的不少小动作。 秦凤西看她一脸担忧,便直接吩咐车夫:“直接驶到六皇子的别馆去。” “这样不好吧?” 他淡然一笑:“没什么不好,再怎么说,在冀州城,我们也有些过往,不会被人说什么。” 到了别院,让通传,知道是他们,陆香橼却说他今天手被打伤了,在养伤,不方便见客。 想到她今天确实挥了一鞭,但那点伤,哪里就需要养了? 这是特意为难她。 秦凤西也不恼,只递上一个银子,对来人说:“请转告六皇子,我们就是来赔礼道歉的。” 那中年男子高兴的接过银子,一脸高兴很乐意嗯又转身进去了,不久后,出来笑道:“六皇子请你们进去。” 姜婀问:“你知道他会见我们?” “他既然主动找你,当然也不会把你拒之门外。” 不过是看谈什么条件罢了。 仆人把他们领到一个小花厅,里面设了茶桌,屋子里有两个火盆,气温适中。 见到他们,陆香橼起身相迎,完全没有刚刚将人拒之门外的尴尬,仿佛没有这事。 “贵客上门,有失远迎,来人,上茶。” 秦凤西领着姜婀坐下,也当刚刚没发生过什么。 但也单刀直入:“我也不拐弯抹角,这次来找六皇子,其实也是为姜大姑娘的事。” 陆香橼挑眉看看姜婀,后又了然的笑了。 “凤大将军果然紧张未婚妻,既然凤大将军想要替未婚妻出头。那么将军寓意何为?” “不如说六皇子想让在下办什么?” “哈哈,凤大将军果然是爽快人。那么陆某也开门见山。最迟后天我们和亲队伍就要出发,否则这冰天雪地的,能不能在一个月之内赶回樊都难说。” 然后又看着姜婀道:“那封信你看了,本皇子的母亲和你姐姐的生命都在格尔齐手里。” 姜婀沉默。 虽然有玉佩为证,她还是不敢相信她姐姐已经落入了他人之手,她是来求证的。 “姜三姑娘还是不信?” 陆香橼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想法。 也不做解释,只冷嗤一声,不以为然道:“你那姐姐又蠢又笨,被抓住有什么稀奇?” 话刚说完,陆香橼惊觉一阵冷风袭来,他下意识反应,立马发起防御。 秦凤西力道之大,一掌过来,气势惊人,力道浑厚。陆香橼险险接了一掌,虽然他沉住了力道,可还是连带着椅子一起,在地上被震出两三米的距离。 陆香橼胸口一闷,有些难受,好在没受内伤。 他呕吼一声:“秦凤西你发什么疯?” 秦凤西冷冷看着他。 前一刻暴怒,下一刻他却反而一笑,一副无所谓道:“姜三姑娘冲动行事,你秦凤西也要意气用事?” “这是警告你,对她姐姐说话客气些。” 陆香橼也无所谓,依然半点不在意。 这就真的让姜婀有些生气了。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姐姐因为你才被抓,她就是受了无妄之灾,你还在这里幸灾乐祸的,说出这种话。你到底传递了什么信息给你们乌狄国的大皇子,让他误会了?” “又动怒了?我哪里知道,你姐跟我真没什么关系。” “好了,别扯这些了,说罢,到底怎么做?” 三人这才又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好好商量。 “不管怎么样,得先回去,至于怎么救人,这真跟我没什么关系。” “人不需要你救,我自己救。”姜婀直接回他。 陆香橼像一下卸下了包袱,轻松自在了许多,脸上也浮现了笑容,似乎真不关他什么事了一样。 以往没结交,对陆香橼没有任何的判断。如今只觉得他长了一张人神共愤帅气的脸,空有一个好看的皮囊,却没有一个有责任的心。 她就替姜妩憋屈,什么玩意,气的她想当场杀了他算了,免得继续祸害人。 正文 第250章 演技 “别的不多说,后天你启程吧。”秦凤西直接下了定论。 至于怎么救姜妩,这事,陆香橼也似乎也不想商量,摆明了就是告诉他们,这事不要指望他。 更不愿这事拖累了他,如此就只有他们自己想办法了。 姜婀也不不屑于把姜妩的安全交到这种人身上。 “到时候我混在你的队伍里,姐姐我自己救。” “随你!” 他们准备起身离开,陆香橼又打趣秦凤西:“九公主可是对你倾心不已,就这么推给了我?不知道凤大将军的良心又如何?” 秦凤西只笑笑,不说话,和姜婀一起离开,他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争论上。 他们出了别院,天几乎黑了下来,但是却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东宫。 太子还很意外,为何秦凤西这个时候来找他,不过也还是接见了。 今天是李珍的婚礼,但对太子而言,并没有多忙碌,也不过是和太子妃一起去了李珍的府上,作为父亲的身份坐在高堂上,受李珍和乌雅璇的跪拜。 所以差不多等宾客结束后,他也回了太子府。 此刻也才刚到不久。 “博雅何事如此匆忙?” 又看了看姜婀,这次两人来,都神色凝重,不像前面来,都轻松自在。 姜婀直接问:“太子爷,我二姐还好吗?” 姜媚? 李瞩以为他们知道了姜媚受伤一事,为这个而来,所以也没隐瞒说:“都怪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二姐,她的婢女前两天被冤枉受了罚。你二姐不忍婢女受罚,护着也挨了板子。” 姜婀本是为了安心,才有此一问,殊不知这一问,无疑是雪上加霜。 “什么?我二姐挨了板子?她的身子骨哪里经得起板子?我去看看她。” 说着就要起身,突然觉得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心里压抑得紧。 李瞩却听出了言外之意,“怎么,你们来不是因为这事?” 秦凤西摇头。 李瞩明白是还有其他事,便道:“不如我让人领姜三姑娘去看看你姐姐,其他的事,博雅和我细说也一样?” 这样很好,她相信秦凤西可以处理得很好,眼下先去看看二姐的情况。 一个婆子领着姜婀去了西暖阁。 知道姜媚住在太子的韵苑,却不想居然是住在西暖阁? 看来太子对二姐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这个位置,的确耐人寻味,她奴婢被罚一事,估计也跟这个脱不了关系吧。 知道姜婀来看她,初一听,她还挺高兴,可想到自己这一身伤,又有些犹豫了。 她是怕姜婀觉得她在这里不合适,不安全,要带她走。 姜婀看到她的神情,也知道她在想什么,虽然心里觉得闷闷的,但面上还是没表现出来。 只坐在床边看了看伤口,然后温言:“二姐变得勇敢了呢!” 姜婀没有责怪的意思,她就放心了,神色也轻松了。 “他们不同,是我才进太子府的时候认识的,对我很真诚,我不能看着他们在我眼前被害死。” 她连婢女都要维护,如果知道大姐的事,也不过徒增烦恼罢了。姜婀心里难受,面上却半点没表现。 只说:“今天吃酒的时候,遇到了太子爷,听他提了一句,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你。” 提到李瞩,姜媚就忍不住多了两分羞涩,心里暖暖的。 “哪里就严重了,不过是几板子而已。不过你来看我,我还是很开心。” 遇到事只会哭的姜媚,如今也觉得几板子不是什么大事了。刚刚姜婀看了伤,别说是姜媚,细皮嫩肉,就是哪个强健的男人伤成这样,也不免要受些罪,吃些苦头。 姜婀有些生气想说道她两句,话到嘴边又收住了。 或许爱情真的能让人坚强,所以义无反顾吧。 “二姐,别再让自己受伤了,你这个样子,挺让人心疼的。”想到自己可能不会在这里过年了,要去乌狄国,她接着说:“我可能这段时间就不过来找你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姜媚以为她要忙着在镇国公府过年的事,她想坐起身来。 姜婀连忙扶她,“不舒服还是趴着吧,等会碰到伤口了。” 姜媚却起身,对于姜婀刚刚说的话表示理解的说:“知道国公府不必寻常人家,你现在是凤大将军未婚妻的身份,自然不比往日自由散漫。你什么时候得空来看我就是,实在没时间,等我伤好了,也可以去看你的。” “不用了二姐,你就待在太子府里,我放心。” 虽然她在太子府里受了伤,也并没那么放心。可她不能让二姐知道大姐的事,更何况她要去乌狄国,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不想让她也跟着担心。 姜媚虽然伤得重,可一看就知道是被好好照料着。刚刚她也看到了两个双胞胎丫鬟在服侍她。是她想和姜媚单独说会话,才把两人支了出去。 看她说去镇国公府看她,姜婀突然就激动了起来,还以为不适合。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也确实尴尬,怕姜婀为难,也不坚持,只明媚的笑着说:“好,我不出太子府,乖乖的等你来看我。” 见她一笑,感觉整个屋子都明亮了,二姐的确是很漂亮呀,这样单纯娇媚的笑容,真的让人无法抗拒。 “时间也不晚了,二姐你早点休息,我去看看他们事谈得怎么样了,也差不多该回了。”她起身又将她扶着趴好,盖上被子。 姜婀走后,小鸳小鸯进来伺候,小鸳嘴甜:“姑娘姐妹之间感情真好,这么晚了还赶过来看您呢。” “你们两姐妹感情也很好呀。”姜媚回她。 但眉眼却也没有刚刚那般明媚,既然是姐妹,哪有看不出她眉眼之间有愁绪的道理,虽然姜婀表现得很好,也掩饰得很好,可毕竟是亲姐妹。 姜婀自从摔了醒来后,整个人变了样,变得讨喜,小小年纪为家人操心,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 懂事,精明,护短,仗义。 她作为姐姐,反而处处被保护起来,如今明明有事,也瞒着她。 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姜婀不至于如此愁容,装都掩饰不住。 说起来,她的演技可能更好一些吧! ------题外话------ 今天月票好像双倍 坐等各位书友慷慨解囊,月票多多益善。 明天发感谢公布,哈哈 正文 第251章 离开 姜婀从姜媚那里出来,就直奔李瞩秦凤西他们这边来,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明天共同在朝堂上进言。 其他的先不管,只需要推动进程就可以了,三皇子一派必然求之不得,这点他们也不必担心。 只是会让人觉得诧异,因为原本是等到过完年,让九公主在宫里过完最后一个年,元宵节后再出发的。 现在又突然这么急切,难免让人有所怀疑。 不过陆香橼那边已经想好了借口,只说大汗身体不适,盼着他早点回去。 秦凤西和太子只需要不反对,或者体恤六皇子和大汗父子情深,推波助澜一下就行了。 不过,在商量到去乌狄国一事上,两人却起了分歧。 秦凤西是想秘密陪姜婀去,一切等救回了姜妩就直接回冀州城。 李瞩却坚决不同意。 “博雅,你不是孩子了,这么多人里,我最放心你,往常你做什么决定,我从来没有阻止过。是因为我知道你有分寸,这次你竟然想只身涉险,混进乌狄国,你的身份特殊,我绝对不答应。” “我不能涉险,又怎么敢让她涉险?” “你们两人不一样,身份不一样,她可以随便扮做谁,你成吗?你身负重任,冀州城好不容易在你的手里掌控,不出半点差错。你如果去乌狄,你有没有想过被人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你活着别人可能说你有所图谋,你若死在了乌狄,就是别人对冀州城有所图谋,你如何能冒这个险?” “可我是个男人!”秦凤西眼神坚定,那是她姐姐,她肯定不会放任不管,他又怎么能对她放任不管? 作为男人,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去涉险? 只一句话,李瞩想反驳,却又觉得很苍白无力。 秦凤西哪里是那等贪生怕死缩头缩尾的无能之徒?若真是那种人,又岂能和他成为莫逆。 李瞩深思,“你就不怕万一这是一个陷阱?” 现在连姜婀都不明确姜妩是不是真的被劫到了乌狄,毕竟姜家还没有传信到这里。万一这是格尔齐和陆香橼演的戏,就等着秦凤西去呢? 格尔齐无所不用其极,这次居然用起了女人来威胁兄弟,只为担心,和掌控。 他不愿意六皇子有一丝半点不在他的掌控之内。 也绝非正人君子,做派也不够光明磊落。如果真的是阴谋,那秦凤西私自去,就等同于送羊入虎口。 冀州城虽然不是边界地处,但是北可支援并州,让并州无后顾之忧。在其西北可护京畿,与青州幽州三面环绕保护屏。 所以,冀州城那是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的。 姜婀轻敲房门,里面的两人安静了,没有再争论。 感觉到两人的氛围有些微妙,她故作不知,行礼坐下后问:“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秦凤西低头不语,有些气闷,哪里看出来开心了? 李瞩也略显尴尬,他说的这些话,是对不起姜婀的,也对不起姜家的。 可就算是当着姜婀的面,李瞩也还是如此坚定自己刚刚所说的。 秦凤西身处的位置,注定他不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任性而为更是不可能。 李瞩想对姜婀道明情况,给她分析利弊。 “姜三姑娘…” 姜婀不想他们两为这事争吵,所以先一步开口说:“将军绝对不能去乌狄,毕竟目标太明显,就算是易了容,也还是掩盖不了你的光芒万丈,所以,还是我自己去吧。” 她说得轻松,也表现得很自在,可两个男人心里却都不轻松,他们刚刚的对话,她听见了。 李瞩觉得姜婀果然是深明大义的女子,也非常的有胆识,并且明白是非对错,拎得清轻重缓急。 不过,那毕竟也是姜媚的大姐,他也不能坐视不管。 对姜婀道:“我的确不支持博雅去乌狄,可姑娘义薄云天,不退却,令长慕敬佩。如果姑娘不嫌弃,我身边有一侍卫,名叫李怀庸,略有些身手,这次就随姑娘去乌狄,略尽绵力。” “不可,李怀庸怎么能离了您的身边。”此话是秦凤西所说。 可就是秦凤西不说,姜婀也知道,李怀庸,她不能要。 太子爷开口的人,绝非池中之物,必然是绝对信得过人,太子身份尊贵,多少危机环伺,岂能出纰漏? 她也笑笑说:“太子爷好像很看不上我呢,我觉得还是留您身边合适,我只求您保护好我二姐,让我无后顾之忧,就别无所求了。” 只要二姐没事,虽然前路未知也好,凶险也罢,她又少一层后顾之忧,可放心的去乌狄。 姜婀起身向李瞩行了一个大礼,真诚的表示感谢! 回去的时候,秦凤西一句话也不说,姜婀也不说,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怕她涉险,她又何尝愿意他有一点危机。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脸皮厚的去哄他,逗他了,可这次,她选择了沉默,她也不同意他去,虽然平时很多事情她都依赖他,可这次不行。 “你有没有把我当你未婚夫?”他还是怒了。 “何时不是了?”她依然淡笑,泰然自处。 “你别嬉皮笑脸,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他别过头。 既然他不愿看她嬉皮笑脸,她也收起了笑容,主动把手放到了他的手里,他虽生她的气,却也没有甩开她的手,但也没主动握住她。 “我保证,决不把自己置于险境。” 她的保证,有什么用? 算了,此刻跟她争什么高下,他自有决断。 她见他不好哄,她也来了性子,想伸回手。他却哪里容得她逃跑,自己送上门的。好看的唇角上扬,眼睛里都是笑意,转头看着她,一脸得意。 她想伸回,使了劲,他却硬是不放,耍起赖来。 谁说他不是孩子了?此时又与孩子有何异? 牵着就牵着吧,毕竟就要离开,这一去,生死不知,或许死后她又回了现代也说不一定。 想到这里,她应该要开心的,要高兴的,她现代也有自己的人生,有不同的道路要走,有父母要赡养。 可是,现代却少了一个秦凤西! 她自己也不知道何时何地是怎么慢慢喜欢上他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在自己心里已经变得沉甸甸的了。 沉得她再也放不下! 所以,想到一旦没有了他的地方,就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还没有离开,心里就开始堵得慌。 还没有离开,无数思念如泉涌,开始想念。 第二卷完 ------题外话------ 感谢国产周星星的打赏和月票,感谢XIEFENG的打赏和月票。 感谢尾号0301,SS0112,yuan0507,hakuhyou的月票。 爱你们,也感谢一直支持订阅的书友们 正文 第252章 朝堂之争 待秦凤西他们走后,李瞩照常回了暖阁,只是,这次路过西暖阁的时候,他却停住了脚步。 多少次不曾有犹豫,今天却彷徨了起来。 姜三姑娘和姜大姑娘,毕竟是她的姐妹,他愧对她。 深夜的雪夜,静谧异常,却能听见里面微弱的说笑声。他的听力一直异于常人,就像今天他听见姜婀到了,在外面,所以,他说了那番话。 他说格尔齐不光明磊落,这件事,他又何尝磊落了? 顶上的灯笼微光撒下,把他本就修长的身影倒影出一大片灰暗色。 踌躇半天,他还是转身离开了,就让她高兴点吧。 感觉到李瞩走后,姜媚也渐渐收了笑谈,都瞒着她,希望她置身事外,其实这样,她也很辛苦。 “你们今天都去睡吧,不用值夜了。” 小鸳两人以为姜媚今天是真的高兴,因为她妹妹今天又来看了她。 也一直和他们说笑,还以为今天晚上要睡得比较晚呢,今天太子爷都还没过来呢! 往常怎么都会等到太子爷来了后,说会话,等太子爷走后,才会睡下呢。 两人略有疑惑的点头出去了。 小鸯后又补充说:“姑娘,我们就在外间歇着,有事您叫我们。” 她点头,等他们出去后,她的眼神就落幕了起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二天,李珍一大早,按照规矩领着新妇进宫去叩谢认亲。 李珍最主要还是在前堂,乌雅璇则要去后宫里拜见各位娘娘们。 前朝正式早朝的时候,因为还有几天,朝堂上也是要放大假的了,除开加急紧要的事,是不处理朝政的事的。 所以,这几天,还是比较繁忙,尤其是今天乌狄国六皇子提出明天就想接九公主出发回乌狄国这一事,当场引得朝堂哗然。 因为这事是定好了的,然而现在又提出提前出发,又说大汗病了。 乌狄国的政议是分两派的,势力群却是三方割据,一派以汗王主张和亲,因为这么多年,在汗王的统领下,不管多少次和晋康开战,虽胜算各有,可到底让秦家在并州守住,没能攻下一城。 并州的城池,一座也没有失守过,作为乌狄国,是很恨秦家二房的。 秦家就是晋康的国防线,乌狄国最恨的就是秦家人,可作为勇士,他们又敬佩秦家。 汗王老了,年迈了,和晋康的皇帝一样,没了豪情壮志,只想安享晚年,和亲是大汗主张的。 另一派,是以格尔齐为首,主战,格尔齐野心勃勃,试图篡位,去年就各种图谋想解决了老汗王,多次蠢蠢欲动,却不知什么原因,后面又偃旗息鼓了。 但格尔齐是个战争份子,非常的好战,好勇,他手里的兵马,大多跟他一样,勇猛,他们不喜欢像猎豹一样蛰伏。 他们喜欢像雄狮一样,猛烈的攻击敌人,撕碎敌人,喜欢正面直接强战。 当然,格尔齐不是个君子,为达目的,他也不择手段。 不是自己的人,哪怕同是乌狄国的人,只要不诚服于他,他谁都敢杀,谁都可杀,包括汗王。 这样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不择手段拿到自己想要的。 性情也直观,明确,谁挡道杀了谁。 不开心了,你就是站在他面前,都是死罪。 还有一派,被称作边缘派,这批人最可怜。 他们既不得汗王的认可,不讨汗王的欢心,汗王当他们是草。 又没有资格和实力站到格尔齐这边,因为他们实力也不强悍,性格软弱,是无能之辈。 这批人,就是以六皇子穆萨格勒为首的一些游兵散将。 以汗王一派的人,都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根正苗红,是真正的贵族,他们才是草原上的领袖,其余的人,都是草莽。 以格尔齐为一派的人,都觉得自己强悍无比,称雄草原,他们才是草原上真正的勇士,其他人,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六皇子就是这一批提鞋都不配的人。 六皇子的母亲是汉人。是当初汗王从一批汉人手上抢来的。 从此,六皇子的母亲,就成了汗王帐篷里暖床的贱婢。 生下了六皇子,她的日子也并没有好过,出了是汗王的女人,她甚至连最基本的身份都没有,因为她是汉人。 比奴隶的身份还低下。 所以,她生的六皇子,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汗王虽不给他母亲身份,但好歹顾及六皇子是自己的血脉,给了皇子身份,和两支军队。 可他身边的人也好,将士也罢,领地也好,都是最差的,无非就是夹缝求生存。 这些是乌狄国都知道的事,可晋康却不知道。 如今,说是汗王病了,晋康要考虑的就有这几点。 第一,和亲是不是还要继续。 第二,汗王病了,所谓礼尚往来,这个探病慰问的礼是不是要准备? 第三,是不是要派使者前往。 第四,若是汗王真有个好歹,谁继位?如果是大皇子格尔齐,那么九公主就不必要去和亲了。 因为格尔齐根本就不主张和亲。那么就要开始备战,因为如果格尔齐上位的话,肯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可尴尬的就是,只说汗王病了,没说到底严不严重。 第五,除了大皇子,乌狄国的二皇子,也是不容小觑。 二皇子表面上不像大皇子这般狂妄,可二皇子才是根正苗红,汗后所生的儿子。 乌狄国可没有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的这些说法。 所以,可能就是一场混斗,那么晋康是否要坐山观虎斗,还是支持一方,以观后效。 这些都是当下要思考的各种问题。 然而,朝堂哗然,秦家和太子一党却安静如斯。 只是当六皇子提出,还是要娶九公主,带着九公主回乌狄国的时候,又开始炸锅了。 这是不是说明,汗王海不至于病危,任然能做主? 有大人建议说,六皇子可先回乌狄国,如果汗王没事。晋康可以派使臣再送和亲队伍和嫁妆去乌狄国。 提出此建议的不是别人,就是程老太爷,程诺白和程诺言的祖父,深得帝心的三品大员。 陆香橼好整以暇的看着程老太爷,似威胁又似无意的笑笑。 然后收回目光,不再言语。 因为自有人替他说。 ------题外话------ 今天中午说,等大家投了月票,晚上公布名单。 实不相瞒,今天从96名,一下冲到35名。 这一天投票的实在太多了。如果一一列举,我可能真的列举不完了。 今天真是太开心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 谢谢! 正文 第253章 和亲使臣 陆香橼的确不用说。 程老的提议其实是很中肯的,现在病了的是汗王,又不是晋康的问题。 没有必要搭上九公主,和一堆嫁妆,且这些嫁妆按照乌狄国的要求,是整个晋康全国粮食税收一年的产量。 又加上前面九公主的那么一闹,明宗皇帝抹不下脸面,又加送了两成。 这笔嫁妆可不是小数目。 汗王这一去,如果被格尔齐拿了权,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自古就有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还送粮食给乌狄国,这就等同于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所以,一开始提出和亲,太子一派是坚决反对,尤其嫁妆还指明要粮食。 乌狄国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明宗就不信邪,觉得是自己威震四方,把乌狄国打怕了,乌狄国才来进贡讨饶。 有一群顽固还什么政在得民,得民者为天道,乌狄国的百姓也是人。得他们之心,更甚以往,晋康乃泱泱大国,何惧之有? 三皇子一派,自是最开心的,和亲的人是他们一派,更有乌狄国联姻,觉得如虎添翼。 对于和亲的事,他们表现得最积极推崇附和。 最为反对的当然是秦家,无论是家国情仇,于公于私,秦家都持反对意见。 明宗糊涂,太子李瞩却从不糊涂,知道三皇子一派的想法,却从不惧怕。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蠢材才会把乌狄这跟毒蛇当稻草抓住救命。 当然,太子也不反对,趁早让乌狄国的狼子野心漏出来岂不更好? 他何必和明宗对立,无故失了帝心! 人老了,精力不足,就怕掌控力不够,天威难测,又疑心重,怕皇子们蹦跶,谁冒头,必然要被镇压下。 所以,太子这么些年来,心中自有乾坤,却又事事顺从明宗的意愿。 说是阳奉阴违也可以,玩弄手法也行,在不违背君子之行,道德之义的情况下,太子从不违抗和忤逆明宗。 太子总是胸怀坦荡,心怀天下,有特有的办事能力,达到最想要的效果。 太子办事,对事不对人,平常除了和秦凤西关系好,从不与人私交,更不党同伐异,诛锄异己。 虽然与秦凤西关系好,却早已表明,与秦家毫无关系,纯属私人情感,与朝政无关。 只要太子有失偏颇,谁指出,他都欣然虚心接受。 所以,太子的名声好,却又从来不威胁明宗的权利。 加上太子爷的母族外戚,甚少有提拔,京官中,重要官位,没有一个是姓王的。 表弟卓帧,也不过是在太子府内做了个太子少保的职位。 所以,没有大臣对太子李瞩提出外戚干政一说,前皇后王氏一族低调得很。 从来都是谦逊有礼,礼贤下士。 所以,这些年来,王氏一族存在感极少。 早在十几年前,王氏一族便各自被太子请命,调离京城,归还权利,远离京畿重地,调任各地。 李瞩的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兼容并包使他在太子的位置上稳坐如山。 三皇子一派的汲汲营营,吃相难看,反而落了下乘。 所以,这次和亲的事,太子爷当时就分析了利弊,却也表明,明宗圣明,做什么决定,都决不反对。 另一方面私底下却又加强了各方面的戒备和筹谋。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事,这次程老提出的这一建议,居然不被太子推崇。 李瞩神色不变的道:“程老考虑甚是周全,可本宫也推崇以孝为先,支持六皇子。” 秦凤西虽为九城城主之一,但在朝堂上,基本是隐形一般,很少发言,好几次朝堂上险些打起来了,他都能平心静气的看着,不发一言,如听说书,甚至连眉毛都懒得抬一下的人。 今天却说了三个字:“臣附议。” 声音不大,却穿透性很强,朝堂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听见。 虽然声音陌生,却没人会忽视。 然后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又各种小声议论了起来。 “凤大将军,在朝堂上,千年缄默,今天却支持六皇子回乌狄国,是不是收了贿赂了?” “他何至于收贿赂?他缺什么找圣上要,圣上不给?何至于要糊涂败坏名声?” “也是,那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你没见太子爷和他开口后,连程老都隐忍黑了脸吗?往日里,程老退让过吗?他坚持的事,向来是顶撞圣上,那也是要开口说的人。” 程老可是出自冀州城的人。 程老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到底叹口气,无奈的沉默了。 就在大家以为就这样的时候,秦凤西却又再次朝明宗开口禀报说:“不过,臣觉得程老有一点说得不错。和亲使臣也不一定非得要年后才能有,就这次跟六皇子一道,也是可以的。臣请命成为和亲使臣,前往乌狄国,以示邦交。” 秦凤西低头抱拳,无比诚挚。 李瞩听后,眉角几不可见的跳了两下,心下一沉。 博雅呀博雅,好一招明修栈道。 李瞩对此事先不作反对。 镇国公秦凤中听后却皱起了眉头,这是唱的哪一出? 秦凤西要去乌狄国?去干什么? 他是什么身份? 自降身份去做和亲使臣? 晋康哪里沦落到需要他堂堂冀州城的城主去做使臣了? 明宗再糊涂,也不至于老眼昏花,有三分责备,两分容忍,五分像长辈对晚辈一般的教诲加呵斥道:“胡闹,你当让你串门好玩么?” “圣上,臣不是闹着玩,冀州城离乌狄国近,比邻,由我出面怎么就不好了?再说了,六皇子来朝的时候,还在我冀州城带了几个月呢,我去乌狄国待段时间,六皇子招待我一下,这不算过分吧。” 陆香橼看到如此胡搅蛮缠的秦凤西,竟是豁然开朗的笑了。 秦凤西竟然小孩脾气都上来了,只为跟姜婀一起去乌狄国救姜妩那蠢女人? “凤大将军真性情中人,本皇子喜欢,也热烈欢迎,你若去,我舍命陪君子,就陪你醉个三天吧。” 秦凤西嗤之以鼻,他会怕? 明宗却发了脾气:“胡闹,国家大事,岂可儿戏。” 明宗朝他丢来一块镇纸,镇纸沉重,明宗又是正在气头上,根本就是铁了心要砸他。 ------题外话------ 感谢大家,昨天一共收到196张月票。 今天早上一看,又收到了两位老铁粉送的月票。 开心,2021的最后一天,祝大家幸福美满! 正文 第254章 搞事出来 这换做是别人,哪怕正中脑袋,天子之威,那也是不敢躲的。 秦凤西倒好,不但躲了,还顺手就轻松给接住了。 那么重的镇纸砸过来,他却轻松自如,朝堂上有太多文人,吓得一惊。 果然是武将,秦凤西很少在人前显露身手,只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又替他捏了把汗,小子莫不是太猖狂了些?没了规矩。小小年纪,因为掌管了冀州城,所以不知天高地厚?在外面三年,性子越发野了,竟敢挑战天威? 这是大家的一致想法,也在想他会受到什么惩罚。 谁知秦凤西却轻松自在,像根本没事一样,将镇纸往衣袍里一放,朗声道:“谢陛下赏,臣收下了?” 然后抬头嬉皮笑脸的看着明宗,气的明宗吹胡子瞪眼的,就是拿他没办法。 去冀州城三年,倒是越发的油了? “这事,朕自有主张,你不得胡来。” 然后又对李瞩道:“太子,你皇叔病了,递了折子,他的时候许多事怕是需要人帮着分担,你得空代朕去看望一下。” 襄王生病,算是家事,也是国事。 襄王这辈子孤苦了一辈子,王妃死后,身边再无其他女人。 唯一的儿子,李眷,又是一个病秧子,常年在外寻药。 这不,还不知道晟乾王在哪里,而襄王却又病了。 既然皇帝提到了这事,李瞩就不得不提一件急事。 “回禀父皇,有一件事,既然皇叔病了,那这件事就必须找人去办了。” “什么事?” “西疆和南疆动乱,情况比较严重。西疆的监军已经被杀,并且尸体已经腐烂,只剩一个头被送回。南疆的监军虽没被杀,可如今两疆已乱,根本无法掌控。” 这件事,使得明宗都为之一振,靠后的身子也不禁往前挪了一下。 “什么?两疆暴乱?” “不错,紧急收到的通知。恐怕不能等到年后处理,因为不知道具体暴乱的原因。两疆特殊,不能听之任之。” 李瞩看了看秦凤西。 秦凤西立马敏锐的觉察到,转过头来,微眯着眼,透出几分危险的气息。 他手捏得咯咯作响。 李瞩居然套路他? 李瞩也不怕,无视他的警告意味。 “原本这事,两疆比邻冀州城和皇叔管制的青州,跟青州更近。儿臣原本打算和皇叔商量此事的。结果皇叔竟然病了,那此事就只有另求更合适的人选去处理镇压了。” 两疆正是靠西南等区域。 主要是两疆比较特殊,多山多林,地势特殊,却又贫瘠。 大多都是自然生态,疆人的生活方式和理念,传统而特色。 他们虽名义上被晋康统治,可两疆却是各自有自己的首领在统治管理。 晋康只是派兵驻守,再有监军时刻监督两疆的情况,随时禀告情况。 朝廷要保证两疆不发生动乱,不管是两疆相互厮杀还是共抗朝廷,都是不被允许的。 西疆,主要是位于以湖南湘西为中心,贵州、湖北、湖南、渝州交界的武陵山区,为地界。 西疆善蛊,西疆领地境内的雷山县,素有“苗疆圣地”之称,被誉为苗疆的文化中心,值得一提的就是西江的千户苗寨。 寨子里住着最古老的,蛊师,他们神圣而被人推崇,没人敢去亵渎神灵,也没人敢亵渎这些古老的蛊师们。 他们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也可以让你乖乖听话,可以让仇人变爱人。爱人变陌生人。 只要你想要,去西疆圣地,蛊师只要一只蛊就可以助你成事。 所以,提起西疆,没几个人敢去,谈蛊色变。 因为蛊太神秘了,也太诡异了,可能不知不觉中,你就遭了道。 西疆没有大批的军队,就那些古老的蛊师们,就一人抵挡千军万马。 西疆没有大量军队,可南疆有。 南疆,黔东南苗疆,位于贵州黔东南的雷公山、月亮山一带。 南疆掌管的台江县,被称为“苗疆腹地”。位于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中部、雷公山北麓,清水江南岸。是军事重地。 南疆虽不擅长蛊,却擅长毒。 对于南疆而言,他们有最毒的植物和最毒的虫蚁,蛇蝎子等小动物。 这些他们有些可驱使这些动物,这些毒物们就是他们天然的保护屏障。 所以,提到西疆和南疆,大家都变了脸色。 当初收腹这两疆,可是花费了大力气,和人力物力。也牺牲了无数人,才商量好,两疆自治,自己选出疆首来统管治理。朝廷一般情况不参与政治和管理。 如今,两疆乱了… 这和乱字,就已经吓得不少大臣们腿软了。 刚刚太子的那番话,倒是意味深长。 两疆都接连得有冀州城和青州,最西北出,还接连了豫州城。 可豫州城太远了,就不说了。 如今最有资格和能力去镇压,或者说是理清情况的人只有秦凤西和襄王。 可如今襄王病重。 所以,大家一致把目光投向了秦凤西。 “臣觉得,凤大将军能担此大任。” “臣附议,刚刚凤大将军殿前显露的一番,惊艳众人。且,凤大将军离两地近,更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臣也认为凤大将军最为合适,和亲这种大材小用的事,就不劳烦凤大将军了,还是交给我们礼部的人来吧!”礼部尚书原本不想包揽的活,也一口顺承了下来。 并且还顺承的很是高兴。 明宗狠狠瞪了礼部尚书一眼,审时度势的家伙。 前面秦凤西说完去当和亲使臣的时候,你怎么不开口反驳一下? 若不是礼部尚书难当大任,明宗还真想将他发配去两疆。 “哼!”明宗冷哼一声。 礼部尚书,吓得脖子一缩。 圣上呀,那可是两疆呀! 他还没嫌命长呢。 随着不断的臣附议,臣认为,好像这事就定好了该是秦凤西的了。 秦凤西冷冷的站着,身上的冷冽一下充斥着全身。眼神扫过那些附议的人,不管是文官武将,都吓得一个激灵,跟礼部尚书一样,殃着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最后秦凤西看向李瞩,愤懑油然而生,他不过是担心姜婀,想陪她去乌狄国。 他就给他搞这么多事出来? 正文 第255章 不辞而别 “怕死呀?” 秦凤西对着众人冷冷一问。 真是一点面子也没给,如此直白的冷讽,非但没让暴怒起来。 朝堂上反而立马安静了下来。 也有一两个读书的,略有气节,不忿道:“凤大将军这是什么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若是我等去了,也是白白送死,不能解决问题呀!” 秦凤西听后,展颜一笑,又轻飘飘的放出一句话:“还无用!” 那人不说话了,无言以对! 又有人觉得秦凤西狂妄自大了,可这不是事实吗? 你不狂妄,你上呀? 的确是怕死,不说其他,但凡听说过两疆的,都闻风丧胆。 如今,监军都被杀了,谁知道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寻常人去了,无非也就是送死,只是看怎么死,死得够不够快,够不够难看。 秦凤西就不一样了,他武功深不可测,目前,没有听说谁敢去挑战他。 在场的,特别是李珍和陆香橼。 那次姜婀和乌雅君比试那次,秦凤西出过一次手,速度神秘诡怪,几乎没看清楚,人就已经护住了姜婀。 并且,随手一击,可能根本没有用力,偷袭的乌雅笙就被强势一震,手臂发麻。 陆香橼则是昨天短短一交锋,高下便立显。掌风强劲,最纯正的纯阳内力,刚猛不凡。 只因他平时太低调,几乎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实力。所以,但凡有危险的时候,就都想到了他。 明宗冷冷高坐,看着下面,指望谁? “就这么定了,这件事交给凤西区办,要什么给什么,退朝!” 明宗不耐烦看这些人在这里各自推卸,就是好笑,平时一个个的唇枪舌战,群臣激愤,不过尔尔。 养这么多大臣来有什么用?关键时刻不还得是那些人管用? 三年前,人家一个人敢接手冀州城,那是毫无牵挂。 这次,他不是不敢接这破烂事,是更想陪着姜婀,怕她出事。不想缺席她身边的大事。 他紧了紧拳头,在大家都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他率先转身出了大殿。 高大的身影,走出了豪情壮志,也是愤然而去。 走之前,他冷冷看了一眼李瞩,略有几分失望的神色,又有几分悲然和愤怒的无奈。 秦凤西,毕竟是出生秦家,没有事的情况下,他可以不顾一切的去陪她,去帮她。 可是,情义两难,责任在身时,身为秦家人,身为大将军,却不能推卸,秦家人的魂,不允许。 看到他缓缓走出大殿,脚步半点不见迟疑,衣角纷飞,走出了气宇轩扬威风凛凛的样子,气势不凡,傲慢无礼。 官员纷纷退让两边,也有人用眉角对他,也有人敬畏仰视,毕竟他才是那个迎难而上,面对危险和险阻半步不退的人。 有这样的人,就是国之重器,有这样的人,国家才硬气,人民才觉得安稳,朝廷才有希望。 这就是为什么,前面有人说,但凡他开口问皇帝要,什么不给? 要什么给什么的根本原因吧! 都只看到他四平八稳,气吞山河的凛然,却不见他每踏一步出去脚步的沉重。 走出大殿后,他的手就垂了下来,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偶有白隙。 衣袖里刚刚兜着的御用镇纸就这么从衣袖里滑出,他也不看,也不管。 只手轻轻摸向腰间那块玉佩,是她送的那块,方才觉得舒心一些。 朝堂上只秦凤西一人独自先行。太子爷等人都还没走呢,一些大臣怎么敢先行? 秦凤中过来朝太子一拘礼,算是给他赔礼,也是感谢。 虽然不知道秦凤西为何要去乌狄国,可秦凤中却知道秦凤西不能去乌狄国。 当什么使臣,秦家人送和亲队伍? 还丢不起那人! 可刚刚秦凤西去不了乌狄,而是被指派去了两疆,他的确很愤怒。 依他的性子,脾气,怎么会屈就去当和亲使臣? 这种愤怒不是因为不乐意或者是害怕去两疆,而是因为不顺心的烦躁和对朋友的失望?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过程中,秦凤中没有开一句口,只保持缄默。 秦凤中看看李瞩,只见他眼中也全是愧疚之色难掩,秦凤中心下一凛,真有什么事? 李瞩收回神色,对秦凤中礼貌的一笑,淡然道:“这次是本宫难为了博雅了。” 却也没说到底是什么事,然后也踏步而出,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镇纸落在台阶上,而他的身影已经远去,越变越小,可凌然正气却一点不减。 秦凤西回到家中的时候,得到的一个消息是,姜婀在他上朝后,前脚刚走,后脚就起马自己走了。 看着跪在地上哭成泪人的追星,他只感身形一重,摇摇欲坠。 知道她胆子大,却不想她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自作主张,不跟他商量就这样做好了决定? 追星,双手捧着一封信给他。 既然就这么不告而别,还写信做什么? 不想看! “姑娘说,她先回冀州城确定情况,不是去了乌狄国。”追星看秦凤西眼中全是愤怒和失落,赶紧解释。 他接过信,展开,上面是简单的几句话:我回冀州城确认大姐的事,追星来不及带,帮我顾着一下,我在冀州城等六皇子一行。我会照顾好自己,勿念! 看完后,他内力一震,信瞬间化为纸屑,如满天雪花飞舞。 追星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让将军如此愤怒,眼中简直怒火中烧,连她都吓得不敢说话。 信中竟是对他只言片语都没有! 好一个姜婀。 “好!好,好的很!” 他转身吩咐道:“备马,准备回冀州城。” 惊雷一楞,不在京城过年了? “爷,什么时候出发?” “半个时辰后!”只放出一句话,便便内堂朝穆氏而去。 追星赶紧抹了抹眼泪跟上。 姑娘嫌她不会骑马,怕拖累了她,丢下了她。 镇国公府可不是姜家,主子都不在了,她一个奴婢待在这里怎么活? 若是秦凤西真的待在京城,她跟着秦凤西身边也就罢了,好歹将军不会赶了她。可刚刚听秦凤西说也要回冀州城,那么她独留镇国公府算什么? 她赶紧起身追上去请求道:“将军,带上奴婢吧,奴婢回姑娘身边伺候。” ------题外话------ 今天一大早,2022年的第一天,就收到你的月票,好开心。 正文 第256章 追她而去 “她一个姑娘家,冰天雪地,风雪交加,遥遥路程,不带一人,就敢独行,哪里是需要伺候的小姐?又有哪家的小姐敢像她这样,不知死活?” 虽然话语中全是责备,但追星还是知道,这是秦凤西关心惨了他们三姑娘,不然不会立马也要追去。 “姑娘说,你在肯定不会让她走,所以,才不告而别的。”追星小声替姜婀解释。 秦凤西脚步不停,气愤也不减。 那还用说,他在她当然跑不了。 见了穆氏后,他瞬间就掩饰好了一切情绪,只平静的跪下说:“娘,儿子不孝,这次依然不能陪您过年了。” 穆氏跪在菩萨殿前,转动佛珠的手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 只这一句话,穆氏眼中就续满了眼泪,只是还没落下。 “为何?” 秦凤西愧疚万分的低头说:“圣上派我去两疆平乱,小婀的姐姐又被乌狄所抓,她不想拖累儿子,今天一早便独自出发回了冀州城,儿子怕她出事。所以,当下就准备追她去,到时候我与她必定一南一北,请母亲体恤儿子的心情。” 秦凤西半分没有隐瞒,他们两人这一去,一人要北上救人,一人要南下去平乱,天南地北,自此福祸生死难料。 他希望母亲体谅,他能早点追上她,再陪着她一起走一程。 穆氏闭眼,眼泪直流,苦命的儿子,苦命的一对鸳鸯,天不遂人愿。 她作为母亲,多想就此也不管不顾的不让儿子处于危险之中,守着他。可穆氏虽不会武,是柔弱的女子,可到底出生穆将军府,又嫁在了秦家,私人情感永远抵不过国家大事。 这就是穆氏虽柔弱,不仅仅是因为辈分高,而得秦府敬佩的原因。 她也早年丧夫,独自守寡养大两个儿子,且两个儿子都没被养歪,依然优秀于常人。到底和二夫人和四奶奶的胸怀是不一样的。 “去吧,不用担心娘,等你们都安全回来,娘亲自去冀州城给你们两下定下聘。”她一边流着泪,一般这样鼓励他,她不敢想象失去儿子的场景。 知道儿子的期盼,她要让这个期盼来一直激烈着他,只要安全平安的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好。 秦凤西总算是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给穆氏磕头说:“娘,孩儿谨记,一定活着平安归来。” 然后毅然起身,又见追星要跟,便停下说:“娘,这丫头就跟着你吧,等她回来的时候再还给她。” “将军……” “你且安心,我娘不会亏待你,你跟着,我不知道何时才能追上你家姑娘,岂不碍事?” 追星也知道,姜婀为了赶时间,都不带她。 将军此刻万分担心姑娘的安危,又怎么不是在争分夺秒? 于是懂事的不敢再纠缠,只乖乖的跟着穆氏,站在穆氏身边目送他出门。 秦凤西转身离开,去了秦凤中那里,交代了一些该交代的事。 “兄长,我立马就要出发,不过我总觉得最近的事,不那么简单。” 秦凤中看向他,略有询问的意思。 “你是指哪方面?” 他沉吟片刻说:“多方面,乌狄野心勃勃,不可不防患。小婀的姐姐被抓去了乌狄国,用此来威胁六皇子穆萨格勒,让他早点回国。原本我是想顺着去乌狄国看一下情况。但没想到出了两疆的事,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事。襄王此刻又病重了,还不确定青州是否也要出事。” 秦凤中耐心听完后,心下了然:“难怪你今天闹了一番。” “我闹一是想顺理成章的去乌狄,查探究竟。二也是真想帮她救姐姐。她很紧张她的家人,我不能坐视不管。” “只是令你没想到的是出了两疆的事?” “是的,所以,我才想兄长在京里多观察一下局势,有什么事早点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他交代完后,差不多也准备走了。 “另外,乌狄那边我会嘱咐她也留心一下,有什么事也及时通知你。多事之秋,万事小心,家里就交给兄长了。对了,这两封信劳烦帮我送给六皇子和太子,我这就出发了。” 秦凤西和惊雷两人,天寒地冻的时候,半点不惧严寒,骑着马朝冀州城而去。 这段时间正式年前最冷的这些天,虽没有雨雪,可那一阵阵寒风呼啸而过,还是冷风刺骨。 秦凤西虽然生来身份尊贵,家世显赫,可从来不是贪图享乐的人。 他虽没吃过生活物质的苦头,可他吃过的苦却比寻常人艰苦得多,受过的磨炼也非常人能体验。 他在去冀州城在一个组织待过三年,那个秘密组织也是皇帝信任的组织。 除了身份和老国公的安排,这也是为何他能一举得皇帝信任和重用的原因之一。 否则,他怎么会有这么深不可测的武功? 秦凤西和惊雷两人都不是娇养的人,这样恶劣的条件下,行路自然是没有问题。 由于速度极快,他们的速度比寻常赶路的都要快。 这种时候其实少有人会选择赶路了,除非是赶着回家过年,但都是极少的人了。 就算是赶路,基本都是马车,主子们哪里会受这等罪。 一下午过去,风呼啸而过,只老天的时间,寒风吹得两人脸生疼,手也僵硬得很。 按照时间,姜婀是上午出发的,他们是下午出发追赶。 虽然姜婀出发得早,但她到底是女子,如此恶劣艰难的环境,她肯定比不上他们的速度。 不出意外,他们今天加紧时间把上午的时间追赶出来,最迟明天应该能追上她。 只是,这样恶劣天气,连他们两个饱经风霜的男人都如此艰难,她一个女孩子如何受得了? 想到如此,他眼中又不免闪过几丝心疼。 于是鞭子挥得更勤,马儿跑得更快。 惊雷和秦凤西当时是直接回府,然后没有吃午饭就赶路的,现在是酉时二刻,他们还没吃饭。 今天一天,他们也就吃了个早餐。 看着天基本快黑了,惊雷忙跟上,问:“七爷,咱们是要赶夜路吗?” 如果赶夜路,他们倒是没问题,只怕马匹也受不了了,再加上夜晚行路不安全。 “不,前面有个镇子,有个驿站,咱们在那里歇息,顺便看看她在不在。” ------题外话------ 最近想准备第二本书的存稿,加上年底比较忙,可能不会每天坚持两更。 但是每天必更,有特别需求的可以提要求,加更! 正文 第257章 麻烦来了 李珍领着乌雅璇进宫见了皇后和各位娘娘们,算是认了人。 第二天自然是要回东宫的,拜见了李瞩后,李珍便要领着她去后院见太子妃。 出来后,乌雅璇却停住了脚步,看着李珍说:“殿下不是说在父王的西暖阁里住着姜二姑娘吗?” 提到姜媚,李珍就心里烦闷,自己喜欢的女人,却在父亲的暖阁里住着,是个男人都不想提及。 奈何李珍根本不敢跟自己父王李瞩对着干,那天太子妃院子里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一院子里的奴才死了一地,包括一直跟在他母妃身边的明峥,也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刀封喉。 是李怀庸做的,短短一夕之间,血流遍地。 如果当时李瞩没有手下留情,他毫不怀疑,他和太子妃那一刻也变成了死人。 只为了维护那个女人,自此再没有人敢提及他和姜媚的过往。 自那以后,太子妃便病了,是真的病了,往日里一直陪在身边的人,就那么毫不留情的被自己丈夫给杀了,没尊重过她,甚至连她都想杀。 想到那天,他现在还胆战心惊,如今见乌雅璇提及,有些不耐烦的问:“提她做什么?” 乌雅璇也不计较李珍对她的不耐烦,只当没事的说:“母妃还病着呢,却还被禁足,世人却不知父王宠妾灭妻,如此,殿下没有母妃的支持,以后怕是不妥。” 乌雅璇没说,李瞩对姜媚的态度,按照她对太子爷的了解,若不是放在心尖上的人,怎么可能连西暖阁都一直让她住着。 只李珍这个头脑简单,感情用事的人,才火急火燎的在意那些儿女情长。 如今皇帝没有驾崩,太子爷又是正值壮年,三皇子一派,又根本压制不住太子爷,根本不是太子爷的对手。 若真的宠姜媚致极,必定会让她怀孕生子,那么太子府的第二个儿子一出,李珍的地位和根基都会动摇。 太子本就对李珍没多少父子情深,若是有心爱之人给他生下儿子,那还有李珍什么事? 李瞩有太多的时间来培养第二个儿子,以李瞩的能力,还怕自己亲自培养出来的儿子比不过这个头脑简单的李珍? 乌雅璇既然嫁过来了,自然和李珍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她得为前途和将来而考虑,那么就不能让太子妃一直被禁足,得培养李珍舅舅这边的势力。 让太子妃立起来是第一首要问题。 李珍哪里知道乌雅璇想些什么,只道她还在吃醋,给他心里笑不动痛快,讽刺他。 并且他还是不能接受姜媚是父王的女人的事情,而且,据他所知,父王好像没有真的要了她,那他就还有机会。 一方面他想得到姜媚,另一方面,他也不太想乌雅璇伤害到她。 “你又打什么主意?” 乌雅璇冷笑,都已经娶了妻子的人,竟然还妄想打他父王女人的注意,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乌雅璇觉得李珍简直就是找死。 所说以前和国仗爷挣,乌雅璇拦都不拦。 可若是这个人是太子爷,她都要劝他早点断了这心思。 虽然这样想,可她还是不明确的提,只顺着李珍说:“既然咱们刚从父王这里出来,去西暖阁肯定比回后院近。何况姜二姑娘和咱们也算是旧识,咱们不如顺道去看看她?” 李珍略有犹豫,不是他不想见,他每天做梦都梦见姜媚成了他的女人,可他顾及着李瞩。 “没事的,殿下,我作为新妇回门,姜二姑娘没道理把我们拒之门外的道理。” 李珍一想,也对,瞬间想见姜媚的冲动被乌雅璇勾起。 乌雅璇缺是看着西暖阁的方向,姜媚也是个逆来顺受,头脑简单的花瓶美人呢。 今天就借你的无知和无能,想办法先把太子妃的禁足免了。 堂堂太子妃,不管什么原因被禁足,这话说起来都不好听。就算太子妃自己不要脸面,李珍这个唯一的皇太孙还要脸面呢。 莫言进来给李瞩禀报说:“太孙殿下二人没有直接回后院,还在外边驻足商量什么事呢。” 李瞩在看青州的政务,看完了,他准备去探望襄王。 襄王这一病,青州的许多事就无人打理,他要挑些紧要的看了,看有什么问题可询问一下皇叔。 又加上李瞩要带自己的妻子回来拜见,他上午才没出门。 李珍不带他妻子去太子妃那里,还在他外面逗留什么? 李珍和姜媚以往的事,他已经都知道了,想当初,李珍在街上追她,她害怕得慌乱逃进了她的马车,可见她是不愿意被李珍找到的。 是一种缘分,也是一种庆幸。 若是她当初就被李珍逮到,她一个弱女子,没有人庇护,她可能真的就委身于李珍了,并且叫天不应,喊地不灵的。 或者是,当初跳上的是别人的马车,遇见的是心怀不轨的人,又如何? 想到这些,李瞩便心有余悸,再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对又何尝不是见色起意? 他看上了她! “去派人盯着,若是直接去了后院便罢,但如果去了暖阁,立马来通知我。” 莫言感觉到李瞩的冷意,西暖阁那位,如今谁都碰不得。 而姜媚本身子没好,还挺严重的,刚换了药。 她最近也挺倒霉的,接连受伤。 刚准备趴下休息,却见小鸳来说:“姑娘,跟您说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她现在还能听到好消息? “刚刚太孙殿下领着太孙妃回门拜见太子爷和太子妃。”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闭门养伤。” 她实在是不想再见到他们,不论是乌雅璇还是李珍。 当初在菊花宴上,乌雅璇的一波操作,另她瞠目结舌,毫无防备,要不是姜婀几次三番的救了她,她早就被害得连骨头都不剩。 现在说起乌雅璇,她都心有余悸,她自认为没有那个本事能跟她周旋,惹不起,她还是躲得起,大不了永不相见,互不招惹。 这是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特别是李珍,她更是不想再见,再见也不过是难为情。 何况,她现在已经把太子爷放在了心上,她不想太子爷难做,更不想李瞩知道这些。 她早就无地自容了! ------题外话------ 今天因为去泡温泉,时间晚了。 感谢尾数0301,pw1130.沐初99,yjy2643,sln0210,shirleyli530等投的月票。 这个名字里全是英文和拼音的书友们,别的没什么不好,就是输名字太费劲了。 正文 第258章 自立 姜媚想的是,最好大家两不相见,就算必要情况相见,大家也都当不认识算了。 她当初对李珍有想法,做法对不起乌雅璇,可乌雅璇回报她了菊花宴上的算计,大家就算是扯平,两不相欠。 但,往往事与愿违,她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可是,他们说,他们两人正往咱们这里走来呢,说是要先来拜访您,才去见太子妃呢。可见,太孙殿下和太孙妃也是尊敬您,看重您,才想着要来先拜会您的。” “什么?嘶…” 姜媚惊得一下忘了伤撑起身子,却痛得她一下窒息般的疼,背火辣辣的,感觉伤口扯伤了。 疼得眼泪在眼眶打转,却无暇顾及,赶紧问:“他们先往暖阁而来?而不是去后院?” 小鸳还以为她是高兴,赶紧扶住她道:“姑娘,您先别高兴,等会他们来了,自然是要来拜见您的,别急。就算是太孙和太孙妃,也看着太子爷的面子,要先来拜见您,可见,您的身份地位,可超太子妃呢!” 小鸳说得高兴,却没注意,姜媚的脸瞬间变了神色,皱眉深思。 乌雅璇绝对不会自降身份来拜见她这么一个名不正言不顺,名义上还是宫女的人。 乌雅璇从前还只是郡主的时候,她还是姜家二姑娘,乌雅璇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过。 何况她现在已经是堂堂正正的太孙正妃,而她只是不明不白的住在西暖阁,甚至连是太子爷的通房都算不上的人,乌雅璇怎么可能纡尊降贵来拜会她? 就算姜媚用脚指头想,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 两人必定是来者不善。 姜媚在想,还是小鸯聪慧稳重些,觉得自己姐姐是高兴过头,失了分寸。 “胡说八道些什么?太子妃什么身份?咱们姜主儿什么身份?太孙殿下和其妃,怎么会失了礼数做出先给姜主来见礼的道理?” 经小鸯这么一说,小鸳才反应过来,也慌了神说:“对不起,姜主儿,刚刚是奴婢狂悖了,失了分寸胡说八道。” “没事,你就别跪了,这不怪你,只怪他们来者不善。”姜媚赶紧喊她起来,她现在哪里还有时间来训斥她。 “那怎么办,要不咱们就说您不在,把他们拦住吧?或者咱们找太子爷来处理吧?”小鸯替她出主意。 都怪自己姐姐,胡乱高兴耽搁了时间,害得他们如此被动。 一想到有困难和麻烦,她第一时间也是想到找人帮忙。 以前有什么事,她很依赖姜婀,觉得只要有她在,她就很放心。 自从太子爷救过她几次,又对她呵护有加后,她也习惯的什么都依赖于李瞩。 小鸯提议后就说:“我这就去找太子爷来。” 小鸯才转身走了两步,就被喊住:“等等,我不能每次有事,都不自己想办法解决,都只指望着别人。” 如此,她往后还不知道要给家里和李瞩添多少事。 从前是她太没有用了,遇到事就只会哭,只会逃避,等着别人来帮她解决。 可是别人不能帮她一辈子,况且姜婀现在明显有事。 小鸯也不违逆,只回过身问:“姜主儿,您说怎么做,咱们都照做。” 这气势,仿佛只要姜媚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的一副壮烈表情。 倒是一下把她逗乐了。 她心一下没那么慌了后,也开始思考了起来。 乌雅璇是个心思细腻,又不会无的放矢的人,她但凡做什么事,必有其目的。 如今,不说先去拜见太子妃,却来了西暖阁,目的是什么? 她肯定知道这里住的是她,可明面上,除了太子府,或者说,太子爷信得过的人,没有人知道这里住的是她。 她想把她从暗处拉到明面上来?把她当靶子? 想让世人误会她? 小鸳自觉自己刚刚想得不周全,如今看姜媚又是一脸紧张,又是如临大敌,也是紧张万分。 于是劝道:“姜主,咱们还是找太子爷来帮忙吧,毕竟您还伤着呢。” “不,去找龙嬷嬷来,就让龙嬷嬷在院子里侯着。”姜媚当机立断。 小鸳不明白,焦急道:“都什么时候了,龙嬷嬷虽是太子爷的乳母,虽然阖府上下都尊重她,敬重她,可到底也只是个体面的奴才罢了。她怎么能敌得过太孙和太孙妃?” 小鸳带有疑惑,小鸯却是半点不犹豫的赶紧的去请了龙嬷嬷。 姜媚对小鸳说:“你们想办法去拖住一下他们。不忙让他们进院子。” 余下,就只有见招拆招了。 龙嬷嬷自那以后,就住在暖阁后院的后罩房里。 李瞩不愿她离开,可也不愿她再助长太子妃横行霸道。 如今各位主子们身边也都有合适的人伺候,也不需要龙嬷嬷真的伺候人。 初听小鸯来请她去西暖阁的院子里,她还没反应过来。 “姜姑娘请我去西暖阁?”龙嬷嬷有些吃惊。 “是的,嬷嬷,姑娘是请您去帮忙的,如今情况紧急,请您跟奴婢先去西暖阁吧。” 小鸯略微着急,毕竟从太子爷的书房哪里到暖阁里也不过最多两盏茶的功夫,刚刚又耽搁了一会。 好在暖阁后面的后罩房不远。 龙嬷嬷是怎么都没想到姜媚还会主动找上她帮忙,前几天她才把她打得那么惨,害得太子爷心疼。 如今她竟不计前嫌,请她? 虽然还有些想不明白,但龙嬷嬷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事,去了西暖阁。 乌雅璇和李珍到了暖阁门房,门房对他们行礼,乌雅璇也半点不摆谱,只说:“咱们是来拜见太子妃的。” 然后一脸恭敬等待传召的样子。 李珍听后微讶,她在干什么? 乌雅璇却半点不慌张,又对门房说:“请嬷嬷去通禀母妃一声,我和太孙来拜见她。” 门房听后,也不免抬头仔细看了看乌雅璇,因着才大婚第二天,所以衣服还是以红色为主,穿了一身大红色襄黄边的外裳,喜气之中又带有三分贵气的隆重感。 长得艳丽不凡,端丽冠绝,生得一双月眉星瞳,黛眉微浓,带出几分英明之气。杏面桃腮,红唇微点,端的是光艳逼人,气质端庄中又透出几分高贵,原来太孙妃竟是如此花容月貌,难怪太孙都一脸惊讶痴迷的看着她。 正文 第259章 长进了 只是,听说太孙妃秀外慧中,兰质蕙心,是个顶聪明的人,在家之时,就闺名远扬,何故今天竟犯了这糊涂? 她不知道这西暖阁里住的是谁? 也对,毕竟是新妇,又第一次登门。 里面的小鸳刚刚是守在院子里,龙嬷嬷刚好被请了来,从后面的通廊直接到了西暖阁的院子,因为小鸯催得及,龙嬷嬷也不得仔细看周边,便被请进了屋。 所以,没有看见院子外站在门房边的李珍和乌雅璇。 龙嬷嬷进去的时候,姜媚已经让小鸳穿好了外衣,披了那件披风,坐在椅子上。 见到龙嬷嬷,龙嬷嬷本想着她到底是太子爷看重的人,想给她行礼。 却不想姜媚先一步由小鸳扶着站起身,给龙嬷嬷行了一个礼。 她身上本就有伤,却还如此折腾一番,她嘴上忍着疼,没出声,脸色却骗不了人。 一张脸疼得卡白,还微微出汗,唇有些干裂,整个人,半点粉脂不沾,却比以往更出尘几分。 龙嬷嬷见此,更是多了几分惶恐和不明就里,只道:“姑娘您有什么吩咐老身便是,何苦折腾?” “实不相瞒,这次是想借嬷嬷的名义,来救自己一回,这个礼却是不能少了!” 龙嬷嬷还不明白什么事,却见门房抵不过乌雅璇的张冠李戴非要说来此拜见太子妃。 龙嬷嬷也听了此话,忙问:“太孙妃来此拜见谁?” 门房面色为难,也是一脸尴尬的说:“说拜见太子妃,奴才跟她说了,太子妃不在此,在后院。” “太孙妃怎么说?”龙嬷嬷当下问起来。 门房嬷嬷照实说:“太孙妃说,她初进太子府,见太子爷的正房旁边,西暖阁住有女眷,便想当然的以为是太子和太子妃鹣鲽情深,是太子妃住在这里。说她爹和娘就因为关系很好,所以两人也是一个住正院,一个住在西厢。又一直听说太子爷和太子妃情比金坚,就自作聪明的就来了西暖阁。” 果然,乌雅璇就是打着一个幌子而来。 她来此拜见姜媚,却说见太子妃,如果姜媚敢请她们进来,那么就是她移天易日,妄自尊大,竟然以太子妃的名义请他们进去。 并且,正房的西暖阁,位置特殊,哪里是一般人可以住的? 姜媚以什么身份? 如果是以侍妾的身份,难免她就被冠上狐媚惑主,承欢献媚的名头,毕竟她还没有任何身份。 就算是有身份,那也越不过太子妃正妃的身份,西暖阁真的要给人住,按照乌雅璇的说法,那也只能是太子妃,而不是随便一个女人。 就算太子爷要宠幸一个女人,或者纳妾册立侧妃也好,那也只能是在后院的某个院子,而不是正房的西厢。 那么太子就有宠妾灭妻,嫡庶不分,败坏风气之嫌。 御史们都有事可做了。 乌雅璇知道太子爷是爱惜羽毛的人,断不会因此而把他多年来累筑起的基业和名声一下摧毁。 所以,如果她到时候只需要无意之中传出去,或者摆谈之间谈及,她来太子府拜见太子妃,竟然不懂,而犯下的乌龙事件。 姜媚就只有两个结局,被太子爷秘密安排到其他地方,顾及传言,短时间不会再碰她。 要么就是把太子妃放出来,或者是让太子妃住进西暖阁里。 如果她闭门不见,乌雅璇又不走,一直僵持在门口。要么说她自以为是,以为攀上了太子爷,就目中无人,傲慢无礼。连太孙和太孙妃都不放在眼里。 并且,按照刚刚她的那番说辞传出去,西暖阁里就理应住太子妃。 那么,不管真实情况怎么样,外界都只会知道,太子爷唯一认定的女人还是太子妃,后继之人仍然是李珍。 至少不会传出太子妃失宠的话出来,让人诟病。 还有就是,姜媚本就是个没有后台,没有势力之人,在这场斗争中,必然就会成为牺牲者,并且她不会觉得有任何压力。 原本她当初还想过把姜媚好给李珍当个玩意玩玩就算了。 如今连太子爷都这边把她藏着掖着,护着,可见这女人,当真谁沾染上,谁就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留不得,李珍更是想都别想再得到。 反正,最后如果太子爷怪罪,她也可以以不知者不罪,只不过自作主张,自作聪明而推卸掉。 太子爷断不会把她怎么样,毕竟她和姜媚没有娘家后台一样,可以任人搓圆捏扁。 她后面站的可是皇帝表弟一脉,闯王的名头,又有豫州城做后盾,就算是太子爷也不敢轻易动她。 乌雅璇看着门房嬷嬷进去半天,眼中渐染胜利的目光。 姜媚的性格,无非又哭一场,请太子爷来救命? 如果她真的没法子蠢得请了太子爷来闹一场,到时候反而不好收场。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她没有哭闹,没有去请太子爷,竟然自己穿着衣服,不梳妆发,被人扶着出来了? 一边是龙嬷嬷,一边是小鸳扶着。 她这是做什么?亲自出来求她? 李珍的眼神,早在姜媚出来的那一刻,便飘向了她。 她只穿了一件浅绿色的罗衣长裙,身上系了一件寻常的披肩,纤长苗条,在这冬季,穿着厚实都能又曲线玲珑。 不梳妆发,长发披散,面目苍白,目光中有疼痛带来的盈盈泪意,和娇弱无力的无奈感。 病弱西子,却又清雅玉洁,无形之中透出一种独特的气质,有一种销魂蚀骨的感觉。 像一汪清泉,清澈透亮;又像一坛珍酒,浓烈醇香;更像一杯清茶,馥郁芳香。 女人看了都多三分怜惜,何况是男人,一见之下,人都酥了,醉了。 再见到她的那一刻,乌雅璇身穿华衣,铺红叠翠,珠环翠绕,又有太孙妃的头衔加持,原本她以为,她能胜她一筹。 却不想,有一天,她如此素服清面之下,竟然淡雅如仙。 不过没关系! 看到姜媚,她故作惊讶,不自觉的加大了声音,上前喊道:“姜二姑娘?为何你会住在父王身边?你?” 姜媚不回,反而带着伤,忍着痛礼数周全的给他们二人行礼:“奴婢姜媚见过太孙殿下和太孙妃,祝你们金安!太孙殿下和太孙妃来此,奴婢特来迎接。因为身上有伤,来晚了,请见谅。” 乌雅璇是知道姜媚有伤,以为她下不了床,这次竟然聪明了? 自己带着伤,忍着痛出来了? 还放下身段,以奴婢自称,摆正了身份,出来迎接他们的大驾? 奴婢当然是可以在太子爷身边伺候的,这无可厚非。 有点东西,想不到当初在冀州城只能任人宰割的姜家二姑娘竟然长进了? 正文 第260章 灾星 不过就算是长进了又如何? 乌雅璇依然瞧不起姜媚。 李珍却不同,见了她,就想起她当初背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样子,不免关心了一句:“伤怎么样了?怎么还出来了?” 李珍想上前扶她,她却一退,有一丝慌张从她眼中闪过。 “多谢殿下关心,奴婢身子贱没事的。” 李珍见她仍然躲着他,神色一下就难看了起来,觉得她到底是有几分不知好歹的。 冷哼一声,也再没吱声。 乌雅璇道:“姜二姑娘怎么在这里?怎么好像受伤了?咱们也算是旧识了,等我拜见了太子妃后,我再去探望你。” 说罢就要往暖阁里去。 “太孙妃?您可能是想岔了,还是因为知道龙嬷嬷常年伺候在太子妃身边,刚刚又看到龙嬷嬷在院子里走动,所以才误以为太子妃是住在这里?太孙殿下没有告诉您,太子妃住在内院正房的容华阁吗?” 她特意把后院正房二字说得极重,太子爷住正房,太子妃虽是在内院住,可也是正房。 太子爷不曾委屈过太子妃,不要以为你家父母住在一起,所有人都要住在一个院子里。 男主外,女主内,太子妃住在内院合情合理没什么错。 乌雅璇抬眉看向龙嬷嬷,竟然不反驳?这是她始料未及,龙嬷嬷身份也比较特殊。 可了解太子府里的人,都知道,龙嬷嬷的确是常年跟着太子妃的,对太子妃很是尊敬。其他莺莺燕燕是觉得得不到她半分认同,从来都是横眉冷对。 今天龙嬷嬷竟然站她这一边? “那姜二姑娘毕竟是未嫁之身,也该知道些规矩礼仪,怎么可以住在父王的暖阁里,徒增话柄。” “太孙妃教训得是…” “请太孙妃恕罪,是老身前几天误会打伤了姜二姑娘,老身觉得愧疚万分,才求了太子爷给的恩典,让姜姑娘在此养伤,老身为表愧疚,也好就近过来常常照服姑娘,弥补愧疚之情。” 龙嬷嬷见乌雅璇来势汹汹,盛气凌人,咄咄逼人,每一句话都是针对姜媚而来。 实际上,龙嬷嬷觉得,姜媚如今虽没真正成为太子的人。可到底是太子爷放在心尖上的人。 乌雅璇作为新妇,却管起了太子爷身边的事,这就太不尊重太子爷了。 龙嬷嬷无儿无女,现在仍然是以太子爷为中心,她依然维护太子爷。 以往,太子爷对于情爱后院的的事,都不上心,龙嬷嬷以为是太子爷本性如此。 所以,就算是太子妃脾气不好也罢,常常借她的名头办事也好,龙嬷嬷都不曾计较过。 直到看太子爷对姜媚的上心,她才知道,不是太子爷冷情冷面,而是没有遇到那个让他热心暖意的人。 如今,姜媚不计前嫌,主动找到了她,刚刚在屋子里,也跟她分析说明了情况,龙嬷嬷决定帮姜媚。 其实也只是看在太子爷的面子上,不想太子爷添麻烦。 可是,初次见到乌雅璇,龙嬷嬷便不喜欢她,脚跟都还没站稳,就开始蹦跶了起来。 纵然外界传闻郡主的都是夸赞之词,可龙嬷嬷本就是中规中矩的人,觉得本分很重要。 她也是观察了姜媚几天,发现她就很本分,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没有任何要求,更不奢求什么。 这样的人,放在太子爷身边,她放心。 如果不是姜媚本分,龙嬷嬷更是不喜,美得太过分了,这是原罪。 会给太子爷担上沉迷美色的罪名。 龙嬷嬷知道李珍好像对姜媚也有几分渊源,当初太子爷杀那么多人,都还没完全断了他的念想,可想,这就是孽缘。 难怪乌雅璇才成亲回太子府就对上了姜媚。 姜媚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了,站久了,背就一阵阵的疼。 脸色越发苍白,她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烦请龙嬷嬷送太孙和太孙妃去后院见太子妃吧,太子妃应该很想喝儿媳妇的茶了。” 乌雅璇看着姜媚,嘴角淡笑。 姜媚虽身体不适,本意是笑不出来的,可也同样回以微笑。 李珍也不愿再呆在这里,换身就走,乌雅璇跟上,龙嬷嬷朝姜媚曲膝,也快速跟了上去。 等他们走后,她再也支撑不住,软了身子。 在乌雅璇面前,她不愿意劝了气势,坚持这么久,早就不行了。 小鸳和小鸯赶紧扶住了她。 “姜主儿,何苦折磨自己,要是太子爷在这里,哪里轮得到她嚣张?” 两人将她扶了回去,虽然这次很受罪,可是,她却很开心。 她第一次勇敢面对困难,第一次迎难而上,再不是那个遇到事,只会哭,只会让家人身边的人出头的姜媚了。 虽然也不是什么大的成就,但人还是需要慢慢成长的。 莫言回了李瞩:“姑娘喊了龙嬷嬷出来,也算是缓解了这场尴尬。” “知道了!” 乌雅璇懂得跟李珍一条心就好了,难道他还指望儿媳妇不成? 只是,这个儿媳妇到底有几分不知天高地厚了,李珍不敢做的事,她却敢! 李瞩不想难为乌雅璇,毕竟是女流之辈,如今也没将之看成是一家人。 乌雅璇这是一进门,就分清了界限,她和李珍太子妃是一家。 “吩咐下去,从今往后,不见太孙妃,但凡有太孙妃的地方,本宫都避而远之。”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已经把乌雅璇逼到了极致。 世人开始纷纷猜测,乌雅璇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自己的太子公爹? 还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才能使好性子的太子爷放出这么一句话? 太子爷及身边的人,从不提及是什么原因,闭口不提。 越是不提,世人越多猜测,千奇百出,什么理由私底下都在讨论。 乌雅璇本事想讨好自己的婆婆,顺便想办法激太子爷放出太子妃。 很长一段时间里,但凡太孙妃回太子府,都避着太子爷,直接回了太子妃哪里。 可偏偏,太子爷心血来潮去了太子妃的容华阁,但一到门口,听说太孙妃在,便转身离开了,只说下次再来。 只这么往返两次,原本还挺喜欢乌雅璇的太子妃就不待见乌雅璇了。每次太子爷都因为乌雅璇在,而过门不入,这使得太子妃肺都要气炸了。 觉得乌雅璇简直就是灾星! 正文 第260章 后怕 太子妃是个要强的人,她虽恨太子爷,不满太子爷,可她也还是太子妃。 并且,她深深的爱着太子爷,要不然,放出也不会因为嫉妒吃醋做出替换姜媚的事。 她各种针对姜媚,无非也是作为女人,她受不了,所以禁足期间都还想着借龙嬷嬷的手,收拾姜媚。 却不想,让她知道了惊天大秘密,自己的儿子居然也爱姜媚那个狐狸精。 龙嬷嬷也离开了她,去了太子爷的韵苑住着。明峥也死了,没有一个贴心的陪着她,双从打击之下,太子妃很是挫败消沉了一阵子。 那一段时间里,她大多时候都是在床上过的。 太医来给太子妃看过两次,开了药,都劝太子妃要放宽心,好好调养身子。 太子妃病了,太孙妃乌雅璇作为儿媳妇,自然是要在身边侍疾的。 自从太子妃病了,太子爷毕竟是太子妃的丈夫,去探望了太子妃两次。 可能是病了的原因,也可能是儿子都成亲了,觉得她和太子爷都不再年轻,何苦彼此伤害,太子妃这次在太子爷面前终于承认了自己错了,放了软话。 太子爷只说好好修养,然后撤了太子妃的禁足。 可是,乌雅璇是孝心十足的媳妇,所以经常要来侍疾。可太子爷从来不见,这使得乌雅璇又气又无可奈何。 她还能怎么办?自己公公不想见自己,自己硬闯? 或者公开置喙李瞩? 所以,乌雅璇吃了一段时间的哑巴亏,有苦难言。 她跟李珍说此事,李珍更是没办法,问烦了他,就会朝她吼道:“父王不想见你,我能怎么办?去赌王面前吵闹,让他一定要见你?你是媳妇的身份,知不知羞?” 说得乌雅璇脸一阵白一阵红,气得想抽李珍两巴掌。 李珍岂止是没有用,更是个混球。 早些时候,他为了稳固定位,和她定了亲,太孙的名头又得到了闯王和豫州的支持。 他对她还算情真意切,可是,一切都从在冀州城遇到了姜媚开始变了。 一开始,她还能以未婚妻的什么,让姜媚吃了两次鳖,可是自从李珍做出去强暴姜媚的事后,她觉得不光彩和气愤回了豫州城。 再见就是成亲,越发觉得李珍不像话。 今天竟然还说出了这等混账话出来。 竟说她不知廉耻,试图对自己的公爹有什么想法吗? 乌雅璇气笑了,这就是她觉得可以掌控的李珍? 李珍真的是比起太子爷的谋算,不知道差了几千倍。 太子爷也真的是个狠人,她还没把姜媚怎么样,他就以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决定,让她尴尬到了极点。 京中闺女们碍于她是太孙妃,明面上尊敬她是太孙妃,私底下。却全部对她指指点点,纷纷猜测讨论她究竟是哪里不好,惹了自己公爹生气,说出不见她的话来。 而且,贵女贵妇们也渐渐疏离她,不是太子太孙一派的,只要面子上过得去,见面不过礼貌性的点点头。 不落井下石就很好了,更遑论结交。 是太子爷或李珍一派的,也不敢和太子爷对着干呀,除非乌雅璇给他们的权利和名利大过了太子爷,使得大家宁愿得罪太爷也不得罪她? 所以,一时之间,乌雅璇便无形之中被孤立了起来。 乌雅璇原本的名声多好呀?在豫州城,她的名声比自己的哥哥们都要响亮。 如今,才嫁到京城来,就被太子爷给治了。 以往的好名声,都盖不住人们嘴碎,妄自猜测和好奇心。 她还能怎么办,难道每一个都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去跟别人解释,她为什么会被太子爷嫌弃不愿见她吗? 如果她说了,别人又会说她逾越雷池,竟然管起太子府的事,竟然敢管太子爷屋里的事。如果提姜媚,别人更是会说她是妒妇。 太子妃如今也更是不待见乌雅璇,因为自李瞩从头两次来看过太子妃,又取消了禁足。 太子妃都一度以为和太子爷已经和好了,太子爷也不计前嫌了。 可是,每次太子爷说来荣华阁的时候,乌雅璇都在,于是太子爷立马打道回府,不进荣华阁。 次数多了后,太子妃看乌雅璇的神色,就越发怨恨。 太子妃靠在贵妃榻上,有气无力的对乌雅璇道:“我知你孝心好,我这病也没什么了,你且明日不用再来了。你毕竟还是新婚,皇家子嗣单薄,多考虑考虑生儿育女的事才是正事。” 乌雅璇知道,太子妃这也是厌倦了她,只道太子妃眼界低,不过也是个为男人而生的可怜女人罢了。 “那母妃好好休养,媳妇告退了。” 出了容华阁,乌雅璇心里闷得不行,像有一只手死死拽住了她的心脏一样,压抑,难受。 从来没有的挫败感油然而生,硬生生的给她的十六年平顺的生涯,好好上了一堂课。 她一心为李珍母子策划,却不料反而轻轻松松就被李瞩给一一击破。 李瞩很了解李珍和太子妃的性格和人性软肋,只这么简单她就混了个里外不是人。 这是在警告她多管闲事,还是警告她不准动姜媚? 难怪三皇子李睦一派永远斗不过太子。 太子爷总是能以最轻松,最没有成本,最简单的方式,就能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这使得乌雅璇都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李瞩真的不是个简单的人。 还好她是乌雅璇,换了一个人,太孙妃的位置,估计就该换人了。 想到此,乌雅璇突然感觉到了后怕。 难怪李珍从来都怕太子爷,并非是因为太子爷像父亲对儿子一样的严厉,对父亲的敬畏的怕。 而是单纯的真正的怕李瞩这个人,即是父亲,又是太子的人。 示儿见乌雅璇出来后,就一直发愣,在想事情,随后还打了个冷噤,赶紧询问:“郡主可是冷了?” 她还保留以前的称呼,没习惯改过来。 乌雅璇回过神来,拢了拢身上厚重的皮毛披风。 不来就不来,这冰天雪地的谁愿意每天从李珍所在的太孙府过来侍疾? “郡主,你要是觉得过得不开心,要不咱们回豫州城吧?这京城的人对咱们一点都不友好,那些京中的贵女们一个个趾高气扬的,见了郡主也都皮笑肉不笑的,一个个的假得跟行尸走肉一样。” 正文 第261章 终于汇合 听到示儿如此简单天真的话,乌雅璇想笑,却笑不出来。 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她再也回不去了,如今这个身份,是她当初想争取来的。 真的拿到这个身份的时候,却又觉得很无力,这才几天,就已经是一地鸡毛。 突然觉得一阵疲惫感。 秦凤西追到姜婀是在出发的第二天。 原以为当天晚上就会在那个驿站遇到她,却不想,她比她想象的还要拼命。 一个女孩子,何故这么坚强。 当时她裹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在路边摊子上买烧饼。穿的是寻常料子的衣服,甚至整个脸都让围巾遮得差不多了,就剩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他和惊雷快马而过,只看见了一个背影,他便及时嘞马。 九尺玄鹿因主人的突然示意,急急刹住了脚步,马蹄都险些在地面擦出火花,玄鹿感觉到脚锥疼,轻轻踢了两下前蹄,咆哮了两声。 惊雷跑出克几步才停住,还不知情况的调转了马头,走回来。 就看见自己主子坐在马背上,眼睛死死盯住烧饼摊前的那个小小的人,不发一言。 “姜三姑娘?终于追到你了!” 姜婀没有回答惊雷,只看见秦凤西的眼神如寒冰剑雨一样死死盯着她,似乎冰冷至极,又似乎快要火山爆发。 她都忍不住身子一下紧绷了起来。 从来没有见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那种感觉,就是她犯了不可救赎的大罪,只有打入十八层地狱才能赎罪的感觉。 她默默的转开了眼睛,惹不起,躲得起。 可想想也不行,此子虽凶,还是很好哄的,要不然脸皮厚点,说点好听的? 撒娇女人最好命! 她暗地里捏了捏自己的嗓子,准备用发嗲的声音来撒撒娇。 可一见他的神色,就是已经明了,撒娇也没用也不原谅的表情。 让她唯一一次想要温柔可爱一点撒个娇,发发嗲什么的都没成功。 她默默的咬了一口烧饼,虽然有些硬,可到底是热络的,她使劲嚼了两下,然后艰难的吞下去。 然后身子一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慢慢的往旁边晕倒下去。 若是平常,他铁定第一时间接住她,而这次接住她的却是大地母亲。 躺在冷硬的地上实在是不好受,她半睁一只眼睛,见秦凤西根本就一脸了然的拭目以待。 哎,这男人也不好哄呀,罢了! 她识趣的乖乖自觉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两下灰,捡起刚刚包好的烧饼,既然不理就算了呗。 她还要赶路,去牵自己的马。 路过他身边时,也没敢再看他。 但心里却泛起阵阵委屈,眼眶也起了雾气,她低头不语,他对她的态度让她觉得十分委屈,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李瞩不愿意他去冒险,她也不愿意,凭什么还生她的气了,这两日风餐露宿,她无时无刻不想着他,他倒好,见面就给她脸色看。 越想越委屈,眼泪快出来了,为了掩饰,她赶紧拿起烧饼咬了一口,顺便快速抹了眼泪。 谁知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一个温暖的怀抱,越抱越紧。 她眼角挂着泪珠回头看把自己抱得紧紧的秦凤西,他一把将她拉上了他的马上,抱在了怀里。 她惊疑的看着他,他见不得她这样子,好看的眉头蹙在一起,起了褶皱,像极了他揪着的心。心疼的替她抹去眼角那一滴泪,略有些粗糙的指腹却带着暖暖的热度,让她一下身子就紧绷了起来。 “你知道这两天我有多担心吗?”声音不大,却带着粗重的鼻音,他担心惨了她。 以至于现在把她抱在了怀里,手还有些颤抖。 这两天的紧张害怕,在靠在他怀里的那一刻,瞬间烟消云散。 觉得踏实又安心。 刚刚还委屈的嘴角,立马扬起满意的笑。 “那你还凶我?” “我几时凶你了?骂了你还是打了你了?”他气急。 不过是气狠了,眼睛盯着她不放,她便哭了,如何舍得再骂她打她? 她承认,在他的面前,她总是脆弱的。 两天的风雪交加,寒风扑面,冷彻透骨,她都不曾都比不上他刚刚指腹轻轻一抹来的狠烈,引得她颤栗。 他用披风紧紧裹住了她。 惊雷没眼看的转过了头,心里也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一路上,寒风大雪就算了,还要忍受秦凤西那比寒霜还要冷几分的脸,双重寒冷加身的惊雷,连日里,连话都不敢说,呼吸都怕重了,而被殃及池鱼。 此刻寒霜终瓦解了。 他的心也跟着慢慢回归到了胸腔里,不禁暗暗感谢姜婀,也暗暗庆幸秦凤西眼神好,这样站着裹得只剩一双眼睛都能认出来,实在是难得。 “走吧!” 秦凤西带着她骑一匹马。 “我的马!”她总不能这一路上都和他共乘一骑吧! 追后惊雷牵了马走在后面。 他忍不住把她抱的更紧,头抵着她的头顶,气愤的说:“为何不辞而别?” “我若说了,你会让我一个人走吗?” “当然不会!”他义正言辞。 “嘶!哎,你轻点!”她手臂被她碰到生疼。 “怎么了?” “昨天路过冰河的时候,速度太快,没有给马蹄包扎,连人带马一起摔在了冰面上,手臂有些擦伤,不严重。” 她虽说得轻巧,可以想象,冰面本就光滑,速度又快,还不知道被甩开多远。 心疼和自责的滋味越发浓烈,明知道她的性格,当时就不该松懈,她一个女孩,哪里有什么在外行走的经验? 如今能看到她安好的坐在自己身前,已经是万幸了。 “还有哪里受了伤?” 她支支吾吾,知道不说实话也是瞒不过他:“还有小腿和膝盖处略有些擦伤,不过都不碍事的,很轻微很轻微。” 他却冷了脸,吩咐找一家客栈,定了一间房,让惊雷去把姜婀的那匹马卖了,然后把他们的两匹马喂饱。 然后定了几个菜。 他则带着她去了楼上客房。 “干嘛,昨天晚上我都已经处理过了,真的只是些小擦伤。”她有些紧张,他不是要检查吧。 他却不管,推着她就进了屋,然后把门关上。 用不用质疑的口吻说:“把外衣脱了!” 正文 第262章 什么?叫她脱衣服? “喂,就算我这次不辞而别错了,可你也不能耍流氓呀。”她双手护胸,坐在床上。 “你在想什么,我要检查伤口。” 说罢,在她旁边蹲下,慢慢卷起裤子,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不让。 他眼中半含担忧,半是怒气,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我未婚妻!” …… 这句话似乎挺管用,她也不再闹了,毕竟强的话她也比不过他。 便任由他卷起裤管,反正也没有多重的伤。 膝盖处和小腿侧边都要擦伤,有些红肿,破皮的地方还是挺多的,但的确不算重伤。 可看着那白嫩嫩的腿上,到处都是擦伤,他又抬头恨了她一眼。 到处都是伤,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若是换做其他女子,早就哭唧唧的了。 他掏出药膏亲自给她有伤的地方涂了药,又裹了一层纱布。 “不是,你把我裹成这样,我怎么起马?” “接下来的时间,你都和我骑一匹,你的那匹马反正已经卖了。” “那就是没得选择呗。”还好她的黑魔仙在冀州城,当时想着坐马车去京城,没骑。 要不要,估计也该被卖了。 好好的镇国公府的马,沦落街头,可怜的马儿。 秦凤西却觉得,既然让主人摔了跤,怎么的也该受罚。 “你有选择,可以选择坐前面还是后面。”秦凤西半开玩笑说。 这算是两人见面后,他第一次缓和了神色吧,如此,姜婀便放心了不少。 平常不觉得,只觉得他脾气好,这次怕是真的惹到了他,惹不起惹不起! 他只要不生气就好,她也一下就开心了起来。 “将军,我饿了。”她用无辜的眼神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他还能有什么脾气,走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桌子点了三荤一素一汤,都是她爱吃的,这两天风餐露宿,一个人也不好怎么吃,都是为了赶时间,将就着吃一点。 所以,他才能在烧饼摊前看见她。 因为下午还要继续赶路,吃了饭后,只稍作休息,就立刻出发了。 她坐在后面抱着他,还能靠着他眯一下。 身上专门准备的低劣料子,脏兮兮灰扑扑的衣服也换上了平常的衣服。 前面是因为她一介女子上路,一个是财不外露,二是不喜招摇,所以尽量让自己灰扑扑的,且没钱的样子,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可是,她当时都打扮成那样了,他只是经过,就一眼认出了她,想到这里,她就越发觉得甜蜜,觉得他的肩背特别的宽阔。 她的脸贴着背,在他的背上蹭了蹭,觉得安心又舒服。 因为在马上,快速急行,一下午,只中途休息了一次,解决基本问题,就又匆匆上路了。 一开始秦凤西也没有说,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追上了她,也没有再提陪她去乌狄国一事。 晚上在客栈的时候,他找了她。 从光影透出去,不用他说话,她就知道敲门的是她。 她原本打算休息了的,却见他来,又穿上鞋子去开门。 “还有事要说吗?” 他见她洗漱完了了。头发都放了下来,显然是差不多睡觉了。 他本想说算了,到时候再告诉她,也免得她担心。 知道他有事瞒着她,她走近一步问轻问:“怎么了吗?” 他想了一下,虽然她年纪小,可思想却比较成熟,他也想接下来在回去的途中他们两个心中都明白,只要到了冀州城,确定了结果,两人就要一南一北分开。 所以也没想瞒着她。 “我这次追赶来,一方面是不放心你,二是,两疆动乱了。” “两疆动乱?” 她记得,以前追星告诉过她,其实两疆就相当于现代的苗疆一代,两疆地域还挺广的。 “这件事,尚不知情况,原本应该是襄王的事,如今襄王病了,只有我去,所以,我不能陪你去乌狄了。”他愧疚感十足,这是他最觉得无奈的一次,因为他真的怕她出什么意外。 听到他说不能去乌狄,她的心,半喜半忧,喜的是他不用去乌狄冒险,忧的却是,两疆又何曾安全? “那行,那我们两就一人完成一个任务,我救回我姐姐,你去镇压动乱。” 她故作轻松的说。 她不能再给他半点压力。 她可以的,他也可以的。 她赶他早点回去休息,连日赶路,连续两天他都没有休息好,今天好不容易追上了她,让他好好安心休息一下。 找他们这个行程,应该还有三四天就能到冀州城,她想了一下,这几天,他们好好相处一下,到时候也不留遗憾。 想是这么想,可等秦凤西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躺到床上,因是侧躺,眼泪不自觉的就无声的落了一来,只是,她控制着,没大哭,否则明天他一定会发现。 她其实也担心他,担心安危,毕竟毒和蛊都是防不胜防。 她想,要是李眷在就好了,他识百草,认百毒,如果李眷能陪秦凤西就好了。 可李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世间哪有什么沧玉? 李眷到底是生的什么病,为什么会有尸毒?谁下的尸毒? 真的有尸毒存在吗? 后面的几天,都是秦凤西驾马,她自然而然也落得轻松了许多,只是苦了九尺玄鹿,一路上都驼着两个人。 紧赶慢赶,终于在年前大年三十那天到了冀州城。 当时他们回了冀州城后,姜婀就决定,直接赶回姜家,一方面是想早点知道情况,另一方面,也是想在家过年。 秦凤西却迟疑了,他去不合适吧? 她当场就一点面子不给的,哈哈大笑起来,向来在冀州城里可以去任意地方的秦凤西,居然突然觉得去姜家不合适? 他可是秦凤西耶,整个冀州城都归他管,并且姜家的男人们,都是他下属的下属的下属。 如果他去姜家,坐立难安的应该是姜家上下,恐怕姜家上下都得把他当神一样供起来,而不是他在这里踌躇不决的好不好。 他这是把自己当姜家的女婿了吗?所以才会觉得不好意思吧? “怎么,你不敢吗?” 看到她嚣张的气焰,他有种冲动,想抱着她猛亲。 他有什么不好的? 她都跟他回了镇国公府,他还能怕去姜家? 去就去! ------题外话------ 年前了,事情忙,但还是赶了一章出来。 其实我是想感谢给我投月票的仙女们。 特别感谢jxchun,pw1130,zky106,serissa,acrea,ss0112.感谢你们的支持,谢谢! 也感谢一如既往订阅的仙女们 正文 第263章 过年见家长 他们回到姜家的时候。姜家门前的灯笼还是换上了一排大红灯笼,过年该有的一切氛围都有。 让姜婀都不免有一丝侥幸和庆幸,难道真的是陆香橼骗了她? 大姐其实还好好的在家里? 想到这里,连日的郁闷都好了不少,只要大姐在家就好。 秦凤西也看见了姜家外面的场景布置,很是有年味,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姜婀怀着忐忑的心情敲了门。 等了片刻,门房的唐大伯开的门。 一开门见是姜婀,原本还有些不太高兴的脸,立马就高兴了起来,喊到:“三姑娘,是您回来了,快进来。” 后又看见后面跟着秦凤西和惊雷,他没见过,询问到:“这两位是?” 她把他拉到身边说:“这位是凤大将军,他旁边的是助手惊雷大人。” 唐伯先是没反应过来,凤大将军是谁?后才突然惊叫起来,朝里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三姑娘带着凤大将军回来过年了,三姑娘回来了,未来三姑爷也回来了。” 姜婀:…… 秦凤西却在旁边捂了嘴轻笑。 笑声清朗动听,可是,她的脸却瞬间滚烫通红。 难道就因为秦凤西当时写了信回来,就达到了这个效果? 姜家能不能有点出息! 她道:“走吧,未来姑爷,厉害了。” 他们还没走几步,里面的人就都迎了出来,打头的就是姜义和唐氏,后面按辈分排着,姜婀看了一下,上上下下都到了。 因为是过年,赵姨娘和姜妙也都安分的低头站在后面。 还有几步之远的距离。所有人齐齐给秦凤西行礼。 “姜义携全家老小见过凤大将军。”姜义和姜泸姜湖行的是军礼。 姜婀还跟秦凤西站一起呢,这样弄得她很尴尬。 秦凤西快速上前,并且亲自扶了姜义,“大家快快请起,我是晚辈。今天只论家礼,不论。” 这话让姜家上下一听,都愣住了,惊掉了下巴,家礼? 哪个家? “哈哈!” 这次轮到姜婀想笑了,秦凤西这种慌乱和紧张,她从没见过。以往从来都是气定神闲,自信有条不紊。 秦凤西说出此话也是有些后悔了,姜家上下会不会觉得他轻浮不够沉稳? 毕竟他只是写了信回来,姜家的态度,他还不知道。 万一姜家不乐意呢? 其实他就是身在其中,当局者迷。想多了,以刚刚唐伯的那句未来姑爷就已经确定了身份了。 可是,堂堂秦凤西,第一次到姜家,又是过年,开口就是只论家礼,这让众人有些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有点蒙圈! 毕竟,姜义等三个姜家的男人们,全都是他的下属。 他们从来没有资格站在秦凤西的身边过,在军队里,都是边缘小人物。 所以,听到秦凤西到了家里,身为军人,姜家的男人们慌得很,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好像平民老百姓见到了皇帝一样激动和肃然起敬。 而秦凤西开口就是一句晚辈,然后以家礼论,一下就破了防。 可能秦凤西倒是像往常一样,把他们只当下属,军中一员,他们会更自在一点。 说实话,三人都直觉全身发麻,一种灵魂不受控制的感觉。 这可是凤大将军呀! 就因为姜婀这一笑,才打破了僵局。 姜家上下还是惶恐的,毕竟是秦凤西呀,不是别人。 姜家众人,可不是像姜婀一样,随时在他身边晃悠的人。姜家上下,多少人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秦凤西,更遑论什么家礼。 还是惊雷聪明了一会,毕竟是秦凤西的左膀右臂,赶紧也上前,自称晚辈:“晚辈惊雷给姜老和姜老夫人请安。” 经惊雷这么依样画葫芦,就一下缓和了不少。 还是唐氏察觉刚刚秦凤西有一丝尴尬,开口说:“凤大将军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国家也是家,今天正好是过年,里面请。惊雷大人也请。” 然后,进到了姜家大厅里后,姜婀就发觉了,氛围完全不一样。 其实她刚刚就该猜到,因为姜家刚刚所有人都出来迎接,却不见姜妩。 外面布置的喜气洋洋,到大厅大堂里所有外人看不到的地方,都冷冷清清,没有一点年的氛围。 姜家上下,没有一个穿了新衣服,新制的衣服,都只是寻常服装,没有一点过年的喜庆。 虽然外面院子喜庆,却没有人放鞭炮烟花等。 大厅大堂里,更是只摆了很简单的供桌,祭拜了祖先,也能看出仪式简单。 守岁需要的水果糕点瓜子花生也没怎么准备,显然姜家没有心情守岁什么的。 只是因为秦凤西的到来,这才让姜家有了些热闹。 她心都凉了半截,僵硬的问:“难道大姐真的被劫了?” 屋子里瞬间一下就安静了下来,特别是姜家的男人们,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尤其是江泸。 他们觉得没保护好家里的闺女,愧当祖父,父亲,二叔。 “都怪我,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甚至不知道她怎么被劫,被谁劫了。”姜泸满脸愧疚,可以看出,原本身高体健的姜泸都瘦了一圈,脸上胡子拉碴的。 提到姜妩,唐氏也是一阵伤心,姜妩是她一手拉扯带大,亲自教导的。感情很深,十多天了,如今却连人影都没有。 “你已经收到信了吗?失踪了十几天,到处都找了,没有人,程家大公子也帮着在找,前几天还来了家里一趟,后面就再没来过了。” 姜妩失踪,她是个女子,正直花季,这样失踪十几天,不说清白,连性命在不在都难说,要是程家最终解除婚约,姜家也无话可说。 就是考虑到姜妩清誉的问题,姜家一直都是在暗查,一直四处寻找,可都没有暴露出消息。 除了姜家,没有人知道姜妩已经不在了,所以,姜家外面的氛围是做给外人看的。 不要让别人知道姜家发生了这等大事。 可是,真正的姜家人,在无缘无故消失了人的情况下,根本无心过年。 一个个都焦急万分,忧愁覆面,谁又开心得起来? 如今姜婀平安赶在年前回来,还带了秦凤西回来,这无疑是姜妩丢了后,姜家唯一一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 正文 第264章 拱白菜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姜妩就真的是被抓去了乌狄。 只是,姜婀不打算告诉他们,她不想让姜家更多的人面临危险。 “大家放心,大姐我和将军会想办法救出来的。” 她故意还加上了秦凤西,如果她只说她一个人,一是姜家不相信她可以。二是姜家也不可能让她孤身犯险。 知道她的意思,他心里虽不怎么乐意,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姜家的人不去也好,免得她又担忧。 听她这么说,姜泸赶紧问:“你知道你姐姐在哪里吗?” 知道,但不能说。 “我大姐失踪,就没有人给你们信息,要赎金什么的吗?” 她故意如此问。 揽月一下跪到了姜婀的面前,哭单:“三姑娘,求求你一定救大姑娘回来。” 姜妩失踪了这么久,姜家上下却半点头绪也没有,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又因为不敢声张,所以,都只得暗查,却也没什么结果。 揽月是姜妩的贴身婢女,她还活生生的在这里,姜妩却始终没找到。 如果姜妩遭遇不测,揽月是没打算活的了,只是,还抱着希望,等姜婀回来。 她扶起揽月,安慰她说:“放心,姐姐我一定会就回来的。” 她也没有过多的问他们细节,只简单的问了一下失踪的经过。 是在家里,无缘无故,无声无息就不见了的,当天晚上睡的比较晚,等揽月醒来后,去伺候姜妩的时候,发现床上有睡过的痕迹,被子是被人掀开了,没有折好的。 揽月还以为姜妩已经醒了,是她起晚了,所以当时没慌。可是,始终不见姜妩洗漱,揽月就觉得不对劲了,出了屋子到处去找,找了一上午,都不对劲。 晚上等姜泸回来,再探查,也还是没找到人,只是顺着残留下的痕迹,姜泸追到了街角处,然后就没有任何痕迹了,痕迹被人故意抹去。 姜泸把街角四处都找遍了,都毫无踪迹。 直到第三天后,姜家才通知了程诺白此事,程诺白也帮着一起找。 姜家一开始,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给姜婀,毕竟她山高水远的在京城,一时半会也不可能立马回家帮着解决问题,二来也不想让姜婀跟着操心。 也是程诺白一起和姜家找了两天后,这都是姜妩失踪的第五天后,程诺白问:“有没有通知三姑娘此事?” 当时是在姜家,唐氏回答的:“暂时还没告诉她,本以为能解决,不好打扰她。” 毕竟姜婀是很秦凤西一起回了镇国公府,他们一直希望和以为能找到姜妩。 “还是通知一下三姑娘吧,毕竟是她亲姐姐。” 程诺白如此说后,姜家觉得事情重大,才写信,让人快速送到京城。 这也就是,为什么姜婀他们在京城,一直没有收到消息,而陆香橼却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所以,姜婀一直没收到姜家的消息,没办法确定,才亲自跑了一趟。 乌狄国的人。根本就没打算让姜家知道,或者是根本没把姜家当回事,他们要抓姜妩的目的,真的就只是为了要挟陆香橼? 所以,姜家人至今都不知道姜妩究竟去了哪里。 可是怎么可能,陆香橼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姜妩处处受制,所以,就算陆香橼回了乌狄国,姜妩也不可能就安全了。 所以,还是得她自己去。 “程大哥这些天没有来了吗?” 众人摇头。 她有一种猜想,会不会是程诺白已经查到了什么,所以,他难道去大姐去了? 以程诺白的品性,加上对姜妩的上心,如果他知道了蛛丝马迹,肯定会想办法救回姜妩,不会不管不顾。 所以刚刚他们说程诺白跟着找了几天后,后面就再也没出现过。 姜家可能猜想程家不要姜妩了,姜家理解程诺白,所以也没有去追问程家。 可是,程诺白应该不是这种人,就算他要退亲,也会亲自当面说清楚。他如果真的独自去了乌狄,也是为了不让姜家的人犯险。 秦凤西和她对视一眼,两人大致都猜到了。 明天去一趟程家就知道了。 既然今天是大年三十,该守夜,大家都聚在一起了,还是应该高高兴兴的过个年。 她道:“你们吃过饭了吗?我们三个还没吃饭呢,不如煮一点汤圆给我们吃吧。”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都忘了关心他们有没有吃饭。 唐氏赶紧告罪:“都怪老身一时之间伤心焦急糊涂了,怠慢了凤大将军和惊雷大人。这天寒地冻的,都这么晚了。” 然后立马就有丫鬟婆子们去0去吩咐厨房备吃的。 “老太爷,老夫人,往后称呼我的名字凤西即可。”秦凤西对姜义和唐氏说。 两人对视一番,眼中都有喜色,看来那封信真的是秦大将军写的。他果真和姜婀定了亲?他们姜家真的要出一个三公九卿的孙女婿了。 虽高兴,姜家二老也还没过了头,姜义是个正直不阿的人。立马道:“这怎么行,您是冀州城的大将军,我们是下属,怎么敢逾越。” 还是姜泸站了出来,毕竟是他的女儿,虽然秦凤西是大将军,可他还是姜婀的爹。有些事情,姜婀年纪小,不懂事,可不能让人给祸害了,就算这个人是他从前一直敬仰尊敬的秦凤西也不行。 姜泸对秦凤西拱手行礼说:“这么说,大将军真的准备娶我家婀儿?大将军如此匆忙的只写了一封信回来,就说和我家婀儿定了亲。就算我们姜家再不济,也好歹是身家清白的人家,冯大将军此举未免有些太草率了一些。” 然后从秦凤西的身边把姜婀拉到身边,上下查看问:“你怎么样,有没有被人占了便宜,你年纪还小,不懂男人,别被人三言两语给哄了去。别看有些人道貌岸然的,私底下坏得很!” 弄得秦凤西和姜婀同时一阵尴尬,姜泸想到哪里去了? 这么说秦凤西真的好吗? 虽然自从去了京城,他是有时候要动手动脚的,可也没姜泸说的这么严重吧。 他们两好歹也是互生情愫,两情相悦,怎么在姜泸的眼中和言语中就成了秦凤西是头专干坏事的大肥猪,拱了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大白菜一样。 人家秦凤西好歹也是堂堂一城之主,原生背景又好,长得又是一表人才,英俊潇洒的正宗世家子弟,多少人想被他拱,人家还不屑 一顾好不好? 怎么搞得好像人家拱不到白菜一样,才不挑食,选了她一样。 “没有,爹爹,您想到哪里去了?” ------题外话------ 感谢美aaa03送的月票,谢谢小仙女 正文 第265章 解释 唐氏听了,也是忍不住一阵扶额,自己这个傻儿子,说的什么混话,太得罪人了。 赶紧板着脸训斥:“胡说八道些什么?一来秦家家风贞静,门风严谨,乃是名门世家,做事自然是有规矩的,断不会做出有辱门风,败坏风气的事出来。二来,我们姜家也养不出那等不自爱的姑娘出来,你说这话是打谁的脸?” 说得姜泸脸一阵红一阵白,可他好好的女儿,被拐去了镇国公府,原本以为就是待在三太夫人人身,哪曾想,突然有一天收到一等信说,秦凤西要和姜婀定亲,从此姜婀便是他秦凤西的未婚妻,因事急从权,请姜家众长辈谅解。 这不清不楚的,姜泸还是有些嫌脖子硬,犟着头。 姜泸倒没错,既无双方父母约定,又没有媒婆说亲,直接就写了一封信说要和姜婀定亲,在别人看来,这样做的确有点不尊重姜家的意味在,姜泸有些生气也是正常的。 可这在秦凤西看来,并没有什么,姜泸生气,或者是冒火都正常。 这才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该有的态度,若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一味的巴结讨好秦凤西,秦凤西可能反而会轻视姜家众人对姜婀的态度。 “伯父教训得是,是凤西疏忽,办事不妥。秦家上下欠姜家一个尊重,直接就做了主。凤西任凭伯父责罚。” 秦凤西恭敬的向姜泸请罪,惹得姜泸心一跳,这才想起,眼前的人是秦凤西呀,是那个权势滔天,威震四方的凤大将军。 如今居然伏小做低在他面前以晚辈自称,还任凭他处罚? 姜泸脑子一空,虽然秦凤西一口一个伯父尊称,可怎么惩罚? 他一个七品小军职敢惩罚秦凤西? 姜湖在后面扯了扯自己大哥的衣服,这大哥,平时糊涂二愣子一点也就罢了,这个时候可不能犯糊涂呀。 人家秦凤西原因娶姜婀,那是咱们姜家的福气,未来姜家不说平步青云,可在冀州城谁还敢瞧不起他们? 以前,姜媚和李珍有往来的时候,江湖在外面吹嘘,后来没成,江湖没少被洗刷遭白眼。 说他妄图攀附权贵,卖女求荣,结果人家太孙都瞧不上,糟蹋了他女儿就不要了。 他哪里听得这些话,自己的女儿竟然被曾经的同事这样说,平时还称兄道弟,没想到这样贬低侮辱他的女儿。 气的他当时就打了两个同事,为此,他还没上司叫去罚了一顿板子。 不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后台吗? 如今姜婀既然是秦凤西的未婚妻了,就算是侄女,可也是姜家的姑娘,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自己大哥可别犯糊涂,惹恼了凤大将军,不但搅黄了此事,说不定还要被降罪,被全军上下针对。 姜泸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看姜婀的样子,明显对秦凤西多是维护,当父亲的,又觉得欣慰,却又觉得难过。 姜婀可是他从小教武,悉心看着长大的,这才几年呀,就要嫁人了,大女儿又不见了,想着想着,险些哭了出来。 他一下摸了眼角的泪说:“你若真是真心对她,我责罚你做什么?可如果你不是真心对她,敢做对不起她的事,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教训你的。” 姜泸说了狠话,狠话过后,又觉得浑身有点瑟瑟发抖。 往常他见了秦凤西都只有低头参见的份,今天真是开了洋荤了。 姜婀觉得又自豪又好笑,自己的爹爹对自己还是很好的。 可这故作镇静的害怕也着实可爱得紧。 后来秦凤西跟姜家上下解释了。当时是老国公和溢德长公主不想秦凤西的婚姻被圣上或是皇后操纵,又见秦凤西破天荒的带了女孩子回家,就将计就计,溢德故作糊涂的把姜婀认定,当了孙媳妇。 也避免了秦家继续和大家族联姻,惹得圣上猜疑。 秦家想要什么,自己可以挣,不需要什么大家族相互联姻,报团取暖,只需要做好本分就好。 所以,根本不需要牺牲秦凤西的婚姻来成就秦家,光耀秦家的门楣。 果然后面皇上说要赐婚,皇后又要从中作梗,秦凤西也认定了姜婀,这才在皇帝面前毫不忌讳的说自己有未婚妻的说法。 皇帝也不再给秦凤西赐婚。事后,全京城都知道了秦凤西有了未婚妻, 事后才想起,这件事,到底是秦家一家独断了。这件事还没有得到姜家长辈们的同意,这才写了信回来告知。 经过这一翻解释,姜家众人也就放心了。 老国公和溢德长公主都同意认可的事,三太夫人又喜欢姜婀,看来门第之见,秦家是不在意的。 那么姜婀往后也不会被婆家看低,也不至于进不到镇国公府的高门。 嫁娶这一事,还有什么是比婆家不计较媳妇家世身份,并且都认可值得让人高兴? 也敬佩秦家长辈们的远见和高尚品格,难怪秦家能屹立晋康百余年不倒,更是临驾于众公卿之上。 再来,这件事,在皇帝面前,秦凤西都承认了。这也就是说,算是皇帝都认同了的事,京城上下也都知道了。 没有藏着掖着,是光明正大的事,所以,这种情况下,姜家除了能挑出一个先斩后奏的毛病,还有什么是可以指摘的? 这样一来,秦凤西和姜婀的事,也算是,扫走了一些笼罩在姜家顶上的阴霾。 “所以,往后秦家和姜家就是一家人,虽然和姜家还没有正式纳吉,纳征。但,我秦凤西做的决定,此生不改,请各位长辈们同意。” 说罢,秦凤西单膝下跪,抱拳,态度诚恳,恭敬。 “同意,同意,我们都同意。”唐氏笑着说。 然后又道:“凤西请起。” 听到唐氏改了口,秦凤西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 只是,她要去救姜妩。他也要去两疆的事,稍后再说吧。 “来了来了,老太太,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果然,厨房准备了一大桌饭菜,姜婀想吃的汤圆也有。 不过,就他们三个吃,好像也不好,所以,唐氏吩咐一人一碗元宵,大家一起吃,一起跨年守岁。 一时之间,大家都把姜妩失踪的悲伤,按耐住,尽量享受这一刻的安宁祥和。 外面也陆陆续续放起了烟花。 ------题外话------ 感谢尾数0301的老熟人投的月票,谢谢 正文 第266章 安排 第二天一大早,姜家人也起了一个大早,今年没有回老家过年,祭祖这些事,昨天也商议好了。 过了初一他们就回田黄县,然后找姜妩的事,也都交给了姜婀。 姜婀不想姜家任何人跟她一起冒险。 秦凤西过了初一初二留在冀州城处理事,初三后也要集结兵力出发前往两疆。 两人在屋子里商量这两件事。 “刚刚派人去了程府,程大公子果然已经不在府中,说是已经走了两天。当时程家也不知道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就猜程大哥肯定是查到了蛛丝马迹,追大姐去了?那我要不要也赶紧出发?” 秦凤西摇头说:“不,你不要急,你等两天,我们从京城出发的第二天,在太子爷的帮助下,六皇子就已经带着嫁妆和九公主出发了。” “九公主她能愿意?” 姜婀有些好奇。 “只要圣上松了口,怎么送走,办法多的是。” 这个九公主,姜婀倒是觉得她还有几分敢爱敢恨,当初那么执着要嫁秦凤西。 如今,就这么被家人这么遗弃? “这个陆香橼也是个祸害,这边要和亲九公主,那边却无缘无故连累了我姐。” 姜婀现在对这个陆香橼是讨厌透了。 “他也不过身不由己。” 姜婀惊疑的看着秦凤西。 “这话怎么说?你对他很了解?” “不怎么了解,不过,陆香橼其人,日子并不好过,在乌狄国,听说他连下人都不如!” “啊?不是吧,怎么这样?看着他一身贵气,也很有皇子的气派呀?就他那通身的气派,别说是皇子,就是太子,那也是像的呀!” 却不料秦凤西又在她额头轻敲一下说:“以貌取人了吧。你这是瞧上了他的颜?” 姜婀捂着额头,这家伙这是吃醋了吧! “很痛,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这坏习惯?” “这个坏习惯从来不对外人用!”他反而还得意了起来。 那倒也是,从不见他对外人如此“亲热?” 这还是她的荣幸? “虽然陆香橼是真的好看到人神共愤。长相独特,五官俊郎,立体感十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简直就是混血儿中的极品。加上半是邪魅半是狷狂的气质,很容易就让人沦陷沉沦其中。可就是这么帅的人,也还是没得迷惑到九公主,任然让九公主对你痴情一片,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各有千秋!他纵然迷倒众生,可你的颜也能祸害苍生呀!” 她一脸讨好,某人吃醋可不得了。 果然,他笑了。 “你瞧你瞧,这一笑,神鬼都要跳!” “你到底会不会夸人?”这是用的什么词? “好了,言归正传,你两天后,出冀州城,在柳州城门等乌狄国和亲队伍,到时候你就带着人跟着他们的队伍。” “为什么?我不能先自己悄悄去乌狄国?” “乌狄国虽然有大汗王,可也有很多分支,内部复杂。你单独行动,可能还没到乌狄国,一路上就会惹很多麻烦。我倒不怕你解决不了,就是耽搁时间,没必要的麻烦。” 这样说的话,也对,至少陆香橼带的队伍还是代表的乌狄国,国家队伍。一般人应该不敢侵犯。 秦凤西递上两本‘节’,姜婀拿起来问:“这是什么?” “通关节,虽然你到时候跟着和亲队伍,但是有自己的通关节,如果救回了姜大姑娘的时候,也好回来。” 哦,就相当于护照嘛。 “你们的身份是卖茶叶和丝绸的,王本一他们受过特训,跟着你没问题。可这次出行,我准备再给你十个人,你一起带着,两分节,到时候分配一下,再组一下队,分成两队,好行事。” 他都已经给她把这些都安排好了,也定好了。 “还记得我给你的口哨吗?必要时,那个或许能起作用。”他继续叮嘱。 姜婀只点头,不说话,心里难受得紧。 他去两疆的事肯定很凶险吧,他越说得详细,就越发让她担忧。 他说什么她都点头答应,如此,他就安心多了。 晚上秦凤西回了冀州城,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两疆动乱,他就得调兵遣将,要集结军队,安排事务,时间宝贵。 姜婀说要留下来,再陪陪姜的众人,明天她再回冀州城跟他道别。 他表示理解,便自己先回去了。 只是,他走后,没多久,姜婀就向姜家众人辞行。她就穿了身厚衣服,骑了黑魔仙,去了秋溟山。 她不知道李眷有没有在秋溟山上,只是,她要去试试。。 显然,去两疆,他也是心里没底的。 一是因为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二是,两疆性质特殊,毒蛊都能伤人于无形。 李眷,虽然自身有病,可他本身不但医术高超,还有不低于秦凤西的武艺,并且李眷还有私人五万军队。 如果李眷能和秦凤西一起去两疆,她就会放心很多。本来两人就是朋友,值得信任,至少关键时刻,李眷能救秦凤西一命。 想到这里,她更是快马加鞭,本来秋溟山从郓城县去,就比较远。 姜婀到了后,秋溟山的情景也比较不好,喜的是,李眷居然在秋溟山。 可悲的是,李眷病了,三天前被抬回了秋溟山。 “你来干什么?”玉案对姜婀从来没有好脸色。 “我想见见晟乾王,有事相求!”她半点不在意玉案的一张臭脸。 “你走吧,主子病了,不会见你。” 玉案还记得当初姜婀是怎么诅咒李眷的。 “玉案姑娘,我找晟乾王真的有急事,麻烦你通禀一下。”她上前拉住玉案。 玉案直接甩开,冒了火:“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这是听说了我家主子病了,所以人就来了?我家主子还没死呢,你就上赶着来继承遗产来了?你还真不要脸!” 姜婀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到她脸上,倒不是因为她说话尖酸刻薄,而是因为她一再为难。 李眷到底怎么样,见不见她,还轮不到一个丫鬟来指手画脚。 如果是平常,也就算了,她现在是真的心急火燎。 “你一个丫鬟,是不是管的太宽了,忘了自己的本分?我再不济,那也是冲着你们主子来的,我就是身份再低微,也轮不到你来说三到四。” ------题外话------ 昨天感冒了,头痛欲裂,想把今天的写出来。结果真的头太痛了,没法写。今天上一天班,回来赶了一章。我再加个班,把明天的写了。谢谢大家支持理解。 正文 第267章 活着 玉案本也是有功夫的人,却不想被姜婀突然打个正着。 她本就恨着姜婀,想跟姜婀动起手来,她不怕,如今主子都这个样子了,她还来找他,能有什么好事? 就在玉案想还手之际。 “住手!” 是青案赶了来。 “姜三姑娘,奴婢替玉案给您赔礼道歉,姜三姑娘若是不解气,回头再来罚奴婢们。主子请您进去,要不先进去处理正事,别耽搁了正事。” 青案就比玉案克尽本分得多,也聪明得多。 姜婀看了玉案一眼,玉案也很不服气的看着姜婀,她内心是不服的。 青案让玉案在外面好好反省,好好想想,当初怎么被主子震的那一臂。 然后自己亲自领着姜婀进了内室。 一进门,她就闻到强烈的药味。 李眷果然病了,她看到他时,他眼睛紧闭,面色苍白,全身皮肤苍白而泛青,仿佛面上还裹着一层薄薄的冰雾。这样的感觉,真的活像个死人一样。 屋子里烧了三个火炉,他却仿佛还是冷的发抖。 原来李眷发了病是这个样子。 虽然他病得厉害,可是,她进来了,他还是尽力睁开了眼。 他眼中全是病痛折磨的痛苦神色,见到她,却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 还谈笑说:“怎么知道我已经病得不行了?真的来继承我的遗产了?” 他还说笑? 她没想到他真的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怎么会?上次秋溟山一别,他虽然有病像,可好歹是个好人。 如今的李眷,竟是这般模样,着实让人看了难过心疼。 眼泪不受控制就出来了:“我,我不知道你病成这个样子了。” 哪怕刚刚玉案为难她,说李眷病了,她也不过认为,是玉案的故意为难成分占多数,没想到竟然是如此。 “哭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我马上就快死了。”李眷躺在床上,毫无生气,仿佛他真的已经放弃了一般。 青案也默默的哭着跪到了地上,屋子里一时之间,只有哭泣声。 “哭什么?等我去了,你们再哭,现在哭起不费劲?我也不过是解脱,从此也不必如此苟活。” 虽然语气与以前无差别,可谁都听得出,他已无求生欲。 他转头看着姜婀,“丫头,你来找我做什么?” 他哪里相信她真的来继承财产,他病的一事,没有告诉任何人。 如此情况,姜婀哪里还开得了口? 李眷都快死了,纵然秦凤西情况危险,说不定他这情况还比秦凤西还先一步登天也说不定,还怎么指望帮他? 想到这里,她眼中布满了惋惜,惆怅,绝望与难过。 秦凤西和李眷,在晋康都是人上人,有着不凡的身份,是天之骄子。 可他们也有身份所带来的困扰,无奈。 秦凤西,三年没回家过年,好不容易回一次,还没等到过年,又不得不出发。 李眷更是一生坎坷,从小就开始与阎王爷赛跑,争分夺秒,在阎王爷手中挤时间活着。 “王爷,您还是好好养病吧,我本来是想找你帮忙的,可如今您都这样了,还是先养病吧。” 李眷眉头紧锁,受欺负了? “他欺负你了?” 姜婀微讶:“没有。您想到哪里去了。” 他吃力的抬了抬头,看了看她。 李眷已经病得如此严重了吗? 她上前几步,想看看他到底怎么,为何会如此。 只见他眼神涣散,唯有看着她时,他才稍微有点活人的气息。 活人? 李眷真的快死了? 她突然觉得牙齿发寒,冷得牙齿打颤,咯吱咯吱的不能控制。 她过生的时候,他大方不吝啬的送了那么多东西给她,还让她随时来秋溟山玩。 以往的李眷虽有病容,稍微羸弱,可那也是偏偏世家公子。 哪里像现在,哪里还像个人。 并且,他都这样了,说到他?是说秦凤西? 他知道她和秦凤西定亲的事了? 怕她受欺负吗? 难不成她受了欺负,他还能帮她不成? 如此这样,她就泣不成声了,突然哭了起来。 “你怎么就成这样了,你不要死啊,呜呜!” 她趴在床沿边哭得伤心起来。她单纯的就是不想李眷就这么死了。 他不曾想她会为了他哭成这样:“别哭!” 吃力的抬起了手,想摸摸她的头,可将要碰到时,他又放下了手。 越是喊她别哭,可怎么控制得住。 “可是你快死了…” 她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来,脸上全是泪水,迷蒙的看着他。 青案也早就哭成了泪人,见姜婀如此为自家主子伤心,立刻跪到了姜婀面前。 “求姜三姑娘劝劝主子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主子放弃了救治,但凡…” “住嘴!” 李眷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吼出来,他生气了。 姜婀却定眼看着李眷。 “能治吗?为什么不治?” 李眷转过了头。 她不管,她问青案:“真的能治?” 青案看了看李眷,李眷任然头转向里面,不看他们。 但被子下的手,却已经将被单拧成了条。 他一直都这么当个药罐子活着,所有人都希望他活着。 父王常常悲怜的看着他,皇伯父也常常愧疚的看他。他们都希望他活着。 需要他办事的人也希望他活着,好替他们做到他们要的结果。 青案玉案也想他活着,因为他是她们的主子。 她也希望他活着,却只是单纯的想他活着,单纯的怕他死了而已。 他其实早就不想活了,他虽有家财万贯,掌握了天下人都想要的权利和财富,可他活得累! 没有人知道,他早就想死了。 直到来了冀州城,好像要好玩一些了,偶尔生活的有趣一些了。 感觉他总有那么多东西,好像突然有了归属地了。 她有点贪财,有什么好东西,都想往自己家里搬。 上次来秋溟山,名义上是搬走了些皮毛,私底下却在他的库房里挑了两样好东西走。 一只发钗,说是二姐天生丽质,美貌绝伦,带上肯定好看。还有一本蔡京的孤本《节夫贴》,蔡京的字势豪健,痛快沉着,独具风格,要说女生练可不太合适。 可她一口一个她大姐字练得好,奈何家境贫寒,就是没有好的字帖,白白浪费了天赋。 说后就可怜巴巴的望着李眷,也不开口要,反正你若不送,就是你不懂事的眼神,看得李眷心情大好。 向来都是别人上赶着给他送礼了,到她这里,就眼巴巴的明目张胆,成了要东西了。 ------题外话------ 还是老规矩,下班回来补的一章,最近都是九十点才下班。回来就吃饭,洗漱,赶小说。 正文 第268章 河蚌汤 “你管我这些做什么,你不是说想要我的遗产,等我死后给你不就好了。”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且不说他够不够大方,这这东西,她哪里能要? 他活着不好吗?干嘛想死? 姜婀不明白,为何李眷有这么好的条件居然不想医治。 如果真的到了无法医治的情况,回天乏术,人力不可抗拒,就只能认命。 可听青案的意思,分明是可以治,是他自己不想治而已。 “你人死了,用你那些财产,我感觉瘆得慌。你活着,我才好意思拿。” 说后,她拖走了青案。 但凡在李眷眼皮子底下,青案都不敢有任何违背。 见她出去,李眷闭上了眼,略微笑了笑,临死前能再见一下,也好。 可,不想活的意愿还是很强烈。 青案带着姜婀到了小暖阁里,玉案也跟着进去了。 姜婀不明白玉案为何总用仇视的眼神看她。 如今真的看到李眷病成这样,她觉得当初真的不该逞口舌,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对不起,我当初不应该说那些话,我真的不是想让他死的。。” 她真诚的道歉,玉案根本不领情,转身冷哼一声。 “姜三姑娘,其实是主子自己放弃了,沧玉有了,药引也是一直有的,只是,主子不愿意治了。” 为何说到这个的时候,青案脸色有些异样,且难堪,还有几分羞色。 其实姜婀一直没搞明白沧玉到底是什么,她现在也不想知道,只想知道怎么救他。 “药引是什么?” “六月初六,正午午时出生的生肖龙女子的处子血。” 姜婀听后,整个人冰裂,天地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药引? 是哪个庸医给出这样治病的方法? 难怪李眷不愿意治,这纯属扯犊子嘛。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性,姜婀觉得简直匪夷所思,这玩意先不说容不容易得,就是有,怎么用?真的很尴尬。 见姜婀如此,玉案一下火起:“你什么表情,你以为你说谁?敢嫌弃我家主子。” 姜婀很不喜欢玉案这咋咋呼呼的脾气,以前不觉得,怎么突然觉得她脾气好差。 “我没有嫌弃,我只是觉得这个方法和药引很奇怪。我究竟是哪里惹了你,非得和我争锋相对的?” “奴婢不敢,您是小姐,奴婢是下人,没有资格和小姐争锋相对。”玉案又是那副看她不顺眼的表情。 主要是姜婀也不知道上次为了她,玉案不过说了她一句话,就被自己主子亲自动手责罚的事。 也不知道,李眷知道她定亲后,整个人突然就颓废的事。 当时找到沧玉,大家都很开心,包括李眷。 可直到他看了传书后,慢慢的,整个人就好像一下被抽走了所有生机一样,再无心任何事。 一直拖延救治,大多的时候,都是坐在摇椅上,摊着看着外面的雪地。 是上次他们打雪仗的位置。 如果不是偶尔眼睛眨一下,谁都看不出李眷还有什么生气。 常常一屋子人跪着恳求他救治,他都充耳不闻,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再无心其他事。 青案想去找姜婀,在主子身边这么久,又经过上次玉案被罚一事,青案多多少少知道,主子对姜婀是不一样的。 虽没表现出太多,可是想李眷这样的寡淡人情,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的人,对姜婀如此,已经是格外不同寻常了。 青案下定决心,再次跪到了姜婀面前,恳求:“姜三姑娘,求你,不管用什么办法,劝劝主子好不好?青案感激不尽!” 想到这个治病的方式,又想到那样洁癖不染凡尘的李眷,居然要忍受这样的治病方式,确实令人唏嘘。 难怪他如此性格,上次连程诺琳都不得上他所在的船。 他可能真的想要洁净无垢,身处灵台,净如琉璃,可是这样的治病方式,不说也罢。 “处子血?”她再次提出了疑问。 “姑娘有所不知,自从有了些个治疗方式后,每年襄王皇上都会给主子养一批这个时辰的女子,随时养在身边,所以药引长时间备着的。” “那她们?”这个时代的女子男子们,都很注重这个,如果一个女子被取了药引,那么她今后的人生怎么办? “瞎操什么心?此刻圣母心大发了?能为主子解毒,已经是她们三生的荣幸。主子能亏待他们吗?” 原来,但凡被取了药引的女子们,都会以千金酬谢。这些人大多是穷苦人家卖出来的,说白了,只要写了卖身契,别说取药引,就是生杀大权,也只是李眷一句话的事。 可李眷却都赠送千金,归还卖身契。想拿着金子回家嫁人生活也好。想要拿了钱留下的,也可以回襄王府,好吃好喝的被养着。 所以,李眷才需要大量金钱财宝,所以,就算他明目张胆的买卖官位,皇帝也不管。 她默默的又回到了李眷的屋子。 再看见他,皮肤已经呈清紫色,若是摸的话,全身冰凉,高冷无比。这么热的屋子里,却总感觉李眷冷得发抖。 她软下了心,细声细气说:“我大姐被乌狄国的大皇子抓走了,我最迟后天就要去乌狄救我大姐了。而将军也要南下去两疆处理动乱。我们走之前,听说襄王也病了。我们这三人,都生死难料,世事无常。可是,王爷你,却是有治却不想治。” 她也不管闭着眼的李眷听没听到,就是把这些事说给他听,像聊家常一样。 “其实,我这次来,本想请王爷跟着将军一起去两疆的,因为我是相信王爷的。可是却不想,王爷病成这样,我本是不想开这个口的。可是,我还是不想王爷死,所以,就算王爷嫌我啰嗦,我还是想要请王爷救治自己。” 李眷是真没想到她要去乌狄国,又睁开了眼,闪过一丝担忧又很快就消失。 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好了,他不怕死,他们也应该不会怕的。 “如果咱们三人黄泉相见,或许还能做朋友。” “可是,我不想死,我还想吃尽天下美食。听说河蚌肉炖鸡可鲜香了,汤好喝得不得了,我好想吃。” 她眼巴巴的看着他,他突然觉得很无奈,他想死,想喝孟婆汤。她却想喝河蚌汤! 正文 第269章 陪我一年 “噗嗤!”李眷不知怎么的,就笑出来了。 都什么时候了? 刚刚还在说生死相关的大事,这会子又提到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上。 她的想法,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你不过想吃个河蚌汤,怎么搞得好像很难似的。” 怎么不难?现在是冬天,很多河面都结了冰,并且,冀州城的河本就少。 而且冬天的话,河蚌会钻到沙里,才可能会存活,那么又到哪里去找河蚌? 她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既然王爷觉得什么都容易,活下去好不好?”她再次请求。 最后她起身告辞了。 “我也该回去了,希望我活着救回姐姐的回来时候,能见到王爷。” 李眷如今这个样子,她不再奢望他能陪秦凤西去两疆,只希望他能活着就好。 见她要走,他沉默了许久,待她脚踏出最后一步的时候,他道:“陪我一年!” 姜婀停住脚步,回头惊诧的看着李眷。 “王爷说什么?” 李眷睁开眼,认真的说:“你答应陪我一年,我陪老秦去两疆。” 姜婀瞬间蒙住,他在说什么? 陪他一年? 这是他开的条件吗? 不能说她愤怒,只能说想骂人,李眷怎么可以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快步进去,一把抓起他,而他却那么伤心的看着她。 姜婀举起的拳头静止了,她刚刚看见了什么? 他为什么会有如此悲伤苍凉的眼神,这猝不及防的悲伤仿佛一下就撞在了她的心口上,生疼生疼的。 只是,刹那间,那神色就变了样,仿佛破罐子破摔,又好像玩笑般说:“怎么,你想让我将死之人,拖着病躯无条件去照顾你的未婚夫?一点回报都舍不得给呀?好歹你要答应照顾照顾我这个病人呀。” 是这样吗? 姜婀放下右手的拳头,左手也松了他的衣襟。 她刚刚真的差点打了他,李眷和秦凤西是好朋友,怎么可能做出撬墙角的事。 是她多想了吧,并且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优点或者漂亮到能让李眷喜欢上她。 毕竟,他们好像交集并不多。 “你,你说的陪你一年是什么意思?” 她私信里想李眷去两疆,毕竟她真的很放心不下他。 可是,李眷这话也很容易让人误会,所以,她想问清楚。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不要求你做什么,只陪着我就好。” 话没说两句,他就仿佛寒气逼体,全身开始抽搐颤抖起来。 吓了姜婀一跳,“你怎么了,别吓我,我去找大夫。” 怎么感觉像发羊癫疯,只是,没那么严重,没那么狼狈而已。 “不…” 显然他已经尽力在克制了,艰难的吐出了一个不字。可是,他的全身都泛青紫,甚至成死灰色,并且全身不受控制的发抖痉挛,这模样对于李眷来说,他应该不想任何人看见。 他是高高在上的晟乾王呀! 她尊重他。 然而他这个样子还是很危险的。摸了摸他,全身竟然比冰块还要寒冷几分,屋子里这么热,他都寒冷成这样,这就是他得的病吗? 怎么会这样。 她有点不知所措,她会的那些基本的调理手法,遇到这种奇特的病,简直半点用都管不了,反而怕弄巧成拙。 她焦急了半天,怕他咬到舌头,只能赶紧找出手帕折起来,准备塞到他嘴里。 然而,没过多久,他却又好了,慢慢停止了战栗,感觉身上还冒着寒气。 “你没事就好,刚刚吓死我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却眼神幽幽的看着她,眸子里那冷意十足,带有几分杀意。 若是别人,看到他刚刚这个样子,就已经是死人了。 姜婀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离死亡很近,可就是刚刚李眷那一样,让她觉得她有些活腻了。 她心下一惊,李眷想杀她? 原本担心关切焦急的神色突然转换成了慌张和惊疑。 因为她看到了刚刚狼狈窘迫的模样,所以,想杀她? 这种冷漠和杀意令她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她在想她该怎么说。 说她什么都没看到? 怎么可能这么大个活人,眼珠拿去照明用了吗? 说他刚刚的模样并不狼狈,并不糟糕?并且抖动得非常有节奏感?? 就在她惊疑不定在想是该说什么的时候, 他却突然自嘲轻蔑一笑说:“看吧,说不定我不到一年就死了,你就自由了。这笔交易划不划算,你来定。” 这样一来,搞得姜婀更加迷糊了,也犹豫了。 难怪李眷想死,刚刚发病的过程,肯定比死更难受吧。最主要是,刚刚还有她在,最是窘迫之时,最不愿让熟悉的人看见。 像李眷这样的身份和身家,他只要说想要人陪,并且给出丰厚报酬,绝对成千上万的人。 是她先对他提要求的,他答应要求,并且给她提了条件,这样的交易很公平。 早就听说,在李眷这里,只有公平合理的交易,没有情感交流。 以往想请他办事的人,只要价位合适,又是他想要的,他会答应。 当然,李眷愧对不是什么大发善心大好人,做的交易都只会让人有割心头肉的感觉。因为他提的要求和想要的东西,往往都不是寻常之物,只是看求他办事的人决心够不够。 而且在他这里从来不讨价还价,你若愿意,爽快的答应了便是,他答应的事也绝对不会半吊子办不到。 若是不愿意,爽快麻溜的赶紧滚蛋,他绝不挽留。 “我同意,等我救回姐姐,若果他平安归来,我就陪你照顾你一年。只是,你如果死了,我会跳起来拍双手叫好的,并且用你的奴婢,继承你的财产。”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她想的是,这样可能也让他有了一个希望,好好治病。 听她答应了,他苍白无力的脸,却仿佛有了一丝活力,语气却冷冷说:“你若死在了外面,我就弄得姜家鸡犬不宁。” 明明是一番好意的话,却非要用威胁的口气。 “是,主人。”她调皮的答应。 他却眉头一皱,又恢复成那个盛气傲然的晟乾王,淡淡的说:“我的奴婢不差你一个,你不需要如此称呼我。不过,条件生效时起,你不能和他成亲,也不能私自去找他,更不能随意离开。” ------题外话------ 突然打到晟乾王,拼音打整个名字,居然出现的是省钱王…… 总有天下无法企及的财富的晟乾王,居然成了省钱王 正文 第270章 改了称呼 下山的时候,姜婀很淡定,一年,其实也不长,秦凤西,你到时候能理解我的吧。 能理解吧! 这样,或许你能活,他能活,我也才能活。 可是,走着走着就觉有泪意,她抬头望天,让泪意流回去,深深吸了一鼻息。 然后架着马远去。 到了秦府门口,侍卫们恭敬的喊了姜三姑娘。 姜婀却只看着大门发呆,还记得那时候,她和秦凤西还不认识,她连进这个门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她可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进入,别说侍卫们不敢拦,还要恭恭敬敬的。 还记得当初他们一家在金缕阁买衣服的窘迫,他当时是什么眼神? 嘲笑? 没有! 轻蔑? 没有! 落井下石? 也没有! 她没有受过他一分的怠慢和轻视,如今,因为他,她也像当初穆琅凝一样,穿最好的衣服,带最好的首饰,享受他人的尊重。 这一切都是他给的。 如今,不过是不在他身边一年而已,一年不长,可以的,没关系的。 可是,她和他认识连一年都不到,就已经感觉经历了好多好长,甚至定了亲,如今却说一年不长! 时间是挺久的,可换一种说法,救回大姐,一年后她不就十五六了吗? 那时候,她可能已经可以做他的新娘了。 她徘徊在宽阔的第一步阶梯来回走,走到哪边,两边的侍卫都向她问候。 姜三姑娘好,姜三姑娘好的都问候十几遍了。 两个侍卫无奈的摸不着头脑,姜三姑娘今天没事吧? 第二排和第三排以至于后面的侍卫们一动不动,却觉得第一排的兄弟辛苦了,莫名觉得好笑,却又不敢笑。 她继续走,摇了摇头,不知羞了吧,都想到做新娘那一步了,不过这种想法和盼头很让人开心呢。 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没有了愁绪。 这才发觉她居然不是正对着大门,而是正对着边上站岗的侍卫。 侍卫又不厌其烦的恭敬的喊了一声:“姜三姑娘好。” “呃!” 她刚刚好像一直在这样来回走? 天! 她眼珠一转,灵机一变说:“我刚刚反复比对了一下,确定你要稍微高那么一丢丢。” 然后尴尬的呵呵两声,若无其事的上了台阶。 还好她聪明,化解了一场尴尬。 走到最后一阶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问:“将军在家还是出去了。” “回姜三姑娘,将军出门了,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看来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去了秦凤西的院子,子期和玉章在给他收拾行李。 两人一边收拾,一边抱怨说:“爷去两疆,这一去还不知道去多久,也不带上咱们,饮食起居谁照顾呀。要不等爷回来,咱们再求求爷?” “爷说的话一言九鼎,求也没用,没准是怕咱们拖后腿呢,谁叫咱们俩武功弱呢。” 子期不服气了,回道:“就算弱,可我也能为爷挡刀。” “嗯嗯。” 她轻咳了两声。 子期和玉章立马停住,想问安,却一下不知怎么称呼了。 因为,秦凤西回来就告诉了他们,姜婀是他未婚妻,以后一切按照女主人的标准对待。 两人吃惊之余,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两人只是定亲,又不能喊少夫人。可为了表示他们已经得到指示,认主母,再像以前称呼姜三姑娘,难免显得生疏。 还是玉章聪明,直接省去了显得生疏的姓,又省去了代表排行的三,直接喊了姑娘。 如此,就不显得生疏了,又表明了立场。 毕竟只有认主的话,是不管姓,不管排行地位,只认人的。 比如追星喊姜婀,从来都是姑娘,只有在有外人分不清,或者还有其他主子姑娘在的时候,才加个三,喊三姑娘。 子期听玉章如此称呼,也赶紧有样学样,喊了姑娘。 听他们改了称呼,她心头一喜,这家伙,她都还没回来,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让身边人知道吗。 姜婀心里暖乎乎的窃喜,却不好太过表现出来,对他们和平常一样,点头嗯了一声。 可是,谁又看不出她甜美娇俏的面容下,嘴角勾起的笑意不断,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你们替将军收拾行李?” 两人回头看看整理的一大堆东西,点头。 你们这恐怕不是整理行李,是在计划着搬家吧? 两人愣了一下。 “听说两疆很多地处山岭,偏远,环境艰险,物质匮乏,爷又不带咱们去,就想着多准备些物资。” “你们爷又不是去游山玩水,而且,你们爷又岂是那等贪图享乐,只图安逸的人?” 两人想想也对,明明是他们平日里每天照顾秦凤西的起居,如今却还需要姜婀来提点了。 两人立刻又开始忙碌起来,又开始整理。 “我跟你们一起吧。” 她想在两人还能相处一天的时间里,也能为他做点这些小事。 她帮他整理了几套衣服,又把两人准备的一箱各种皮裘大衣,大氅等都腾出来,然后让两人铺开来看。 最后选了两件说:“这件银狐的款式华贵,做工讲究,又是白色的,比较百搭。召开会议,约见各方首领等,可以穿这件。另外再拿这件灰黑色的,比较轻薄的,颜色又耐脏,练兵或者见下属的时候可以用。东西就别带多了,毕竟将军是去办事,不是游历。” “哦,姑娘说的有道理。” 然后两人把姜婀整理出来的东西放在一边。 又整理了一些料子好,舒适的里衣,不管外面怎么穿,里面一定要舒服才行。 “把将军用惯的笔墨纸砚带上,再备一套。重要代表身份和公用的印信等都帮着带上,等将军回来再确认一下。” “钱财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带两到三套拿得出手的礼品。然后再备一下打赏下级或遇到礼宴等拿得出手的物品。别到时候临时在当地买,让人看轻了。” 一翻整理后,姜婀觉得差不多了,把原本可能要用十车才能装下的东西,整理出来,只需要三车。 毕竟有很多公务公文等重要东西,否则可能两车就够了。 眼看着天快黑了,她又说去厨房,想亲自弄两个菜等秦凤西回来,一起吃个饭。 好歹今天才初三,秦府上下也该一起吃饭过年。 正文 第271章 难道秦凤西也是穿越而来? 子期两人在屋子里打包东西,看姜婀走后,子期就又忍不住道:“姑娘越发有当家主母的样子了,瞧这些事做起来打理得仅仅有条的。又上心,想得又周到,体贴。” “又犯糊涂了不是,不多话你能成哑巴?那还不是因为姑娘操心的是爷的事,换个人你试试?人家姜三姑娘能矮了这身段?” “那倒也是,我差点都以为姜三姑娘本就是这么温柔体贴,贤良淑德的人了。” “又开始乱说话了吧,小心爷撕了你。” “我撕了谁?” 一看是秦凤西回来了,两人赶紧闭嘴,不敢造次,恭敬问安。 秦凤西哪有心思和时间追问他们两个说什么。 他本就风尘仆仆的进来,看了屋子里堆的两大堆东西。 “不用带这么多东西,只带必要的东西就好。” 子期赶紧上前讨好说:“这可是姑娘帮您整理的必要品,这一堆才是咱们整理的,如今不用带了的。” 洗了一个手脸走出来的他忙问:“她回来了?” 不是说要晚上才回来吗? 整理这么多东西,难道下午就回来了? “嗯,姑娘下午跟咱们一起整理东西呢,刚刚说去厨房,要亲自给将军炒两道菜践行。” 玉章两人只知道姜婀也不随行,所以两人才没有再抱怨。 却不知,明天早上后。姜婀也要出发去和陆香橼他们汇合。 她已经通知了王本一几人,明天一早在街道口汇合。 秦凤西走到一小堆东西的这边,大致看了看,的确没什么累赘之物。 看来他的小姑娘越来越能干了,坐到了罗汉榻上,仿佛那些疲乏全都消失,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心情也像平静的湖面突然泛起微波,慢慢散开。 看着罗汉塌另一边堆着的那些衣服,折叠得规规矩矩。 他伸手摸了摸,仿佛看见她是如何坐在这里,折叠这些衣服的。甚至能感受到她才折叠好,带着点点她的余温。 “那这些都带上吧。”说罢转身出了门,朝厨房走去。 姜婀正在厨房侍弄菜品,虽然切菜打杂不用她亲自弄,可也忙得四处转悠。 毕竟,各个菜品都要她自己亲自过目,或者着手指导。 还特地自制了两块牛排,虽说材料不齐全,可也能大概将就了。 看到她在灶前,案桌前打转,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祥和感瞬间让秦凤西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以前的他,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能在他的生命里发光发亮,让他有冲动想要跟她一辈子。 他静静上前,从她身后搂住她。 原本有人靠近,她本能的要动作,结果反抗没发出,就闻到属于他身上特有的淡淡青竹味,虽然很淡很淡,可她还是一下就知道是他。 众人见了秦凤西就要行礼,岁惊讶好奇于两人居然突然如此行为亲密,却没有人多事没规矩抬头张望密语。 “免礼,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然后低头问:“做的什么?” “牛排,一种新式吃法,刀叉并用。” 所以,最后做成了一种自助牛排的模式,余下秦府所有人,也都吃起了自助餐,这是他们第一次享受到这种不同方式的就餐。 而秦凤西和姜婀就找了花厅最高处,与众人隔了一个镂空屏风,好好的享用进食时光。 这种新鲜感,又能和主子们同一空间用餐,这些大家想都不敢想的事,所有人自助自拿,所有人都享受了一回在大厅坐在桌椅上吃饭的感觉。 而且想吃什么拿什么,没有界限。 子期手里捧着碗,嘴里就没停过。 玉章拿着一只鸡腿啃得香,看他就吃一样东西,那金黄金黄一条一条的,有些像猪儿虫的既视感。还有一种也是金黄金黄的,四方长条长条的。 怎么子期的品味这么差?有好东西不吃,就吃这金黄金黄的东西。 忍不住问:“你有点追求好不好,有鸡腿猪蹄红烧肉不吃,九尺这油炸的干东西,白白浪费这次自助餐的机会。” 子期生怕玉章吃他的,把碗往旁边一藏说:“土包子了吧。姑娘说了,这个叫鸡柳,外焦内嫩,吃起来可香了。还有这个,叫薯条,姑娘说最早来源于比利时。” “逼你死?什么地方呀,叫逼你死,这玩意你别吃了吧,只不定就吃死你。”玉章赶紧劝他。 “你这是山猪儿吃不来细糠,你别管我,你吃你的,我吃我的,姑娘说,今天咱们大家都洋盘一会,啃你的土猪蹄吧!” 子期对玉章一番鄙视。 虽然平时玉章严谨,看成稳重。可如今,子期觉得他就是个土鳖。 毕竟他跟姑娘学了些新鲜的词。 他端着粗陶瓷碗,里面装的是白酒,豪迈的对玉章到:“来,Cheers!” 子期用蹩脚的英说出英文词语。 岂料玉章举的不是酒碗而是拳头,一拳朝他回挥过去,还恶狠狠的说:“还敢叫我去死,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还好子期反应灵敏,拳头与脸擦身而过,拳风打得子期一愣,一千一躲之间,才刚刚逃脱了袭击,就对着玉章大喊:“土包子,叫你平时不多学多问,Cheers不是叫你去死,是姑娘教的,说是不列颠的话,是干杯的意思。” 子期从今天和姜婀短短的交流,已经知道了比利时和英国早期的叫法,自觉已经是才高八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知道多国事迹见多识广的人。 如今再看玉章,只觉得他土得掉渣。 玉章不管三七二十一,平时都是他压子期一头,今天这丫的是要造反,于是两人你追我赶起来。 子期被追的到处跑,说白了还是怕玉章真的收拾他,一边躲一边道:“姑娘说了,要绅士,要绅士。” “身世你个大头鬼,咱们都是奴才,你还配身世?” 两人你追我赶,彻底让所有人也都放松了起来,胡吃海喝起来,再没有前面因为要坐在桌椅上吃饭的紧张和拘束感。 而这边的秦凤西也顺势而起身,竟然向姜婀做了一个西方绅士礼,“请美丽的姑娘允许鄙人为您添酒!”然后动作优雅给姜婀添酒。 刚刚秦凤西做出的绅士礼,动作竟然不出差错,还文雅而高贵,除了身上的衣服发型不符合,其他都完美得很。 姜婀愣住了,难道秦凤西也是穿越来的? ------题外话------ 最近都回家太晚了,不过还是坚持熬夜更新,是对书友们放不下的牵挂。 爱你们! 正文 第278章 我陪你去两疆 姜婀愣愣的看着秦凤西,不可能吧,他难道穿越而来? 秦凤西却看她愣住了,忙坐下问:“怎么,你不是从海外流入的书里看到的这些吗?怎么这么看着我?” 她一瞬收回吃惊的神色,原来如此,吓她一跳。 如果说,这他都能知道,那请问他平时是有看多少书? 京城襄王府 太子爷在明宗委派他前去襄王府探病的事,没等到第二天,当天下朝后,就直奔襄王府。 襄王经太医诊治后,确定是风寒入体,加上常年过度饮酒,身体亏虚,又年纪大了,伤了根本,所以才会一病不起,病来如山倒。 李眷听了太医说的病理,知道襄王这次病得严重,也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一副病容。 李瞩宽慰了襄王一番,又多劝其好好养病。 襄王声音嘶哑而虚弱,忙问:“两疆现在如何了?都是本王无能,管理他们的时候,就处处受限于两疆的特殊性,唯恐出了差错。如今才回京不久,还是出了差错,本王难辞其咎。” “皇叔,你切莫过分自责,还不知道原委,你且安心养病,这件事,由博雅接手了。” 听到说是秦凤西接手,襄王一下就轻松了不少,也放心了,欣慰说:“还好,他去,我也就安心了。” “皇叔莫要多心,是皇侄提议让他去的,一来冀州城离两疆不算远,二来他能力出众,武功高强,他去,我放心。” “长慕说的什么话,你还不知道皇叔我?如若不是怕辜负皇兄的信任和器重,怕我早就该颐养天年了。你堂弟的情况你也清楚,我也不过是顶着这把老骨头不负圣恩罢了。” 说了这段话,襄王李明骢就已经很是气竭,又是咳嗽又是气喘。 身边的小妾简红赶紧一脸担忧的帮忙顺气。 “爷,您该多休息!” 简红是襄王身边唯一的小妾,自从王妃去了后,二十年里,襄王府再没女主人。 简红是例外,她原本是几年前襄王路上仗义相救的一个武官孤女。因当时她无处可去,就一直跟着襄王。后面因为一次醉酒,襄王意外宠幸了她,才变成了襄王的妾。 但其实,传闻,襄王对其也毫无爱意,不过是几分怜悯之心,所以留在了身边。 在襄王的眼里,只有死去的王妃,当初的京城第一美女。 所以,襄王的痴情,曾经也一度让李眷都大受欢迎。觉得襄王府肯定出痴情种,这种事说不定就会遗传。 所以,若不是李眷是病秧子,襄王府的门槛早就踏破。 总而言之,襄王府,确实人丁太过单薄,且襄王府的人生际遇确实令人惋惜,好好的皇亲国戚,如此萧条凄凉。 李瞩站在傍边,见襄王的情况比较严重,他确实不宜过久的打扰耽搁他休息。 虽然话没有理顺,他还有一些扬州的事想要问一下,也不好再继续。 等襄王气息稍微好点后,便说:“皇叔,你且先好好保养身体,扬州这边的一些事务,长慕也暂时帮着打理,还请皇叔早日康复且多休息,长慕过两天再来看您。” 李瞩走后,简红起了身,恭敬的站在床边,仿若雕塑。 “王爷,小王爷还在冀州城,要不要通知他回来?” 襄王喝了口水,才躺下,确实身体不行了,就这么折腾一下,就觉得浑身无力。 想到李眷,襄王眼里才闪过一丝温柔。 “不用通知他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他开心就好,我也不指望他什么。事情正按照计划方向而去。若真能大仇得报,我也就可以安心下去陪他娘了。”语气中带有一丝悔恨交加,说罢,又咳了起来。 简红不敢再劝,她不能越矩,只静静听吩咐就行了。 “事情按照我预想的发展,这些事就不要让他参合进来了,你且先下去吧。” 待简红也下去后,李明骢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冀州城 第二天,他们正准备各自出发,在大门处和相应的人汇合。 姜婀一直 她要等的人,王本一等人和秦凤西给的十个人都到了。 可是她还没有出发。 “我的节带了吗?”她一阵翻找。 还是秦凤西一下从她的小实木匣子里找出来。 “哦,在这里呢,这东西可要带好,万一丢了,回不来怎么办。” 她笑嘻嘻的说。 他也不拆穿她,只等她再说出什么东西有没有带掉,然后他再帮她找出来。 姜婀现在换成了男装,身份是茶叶商行的少东家,因为家中独子,要继承产业,但由于年纪小,经验不足,缺乏经验和见识,所以这次出门全是历练。 由于家大业大,所以带的人自然会些拳脚。 由于是家中一脉单传,还请了些镖师一路随行保护。 所以,秦凤西给的人就成了镖师。 秦凤西以为是她舍不得他,所以才故意一直拖延时间,直到远处行来几辆马车。 尤其第一辆,朱红锦绣车盖,颜色鲜明,马车有些华丽且贵重。马车都是由三匹马齐驾并驱,一般的马车是只有一匹或两匹。 马车缓缓驶来,不紧不慢,直接朝他们走来。 直到近了些,秦凤西喃喃道:“李眷?” 确定马车前,坐着赶车的赶车黄,秦凤西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李眷的马车上铺了厚厚的棉被,又铺了一床貂绒毯,他正靠睡在其中。 到了后,也没有下马车,好看细长的手抬起车帘。 姜婀和秦凤西两人上前。 “你好些没有?”虽然见李眷自然一副病容的靠着,但气色比之昨天要好太多。 马车角落里有一个固定好的炭火炉,所以车里温度挺好。 李眷点头,他又接受了治疗。 或许,他命不该绝吧,他看向姜婀,见她一身男装打扮,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也没多提。 又把目光放在了秦凤西身上。,对他说:“我和你一起去两疆吧。” 秦凤西背在身后的右手慕然成拳,拳头青筋直冒,骨节分明。 在姜婀问出他好点没的话,他就觉察出了问题。 她竟知道他病了,且李眷还知道自己要去两疆,单凭这两点,就知道,他们两人竟然相见过了吗? 秦凤西不着痕迹的冷了脸。 正文 第273章 汇合 虽然冷了脸,却忍住了没发脾气,他静静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闪烁,便明白了,她去找过他。 他的一个眼神,就让她心慌了,又想起答应李眷的事,此刻真是百感交集。 她既高兴欣慰李眷来了,却又想起了那个承诺,她只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再不敢看他,她双手不停的搅动。 看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难道他会怪她吗? 见李眷半靠着,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李眷问:“怎么样,到底要不要我陪你去。” “要!” “没必要。” 在这件事上,姜婀依然是坚持的,不是她不相信秦凤西,只是,她不想他有半分意外。 而秦凤西拒绝,只是单纯的觉得没必要麻烦李眷,毕竟他看起来很虚弱,他自己会小心。 可他没想到姜婀为何如此坚持。 他牵起她的手,感受到她的手都在轻颤,他更加握紧了一些,领着她到李眷马车旁。 “还没告诉你,我和她定亲了。” 李眷看了看他们牵着的手,不发一言,紧紧盯了两秒后,稍微偏了头,错开了神色,一丝苦笑蔓延。 他看着姜婀,“恭喜你们,动作挺快的。” 然后转过头来对秦凤西轻笑道:“既然你未婚妻都如此坚持,怎么,怕我这副病体拖累你?” “她是一片好意,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襄王病了,我看你面色也不佳,真的没必要跟我去两疆受罪。” 她生怕李眷被说动,赶紧接了话:“王爷虽然身体不适,可他医术了得,就让王爷一起吧。”她眼中带着一丝乞求的看着秦凤西。 “别废话了,出发吧。”李眷直接放下了帘子。 看来李眷也是决定了,秦凤西不好再说什么,李眷的脾气也并不好,他可不会迁就谁。 他决定的事,就是一路荆棘也是不改变。 这耽搁的一会,两班人马就各自上了马。 各自一南一北,相行相远。 姜婀回头再看了秦凤西一眼,一定要平安回来。 秦凤西也似有感应一般,回过了头,似乎明白她,对他轻点了一下头。 其实他又何尝不担心她? 她才那么年轻,她才多大?就要独自北上救自己的姐姐,这本应该是他陪她去做的事。 去两疆,若说他还有什么担心的,唯一担心和牵挂也不过是她而已。 她怕他危险,他又何尝不担心她遇险! 只是,各自都有各自使命而已。 她在冀州城最北边的宿理县的驿站等陆香橼他们。 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五点左右,她焦急得很。 看到陆香橼就问:“怎么这么慢?” 本来她以为他们上午就可以汇合,然后赶一段路。 可是现在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能赶路了。 陆香橼见她语气不善,也并没有好语气:“你嫌慢,可以自己先走,我没有让你等。” “你!” 然后就见李盼被两个人扶着下了马车,扶着进来。 李盼居然是被双手后剪绑着的,而且嘴里还堵了布,她有些激动的朝着陆香橼吼,却只能呜呜的发出闷哼声,哪里说得清话。 陆香橼却置之不理,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哪里有半分对李盼倾慕爱恋的感觉。 只皱眉吩咐两个婢女:“公主赶了一天的路,还不赶紧扶公主进房间休息一下。” 两个婢女应是赶紧半扶半拖的就将李盼拉进去了。 姜婀有些吃惊,堂堂公主竟然被如此对待,这确实是她没想到的。 见她吃惊,陆香橼却不屑道:“她就是这么上的马车,有什么奇怪的。要不是她一路上吵闹,制造麻烦,也不会晚了时间。” 想不到明宗竟然明目张胆把自己‘疼爱’的女儿绑上了和亲的路上。 陆香橼的确不必怜惜,她自己的亲人都是这种态度,他又怎么会给她好脸色。 这哪里是什么和亲,明宗真的是疯了,乌狄哪里真心求和平? 陆香橼身材高大,也没给姜婀好脸色,转身从她身边走过。 他可以不给她好脸色,她却不能。 他大步流星,也根本没打算管她。 还一边冷漠的吩咐和亲队:“今日早点吃饭休息,明天一早赶路。” 她赶紧追了上去,想和他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做:“你等等,咱们怎么救我姐姐。” 看着她拉住的衣袖角,他眼神犀利的一扫过来,愤然的摔袖:“姜三姑娘,如今也是定了亲的人,还请自重些,我对你没兴趣。” “还有,那是你姐姐,与我何干?人,你自己救。我允许你们乔装跟在和亲队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仁慈。” 不等她说话,他就转身走了。 “嘿,这家伙什么态度。” 王本一等人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哪里忍受得了自己主子被如此怠慢,想上前教训他。 却被姜婀冷静的拦了下来。 “不要冲动,我们也回房吧,我们自己商量。” 她本来以为等到陆香橼来,他们可以两方商量一下,毕竟她对乌狄国真的一点不熟悉。 夜幕,陆香橼的房间独自坐在 “他什么态度,不要以为是皇子就可以用鼻子看人。什么玩意!” 陆香橼的房间早已熄了灯,只是他人却没有睡觉,他人坐在窗边,望向窗外。 手中拿着那块光滑没有任何款式纹路的血红色的玉佩,仿佛玉佩有纹路一般指腹游走。 玉佩仿佛被时常摩擦,黑夜里没有半分光,却反射出黑红的光,透着几分诡秘的感觉。 过了一会,进来一黑衣人,默默的跪在了地上。 “禀主子,刚刚大皇子的人又送出了飞鸽传书。并且有意无意的派人在他们的房间周围去转了几圈。” 陆香橼继续玩耍着手上的玉佩,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并不意外。 “知道了。你们也继续隐藏不必露面。” 他刚说完,黑衣人就隐了。 大皇子的人,一直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些人他却不敢动。 这个女人也是蠢,竟然明目张胆在驿站跟他摆明了身份,那她乔装个什么劲? 好在还没有太蠢,把所有人显露在外面。 让她分去一些格尔齐的注意也好,关注点就不止在他一个人这里了。 他将玉佩放进腰间,他慢慢已经习惯了有这块玉佩实实在在搁在腰间的感觉。 正文 第274章 遇贼 去乌狄国的这这一路上,陆香橼别说对姜婀他们有多照顾,连最基本的人情脸面都不顾及。 跟姜婀从来说话不超过两句,每次都是面色不佳,神色冷淡,并且极度没有耐心。 更别说她的人,陆香橼更是连眼角梢都欠奉。 姜婀他们落在后面,遇到过两次劫匪,一次是山贼。 山贼们直接略过和亲队,然后盯上了姜婀他们。 本以为陆香橼怎么都会施以援手,却不料他们根本就一点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继续丢下了他们往前走。 山贼大概有二三十人,手里拿着武器,这些武器都不是什么标配,有的武器一看就是用了几十年的,那些武器都曾沾过血,杀过人。 蒋勇和武思明,雷坤三人以前也是山贼,所以同行见面,分外眼红。 王本一和左飞虽然是半路出家,可也都看得出,眼前这群人,那是真正刀口上舔血的人。 他们穿着不统一,形容冷漠,个个眼风带着狂野的嗜血,还有着不怕死的决绝,总之就是一句话,不怕死。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心。 姜婀带着王本一加大才加她一共才七个人,而对方明显人数的四倍,并且这些人里,有几个一看就是有实力的狠角色。 姜婀看看和亲队,真的已经走远了,看来是不能指望他们了。 而秦凤西给的那十个人,她不能让他们此时现身。 不管是陆香橼还是格尔齐都不知道她手里还有这批人。 不到关键时刻,她不能让他们露面,暴露了底细。 王本一和云飞站在最前面,大家都把姜婀保护在里面。 “你们几个,今天老子高兴,决定大发善心,把财物交出来,然后再一人卸一条腿,一条胳膊,今天就算放了你们。哈哈!” 余下山贼们也都哈哈笑起来,肆无忌惮的嘲讽着他们。 说话的是山贼的二首领,一个大块头。 起码有一米九几的样子,全身肌肉膨胀,结实虬劲,这应该是姜婀看到最高大威猛的一个人了。 皮肤黝黑,两个眼睛大如铜铃,左边脸上还有一条十厘米左右的疤痕,煞是狰狞。眼神如狂刀,如果此刻有小孩,一定会被吓哭。 姜婀环视了一圈,他们如此明目张胆,且此地还是晋康的领地,却属于快和乌狄国交界的地方,他们也明显是中原人。 这里鱼龙混杂,双方都随时有军队,而他们却没有被任何一方镇压。 这说明,要么他们是有真本事,凭实力活到今天。 要么是他们背后有人给他们撑腰。 这里地属并州城,也是秦家的管辖,是二房一家守卫在此地。 二房一家的人员惨状就是为了守护这一片土地。 而且秦家人向来忠君为国,不可能做出包庇山贼的行为。 “主子,怎么办?”王本一紧张的问姜婀。 明显山贼们气定神闲,也一点都不怕他们,更不怕有什么援军之类的。 “看不出来,这个小娘们才是他们的主子,不如把这娘们给了我吧,大哥。” 三首领一脸色相,个子不如二首领高大,顶多一米六的样子,瘦瘦的,手里却拿了两个大的葫芦锤,很是不协调的样子。 然而那双细长色眯眯的眼睛却仿佛火眼金睛。 姜婀乔装了的! 不说她装的有多像,可平常人也不可能这么远远一看就能认出她是女人。 那所谓的大哥,其实就是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穿着打扮就跟寻常书生一样,文质彬彬,布巾包了发髻,随风飘扬。 他手里还拿着一柄折扇,要么是他的武器,要么就是附庸风雅。 他瞧了瞧老三,又看了看姜婀,一副鲜花插到牛粪上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丫头,你恐怕吃不下。” 这话说得三首领一下就不高兴起来。 “嘿,狗爷我就喜欢啃硬骨头,不硬不香。”说罢他独自就提步走了过来。 竟然是千斤坠的武功,每一步都感觉地动山摇。 想不到这个身高不过一米六左右,瘦小的在男人堆里就跟个猴似的,比姜婀只高一两公分的三首领,竟然会力大无穷的千斤坠。 难怪凭这幅德行能当三首领。 感觉地面都有些在振动,吓得姜婀他们连连后退。 这帮山贼果然有实力,不是乌合之众,如果这群人真的和他们打起来,估计胜算不大。 尤其是那个大首领,一副弱质书生的模样,哪里像山贼? 此人深不可测。 他也上前几步,像文人一样,对着他们行了文人礼仪。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各位,实在是抱歉了,还请各位见谅,实属生活不易,还请诸位多多体谅。生命可贵,大家都是兄弟,诸位不如就如此办吧。”他语气诚恳,态度很好,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很好说话假象。 可这说的是人话吗? 要抢劫他们,还要他们真的按照二首领说的办? 呵呵。不过是假仁假义的假书生罢了。 似乎是看出姜婀没有要妥协的意味,甚至还满脸的鄙视。 姜婀的确不喜欢山贼首领这模样,惺惺作态,用最诚挚的语气,说出最恶毒的话? “你不要说了,东西可以给你们,可人你们动不得,否则我们会拼命。” 听到姜婀都还讨价还价,二首领不乐意。 “你他娘的别不识好歹,说了要一条腿一条胳膊,当老子做生意呢。还讨价还价,小心老子把你打成肉丸子,正好煮了吃。” 说罢直接就冲了过来,根本就不商量。 此人手拿一把乌黑大钢刀,刀背都有两厘米粗,整个刀的刀锋起码三尺长,刀锋看起来也并不锋利,可那刀上的阵阵寒光却令人生畏。 眼看着二首领冲了过来,姜婀极速带着她的人后退。 可是来人有气吞山河之势,大气磅礴的威。 情急之下,退无可退,敌人已经到了跟前,大刀一挥,姜婀赶紧把王本他们往旁边一推,险险躲过这恢宏一攻。 虽然他们都躲过了这一刀,可二首领的刀却一下将姜婀和其他人分开来。 保护姜婀的围圈一下被打碎。 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二首领又迅速的朝王本一劈去。 正文 第275章 受伤 想不到二首领,看着是个大块头,按说这种是不够灵活的,但他却灵活得没话说。 他没有直接打姜婀,估计是不打女人,却朝王本一攻击去。 王本一立马提刀相对,还好两人都用刀,可王本一的刀,一看就是花架式,人家的刀那才是能开山,能断水的感觉。 毕竟王本一没有杀过人。 这就好比,一把刀,常常杀鸡杀狗,沾满了血腥,而另一把就是一把削水果的刀。 所以,差距很大。 王本一算是勉强拖住了二首领。 二首领上手了后,那个自称狗爷的三首领兴致勃勃的朝姜婀走来,满脸的兴奋劲,摩拳擦掌,一脸色相的说:“小美人,让狗爷来教教你如何做狗夫人如何?如果打疼了,你尽可求饶。狗爷我就轻点。” 姜婀哪里听得这满嘴秽语,直接不废话,和狗爷打了起来。 蒋勇等人想上来帮忙,余下山贼也都不在看戏,蜂蛹而上。 唯独大首领,没有插手,只抱胸站着冷静看着现场,不准任何人有逃跑的机会。 山贼有二十几个人,而她手上的这些人,虽然都经过了秦凤西的人训练过,可到底差了些经验。 并且,一上手,就发现,这些人不是乌合之众,个个本事了得。 这个三首领,武功根本就不在二首领之下,别看他个子小小的,却灵活而有有力量。 两个笨重的葫芦锤在他手上像那两个小棒槌一样,砸到地上却瞬间地裂。 姜婀根本不敢正面和她对接,她也只能用巧力和他周旋。 她手里用的是她原来用的皮鞭,虽然顺手,可是皮鞭对上葫芦锤没有什么优势。 虽然鞭子软的灵活,可狗爷的动作却出奇的快,她根本就找不到缝隙攻击。 每次都只堪堪防守。 “嘿呀,小美人不错呀,在狗爷手上还能接几十招,狗爷可要认真了哟。” 还有心思说话,姜婀可不讲道义,一鞭子朝他抽过去,他虽有防备用锤挡,奈何鞭子软的会转弯,鞭子末梢瞬间在他脸上抽起一条痕迹。 狗爷用手摸了摸脸,一看见了血,立马就变了神色,不在色眯眯,而是狠劲尽出。 “臭娘们,给脸不要脸,看狗爷不在你脸上划个十道八道刀疤出来。” 显然是激怒了狗爷。 可姜婀有什么法,难道她不伤他,这群山贼就能放过他们? 所以,她只有拼命。 而狗爷也没了戏耍她的心思,开始全力进攻她,手上也不留情。 而这边的王本一身上已经中了两刀,一深一浅,而二首领连点皮毛都没有。 余下梁勇、左飞、武思明、雷坤等人也都接连受了伤,虽然他们没有对上首领级别的人。 可这群山贼比一般的军人能力和武功还要强,并且还要狠。 而武功最弱的大才,虽对上的人少,可受的伤却最重。 他最擅长的是在马上功夫,所以他很快的上了马,在马上和三个山贼周旋。 在马上的大才,才似乎更灵活,更有信心。可以双手离开缰绳,配合他的那匹老马,配合默契,所以手脚也更灵活。 他一枪插中一个山贼的腹部,另一个山贼想趁机偷袭,老马机灵一个后踢,踢中一个人。 原本一打三吃力的大才,在马上渐渐也从劣势一下变得慢慢能够应对了。 左飞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他最擅长的是轻功,不是武功,他也就平时嘴甜,能说会道,可现在这可不是你会说就能捡命的。 所以他虽然利用轻功的优势没怎么受大伤,可明显他也没干掉别人。 所以,这一场战斗,双方竟一直僵持了起来,姜婀的人虽然少,可目前也没有大的人员伤亡。 可是,说实话,如果持续下去,姜婀这方必然吃亏。 因为山贼们一开始根本没料想到他们竟然还个个都身怀武艺,不是一般的行商的人。 所以,他们一开始可能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心上,所以也都没有尽力。 如今一番周折下来,才发现,不是三刀两拳就能拿下的,自然也就会加倍进攻,不留余地。 姜婀他们毕竟人少,最后就算不被杀死,也都会被累死。 就好像她现在,说实话,已经有些处于劣势了,她虽然又抽到狗爷一鞭,可她也挨了他一下。 一个重锤锤到她的左手臂膀处,被锤出老远,打到地上。 手臂当场就有骨碎的感觉,瞬时疼得她钻心,只是她忍住了没有叫嚷出来。 可是疼痛感却越发强烈,由于她忍住了没叫,便胀痛的面色都发白,豆大的汗珠立马就冒了出来,在苍白的脸上。 而场上所有的一切都在大首领的观望中,他本从一开始的轻松不屑,再到疑惑,再到审视。 他虽然看出这几人不是寻常的商人,甚至看出姜婀也是个武功高强的女子。 所以才说出那句狗爷啃不动她的话来。 这么看来,这群人真会实力还不错。 而且,他们的武功套路和整体的配合,竟然让他疑惑起来。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本以为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拿下这几人的。 可是,现在周旋了小半个时辰了,并且,她的人,竟然还一个没死。 特别是姜婀,明显刚刚那一下伤得不轻,她竟不吭一声,顽强至此。 这根本不是寻常女子能做到的,倒让他有了几分敬佩之情。 但越是如此,他越不能让他们走。 大首领玉麒麟眼神更加深邃幽深的看着场上,神色虽有疑惑,可气场全半点不变,站在那里神色一凛,冷冷道:“你们在绣花还是在抚琴?” 众山贼一听,都知道什么意思。 他们也完全没意识到,这次出动,竟然拖延了这么久,这才立马调整了状态,大家都披坚执锐起来。 而王本一等人,也都拿出了十二万分警惕,几人慢慢的也谨慎严阵以待用上在特训时学的团队作战的战术。 而最有挫败感的无疑就是狗爷了,他虽然打中了姜婀,换个男人,可能早就被他打得在地上打滚呼疼了。 而她,竟然咬牙不吭一声,并且还又忍着疼站了起来! “嘿,你这娘们,好,看狗爷不打得你求爷爷饶命。” “哼,谁求谁还不一定?”她也放了狠话,丢了原本的鞭子,从腰间抽出了紫龙鞭。 ------题外话------ 祝大家小年快乐。 下班回来吃了个泡面就赶紧来码字了,希望大家能开心快乐。 正文 第276章 意外反转 这一受伤,是她自从到这里来最重的伤,也是第一次伤得一只手感觉动不到。 感觉手仿佛断了,她心有余悸。 这群山贼果然不敢轻视。 可是,她还没有去救姜妩,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今天就算是阎罗王也休想要我的命。巨门军冲呀!”她大声吼道。 这句吼叫,瞬间也感染了其余众人,王本一等人也都立马提了神,已经做好了生死相抗的准备。 姜婀也不在有半点迟疑,一开始她还怕受伤,所以有所顾忌,也没有完全放开。 如今,她只想快点结束眼前之人的性命,拿出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决心。 但,她的信念是只有你死。 紫龙鞭本来的材质和威力就要比她原本的鞭子要好上无数倍,再加上她周身散发出的拼劲,一时之间,竟然让狗爷不得近身她半步。 虽然她手疼无比,可她却完全豁出去了,一鞭子缠住对方的一个葫芦锤,随着助力“啊!”的一声,将他的葫芦锤都脱离了手,璇了一圈丢向狗爷。 狗爷灵活一躲,就要去拿回葫芦锤。姜婀见此,眼明手快,一鞭子缠住了他的脖子。 紫龙鞭可不是一般的鞭子,缠住了,她不松手,休想松开。 她拖着鞭子,往后一个后空翻,力道一带,狗爷不防备,被她一下缠住往后一拖。 竟然一下背朝地,面朝天拖住了脖子,拖在地上。 姜婀再一用力,狗爷的脖子紧固,他立马感觉到窒息感,没法呼吸,丢了葫芦锤一手抓住了圈住脖子的鞭子,另一只手朝后拉住头后的鞭子,以减少力道。 姜婀虽左手臂疼得要死,可还是坚持背朝狗爷,鞭子勒在左肩头上借力不松开。 毕竟狗爷力大无穷,她不能有一点松弛。 她想,她可能在这里,第一个要杀的人应该就是狗爷了。 “住手!” 但是令姜婀没想到的是,外围一直没有插手的玉麒麟,竟然喊了住手。 并不是只对姜婀说,而且喊了全场住手。 他甚至还飞身到了姜婀他们这里,想不到此人的武功也如此高深莫测。 只见他一手握住可中间的鞭子,既没有拖拽,也没有松手。 只看了看鞭子,然后面色惊疑的问她:“紫龙鞭?” 姜婀已经杀红了眼,身为现代人的她,此刻也有了杀心,红着眼看向玉麒麟。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虽矮上他许多,可气势却半点不弱。 她以为玉麒麟也要插手,她当时想,如果真到那个时候,她只有吹哨唤出天枢军才行了。 而就是这种眼神,才让玉麒麟相信,这真的是紫龙鞭。 他深深的看了看姜婀,只见她年纪不大,眼神中却透露出非此年龄的坚毅和决绝。成熟和势在必得的决心,这才更加相信,手中必然是紫龙鞭。 姜婀以为他要抢紫龙鞭,除非她死,谁也别想从她手上夺走,这是秦家的东西,宵小之辈休想染指。 她再次发力,抽紧鞭子,杀死了狗爷,就算对上武功更加高强的玉麒麟,赔上性命,她也不求半句。 眼见姜婀要动真格,玉麒麟也尽力拉住鞭子,不想狗爷死在她手上。 嘴上赶紧道:“姑娘手下留情,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姑娘既然手持紫龙鞭,我等立马撤退,绝不再冒犯。” 姜婀还没开口,他就又朝众人做了一个手势。 山贼们竟然立迅速撤退,而关键的是,王本一等人竟然也看懂了那个手势。 一时间剑拔弩张,立马缓解,所有人都看向姜婀 只有姜婀还没有松手。 “你们耍什么花样?他的狗头,今天本姑娘要定了。”她不信,一帮山贼竟然会因为她手持紫龙鞭而无缘无故撤退。 玉麒麟朝她再次作揖道:“姑娘,此番多有得罪,我等若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看在紫龙鞭的份上,我不杀各位,也希望各位既往不咎,就此别过。” 见山贼们也都放下的杀心,玉麒麟也变得有两分恭敬,姜婀才相信了些他说的话,可如果她不小心一点,为防他有诈。 “我不信你们,既然如此,让你们的人立马撤退。” 玉麒麟见此,反而笑了,轻松自在的感觉,才有了几分真正的书生儒雅的气质。 他又朝众人比划了一个复杂的手势。 此刻朝姜婀围拢过来的王本一等人看了,武思明在姜婀的耳边说:“是喊他们撤回待命。” 而武思明的解释,令玉麒麟挑眉看向他,又看了看众人,瞬间释然,真诚的一笑。 然后举起双手在胸前,不作为的样子,退后三步,问:“姑娘还不放心?” 虽然突然的举动让姜婀疑惑,可她也不是那等一点小场面就吓住的人。 手一轻抖,鞭子脱离,狗爷立马从地上爬起,还恶狠狠的盯着姜婀。 他还想再上,却被玉麒麟一把拦住,还调笑他说:“我说你吃不下她吧,怎么样,吃亏了吧。” 不能动手,狗爷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她却也不顺气的道:“这也是本姑奶奶第一次受伤,够你炫耀的了。” 她揉了揉手臂,还是疼得很,就算骨头没碎,起码也错了位。 她还没受过这么重的伤,或许有机会受伤,只是被秦凤西给挡住了。 危机消失了,紧张的生死氛围没有了,疼痛感也就渐渐强烈了,越是如此,她就越发想起了秦凤西起来。 如果他在,他绝对不会让她受半分伤。 她忍不住朝南边看了看,你到了哪里了? 玉麒麟见她眼神一下就温柔了起来,朝男方看去,眼中写满了思念的意味,顿时心软,趁她不注意,快速给她一下正了骨。 还好,忽然的疼痛,让她一下收回了神,果然只是错了骨。 王本一等人以为玉麒麟的动作是要对姜婀不利,也都立马摆起了阵势。 还好,看清后又都尴尬的放下了武器。 姜婀也忍不住看了一眼狗爷,果然是想卸她的胳膊。不过,还好他手下留情,否则,以他的力度,她这只手恐怕就废了。 而她,刚刚是真的没有留情。 她也是恩怨分明的人,拱手朝狗爷道:“谢狗爷手下留情。” 倒惹得狗爷脸一红,冷哼一声也走了。 姜婀便又看向玉麒麟说:“我若问你们是什么人,你应该不会说吧?” 正文 第277章 试探 姜婀如此问,玉麒麟只说:“姑娘倒看得起我们,我们不过一帮山贼罢了。” 姜婀也不多问。 玉麒麟等人回到山寨,有人不明白,明明是手到擒来的事,为何大首领喊撤退。 “是呀,为什么呀?”二首领也摸不着头脑。 “可惜了那娘们,够带劲,狗爷我第一次见到被我打一锤还不知声的女人。男人都数不出来,可惜了,可惜了,狗爷我又要做和尚可。” 玉麒麟想到紫龙鞭,一扇子敲在狗爷后脑勺上说:“谁都可以惦记,就她不行,小心你的狗命!” 说罢玉麒麟也不解释,大冬天的摇了摇扇子进屋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山贼主动示好,并且退兵。 他们没理由咬着不放,告别了玉麒麟他们,姜婀等人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继续上路。 这次,还没到乌狄国,就遇到了一波难啃的骨头,他们所有人都大大小小受了伤。 莫说去救姜妩,半路上就有人给她醍醐灌顶。难怪当初秦凤西坚持不让她自己单独来。 可是,咬咬牙也就过了,这也算是给他们这帮人特训了一次。 要不然,她带的这群人,也不过是些花架子,如今也算真刀实战的操练了一番。 其实,她还挺羡慕玉麒麟手上有那帮人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要是能为她所用就好了。 她就是人少,一个山贼人手都比她多,并且质量还不错,她眼红了。 今天这场较量,如果玉麒麟不撤退,他们根本就难以收场,说不定就交代在这里了。难免有几个人要竖着出来,横着回去。 不过,还好,她也挺欣慰,乌合之众也初见成效,一个也没少,全耐秦凤西的人教导得好。 想起这个,她叫来王本一问:“他们做的手势,你们都看得懂?” 王本一也觉得奇怪,但还是确定的点了点头。 “他做的两个手势都懂,难道是巧合?手势都共用?还是大同小异?”这也是让他们疑惑的。 可是,以前的他们就不会什么手势,当初见到子初,丑寒的时候,他们也都看不懂他们的手势。 左飞话最多,打马上前来跟姜婀说:“主子,那首领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武功不在子初头儿他们之下呢,有这么高的武功,竟然不动声色,只比我差一点点,看来是个低调的狠角色。” 蒋勇一巴掌拍向他,“不吹你能死?” 武思明不多言只摇头笑笑。 姜婀却陷入了沉思,秦凤西手上的暗卫有天地玄黄,十天干,十二地支共二十六人。 除开有些在各自执行要务的,他这次就大方的给了她十个人。 虽然天地玄黄一个都没有,可是像能训练王本一等人的子初丑寒都在里面。可见秦凤西是一点不吝啬。 而,这次遇到的山贼却非同寻常。 如果是军人所扮,可他们常年身上的匪气,也不是一两天可以装出来的。 他们身上有一股真正的匪气和野性,比真正的军人还要狠戾几分,他们是真的敢杀人越货。 如果今天不是紫龙鞭,她也很难保能带大家活着走出来。 现在想想还真的是有几分后怕,这才感觉到真的是人外有人。 她以前还觉得自己挺厉害,如今跟狗爷这么一打,瞬间感觉身子骨一下畅通了起来,伸展开了来。 这才觉得,以前跟乌雅君打架那就是小打小闹,两个人说白了都没有上战场真刀实战,就好比两个小儿比划比划。 今天,生死不归的场面上,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死神围绕身边的感觉,才觉得豁然贯通。 她还需要再进步,虽然以前也没懈怠,每天都坚持练功,可到底都有些花架式的感觉。 姜家的武功,也就顶破天如此了。 这还是秦凤西平日里指点了她不少的成果,她现在应该超过了姜泸和姜义的水平了。若非如此,今天岂止伤只如此? 如果对上了玉麒麟,那么胜负难说。 不过,今天她一招制服狗爷的那一招还是很漂亮,她又多了几分信心。 大姐,等我来救你。 事后,子初求见的时候,知道姜婀他们头一天发生的事,第二天,子初和丑寒就坚决决定弃暗转明,跟他们一起。 其余八人分散继续在暗处。 姜婀知道这次她受伤,让他们也心有余悸,所以,也不再坚持。 他们快速和陆香橼他们汇合的时候,他们正在一处驿站等他们。 姜婀其实很气他,没想到他真的不管他们。 而他看见她回来的时候,又看了看王本一等人都各自受了伤但人却一个没少跟来,这才给了他们个正眼。 不过还是口出不逊:“还好你们能活着跟来,否则就你们这种能力,不去乌狄也罢,趁早滚回去偷生比较好。” 说罢就又自己回了自己房间。 虽然这话听着很不顺耳,可姜婀瞬间也明白了,陆香橼就是特地不管他们,试探他们。 可能也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有没有实力,真的就像他说的一样。 如果连这些山贼们都不能对付,又谈何说去格尔齐手中救人,怎么救还难说。 所以,姜婀也不说什么,他们这些人也不过是用李眷给的各种药一边赶路,一边疗伤罢了。 最好是能在赶到乌狄国之前,大家的伤势都好转,不太会影响到时候的进程。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两天后,在进入乌狄国国界的时候,他们又遇到了刺杀。 陆香橼同样没有搭救他们的意图。 因为这次人有点多,大概有好几百人的样子,不但偷袭了他们,整个和亲队也都在其中。 只是,陆香橼的和亲队的人只保护他们自己的人罢了。 晋康国的两百和亲护卫队,也全部只管保护公主和晋康的两位和亲礼仪官员们。 而掉在后面的姜婀他们,就只有自己管自己了。 还好子初和丑寒露了面,有他们在,他们这群人,也都还有生机。 毕竟,这些人,赶上次的山贼就差远了。 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姜婀冷然下死命令道:“格杀勿论。” 正文 第278章 修罗面孔 此刻的她,手里拿的是从敌方夺过来的刀。 出刀就见血,一刀一个,真的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气势。 或许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看姜婀杀人,并且如此果绝,此刻看她,倒真有几分杀伐果决的气势。 大家见此也都不留情,各自使出看家本领,尤其是子初两人,两人简直就是修罗地狱的使者,片刻功夫,死伤一片。 再看远处,和亲队也是一样,杀红了眼,陆香橼也没有手软。 姜婀这边的人不是很多,一百人左右,如今已经死了大半,地面上横七竖八摆满了人。 都是敌人。 姜婀得空,看了看地上的人,都是穿的一般游民服饰,不是汉人。 她大致看了几个。都身强体壮,乌狄国人果然统一都比晋康国人要高大许多。 子初也蹲下来检查了一下说:“是当兵的。” 姜婀点头,又看了看远方,当机立断道:“全杀了,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 于是,这些人很快也都解决了,等恢复于平静以后,大家才发现,一直跟在后面的那小群人不见了。 和亲队死得最惨了要数晋康的军队,两百人此刻就剩了几十个人,还有些是受了伤的。 和亲官员曾明生一脸灰败,自己负责带来的人,就这么,折损得差不多了,回去可怎么办? 陆香橼面色也不怎么好,格尔齐,你这个疯子。 他气愤的踢了一脚因打斗散落在地上的东西。 此刻也有人上前,在陆香橼面前念叨起来。 “说起来,六皇子还没进入境内,就折损了一大半人,和亲队伍也因此有所折损,这都是六皇子的责任,回去后…” 他还待说,陆香橼手中的刀已经毫无预兆的刺进了他的腹中。 直到冰凉的刀进入了他的腹中,他才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陆香橼。 嘴里也不停的流出血,他可能完全没想到他会死。 “你,你敢杀…” 话没说完,陆香橼手中的刀又往前送了三分,还搅动两下。 血水飞溅到他的手上,整个手都是血。 “我有什么不敢杀,在我眼里,你早就已经是死人。”陆香橼淡淡的对他说,不见丝毫慌张。 有不少人见大皇子穆萨格尔齐的人被杀,立马就有人反抗嚷嚷起来。 “穆萨格勒,你这个贱种,你疯了,你敢杀大皇子的人。” 陆香橼冷冷看他一眼,吓得他退了两步。他们是大皇子的人,一直以来,都在陆香橼面前耀武扬威,要不是看在晋康的份上,别说耀武扬威,不当着晋康侮辱他,已经是极限。 一直以来,陆香橼在格尔齐面前向来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完全没想到他敢杀大皇子的人。 谁知陆香橼不但不悔过,还轻飘飘的说。 “巴图鲁,他的人,全部杀。” 巴图鲁就带着人开始在人群中杀虐起来。眼见着陆香橼杀了巴达,人群中也立马兵分两队,杀伐起来。 这一场变故让晋康的人一瞬间蒙圈,怎么乌狄国的和亲队里,又打杀起来? 难道这些人里混进了刺客? 可是不对呀,那个巴达虽说平时态度不好,甚至有时候还对六皇子大呼小叫。 曾明生觉得巴达有辱斯文,没有主仆观念,以下犯上。 可是,罪不至死吧? 不瞬间,和亲队里又死了四五十个人。 最终,原本浩浩荡荡的六七百人的和亲队。 最早的时候,被人埋伏偷袭死了两三百人。刚刚又一场对打,又死了一半。 最终,和亲队伍加上晋康的这几十人,也不过还一百多人。 曾明生作为一个晋康人,此刻夹缝中求生存的感觉,浑身发抖得像筛糠,一直在抖,一直在想为何要内讧? 有人问:“曾大人,咱们帮不帮忙?” 曾明生乃文官,非武官,他不过是过来完成后续礼仪的,又不是过来打仗的。看他像脑壳有包,无语的问:“帮哪边?” 况且他们这些人打的赢哪边? 能不能消停会,刚刚死的一百多人他还不知道怎么上报,莫名其妙的,就剩这么几十个人。 关键是,这才刚进入乌狄国边境,就这样了。等到了等着他们的又是什么? 就在曾明生瑟瑟发抖这一阵子,场上平静了。 陆香橼拿了一张白色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然后随手一扬。白色的手帕纷飞,落到雪地上,手帕倒是不显,可那红色的血却与白色的雪形成鲜明的对比。 可是,放眼看去,地上也皆是红红的血泊。 或许等到雪化后,血也就消失了。 此刻再看陆香橼,曾明生只觉两脚发颤,或许是太冷了吧。 “六,六皇子,这些匪徒如此凶残,咱,咱们什么时候上路?” 看曾明生如此懂事,也省去了他再麻烦。 刚刚还一副修罗的英俊面孔,如今缓缓一笑,便仿佛旭阳升空一般温暖说:“难怪曾大人能做到礼部侍郎一位,果然是思路清晰。咱们的确该早点上路,公主都吓坏了。” 他只说了思路清晰,却半分没说能力方面的问题。这种人,半点掀不起风浪,且让他多活些时日。 曾明生赶紧点头哈腰:“是是是,六皇子您安排即可。” 曾明生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这或许是热的吧。 转过身,陆香橼笑脸便垮了下来,一副冷峻面容。 “收拾收拾,赶紧出发。” 随着陆香橼的发号施令,大家又都忙碌起来,刚刚一场生死的厮杀虽然疲惫,可是对于捡回一条命的余下众人来说,这就是上天眷顾。 所以,没有一个人敢违抗,原本负责运送大量物资嫁妆的人,也死伤大半。这么多的钱粮,就连原本只负责送行的晋康官兵们也要开始负责运送了。 陆香橼骑马返回了一截,看了看姜婀他们留下的战场。 她的人一个也没摆这里,百十号人,就这么乱七八糟的躺着,不少人都是直接一刀封喉,死的干脆。 她手上果然有几个能用之人,如今不见她们的人的任何踪影,倒是会找时机,趁乱隐秘起来,化明转暗了。 他骑着马跟上大部队,望向前方,刚刚的果决渐渐隐去,转而是几分担忧和深恶痛绝浮上了脸。 他娘,还在格尔齐的手上。 正文 第279章 怎么跟您女儿交代 秦凤西这边也刚好到了两疆边境,便选择了驻扎。 因为才过年,到处都还是喜气洋洋的氛围,光看边界,也是看不出什么紧张氛围。 所以,两疆到底什么情况,也还是不明确。 倒是派了些人去探查,如今还没人回来。 两天过去了,竟然一个人都没回来。 李眷给他倒了一杯清茶,亲自递给他:“坐下来好好喝一杯,再好好想想对策吧。” 秦凤西接过来一口饮下,起身披了披风说:“你且在帐篷里休息一下,我出去转转。” 出帐篷后,自然比在帐篷里要冷得多,可他却一点不觉得冷,眉目中都是淡淡的担忧。 惊雷从后方跟来,递上飞鸽传书。 “这是第四只飞鸽。” 秦凤西接过纸条,上面只两句话:乌境内遇伏,化明为暗,全员平安。 他轻揉了纸,上一封信上说的是她手受了伤。 秦凤西不语,惊雷便安静的跟着,只站在旁边,就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担忧。 这是不能亲自跟随不能随时在身边保护的忧心。 如今在两疆境外驻扎了两天,虽说南疆的监军被杀,可还有西疆的监军属于朝廷。 他在这里驻扎两天,不说监军亲自露面,连封信都没有。 南疆监军已死,被寄到了朝廷挑衅。但西疆的也不曾出来迎接,这么说来,就只有几个原因。 要么监军也判乱;要么监军被管制了起来,要么西疆的监军也已死。 那么现在就有两个问题,西疆和南疆的两方监军,原本都属于朝廷,尤其是驻扎在两疆镇压的军队们,如今是否还属于朝廷,就是未知之数了。 两疆的军队大概是十万人,这几年都相安无事,却突然爆出动乱来,谁知道两疆是内乱还是一致对敌。 他只带了两万人来,两万人对上十万,本就数量悬殊,这他倒不是很担心。 毕竟,冀州军的实力摆在这里,只带了两万人,也是他绝对的自信。 只说两疆的特殊性,蛊和毒,都不是善茬。 他倒是不怕,可他的这些人,却不能不顾及他们的性命。 如果他要动作,再找人只有旁边的青州,如今襄王病了。 两疆的疆首也不曾有任何动作,人民倒是一派祥和,至少边境中看不出有什么动乱。 反而是他们大军压境,才惹得民众们惶惶不安。 他每天下午黄昏的时候都会巡视一圈,这一走就是一个时辰。 带队的是傅红招,本次出站,为本军的先锋军将军。 随行还有左右两翼突击将军。 他正和两翼的将军在说话,傅红钊是个话多的,若不是军令的情况下,不说话,不聊天,不吹嘘,他就浑身不自在。 “我跟你们说,这苗疆呀,可是个神奇诡异的地方,不但死了的人能让他起死回生,在路上还能一起跳着走,你说新不新鲜,玄不玄?邪不邪门?” 左翼将军蒙况十万个不信,他家里以前是杀猪的,身上自带一身市井气息,若不是他长得还算周正,哪里能进沐梵的军中。 听了立马呸了一声道:“你就他妈的胡扯,死了的人还能站起来,别他们唬老子,老子不信。” 右翼将军岳山不管鬼神,只爱美人,立马说:“听说苗疆的女子都带着些天然的野性,不像咱们中原人,江南的女人温婉娇柔,也不像北方的女子大气端庄。一个个身材娇小而玲珑,打扮的方式也与我们这些女子有所不同。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哟。” 傅鸿钊最见不得他这副提到女人就提不起裤子的模样,忍不住泼他冷水。 “你以为苗疆女子是你享用得起的?我跟你说,他们可都会蛊,而且是传女不传男,你要是娶了苗疆女子,小心她对你施情蛊,你就跑不掉了,傻傻的一辈子跟她过吧。” 岳山不为所动,继续道:“你当然不慌,你家中那么多妻妾,我就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秦凤西听了几句便又转身继续巡视。 他也没出言阻止,目前大家这种状态也好,至少都没有被吓到,都只不过是新奇的津津乐道罢了。 苗疆,的确有太多诡异神秘的人事物,很多事,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他才转身,便见一人也快速的闪身躲了。 那好大的身影还略微有几分熟悉。 “站住。”他命令道。 那人背对着他们,本已经隐了的身子,习惯性的听军令。 他不敢转身,秦凤西快步上前,绕道他的面前,一看,果然是他。 气的秦凤西喊道:“傅鸿钊何在?” 正在另一边和左右两翼将军聊的火热的傅鸿钊忽听秦凤西的呼唤。 立马停了下来,朝着声源奔来,原本还嬉皮笑脸的脸,在看到秦凤西抓个正着的人,立马也收敛了笑容。 规规矩矩站在一旁,解释道:“末将本已经将他的名字从出行人员中踢出来了的,真不是末将阳奉阴违。” 秦凤西狠戾的看他一眼,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又见姜泸也是讪讪然。 见自己上峰因他而被责备,立马解释说:“大将军,是卑职自作主张,不关傅将军的事。” 虽说秦凤西是军中老大,可眼前之人却是他未来的岳父大人呀,他敢凶傅鸿钊,却是不好凶姜婀的父亲。 胸中的怒火,顿时压抑住,觉得很是对不起远方的姜婀。 “你们跟我到主帐。” 秦凤西也不巡视了,顾自先行。 傅鸿钊见此,小声的在姜泸耳边道:“哎哟,祖宗,被你害死了。” 说罢也跟了去,姜泸也跟上。 进入后,李眷已经回了他自己的帐篷,秦凤西倒是更好说话。 而进帐篷的姜泸也想好了,不论什么情况,他一人担着就好。 却不料秦凤西开口就是一句:“伯父,您让我怎么跟您女儿交代?” 傅鸿钊嘴张成了窝字形。 他们的凤大将军刚刚对着姜泸喊什么? 伯父? 他感觉他好像掌握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该捂眼睛还是该捂耳朵? 难怪惊雷聪明的没跟进来。 姜泸却不自在的道:“大将军,卑职在军中只是傅将军手下一员,既然他的军队都来了,卑职没理由不来。” 反正姜泸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题外话------ 给大家拜年了,新年快乐。 我已经把收费模式改为了免费模式,回馈大家。谢谢大家这么久以来的支持。希望大家不花钱就能看文。新年快乐 正文 第280章 姜泸了解情况 傅鸿钊僵硬而又惊讶转头看着姜泸,想给他竖大拇指。 这家伙好像有点气概了。 “大将军无需跟任何人交代任何事,今天就是战死,也与他人无犹。”姜泸敞开了嗓门喊到。 傅鸿钊再次看向姜泸,忍不住心道,软脚虾好像突然就硬汉了。 秦凤西突然就很能理解姜泸了。 以往的姜泸哪里计较或者在意过名声军功? 无非是因为如今需要。 因为他和姜婀定了亲,所以,他不想再背负不好的名声,而让女儿蒙羞。 而是想要挣些军功,好让女儿有光彩,以后就算是别人说起,也不会全是不好的名声。 所以,一下子,他就再不想阻止他了。 他让傅鸿钊先出去,傅鸿钊看看姜泸,毕竟是他的直系下属,可还是耐不住不敢违抗秦凤西的命令。 出门后,还去试探了一下惊雷,怎么回事,聪明如他,也感觉到了秦凤西对姜泸的格外不一样。 “惊雷兄弟,你说我手下的软脚虾,啊不是,姜泸总旗是不是要被重用了?” 惊雷面无表情:“不知道。” “那是因为私自跟来要被军法处置?” “不知道。” 傅鸿钊知道在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摸摸鼻子走了。 傅鸿钊走后,秦凤西便请姜泸坐。 姜泸看看主帐的陈列,一分为二,左边一大半是用来办公。右边隔开一个区域来坐起卧用。 而办公区域就比较大。正中上方一个长案桌,是秦凤西平日坐的地方。左边是一个沙盘演练。 下方两边分别摆了两排椅子,这些椅子可是平日里众将军们商量军事所坐的。 他一个小小总旗,哪里敢坐。 见姜泸迟疑,秦凤西道:“既然伯父不肯坐,那我只好陪着了。” “这怎么敢?卑职…” 秦凤西抬手阻止说:“伯父,请看在小婀的面子上,给凤西一点情面。我知道伯父的意思,在外,我决不特意优待于您,可是,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请以未来女婿的身份对待我可好?” 姜泸从不怀疑秦凤西的情意,从收到秦凤西的信开始,他就相信这是真的。 他没有像家里其他人一样怀疑的那样,是不是搞错了,也怀疑自己的女儿怎么配得上秦凤西的话。 从始至终,他都觉得自己的女儿值得,也能行。 当然,也相信秦凤西的人品和信誉,君子一言,既然他如此说,那就是。 虽然还没有举行仪式和流程,可秦凤西说是未来女婿,那就是不变的。 若是换一个人,他未必能断定是否是真心,可如果是秦凤西,也许是男人的直觉。 就算万千男人都会使坏,会始乱终弃,会背信弃义,可秦凤西不会。 所以,听他如此说,他也不好坚持,在旁边坐了下来,秦凤西吩咐上茶,这才也在姜泸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姜泸开口就问:“可有婀儿的消息?” 姜泸脸上是担忧。 秦凤西掏出条子递给他。 他看后,沉默了很久才感叹说:“她从小就比其他孩子调皮,大丫头讨她祖母喜欢,二丫头有自己二弟二弟妹疼,唯独她,是个调皮捣蛋的,不讨喜。可我就是喜欢她,整天带着她习武,为这事,她祖母阻止过无数次。别说,她就是练武有天分,比姜家的两个小子都强得多。可是,以前她多调皮呀,谁都敢打,对丫头小厮们也从不客气。拆过几次房顶,掀过几次桌子,无数次被她祖母罚,说是毫无教养。可是,突然有一天,发觉这孩子就懂事了,长大了。她的懂事,也忽然让我也懂事了,明白了自己的责任。再发现,她突然就定亲了,不知不觉中,她就已经能自己撑起一片天了。” 说到此处,姜泸眼中有泪花闪现,也有作为父亲的骄傲和欣慰。 秦凤西什么都没说,只安静的听着,并递上茶,姜泸接过来故作喝茶掩饰了一番。 后又笑道:“这次大女儿的失踪,才突然彻底让我明白,自己有多失败,作为一个父亲,处处要小女儿替自己周全。当初连大比,都是还只有十三岁的她替我收拾残局。才只有十三岁呀,这份勇气,我作为父亲却没有,她却有。如今,妩儿失踪了,我却查不出她去了哪里。可她知道,并且她不告诉给家里人,连我和父亲都没有说,那一刻,我无数次觉得自己不是个合格的好父亲,我不配当父亲。” “其实,她只是不想自己的亲人再涉险。” 秦凤西知道,她把家人看得有多重。 姜泸擦了擦眼角的泪意,也不觉得窘迫,只说:“让你见笑了。” “没有的事,伯父有什么话尽管说来便是。” “那天她走,我好想和她一起,我知道她肯定是下定了决心,我想,我跟她一起,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保护好她。” “可是,她却甩开了我,这才发现,我果然不如她了,她真的很厉害了。 垂头丧气的我,到了军中,却接到了说要去两疆的任务,我便想,我一定要去,挣些军功回来,至少不让她被人看低。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是去乌狄国,妩儿怎么会跟乌狄国扯上关系?婀儿她又怎么敢?她怎么敢?” 姜泸觉得他现在一点都不了解姜婀了,以前她要闯祸,要捣蛋,可那都是在家中小打小闹,大不了弄得家中鸡犬不宁而已。 可她如今,竟然敢独自一人带着人去乌狄国救人? 那乌狄国,民风彪悍,就连平民也不是好惹的。 她一个女孩子,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去人家的地方救人。 并且,是跟整个乌狄国的小可汗对上,要想从人家小可汗的手上救人,无疑就等同于在老虎嘴里拔牙。 就好比,换作他国的人,要在李瞩的手上救人是一样的。 难上加难,何况她还只带了那么一些人。 在他看来,一个十万的军队都未必能有机会,何况她就十几个人。 还有,他们姜家,都是良善之辈,是无名小辈,怎么可能与乌狄国扯上任何关系?乌狄国的大皇子为何要抓他的女儿? 姜泸一下子觉得有太多的事,让他的脑子如今一片浆糊。 也让他心慌到了极致,本来一个女儿生死未卜,另一个又胆大妄为只身赴险,他有点接受不过来。 ------题外话------ 感谢PW1130昨天晚上的月票 也感谢ss0112一如既往的支持投票 正文 第281章 被掏了心 这一天晚上,秦凤西陪姜泸聊了很久了,直到吹夜哨前,姜泸才回到自己的营地。 虽然对姜婀和姜妩的下落明确了,但他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提心吊胆。 但当务之急,作为军人,他又有应有的职责。 而秦凤西这边也为了确保姜3泸的安全,想让他就在他身边,姜泸拒绝了。 他当然知道在秦凤西身边更容易升官发财,更能平步青云。可他就是希望能够脚踏实地,实实在在的挣军功,而不是靠关系。 秦凤西也不好坚持,姜泸是个正直的人,再加上,在他的身边也未必就安全。 毕竟,明天他准备亲自进城去看一下。 第二天,秦凤西选定了二十人,加上李眷的马车一起,直接进了城。 虽然没人来迎接,却也畅通无阻,并没有任何人有任何阻拦。 人民安居乐业,没有任何爆乱,至少目前是各种情况。 没有任何人对他们发起进攻,甚至当他们是陌生人。 穿着军装的二十士兵骑马走在街道上,再加上豪华的马车。 明明那么突兀,但却好像没有任何人注意。 却又好像随时随地有无数眼睛看着他们。 这种感觉非常的诡异。 令平日里形色不变的惊雷都觉得毛骨悚然的感觉。 其余二十人骑着马也都各种毛躁,心慌。 “七爷,不对劲呀!”惊雷防备的说。 秦凤西随意的看看四周,大家又确实都没看他们呢。他眼神做势很随意,却又充满了锐利的看了右前方一座吊脚楼的第二扇窗户,和左前方的千年大树上看了一眼。 至于后方,并没有明确看,只微微偏头,但只这么一个动作,立马感觉到四周的压迫感一下便缓了过来。 众人压力顿减。 他淡淡道:“走吧。” 而这两个地方,甚至更多的人也都纷纷回归民众,消失。 秦凤西选择先去南疆的台江,这里是南疆的腹地,是南疆重要的军事基地。 朝廷派的驻军就在这里。 还没到,南疆的监军就领着几个兵骑着马迎了来。 见到秦凤西后,立刻下马:“不知道凤大将军到,未能及时迎接,还望凤大将军海涵。” 不知道?他的军队可是就在城外驻扎了几天。 说得不好听一点,两疆谁不知道秦凤西领着军队在外面? 阿猫阿狗都知道。 “迎不迎本将那倒无所谓,只是陈监军连圣旨都不迎,属实不像话。本将看你是目无君主。” 说罢抖出圣旨高举。 陈监军满脸诚惶诚恐,眼都吓得瞪直了。 匍匐在地上,大喊:“岂敢!冤枉,卑职冤枉,卑职病了一个月,在床上躺了一个月。除了能呼吸,撒都不能干。” 这倒也不像说假话,陈监军陈佩舫秦凤西还是有些印象。 记忆中是个大胖子,如今看着,若不是秦凤西眼力过人。再加上官服的原因。 谁也认不出这是陈佩舫。 毕竟曾经的他可是个快两百斤左右的大个子,如今,怕是连一百斤都不到。 刚刚骑在马上,恐怕都是勉力而为。 当陈监军抬起头来时,整个面容苍白,两眼乌黑,这的确是骗不了人。 如此一来,陈佩舫的确没有撒谎,便道:“陈监军请起。” 陈佩舫这才从地上起来。 “此地离台江军营还有多远?” “回凤大将军,还有二十余里路。” “辛苦陈监军了,一起走吧。” 回去的时候,秦凤西和陈监军便坐了马车。 一方面陈监军身体不适,另一方面,秦凤西也想了解情况。 李眷给陈监军把了脉。 “卑职能有这份荣幸得晟乾王把脉真是三生有幸。” 李眷不搭话,把完脉后,立刻用手绢擦了擦手,然后随手丢了。 这种事若是旁人做出来,就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 不敢表现出来,却至少心里是不舒服的。 唯有李眷做来,好像很正常又没人敢反驳。世人皆知晟乾王洁癖至极。 陈监军下意识的挪了挪屁股,不敢再大咧咧的坐在李眷的马车座位上,生怕弄脏,如坐针毡。 尴尬至极。 “陈监军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李眷慢悠悠道。 陈监军一下仿佛松了口气。 “但也活不长!”李眷抬眼看了看陈监军,不紧不慢道。 原本就没敢坐实在的陈监军,吓得从座位上滑落。 秦凤西扶了陈监军一把,问:“这可不能玩笑。” 陈监军被秦凤西一手扶起,略微尴尬的谢过他,又苦着脸问李眷:“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你们若是觉得我是那爱开玩笑的人,你就就当是吧。” 李眷好整以暇,似笑非笑。 秦凤西心下一沉,必然是真的了。 西疆的监军被杀,南疆的监军又命不久矣。 两疆的疆首都不露面。 良久,陈监军才一脸遗憾带着就义的神色道:“好在朝廷来了人,卑职就算是死了,也有所值。” “我又没说不能治!” 李眷又冒出一句话。 “若不是看你病着,我真想揍你。” 惹得秦凤西都咬牙切齿。 李眷却突然乐了。 “你们呀,就是紧张过度,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看来陈监军还是不怕死的。” 李眷挑眉看陈监军。 陈监军汗颜,“实不相瞒,卑职也是怕死的。尤其是这不能动弹的一个月,每天都盼望好起来。可每天都像个活死人一样,不能作为,又恨不得一死了之。可两疆现在这情况,卑职何以敢死?” “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实卑职也不知道究竟什么原因。只知道三个月前,两疆的结亲。西疆疆首的第三子袁平旺娶了南疆小公主,麻丝莺。当时因为是两疆结亲,我等都高兴的去参加了婚礼。当得起男才女貌。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就传出了南疆小公主的死讯。” 所以,两疆就此发生了动乱? “当然不是,如果仅仅只是如此,两疆虽发生了嫌隙,有仇可言,可也不至于两疆动乱。小公主生得极为漂亮,美丽,她就像山里的杜鹃一样,鲜艳而招人喜爱。可她才十四岁,死得却极其惨烈,不但被折辱,还被掏走了心。” 正文 第282章 长生不老 堂堂南疆的小公主,如果说被折辱了,或者侵犯了,都还有得说。 毕竟是已经成了亲,西疆的三公子袁平旺激烈或者变态做出过激的行为。 可也不至于挖人心呀。 如此年轻可爱的生命,他怎么忍心? 并且还已经是他的妻子。 都看着陈监军。 “袁平旺也只有十三岁,并且也死了,心也被挖了。” 三人都安静了下来。 只见陈监军捧脸痛苦的低着头,似还有什么悲哀。 只是,短时间内,他都没有再说话。 其余两人耐心也还是挺好,倒也没追问什么。 只是,事情好像更为复杂了一些,毕竟两疆疆首之后,都死了,并且被挖心。 只是南疆的公主要更为惨烈一些。 “你身上是中了蛊,称为一线生。” 李眷反而主动开了口。 “何为一线生?” 见陈监军对自己的事都不上心了,还是秦凤西先开口问。 因为他也没听说过一线生。 “就是在人之将死之际,养蛊之人,将蛊种在此人身上,那么此人就能继续活。”李眷看着陈监军。 其意是想问是谁给他种的蛊。 陈监军却没有言语,想了半天才道:“卑职不知道。卑职只记得躺了一个月,有意识,却无知觉。” “这是一线生的特征。原本你应该死,现在说好听点,蛊活着,你活着,蛊死了,你也就死了。” “可是,王爷刚刚说,卑职命不久矣,难道是蛊快死了?” 陈监军,这才开始有些紧张起来,可能刚刚的悲痛已经慢慢平复了一些。 “倒也不是,只是这蛊,必须得母蛊死后,你才能不被掌控,否则,你永远是别人手中的木偶,甚至他随时可以弄死你。” 李眷倒是认真的看着他给他讲解,这次倒是很有耐心。 不过,二十余里路,也就到了。 陈监军由人扶着,领着秦凤西和李眷进了大军。 镇守在两疆的大军依然在,而且还井然有序的在操练,远远就听见了呐喊声。 除了大军,还有一些苗疆人,也有一部分苗疆军队,这部分人都穿着苗疆服饰,很好辨认。 秦凤西扫过了大军,又着重看了一眼苗疆军队。 进了帐篷,就有苗疆婢女来上茶。 茶是高山茶,茶汤浓,茶香浓厚,有几分淳朴的厚重感,可能因为水质的原因,还有些回甘。 虽是粗犷,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李眷精致惯了,这种茶必然是入不了他的眼。 喝过茶后,秦凤西端坐也就单刀直入了。 “不知陈监军把西疆监军的头颅送回朝廷意欲何为?” 陈监军面色微变,随后起身跪下说:“凤将军果然明察秋毫,只短短只言片语,就知晓其中关键。不错,王瑞的人头是我砍下来送回朝廷的。” “不知两位可有听说过长生不老药?” 两人多聪明,立马联想到西疆的小公子袁平旺和南疆的小公主麻丝莺。 接受到两人确信又惊疑的神情,陈监军痛心的点点头说:“是王瑞那狗东西干的,他和西疆的疆首袁波吉还有大巫师勾结。说是要制造长生不老返老还童的神丹妙药,所以是他们,合谋杀了两个年仅十三岁的他们。” “所以,你就杀了王瑞?” 长生不老?返老还童?亏他们想得出来。 这种事,自秦始皇开始,那就是无稽之谈,谁也没有真的长生不老。 虎毒尚且不食子,袁波吉竟然为了长生不老而勾结连和外人,一起杀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 这简直匪夷所思。 “王瑞也想长生不老?” 陈监军点头,又道:“两疆这两年接连有一千童男童女失踪,大家一直查找原因,皆无头绪。就是这次袁平旺和麻丝莺的死,才让南疆的疆首彻底调查,结果,牵连出前面死去的所有童男童女,一千人。整整一千童男童女,皆被挖去心脏,女孩皆被侮辱,这简直不是人。” “所以,知道实情后,你愤怒的杀了王瑞?” 秦凤西步步抽丝剥茧。 “当时我是杀了他,不过,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下了一线生。之后就不省人事。还是在我前段时间稍微恢复了一些意识后,才知道两疆已经动乱。南疆要报仇,西疆誓死捍卫大巫师。南疆甚至还在卑职不省人事的时候私自调遣动用了军队。当时醒来后,卑职身体又虚弱,给襄王去了消息,一直没有回信。为防无法镇压,这才想办法把王瑞的人头送到了朝廷,终于这才盼来了您。这下,卑职就放心了。” 陈监军满含希望的看着秦凤西。 “我父王也病了。” 李眷插了一句。 陈监军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襄王也病了,不知病情是否严重?难怪没有回信。” 襄王直管两疆,陈监军的做法并没有错。 所以,这一切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了,难怪王瑞的尸体都已经腐烂。 “陈监军这次功不可没,本将一定会上报朝廷,以表功绩。接下来的事,还需要和陈监军商量着来。不过,陈监军的身体要紧,本将既然来了,来日方长,我们明天再讨论,今日陈监军先休息。” 秦凤西起身。 李眷也起身,拍拍衣服,生怕沾灰。 见两人已经执意要走,陈监军吩咐了人领他们去休息。 临了,陈监军又问:“王爷,前面说的卑职的蛊能解可是真的?” 李眷回头,看着他,然后道:“本王说的还不够清楚?” 陈监军讪讪然,似乎是在为难,上哪里去找那只母蛊。 秦凤西和李眷被安排在了客房的上房。 晚上,李眷有些发病,秦凤西来不及穿衣服,赶紧赶到,还轰走了其余人。 陈监军得知情况,迅速派了人去请巫医。 但他不知道的是,二人此刻正在讨论。 秦凤西直接道:“陈监军有问题,说的话不说一派胡言,半真半假。” “所以,我才骗了他呀。能施展一线生的人,才是那个危险的人。若子蛊死了,她也要跟着死,母蛊死,她也要死。” “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了。” 所以,二人皆不信陈监军。 正文 第283章 防范 两人迅速交换了各自的有效看法。 秦凤西简单明了提出几个点:“王瑞的死或为他所杀,但死因未必是他所说的那样。第二,除开那些才训练的疆民兵,守军中也参杂了大量疆民。第三,今天上茶的婢女应该是西疆人。第四,今天盯梢的那些人,应该就在军营里。” “凤大将军不愧是晋康的大将军王,只今天短短一瞥,立见端详。我也从他的谈话中发现他前后不一。一线生他明显是知道的,却故作不知,且还被我带偏,心生疑窦,说明此人不轻易信人。我故意说母蛊死,他就不受控制,就是想找出下蛊之人。” “看来咱们都觉得他不可信,为今之计,先按兵不动。以他的疑心,你若此刻没病,咱们两该被怀疑了。” “病倒是随时有。”说罢李眷便躺下了,瞬间了无生气。 不消片刻,陈监军带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前来,右边眼睛还是瞎了的。 “凤大将军,王爷怎么样了?我带来了巫医。”陈监军满脸焦急,李眷可不敢死在他这里,他身份特殊,面上的焦急神色不似作假。 秦凤西略微凝色,只退开来说:“可让巫医诊治,不过晟乾王的安危可大可小,还请慎重。” 陈监军一听,心里把秦凤西骂了个遍,来就来,还带个病秧子来。若是其他病秧子也就罢了,这可是晟乾王,他哪里敢让他有任何闪失? 若是李眷今天死在了这里,他的祭日也在今天。 陈监军赶紧让巫医看。 秦凤西拦了一下问:“陈监军可有把握?若是不治而亡,陈监军或许罪不大,若是治了而亡,陈监军和这位巫医估计就要陪葬了。” 他哪敢说有把握?都知道李眷其病,谁敢说有把握? 不说陈监军退却,巫医也开始颤巍巍的发抖。 本来他就是被陈监军给硬生生抓来的,他不敢违抗。 如今看这样子,床上躺着的那个面色苍白,没什么生气的人是个身份不得了得人。 他有些不敢。 巫医被陈监军推了一把,火气大的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看看什么时情况。” 巫医被推上前。 秦凤西退后。默默看着陈监军。 看到陈监军的紧张神色,不似作假,他的确很担心李眷的安慰。 如此,秦凤西又略微放心一些。 他退后坐到了旁边,倒不担心李眷安慰。 第一,李眷不惧毒,第二,他武功高强,并且也只是装病,只不过装得比较得心应手罢了。 巫医看诊了一番,本想摇头,后又惧陈监军的威严,把摇头转换成了点头,然后硬着头皮在床边一阵招魂。 看着满屋的人在哪里蹦蹦跳跳,嘴里污七糟八的念叨。 秦凤西内心摇头,也是李眷没事,若真有事,就凭这巫医在这里蹦蹦跳跳,估计也就归西了。 秦凤西起身提出先回房间了,说有陈监军在,比较放心。 陈监军相送,面露难色道:“这,王爷如此样子,所有闪失,卑职人微言轻,怕是不好交差。” 这是想让他担着? 秦凤西一笑到底,安慰道:“陈监军切莫紧张,皇上和襄王可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人。陈监军且安心陪着王爷,我还有些要事要处理一下。等事情办好了再来看望王爷。” 说罢就先离开了。 见秦凤西已走,陈监军的一脸苦笑渐渐收拢,蹙眉看着李眷,麻烦二字写满了脸。 他出门吩咐:“没用的东西,叫你们盯个人也被发现,还不赶紧再去盯住?” 几人不敢吱声违逆,赶紧隐在了黑暗之中。 而回到屋子里的秦凤西,坐在椅子上,细想。 他大胆的猜测,两疆或许没事,有事的就是陈监军。 如果是陈监军一人已经掌控了两疆的话,西疆的监军很可能就是枉死。 但不管怎么样,时刻报备信息回京是他必须要做的,想了一下之后,写下两封信,递给暗卫。 “这一封信等会用飞鸽传书寄出。第二封,由你先出城,然后再飞鸽传书。” 暗卫不问缘由,只坚定的去办事。 飞鸽刚上空不久,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信鸽被射落了下来。 信被送到了陈监军的手上。 陈监军一脸果不其然又自负的神态接过信。 展开来看:两疆已乱,陈监军有疾,恐生变,务必请兄长多进言增派军队协助。 陈监军嘴角一裂,几分讥讽。 威名赫赫的凤大将军,遇事也不过是找家族庇护之人。 秦凤西呀秦凤西,你若不是秦家的七爷,若不是顶着镇国公的名头,你能独掌冀州城?不过是得了家族的余荫罢了。 这次你既不自量力前来两疆,那就让你竖着进来,横着离开。 看罢他把信递给手下,不削道:“去,把找家人求助的信寄出去。要不然娃娃要哭着找爹娘了,哈哈。” 陈监军心里觉得几丝畅快。 世家子弟! 两天后,秦凤中收到了飞鸽传书。 接到的时候,他一看就问:“你们拆开过?” 侍从摇头:“奴才们不曾打开,取下来就是如此。” 秦凤中便了然,信被人拆开过。 看过内容后,秦凤中随手就撕了说:“关注着,应该还有信,再送来。” 老七已经开始防范上了,看来两疆水果然有点深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清晨,侍从就送来了第二封信,秦凤中接过后,才放心。 这封信是原件,没有被人动过。秦家折信和封信有特有的方式,如果信被动过,他们一眼便可断定。 信上写着:调查陈监军所有过往,两疆或已落入他手。我先拖着,待查后续。 秦凤中看罢,收起信,随后在大厅去请了自己媳妇。 惠文郡主一听自己公公要见自己,先有些微惊,除开大场合,秦凤中向来很少见内眷。 惠文郡主稍加收拾,见没有不妥之处便领了两个丫头去了正院。 惠文郡主礼数周到稳妥的行礼喊了:“给爹请安。” “无需多礼了,坐。” 惠文郡主性格文静不多话,秦凤中也不绕弯子,叫人备下了些礼物。 只道:“你去一趟东宫,去见见姜二姑娘吧。毕竟是姜三姑娘的姐姐,独自在京城。” 惠文心中讶异,面上不显,看了看那些礼物,起身说:“那媳妇今天下午就去吧。” 正文 第284章 传递信息 下午惠文郡主果然打着去探望姜二姑娘的旗号去了东宫。 起先姜媚还有些疑惑,镇国公府怎么会有人来看她?遑论是贵为郡主的世子妃。 姜婀若在镇国公府的话,她还说的过去,可姜婀如今回了冀州城。 不是不担心的,连年都不过,赶着就走了。 对她还有所隐瞒。 她试探过太子,可李瞩硬是说不知道什么事。 好在她现在身体差不多好了大半,已经能下床走路,她也想回冀州城了。 肯定是家里出事了。 如今镇国公府来了人,姜婀好歹是镇国公府的未来媳妇,难道是姜婀出事了? 她赶紧起身,让小鸳小鸯给她梳妆。 由于时间紧,她尽量以最简单的打扮,所以,当她穿了一身极简极素,且半披头发出现,一时之间,惠文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可当她看到她容貌的时候,也很是惊讶了一番。 姜婀长得就够漂亮俏丽了,眼前这位,与姜婀有五分相似,美貌却更胜姜婀。 她以这种不用任何装扮修饰,任何饰品妆容加持就能一下就惊艳了惠文。 难怪能住在太子府,虽然现在没有身份,但以此容貌,便可知未来可期。 惠文笑了:“姜二姑娘果然好颜色,令惠文惊艳,羡慕。” 姜媚却没有忘了规矩,给惠文请安:“郡主金安。” 惠文见她身边两个丫鬟不凡,跟在姜媚身边,对待她如眼珠子一般重视在意。 心下明了,必是太子爷的安排。 又是姜婀的姐姐,毕竟身份不一样,惠文上前扶了姜媚。 “哎哟,都快是一家人了,哪里这么多虚礼,还不赶紧扶着你们家姑娘。” 惠文招呼丫头扶着姜媚。 小鸳两人自然动作比思维更快。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惠文是看在眼里的。她再次看了看姜媚,姜媚也适时的抬起了头,这一照面,惠文顿感心神荡漾。 作为女人的她见了都如此惊艳,更遑论说男人。 虽说今天是姜媚给她行礼,他日,难保不是她见了她要行礼。 于是惠文更是不敢端半分架子。 姜媚小心翼翼的道:“不知世子妃前来,有失远迎,失了礼数。请世子妃上座。” 惠文便上前亲切的挽可姜媚一起上座,说:“原是我唐突了,没有提前下贴。听说姜二姑娘前些日子受了伤,如此还让你操劳,原是我的不是。” 姜媚却也再忍不住问:“世子夫人可是有什么消息要带给我?” 惠文先是错愕,后反应过来,确实是她唐突了,平时也没联系过,这样贸贸然跑来,难免让人多想。 见惠文一时之间没说话,姜媚更是紧张了起来:“是不是我三妹出了什么事?” 惠文这才快速反应过来。 尴尬的说:“其实不是的,是我公公镇国公让我来给姑娘送点补品。说往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姜三姑娘不在,咱们也该相互照应才是。” 如此说来,不是带消息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姜媚这才放下心来。 惠文让两个丫鬟把礼品端上来。 姜媚看了一下,就是一些平日里的补品,燕窝和人参,当归等,并无特别之处。这些东西,她如今是不缺的,可就是送不缺的东西,才更注重表达的是情意。 “真是太谢谢贵府了,谢国公爷的照扶。”姜媚再次起身相谢。 惠文果然就只是送礼物这么简单,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姜媚让她留下来吃饭也没有,还是坚持离开了。 临走时道:“姜二姑娘不必客气,空了我再来看望姑娘便是,不必相送。” 惠文走后,小鸳问:“姑娘,这些东西是拿去小厨房,还是库房。” 提着的心放下来后,整个人都还有些虚,她道:“送去厨房吧,这是国公府的心意。” 也算是她妹妹给她建立的圈子。否则,以她的身份,如今不明不白,还真的不配和惠文同坐。 “好的,姜主儿,奴婢亲自送过去,免得厨房的那些婆子们摸不清门道,白白糟蹋了。”小鸳就是勤快,转角就要出门。 “等等。”叫住了小鸳,她才细想,大户人家送礼也是有讲究的,今天是惠文郡主来,这无可厚非。可刚刚惠文君主说是镇国公让她来的就不对了。 这于理不合。 如果说是镇国公夫人,姜媚半点不怀疑。 “拿来我看看。” 姜媚细心的翻找起来,果然,在燕窝盒子底下放着一张条子。 姜媚看后,忍不住全身冒汗,她差点就糊涂了。 镇国公府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来递了消息,如果她没有看到呢? 一定是重要的消息,她赶紧出了屋子。 她一般紧守规矩,平常都不会到李瞩办公的地方去。 况且,这个地方,未经通传,不得进入。 然而她刚到,门卫们态度恭敬:“姜二姑娘。” “麻烦进去通报一声。” “不必,姜二姑娘直接进去便是。”说罢还直接开了门。 姜媚虽惊讶,却也不矫情,她赶紧进去。 李瞩还疑惑她怎么来了,原本在写东西,也放下了笔起身:“怎么来了?” 她递上东西,说:“是惠文君主送来的,镇国公府授意。” 李瞩打开来看了,略微沉吟,竟然要调查陈监军? 李瞩也不耽搁,立刻唤了人来吩咐:“去请吏部侍郎前来。” 见事情传达到了,姜媚便要告退要离开,却被李瞩一把拉住,抱住:“来都来了,就不能多陪我一会?” 实则,姜媚已经很少理他了,自从知道他瞒了她姜婀的事。 李瞩是没告诉她,是因为他不想她跟着操心,毕竟,她确实改不了什么。 姜婀至少还有一身武艺,而姜媚,如此柔弱,她就是那个需要保护的人,她知道了也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姜媚被他抱在怀里,心里是难受的,她不就是太弱了嘛,所以所有人都瞒着她。 “我不是想要做什么,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所有的事,大家都可以知道,唯独瞒着我。这种被小心翼翼保护着的样子,让自己真的觉得很没用。” 感受到她的难受和哭泣。李瞩将她抱得很紧,喃喃道:“谁说你没用,这次你用你的聪明和谨慎帮了我和秦府一个大忙。” 正文 第285章 朋友妻不可欺 三天后,秦凤西收到的回信中,规规矩矩的写了陈监军的履历。 非常的详细,哪年入仕,哪年外放,什么时候升迁等,做了什么功绩都详细。 可半点没用,全是最表面的东西。 秦凤西把纸条递给李眷,李眷看后,只说:“昨天晚上他差点杀了他身边的那个婢女。有可能那个婢女就是蛊毒施毒者。” 如果不是一招致命,李眷根本不担心陈监军会杀了母蛊,因为,他怎么对待母蛊,他就会受同样的罪。 陈监军昨天一手掐住了那奴婢的脖子追问:“贱人,你想反扑我?” 婢女祖儿立刻感觉到脖子紧致无法呼吸。 她不明白陈监军为何突然对她发难,她想表达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而陈监军也立刻在那一瞬间感受到脖子窒息般的疼痛感遍袭全身。 他再顾不得用一分力,而松了手。 那种真实而强烈的感觉真的一下子就吓到了他。 感觉一个月前的死亡前夕那样深刻。 陈监军眼中充满了愤怒和迷惑,怒吼质问:“究竟是你们谁在骗我?” 祖儿也伤心难过,眼中绝望的眼神中又透着几分恨意。 “你竟然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枉我为了救你而选择和你命运绑在一起。” 说不伤心是假的,明显可感觉出祖儿颤抖的身体,在述说着被背叛的绝望。 “我十五岁就跟了你,不求名不求利,只在你身边做一个婢女。你需要的时候,我就在,你不需要的时候,我就躲得远远的。我甚至连情蛊都舍不得给你下。 当初你和王瑞私约,商量判谋之事,他不同意,愤怒的要向朝廷告发你。你怕事情败露,要强行压住他,你不敌他,险些被他杀死。在你生死一线之时,是我用一线生的蛊救了你。他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居然听信两个外来人,要杀我?” 越说越伤心,祖儿眼红的看着陈监军。 陈监军心中有愧疚,可心中觉得自己的命更珍贵。 祖儿是他来这里后培养起来的人,平时不但给他暖床,还私底下替他做了不少事。 他的确不该如此。 可跟他说这话的人是晟乾王,不是别人。 陈监军沉默的出了门,独留祖儿在屋里哭泣。 “所以,你用了挑拨离间,让他们两生嫌隙?” “要不然你怎么开展?显然两疆已被陈监军掌控。我倒是无所谓,明天就可以走了,你可不行。” “谁说不是呢。”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月亮。 李眷看他出神了,略微皱眉,许久后问:“这两天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自从上次收到消息后,秦凤西已经三天没有收到姜婀的任何消息了。 以往是几乎每天一只信鸽。 “为何得跟着我来两疆?” “如果我说,她为了你的安全,来跟我做了交易,你会怎么做?”李眷半开玩笑,半真的问。 “我会打你。”秦凤西道。 看到秦凤西眼神吓人,恶狠狠的样子,李眷一点都不怕,甚至还觉得好笑。 他漫不经心的道:“我等着你打我。” 秦凤西便知道是真的了,胸腔内颓然激起怒火,他现在就想打李眷。 拳头几番握紧。 李眷倒是等着他打,或许,被打后,他也能更安心一点。 几番挣扎后,秦凤西起身离去,走到门口,背对着李眷道:“我尊重她的决定。不过,你要记住,不管她答应了你什么。朋友妻不可欺,不管怎么样,她都会成为我妻。” 秦凤西知道她的用心,知道她是为他着想,但依然很生气。 这丫头,什么时候还不那么主见,事事都不跟他商量,总是自作主张。 哪个闺阁姑娘像她这样? 现在更是连个消息也不发。 倒不是姜婀不想发消息,而是她们自上次进入乌狄境地被埋伏后,就一直隐藏了行踪。 连陆香橼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原本他们以为他们安全了,却不想,被一波不明的人给盯上了。 发觉被盯上后,姜婀立即做出了决定,分散行动,分化瓦解了盯他们的人的势力。 可她也和负责发信息的人也分开了。所以,发信息的人也不知道姜婀的具体情况。 为了保留手上的信鸽,所以,自分开后,他也没有给秦凤西发信息。 怕的就是真正的关键信息到时候反而不能传递出去。 这也就是为何秦凤西三天没有收到信息的原因。 如今姜婀已经进入了樊都境内。 她们首先以商人的身份进入了都城,事后立马做了另一番改造。 进入樊都后,姜婀立马打听情况。 姜妩是被大皇子抓走的,所以,姜婀他们在大皇子的附近住了下来。 乌狄国也有很多汉人,特别是樊都,是乌狄国的首都。 也有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以商人居多。 “听说了吗?大皇子最近接连被刺杀,说是二皇子干的。” “我觉得是三皇子干的。三皇子比二皇子够种。” “三皇子那叫有勇无谋,空有一腔奋勇,常常被二皇子当枪使。” 乌狄国人,居然当众讨论各位皇子,且还不怎么避讳,周围的人也都不惶恐,甚至还各抒己见。 看来乌狄国还是民风很开放,朝堂政敌之事,也由着百姓们讨论。 这种事,若是在晋康,背地里说话,讨论政治,都要避着些。而乌狄国竟然是明目张胆。 各位皇子们也并不在乎被谁讨论,各位皇子更是各自笼络自己的拥护者。 也就是说,其实在乌狄国,谁都可以当大汗,不分嫡庶长幼。 “谁他妈被当枪使?那是二皇子阴险狡诈,跟汉狗一样,弱智无能,就喜欢阴谋诡计。”说三皇子勇猛的人不服气了。 拥护二皇子的人一听,也不服气了,撑桌而起。 “说谁是汉狗?我们二皇子才是正统大乌氏所出,名正言顺。大皇子,不过是去世的大乌氏所出,除了会蛮横仗着年长胡作非为以外,哪点比得上二皇子。” 就是如此,饭馆里吵了起来,甚至于最后还剑拔弩张。 国有皇子都有人支持,唯独没有任何一个乌狄国人提一句六皇子。 正文 第286章 打听 六皇子在乌狄国几乎为透明。 其实也不叫透明,至少有些话中还是有他的一席之地。 比如说卑贱的汉狗所出;杂种;下贱昆奴等代名词,都是属于陆香橼的。 这使得姜婀不得不怀疑,陆香橼到底有不有用? 想靠他救出姐姐就太难了,不说陆香橼在乌狄国有半点威信地位,甚至好像连基本的人权尊严都没有。 连乌狄国的平民都可随意折辱轻贱,可见陆香橼混的到底有多差劲。 晋康的皇子,就算是再不得宠,身母再没有地位,至少那也不是老百姓们能随便讨论折辱贬低的。 皇帝要脸面,皇家要颜面,皇室的血脉,就是再不尊贵,那也是高于一切平民。 所以,不一会,酒馆就为了皇子之争而打了起来。 除了酒馆老板多方劝阻,无奈痛哭自己的店铺以外,没有任何人管他们打不打,不管谁的死活。 大部分人是平静看戏一般,只看哪一位皇子的拥护者更豪横一些。 这样的事似乎也是常常发生,乌狄的官兵许久后,等双方打得差不多了后,才慢悠悠的来。 而此刻,酒馆已经到处破败不堪,桌椅板凳没有一张是好的。 官兵来后,什么都没说,只问几方打架。 为首的人问:“哪几位皇子的拥护者打架?” 众人也诚实,分别报了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 为首的官兵听后,根本没打算计较,直接伸出了手。 三方虽个个都相互打得鼻青脸肿,痛哭哀鸣。 但都没有迟疑,一方掏了两个金子递给了官兵。 官兵默默收下了六个金子,并且叫手下的记录好后,并不逮捕作案之人。 只问了谁是老板,老板哭丧着脸应了。 为首的官兵便从六个金子中丢了一个金子给老板,然后带着士兵了就走了。 而在场的众人都习以为常,唯有老板觉得痛心,摇头叹息。 他这里的这些,所有东西都被砸了个遍,才得了一个金子。 而官兵们什么都不管,只来收走了五个金子,说是记录一下就走了。 姜婀忍不住惊叹,这是一波什么操作? 后面姜婀找了一个汉人问,什么情况。 汉人见姜婀几人也是汉人,见他们什么都不懂,虽然害怕,有畏惧之感,却又忍不住要卖弄。 毕竟,他觉得他比姜婀他们更优秀,更有门道,吃得开,知道的比他们多。 他拉过他们悄悄道:“其实,就是几个皇子暗中较量,朝廷们也约定成俗。皇子们的拥护者,想要拥护自己的支持者,维护自家皇子的尊严。随时随地可战斗,斗殴,不管输赢。官府只负责记录。” 记录什么? 看哪位皇子的拥护者多,看哪位皇子拥护者打架次数多。 毕竟,打一次架,说明有拥护者支持。 比的是财力物力人力。 哪位皇子打架打得多,自然拥护者也多,大家需要人,又需要上交钱。 这简直是哭笑不得的方式,最简单粗暴。 难怪乌狄国一个个骁勇善战,原来每天都上演着无数次打架斗殴。 就是平民也练得三拳四腿,就算是花拳绣腿,也比晋康的平民强。 晋康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以理服人,孔孟之道,仁爱大义。 如果随时随地像乌狄国这样,不服就打一架,晋康人会可耻的觉得:蛮子蛮夷;粗鄙不讲武德,有辱斯文等。 所以,这就是乌狄国民风彪悍,以武治国。而晋康自称大国以礼治邦的根本区别吧。 若不是秦家二房一直镇守北边,建立起一堵老实可靠的城墙防线,晋康人民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若不是因为要救姜妩,她怎么都应该去拜见二房的二老太爷及家人。 见乌狄国如此,姜婀不免忧心,如此政策和行为,究竟是乌狄国有心为之,还是民众自发形成。 若民众自发形成,官府不管事也就罢了。 可若是朝廷如此推动,恐动机不良。 “咱们什么时候能和通信员联系到?”姜婀已经自发给人称作通讯员。 子初沉吟片刻道:“今天晚上应该能通过留下的暗号汇合。” 他想,可能是姜婀想秦凤西了吧。 但还是碍于姜婀的颜面,问:“您是有什么重要通信要报告吗?” “也不知道重不重要,也不知道我猜测是否正确。”但,蛛丝马迹,都还是要跟秦凤西交流一下。 子初见此,更是觉得姜婀是心系秦凤西,心里倒是替主子高兴。 自家主子这些年,向来单身,没有说亲。 主子都单身,没有成亲,他们这群下属,谁敢越过主子去? 一个个都是苦瓜像,个个皆单身。 如今,好不容易,主子有了着落,他们这群人离成亲还远吗。 想到此,子初那沉稳淡定的脸上,也不免扬起些许笑意,与害羞。 晚上,通讯员和丑寒等四人果然和他们汇合了。 晚上,他们商议的时候,通讯员第一时间急哭了。 秦凤西当时要求每天一次报告姜婀的安全,如今分开三天,他三天没发信息出去。 他感觉,等回去了,他非要被渎职论处。 通讯员焦急得很,以为姜婀会长篇大论的述情忠。 却不料她竟只写了一句:乌狄百姓可为众皇子护航拥护。打一次架,上交朝廷一锭金子。 姜婀给秦凤西的信,几乎大家都可以看。往日里多少提到点彼此的事,如今三天不寄飞鸽,不说问后一下,表达一下情意或眷恋。 就这样? 通讯员一愣一愣的问:“就这样?” 姜婀点头,“就这样够了。” 他应该能懂。 却弄得连子初都莫名的心道:完了,这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呢,主子,您可真惨。 姜婀见众人都直愣愣的看着她。 莫名觉得有些渗人:“你们干嘛都这样看着我?” “不是,您好歹在后面写个,想你,或者是表现出小鸟依人的一面,来点小情话什么的。”子初都着急了。 这到底是不是未婚小两口呢! “就是,姜头,您好歹给秦头撒个娇什么的呗。乌狄国打架的事秦头才不关心呢。” “所以,知道为什么凤大将军能当帅,你们却只能当兵吗?” 众人咱摇头。 ------题外话------ 仍然感谢ss0112和jeweIMay等多次投票。感谢梦醒时分一见如故和夏季飘雪等给的多张投票。感谢你们! 正文 第287章 不是老子心上人 “因为你们看不到潜在的东西。” “说得好像你这话,秦老大就会懂似的。”子初依然嘴硬。 “不是,到底这什么意思?乌狄人打架就打架,他们自相残杀不好吗?” “这件事大家就别管了,去打听一下,穆萨格勒回去后怎么样了。再去具体打听一下,袭击大皇子的人究竟是什么人,能联系到更好。” 希望不是她所想的那个人。 而陆香橼回到樊都后,先是去了大可汗的牙帐见大可汗穆萨阿木达,大可汗果然已经几进昏迷,看到陆香橼也不过是无力的抬了抬嘴皮子,然而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看到这样的大了汗,陆香橼也无悲无喜,仿佛是陌生人一般。 眸中的冷意,直达眼底。 他可不在意大可汗的死活。 出了大帐篷,陆香橼不再平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娘呢。” 穆萨格尔齐怪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你娘虽人老珠黄,可念在她还有那么几分姿色,且暖床技术还行,本王暂时不会杀了她。但你那心上人可不一样了。” 陆香橼握紧的拳头,从意念上已经揍了穆萨格尔齐千百遍。 但拳头终究是没有落下。 穆萨格尔齐砸吧砸吧下吧,特意虚着眼睛,猫着腰看陆香橼的拳头道:“哟哟哟,小杂种还想打人?” 陆香橼闭着眼极力压制情绪。 因为他怕他睁开眼,看到大皇子那叼样,他的拳头就忍不住要挥出去,打烂他的牙。 “怎么?想打我?来,冲这里来。”格尔齐嚣张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陆香橼冷冷的看着他,再次问:“我娘在哪里?” 格尔齐原本就是个大胡子,在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狰狞,如今这么咧嘴一笑,反而觉得有些可怕。 “你那娘,为了你那心上人不被受辱,昨天晚上,可是求着我宠幸…” “砰!” 陆香橼一拳挥在格尔齐的脸上,这一拳用尽了全力,所以格尔齐瞬间摔到地上。 发出砰的一声。 眼见着格尔齐被打翻在地,他的那些随从们立刻蜂蛹而上。 格尔齐这一拳挨得有些重,不但被打碎了一颗牙,嘴角立刻就红肿了起来。 他抬手阻止了众人,背扶起后很是不在意的吐出血水。 依旧嚣张的大笑起来:“来,再来一拳,我就让你看看你娘今晚是怎么伺候本王的。哈哈哈!” 看到如此嚣张的他,陆香橼气急,眼中似要喷火,又要上前,恨不得一刀刺死他,却被手下强硬拦住抱住。 巴达拼命抱住陆香橼,在他耳边劝道:“主子,忍,您不忍,受罪的只会是夫人。” 想到自己的母亲,受的罪,吃得苦,陆香橼这才又冷静了几分,这才避免了他再次揍格尔齐的冲动。 陆香橼颓然,想到以前的种种,他不是没有反抗过,可每次反抗后,他娘的遭遇就会更惨。 原本的怒目也渐渐隐去,可眼中的恨意却不减。最后被冷漠渐渐代替。 格尔齐毫不在意这点伤,领着陆香橼去了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是独立的院子,外围重兵把守。 格尔齐虎背熊腰的走在前面,陆香橼跟在后面,可是走到院子外面,陆香橼却慢下了脚步。 他不敢想想,里面的人怎么样了,他怕里面的人已经面目全非。 这种害怕和担忧越近就越强烈,想到格尔齐的狠戾和残暴,走到院门口的陆香橼终究觉得脚步很重,提不起脚。 一把扶住了院门上,木门发出声响。 格尔齐回过来,叉腰满脸嘲讽的看着陆香橼。 “孬种!就你这怂样,跟本王叫板?不敢进?还是不敢看?哈哈哈!” 格尔齐大笑着进去了。 陆香橼胸腔起伏,呼吸也慢慢变重,事实上,他每次都不敢见她娘,因为他真的很恨那种场景。 想到此,陆香橼觉得头痛欲裂,那些残碎不堪的画面不停的在他脑中浮现。 令他越发虚浮。 巴达想上前扶住他,却被他制止了:“你们都回去,一个都不要留。” “主子!”巴达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就在这里。 格尔齐是正常的兄长吗? “听我的,你们留下,不过也是跟着受罪受辱罢了。回去,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不得轻举妄动,就算我死,没有我的命令,谁敢乱了我的计划,死!” 陆香橼调整好状态抬步进去了。 然而,刚进院子,院子的角落里就躺了两个死人,血流一地。 看到陆香橼看那两个死人,格尔齐解释说:“哦,那两家伙,昨天想动你那心上人,被我处决了,谢谢我吧!” 陆香橼背后的手拳头握紧,面上表情却不显,嘴角上扬:“说了多少次,不是老子心上人。” 见陆香橼来了脾气,格尔齐无所谓的耸耸肩,既然不是,等会爷就陪她玩玩。 格尔齐转身就进了屋,陆香橼只好快速跟了进去。 还没进到里屋,就听见里屋传出呜咽挣扎声。 还有他娘的声音:“放开她,不要碰她。” 果然是她。 进去后,就看见姜妩被绑着,但人却被格尔齐拽着,半拖在地,嘴巴被堵上了。 身上有些脏乱,衣服也被扯开了一些,如果不是因为是冬天,穿得厚,这样的拉扯,可能会衣不蔽体。 他娘,陆韵没有被绑着,见格尔齐在拖拽姜妩,在旁边求饶和怒斥。 “你昨天答应过我的,不会碰她,不会动她。” 陆韵原本是个温柔的人,只是被岁月打磨得失了美人的气韵。 眼见着姜妩被拖在地上,她尽量倾身护着,抱着她。 见此情形,陆香橼怒喊:“您在干什么?” 所有人看向他。 在听到陆香橼声音的那一刻,陆韵愣了一下,以为是听错了。 可当看到人后,那双美丽漂亮却带有风霜的眼睛,原本暗淡无光,毫无生机的眼中,突然就有了神采。 从愤怒和绝望空洞到怀念安心欣慰等情感色彩兼容于一双眼睛。 原本坚强的脸上,瞬间两排清泪落下,原本就漂亮的眼睛,虽有风霜的痕迹,甚至还有两丝皱纹,可这一副落泪的模样太美了。 并且让人不自觉的就心生怜惜。 正文 第288章 可叹的女人 看到陆韵的那一刻,才真正明白,为何陆香橼长得如此之俊美。 陆香橼的身材和面部轮廓取了乌狄国人的精髓。 五官的长势和构建却是遗传了陆韵的所有优点。 陆韵,一个可悲的美人,可叹的一生,一生都美,可也一生都悲。 就凭这美貌,也能理解,为何陆韵当初会被抢,虽是汉人,没有名分,却一直被大可汗留在身边。 而大皇子,格尔齐,当年虽娶妻生子,又是成了自己父亲的女人,也一直肖想于她。 在陆韵被俘虏回来的那段时间里,她过了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 作为汉人,最重贞洁,她不但被强抢,还同时被父子两侮辱过。 名义上她是大可汗的女人。 可猪狗不如,道德丧失,毫无人性的格尔齐哪里管这些? 仗着自己是大皇子,小可汗,背地里强行使手段得手过几次 她想死死不成,想跑跑不掉。 后来,有了陆香橼,她几预杀了肚子里的孩子,这就是乌狄国的孽种,是她的耻辱。 可到底每次都下不了死手,最后反而为了保全陆香橼,陆韵不得不和格尔齐做出些见不得人的事,这般受辱,受制于人,全因她是母亲。 这些年来,大了汗越发身子不好,大权在握的大皇子格尔齐就越发放肆猖狂。 以前尚且收敛些,大多时候是暗地里,这些年更是明目张胆,根本就不避讳任何人。 所以,才有说法说陆香橼或可能是大皇子的儿子。 陆韵自己都说不清陆香橼究竟是谁的。 这些年,她一直耻辱无法直面这件事,当初还是黄花闺女的她,由于过于美丽,被大可汗看上。 陆家所有人,父兄子侄,家仆随从们,为了活命,在自己的生命和家人名义,选择了自己的生命。 还没有一人生亡的他们卑,微,贪生怕死,不战而退,没有半分反抗,低劣的就为求生机毫不犹豫的拱手将陆韵献给了大可汗,只为求得自己的生机。 他们作为晋康人,贪生怕死,卑微可耻,懦弱无能的嘴脸果然逗乐了大可汗,只掳走了陆韵而财物都分毫不取,就放走了他们。 看到不反抗,被自己父兄家人推出去的陆韵。 陆父眼中虽有满含痛心自责的泪水和歉意,可也有大局为重的,舍小保大的庆幸。 兄长和仆妇等也全是性命得保后的后怕和欣慰。 那一刻,比起大可汗的强取豪夺,陆韵更恨陆家人的无情无能和良知的摒弃。 从被父亲卖女以求得生机,没有半点反抗,就极力把她推出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绝望。 后来,有了陆香橼,她的生命中才有了一点希望。陆香橼的存在虽是耻辱,可那也是随着肚子一天天长大而越渐浓烈的母爱。 她自己堕入无间深渊,无数次屈辱都一直咬牙挺了过来,只求陆香橼的平安和安宁。 “儿阿,你终于回来了。”陆香橼上前扶起了陆韵。 心疼的替她拍了腿上的灰尘。 陆韵也不过三十八岁,身体却瘦弱,常年的担惊受怕和生活的不如意,让她看起来尤为脆弱。 母亲是他最后的防线,又见姜妩那狼狈样。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让晋康安心,我按照你的要求,去和亲,低三下四的去求娶了那刁蛮的公主。你要粮草,我又想尽办法弄回来了那么多的粮食。我什么都按照你说的做了,还这么对我娘。” 陆香橼质问格尔齐。 格尔齐丢像丢垃圾一下,一把甩开了姜妩,漫不经心的掏了掏耳朵,上前走过来一脚踹在陆香橼的肚子上。 陆香橼不反抗的被踹得倒退两步,然后半跪在地上。 这一脚,格尔齐却没有半分留力,端看陆香橼忍住痛没叫出来,却忍得皮肤通红青筋暴起,眼冒红血丝便可而知。 姜妩侧躺在地上,看到跪在地上的陆香橼,他极力的忍着,咬着牙。那一脚,别说是痛,寻常人可能这一脚都承受不起就已经死了。 “啊!橼儿,你没事吧!”陆韵想扑过去看陆香橼的情况,那是她的儿呀,是她的心尖,是她的命。 格尔齐却一把拉住陆韵,手上用了劲,疼得陆韵险些蜷缩外地。 格尔齐却毫不在意,恶狠狠道:“你教的好儿子,刚刚挺能呀,才打了老子一拳,牙都打掉一颗。你说我是该怪你教子无方,赏你几巴掌,还是怪他没大没小,尊卑不分,再踢他几脚?” 听到格尔齐说陆香橼居然动手打了格尔齐,陆韵先是一惊,后又惊怕起来,立即求饶说:“求求你,他不是故意的,不要打他,打我打我吧,放过他,他也有可能是你儿…” “住…住…口…”虽然疼的陆香橼匍匐跪在地上,可听到陆韵的话,他忍痛咬牙喊。 他决不承认是他的儿子,不管是不是,他都接受不了陆韵为了求饶而说出这等话来,他情愿被他打死。 “哈哈哈,小母狗你肯承认了?”格尔齐络腮胡子随着大笑抖动了起来。 一阵笑声后,格尔齐毫不怜惜的甩开陆韵,上前一脚踢翻跪在地上的陆香橼道:“可老子不承认他是老子的儿子。老子的儿子那么多,稀罕他个杂种?要不是你床上功夫可以,老子早就像杀了老四和老五一样,宰了他。哪容得他在老子跟前放肆?” 大可汗快七十岁了,所以,格尔齐也是快五十的人,由于他是前汗后所生,年纪大,血脉正统。 后面的二皇子是第二任汗后所生,要小他十岁左右,三皇子更是小十二岁。 而当其他女人所生的四皇子五皇子的时候,格尔齐已经十五六岁。 当初他实力不济,却也知道兄弟存留对他的威胁。 所以,在他有了自己的势力后,心狠手辣的他,寻找时机先后杀了四皇子和五皇子。 没能杀得二皇子和三皇子,一是因为他们年龄大了,二是第二任汗后一直保护着他们。 所以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娘家硬气,又有兵权,堪堪是格尔齐的对手。 作为六皇子的陆香橼,因为出生晚,也的确有可能是自己的儿子。加上陆韵,才没有杀他。 正文 第289章 吃些苦头 随着年龄渐大,陆香橼越发孤僻桀骜,既不承认是大可汗的子嗣,又极力否认是格尔齐的儿子。 他曾经痛恨陆韵把他生下来,曾经痛恨自己耻辱的生命和身份。 可是,他又无法忍受那个生他养他护他的母亲受罪受辱。 每次他反抗格尔齐的时候,陆韵就会被格尔齐凌辱一番,甚至打骂折辱。 甚至,格尔齐变态的困住他让他在房间里看着自己的母亲怎么被羞辱,怎么被凌辱的。 小时候的他没有半分的反抗能力,长大后的他,有能力,却又被格尔齐用陆韵威胁。 久而久之,为了自己母亲,陆香橼不得不听命于格尔齐,不敢有半分反抗。 “狗东西,让你尽快带着粮草回国,你拖拖拉拉。若不是老子想办法抓了这个娘们儿,给你去信,你怕是忘了还有你娘?” 格尔齐抓住了姜妩的头发,使劲一拽,疼得姜妩眼泪直冒。 “你瞧,想着你可能是老子的儿子,你喜欢的这娘们,老子还全须全尾的给你保护着。有人想肖想她,老子一刀就宰了两个,老子对你好不好?” 格尔齐肥壮的身体略微蹲下,拍了姜妩白净的脸两下。 原本姜妩的皮肤就是冷白皮肤,白皙光滑没有任何瑕疵,像新鲜剥出的鸡蛋一般。 如今可能因为被绑着,又多日不曾洗漱,加上泪痕灰尘等,几乎掩盖了她的美好。 可依然那样淡然,那样美。 被格尔齐拍两下,白皙的皮肤,立马泛红。 虽然疼的眼泪流,却依然没有半句求饶。 撇了一眼姜妩,陆香橼依然没有半分怜惜的道:“我说了,你弄错了,我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九公主,我要娶的也是晋康的九公主,不是她。” “啧啧啧,真是废了老子老大的劲,你跟本王说你不喜欢她?” 格尔齐的手下给他搬了根椅子,他坐在椅子上,然后指着后面同样被绑着堵了嘴,一直挣扎的九公主说:“你他妈进来,自始至终看都没看这个狗公主一面,你跟老子说你喜欢她?” 的确,这个屋子里被关着三个女人。其中一个是昨天晚上被关进来的。 前天到达樊都,公主被送进了樊都宫。昨天大皇子态度亲切而谦恭的设宴款待了晋康使臣,晋康的使臣们放心走后,当天晚上,李盼就同样被关了进来。 才被关进来的李盼还骂了几句,摆了一下公主的谱,大骂。 然后乌狄国的士兵哪里有那么好的耐心,赏了她两巴掌,嘴一堵,不耐烦的道:“你他妈再叫再骂,老子就剐了你。” 李盼又是被打,又是被威胁,甚至险些被换班的士兵起了歹意。 换班的士兵对陆韵不敢有想法,可李盼和姜妩却是打起了主意。 换班的士兵一人一个,就开始想要行乐,李盼和姜妩挣扎起来。 陆韵知道,他们其中一个名义上是陆香橼和亲的公主。一个是陆香橼喜欢的姑娘。 虽然是格尔齐说的,可陆韵仔细观察过姜妩,一看就知道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 且她私下问过,她的确和自己儿子认识。 虽然公主名义上是明媒正娶,可陆韵知道和公主和亲不过是格尔齐的幌子。 在陆韵心中,更认定姜妩,所以,她得护着。 她当然无法和两个士兵相抗衡,阻止了一下也不过是无济于事。可正巧赶来的格尔齐却能阻止。 “求求你,让他们住手。”陆韵求格尔齐。 士兵见了格尔齐当然是心虚的,格尔齐哪里还不懂这些士兵的心思。 他小手指掏耳朵,漫不经心的看陆韵:“你就是这么求人的?” 陆韵跪了下去,姜妩眼见着陆韵就这么为了她们直直跪在格尔齐的面前。 她知道路陆韵是陆香橼的母亲。 若不是她被抓了来,她怎么都不会知道,陆香橼母子在乌狄国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连人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了。 格尔齐手捏着陆韵的下巴,抬高了问:“今天是你选择伺候本王呢。还是选择让她们去伺候两个兵?” 那两个兵就跪在床边,陆韵看了看李盼和姜妩。 姜妩别开了脸,没说话。 李盼却在刚刚挣扎的过程中,嘴里的布弄掉了。 她急切的喊到:“老东西,你反正都已经是破败之躯,都习惯了,被多睡一次,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不一样,你…” 格尔齐不无讽刺的看着陆韵,满脸嘲讽。 姜妩虽不想被士兵侮辱,可也做不出眼看着别人下火坑。 何况李盼说话还那么难听。 她想去撞李盼,让她闭嘴。 “我伺候您。”陆韵低头抹了眼泪,抬头坚定的说。 李盼说得不错,她不过就是个玩物罢了,还有什么尊严可谈。 姜妩一眼恨过去,李盼先是心虚的缩了一下脖子,后又想着姜妩算老几,敢瞪她。 “你个贱婢,你瞪谁?本宫是公主,小心本宫诛你九族。” 面对李盼的蛮横,姜妩都不想跟她多说一句话,都是砧板上的鱼肉,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她担忧的看向陆韵,陆韵也朝她看过来,安慰的一笑,那凄婉而绝美直击姜妩的心。 红颜薄命,难道真的如此,长得太美也是罪过吗? 姜媚如此,连陆香橼的母亲也是如此,而且,陆韵更惨。 格尔齐心情愉悦的一把捞起了陆韵,将她揽在怀里。 陆韵便一直低着头,眼中闪过的厌恶,两只手交握在前面,轻微的颤抖。 她又恨格尔齐,骨子里又怕他。 “把这两个狗东西拖出去宰了,正好明天等六弟来看看。”格尔齐特意抬起陆韵的脸问:“本王这样处理,你可满意?” 陆韵轻轻别开了头,杀人又何尝是她本意。 格尔齐的狠戾就在于,上一刻可以对你假意温柔,下一秒,可能就会要了你的命。 所以,如今,格尔齐质问陆香橼,陆韵又生怕陆香橼不服软。 “橼儿。”她朝他摇头。 陆香橼不再说话。 格尔齐见此也不生气,命人给姜妩松了绑,扯了口中的布,让她跪在地上。 “既然我六弟说你不是他心上人,那你可以吃些苦头了,忍不住的时候。就喊你情人救命。哈哈哈。” 正文 第290章 试心 “她是不是我心上人又有什么关系?”陆香橼有些气急败坏。 “你有没有心上人老子是真不关心。但你私藏的五十万石粮食,我可关心呢。”格尔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那五十万石粮食居然被他知道了,知道了又如何,他可以不拿出来,可以不认。 “我没有私藏粮食。”他矢口否认。 “就是知道你聪明,狡猾。怕你为了摆脱老子的控制,连娘也不要了,在晋康那里乐不思蜀。所以,才又抓了你的心上人。” 姜妩不说话,她说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也没人会在意。 只是觉得自己太倒霉了,从见到他的那一天起,就像她欠了他的一样,是来给他还债的。 她好好的人生,非要招惹他做什么,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陆香橼也看了她一眼,只觉得烦闷,拖累。 格尔齐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见陆香橼不说话,掏了掏耳朵说:“哎呀,既然你不记得了,那我就帮你回忆回忆。” 格尔齐首先命人脱了姜妩的外棉衣。 “不,不要,不要。”姜妩哪里容得人脱自己衣服。 但她怎么对抗得了。 厚衣服脱了后,格尔齐靠在椅子上,“就看看你的骨头硬不硬,什么时候求饶,六弟什么时候承认。” 他一示意,就有一个壮汉拿着鞭子,毫不客气打了下来。 鞭子在空中发出破空之声。 当第一鞭抽在姜妩的身上的时候,那种明显的刺痛,尖锐而又火辣,横鞭在背上。 疼得姜妩忍不住痛呼了一声:“啊…” 感觉整个背都在痛,那一瞬间,她几乎感觉背都断了,疼得她有些扭曲。 “疼不疼?” 姜妩看了格尔齐一眼,脸都疼得胀红。 她点头,很疼,真的很疼。 “那还不赶紧求饶?” 可她连头都没抬一下,五十万石粮食,且不说陆香橼真的有不有。 就算有,她与他又有何干? 难道陆香橼还会为了她,而放弃五十万石粮食? 她在他心中值这个价吗? 所以,她咬着牙摇了摇头。 “呵,好,倒是有点骨气,再来。” 话音刚落,姜妩就接连又挨了两鞭子。 她一下支撑不起,原本被人两边压住手,手挣不脱,身子却承受不住了。 一下趴在了地上。 原本就脱得只剩中衣,衣衫比较薄,这么三鞭子下去,就是三条血痕。 只是三鞭,姜妩的脸就疼的发白,却依然独自承受着。 她再没喊疼,可谁都看得出她疼到了极致。 毕竟只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又常年养在深闺。 如此情景,吓得李盼都往后推了几步。 这是真的下狠手在打呀。她眼神好,能看见衣服被鞭痕打破的衣服。 背上血痕明显,姜妩的皮肤本就白,又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不比男子,皮糙肉厚。 那细嫩的皮肤上,赫然几道狰狞的伤疤,明显已经血肉模糊。 李盼再不敢猖狂。 再不敢说话,吓得直想哭,想到那疼痛,她害怕得很。 她名义上还是陆香橼的妻子,如果这个姓姜的被打死,那么,下一个可能就是拿她开刀了。 不行不行,陆香橼这个短命鬼,不但把她弄到这里来,还身处危险之中。 她还等着回晋康,她才不要替他抗。 于是聪明了一回,越发往后退,生怕格尔齐注意到她。 姜妩接着又挨了几鞭,纵是疼得快晕过去,嘴唇咬破,也没有再吭一声。 格尔齐抬手,让人停了手。 他走过去蹲在姜妩的身边。 像对待陆韵那样,抬起她的脸。 “啧啧啧,瞧瞧这张脸,就是比咱们乌狄国的女人更精致几分。眼睛大大的,像月亮那样,老子说不出你们那边文绉绉的话来。” “来,老六,你来形容一下。你平日里不是读书写字吗?你来说说,她哪里美?” 陆香橼护着陆韵别开了脸。 他也没想到姜妩竟然坚强至此,始终没开口,可那又如何,她和那五十万石粮食不可相提并论。 “我没有粮食,所有的粮食都已经给了你。你交代的事,我已经完成,我和我娘可以走了吗?” 格尔齐点头,耸肩,摊开双手很无奈。 “走吧!” 陆香橼果然护着陆韵就往外走,看都不看姜妩一眼。 “喂,混蛋,我怎么办?” 是李盼,陆香橼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李盼想要追出去,想跑,立马就被两个人给拉住,她根本就挣脱不开。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王八蛋,我是公主,我是晋康的公主。我父皇会宰了你们…” 话还没说完,那侍卫就给了李盼两巴掌。 “废子还那么多废话,真以为你还是公主?你的国,你的家人都抛弃了你,你还端着架子呢?” “你胡说,你胡说!”虽然李盼被打的满嘴血水,却还是狡辩,挣扎。 姜妩也想喊住他,看着他已经出了门,满心绝望,他是唯一能救她的人了。 如今这情况,她不是不清楚,不是没看明白。他都自身难保,又有母亲要保护,她是他的什么人呀,他要救她。 他的母亲,都在此受到莫大的侮辱,包括他自己,又有什么尊严,不过是被格尔齐掌控的人罢了。 他都独木难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时常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欺负,受辱,被糟蹋,难怪他恨他外祖一家。 出了门,陆香橼道:“死有的时候未必是坏事。” 是呀,死有的时候未必是坏事。 她终究闭上了眼,没有喊出声。 实在不行,她就去死吧! 似乎是看出了姜妩的心思。 格尔齐劝道:“虽说老六对你无情,但有一个男人却是对你上心得很。” 姜妩心惊,程诺白! 一定是她。 原本坚强的脸上,一瞬破防。 她努力抬起头,皱眉问:“他在哪里,你把他怎么了?” 格尔齐抬眸看了一眼脚步顿住的陆香橼,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坐在椅子上,笑得畅怀。 陆香橼扶着陆韵走了,再也没停下脚步。 姜妩追问:“你说呀,你把他怎么了?” “刺杀我,你说他该有什么下场?” 正文 第291章 你姐值吗? 陆香橼领着陆韵走后,直接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陆香橼一路无话,冷皱着眉,眼神冷然。 还是陆韵看出了陆香橼心情不好,问了一句。 “你怎么不救她?” “本就不熟,为何要救她?” 其实,这句话,陆韵是不信的,她可以感觉得出,他在乎他。 虽然他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可明天,陆香橼对李盼和姜妩是不一样的。 陆韵也不敢追问,她知道陆香橼的脾气,越是问,越是不会说。 把他逼急了,反而会冒火。 陆韵也很难受,他们母子两,处处受制于人。 其实,她当初真不该把他生下来,或者她就不该成为他的拖累。 若不是为了救她,他可能会是另一番行为吧。 陆香橼抬手扶额,身子靠在车壁上,闭眼。 拿什么救?拿他辛辛苦苦弄来的粮草? 她值吗?值吗? 又蠢又笨,蠢得被抓住,笨得连句求饶都不会。 明明是个娇滴滴的姑娘,被打成那样都不吭声,是蠢货吗? 在冀州,他尚且能保护她,在这里,他拿什么护她? 而且他凭什么要护她,凭什么要为她而心烦。 他唯一要尽的义务就是救出他母亲,如今已经做到了,何必还心绪不宁。 “哐当!”他一下砸在车壁上,马车都摇晃了一下。 车夫在外面感受到里面的动静吓了一跳,他想问什么情况。 “没事。”陆香橼对外面喊到。 陆韵看到他如此,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这哪里是不在意。 不过,“刚刚格尔齐说的人是谁?” “她未婚夫。” 什么?已经定亲了?那她儿子是喜欢上了有夫之妇? 这下子,陆韵心里就有些难受,毛躁了。 “所以,是别人的女人,我干嘛去救。”他没好气道。 也算是心里安慰自己。 随便她死活好了。 如此,陆韵又有些难过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儿子对一个女子上心,难道就如此不济吗? 淡淡的失落感也围绕着陆韵。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陆香橼的手。 惹得陆香橼条件反射的伸回了手。 陆韵才尴尬的想起,陆香橼不喜接触女性,包括她在内,若是猝不及防的接触,也会条件反射的抗拒。 “对…对”陆韵想说对不起。 “没事!”陆香橼不想听自己母亲说对不起。 把陆韵送回家后,安顿好了陆韵,加强了护卫。 这次他被掣肘就是因为当时他不在家,又没料想到格尔齐会让他去晋康,所以才让他把陆韵给绑走。 这次,他做好了防护,吩咐人:“把夫人照顾好。” 然后出了陆韵的房门。 “你去哪?” 陆韵怕陆香橼去做什么傻事,况且,如今她也害怕,好不容易等回了儿子。 陆香橼站着,看了看陆韵,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陆韵把在门框上看着消失的陆香橼,久久没有进屋。 陆香橼出了陆韵的房间,先回了自己的屋子,点起了灯。 屋子外面能从窗户看见他在屋子里看书。 姜婀他们的落脚点,正在筹备和分析打探来的消息。 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所有人一下警备了起来。 陆香橼在门外轻敲了一下,停顿了一会,接着连续敲了三下。 知道是自己人,子初才来开了门,见是陆香橼,这才放他进去,又往外看了看,发现没人,才关了门。 姜婀问:“怎么这会才找来?有没有人跟踪?” 陆香橼见有椅子,坐下来自顾倒了一杯茶灌下。 然后抬头看了看屋子里,上上下下十多个人。 而且,明显是两波人。 秦凤西的人和她的人。 “想要跟踪我,不容易。再说,我屋子里有一个‘我’在读书呢。” 陆香橼找了一个和自己身形像的人做掩护。 以格尔齐的做事准则,从他们出格尔齐那里,必定会有人监视着。 大家这才放心。 确定安全后,姜婀赶紧问:“我姐怎么样了?” 说到姜妩,陆香橼就来气,若不是她,他何须如此被动。 可姜婀一眼就看出来,陆香橼是嫌麻烦了,立马不快道:“别忘了我姐是因为谁才会被抓。” 她才更想杀了陆香橼,招惹一个公主不够,来和亲就和亲,招惹她姐做什么,真是祸害。 陆香橼和姜婀两相生厌,互看对方不爽,一个不对劲,就要打起来那种。 “说正事吧。”还是左飞见事不对,两人一见面就有点仇人相见的感觉。 反正陆香橼从来对自家主子没好脾气过。 “你姐在格尔齐修的一间牢房里,守备倒是不严。” “既然不严,你为何不想办法救我姐出来?” 姜婀又来气了,她姐多在那混蛋手里一天,危险就多一天。 陆香橼讥讽的看了她一眼,“但是却在他的军营里,牵一发动全身,就凭你这几个人吗?” 如果是整个军营,她这几个人,就算以一敌百,也确实是以卵击石。 姜婀听后坐下,冷静了下来。 “他到底有什么要求?” 这会倒聪明冷静了下来。 “想要我手上的五十万石粮食。” “那就给他呀!” “你姐值吗?” 姜婀一把抓住他的前衣襟,冷然一字一句道:“我姐值!” 陆香橼一巴掌拍掉她的手,还嫌弃的拍了拍衣服,深恶痛绝的道:“离我远点,你觉得值,你拿五十万石出来,我替你去换你姐便是。” “我现在上哪去找五十万石粮食?” “那就没办法了,我今天冒着风险出来通知你们,已经很对得起你姐了。” 每每看到他这个样子,姜婀就忍不住想揍他。 “还有呀,你那未来姐夫也是蠢的,估计也被抓了。” 果然承诺白来了,还是程诺白对姜妩至诚至信,不像这混蛋。 于是,越发看陆香橼不顺眼。 只是,如果程诺白也被抓了,那么他们就要救两个人。 “他们被关在一起吗?” “你以为格尔齐是傻子吗?我怎么知道他被关在哪里。” 说罢,陆香橼就要走,他来告诉她这些,就已经足够。 姜婀见他要走,立马拦住:“你不准走,要帮我救我姐。” “没义务!” “只要你救我姐,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陆香橼白了她一眼:“你算什么东西?” 唰! 子初丑寒王本一拔了刀和剑对准陆香橼。 正文 第292章 你想怎么做 子初肃杀冷然对着陆香橼:“请对我们家主子尊重点。” 陆香橼看了看屋子里,大家都横眉冷对,个个怒目而视,这就对了。 他邪魅一笑说:“救你姐可以,你的承诺没什么用,我要秦凤西一个条件。” 他想要秦凤西的条件? 秦凤西的确比她更有实力,若是她,也会这样选择。 “我没有这个权利替他答应,我也没这个资格。”姜婀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帮秦凤西答应下来,简直就是与虎谋皮。 而且,秦凤西又不欠她什么,她是救她姐,他没有义务答应一个未知的请求。 要是让他通敌叛国什么,她简直就是罪人。 “他的精英都可以给你这么多,你绝对有资格。” “不可能,我不会答应的。” 见她如此坚定,陆香橼也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准备走。 子初剑横在他面前,他也不惧,只是道:“你姐挺坚强的,今天挨了几鞭,倒是一点不吭声,果然不愧是武将家出生。倒让我有点佩服。” “你竟然看着她挨打?” 陆香橼摊开手:“我为什么不能?她是我什么人呀?我要救她?” 得,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又不得不求他,格尔齐肯定是忌惮陆香橼手上有粮草的,怕陆香橼有反抗的能力。 “反正你手上有粮草一事他也知道了,你若不交出去,就算不是我姐,他也会用其他方法来为难你,直到你没有任何反扑的能力。” 姜婀分析道。 陆香橼不说话。 “所以,我答应你,你若用这五十万石粮食救了我姐,回去后,我给你想办法再给你酬五十万石粮食还给你。如此,你既打消了格尔齐对你的防备,五十万石粮食又没有损失。又得到我的一个承诺,你没有损失,何乐而不为?” “不是我小瞧你,你以为是五石,五十石?是五十万石?你凭什么给的出来?” 五十万石真的不是小数目。以姜婀的能力,的确很难筹齐。 况且,陆香橼这一次去晋康,前前后后收购也罢,嫁妆也好,也想办法在晋康弄走了接近一百多万石粮食。 格尔齐就独得了一百二十万石。如果加上陆香橼手上的五十万石,那么晋康差不多两年的收成都在这里了。 晋康也的确是缺粮食了,若真打起仗来,晋康恐怕也会陷入粮食紧缺的状态。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乌狄国打什么主意。 偏明宗自欺欺人,拿粮食换得一时的安稳,简直是自掘坟墓。 “格尔齐想什么时候发起战争?”她直接问。 “快则雪融四五月份,慢则养精蓄锐一两年。” 反正这些粮食,够乌狄国支撑一阵子。 她倒觉得应该就在今年,格尔齐肯定会发起进攻,首先兵贵神速,明宗正在和亲和平的麻木当中,不会太过防备。 再者,晋康的粮食也会存在短缺,她若是格尔齐,也会选择尽快。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讲道义的正人君子。 五十万石粮食,她可能真的弄不来呢,就算是秦凤西或者秦凤北出马,如今这个形式,晋康也不宜再输出这么多粮食给乌狄国了。 否则,真的就是养虎为患。 可,叫陆香橼到嘴的鸭子飞了,拿这么多的粮草只为换一个毫无相干女人,他也铁定不干。 所以,只有兵出奇招了。 “不如,商量一下,怎么能让格尔齐死?或者让你成为乌狄国的大可汗?” “你觉得可能吗?我一个无权无势,汉人生的,你觉得我有这实力?整个乌狄国会认?” “有不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有这想法,否则,你私屯粮草做什么?” 总不至于说拿来卖吧? 陆香橼肯定有他自己的后手,有自己的军队,否则,金银珠宝都不屯,也屯粮草。 陆香橼听后,没有生气,反而破唇而笑道:“难怪秦凤西看上你。所以,你该知道这批粮草对我的重要性,你还觉得我会傻得用这批粮食去换你姐?” 当然不会。 所以,她必须兵行险招了。 “你们说打仗除了需要战马,粮草,人,还需要什么?” 大家没想到她突然不说救人的事了,说起了打仗,这简直是南辕北辙的事嘛。 还是救人比较急吧。 陆香橼觉得姜婀也不过就是个小女孩罢了,果然也是不靠谱,便想离去。 姜婀却不让,“六皇子急什么?救姐姐我都不急,六皇子莫不是比我更急?” 知道她不过是激将法,也罢,索性看她玩什么。 陆香橼找了个地方靠着,双手插胸,好整以暇不说话,看她搞什么。 左飞第一个道:“还需要水?” 众人给了他一个白眼。 那要不要说还需要柴米油盐? “兵器!”子初冷静而直白的道。 打仗,除了粮草,兵器必不可缺。 好的兵器,也是打胜仗的关键。 “不知道六皇子感不感兴趣?” “你想拿兵器和我换粮食?你哪里有兵器?” 如果真有兵器也不是不行,兵器这玩意,可不是随便能拥有。 “我自然是没有的,但秦凤西有,太子殿下有。” “主子…” “主子!” 多人惊呼,特别是秦凤西的人。 她怎么敢说? 这事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让皇帝知道了,任何一个皇子知道了,太子和秦凤西都会惹来杀身之祸。 秦凤西的人开始怀疑起姜婀来,她究竟还适不适合做秦凤西的未婚妻了,他们这么跟随她而来是为了什么。 面对众人的猜疑和质疑,姜婀也不心慌,只看着陆香橼。 “说罢,你想怎么做?” 姜婀吩咐大部分人先离开,自己人一个都没留,秦凤西的人她倒是留了子初和丑寒。 只剩他们四人的时候,她说。 “我想救我姐,格尔齐想要你的粮食,你想要乌狄国的天下。现如今是,我没有你的粮食救不了我姐,你只凭这点粮食,也不可能和格尔齐抗衡。他比你强,有威望。所以我们只能合作,如果这点六皇子能和我达成共识,我将尽我一切所能帮六皇子。” 姜婀极其自信,而陆香橼竟然也答应了。 “先说说看你的想法,让我看看你究竟行不行。” 正文 第293章 两个新娘 “打仗都需要兵器,格尔齐也不例外,如果我有一批兵器要卖给他,让他用粮食换,你说他换不换?” 姜婀皎洁的看着陆香橼。 的确,用同样重要的东西,才有交换的筹码。 “主子,不可。”子初相劝。 这绝对不可行,本身乌狄国人就狼子野心,又强悍。 这无疑是人家想杀你,你还乐呵呵的给人递刀。 姜婀却不理,丑寒也怒了。 不能因为她要救姐姐就对国家安危不管不顾,对人民的安全坐视不理。 并且,这是重要机密,是秦凤西与太子的秘密。她不但知道了,还敢拿出来说。 这事如果给人知道了,秦凤西私藏矿山,锻造兵器,就是死罪。 上次突然那么需要大笔钱,还秘密筹钱,就是为了此事。 虽然平时秦家和太子爷一直保持距离,但其实秦家,一直是支持太子爷李瞩的。 如果这件事爆出,太子爷可能也会被背上造反的罪名。 “姜三姑娘,你无权这么做。” 原本他们还以为姜婀是聪明人, 子初已经变换了称呼和态度。 语气强硬而坚决。 陆香橼见此,这才相信秦凤西手上真的有矿山。 “看来秦凤西手上有矿是真的了。”陆香橼似笑非笑的看着子初两人。 姜婀的气定神闲,加上子初两人的惊慌失色。 子初两人皱眉。 “所以,六皇子愿意出粮草救我姐姐吗?” 她淡笑着问。 “你做得了主?”陆香橼也不傻。 这么大的事,哪能允许一个丫头指手画脚。 姜婀从脖子上掏出一个口哨,绳子在食指上转圈。 速度不快,子初和丑寒两人看了,却是立马变了神色,惯性快速单膝低头下跪。 他们没想到,秦凤西连这个都给了她。 “如今,六皇子信了吗?” 见此,陆香橼也干脆道:“做计划吧。” 姜婀偷偷跟陆香橼交流了几句,两人便定了下来。 走时,他道:“你这哪里是谋事,你这是谋国。” 她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合作愉快!” 陆香橼走后,子初两人心里五味杂陈。 姜婀说去,亲自将他们两人扶起。 “刚刚多亏了两位的真情流露,才能让他相信,他可是个人精。” 子初两人心里不快,他们并不是演戏,他们是真的觉得她儿戏。 她当然知道他们的想法,她就是要他们如此,才能让陆香橼真的相信她。 否则,他不肯出粮,短时间她又找不到那么多粮。可救人却迫在眉睫。 两人很想开口问她,是不是真的打算出卖秦凤西。 她却不做解释,只是说,你们去吧,叫一下通讯员。 两人心中纵有千万句问号,看到姜婀又转起了口哨,闭了嘴。 这个口哨,代表了一切,如果不是秦凤西自己给的,谁能从他手上得到? 所以,两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期盼他们的主子真情没有错付吧。 姜婀写了一封信,相当于今天晚上一共写了两封。 只是,后面这封信,她真的要说,秦凤西,对不起了! 陆香橼说,他的粮食需要两天时间才能到。 所以,就算要救姜妩也要两天后,所以,她请求他这两天和格尔齐周旋,不让姜妩有闪失。 而他们这边,也一直没有暴露,姜婀让她的人去想办法打听程诺白的消息。 如果真的被抓了的话,势必要多救一个人。 而秦凤西的人,她准备到时候等陆香橼把人救出来后,全力以赴快速出乌狄。 怕动摇军心,子初两人也没有给通报说姜婀那天晚上的事,只是,内心对姜婀也有了一丝防备,但秦凤西安排下来的任务还是要执行的。 当格尔齐再请陆香橼去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去了。 去才知道,原来那天他带着他母亲走后,格尔齐也并没有生气,他还是要给他时间考虑的。 只是,今天去,却是意外场景。 姜妩和李盼都被打扮成了新娘的模样。 她们同时穿着大红嫁衣,李盼是过来和亲的,自然有嫁衣,并且嫁衣很是华美精细。 因为是公主,又因为是和亲,晋康要彰显大国风范,文化礼仪。所以处处做得华贵异常。 而姜妩的衣服,因为是临时去买的,无论是品相,还是做工,都相差甚远。 特别是凤冠,姜妩的头饰太简单了,可以看出装扮的人的敷衍或者是不会。 平时姜妩都是淡雅清新的妆容,今天却画了个浓妆,与平时相差甚远,但却美丽无比。 她的脸本属于精致秀气型,唇型小巧,厚薄适中,如今朱红点错,饱满晶莹,不得不承认,陆香橼看着那双眼,那双唇,有一瞬失神。 格尔齐仿佛不计前嫌,很是亲热的上前来,手搭在陆香橼肩上。 格尔齐身形很大,很壮,比陆香橼还要高两公分左右。但整个身形却几乎快两个陆香橼那么大。 陆香橼抬了抬肩,不想和他勾肩搭背,但格尔齐就是不放手。 所以,这一幕颇有些违和。 陆香橼看着两个新娘打扮的人,皱起了眉头。 格尔齐却兴致高得很呀。 两手一拍,整个屋子屋外,就有人挂着红,开始敲锣打鼓。 整个就一成亲场面。 陆香橼抬眼看了一眼姜妩,姜妩不哭不闹,也闹不明白格尔齐打什么主意。 于是无奈的轻微摇了摇头。 格尔齐下午就请了一堆人来,不由分说的就给他们两人装扮,问他们,也不知道原因,只说这是大皇子吩咐的。 如今,天快黑了,正是华灯初上。 格尔齐摆了两桌酒席,也没请别人,都是他的部下们,和得力干将。 “老六,我做主,今天是我们两成亲的日子。” 陆香橼转过头,眼睛如烈火熊熊,愤然的看着格尔齐。 “不对,是咱们两兄弟跟她们两成亲的日子。” “你搞什么?”李盼名义上是他的和亲公主,他就是她的丈夫了。 姜妩,是有未婚夫的人,且格尔齐明知她是什么人,还如此。 并且格尔齐连儿子都比陆香橼大,现在还说什么成亲,简直荒唐。 对于他而且,成亲不过是一种形式。 他想睡哪个女人,成不成亲又有什么关系。 格尔齐还很豪爽的道:“你选吧,两个新娘,看你选哪个?做大哥的让你先挑。” 正文 第294章 让你选 陆香橼一把推开格尔齐:“你有病吧。” 这是儿戏吗? 两个人,她选谁? 格尔齐就是故意的。 就是要玩他。 “我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我都尊重你,让你先选,你还不满意?怎么,两个让你选还不够?” 格尔齐此刻一副无赖的样子。 陆香橼看了看他们两。 听到此话,两人才知道她们即将面临着什么。 虽然和而且一副完全玩笑的口吻,但她们都知道,这拒绝不是玩笑。 李盼焦急,率先开了口:“穆萨格勒,是你向父皇请命和亲的,我就是你的妻子,你是个男人,你得负责呀。” 对于李盼来说,他虽然讨厌陆香橼,可更讨厌格尔齐。 肥头大耳不说,还已经快四十。都可以当她爹的年纪了,又是凶残之人。 李盼是堂堂公主,绝对不可能和格尔齐成亲,君沦为他的侍妾。 所以,李盼这次聪明的点名了关系。 陆香橼却看向了姜妩。 姜妩初听格尔齐的打算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他竟然做出这种荒唐的事。 姜妩不可能像李盼一样,她有未婚夫,不管在法律上,还是道义,妇德上,她来不了这个口。 可是,如果,格尔齐真的要如此发疯,她也不可能跟格尔齐拜堂成亲。 她既不能跨过道德法律跟陆香橼成亲,但也更不愿跟格尔齐。 并且,李盼说得对,李盼才是陆香橼名正言顺的妻子人选。 “大皇子,我已经定了亲,不是待字闺中。一女怎能配二夫,请大皇子放了我吧。” 不是姜妩天真,是她没有资格请求陆香橼。 所以,她宁愿苦口婆心的去劝说格尔齐,明知没有用。 陆香橼嗤笑的别开了脸。 “你也看到了,根本不用选,要不你两个都留着吧。” 他也无所谓的说了,然后转身要走。 然而格尔齐却不买账,眉毛一抬,刚刚那嬉笑无赖的样子就收敛了。 陆香橼刚走了两步,就有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是格尔齐的贴身护卫统领耶鲁,耶鲁是草原第一猛将。 陆香橼不是打不过他,两人曾交过手,陆香橼没有露出真实水平。 当时为了藏拙,可耶鲁也没有完全拿出实力,陆香橼照样被打得很惨。 那一次,他在家里躺了一个月,因为耶鲁下得了死手。 不是他怕,而是现在还没有到头破血流的必要,并且,格尔齐这里还有其他护卫在,他若想反抗,今天肯定走不出这门。 他看了看耶鲁,耶鲁连眼睛都不眨的平行看着他,眼中似乎有话说,你敢跑,就是死。 陆香橼心里窝火,脸上却又不得不顽劣一笑,摊手平退了两步。 他顾自退到了一边,完全不在意的说:“既然如此,大哥想要谁都可以,我绝不阻拦。” “哈哈哈,怎么,老六,你那毛病还没治好吗?”格尔齐似笑非笑的问。 见陆香橼不说话,神色难堪,格尔齐更是大笑起来:“一个男人,见了女人都不行,你还当什么男人?要不去晋康当个公公算了,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 格尔齐这么一说,周围一群人也都纷纷哈哈大笑起来,不无嘲讽。 这样的哄堂大笑,让整个屋子闹哄哄。 唯有三个人没笑。 李盼虽没笑,却也鄙视的看了陆香橼两眼,嗤了一声转过了头,再不看陆香橼。 搞半天,是个身体不全的人把她从晋康骗到了这个鬼地方。 她动了动手,身上虽然穿着嫁衣,双手双脚却是被绑着。 这样被人主宰,不得自由的感觉让李盼想喊想叫。可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名义上的驸马,竟然也是个不举之人,李盼顿时心中又气又委屈,恨不得马上回晋康。 陆香橼自然是笑不出来的,这样被嘲笑的画面不止一次,他的确对女人无感。 作为男人,这是他一生的耻辱。 渐渐低下的头,低头的角度刚好看见姜妩蹙眉怜悯的看着他。 原本心中只觉羞耻,可见她那样看着他,不觉心中顿生怒气。 若不是因为她,他大可不来,何须来此受此折辱。她有什么资格用怜悯的神色来看她。 圣母过了头,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心情怜悯别人。 “怎么样呀?你选不选?虽是无能,也可成亲呀?行不行在屋子里还不是你说了算。男人的尊严还是要有嘛,对不对,实在不行,为兄也可以代替你呀!你拜堂,为兄替你入洞房。” 又惹得格尔齐的人一起哄笑。 在草原上,只有勇者才令人敬佩和爱戴。陆香橼虽是文武双全,但总不如格尔齐来的威武。 所以,格尔齐的追随者众多。 格尔齐搓着手,一脸流氓,眼神直勾勾色眯眯的盯着李盼和姜妩。 这两人,一人是娇艳欲滴,身份尊贵的公主,又有些烈性,格尔齐喜欢。 一人是自己兄弟的心上人,长相清雅,温婉可人,性格柔弱中带有倔强。 两个都不赖。 看见格尔齐充满欲望和直白的眼神,同时吓到了李盼和姜妩。 李盼又蛮横的骂了起来,姜妩低下了头认命的闭了眼。 她们坐在椅子上,陆香橼走到他们中间,感受到是他靠近,姜妩抬头看向他。 只见他抬起了左手,伸手提起了李盼,眼睛却看着她。 姜妩心里想的是他能选她,因为她不想被格尔齐玷污,如果是那样,她唯有死了。 可是,看到他选了李盼,提得高高的心那一刻像被一瞬砸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像有一只手死死的箍住了她的心脉,让她难以呼吸,也忘记了呼吸。 他终究是选择了对的人,一滴清泪滑落,她撇过了头。 却不料陆香橼提着李盼,一把扔到了格尔齐的怀里,他眼神不离的看着姜妩道:“兄长既然想尽兴,自然得选这个身体好的。这丫头不是昨天被打了吗?想来无法服侍好你,我反正是不行,谁都无所谓了。” 姜妩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他,那一刻,她在他的眼中看见了隐忍和无情。 “穆萨格勒,你混蛋,你这个贱人生的贱种,你居然把自己名正言顺的正妻推给你哥,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李盼拼命的挣扎,谩骂。 陆香橼却半点不在意,只看着姜妩。 正文 第295章 拜堂成亲 姜妩惊疑的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他选择了她。 心里紧张和慌乱都有,可是更多的是庆幸。 但看见李盼在格尔齐的怀里挣扎和扭扯,姜妩又觉得仿佛鸠占鹊巢般愧疚异常。 她想出声,觉得对不起李盼,却被陆香橼突然凌厉的眼神给制止。 姜妩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可是,她真的要和陆香橼成亲吗? 他给她解了手上的绳子,又蹲下身要去解她脚上的绳子。 可是,姜妩却不自觉的脚缩了一下,他手扑了个空。 他略微不耐烦的抬头问:“你想这样跳着和我拜堂?” 听见拜堂这个词,姜妩心骤聚,心跳加速。 她真的要和他成亲? 她和程诺白已经订过亲了,虽说没有举行婚礼,可她如何能再和别的男人成亲拜堂? 虽然是不成体统的,可这如何使得? 心乱如麻的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焦急的看着陆香橼。 他却没有任何情绪,只是默默的给她解开绳子。 他淡定从容,此刻从他的脸上看不见任何情绪,包括刚刚所有人对他的讽刺和羞辱,此刻在他的脸上都看不见一丝愤怒,就好像刚刚那些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见他冰雕刀削般的完美脸颊,独特而深邃的眼睛,平静无波,姜妩也不由自主的冷静了下来。 她告诉自己,这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可是,当他解开绳子,认真而忧郁的看着她的时候,她心神一慌,她的心又开始狂跳不止。 解开的手也开始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想,还不如像刚刚那样被绑在身后,那么,他就看不见她此刻的慌乱了吧。 但他也似乎没有看见她的慌乱,见她手无所适从的抓住了衣摆,他从容起身,牵起了她的手。 突如其来的温暖,仿佛触电般,让姜妩想缩回。 却被他一把抓住,并且握在了手心里。 格尔齐微眯着眼,看陆香橼拉着姜妩的手,他竟然主动牵女人的手了? 从前,他可是从来不碰女人,一碰女人就会不自觉的躲开,并且从内心深处厌恶女人。 所以,什么不举,无能的传言才慢慢传开。 因为陆香橼从来没有过任何女人,但凡平时碰见女人,都会脾气暴躁的推开,或者杀了。 尤其是妄图爬他床的女人,试图勾引他,下场都会很难看。 就连他自己的母亲陆韵,碰到他,都会不自觉的躲开。 他竟然牵了姜妩的手? 牵着姜妩走到格尔齐身前问:“可以开始了吗?” 格尔齐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扯着李盼的头发将她拖了出去,到了外面的草地上。 草地上铺了地毯,对月设有一供桌,供桌两边摆放了一对特大的红色喜烛。 中间放有一个香炉,两边放有供品等,一头烤乳猪和一个生牛头,血淋淋的摆在案桌上。 案桌两边,一边烧了了两堆火。 出来后,看到此情景,姜妩心里一阵慌乱,心情复杂。这真的是在办成亲,虽然简陋,可这就是草原的成亲习俗。 除了拜天地,还要拜火。 出来后,有仆人端了托盘上来,上面摆放着一顶五彩鲜艳的毡帽和一条五色的彩色腰带。 陆香橼拿起毡帽带上,又拿起五彩腰带,想也不想就绑在了自己腰上。 陆香橼的身材好大,腰却精瘦细致,所以,那条腰带绑在他腰上,还垂下长长的流苏,腰盘稳健而有力。 姜妩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别过了脸,忽觉脸上发烫。 她刚刚怎好一直盯着一个男人的腰身看,不挪眼,真是不知羞。 那边的李盼一直反抗,全程不乐意,还时不时的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姜妩和陆香橼。 陆香橼倒无所谓,根本不拿她当回事,可姜妩却总是觉得亏欠,不敢正视李盼。 谁都能猜想到,格尔齐是来真的,他无所顾虑,无所怕。 陆香橼指着后方的毡房问:“那是给我准备的吗?” 格尔齐点头,陆香橼一吹口哨,立马跑来一匹白马。 陆香橼行云流水翻身上马,然后伸出手。 “上来!” 姜妩愣住,这是做什么? 难道要跑? 她满心欢喜,不由得连脸上都出现了笑容,在火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的好看。 她把手给了他,他一把将她拉上了马。 她被他抱在身前,他策马开始跑了起来。 还记得上次国仗举行的赛马比赛,她和程诺白一起,程诺白没能带她赢。 这次,他要带她跑毡房。 马蹄哒哒的跑了起来,而格尔齐也上了马,士兵把李盼横着趴在了马背上,跑绕着格尔齐的毡房跑了起来。 李盼被横放在马背上,被颠得五荤八素,原本身上华丽的衣服都成了累赘,头发松散,钗环也落了一地。 陆香橼没有带着她逃跑,此刻却给了她安心,否则,被那样对待的就是她了。 “你妹妹来了,会找时间救你。” 姜婀来了?她怎么敢?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姜婀,毕竟,只有她才敢,才有这个能力。 “真的吗?她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危险?”她心急的想知道姜婀的一切。 陆香橼驾着马,却没跟他多话,眼见着一圈快结束,他只道:“这几天你先配合我,其他你不用管。” 格尔齐这个疯子,今天成亲拜堂,明天还不知道要玩什么。 他只有赶紧把粮草运来。 拜堂的时候,李盼被人强按在蒲团上,强迫拜堂。 姜妩被喜婆搀扶,盖上了盖头。 虽然刚刚感觉到安心,也知道她要配合陆香橼,可此刻却让她抗拒,她不能嫁陆香橼。 她一把扯下了盖头,想说话,陆香橼却扯过盖头,盖在她的头上,伸手拉住了她跪下。 随着一拜天地,姜妩跪着没动,陆香橼小声道:“难道你也想让人按着你的头拜?” 她只得闭眼拜了,程诺白,对不起,对不起。 蒲团掉落几滴泪。 拜堂结束后,草原有一个仪式,就是拜火。 在草原,成亲的两人,新郎新娘要手牵着手,从两堆旺火之间穿过,接受火的洗礼。 使他们的爱情更加纯洁,坚贞不渝,生活美满幸福,白头偕老。 ------题外话------ 感谢老粉丝pw1130送的月票。 感谢ss0112和你的眉眼投的票 正文 第296章 六皇妃 这边姜婀怎么都没想到等来的消息居然是陆香橼和姜妩成亲的消息。 “什么,我姐和陆香橼成亲了?” 这个消息简直颠覆了姜婀的三观。 前一刻陆香橼还说救姜妩不值得,这一刻就成亲了。 “到底怎么回事,陆香橼不是说拖延时间等粮草吗?怎么就成亲了?我姐可是定了亲的人。” 出去打探消息的是卯榫,他会乌狄国话。 卯榫摇了摇头说:“不清楚,我假扮成士兵站的远,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看见他们在举行成亲仪式。” 这怎么行,姜妩一定是被逼迫的。 姜婀起身:“不行。我要去救我姐。” 却被卯榫拦了说:“救不了,周边全是军队,有去无回。” “陆香橼这混蛋,居然趁火打劫。” 如果他毁了姜妩的清白,这可怎么办? 卯榫还道:“在外围,我还救下了一个人。” 姜婀对他救的人不感兴趣,她的目的可不是来发善心的。 她本想说叫他们看着办,却不想被人扶进来一个男神是血的男子。 卯榫本打算退出去,却还是多了一句嘴说:“当时此人想冲进军营去,被一小队士兵攻击,全身是伤。” 姜婀见身形有点熟悉,只是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她特地蹲下才能看清低着的头。 这一看,惊呼:“程大哥?” 天,居然是程诺白,伤成这个样。 肯定是想冲进去救姜妩,结果却伤成了这样。 “快,把辰东叫来看看。” 辰东会医术,又随身携带不上伤药,相当于他们这群人里的大夫,负责一切伤病。 程诺白几乎已经昏迷,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不少。 等辰东处理好伤后,姜婀进来,看人已经包扎,喝了一济药睡下了。 辰东起身说:“身上很多伤,还不仅仅是今天的,还有前几天的,伤口只基本处理了一下,有些都要感染了。这简直是在搏命。” 辰东觉得,他们这些人已经是刀口舔血,那没办法,他们身份低微,职责所在。 可程诺白,是堂堂三品大员的孙子,又才华横溢,是案首。 若不是情到深处,大可不必受这份苦。 而看到这样的程诺白,姜婀突然想到:“会不会那天说去刺杀格尔齐的就是程大哥的人?刺杀失败了?” 有这个可能。 否则,怎么会一身伤,程诺白的武功不弱。 不过,这次居然想独闯军营,的确是莽撞了些。 “程大哥什么时候能醒?”她还想问一下他的情况。 难道他也知道了姜妩和陆香橼成亲的事?所以,才失了分寸,独闯军营? 还好被卯榫给救了回来。 如此,姜婀不免沉吟,果然只有拿粮食换,格尔齐把人看在军营里,除非她也有足够的军队,才可以抗衡。 并且,就算她发起进攻,若是格尔齐不想姜妩被救,他也可能在他们还没攻进去,就可以杀了她姐姐。 所以,她也不敢冒险。 只是,现在她姐姐都和陆香橼拜堂成亲了。 这不算的,不算,是假装的。 她道:“再去打探,是什么情况。” 卯榫立刻准备出发,姜婀道:“也要注意自身安危,不可轻举妄动。” 虽然紧张姜妩,可也不能枉顾性命,她想一个不少的将人还给秦凤西。 姜妩十分不情愿的和陆香橼走完一系列简单拜堂成亲。 她被送进了刚刚陆香橼带着她跑的那个毡房,毡房外有守卫。 里面却空无一人,毡房不小,里面却只摆了一些简单用品。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张铺得鲜红的大红色床。 和桌子上摆放的大红色喜烛。 喜烛燃烧着,因为蜡烛挺大的,火焰也浓烈,半天才燃完一小节。 她皱眉,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她这到底算什么? 不算成亲? 陆香橼只是为了救她而配合她? 可是,他们又把成亲该走的程序都走完了,虽然简陋可该做的一件没少。 为此,姜妩心里一阵刺痛,眼泪不争气的就落了下来。 心中想到那个如白月光一样的人,他的柔情,他的眉眼,原本那样清晰,那样美好。 可是,如今,眼睛酸涩异常,眼泪不争气的蕴满眼眶,他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她努力想不哭,不流泪,让眼睛清晰一些,这样,就能想着程诺白,她也没这么孤单。 但是,想着她如今身陷囹圄,而他可能还不知道。就觉得越发无助,越发想念。 眼泪就像断了线一样,再也停不下来。 她静静坐着哭,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依然声乐齐响,外面高歌起舞,他们很欢快,可是,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一个人坐在毡房里,人也感觉越来越冷。 她张望了一下,正当此时,进来了两个婢女。 她赶紧擦干眼泪。 婢女也只当没看见,把手上端的东西放在她面前的小机子上说:“六皇妃,这是六皇子吩咐让给您送来的。” 说罢也不等姜妩说什么,就出去了。 姜妩愣住了,她们刚刚喊她什么? 六皇妃? 她呜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她不是!她不是! 这一次不像刚刚一样,默默哭泣,而是真正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外间格尔齐和他的部下一直在灌他酒,陆香橼已经喝了不少,纵使他酒量好,也抵不住格尔齐他们如此灌。 当又一坛子酒递过来的时候,他推辞了。 “大哥,等会还要入洞房,再这么喝下去,怕她等急了。”他推开酒。 “你行吗?哈哈,早去不就早露馅了,让新娘失望了。”格尔齐依然取笑他。 他低下头,若是她,他该是可以的。 但他却没说话,想去姜妩待的毡房。 然后,他刚想离去,一把大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身后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道:“粮草交不交出来?” 是格尔齐的九环刀。 他就知道,格尔齐的目的还是只有这个,他虽不杀他,却绝对不会允许他壮大。 见他不说话,也不表态,格尔齐继续道:“如今有五十个弓箭手对着那个毡房,你若摇头,她立马就能成刺猬。” 格尔齐说得出就做得到,就算没了姜妩的威胁,他也能把他娘用来做威胁。 他转过身,原本愤怒和不甘的眼神,突然变了,莞尔一笑道:“既然大哥只允许我做个无用的闲散人,那就只好遵从,粮草后天到。” 正文 第297章 被下药 见陆香橼眼神坦荡,再无斗志。 格尔齐收回了手和刀。 又一副兄弟两好的样子,嬉笑道:“不是闲散人,是希望老六你能不爱江山爱美人!” 陆香橼冷笑,不说话。 格尔齐推了他一把说:“刚刚不是说想入洞房吗?赶紧去。” 陆香橼点头离去。 没走两步,格尔齐又道:“若是老六不行,明天为兄可帮你。” 他停顿了一刻,嘴角上扬,眼中全是杀意,却也只是一闪而过,只片刻便提步朝毡房走去。 在晋康,他要装作有权有势的六皇子,在乌狄,他就是没权没势,血统不纯,还没有尊严的穆萨格勒。 又有什么关系,格尔齐不想他有出息,他便没有出息吧。 看着毡房里透出的淡淡的光,那里面有个女人,今天和他拜堂成亲的女人。 然尔,当他进去后,却看见她慌乱的在擦眼泪。 原本嘴角嘴角淡淡的笑意,瞬间湮没。 姜妩没想到他会突然进来,她来不及收住哭势。 新婚之夜,如此哭哭啼啼的,是个男人都不喜欢吧。 陆香橼停在门口,对外面说:“你们不用进来伺候了。” 是刚刚端吃的两个婢女。 门帘一下放下,他就在门口静静的站着,看着她。 他瞬间冷了脸,姜妩快速扫了他一眼,迅速擦了眼泪,起身朝他行礼。 她依然行的是闺仪。 他虽冷着脸,却也不至于把她怎么样。 见机子上放着他吩咐让人端来的牛乳杏仁露和糕点都没动。 “你不饿?” 她紧张茫然的摇头,可是,刚刚只顾着哭,忘了,她还是很饿。 更尴尬的时候,饿了一天的肚子也抗议了,咕咕叫起来。 他撇开头,轻咳两声,也并没有说话。 姜妩从没有如此失态过,她觉得有些懊恼。 为缓解尴尬,她赶紧端起碗埋头吃了起来,脸都快掉进碗里了。 牛乳吃完后,她放下玩,看见盘里的糕点,是她上次做给他吃的那种。 她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她虽没说好不好吃,可是静静看着她的陆香橼叫她吃了半块后说:“没有你做的好吃。” 以前的姜妩总是怕陆香橼,打从心里怕他,可是他却又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救过她。 如今,生在异国他乡,他竟成了她唯一可信任和不防备的人。 真是有点滑稽呀。 曾经的她,躲他都不急。 如今,却见他坐在身旁,心才稍微安定一些。 见他如今脾气也没那么暴戾,她好像也放松了不少。 “九公主怎么办?” 她听见外面一阵起哄,更有人吹起了口哨和哟喝起来。 是格尔齐把李盼抗在了肩上,在火堆前走了圈。 然后被抗进了格尔齐的毡房,李盼的结局如何,她不敢想。 “管她做什么,我们都自身难保。” 管她做什么? 本该明媒正娶的李盼被他称作她。 而她和他,却被他称作了我们。 姜妩瞬间心下一震,脸上一热,她觉得头略微有点晕。 见她不好意思起来,他道:“我累了,休息了。” 为避免她尴尬,他和衣躺下,背对着她。 他个子虽大,却给她留了很宽的位置。 见他如此,姜妩提着的心也跟着他的躺下而放下。 不是他想睡觉,而是他在想格尔齐最后说的话。 他要让他和姜妩成亲,是想她成为他的软肋? 还非要逼着他行房,是想让她以后生孩子,如此就又能继续控制住他? 格尔齐恐怕不知道姜婀这群人。 所以,他只需要拖两天粮草到了,就救姜妩。到时候选一个好的交换,把姜妩给姜婀就好。 至于说生孩子,不可能。 曾经的他就很恨陆韵把她生出来。 如今,他不会做同样的事,让将来再有一个和他一样的男孩,在延续他的痛苦。 所以,她还是适合回自己家的地方吧。 只要他不碰她,今天就算做戏吧,反正她有一个未婚夫,回去后来可以继续生活。 姜妩见他如此,原本担心的事似乎也不会发生了。 心里一下就轻松了不少。 其实,陆香橼的身世也挺可怜的。 想到他母亲,还为了救她,而去求格尔齐,心里是感动的。 如今,他们这个样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他如果真的有隐患的话,她也就不用操心了。 于是,她也躺了下去,这些日子,惊慌担忧,也确实没有睡好。 两人都各自背对着背睡着。 她想问他将来的打算。 到嘴边却是:“我想我妹妹了。” 背后没有动作,也没有声音,她以为他睡着了。 本来很困,可是,当躺下的时候,身边睡着一个人,就好像一直睡不着,并且一直想上厕所。 这种感觉令她觉得很是尴尬,并且很心慌,也有些热。 她不由自主的掀了一角被子。 由于她一直不停的动,他终于开口了:“你平时睡觉也这么不安分?” 她瞬间不敢再动,可是,还是觉得很躁动。 “我,我想如厕。”她还是忍不住想上厕所。 陆香橼坐起身,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见他面色绯红,又不好发作了。 他下了床,一边往外走说:“走吧,带你去。” 她实在是觉得尴尬至极。 回来后,她越发觉得身体不舒服,心里烦躁,身体也越来越热。 陆香橼还在考虑明天怎么蒙混过关,格尔齐最后说的话,他怕明天格尔齐知道他们没发生什么,会有其他花招。 不想,旁边的姜妩一直不安分,一直不停的乱动,他想一脚把她踢下去了。 谁知她却连被子都不盖了,踢了被子,还开始拉扯起了衣服。 “你做什么?” 见她居然发起了浪?平日端庄娴静的姜妩居然在床上扭扭捏捏起来。 这不是她的做派,他见她脸色由刚刚的绯红变成了潮红,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 姜妩尚存的理智告诉她,坏了,她只想扯衣服,想迅速降温。 而且,她好想靠近陆香橼,好想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来解她现在的燥热。 她想爬过去,理智却告诉他不能。 “你快走,离我远点。”她咬牙道。 她真的很克制了。 看到如此,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你被人下药了。” ------题外话------ 感谢书友ss0112每天投票 感谢书友纤陌芊芊的月票 正文 第298章 已非清白 见她如此,他气愤道:“你是蠢吗?居然被人下药。” 虽然气愤,可也依照她说的,离她远点。 然而,她却忍得辛苦,不一会,就青筋暴起,全身通红,汗流直下。 她难受的牙齿都开始打哆嗦,也看不清楚人,只知道很想往人身上靠。 “热,热,谁来救救我,难受!”她难受得直哭,声音也微弱。 这个时候,她已经毫无意识。 见她如此,恐怕药力极强。 他刚刚看了净室,居然没有水,他想把她提到冷水里去降温。 “来人,提冷水来。” 他朝外面喊,却没人回应。 他只好自己就去看,却不想刚掀开门帘,耶鲁一刀挥了来,他快速反应,躲过。 耶鲁见他躲过,也没有继续进攻,陆香橼却冷下脸:“什么意思?” 他见耶鲁旁边还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勇士。 “请六皇子进去,做该做的事,若是六皇子需要人代劳,这里倒是给六皇妃准备得有两个人。”耶鲁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简直欺人太甚,他怒极反笑,一脸笑意道:“离爷的帐篷远一点,爷动静大,怕你们听了受不了,滚” 他冷了脸,来了气势。 其实,大家一直都觉得六皇子是所有活着的皇子中最窝囊,最好欺负,最没有靠山的一个。 也有可能是他平时真的软弱可欺,懦弱的少有反抗。 所以,大家都不惧,也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但,所有人都总是忘了,他可是可以和晋康第一勇士耶鲁打成平手的人。 他的武功至少一般人不敢一对一挑战。 就是刚刚那么一瞬间,耶鲁都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更别说那两个寻常勇士。 耶鲁虽是格尔齐的人,但为人却坦荡不世俗,他还是敬曾经和他交锋的对手。 示意其余两人各自退后,他也随之退后,给足面子。 陆香橼退了回去,谁还不是个男人了。 他一边走,一边气愤的脱衣服。 直到上衣脱完,只穿了一条裤子,看到在床上难受的卷缩勾背的姜妩后,他又冷静了。 她如果醒来后,肯定会恨他。 他转过身准备走。 却不想身后一个匆忙的身影一下从后抱住了他。 姜妩已经穿的极少极少了,两个几乎赤裸的身体,就这么抱在了一起。 这无疑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考验。 加上药效的原因,她不停的动作,死命的抱住他。 从她呜咽哭泣声可以看出,她可能真的坚持不住了。 “不要走,我快死了,呜呜,杀了我。” 她甚至为了保持头脑清醒,在还有力气的时候,居然用发钗扎了自己的大腿和手臂。 白色的中衣和裤子上,都是血迹。 看见有人,她就只想抱住,想做点什么,好像就不那么难受了。 他也试图推开她,提醒她:“姜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不知道,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抱着的东西,似乎能解她的难受。 看到她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嘴唇发乌,脸色也从刚刚的潮红开始变得灰白,脸上全是汗和凌乱的头发紧贴,手和脚都像八爪鱼一样,哪里还有平时的温婉贤淑。 但这样子的她,真的让他无法拒绝,罢了,她已是他妻。 他不过是行正常夫妻之事,何况是救她。 他不记得早上是何时来临的,他把她的衣服给她整理好,看她脸上还带着泪痕未干。 他想替她把泪痕擦掉,却不想外面突然吵了起来。 他只得起身穿好衣服,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陆香橼起身后,她人未见半分动作,眼泪却不自觉的又滑落了一滴,轮到枕头上。 其实,他在给她穿衣服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昨天被下了药,这是事实,可是,主动的是她,也是事实。 何况,他们还行了成婚之礼,她有什么立场去责怪和质问他。 可是,药是谁下的,她只喝了他派人送来的东西,那两个婢女明明是他的人。 还有,明明,明明大家都说他不行,为何昨天能把她给救了,而且,她被他折腾得不行。 天知道,她现在浑身都疼。 分明是他骗了所有人,包括她。 亏她昨天晚上还相信他不行,才干同床共枕。 她如今都不清白了,她不干净了,可是,程诺白怎么办? 她一心想嫁的那个人,她哪里还有脸去见他? 想到这些,更是就去泉涌。 想当初,她和他的距离就那么遥远,本就不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她和他的婚事,已经那样牵强。 如今,她已非清白之身,再加上,不但已和人有夫妻之实,更是连成亲仪式都举行过了。 再无缘了。 想到此,她连隐藏都不必了,一瞬间痛哭起来。 哭声委屈,伤心,绝望,悔恨,无助难过的情绪通通在里面。 听了都让人觉得难受。 格尔齐带着人进来,一进来就听见这伤心欲绝的哭声,再加上昨天他让人下的药,其实结果他心里已经大概知道了。 陆香橼居然真的可以,那也就是说,以前他一直都在装,都在哄骗所有人。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连后都不能有,为了让人对他打消疑虑?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陆香橼,是老谋深算?还是心机深沉。 老六呀老六,隐藏得深呀。 陆香橼不是没看懂格尔齐的眼神,他无从解释。 从前他的确不行,再妖娆的女人,在他身前,他都没有半点反应。 唯独她,不一样。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他没有杀她的原因,她果然是可以改变他的人。 经历过昨天的事,他才算真正的男人,虽然面上表现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行的表情。 可心里,却觉得有些高兴。 格尔齐也不想跟他废话,使了个眼色,他先出去了,然后带来的三个婆子却没有跟着出去,而且上前去了姜妩的床边。 三人就要拉扯她,三个婆子膀大腰圆,皆力气大,手脚重。 一人掀开被子,拉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从床上拉起来。 她吃痛,叫了起来。 “啊,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题外话------ 还是比较隐晦了,不知道过不过得到审,半夜还在努力,希望过。 正文 第299章 我会对你负责的 见她抗拒和呼痛,他上前一把扯住扯她手臂的婆子一扯。 却不料婆子没松手,连带着扯了一下姜妩。 姜妩实在是痛,加上背上的鞭伤,实在是经不起这么一扯。 不自觉的发出“嘶”的一声,眉头皱紧,面色痛苦。 他见了,见她身形不稳,想去扶一把她,却被她一下躲开。 这一动作本是她长久以来男女有别下意识的行为,却刺伤了他。 他只得加大了力气,使命捏婆子的手,婆子疼得哇哇大叫。 “六,六皇子,饶哎哟!疼疼,六皇子饶命哟。”婆子感觉手抖被捏断,疼得她再没力气。 痛感仿佛从手延伸到四肢百骸,让她痛不欲生,哪里还有力气拉扯姜妩。 婆子被他拉着一把摔下了床,痛得她连翻呼痛。 在地上打滚。 另外两个婆子,见此,也收了手。 三人都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但还是有人硬着头皮说:“六皇子,奴婢们都是奉命行事,还求六皇子给个活路。” 说完就开始扣头。 看到张婆子的下场,其余两人态度一下子就变好了。 再不敢像刚刚一样嚣张跋扈。 看了看姜妩,两个婆子聪明的给姜妩行了乌狄的礼称:“六皇妃,请赎罪,婆子粗鄙,请您饶了我们吧。” 这是她第二次听人称呼她为六皇妃,她避讳想说不,却见陆香橼早已板了脸,负手而立,任谁都看得出他不高兴。 她也不想此刻来纠结这。 陆香橼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一时间屋里只有婆子们不断的求饶声。 三个婆子也心里疑惑,刚刚还因为他们动了六皇妃,六皇子动怒。 所说不在意六皇妃何须如此。可如今竟然不发一言,再不看六皇妃一眼。 而六皇妃不知是羞涩还是害怕,也是不看六皇子。 他们说话多了,她也只敢微微抬头,看得到他的衣角。 李婆子看他们两人别扭着,只好道:“六皇子,六皇妃,奴婢们也是奉命行事给皇妃检查。如有冒犯,请你们见谅。” 另一个婆子也上前说:“奴婢们真没有冒犯之意。请六…” 她看了看陆香橼,一张冷脸,最后殷勤的喊了:“六皇妃。” 姜妩实在是听不惯他们一口一个六皇妃,这无疑是一次次的打她的脸? 最后三个人,一个检查了她下身,看了她身上的痕迹,一个收了床上的元帕,然后对视一眼,都确定了结果。 笑眯眯的行礼告退。 而屋子里又陷入了安静。 姜妩根本就不敢抬头,刚刚他们拿走的东西,五一不是在一次次提醒着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你准备一直这样埋着头?虽然昨天是你主动,但我会对你负责的。”说罢他出去了。 至此后,她两天没出门。 程诺白是第二天醒来的,醒来后,姜婀便立即去看他。 他果然伤得很严重,只勉强说话。 “程大哥,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你姐姐?” 说着就想起身,还想去救她。 被姜婀制止住了,“我和陆香橼谈了合作,格尔齐想要他手中的粮草,他答应了。” 姜婀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愧,因为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救姜妩,而是跟陆香橼谈起了交易。 程诺白听后只觉心头一气,血气上涌,只觉得姜婀太心大,怎么能把姜妩的安全托付给那个人。 程诺白生生忍住了吐血,可也眼前一黑。 几乎快晕厥过去,他抬手说:“知不知道你姐姐被逼着成亲了。” 程诺白捶胸,觉得姜婀还是太儿戏了。 他就是死,也要拼尽全力去救姜妩。而不是把希望寄托给别人。 知道程诺白接受不了姜妩和别人成亲的事,可姜婀事先也没料想格尔齐会突然说玩成亲的戏码。 这的确让姜婀措手不及 “对不起,这事是我考虑不周。” 姜婀也觉得这事对不起程诺白,毕竟姜妩是成家的未婚媳妇。 如今,到了第二天,她才惊厥,她太相信陆香橼了。 原本以为的缓兵之计,现在看来的确没有考虑成熟。 她没法解释,只能安慰道:“相信他们也只是彼此配合吧。我让他给姐姐带了话,或许,或许。” 不等她或许完,向来脾气好文雅的程诺白却发了火。 “万一呢?你拿你姐姐做赌注?万一有什么,你怎么对得起她?你把她只身至于敌军之中,让她一个人面对,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挨打受罪?” 程诺白说这番话的时候几乎是怒吼。 而姜婀也一瞬间仿佛被吼醒,程诺白说得对,她竟然拿自己姐姐的事做了筹码。 她第一时间竟然是想用最保险可行的方法,而不是为了救姐姐而不顾一切。 她只想着用最稳妥的方法,安全的把带来的人一个不少的带回去。 却不想,姜妩在敌军一分一秒都可能会危险。 想到此,她伸手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巴。 如果她姐姐真的有什么,她万死难辞其咎。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把自己亲人置之危险之中而不顾。” 程诺白转过了头,再没看她。 姜婀踉踉跄跄的出了程诺白的屋子,她这次,的确是大意了。 她问王本一:“我是不是真的对自己的姐姐太冷漠无情了。” 王本一看她难受愧疚,想安慰她两句。 可本就不是多言多语的人,此刻也说不出劝慰的话,这让他真的恨自己怎么就愚笨至此。 酝酿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您只是顾全大局,也顾念我们这些跟随的人。” 姜妩的安全重要,难道她带来的人的安慰她就能完全置之不管吗? 情义两难。 毕竟,程诺白如今能活一条命,已经是荣幸。 所以,跟随他而来的人,都死了。 她觉得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样的。 当得知姜妩在军营里的时候,她就没有想过硬拼。 毕竟格尔齐手上拥有三十万大军,这还只是明面上的。 格尔齐早就策划好了,等老可汗一死,他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这个位置,绝对不能给老二和老三,他们没这个资格。 所以,他的三十万军队,都守在樊都。 她这才十多个人,无亦于以卵击石,还激不起半点风浪。 正文 第三百章 三封信 秦凤西手中拿着纸条,虽短短三句话,却让他开始深思熟虑起来。 前面收到她的信,他已经在想办法做筹备了。 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他也需要和家里人和太子爷商量一下才行。 而且,如此,势必就会把秦家架在火上烤,太过冒险了。 救人就救人,这些事哪里是你该考虑的。 格尔齐三十万大军在樊都,其余两位皇子呢? 看来大可汗真的快不行了。 三个都比陆香橼有实力,却选择了实力最差的陆香橼。 他以格尔齐的性格,若是他继位,势必铁血手腕,血流成河。 主和的老可汗一去,边疆又要乱几年。 这一夜,他久久未眠,直到黎明前,他才快速写了三封信,分别是送给秦凤中,姜婀和太子。 这三封信送出去,影响重大。 他靠在椅子上,直到女婢送洗脸水进来,他才起身。 女婢是第二天送伺候秦凤西。 昨天来的时候,不曾细致看过他,也不敢。 今天正好送水,见他捧水洗脸,她才敢偷偷抬头正眼看看。 这一看,就彻底愣神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面部的线条感太刘畅了,仿佛鬼斧神工。 其鼻子挺拔俊秀,莫名多几分与生俱来的高贵和距离感,但谁能拒绝这种完美的曲线。 皮肤不算白皙,却干净清爽,没痘没坑,平滑光洁。 尤其干净的水往脸上一拍,清晨的露珠,还带着光晕,生生迷得女婢挪不开眼。 不知不觉眼神越发炽热,还羞红了脸。 和李眷一起用早点的时候,秦凤西吃饱后,眼睛扫了一圈周边的奴仆。 最后眼神落在一个中等个子,身材均匀的小伙子身上,小伙子看起来还比较本分。 他指了指小伙子,小伙子有些莫名的上前。 心中虽惶恐,但还是不紧不慢上前。 秦凤西见他虽眼神露出惊疑,却还算从容。 便道:“从今天开始,我屋子里的端茶递水,一应伺候就你来吧。” 方山听后一喜,立刻谢恩。 秦凤西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这么多人,便挥手让多余的人下去了。 李眷抬眼看他,喝了点羊奶,轻问:“如今给你安排个婢女伺候都不行了?何苦一天就把人给赶了。” “我是粗人,这一块的确与你不同。” 他豪迈的断起燕麦粥,一口喝了剩余的,然后摆摆手出门了。 自成潇洒。 剩下还拿着一只银勺吃粥的李眷无奈的叹气:“吃我的,用我的,点我的奴仆,还要奚落我。也就我李眷脾气好,好欺负。” 引得他身边的婢女们都浅笑。 倒是方山有些尴尬,毕竟李眷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去吧,他守身如玉,我得成全他。” 方山这才敢去了秦凤西的屋子外等候吩咐。 在这里待了几天,秦凤西下午回来,自己在屋子里画了半天画,晚上跟李眷说。 “明天开始游山玩水吧。” 李眷觉得奇怪:“游山玩水是你的性格吗?你游山玩水,像那做派吗?” “这不有你在吗?” “我那也不叫游山玩水呀,我那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李眷虽病,但他从来不受约束,也不用为生计发愁,更不用为事业而拼搏,他一直都随心所欲,也无欲无求。 “行吧,凤大将军的吩咐,我自然花我的钱,带你领略山川异域,风月同天。” 李眷豪气干云。 秦凤西点头,再看他,越发觉得他不仅长了一副花花公子的好看样子,更是有一掷千金的纨绔风范。 第二天,秦凤西与陈监军正在讨论军事布防问题,李眷突然闯入。 平日里说军机大事,李眷从不参与,所以今天他这么不管不顾的闯进来,陈监军还有些懵圈。 赶忙起身行礼:“王爷有和指示?” “我不是来指示的,我这两天养病养闷了,想出去散散心了。” 陈监军听后眉心一跳,他们在说正事呢,他却说要玩? “这,要不王爷稍等两天,等下官和凤大将军把这一片的布防结束,下官亲自带您去四处游玩。” “等两天?” 李眷皱眉。 陈监军为难,两天都还不一定能完成呢。 李眷看陈监军为难,也不为难他说:“我也不用你陪,你可以继续办差嘛。” 陈监军一听,不让他陪正好,他舒展了眉,笑道:“下官虽不是本地人,可下官在这里呆了几年了。理应带着王爷四处游玩的。只是,现在西疆蠢蠢欲动,布防严密,恐有危险。” “没事的,我有护卫,你不用担心。” 陈监军还欲再劝,李眷却不高兴了,摆摆手。 “罢了,陈监军敬职敬业,本王也不好为难。既然陈监军担心本王的安安危,本王也甚是感动。那我就拉凤大将军一起好了。有凤大将军在,你若还担心就说不过去了。” 秦凤西一脸嫌弃的道:“我和陈监军尚有要务,哪里有时间闲玩!” 这短短的时间相处,陈监军就已经摸清两人脾性。 李眷是标准地道的王侯公子,将就排场,对饮食起居格外看中。出手大方,游戏人间,并且经常不按套路出牌,一会儿一个想法。 秦凤西虽也出生贵胄,却一心扑在事业上,对待工作尽职尽责。最主要的是,很能吃苦,无论是各种艰辛,对于他而言,都不算事。 不但心态好,更是有责任感,知道西疆和南疆必然要有一场硬仗,所以一直在帮着尽心尽力布防,给作战方针和计划。 他断定,依秦凤西是肯定不会去玩的。 所以,他主动又道:“王爷,我等还需要凤大将军全程指挥做布防,如此重要的事,却了他可不行。您怎可拉着他一道玩!” 略有些觉得李眷不像话的意味在。 李眷一听还真来了气,怒喝:“我管你们军事不军事的,扫了本王的兴致,本王照样去皇帝伯伯那里告你们一状。” 陈监军权衡了一下,思维一转笑了笑说:“凤大将军也想去游山玩水吧!” 秦凤西看了陈监军一眼,陈监军拱手,一副您多担待的样子。 秦凤西皱眉,最后被李眷半拉半拽,陈监军半推半就之下,秦凤西也能游山玩水了。 ------题外话------ 现在大多数是晚上十二点过才发了。 白天有点忙,请大家见谅 大家可以等白天的时候看。 谢谢!!! 正文 第301章 三天,秦凤西和李眷两人逛了不少地方。 “哎,你利用我把你捞出来,好歹你别成天只顾着画画,还是陪我喝两杯酒呀。” 李眷不满意了。 他们这两天的确是四处走动,可根本就不是游山玩水。 在李眷看来,就是穷赶路。 一天到处跑不说,唯一吃饭睡觉,这个人也大多时候是在画图。 李眷感到莫名的无趣。 他发誓,这是他感到最无聊的一次。 得不到回应的对话也很是让人着恼,奈何李眷有时候除了言语不好听以外,人还是很有风度的。 只有顾自做出一副醉心的样子。 秦凤西抬头,碎发几缕,略微挡住眼角。 他突然想起。 “刚刚你为何突然对人如此无礼?” 并且对方还是一个女子。 李眷是很洁癖的人,通常情况下,别人是近不了他身。 而刚刚,一个漂亮的女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他居然会去推了人家一把。 李眷抬眉,“纠正一点,本爷没挨到她,是用的扇子。两千多两银子,废了。” “你还说,若不是本爷我,你刚刚就中情蛊了。” 这么一说,秦凤西便诧异的放下笔,坐直了问:“你是说刚刚那女人想对我下情蛊?” 见李眷点头,他想了想当时情景,那女孩明明是迎面朝他们两人走来,又急又快。 怎么确定是给他下而不是给李眷下。 李眷摇摇头说:“你道我为何每年要吃沧玉? 因为我身体里有一只百年阴尸蛊王。就是此蛊才保我不受这些低级蛊之祸。” “刚刚那女的情蛊。不过短短十年,见了我这蛊王怎么敢?所以,只能是你” “还有呀,你没见那女的看你的眼神,恨不得能把你挂身上。” “正经点!” “现在说正经话也没人爱听了。” 不过,秦凤西倒真的起身,认认真真的给李眷弯腰行了一礼。 态度真诚。 这到吓李眷一跳。 “难道不是给你下的情蛊而是听话蛊?” 李眷摇摇头,不适应。 “我是真心感谢你,什么蛊都可以,唯有情蛊不行。” 他不允许有半分影响他和姜婀感情的潜在危机和成分在。 李眷知道他的意思,摆了摆手。 “你是想把南疆的布局图自己画出来?” 李眷成天跟着他,虽没特地了解和注意他在做什么,可李眷也不傻,这么连续几天,他就是再傻也知道了。 白天李眷就真的游山玩水,掩人耳目。晚上秦凤西再把所看到的画出来。 如此,整个南疆大部分重要地区都在秦凤西的掌控中。 与其和陈监军在军营里纸上谈兵,给他各种假象,还不如他自己出来实地考察。 陈监军说是和他一起商量布防,其实一直都是假意迎合,根本就是半真半假。 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误导成分。 秦凤西道:“我趁着今天晚上把所有的图组合缩小画成一张图。” “今天晚上用就出城,至于你的大部队,明天一早就赶在开城门的时候第一时间出城。” 依李眷和秦凤西的武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就出城。 可他的那一大帮子人却不行。 也就是李眷,走到哪里都是一大堆人伺候。 “这是要做什么?” 不是玩得好好的吗? 他还以为秦凤西要一直怀柔政策,和稀泥呢。 “又看到意气风发的凤大将军了。”李眷笑笑。 于是,当天晚上,两人连夜消失在南疆。 两人回了军营,当然,当夜秦凤西也没睡。 因为,第二天下午,等城门布防换班的时候,他就要强攻。 此时的南疆早不是朝廷管控。他的掌舵人应该就是陈监军了。 西疆和南疆也并非是有矛盾,两疆的小打小闹,不过都是做给秦凤西看的。 目的也不过有二。 混淆朝廷的耳目。 拖住他的步伐,把他一直耗在这里。愤然朝廷的力量。 如果除开外忧,两疆算不算内忧呢? 而且,越是有人想要把他困在这里,他学完赶紧脱身。 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做。 比如说姜婀说到的兵器的事,他得去做,否则,又是拖时间。 她在信中还明确给他写了件东西。 而且姜婀在信中还写到一物。 绿矾油! 这个东西的作用,突然他灵犀一动,懂了。 真是个可爱的丫头。 如若如此,这件事就更加需要加紧起来了,办完回冀州城。 绿矾油还需要到处找,这东西可不好找。 如果老汗王去世,格尔齐得了汗位,势必立马就会剑指晋康。 原本秦凤西想早上就发起进攻。兵贵神速,越是如此,陈监军肯定不会怀疑他们已经出了南疆。 所以,秦凤西就是要打陈监军一个猝不及防。 所以,等下午秦凤西身穿白色战袍,披甲待胄,威风凛凛,神态自若的骑马站在城墙楼下时。 陈监军愣了一下,又见旁边的李眷。 陈监军悔恨,大意了。 他自以为的完美计划和刻意演戏居然全都被秦凤西识破看穿。 关于布防图,秦凤西根本就不信。 想到这里,陈监军望着秦凤西,眼中是计划被识破的满腔愤怒。 此刻,陈监军感到无比的羞辱。 好一个不问世事的晟乾王,处处都彰显出纨绔奢靡,用的吃的各种考究。 却是秦凤西最好的掩护。 好一个世家子弟,表面事事不多言语,仿佛格外信任,总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 然后,这些天什么都不做,就好像各种被迫营业。 面对这种羞辱,陈监军感到无比的愤怒和仇视。 自己被耍得团团转,他反而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全局。 所以,他此刻也点兵,谁还没点兵了。 知道秦凤西只有两万兵,陈监军又让人吹起了号角。 他不但有四万兵马,最最关键的是,他的上级这两年来,一直在要求他明里暗里练兵。 明面上西疆南疆一共只有四万兵。 如今再有这么一支隐藏力量。 相当于陈监军的人是秦凤西带来的三倍之多。 就算是秦凤西是战神,有声望,有威名,那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一对三。 陈监军站在城楼上,半是怨恨,半是得意的居高临下。 战神又如何! ------题外话------ 感谢SS0112一直支持我 感谢新球友gudu2000,灯火阑珊送的票票 晚安各位 正文 第302章 离间 姜婀不知道秦凤西这边为了她的一封信,决定提前做了最快的打算。 她也不知道,原本打算怀柔政策,一步步摸清南疆和西疆底细和内部情况的局面。 只是因为她的信,而雷厉风行改了策略。 陆香橼也是,他没有完全信姜婀,却信秦凤西的能力。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格尔齐传令他进去,迎头就是一拳打在他脸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拳过来。 第一拳是他没预料,第二拳,直接朝他鼻子打来。 格尔齐武功虽不怎么好,力量确实十足,这一拳过来,他的鼻梁绝对断。 所以,他反应灵敏,一偏头躲过。 他这一顿,格尔齐没打着,气没撒出来,格外气愤。 “行,你躲,你厉害。” 格尔齐放开他起身,指了四个人说:“你们四个,陪六皇子玩玩。” 格尔齐退后,操手看着。 四个都是格尔齐身边一等一的高手。 一对一,不是陆香橼打不过,两个或可应付,可是四个顶尖高手,陆香橼是没有半点把握。 看来这次是真把格尔齐给气到了。 不就是他有能力留后嘛。 以前,他的确对格尔齐造不成什么威胁,更不可能有继承者。 从小,他就委曲求全,装傻充愣,从不反抗,也不敢表现出有任何建树,这才躲过了格尔齐的毒爪。 后面稍微大一点,他又确实不行,格尔齐就更加放心。 又加上,可能存在的不伦关系,所以,格尔齐才不杀他,既不杀他,也不培养他。 好在陆香橼天资聪颖,很多东西都自学成才。 然而,就是这么一成亲,格尔齐怒了。 陆香橼知道今天一顿打逃不脱,也只有老方法,护住要害处,留着命就好。 显然,格尔齐的人做这事也不是一两次,几人上下其手,在他身上到处留下伤。 最后看到陆香橼脸上嘴角和鼻子都在流血,人也卷缩成了弯虾状,见时候差不多了,四人停手。 四人退下后,格尔齐蹲在陆香橼的前面掏了掏耳耳。 才慢悠悠的开口问:“是给她一碗避子汤,还是从此她就在军营,直到生下小孽种?” 陆香橼的头刚刚撞到了柜子角,现在都还在流血,头晕。 刚刚被打得有点惨,他还些听不清,可是,隐约还是听见了什么避子汤。 他条件反应的摇头:“不,不能给她…” 虽然也不一定会有。 可他做不到亲手杀自己的孩子。 可,万一她不想要呢! 陆香橼突然觉得心痛难抑。 他慢慢爬起身,坐在地上,发愣。 他的脸上都是汗水和血水,原本俊逸硬朗的脸上,仿佛没有了坚持的信念而有些颓废。 原本邪魅狷狂的表情和自信,再无往日风采,突然就像霜打了的茄子,再无神采。 格尔齐让人架起陆香橼往他们的毡房而去。 当陆香橼被一下扔到地上,那砰的一声,吓得原本只是坐在铜镜前发愣的姜妩一惊。 她转身,首先看到的是格尔齐高大的身影,她是很怕他的。 是他把她抓来这里的,她的一切遭遇都是他。 她本能的想后退,逃避。 可是,眼睛下移,居然是陆香橼被打得软成泥。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狼狈的陆香橼。 纵然是那次,他杀了陆家全家,他有些消极,有些颓然,可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气势磅礴的陆香橼。 随时随地都能像野兽一般,反扑你。 可是,今天,他失了风采。 见他伤得不轻,她还是忍不住上前两步,可是,看到格尔齐,她停顿了一秒。 他是陆香橼,是要杀她,却最危险的时候救了她的陆香橼。 可是,他也是穆萨格勒,是害她被抓来的罪魁祸首。 虽然这不是他的错,可,终究是受了连累。 陆香橼就那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最终还是上前,扶起了他。 把他奄奄一息的转过身来,见他头上在流血,脸上也多出青紫,她紧皱眉,愤怒的看了一眼格尔齐。 杀人不过头点地,格尔齐却总是让人死都不如意。 她轻轻拨开垂在他脸上的那些碎发,她看到了一双死寂般的眼睛。 他没有昏迷。 看到那样的死寂,她吓一跳。 这双眼,从来如野兽,就算是蛰伏,似乎也从来不会打盹。 她想问怎么了。 “按照你们中原人的称呼,我是不是得喊你一声六弟媳?” 姜妩没有说话,心中却抵触异常。 格尔齐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恼。 依旧说:“其实吧,我这个人还是挺好的,索性全告诉你好了。” “抓你来是我六弟的意思,他对你垂涎许久,所以才让我安排的,我也不过是一把刀而已。要怪,你就怪他。” “还有,是不是昨天中了毒,他是不是告诉你,是我下的毒?天可怜见,那可是他的婢女呢,是他安排的吃的。所以,要恨,你就恨他吧。” 只说完这两点。 格尔齐大笑,哈哈的离去。 这不是真的,这就是挑拨离间,姜妩一直这样劝自己,不要上当。 可是,她怎么就那么想一把推开他。 她一直不能原谅自己,那般放荡,那么不要脸,虽是药物作用,她一直都自责,都看不起自己。 可今天,却有人告诉她,她所受的一切遭遇,不过是眼前人害得。 她恨不得一把刀杀了他。 他终于抬了一眼,看了一眼她那想要杀他的眼神,嘴角惨然一裂,以前的笑容有多迷人,此刻就有多苦涩。 耶鲁不解的问:“主子这是何意?” “姜家虽小,没有助力,可听说嫡三女就是秦家未来的媳妇。我让他们彼此不和,心有嫌隙,他才没有任何助力。” “我刚刚那样说,你猜那女人会怎么做?我不给她避子汤,说不定她自己都会想要。” “若那女人真的杀了六皇子骨肉,六皇子也不会原谅她?”耶鲁听得大概明了。 格尔齐奸笑:“我就是要让他又出粮,又背负罪名。就算他解释,那女人也信,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很难根除。” 格尔齐就是要断了陆香橼所有的希望,只让他像条狗一样活着。就是最大的仁慈。 ------题外话------ 感谢灯火阑珊上午和晚上分别投票,感谢gudu200的投票 感谢SS0112的投票 有你们支持,所以,再晚都要赶一章出来 正文 第303章 明天 姜妩嫌弃的放开陆香橼。 这一切都被格尔齐看在眼里,他满意的转身离去。 等他走后,她才过去扶陆香橼。 “有没有事,哪里有重伤?” 他全身都是伤,她都不好问伤到了哪里,哪里都是伤,唯有问哪里有重伤。 他刚刚没有错过她的眼神,他一把推开了她,艰难的爬起来。 然后跌跌撞撞的出去了,看着他那摇摇晃晃的身体,再不复往日的挺拔,一定是伤得不轻。 她刚刚不是故意要将他推开的,明知道他身上有伤。 可是,格尔齐来说这些,不就是想要看到这个效果吗? 她只不过是配合了一下格尔齐,做做样子,她不是真想推开他。 姜妩想追出去,可是门口的守卫却让她出不去,唯有看着他低着头,捂着胸口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走了。 她心里默默说了句对不起。 可是,他们两个,究竟是谁对不起谁呢,如此纠缠纠葛,她本也是受害者呀。 陆香橼出了格尔齐大营,没有回家,他这个样子回家,陆韵肯定吓死。 他也没找医馆看病包扎,而是找了一家酒家。 “小二,上酒。” 他从兜里抓出一把碎银丢在了桌上。 小二一见有客,自然是笑脸相迎。 奈何一看,“哟,客官,您这是伤的不轻呀,要不还是先去医馆看看。” 这人要是死在他们店里,可了不得。 看这一身伤的样子,迟早是要死了的呀。 “别废话,两大坛子酒。” 他又抓了一把银子,丢在桌子上。 小二不曾见过一个人可以豪爽到这种程度!见了这么多银子,自然是见钱眼开的。 立马道:“好嘞,客官您稍等。” 他刚进店不久,天就下起了滂沱大雨,本来这个时节很少有这么大的雨。 两大坛子酒放在桌子上,陆香橼拿起一坛子从头淋下。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再一次感受到全身的疼痛。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他大声呐喊了一下,吓得店里人都是一惊。 或许只有在这种疼痛下,他才会忘记姜妩那厌弃的眼神。 随后一大口酒喝下,他一口一口的猛灌下酒。 喝完后就拖着沉重的身体在街上走,瓢泼大雨淋在身上也毫不在意。 雨水顺着发丝一直往下流。 最后,他到了姜婀他们这里。 此时已经是半夜。 姜婀听到有人猛敲门,先是迟疑了一下,后还是穿了衣服亲自起身开了门。 门才一来,一个身影就跌到了地上。 她赶紧躲开,那人直接摔到了地上。 口中还呢喃着:走吧,走吧。 姜婀确定此人没有危险,才蹲下来查看。 “陆香橼?” 居然是浑身是伤得陆香橼! 旁边的子初两人也早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看了此情景,皆不知缘由。 “他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还是叫一下卯榫吧。” 子初直接把人抗到了他和丑寒的房间里。 姜婀道:“你们先给他处理伤,好了后。再来叫我。” 程诺白,陆香橼,这倒真齐了。 一个是和她姐名正言顺定了亲双方皆认可的未婚夫。 一个是行了成亲礼,答应出五十万石粮食救人的“已婚夫”? 双双重伤,到了她这里。 难搞哟! 这些都可先不说,不能让两人见面,万一两个病号再打起来。 关键是,她现在还不知道姜妩的想法,两个人怎么处理,她也拿不出主意。 程诺白自从醒来,虽然依然是那个温润如玉的佳公子。 但,谁都可以看得出,他情绪非常低落,并且非常的自责,也很痛心。 作为男人,谁都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成亲。 就算是不爱,这种侮辱对于程诺白这种君子来说,都不允许。 何况程诺白对姜妩有情。 等处理好陆香橼的伤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姜婀都要睡着了。 现在大概两三点的样子,正是瞌睡正浓之际。 以卯榫的技术,不至于呀,搞这么久。 姜婀尽量挣大眼,轻轻甩了甩头,将瞌睡尽量压制。 她去到那个房间后,就有一股浓烈的药味。 各种药,有伤药膏的味道,有药济的味道,还有很大的消毒酒精味。 她轻捂住了鼻。 她撇了一眼,见他应该没有睡着。 只是背对着人。 姜婀在组织语言,今天早上她已经收到了陆香橼写的信。 大致交代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 只是,姜妩被下药一事,他没有提,更别说后面的事。 她这两天也没闲着,摸清了城门的换班时间,基本布防等。 他们本就人少,既然不能正面对敌。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就不得不在其他方面多下功夫。 就在她以为他重伤到不能说话的地步的时候,他又开了口。 “明天。” 虽然只说两个字,姜婀就已经明白了。 救人就在明天。 可是,明天,粮食就到了吗? “好。” 怕他反悔,她先答应。 至于细节,慢慢再谈。 这次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救人,她已经很是后悔。 “那明天几时,如何救?” “明天酉时,酉时之前我会让他们把粮食运到我府上。你们提前藏到我屋里。我会让格尔齐把人带到家里来交换。到时候我会带你们安全离开。” 他有些艰难的起了身,然后并不说什么就又跌跌撞撞的自己走了。 “夜深了,你的伤需要躺着,乱动什么?” 作为医者的卯榫阻止他。 他非但不感谢,还不领情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子初做了一个手势,卯榫便没有继续阻止,而且讪讪然的退了回来。 陆香橼再次消失了,没有一句旁的话。 卯榫这才来对姜婀说:“他简直就不是个人。” 她惊疑的抬头,卯榫原则上来说,品行还是很好的,还是不至于骂人。 都以为他在骂人,卯榫也突然意识到这句话容易让人误会。 赶紧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他根本不能以常人来看。” “他的身体,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可能从小就一直不断在受伤。最严重的一次,应该是一次性断了三根肋骨。” “他的两条腿,左腿被打折过四次,右腿四次以上。其他小伤更是不计其数。并且还有很多都是隐形上,不是几天就能恢复的那种。今天,他的左手,其实也是被打折了的。” 正文 第304章 送走 大家都知道陆香橼受了伤,但却不知道,原来他的手今天也是被打折了的。 不说不练武的人,就是练武之人,就这么被生生打折了手,却能做到不喊疼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陆香橼从头到尾没有喊一次疼,包括刚刚子初抗他的时候,根本没注意他手有没有折的问题。 断了的手,一直这么吊着,不说难以恢复,那疼痛感,非常人可忍受。 而他生生忍住,没有叫,还一点都没有呼痛。 “并且,他身上的伤前前后后十多年,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 所有人都有一瞬间沉默了。 他们这些人,能被训练出来,并且进入天干地支都是无数摸爬滚打出来的。 他们每个人的身上,每一寸血肉也都受过伤,甚至无数次深陷困境,多次从死亡边缘擦肩而过。 这才能进入。 可,他们是些什么人? 陆香橼到底是皇子,身份到底是不一样的。 可身份不一样,待遇却和他们一样。 姜婀抬手阻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走,对于陆香橼,他们现在还真不好多说。 第二天,他们十几个人就打扮成了运粮的人,陆陆续续进入陆香橼的院子。 陆香橼的院子不算大,可也不小,这么多粮食,说实话,还不好放,还有一大批放在了外面的巷子里。 陆韵是最开心的,一脸高兴的问:“是要接你媳妇回来了吗?太好了,我也终于能喝一杯媳妇敬的茶了。” 陆韵的脸上全是笑意,直达眼底。 陆香橼没有回话,只点了个头。 陆韵看后,就高兴得不得了,一脸兴奋的说:“那我可得去叫厨房多准备些吃的。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呢,毕竟是汉人,还是我亲自去厨房准备两个菜吧。” 陆韵一边说,一边就紧着去了厨房。 陆香橼却看着这满院子的粮食沉默。 格尔齐自然是心情大好的。 既然陆香橼答应了把粮食给他,格尔齐也不必为难姜妩。 叫人把她打扮得妥妥帖帖的,又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啧啧啧,到底是汉人出生,就这股子温婉自持的劲儿呀,跟他娘刚被抓来的时候一样。就这娇滴滴的样子就怪惹人怜惜的。” 按照汉人之礼,格尔齐断不会和姜妩一个屋子里出入。 就算是自己丈夫的兄弟,都要避讳,怎好随意见外男。 可姜妩阻止不了,好在还有几个婆子。 格尔齐见时间差不多了,拍了拍手。 是成亲那天给她端吃的进来的宫女。 她的手上又端着一碗东西。 看起来,像药。 姜妩略微看了看,难道是想毒死她? “避子汤而已,虽然说要将你送到他那里去,往后指不定你们想怎么要孩子都可以。但,这碗避子汤你必须喝下,我就是要让他误会,你不愿留他的种。至于以后他还想不想要你,碰不碰你,就要看你的魅力了。” 格尔齐还是很了解陆香橼,这次他能拿粮食出来,肯救她是一回事。 可陆香橼到底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对于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还亲自喝下避子汤,只为和他断的干净,没有牵扯的女人。 他绝对不会再碰。 就算还愿意碰她。 “往后若是真的想要孩子,就生个女儿吧,儿子的话,就没有必要活着了。” 这也算是格尔齐最大的宽松。 此话听得姜妩轻颤,却又不得道:“若不是因为他,我不会吃这份苦,他也休想我给他生孩子。” 她坚决的神情,是格尔齐想要的答案。 可是,当那碗药真的端在手上的时候,她却又迟疑了。 这一碗药下去,再没有牵扯了吧。 如此,岂不正好,她端起仰头喝下。 可能是药太苦,她觉得整个人都很难受。 出发之时,她有些站立不稳,觉得脚还有些虚浮,难过的感觉久久不能平息。 可一步步又走得很坚决,因为,这是她踏上回家的路更近的方向。 既然出了格尔齐的军营。 姜婀就一定会来救她,她就能回家了。 想到此,她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心里也渐渐如乌云散开一般,稍微轻了一点。 看到满屋子的粮食,格尔齐一把将姜妩推给了陆香橼。 “哈哈哈,还是到我手里了。你说你折腾这些为了什么,最后还不是一场空?” 格尔齐满脸横肉的大笑。 眼神中还有对陆香橼的轻蔑和嘲笑。 见陆香橼也不过是接住了她,然后就一把推到了旁边,看也不看她。 “搬走吧!” 陆香橼再不看这些粮食,拉着她就往里屋而去。 格尔齐见此,轻飘飘一句:“你媳妇已经找我要了避子汤了,看来还是觉得你们太年轻,还不适合要孩子呢,多亲热亲热。” 姜妩都明显感觉到陆香橼突然加重了力气,痛感来袭。 她抬头看他,只见他抿着唇,不说话,她却知道,他在咬牙,压制情绪。 这些粮食最后拉了两百多辆车才拉走,这么一折腾就是晚上了。 一整天的强撑,已经让他有些精疲力竭。 本就重伤,体力难支。 “你没事吧?” 认识这么久,好像这是她问他最多的一句话。 姜婀等人自从进来后,就一直被陆香橼藏在一个屋子里,此刻带着姜妩去了那个屋子。 他走的不快,步子也不大,她跟在他身后,不言不语。 只是看着这背影,莫名的觉得他孤独。 两姐妹一照面自然是抱着痛哭,一番寒暄。 只是,时间又哪里允许他们多停留。 陆香橼带着他们进入一个通道,通道还挺大,下面的空间不清楚。 虽然他们手里拿着油灯,光线不是很好,她还是注意到了通道地面上留下的无数车辙印子。 陆香橼走最前面,子初走他后面,姜婀则全程拉着姜妩的手。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他们出了通道。 通道外面居然是一个废弃的小屋。 并且在比较偏的地方。 陆香橼竟然挖得有地道? 果然不甘于只做池中物。 “给你们准备了马和一些简单的干粮,这里是城外。如果你们跑得够快,天亮后,你们也走了很远了。” 当天夜里,乌狄六皇子一处院子里突然大火,所有人都赶着救火。 后传出消息,六皇妃福薄命薄,死于这场大火! 正文 第305章 回不去 姜婀一行人晚上就骑着陆香橼提前准备的马,骑了一晚上,马不停蹄。 一夜连着赶路,虽没停歇,但到底是赶夜路,不如白天。 再加上还有一个受伤的程诺白,一直由子初带着。 而姜妩又不会骑马,一直和姜婀骑一匹。 所以紧赶慢赶也才跑了百来里的路程。 再者,姜婀子初他们身子没问题,扛得住。 姜妩和程诺白就不行了,一个身娇体弱,一个重病缠身。 直到大天亮,到了市集几人才又换了行头。 他们置办了不少东西,拿着秦凤西提前准备的过所,真的扮上了。 只是调整了一下身份。 程诺白是出门历练的少爷,姜妩是少奶奶,跟着照顾少爷饮食起居。 姜婀是丫鬟。 其余人是保镖和随从。 奈何少爷路上染了病,只得不做买卖了,无功而返,所以要带回靖康的货都没备上。 赶了一夜的路,没人追赶上来,众人才稍微踏实一些。 姜婀和姜妩坐在马车上,这才敢说说心里话。 “姐,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人也瘦了,皮肤也没那么水润了,精神头也差了。” 姜妩一把抱住姜婀,两眼泪花。 “再见到你就好。” 两姐妹相互抱着,相互才感觉到踏实。 姜妩当时怎么被虏走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醒来后,已经是三天后,快出晋康的国界。 路上他们给她饭菜里加了药,醒过两次,又被下药晕过两次,然后就到了乌狄。 只是,姜婀远在京城,怎么会来救她? “你不是在京城吗?怎么知道我被抓?” “是陆香橼当时通知我的,我还回了家一趟,确信后。才敢来乌狄国。” 再次听到陆香橼三个字,姜妩沉默了。 害她的是他,救她的还是她。 感觉到姜妩突然的沉默,姜婀想起,忙问:“姐,你和六皇子真的成亲拜堂了?” 姜婀知道不该问,可,有些事,始终是要解决的。 今天换马车,休息换装备,换行头的空挡,包括抬程诺白上马车。 姜妩自始至终全程没和程诺白同时出现。 程诺白,伤在身,可没伤了脑子和眼,姜妩的故意不出现。 他心里多少明白些,只是,也没问。 姜妩眼看着窗外,如今雪慢慢在化了,有些地面露出些荒草来,没什么好景致。 她却看得出了神。 她和他不仅拜了堂,还做了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按说,她已为人妇了。 可,她想嫁的人是程诺白呀! 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无意之中捏紧了手,死死的拽紧。 程诺白为了她重伤,没有上京去赶考,失去了开春应试的资格。 如今,人就躺在后面的马车上。 她应该亲自去照顾他,去问问他怎么样了,去他身边陪着他。 只是,她现在不干净了,也没资格了,更没脸了。 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与他对视。 “三妹,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姜婀心里一惊,无尽的自责涌上心头。 如果,她当时也像程诺白那样,不管不顾,知道了姜妩的落脚点后,就去救她。 就算是人多势众,救不出来,他们也能造点动静出来,说不定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指不定成亲的事就被搅黄了。 她不该把所有希望都交给一个外人。 姐姐是自己的,她应该第一时间去救,而不是等时机的。 “姐,对不起!” 感受到姜婀的难过和自责,姜妩回过脸,紧握的手松开。 还是那样温柔的把手覆盖在姜婀的手上,并且还故作轻松的道:“没事的,我们不都还好好的吗?” 她又轻轻的擦了姜婀脸上的泪水。 “往后,我就在家里住一辈子吧,你和二妹可要常回来看我。” 她想过了,程家,是与她无缘了。 不能嫁给程诺白,其他人家,她也不想嫁了,也不想拖累了姜家的名声。 陆香橼,这个和他有过夫妻之名和夫妻之实的人,实则又陌生又遥远。 况且,他所在的地方,他自身都难保,她也不想待在狼窝,随时任人宰割。 那么,就只有选择和程家退婚,待在家里,一辈子当“老姑娘,”守着姜家的名声过日子了。 死,她是没有那勇气的,也就只好赖活着吧。 姜妩自嘲的一笑,但笑容之下,眼泪也随之而来,滴落在姜婀的手上,滚烫。 这不是泪,这是姜妩的人生呀。 “姐,没事的,程大哥不会在意的。其实这种事…” 对于姜婀来说,毕竟是现代人。这种事,真的没有重要到要去超越一段感情,甚至就这样没了一段好姻缘。 况且,程诺白那么高风亮节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在意吧! 姜婀自己也没把握程诺白是否在意,只是,她不希望姜妩这么在意。 “我在意!” 想到自己当时的作为,姜妩怎么都不能面对程诺白。 算了,这种事,怎么都要让她慢慢忘记的,一时半会,也不好解决。 陆香橼的西院,被烧得一片狼藉,一具烧焦的尸体被抬了出来。 就那么静静地摆在那里,陆香橼坐在空的大水缸沿上,水缸里干得没有一滴水。 世人院子里都会摆上一到两个大水缸,通常都会装满水,防止走水失火。 但,西院一直空无人住,这才临时安排了六皇妃住进去,所以,火灾发生的时候,水缸里没水。 这才是导致救火不及时的主要原因。 格尔齐知道了此事,心下怀疑,早不出事,晚不出事,这人才送过去,就出了事。 莫不是陆香橼和他玩起了心眼。 格尔齐从李盼的身上下来,侍女们替他穿衣。 李盼这些天已经被折磨得不行,突听此消息,忽然大笑起来。 “死得好,死得好呀,果然是命贱福薄。臭女人,把我害成这样,就这么死了,倒便宜了你。穆萨格勒你个混账,克妻,哈哈,最好你们两个都不得好死。” 李盼忽然疯狂起来。 她如已经把自己的遭遇全都怪罪到了陆香橼和姜妩的身上。 如果那天陆香橼选择了她,她就不至于沦为格尔齐的玩物。 她乃堂堂公主,竟然受此侮辱,都是姜妩害得,现在她死了。 李盼心里觉得畅快得很。 ------题外话------ 感谢几位老书友每天的支持。 姜妩人是回去了,心却再也回不到原来了。世事无常,人总不能顺心,这或许就是人生百态吧。 正文 第306章 待她如顾 “去城门问问,今天早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城。” 格尔齐吩咐手下。 手下立刻懂其意思。 “等等,有没有人都给我派两拨人马追出去查查。” “是!” 两个得力的助手立马去办事。 格尔齐并非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相反,他还是个心思极细的人。 如果陆香橼连和外人把姜妩弄走,他到是真高看他一回。 “走吧,去看看可怜的六皇妃。” 格尔齐虽没经常到过陆香橼的府邸,可他的人也长期有人监视着六皇子府。 说白了,陆香橼从来没有挣脱过格尔齐的掌控。 当看到陆香橼只是坐在栏杆上静静看着手中的血玉玉佩发呆,格尔齐信了一半。 他扬声道:“六皇子府人丁单薄,你们去帮着处理一下六皇妃的身后事。” 然后朝自己人使了眼色,都是用惯了的人。 耶鲁带着人到府里到处查找了一番。 桑鹰直接去了尸身停放处。 格尔齐自然是留下来形式上宽慰一下陆香橼。 “老六,想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若喜欢汉人,老哥再给你去弄一个回来便是。” 格尔齐拍了拍陆香橼的肩,以示宽慰。 “不必了!”陆香橼漫不经心的行了礼,然后又继续把玩着玉佩。 脸上倒看不出有多悲伤,但那种落寞伤感的情绪,却还是不留余地的被格尔齐捕捉到。 “也是,毕竟是五十万石粮食换回来的,结果一场空。这事放谁身上都不舒坦。” 这件事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陆韵,她怎么都没想到,还没喝到媳妇茶,人就没了。 独自在角落里抹眼泪,却又不敢哭出声,生怕惹得陆香橼也跟着难过。 她实在是想不通,世道对他们娘俩已经够刻薄了,难得儿子娶个媳妇,还成了这光景。 陆香橼依旧坐在栏杆上看着天上的月亮,一天一夜了,应该脱离追踪了。 按照格尔齐多疑细心的毛病,必定会追一段距离确认。 好在是昨天让他们走的,若是今天早上,哪怕是一早开城门就出发,也必定会被追回来。 他也不知道就这样放她走对不对。 孤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突然有人进入了你的世界,闯进了心里,却得不到,留不得,忘不了。 进一步没有资格称妻,退一步又成了舍不得的陌生人。 晚上格尔齐还真命人送了两个汉人女子到陆香橼的府里。 陆香橼看都不看一眼,便让人带下去。 随从回来禀报说:“人收了。” “小可汗守城今天守城说,今天持有晋康过所的只有一队人马,我们追过去瞧了,不是。” 耶鲁也道:“我带人四处找了一下,没有被藏起来。且问过周边监视的说,没有看到有人从六皇子的府里外出。” 桑鹰说:“尸体已经烧焦,看不出什么,但的确是十六七的女尸,的确是被活活烧死。” 听后,格尔齐这才算是真的信了八分。 可又不禁猜想,会不会是陆香橼并不想有个拖累,所以特意烧死她? 也不对,如果说是如此,那个何必交出粮食。 罢了,左右是逃不出他的掌心。 回了冀州城,这一番纠缠,已经是开春了,三月份了。 程诺白的伤势好了不少,在快到冀州城的前一天晚上,姜妩终于鼓足勇气去见他。 她坚定却又忐忑的敲响了门。 “进来。” 他以为是婢女,却不想进来的是姜妩。 见是她,原本躺着的他,便立刻想要起身。 姜妩见他动作还有些滞涩,显然伤没有好。 也是,这一路虽有十多天的路程,可一路颠沛流离,如何能养好伤。 也是到了晋康境内后,每天才白天赶路,晚上住在客栈。 她上前帮忙扶了一下,程诺白坐了起来,坐在床上。 姜妩帮他拿了披肩给他披上,然后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上,这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下之间,屋子里有些安静,她在想如何开口。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没事。” 虽然两人都说没事,可谁又真的没事呢? 一个弄得满身是伤,肋骨断两根,刀枪剑伤深浅无数。 要怎么睁眼说瞎话,才能说出没事这两个字? 一个本应待嫁,幸福美满,将来过相夫教子的美好生活。 如今落得如此不上不下,不进不退的地步。 程诺白知道她的心性,这些日子,他受了伤,她虽一次也没来看过他,他也不曾怪她。 甚至一点埋怨都没有,相反,他要给她时间。 “阿妩,我一直想这么叫你,可以吗?” 她惊讶的抬头,看见他认真而担忧的看着她。 他的确很担心她,怕她有什么想不开,怕她又有什么心理负担。 听到程诺白喊她阿妩,那一刻,她的心都快融化了,心窝处仿佛被人摄住,又怦然,又静止。 他喊阿妩的时候真好听。 如山泉,清凉! 如白雪,纯净! “程大哥!我…” 这一刻的美好,她不愿意破坏,可上天好像不许她幸福一样。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不在乎你这些天有没有来看我,照顾我。我也不在乎你在这段时间所遭遇到的一切。我只心疼你,怜惜你,怕你委屈,怕你想不开。” “不,程大哥,求你,不要这么高,不要这么说。” 看她有点激动,有点抵触,他真的没有再说什么。 只真诚的看着她,仿佛在用眼神告诉她,要相信他。 她信的,一直都坚信,程诺白三个字,在她生命里,并不仅仅只是三个字而已。 是她一生的白月光,是她永久的美好回忆。 “程大哥,你真的很好很好,可我现在,真的很不好,很不好。我,我配不上你了。” 虽然她没有明确说,可程诺白也不仅仅只是书呆子。 那样的环境和情形,乌狄国这样野蛮之地,被绑架这么久,又有什么事是不会发生的呢。 不论发生过什么,他依然待她如顾。 可是,他不怨她,他只怪自己无能,没有保护好她。 只怪他无能救她。 “从拿到你的生辰八字,你的婚书开始,我就认定了,你就是我的妻。所以,阿妩,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不能一个人做完决定。” ------题外话------ 感谢灯火阑珊的投票 感谢SS0112的投票 其实写到这里,我就很矛盾了 已经有书友说因为陆香橼而弃坑了 程诺白真的很好,我都忍不住抽自己两巴掌了 正文 第307章 留恋 程诺白说得很对,婚姻是两个人,两家人的事,不能她一个人做决定。 可她现在的情况,拿到两家人面前说,真的只会让她更加难堪罢了。 “程大哥,你就当没有认识过我。我们也不曾有过婚约。你为了我受伤,我万分愧疚,可我给不起你将来了。” 他突然觉得有些无助起来,万事他从来没有觉得棘手过,可这一次,却让他感到了无能为力。 姜妩表面虽柔弱,可内心却坚韧,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深思熟虑了的。 不会莫名其妙的随意耍小性子或者闹脾气。 她,是真的不想跟他有将来了呀! “阿妩,明天就要到冀州城了,这些时日赶路,你也累了。到家后先好好休息,等我伤好后,咱们再谈其他可好?” 她今天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却让她不谈,下次,她哪里还舍得。 本想快刀暂乱麻,长痛不如短痛,可到底遇上的是程诺白。 他,哪里又会是草率之人。 哪里又会为了姜妩的这几句话就放弃诺言与责任。 况且,他对她,不仅仅是责任。 见她还坚持,不想走,他下逐客令了。 “回去吧,去睡觉,明天早上还要赶路呢。” 连下逐客令都这么温柔。 再坚持也无意。 她终是起身告退。 到了冀州城后,程诺白的那辆马车直接在城外和他们分开走。 他回了冀州城,姜婀姜妩回郓城县。 姜妩以往也并不怎么出门,对外是说姜妩去京里看两个姐妹了。 所以,这样回到家中,也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 不过,姜妩倒是越发不出门了。 家里的人担心,却又不敢多问,一时之间,姜家的氛围也不太好,大家都有些谨慎。 上至各主子,下到各奴仆,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什么话,惹得姜妩不快。 已经在屋子里待了几天了,她不哭也不闹,更别说抹眼泪,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在人前的时候,她也总是表现得很好,越发沉稳,大家问到什么,她也都正常交流。 可越是这样,才越发让人担忧。 她倒是好好哭几场,把心中的郁结之气都撒出来才好。 她虽如常,可眼中的失落,悲伤都太过明显了,也不过是黯然神伤罢了。 饭后,姜妩就又回了自己的屋子,剩下一屋子人,坐着叹气。 姜妩回来后,就跟唐氏说了,要跟程家退婚的事。 当初因为选秀,这事难为了程家。 以前,虽然两家有差距,她尚且能舔着脸不去注重门第,心里高兴这场婚事。 可如今,是再没这个脸了。 一开始唐氏不同意,想问明缘由,一问,姜妩就大哭了起来,哭得话都说不上来,难过到抽泣。 姜家人从来不曾见她这么失礼过。哭声一点都不掩饰,哭得声泪俱下,险些背过气。 看着自己的女儿搂着唐氏哭得伤心欲绝,眼泪像决堤一样。 姜泸看在眼里,心疼极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大女儿哭成这个样子。 他当即道:“不嫁就不嫁吧,爹养你就是。” 他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女儿不想嫁给程诺白,既然是女儿不愿意,那他也要拿出做父亲的态度。 唐氏听后狠狠瞪了一眼姜泸。 觉得自己自己这个儿子,真的是思想太过单纯,太直了。 自己女儿说了不想嫁后,都哭成这个样子了,他倒好,不说劝着,还雪上加霜。 真是个榆木脑袋,唐氏赶紧吩咐:“尽添乱,都下去吧。” 姜泸莫名,他这么支持自己女儿,怎么还成添乱了。 但女儿家的心思,他确实不懂。 就好比姜婀,往常她是活蹦乱跳的,如今也整日奄奄一息的样子。 其实,最难受的也要算姜婀一个。 她万万没想到,姜妩会和陆香橼有夫妻之实。 她心中无比自责。 当初救姜媚的时候,她可是没有犹豫过。 也是有血性的,哪怕是国仗,她也不是没有算计过。 太孙,她也不是没有打过。 这次,她真的疏忽大意了。 算是毁了大姐一生,她自责得很。 唐氏,姜妩是没有瞒着的,唐氏听后,也沉默了。 姜妩考虑的对,上次选秀就是利用了程家,仗着程家高义。姜妩才得了一门好婚事。 如今,的确是不好再勉强了。 唐氏伸手抹了自己眼角的泪水。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大丫头受苦头了,这事就交给祖母来办。” 唐氏嘴上虽然答应着,可心里却沉垫垫的呀。 她好不容易给最疼爱的孙女谋了一门好亲事,就这么断送了。 到底觉得可惜了一对璧人。 也只能感叹一声,造化弄人。 晚上,姜妩也总是开始睡不着觉了。 她起身拿出了自己的小妆寇,里面放了一些珍贵的东西。 打来第一格,首先就是程诺白送的那本诗经。 她轻轻抚摸着书壳,这本书以前她每天都要看一看,摸一摸才觉得心里踏实。 她小心翼翼的翻开,珍贵无比。 第一页翻开那张夹纸条静静的躺着,在里面的纸条,是他亲手写的字。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就是这么一句话,当时就抓住了她的心。 如今再看这句话,也生生抓住了她的心,痛痛的。 她拿了一张大丝巾。然后将书放在上面。 然后是手镯。 她的妆寇里,有两只镯子,是当初玉姨娘把程大夫人送的那只镯子丢后,程诺白和陆香橼分别送来的。 如今想来,她可能的确是与程家无缘吧。 程大夫人送的镯子,转手就给弄丢了,没那个命。 她拿着镯子,又像刚刚抚摸书那样细致,留恋。 然后又把程诺白送的那个镯子放在书上。 然后小心翼翼的用帕子包好,一层又一层。 她要准备还给程诺白。 然而,程诺白给程大夫人说的却是让她着手早点准备婚事所需的东西,不想亏待了姜妩。 他要给姜妩一个婚礼,好好对她,不管她发生过什么,他就是她的港湾。 所以,当双方长辈坐在一起的时候,一个说要退婚,一个说要早点办婚礼。 这倒弄得唐氏和程大夫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到底该怎么办。 正文 第308章 毒物作战 姜程两家的事,因为意见并没有统一,两家决定各自回家再商量,看哪里出了问题。 白氏万万没想到,程家会来退亲,白氏大概知道姜妩的事,却并不知细节和情况。 她以为姜家也是来说早点完亲的事,却不想来退婚? 自家儿子如此优秀,姜家还来退亲,这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难道,姜妩真的出了什么事? 她回到程诺白的房间,也没开口询问,只认真的看着程诺白。 程诺白被看得有些发毛,疑惑的问:“娘,您看什么?” “我就是看我儿子哪里不好,姜家要来退亲?” 白氏做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程诺白听后一愣,她当真要退亲? 心里钝痛来袭。 面对白氏的审视,他还不好表现出来,明明难过的要死,却还要装作没事一般。 “娘,儿子此去救她,贪生怕死了,没能及时救她,险些害她丧命。若不是姜三姑娘赶到,她恐怕无生还的可能。所以,儿子想,她可能因此生我的气了吧。” 白氏:? “娘,这件事,可能会是儿子的耻辱。为此,我才想要您帮儿子提前准备婚礼。儿子希望能求得她的原谅和补救。” 看到自己儿子说得那般诚恳,白氏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然而,她想哭。 白氏忍住情绪,温和的为他整理了一下被子,看到他闪躲的眼神,也不忍拆穿。 走回屋的路上,白氏才面露忧愁。 儿子居然说谎。 他这一身伤,一看就是拼死相搏的结果。 况且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是什么性格,当娘的又怎么会不知道? 最是有担当,有责任心,当初说让他履行诺言,就是再委屈,也要全自己祖父当面的诺言的人。 又怎么会贪生怕死。 到底是姜家姑娘收了他的心。 而唐氏,也满心愧疚的回了郓城县。 去了姜妩的屋子,见她又在练字,便敲了门。 姜妩赶紧放下笔,收拾了一下。 起身给唐氏见礼。 唐氏拉起姜妩,坐在椅子上,轻轻拍了她手背。 “程家提出早点完婚,我也把退婚的意思跟程大夫人说了。最终要怎么样,还是看你们两个。” “看得出来,程大夫人也是尊重程公子的。” 唐氏也不好再多言,只让她想清楚。 唐氏如何没有看到姜妩的那些字里。不过就一句话而已。 心心念念都写的是那一句话,究竟是为了放下,还是放不下。 程诺白和姜妩这边的事还没结束。 秦凤西那边的战况却是想早点结束。 所以,他雷霆手段,实施强攻。 陈监军虽然仗着人多,又熟悉地理环境,但到底不如秦凤西这个身经百战,久经沙场的人更熟悉打仗。 两疆地处山地偏多,大多建筑为了防潮都是吊脚楼。 又为了减轻重量,大多是木制屋。 秦凤西不过一招火攻,陈监军顾头顾不到尾,两疆军就溃不成军。 原本只有南疆军抵抗,不过数日,就有西疆军的加入。 就是因为西疆军和西疆蛊师的加入,给他增加了些难度系数以外,对于秦凤西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不过,西疆的巫蛊师们是真的很厉害。 厉害的巫蛊师,蛇虫鼠蚁,都可召唤来杀敌。 起初第一天就因为这些毒虫,毒蛇,秦凤西的军队损失了大半。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对两疆闻风丧胆的原因。 不管前面的仗打得多响亮,多顺利,当看到密密麻麻的毒蛇,蝎子,蜘蛛等毒物像士兵一样,有条不紊的从各个方向爬来的时候,正常的人都会害怕。 士兵们也正是害怕,被咬后,有些人当场就毙命,有些人则中毒被咬痛呼。 这种场景,自然打乱了阵脚。 一时之间,两疆合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用火阻拦,将毒物隔开。 秦凤西的人才得救了不少。 原本前面几天的作战才损失不到两千人。 而就是这么一天,死伤过半。还有不少人中了毒,也生命垂危。 秦凤西和找到李眷,开口就问:“可有解决方法。” 李眷的神情也比较严肃,从来没有过的认真神情。 “听过过巫蛊之术可控制毒物。操纵它们,但像这样大范围,这么多的毒物同时操纵,我也不明白其中的原理。” 李眷从书上看到过,有些人身怀绝技,可控制操纵某些动物。 可这一般是操纵某一只,或者一个,但这种大范围的,却真的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如此说来,秦凤西也愁了起来,他倒不是怕打不下来。 只是,让这么多士兵无谓牺牲,却是不可取的。 况且,这一仗下来,再明显不过,两疆根本不是相互闹矛盾。 这明摆着是演给朝廷看,两疆这是反了,而且带头人还是朝廷的人。 所以,秦凤西根本不用南疆西疆两头确认。 他只需要全力以赴攻打某一疆,如果两疆真的有仇,另一疆势必会联合秦凤西一起攻打另一方。 现如今看来,就是两疆一起攻击秦凤西,攻击朝廷。 这也是他想到最坏的结果。 两疆想闹独立? 还是在密谋其他什么,秦凤西不在意,也不需要猜测。 他,只需要打下两疆交差就好。 “那一般操纵它们是用什么方法?” “一般是某种音乐或者特殊的节奏,刺激它们,引导它们,就会发狂,攻击人。但,这么多动物,并且不是一种动物,说不准。” “那会不会是多个人,进行控制呢?” 李眷深思后,摇头说:“不太确定,但多人控制,频率不一样,不会影响操控吗?” “药物的可能性大吗?” 秦凤西把每一个可能性都提出来说了一遍。 “那要如何做到药物控制后,准确攻击对象?而不是自相残杀呢?” 很明显,毒物攻击人基本没有出错,都是攻击秦凤西他们这边的士兵们。 而两疆自己人基本不会受到攻击。 但也可能是两疆的人已经退出攻击范围。 但不管怎么说,都不能确定,到底是怎么能做到的,也没法研究出结果。 最终做出决定:“这样吧,全军退十里后扎营,修整一下,做几手准备。” ------题外话------ 大家喜欢姜妩跟程诺白有结果,还是和陆香橼? 想看看大家都是怎么想的。 在线等观点 正文 第309章 迦南破阵曲 早上李眷好心情的弹起了琴,秦凤西原本在吃早饭,闻声而去。 “怎么还有心情弹琴?” 一袭白衣,仿佛才睡醒一样,一身简单的素衣,头发披散,衣服也松散。 微风徐徐,吹起几丝头发飞扬,仿若谪仙。 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不染尘埃的人,却一生病魔缠身。 李眷不答,只沉浸其中。 或徐或缓的琴声由慢渐渐激昂起来。 起初没多在意的秦凤西,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在想战事,也没太在意。 只当他来了兴致,想弹奏一曲。 突然的一个节奏起,远处林间的鸟儿们皆惊,四下飞散。 在看不见的地方,地上跑的动物们也都纷纷乱跑乱窜。 秦凤西抬头仔细看,飞鸟们的惊慌并非是只是因为声音骤然刺耳或大声。 完全是像被惊了神,鸟群全然不顾飞行轨迹,一阵乱飞,仓惶乱窜。 秦凤西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扔了馒头,快速拔剑出窍,随着音乐,也开始踩着节奏,挥剑而舞。 见他反应过来,李眷浅笑安然,而后闭眼,开始专心弹奏起来。 琴声节奏怪异,仿佛蕴含着无限力量,像轰隆的雷声,阵阵攻心,让人感觉无限的烦躁。 缓慢下来的时候,又像蟋蟀夜鸣,蛙鸣,鹰笛等。 总之,很容易就让人狂躁起来,甚至有想杀人和自杀的冲动。 纵然如秦凤西这样的高手,也不得不打起所有的注意力,否则完全跟不上节奏。 随着最后一个音调结束,秦凤西剑指地上,单膝跪地,头微低,喘息不已,大口喘气,汗如雨滴。 刚刚,他竟然差点走火入魔。 这一瞬之间,还好他心性坚定,否则,轻则血脉翻涌,气息不稳,吐血重伤。 重则经脉紊乱,功力反冲,血脉暴涨,走火入魔。 李眷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口鲜血直喷琴上,面色卡白,整个人失了稳力,扑在琴上。 秦凤西顾不得擦一脸豆大的汗,拖着疲乏的身体,起身去看李眷。 李眷身体本就不好,刚刚那一曲简直是在搏命。 秦凤西没好气道:“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刚刚我若不卸去大半杀机,你就没命了?” 李眷被秦凤西扶起,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一般,虚弱一笑,染着嘴角的血迹。 此刻是又邪既魅。 见他只是笑,又虚弱,又倔强。 秦凤西的火气再次被点燃。 “你从不做无意义的事的。” 等稍好后,李眷道出:“这就是迦南·破阵曲,破你那毒物阵如何?” 原是为了这事。 秦凤西想再说什么,终究堵了口气,再说什么,就是他不知好歹了。 “那你也事先知会一下,你知不知道刚刚很危险?”依然没好气。 李眷擦了血迹,看了看身上说:“让青案准备好水,我要找洗澡换衣服再说。” 难怪不穿外衣,死爱干净的毛病什么时候都改不了。 秦凤西不好说什么,只帮忙扶着他先回了他的帐篷。 等李眷收拾妥当后,秦凤西才进了他屋。 李眷直接靠在了床上没有下床了,可见还是伤得不轻。 看秦凤西面色不好,怕他又发怒,直接道:“秦家第七凤,当年说是文武双全,最要紧的是音乐上的造诣也不一般。否则太子那般爱琴之人,又怎么唯独和你关系好。必然是有共同爱好。以你对音乐的造诣,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如若听不出问题,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秦凤西平日里从来不弹琴,只偶尔公务之余摆下棋谱。 原是个中高手。 “那也不能拿命来开玩笑。” “你几时看我这是开玩笑?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把这首曲子回忆起来,怕弄错了还写了出来检查是否有误。 今天早上才确定好,刚刚也是第一遍,我如果不用心,就这曲子的威力,我怕是没有余力多弹几遍。” 这曲子的确威力巨大。 秦凤西曾听说过。 李眷把曲谱递给他。 “接下来你自己安排吧。” 秦凤西没走,接过来认真看了起来。 看了两遍后,才说:“你觉得用鼓会不会好一点?” “鼓的振幅的确比琴更强更大,具有良好的共鸣效果,声音激越雄壮而传声远。又有助威的功能,用来打乱蛊师对毒物的控制当然更好。但是鼓也有些缺陷和不足。” 秦凤西当然也知道,作为战场不可或缺的鼓,他作为主帅优缺点他清楚明了。 “没事,你且休息,我去熟悉下曲子,有鼓声就够了。” 秦凤西起身那些曲谱出来。 去巡视了一圈,不说那些动物,刚刚士兵们也都有影响。 见秦凤西来,傅鸿钊赶紧上前报告。 “将军,士兵们刚刚好像都心神不宁,狂躁不安,有些甚至还打了起来,我已经将这些人抓了起来。阵前作乱,枉顾军纪。” 秦凤西抬手,“士兵们狂躁不安,你感觉怎么样?” 傅鸿钊眼睛一转,卖好的一笑:“我当然也没事…跟着狂躁了一番。” 秦凤西了然一笑。 “将军,这西疆莫不是真有妖人吧,不但能控制毒物,现在还来扰乱我军心神了。” 他心里想,是不是派个道士来降妖除魔。 “不是妖人,是晟乾王,传令下去,刚刚只是晟乾王在研究破敌之法。大家只需要调整修养身心,等待命令。” 果然,两天后,秦凤西命令所有己方士兵全部耳朵塞上布条棉絮。 派了两千人前去叫阵攻城。 陈监军知道秦凤西勇猛,必然不会就此作罢。 好在他手里有西疆的蛊师,召唤毒物可以一敌百。 这不,前不久就把秦凤西的人打得落荒而逃吗。 有此一战,陈监军就有了信心,完全忘了前面几战的失败。 明知道他这里有蛊师,可调动毒物,还敢派人来叫阵。觉得秦凤西不过是趁匹夫之勇,让自己的士兵无谓送命而已。 到底是世家出生的人上人,不懂得珍惜下人们的生命,枉顾性命。 陈监军鄙视的呸了一下,更加看不上秦凤西。 对身后的士兵们鼓气道:“他们既然非要来送死,我们也不必手软。守卫家园,还我们两疆清宁。杀!” 所以,当秦凤西的军队攻过来的时候。 ------题外话------ 突然觉得,怎么好像能嗑李眷和秦凤西的CP的感觉……… 正文 第310章 陈监军可真是大好人 两疆对陈监军还是很信服,特别是士兵将士们。 毕竟一直以来,陈监军就是最高领导。 加上前面胜得漂亮,所以士气也很足。 齐声高喊:“杀!杀!杀!” 两千骑兵不多,可也不容小觑。 加上继续火攻,一轮轮的火箭射进城墙里。 陈监军看着这些士兵,觉得可笑至极。 秦凤西就只这一招? 就是射再多的火箭,能烧了全部屋舍? 也不过是箭距所到的位置罢了。 他能损失多少? 副统领在一旁问:“陈监军,这凤大将军这是打什么主意呢。这不是让人送死吗?” “呸,仗着身份家世,还以为自己多能耐,也不过如此。” 陈监军对绝对不承认这是嫉妒和恶意踩低。 副统领不知道陈监军为何有些仇视秦凤西的感觉。 或许是错觉,如今他们和秦凤西本就是敌对状态,是应该同仇敌忾。 “那现在怎么做,这两千人杀吗?” 陈监军想了一下说:“这家伙作战,我方也损失惨重。还是请蛊师来,先行消耗一波。” 副统领去请蛊师。 同样的,蛊师一吹笛,静候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果然毒虫毒蛇等又开始大规模聚拢,朝那两千士兵而去。 两千士兵在发现又是上次一样毒蛇毒物等攻击而来,一个个还没对战就开始害怕狼狈的要往回跑。 看到秦军溃不成兵,一个个丢盔卸甲的样子,大大的取悦了陈监军。 “哈哈哈,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杀个片甲不留。” 看到他们如此不成器的样子,陈监军又是觉得惋惜,当初的怨念,变得失望。 秦凤西也不过如此,当时,三年前。 他曾因敬佩秦家满门忠烈,自荐跟随秦凤西去冀州城,但他没有收到回信。 反而后来知道是选了世家出生的沐梵一起跟随。 他那段时间被沐梵一派的人奚落嘲笑,甚至还挨了几棍黑棍。 不过是官官相护罢了。 如今,成了对立的一面,他还是占优势的一方,心底的那点怨恨遗憾也成了如今的反嘲。 他决定彻底打败秦凤西,一雪前耻。 所以,他决定乘胜追击。 亲自开了城门,除了有西疆助阵,还领了两万兵马出击。 秦凤西的两万人,已经折损快一半。 这里派出两千,营里估计最多还有一万人马,而他不但有两万人马,很久有西疆助阵,拿下秦凤西 指日可待。 倒时候他再问他,有没有后悔没有带上他。 其实秦凤西根本就没有收到自荐信,而是当初被人动了手脚。 所以,陈监军的这一系列内心独角戏,秦凤西压根就不知道。 更不知道自己和他有什么恩怨。 然后这种想要成功的念想和欲望无限支配着陈监军,想要急功近利。 副统领觉得陈监军此举不妥,虽然胜算很大,但真没必要开城门,带这么多人去以身犯险。 秦凤西和李眷在远方看到,皆是疑惑了一下。 “陈监军这是抽风?” 秦凤西摇头,他对他不了解,不过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他若死守不出城,他还要多废几天功夫。 这出城简直就是给他减轻功夫。 陈监军可真是个大好人。 ------题外话------ 本来想写两千字的,但是今天瞌睡实在支撑不起了,告个假 正文 第301章 太子的安排 太子府里,今天姜媚亲自下厨,病了许久,总算是好多了。 而她也得到了好消息,收到了姜婀的来信,知道了其中缘由。 原来姜婀当初是去救大姐了,难怪那么赶着去,又瞒着她。 别说去乌狄国救人,就是自己出国也没那勇气,真心觉得三妹很棒。 只是,她不知道姜妩的那些遭遇,姜婀也没有传递出来。 姜妩也救回来了,姜媚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心情自然也就好了。 所以,今天想亲自下厨,给李瞩炖鸡汤。 最近李瞩老是早出晚归,事情堆成山。 她下午的时候就让人去传了话,让李瞩晚上一起用膳。 原本没打算认真吃饭,随便打发点吃的的李瞩听姜媚亲自下厨,怎么都要去的。 所以,他把重要的事情挑出来下午优先处理了。 去之前略感疲惫,不想让她看到他精神不济的样子,晚上到姜媚这里之前提前洗了澡。 三月的天气,逐渐暖起来。但京城的夜也暗得早。 夜已黄昏,姜媚点起了两根蜡烛。 今天她让其他人都下去,什么事都自己在打理。 她的手向来很巧,就是一盘菜,她也能打理出花来。 摆筷摆勺她都很细致。 已经脱了大袄的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薄棉衣,外面穿了一件秀月季花的小马甲。 姜媚的皮肤本就生得白皙,如今穿一身鹅黄,就更显得白皙娇媚。 这还是她只略施粉黛的样子,认真打扮起来,还不知道要如何倾国倾城。 李瞩就这么站在门边,看着她认真的在桌边摆弄,还不时的调整一下碗筷的位置。 一会又拨弄一下蜡烛的灯芯。 并没有什么事,却感觉她忙前忙后的样子,很是可爱。 此刻的李瞩看着这样的画面觉得瞬间席卷了一身的疲惫。 他轻轻敲门。 姜媚抬头,见了脸上立马挂了笑容。 “你来了,快进来。” 她好像在他面前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不过,这是他要求的。 李瞩见桌子上摆了三个菜,一个汤,颜色倒是不错。 炖了鸡汤,炒了青菜,还有藕丁炒胡萝卜加一个红烧肉。 平平淡淡,却又温馨得紧。 每次到她这里来都是这么简简单单,真真切切。 她先是给他乘了一碗鸡汤,还特地舀了莲子和板栗。 “你吃吃,那莲子和板栗可软糯了。” 她撑着脸看着他吃。 仿佛看他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他也很听话的喝了汤。把莲子和板栗都吃光了,放下碗。 他准备和她说说话。 她递给他一张手帕,他自然的接过擦了擦嘴角。 “今天收到姜三姑娘的信就这么高兴吗?” 她笑着点头:“我家三妹真勇敢。” 李瞩心道,她何止是勇敢,还很胆大妄为呢。 不过乌狄国一直蠢蠢欲动,还多次兴风作浪,姜婀带回来的消息,和从乌狄回来的礼部官员所呈上的消息都说明穆萨格尔齐的野心和猖狂做派。 堂堂晋康的公主,本该名正言顺的成为皇子妃,竟然如此潦草的行婚礼。 甚至被格尔齐玩弄,根本就没有将晋康放在眼里。 这是明目张胆的打晋康的脸,嚣张跋扈的叫嚣。 这个消息传回来之时,李瞩很是生气,堂堂晋康,竟然让一个游牧之国鄙夷轻视到这个地步,还没有半点反应。 李瞩觉得晋康再这么下去,也不怪两疆要反,乌狄要攻。 两疆的事,他也知道了,秦凤西要攻打的前一天就飞鸽传书回来。 他也没想到,竟然不是两疆内乱,而且两疆共同反抗朝廷。 外忧内患之下,明宗竟然还要给新封的贵妃娘娘田心造一座宫殿。 乌狄国来使者娶九公主李盼就花费了不少国力财力。 如今,又大兴建设,财政方面也有些吃力。 如果乌狄真的打过来,以晋康现在的样子,未必能抵挡得住。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姜婀这样做的确是推动了进程,更是让乌狄国觉得有机可乘。 而晋康到时候的回击就是正义之师。 不过,到底还是会有些顾及。 比如姜媚。 她太天真了,太不争了,真的像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 他也舍不得她经历苦难折磨,风吹雨打。 “媚儿,过两天我送你去春山他们那里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但又觉得春山他们那里也太近了。 到时候,她肯定会听到些风声。 “或者是我派人送你回冀州城住一段时间。正好你们三姐妹可以团圆。” 姜媚忽听他如此说,先是一愣,她舍不得她。 说实话,她已经习惯了每天都等着他忙完后在她门前跟她说说话。 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就无心入眠,也难以入眠。 可,她也的确是想两个姐妹,还有家中父母,祖父祖母等。 是该回去看看他们。 “那我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太赶,后天吧。你收拾一下,我派李怀庸护送你回去。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等我得空了就去接你。” “好呀!”她满心欢喜。 并没有注意到李瞩眼中的不舍和眷恋。 “不过,我也不想住太久,这里回冀州城来回不到二十天的时间。我想回去住一个月左右,还回来。” 他看她淡笑着慢慢讲自己的计划。 “听说大表姐准备成亲了,是祖母帮着张罗的,大表姐夫人也挺好,大表姐也终于嫁得良人。我要给大表姐送上一份漂亮的礼物。” “行,明天去库房里挑。不到你大表姐,祖父祖母,爹娘叔伯姐妹等,都挑些合适的礼物。明天我还有其他事,就不陪你挑礼物了。” 姜媚微皱眉,她希望他能陪她的。 可是,她怎么好意思在她的库房里随便挑选。 那都是她的家人些,东西自然得她自己准备,在他的库房里挑算个什么事。 看她羞涩了起来,怕她不敢放开了挑。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道:“我的心意,我的情意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不是我真的有事,我很想陪你一起回冀州城去,看看你的家,你从小生长的地方,拜访你的亲人,亲自跟他们说,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就差说你就当是回门了。 正文 第302章 劝离 明峦是太子妃新提上来的管事姑姑。 太子妃在挑选人这一块上面还是很有远见的。 以往的明峥,如今的明峦,都是忠心耿耿且一心为太子妃操心。 这不,明峦已经把自己所知又告诉给了太子妃。 “娘娘,今天下午说是那位去太子爷的库房里挑选了不少好东西呢。那可不是挑一件两样的,可会挑了,说是全拿的好东西。十来个婢女们都来回搬了两三次。装车都装了两车呢。” “岂有此理,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吃相如此难看,果然是冲着名利来的。小妖精。” 太子妃情绪有点激动。 别说是姜媚,就是她要去太子爷的私库里拿一两样像样的东西都得太子爷亲自点头才行。 这个丫头,什么都不是,居然还敢一车一车的往家里拉。 “有没有消息说她为什么突然要回冀州城?” 如果真的是拉着这些东西回了冀州城,从此不再回来,就当打发叫花子,太子妃倒不想真的用非常手段。 如果还要再回来,那么就别怪她真的下死手了。 “说是太子爷让回的。” “没说什么原因?” “没有。” “娘娘,太子爷来了,到院门了。” 外面有丫鬟在禀报。 太子爷来了? 自打姜媚受伤害,太子妃再没有见过太子爷。 太子妃赶紧高兴的慌乱起来:“看看本宫头发乱没乱?今天就不该这么随意的。该梳个好看一点的发型。明峦,你看本宫的气色可好?” 明峦看太子妃如此模样,浅笑着说:“发丝一根都没有乱,您的气色挺好的,这些时日没有出门,皮肤越发白皙细嫩了呢。” 太子妃难得带几分娇俏的横了明峦一眼。 明峥虽然没有了,可明峦也很得太子妃的喜爱。 比起明峥,明峦更擅长打听和说好话。 这不,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至少让太子妃很开心。 明峦赶紧扶起她:“主子,咱们赶紧接驾去。” 太子妃领着众奴仆等候。 李瞩见这一群人,他从来没有刻薄过他的正妻半点。 一如现在,她的吃穿用度。不曾减半分。奴仆婆子整个屋子里上上下下也有二三十人。 他还是喜欢去姜媚那里,每次都最多一两个人,且安安静静的,从不多一句言。 “都起来吧,你们且都下去吧。” 李瞩坐后,有奴婢上了茶后便也退下了。 唯独明峦还是低头站在太子妃身后。 李瞩看了看明峦。 “新提的管事?” 听得李瞩声音有点冷,太子妃想起当时明峥死的场景,莫名的有点心悸。 “也都先下去吧,有事会传你?” 见明峦还是不动,连太子妃都有些急了,愚忠有时候也挺苦恼的。 还是太子妃开口了,明峦才下去。 “太子妃培养人有道!”李瞩由衷的道。 “太子爷过奖了。” 李瞩也有很久没有这般由衷的认可过太子妃了。 太子妃还是很高兴,很开心。 只是,这句话后,李瞩的话就让太子妃笑容全无。 只两个字就让太子妃觉得天塌了下来。 “这么些年了,你也辛苦了,感谢你为本宫生儿育女,操持后院,真的辛苦了” “爷,您见外了,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不得不见外了,媚儿是我让她走的,为的是避祸。” 李瞩不紧不慢的说着,“你也不用嫉妒她所得或者所图。也就这一次了。” “爷,妾身不明白。” 为何给她说这些。 “我可能再过不久,就不会是太子了,只是一介罪人,甚至会入狱,会死!而本宫的家人,也一定会连坐。也是为了避免你们不受牵连,本宫想要和你和离。” 空气中突然静止,几秒钟后,太子妃手中的茶杯落到地上摔个粉碎。 茶杯落地摔碎。 声响才一下惊醒了愣住的太子妃,见地上的茶杯,她蹲下赶紧捡茶杯。 却忘了,这些事,根本就不是她应该做的。 只因慌乱了。 “不要动,等会让奴婢来就行了。” 李瞩话还没说完,太子妃的手就被杯子碎片扎到了。 她赶紧收回手,咬住手指。 李瞩坐着没动,如果此刻受伤的是姜媚,他可能早就心疼得要死。 如今,面对太子妃,李瞩丝毫没有动。 见李瞩半天没有一句话或者洪行动,太子妃这才缓缓坐起来。 其实也不是李瞩心硬,他今天过来,就是玩做这个恶人的。 “爷,您会获什么罪。妾身陪着您一起担着不好吗。咱们去求父皇,求他老人家开恩。” “或许是杀头的大罪,或许是收监留待观察。或许抄家,或许剥夺太子称号。”李瞩娓娓道来。 “不,怎么会这样,您一直奉公守法。您已经是太子爷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您何苦做这些?” 有时候话越多,越不能让人信服。 见他表情严肃的不说话。 太子妃发出一声咆哮:“不!您骗我对不对,一定是您想给那两小妖精腾位置出来。所以,您才这么说的,对不对?什么样的错误能让您说获罪这么大一句话。” “比如说通敌叛国,这是什么罪,你应该也清楚。” 李瞩一本正经。 太子妃则浸湿了双眼。 “太子爷,咱们能不开玩笑吗?这一点都不好笑。” “这件事,大概会发生在一个月左右。当然,皇家不能出和离这种事,所以过两天你大概会收到休书。你也可以像媚儿一样,想拿的东西钱财人员都可以通通带走。” “不,我不会相信的,我也不要和离和被休,妾身这一辈子都只会在您身边,妾身不怕死。” “罢了,你且先想想,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家族,想想李珍的前途。” ------题外话------ 昨天手机被侄儿直接摔坏,又没带笔记本,所以没更新,抱歉了。 今天也是给我妈办了生忙完后,赶出来的,如有不足之处,请谅解。 好困好困,眼睛完全睁不开。 正文 第303章 多事之秋(上) 晋康一百三十七年四月 这一年,注定在历史上是不平凡的一年,发生了太多事,在历史上,被称作巳月之乱。 究竟有多乱,咱们依依道来。 四月初,秦凤西诱敌深入,以一曲迦南.破阵曲,破了陈监军的毒物阵。 当时陈监军好大喜功,想一举歼灭打败秦凤西,带着两万兵马一路追击。 启料中了请君入瓮之局。 秦凤西的两千兵马,完全就是诱饵,不过是想诱出陈监军的毒物阵。 谁料,不止毒物阵,还有陈监军的两万兵马。 按说正常情况下,秦凤西的一万兵马,是打不过陈监军的两万兵马,加毒物阵。 可这到底不是正常情况。 秦凤西早就挖好了陷阱,只等陈监军往里钻。 当毒物阵出来后,那两千兵马立马逃窜,落荒而逃。 陈监军紧追不舍。 当跑出几公里后,一阵擂鼓声顿时赫然想起。 起初陈监军还以为是秦凤西的军队在助阵。鼓舞士气,没有放在心上,由于他不懂毒物,所以也没看出毒物们的不对劲。 直到进入高潮后,毒物们越发躁动,一下子像无头苍蝇一般,没了方向。 不再是刚刚的整齐排列,直线追敌前进。 而且各个方向乱窜起来。 有人禀报说:“陈监军,这鼓声不对呀。有点扰乱毒物们。” 感觉敌军就在眼前,陈监军甚至想到了秦凤西跪在他面前的场景。 如此情况,陈监军有点激进了。 他哪里能料想到,前天还被自己好好收拾了一顿的秦家军,怎么可能一两天就想到破解法。 “你们不是说这阵法是你们自己研究的,一般人无法破解。况且又是你们在控制,却来问我?你们只管控制好毒物就好。战事安排你们不用管。” 西疆蛊师不好再说,战场上话多,干扰主将的正确判断,也是有罪。 所以几个蛊师极力配合,更是多用了几层功力,才让毒物们稍微又恢复了些神智。 可随着鼓声更加响亮,更加贯穿刺耳的时候,明显,不只是毒物们,连人都开始烦躁了起来。 就好像突然进如了盛夏。 所有人都狂躁,烦躁起来,有一些莫名的冲动。 轻一点的想打别人,重一点的想自杀和杀人,但求刀起刀落,痛快一番。 鼓声节奏越发快起来,秦凤西满足了劲儿,用内力灌注到鼓声之中。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秦凤西已经是满头是汗。 原本奏这曲子,一般人根本弹奏不出来。就算是弹奏出了,那也必须是有深厚的内力,才能产生扰敌的作用。 再加上对方的有力加持,也在不断的提升功力。 秦凤西渐渐感觉有些吃力,血脉翻涌,但他一直抗着。 那天李眷的功力尚且没有用到这么多也没有实操进战斗中。 如今秦凤西这场鼓声,可是实实在在的对抗的是上千上万的毒物,和敌军的两万兵马。 所以,可想而知,这得多深的功力才能做到。 在他深入牵引毒物进事先挖好的坑里的时候,一阵琴声也响起了。 虽然琴声并没有鼓声激昂,但却细腻悠扬许多,这种豪迈与优美相结合,使破阵曲顿时达到巅峰境界。 毒物们纷纷脱离蛊师掌控,一只只,一条条全部往早就挖好的坑里跳。 待毒物们都进了坑后,一桶桶火油倒下,火箭纷纷往坑里射,顿时火光四起,整个坑满是火。 毒物们有火油做媒介,一下烧了起来。 起初还能听到毒物们惨烈的各种鸣叫嘶鸣声。 等没了叫声的时候,蛊师们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完全愣住了。 他们的阵就在刚刚,被破了。 他们辛苦几年培育的毒物,也都消失在了火光之中,一只不剩。 而那两万兵马,原本就已经心慌神乱。 由于琴声和鼓声的完美配合,人也达到了顶峰。 两万兵马,竟然奇迹般的互相厮杀了起来。 当有两人开始厮杀起来,就会有更多的人也都控制不住了,开始厮杀斯打起来。 所以,随着琴声和鼓声的继续,陈监军的两万士兵开始各种相互厮杀起来,根本就不受控制。 就算是长官如何吼叫都没有用。 秦凤西的兵马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一来是,士兵们都躲得远。 二来,早有准备,人和马,在出发前,全部塞了棉花团,减轻了冲击。 加上提前打了招呼,大家都有意捂住耳朵不听。 当见毒物们都被烧死后,秦凤西也终于支撑不住口吐鲜血,丢掉了鼓锤,重伤坐在了战车上。 李眷也再次负伤,不过这次没这么严重。 等陈监军的兵马全都乱了阵脚,秦凤西下令迎战。 这一场战,注定大获全胜。 虽然秦凤西和李眷都受了伤,可仅仅一天,活捉了陈监军,也收服了剩余的两疆士兵残留。 这场战役被称为迦南战。 战事稳定后,后方交给了傅鸿钊和李眷。 秦凤西带伤连夜赶路走了。 去了哪里,没说。 只知道十天后有几十车物品,被一群人运送出了边界。 第二件轰动之事,就是太子爷废了太子妃,同时也休了太子妃。 此太子妃也称为历史上唯一一个生了皇太孙却被休归家的太子妃。 一瞬间全国哗然,皆道皇家也出了这样的丑闻。 这件事,顿时让那些貌合神离,夫妻不和,却又不敢随意休妻的男人多了底气。 一时之间,那些家中早就看不惯原配妻子的男人们,也都纷纷有了底气。 短短几日,就有几千正妻被休归家。 全国正妻们,也都人人自危,都开始埋怨和痛恨起太子来。 以往太子爷的好形象,一下轰然倒塌。 男人们都支持李瞩,而女人们都恨李眷。 此件事被称为“下堂公管事件。” 后来多年以后,李瞩登基以后,公然出了降罪书,把当初休妻的始末和罪行公布。 张贴到全国各个城区等。 这才得到全国的理解,也都了解了当初的始末。 后来,李瞩把四月五号定为了下堂日。 也就是说,如果仗夫想休妻或者两者和离,都定在了这一个月。 这也促使了很多因一时冲动而想和离或者休妻的所有人一个缓冲时间。 ------题外话------ 感谢灯火阑珊和ss0112两位小仙女。每天多次多票投票。 感谢哭啊哭笑啊笑,尾号cc24等投的月票 正文 第304章 多事之秋(下) 在家里养了大半个月的程诺白身体也好了个大概。 这一天,他起了个大早,亲自挑选了礼品,坐上马车,去了姜家。 门房禀报到了内院,内院的小丫头一时高兴,小跑了起来。 “未来大姑爷来了,老太太。” 原本这咋咋呼呼的样子,怎么都得挨骂,可听到的消息,连唐氏都罕见的没有责骂。 这段时间,莫说是姜妩愁,连带着唐氏和邱氏也都心情低落。 原本好好的一门亲事,现在弄得不成不败的,成与不成都难说。 姜妩没有整日以泪洗面,但那种打从心里透露出悲伤的表情却让人看着又心疼又揪心。 有人在的时候,怕家人担心,甚至还强颜欢笑,最让人心疼。 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不过几天,等想清楚了,自然就好了。 可谁想,半个多月过去了,姜妩依然没有开朗起来。 总是喜欢独自在房间里写字,练字。 说退亲的是她,难过伤心的也是她。 唐氏不好说,不好劝,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去找程家。 好在,如今程诺白过来了,不管什么情况。解铃还须系铃人。 程诺白也瘦了不少,好在这段时间都一直养着,皮肤倒是越渐白皙了些。 “给老夫人请安,您身体可好?”程诺白一如第一次来一般。 还是那么相貌堂堂,风采照人,那股子少年意气依然打动人。 邱氏现在都为没能有程诺白这样的公子当女婿而惋惜。 程诺白又给邱氏问安。 见到程诺白这一刻,唐氏就完全放心了。 敲程诺白这个样子,铁定不是来退亲的,为了姜妩的幸福,唐氏越发心喜起来。 “境由,来,先坐下说。” 程诺白这才坐下。 “说是受了伤,可好了?”邱氏也跟着关心。 “谢二夫人关心,好得差不多了。” “都是一家人,称呼我二婶就好。” 程诺白果然闻弦知雅意,立马亲切的喊了二婶。 这一声二婶喊得邱氏舒坦,更让唐氏安了心。 程诺白没有二心,依然还是愿意这门亲事的。 如此,唐氏和邱氏也好从中撮合撮合,成一对好姻缘好过多一双怨偶。 还是程诺白自己道:“境由和阿妩有些误会,可否让小侄见见她,好当面解释解释。” 唐氏自然同意,但为了彼此名声,便吩咐道:“去请大姑娘去前面回廊的石桌坐一会。” 姜家没有池塘,也没有凉亭,唯有一个回廊稍微有点休闲的模样。 姜妩起初听说程诺白来了,也是一喜,后又慢慢收敛了笑容。 他的身体可好了? 为了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她不曾有过半点照顾,人家还礼数周全的登门,她都恨自己。 直到唐氏派人来吩咐她去回廊,她才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去了。 她看见了他,依旧穿了一身白色衣服,料子很轻柔,文理不张扬,款式不独特,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件衣服,穿出了跟他性子一样的感觉。 温柔不张扬,柔和而不柔弱。 看到他那一刻,她的心就安了,揪着的心也渐渐平和了一些,还好他好了。 “程大哥!” 它也早感觉到她到了,只是,他怕冲撞了她。 听到呼唤他,他才起身见礼。 “你瘦了!”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是这种感觉。 他微有些皱眉。 她看他也一样,清瘦了一些。 “我还好,程大哥身体可好了?” 他难得的一笑说:“好了,成亲没问题的。” 可能因为很少说这种情话,耳根和面颊一阵通红,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 姜妩的心又是一通,他羞涩的笑容好干净,好纯粹。 就像三月的春风拂面。 像四月的阳光一样温和。 她唯恐落泪,强忍着转过了身,侧着对他。 “咱们真的不适合成亲了。”她不得不再次重申。 “说什么傻话呢,咱们三书六媒,名正言顺,就差最后拜堂成亲了。”他也坚持。 她最后的倔强都被他弄得没了脾气。 “我非完璧之身了,程大哥,一定要我说明白吗?你这么好,怎么能取一个我这样的女人。”她终于泣不成声。 蹲在了地上痛哭起来。 她不是不爱他,不是不在乎他。就是因为太在意。 所以,她容不得他的一生之中有污点。 她终于在回来后,第一次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伤心欲绝,放声痛哭。 而且是蹲在地方,抱着膝盖,无助而伤心。 再没有什么小姐的体面,闺秀的礼节,名门的风采。 她只是一个不得不放弃爱意的可怜女子。 他不认心她这么哭,怕哭坏了身体。 但看她郁结在心,若是不舒缓出来,怕是早晚会病倒。 所以,他让她哭了一会,等她把情绪低落不甘全都发泄出来后,他扶了他起身。 “好了好了,瞧你,都十六七的人了,又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子,哭得一点都掩饰。这要换一个人,还不得笑话你。”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眼泪也一直像决了堤的河水,根本就止不住。 “我也难受,但我难受你竟然会以为我在乎这个多过于在乎你这个人吗?” 作为男人,谁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 见她错愕,还有点点小呆萌,他,眼睛脸颊哭得红彤彤的,他心疼坏了。 “我们家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只待你同意,咱们下个月中旬就可以成亲。其实我想马上把你娶回家,只是,你还需要准备一下。远一点的亲戚也需要时间通知传达等。所以订到下个月的十六或者二十四都是好日子。等会我就去和老夫人商量商量。” “你真的想娶我?” 程诺白上前,双手牵住她的双手,紧紧握住。 她觉得害羞,想收回手。 传达到的热量和温度,还有那种坚定的紧握,都让她低着头,心跳得扑通扑通的,动静很大。 她想,她这辈子大概都会沦陷在程诺白的温柔之中吧。 所以,程家和姜家正式开始热火朝天的筹备起了婚礼。 然而,当这场婚礼紧罗密布的筹备着的时候,又一大事发生。 身在冀州城的国仗竟然亲自写信给皇帝举报。 秦凤西勾结外敌,通敌叛国,欺君罔上。国仗严词叱责阻止,秦凤西却一意孤行等罪责全都给了思念。 正文 第305章 喜被 姜程两家都在为结亲而忙碌。 相对于一直就有所准备的程家,姜家就有些忙不过来了。 要为姜妩准备嫁妆,喜服,喜被,添妆等。 姜妩是来不及自己秀床单喜被了,但给自己秀一张盖头赶赶时间还是能行的。 毕竟姜家几姐妹,除了姜婀谁都手巧。 尤其姜妙,她的女红是最好,速度最快的。 得知姜妩和程家大少爷定亲之后,姜妙那时候就瞒着大家在开始为姜妩锈锦被了。 不过那时候姜妙可拿不出这么多钱买锦缎。 所以,一开始本打算锈两张枕巾的姜妙,在那次姜婀无意之中给了她几颗金珠,她换了两颗后,就又买了锦缎和棉线。 这么几个月过去,锦被也绣好了。 赵姨娘当然知道,可也没阻止。 毕竟姜妙是庶女,这么多年了,她也没那些心思上位。 姜泸虽然职位不高,但对他们娘俩也从来没有见外过。 就连姜妩姜婀也都没有把姜妙当庶妹见外过。 姜家的姑娘们有的,姜妙也都有,只是她性格太是内向,不太会和姐妹们相处。 但这次的锦被的确是用了心的。 “我们家四小姐的手艺真是没话说的。”赵姨娘由衷的夸奖,心里甚是安慰。 她是姨娘,身份上不得台面,姜妙又内向,长得也不如三个姐姐大气有模样。 这只是赵姨娘妄自菲薄了。 姜泸本就长得周正,赵姨娘也不差,姜妙在外面和其他姑娘比,那也是上等之姿。 好在还有这些手艺,在身份长相上吃了亏。 赵姨娘不求姜妙能大富大贵,只求往后能嫁个殷实些的家庭,做正房就足以。 只是,以姜妙的性子,赵姨娘又怕她太过软弱了遭欺负。 这也是赵姨娘想多了,往后因着前面几位姐姐们的身份,求娶姜妙的能从街头排到街尾。 并且,因着几位姐姐的身份,也没人敢给姜妙脸色看,不论是丈夫还是婆婆等,都是给足了姜妙各种尊重和脸面。 早饭之前,姜妙让两个丫头抱着她绣的锦被去了饭厅。 祖母二婶,大姐姐,这是我给大姐姐绣的锦被床单和两个枕巾。 这可把三人给惊讶到了,都以为新婚之夜姜妩的喜被要买了。 不是说买的不好,只是自已自家绣的锦被毕竟意义不同。 一针一线都是诚挚的祝福。 姜妩第一个上前来看,让两个丫头铺开来看,是正红色的锦被。 中间绣了一个圆形的大大双喜字,幅度大概有一米多。 四个角落分别锈了龙凤呈祥,鸳鸯戏水,比翼双飞和花好月圆。 第一眼,姜妩就喜欢上了,不论是款式和做工,还是寓意,都太棒了。 她有些激动的上前拉住姜妙的手说:“四妹,你真是手太巧了,这我,真的太感动了。” 姜妩是真的想哭了。 邱氏和唐氏也都来看,看后两人才双双惊艳的对视一眼。 “一直知道四侄女会绣花刺绣,以为就是精通。想不到今日一见,怕是金缕阁的好多绣花姑姑们都会自惭形秽了。” 唐氏也不住的点头夸赞,在她眼里,当然一直最重视几个嫡女,今天这一看,顿时觉得,自己又走了一次眼。 第一次是不知何时起,姜婀的能力,性格和才识等都颠覆了她的想像。 如今的姜妙也是惊艳了她,她仔细看看姜妙。 因常年不喜欢出门,所以。皮肤非常的白皙细腻,细眉小内双。唇红齿白。 果真姜家出来的也没有一个是差的。 紧赶慢赶,姜妩的东西也准备得七七八八了。 “对了,最近怎么很少看见三丫头。” ------题外话------ 抱歉各位,最近几天因为过节前,店里有些忙,人也觉得很累。 所以偶尔断更下,希望大家理解。 谢谢! 正文 第306章 兵器 最近姜婀的确很忙,忙的也确实不是姜妩的事。 自打秦凤西那边胜仗后,善后工作就交给了傅鸿钊,他则先回了冀州城。 第一时间找到了姜婀,两人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再见的蜜意。 可正事,两人从不含糊,两人秘密商量了许久后,秦凤西朝西山方向而去。 而姜婀也在忙碌,她要制作更多具有腐蚀性的东西出来,由于条件有限,也只能简单的萃取一些不太纯的硫酸出来。 所以,她最近也早出晚归。 所以,他们在四月底完成了两万件兵器。 由秦凤西安排人,秘密送往乌狄国。 这次秦凤西还亲自前往。 而一直都注意观察秦凤西的国仗,这次也的确耳目了得,秦凤西带着人和兵器走了没几天,国仗就完全掌握了信息。 快速把这个消息给自己的皇后女儿送去。 最近皇后也是日子过得不太好,以往的几年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后宫都是横着走。 谁都要避其锋芒。 可自从姜婀上次捣鬼,把田心扶上位后,皇后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 虽然田心的容貌没有皇后漂亮,妖艳,可也胜在年轻呀。 毕竟比十六七岁的年纪,又把皇上视为天,无限的崇拜。 明宗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年轻时候的雄心壮志好像又重燃了。 觉得自己也鲜衣怒马,所以带着田贵妃骑马,游湖,自由自在。 这次国仗带来的消息令皇后又惊讶又惊喜。 秦凤西,总算是落到我的手上了。 秦家吗?镇国公吗?百年世家吗? 人呀,就是别犯糊涂,否则再位高权重,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也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好好的阳关大道你不走,非要走这独木桥,害得整个镇国公府陪葬。 皇后吩咐道:“给本宫梳妆打扮,去请皇上过来,就说本宫今天有要事禀报。” 起初明宗根本就不愿意来,奈何皇后请了两次,明宗这才赶了来。 来了就有些不乐意,不耐烦的问:“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懂事了。还要玩三催四请这套了。” 皇后听后,心凉到了谷底,这就是男人,这就是帝王。 宠你的时候,你就是块宝,不宠的时候就是无理取闹。 皇后心里冷笑,脸上不显,一脸委屈的道:“皇上,臣妾是有要事相告。哪里就是那等不懂事的小妃嫔们。” 见皇后一脸委屈,再加上今天精心打扮了一下。看起娇媚不少,又一脸委屈的娇俏样子,到底还是惹得皇上怜惜了起来。 “皇后自然是懂事端庄贤惠的。说罢,有什么事要告诉朕?” “皇上,臣妾的爹你千里迢迢让人给送来的消息。秦凤西竟然私自有矿洞。没有上交和报备。并且这些矿都生产成了武器。送到了乌狄国去了。” “荒唐。秦凤西怎么可能勾结乌狄国,他们秦家最是恨乌狄国人。朕绝不相信。”明宗严词呵斥。 特别是秦家二房,死在乌狄国的人不在少数。 谁都可以叛变,唯独不相信秦家人会变。 “正好,皇上,秦凤西这次不是打了胜仗吗?不如招他进宫犒赏他。如果他没来,或者是找借口不出来。那么,他就是真的叛国。” ------题外话------ 祝大家五一节快乐! 主要是要来给大家一些节日祝福。 正文 307章 耳边风 “这?”明宗犹豫了,毕竟不是旁人,也不是旁的家族。 是秦家,是镇国公府,镇国公府稳固如山,府里又有他亲姑姑懿德长公主坐镇。 秦家断然不会做有损国体,有失体统,失格的事出来。 “皇上,咱们又不是定了秦七的罪。是让他回京领赏呢。既体现出您的贤明,又是秦家的脸面。不是说上次去平两疆都不愿去吗?正好借此机会好好敲打敲打其他人。” 这番话,明宗觉得听着也顺耳多了。 皇后多了解明宗,知道差不多了,顺道还说:“再者,臣妾的父亲也是一心为咱们着想。所以,这才一发现不对劲,立刻就报告进来了。也死了怕他们对您有不臣之心。但凡有那么一点蛛丝马迹,威胁到您的安全和江山,臣妾和父亲必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的。” 说着说着,皇后的眼泪就流了出来,让人觉得是真情流露,也顺带着委屈。 所以,眼泪一股脑的流出来,倒真让明宗心里起了一丝愧疚。 皇后曾经是他宠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容颜未老,又聪明伶俐,还有一个有钱的父亲,最主要是一心为他着想。 所以,明宗又念着皇后的好了。 田心的寝宫里,她正卸妆拆头发。 “皇上去了皇后那里后就一直没出来?” “回娘娘,去了快两个时辰了。”婢女不敢抬头,这种事,作为妃子,很定会生气的呀。 有的时候妃子不得宠,就会拿下人撒气。 但田心一点也不,一直都心平气和,淡定从容。 “去就去吧,一个月里,有二十几天都在本宫这里,本宫也乏得慌。只是,去打听下具体什么原因。” 婢女感觉一下就轻松了,感叹皇贵妃就是心里坦然。 对于田心来说,她只想看怎么搬倒皇后,然后她取而代之。 至于皇上嘛,一开始这种天下至尊,皇帝光环的确让田心心生喜欢。 可久而久之,那一层金色的镀金感觉一过,田心才意识到,哪里就喜欢这种糟老头子了。 所以,只要问题不大,田心也懒得每天都霸着皇上,她也想睡点轻松觉。 第二天一早,皇帝就派了人前往冀州城和两疆。 圣旨是一样的,秦凤西无论在哪个区域都能接到圣旨。 除非,秦凤西真的不在晋康。否则,借口都借不到。 所以,两边的传圣旨的都得了明宗的交代。 事实,这次秦凤西果然不在。 消息传回朝里的那天,明宗早朝发了好大一通火。 点名指着秦凤中骂了个通透。 旁人除了心惊胆战,更多的就是幸灾乐祸。 秦凤中可是从来没这样被明宗指着鼻子骂过。 秦凤中不得不喊冤枉,甚至还撒起了慌。 “是不是贪玩去了?说不定和姜三姑娘去又游玩了。又或者其实秦凤西是在从两疆回冀州城的路上也说不定。” 明宗觉得,秦凤中一直是有分寸,有担当的人。却不想今天居然各种问题推脱。 秦凤中越是扯东扯西,明宗就越大怀疑。 此刻秦凤中又适时朝太子看去。意思是想让太子求情。 往常要是涉及到秦凤西的事,秦凤中就是不提醒太子爷也会求情。 但今天却又欲言又止。 明宗顿时发怒:“混账东西,立刻派人去边境守着,若是真的等到秦凤西回来,给朕抓回来,所有反抗,格杀勿论。” 明宗又看向秦凤中,到底是镇国公府,给留了脸面说:“镇国公府从今天开始,除了必要的食品采买,不准任何人,任何事,出府半步。” 正文 第308章 接管 朝堂上,因为这件事,明宗发怒,一时之间,大家都不敢多说话。 都低着头,生怕一个不注意被引火烧身或者殃及池鱼。 实际上镇国公府就是被监视管控了起来。 一时之间,和秦家不睦的,都看起了秦家的笑话。甚至落井下石。 而依附秦家的人,也都惶恐不安,又怕树倒无靠山。 又怕做了表态,换阵营,等秦家没事后,又成了墙头草。 整件事情,太子一直没有开口,也没有求情。 明宗反而不满的看了太子一眼。 若是往常的话,早就开始言辞凿凿的替秦凤西担保了。 太子不肯出言,三皇子却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秦家,虽然表面上一直表态衷心于皇上,不站队。 可私底下,明里暗里,秦凤西和太子关系都不错。 如今更是听说秦凤西还把自己未来的二姨姐送给了太子。 秦家人根本就是所图甚远。 也只有三皇子这种心胸狭隘的人才会觉得秦家为了巴结太子,做到了送人的情分上。 事实上,秦家就是什么都不做,高官厚禄,地位荣华也不缺好吗? “父皇,既然秦七都能从边关把东西送出晋康,那这边防问题?” 三皇子意有所指的看看秦凤中。 通往乌狄国的边关正是秦家二房坚守。 如今,却让秦凤西把武器运输出了关,那秦家的可信度,边防的安危问题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了。 三皇子此言一出,朝堂立马热闹了起来。 大家似乎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都是秦家坚守国防,大家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安全问题。 秦家二房兢兢业业,在边防起了那么多人。 这些年大家都过得挺安稳的,边防稳固,大家好像也从来都忽略了这个问题。 如今这么一提,大家才一下哗然。 若是秦家真的叛变,那么晋康将会是一场浩劫,一旦边关突破,那么直捣黄龙也是迟早的事。 那些原本作壁上观,或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这一类人听后也开始慌了起来。 还有一类人也开始慌了起来。 如果秦家都叛变了,谁还能抵抗? 别说乌狄国,就是秦家,也没几个人能抗衡。 如果要让人接手秦家二房的事,朝中还有谁? 沐家可算一个,满门将才,也算是世代勋贵。 可沐家也是秦家门下。 且沐梵就是秦凤西三大营的其中一将军。 并且,这次去两疆,也没出动沐梵。 沐梵在冀州依旧和诸葛仝和曹崇形成三足鼎立的稳定形式。 所以,沐家似乎也靠不住。 并且,沐家有将才,却没有帅才,这点很重要。 倒不是说沐家不可靠。 如果沐家不行,那么就还得是萧淑妃的娘家,萧家。 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外家,萧定山老将军也算是一代英豪。 萧家也像秦家一样,是守防的将士,所以三皇子才这么有底气。 但如何能扯东墙补西墙? 要么就是豫州城的乌家。 于是又有一群人掩耳盗铃的道:“会不会是三皇子多虑了?秦家可是世代坚守边关。忠心耿耿!” 三皇子一记眼刀过去,那人又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 正文 第309章 太子入狱 朝堂的争端很快过去,毕竟都没有实证,真正让朝廷让百官愕然的是,秦家二房的请罪书。 秦朝河自罪书说罔顾法纪,有违国法,徇私枉法,造成大锅。 一路上,秦凤西都能瞒天过海,除了身份之变,还有最主要的原因,是得了太子之便。 有太子爷的手谕才能畅通无阻,是太子爷勾结了乌狄,想要窃国。 当明宗身边的掌笔大太监念出秦朝河上书的请罪书之后,满朝有那么一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朝堂上只有滴答滴答的计时器的声音。 明宗眼神犀利的看着李瞩。 李瞩从没在明宗的眼中看过这种眼神,仇恨和痛心,就是没有相信。 一直以来,李瞩从不喧宾夺主,安守本分,只做好太子。 哪怕他有实力当皇帝,但他不篡权,不夺位。 而今,只秦家二房上书了这么一纸罪书,甚至可以说是指证书。 自己的父皇,亲生父亲,就用那种眼神看他。 说不心寒,是假的。 李瞩什么都没有辩解,只当庭跪下,微低着头。 只等明宗发落便是。 “孽子,你当真?”明宗咬牙问。 李瞩没有说话,依旧沉默。 最后,太子爷下了天牢,任何人不得探视。 晋康以来,第一次有太子入狱,历史第一人。 四月最后一天,以太子入狱收幕。 前几天,大家还在揣测,到底秦凤西的事,会不会引火烧身。 有不少人开始摇晃了起来。 直到今天明宗一点脸面和余地都没有留,而直接将太子爷入了狱。 如果是寻常情况,顶多是让太子爷回府自省,或者闭门思过等待调查。 这种直接下狱,可见明宗气到了极致,也忌惮得很。 明宗靠在罗汉榻上,什么都不做,只回忆着这些年的李瞩。 他的第一个儿子,能力出众,才华横溢,多才多艺,却又低调不张扬跋扈。 一直克尽本分,想不到竟然只是因为藏得深。 秦凤西发现了矿山,没有禀报到朝廷上,私自开采,冶炼。 如果仅仅只是私造就算了,竟然和乌狄一起窜谋。 想到此,明宗就气得青筋直冒,头疼得厉害。 原本以为身边都是忠犬,却不想某一天发现,一个个都是蛰伏的才狼虎豹。 好在发现得及时。 否则,以太子的谋算,可能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又正好遇见皇后添油加醋,说上次给程诺言挑世子妃就是秦凤西的未婚妻,姜婀搞的鬼。 还有田心一事,指不定田心就是秦家派来监视皇上的。 人。特别是帝王,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后,那就像榕树的根一样,不断的在分化长大,并且繁茂。 至此,明宗怎么想都觉得李瞩所图甚远,越发心里膈应不待见李瞩。 李瞩依然是今天上朝穿的那身衣服。 庄重而高贵,儒雅而气魄,一派祥和的站在窗下。 他抬头看天,视线不宽,只有窗外透出的丝丝月影。 姜媚现在应该回到冀州城了吧,她安然就好。 在太子府的这些日子,她不是在受伤,就是受了伤后躺着,怎么还能让她再受牢狱之苦。 只是,这牢里太封闭了,不知道她的消息。 ------题外话------ 感谢灯火阑珊和ss01120坚持不懈的,每天给票票! 正文 第310章 姜媚回屋 姜媚刚回到姜家,就听说了姜妩快成亲的事,一家人都沉浸在亲事的喜悦和家人团聚的欢乐中。 第一次姜媚从外祖家回家,是姜妩刚好定亲。 这次回来,又恰巧遇到姜妩快成亲。 她到家后,先给祖父祖母叩头。 又给家里的各长辈见礼,才和姐妹们抱作一团。 这次姜媚出去后,明显成熟了很多,行事做派也更加大气周到了不少。 这是看得见的变化。 并且,整个人更加有韵味了,更加的娇艳了,举手投足之间,都令人美到窒息。 以往知道姜媚漂亮好看,却总是有些掩盖风华,明里暗里都傻楞了一些。 如今,不到美丽,还灵动,更主要的是,不再像以前娇滴滴。笑盈盈的了。 身上也像有了力量,有了支撑的感觉。 唐氏不住的点头,心里道好。 大孙女有了着落,二孙女也摆脱了国仗。 三孙女虽然成天往外跑,这两天甚至还愁眉苦脸。 但人家好像办事有条有理的,且都做些他们都不懂,且不好过问的事。 一家大小都发现是管不了她了。 姜婀再不是以前只知道闯祸被罚被打的那个莽撞无知的丫头了。 甚至于,有时候隐隐已经是家里的主心骨了。 四丫头虽是庶出,但到底现在比以前活泼开朗了许多。 以前那是太内向,太拘谨了,做什么事也都小气吧啦的。 总是低着头跟着赵姨娘的身后,一副小娘养的样子,半点没有小姐的气派来。 如今,唐氏也是越发关注起姜妙来,尤其那一手绝佳的女红。 当真有天赋,有意念,沉得住气,坐得住。 小小年纪,有此定力,真的很好了。 唐氏也越发欣慰和自豪起来。 姜家出来的姑娘们,还当真都好,没有一个差的。 姜媚让人把给各位带的礼物都呈上来。 姜家这才注意到,原来姜媚身边还跟了不少人。 首先是四个丫头,小芹,小辛,小鸳和小鸯。 不说其他捧物的几个小丫鬟,就这四个大丫鬟,也比在唐氏身边的大丫鬟只好不差。 一看就是有排面有体面的丫鬟。 再看一进来就安守本分低头守在门边,目不斜视的四个侍卫。 虽然他们没有穿工装。 可这对姜家来说,真的不陌生,那种练武感受的气场和行为动作是骗不了人的。 他们虽然低头不语,像隐形人一样,却时刻关注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再有,那个李怀庸,看着既像侍卫头,又像一个文雅沉稳的管家。 可就是简单的细布葛巾,却又看起来身份不简单。 带东西都放到桌子上后,四个丫鬟连同后面的丫鬟们也都跪下来给唐氏和邱氏行礼。 这就让唐氏和邱氏有些受宠若惊了,只有认了主的丫鬟,才有资格跪拜主子的长辈。 这一跪,就说明了姜媚现在很贵。 这四个大丫鬟都是她的人?后面大大小小还有四个丫鬟和两个婆子。 姜家众人有些惊讶的看着姜媚,这一去,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好像真的很多都不一样了。 上次姜婀回来,只说姜媚在太子府过的很好,很得太子爷的照顾。 却不想,这哪里是一般的照顾,简直是当主子的行头配置来照顾了。 正文 第311章 姜媚要回去 姜媚倒没觉得什么,是这次她回来,李瞩专门吩咐跟着她的人都带着一起回去。 美其名曰,都是伺候惯了的,带在身边合适。 包括几个侍卫,都是精挑细选的,又有李怀庸跟着,姜媚的安全,李瞩也没担心过。 侍卫们倒是站着没动,倒是李怀庸上前两步对着唐氏和姜义低头抱拳道:“给姜老爷,老夫人见礼了,可能还要在贵府住些时日,叨扰之处还望海涵。” 唐氏和姜义皆是有些不敢当的样子,连忙道:“大人客气了,蓬荜生辉的事,平常请都请不来。是稀客呢。” 李怀庸,不说有着正五品的官职在身,又是李瞩的专属带刀侍卫首领,是信得过的人。 按理说姜家人见到他皆应向他见礼才是。 只是李怀庸并没有以官身自处。 这倒让姜媚以前在家的丫鬟竖月没了归属。 原本还以为等主子回来,她还能在姜媚身边伺候。 如今看来,竟好像站在旁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见竖月如此,她也有丝愧疚,以前和竖月关系可好着呢。 有同样境遇的,还有横星,姜婀的丫头,如今也只有简单的伺候日常生活了。 在外面奔波,几乎都是带了王本一几人。 姜婀多在外行走,又是办事,到底男子方便些。 姜媚想着,她在姜家,地方不大,哪里容得了这么多人。 且这阵容在姜家这样的情况本就尴尬。 奈何这次她的据理力争完全不起作用,不容置疑的一定要让她把她的人都带上。 姜媚哪里拒绝得了。 所以,大大小小的东西,物件,加人,她一路上跟了五辆车。 她把给家人挑选的东西,依依亲手送到每个人手上。 唐氏也不算是没见识的,可她手上的那只紫檀木拐杖那是她能用的吗? 紫檀就不说了,那可是用祖母绿翡翠雕的寿星头,无论是材料,还是雕刻工艺,都是上上之品。 唐氏觉得有点烫手。 姜义的礼物倒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是两瓶养生酒。 看到唐氏手上的东西,和这一比,姜义心中顿时没了压力。要是也给他整这么一套,他消受不起。 不过,他这两瓶养生酒也得寻常酒罢了。 单单这里面有一株五百年的人参,就已经价值不菲了。 五百年的树可能常见,五百年的参,那可真是凤毛麟角。 后来,有一次姜义受了点伤。要是早十年,就这点伤,三五天就见好,这次硬是半个月,不见什么好转。 才想起这酒来,每天倒了一两来喝,嘿,别说,三五天就见成效了。 后来姜义可宝贝这酒,一个劲的夸姜媚孝顺。 就是有一次姜湖不小心点货摔了一跤,受了伤。 说来找老爹讨二两酒来治治伤。 好家伙,姜义抱着酒瓶子硬是不撒手,别说二两,五钱都没给。 用两根手指沾了点摸在腿上说:“你就配用这点。” 姜湖哭丧着道:“爹,我是您亲儿子。” “不是亲身的,就这两指母都不沾给你。”姜义一副他已经慷慨的样子走了。 江湖有苦难言,这可是他女儿送的,凭什么,他不能用。 看着姜媚现在的一切,邱氏终是露出了喜悦欣慰的笑容。 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她的女儿,总算是能堂堂正正有模有样的活着了。 姜媚抱住邱氏:“娘,这些日子,女儿没在身边尽孝,您可好?” “好!好!好!只要你好,为娘什么都好。”邱氏止不住的眼泪,也止不住的安慰。 姜媚把所有人的礼物都交到各自的手上后,其实也很累了。 赶了这么些天的路。 今天晚上,大家就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然后安排了早点休息睡觉。 唐氏说明天晚上再正式办接风宴给姜媚他们接风。 这一晚,姜媚睡得很香,连日的赶路虽然她被伺候的很好,可也没有家里睡得香。 但是,刚到寅时左右,姜媚猛的惊醒过来。 吓得她满头是汗,也口干舌燥。 她梦见李瞩被奸人所害,在悬崖边上,万箭穿心。最后还掉下了悬崖。 无论姜媚怎么喊,李瞩都不再看她。 姜媚看着还很黑,没有鱼白的外面,一阵失神。 眼角挂着泪痕,又口干舌燥,她刚刚在梦中一直在喊长慕。 今天晚上是小芹值夜,听见姜媚这里有动静,赶紧点了灯来问:“姑娘可是要喝水?” 知道刚刚只是梦。姜媚依旧觉得后怕得紧。 当李瞩被射穿的那一刻,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胞,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 那种悲从心来的感觉,让姜媚再也睡不着。 喝了一杯小芹倒的水,人后静静呢躺着,看着天空,等着天亮。 姜婀是第二天午时过后才匆匆叫赶回来。 目的也是为了给姜媚接风,要不然她今天可能就不回来了。 姜媚一听说姜婀回来了,就赶紧去找了姜婀。 见面就问:“三妹,太子爷你有消息吗?” 姜婀一愣,姜媚有自己的信息传输吗? 她都才收到消息,李瞩已经入了狱,秦凤西也差不多交易“成功”。 在返回的路上了。 她能最快知道第一手消息,那是因为她身边有卯榫,他专门负通讯。 当时秦凤西北上交易的时候,特地留了给她,说让她随时掌握乌狄和晋康之间的动向。 如今,上京颁布的抵报都还没到。她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抵不过姜媚的死缠烂打。 姜婀没法,看出她非常担心太子。便告诉了她,最终得知,李瞩竟然入了狱。 姜媚听后,当时没什么,回到屋子后,抱住小鸳一下就哭了出来。 太子怎么能入狱呢?长慕那样的人,怎么能住在牢房里,并且身边连个伺候的人。 她这次没哭,可自从知道了这件事后,她就一刻也没心安过。 她想立马回去他身边,陪着他,照顾他。 所以,有这想法够,她就简单的收拾了两件衣服,拿了些细软。 把头上的发钗快速的取下来,丢进包袱里就边走边喊:“李大人,李大人?” 李怀庸问:“您有什么吩咐。” 姜媚红着眼说:“我要回去陪他。” ------题外话------ 今天开始恢复每天一章两千字。 正文 第312章 同意和阻拦 李怀庸见姜媚一脸担心和愁容,心里咯噔。 “怎么了吗?”李怀庸还故作镇定。 出来的时候李瞩特意交代了,事情没有落实之前,绝对不能让姜媚回去。 之所以连李怀庸都派出来了,无非就是怕她遇到什么危险。 说实话,像姜妩发生的事,李瞩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他经不起半点闪失。 “三妹说,他入狱了。”只这一句话,她眼泪就落了下来,心慌乱不堪。 她不能说去救他,她没这能力。 可是他在牢里,他怎么能进那牢里呢。湿冷,阴暗,赃乱不堪。 她至少可以去陪着他,照顾他。 “李大人,带我回去吧。咱们回去,今天就出发。” 李怀庸倒是想回去,他也担心太子的安危。在李怀庸的心里,太子的性命当然比姜媚更重要。 所以,他比谁都想回去,但他还是不能违抗李瞩的交代。 “没有的事,姑娘无需担心,可能是有什么误会,等误会解除了,太子爷也自然就出来了。” “不,你不要骗我了,太子爷身份尊贵,如果真的只是小事。或者是误会,怎么都会给他基本的体面。如果不是大事,怎么可能入狱。”这点姜媚倒是看得很透了。 而李怀庸也只能劝说:“您放心,真的是太子爷安排好了的,他只是不想让您担心。也怕政党迫害到你,所以才让我带你回来的。” 姜媚相信,但她不能接受,哭着摇头,只摇头。 李瞩什么都替她考虑好了。 她就只享受,可相爱不应该是只同甘,不能同苦的。 她这么一喊一闹,就把大家都引了来。 看着自己女儿哭得那么伤心,无非就是动了情。 难怪,难怪她拥有现在的一切,原来她的心都给了那个身份尊贵的太子爷。 只是,这又是在闹什么? 姜媚见自己母亲的疑惑,她觉得自己很不孝,才回来,为了他,就不顾一切的想要去陪他。 她与自己的母亲父亲家人都还没有享受相聚的时光,就想回去,想与他生死与共。 她想,要是李瞩有什么不测,这个生死与共,可能也就是她的结局了。 想到这里,她一下跪到了地上。 听到那忽然的下跪声,邱氏心疼不已。 “娘,女儿不孝,才回来又要走,这辈子,恐怕难再身边尽孝了。您就当女儿已经去了吧。” “最对不起的,可能就是大姐了,不能参加你的婚礼。” 是姜妩来扶的姜媚起来。 邱氏不愿意,可又舍不得自己女儿受苦。 姜妩更是不会怪她,如今的姜媚真的变了,不再是像以前一样,遇到事只知道哭了。 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决断和决心,干脆利落。 成为了一个有主见的人,该为她高兴的。 每一个人都该有所成长。 一家三个女孩,以前就觉得是好的。现在看来何止是好呀! 姜婀与秦家牵扯。 姜妩就不说了,板上钉钉的事了。 姜媚,想不到更是有这种际遇。 谁能想到呢。 “罢了,女儿家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去吧。”唐氏发话了。 姜媚面上一喜,挂着泪就笑了。 李怀庸一听,忙阻止道:“老夫人,不可!” 唐氏原以为姜媚只是想姜家众人同意,若不想,李怀庸,或者说是太子爷不同意吗? 姜婀此刻站出来问:“二姐,你可真的想好了?这可不是任性的时候。” 虽然她知道些内幕,可很多事情,说不准的。 如果他们失败了,可能整个太子系,秦家等都会受牵连,真的是危险大过于福报。 她不想姜媚没想清楚,一头扎进去。 “再没有比这次更清醒的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只想陪着他,不论生死。 李怀庸有些气急,姜家人都怎么了,自家娇滴滴的姑娘,难道不应该好好在家养着吗?干嘛去参与进去。 他还是表示:“不行,我只执行太子爷的吩咐,太子爷的吩咐就是不准姑娘进京。” 姜媚紧张,她没料到李怀庸这么坚持,焦急的看着姜婀,甚至是她自己都没发觉,刚刚的手劲有多大。 姜婀只好说:“李大人身怀绝技,如果有您护送我三姐,我们是放心的。如果您真不愿意,我手上也还是有几个可用之人。也可以不劳您费心。” 姜婀的态度也很强硬。 她做这些决定的时候,她也没有和秦凤西他们商量。但是,秦凤西支持她,这就够了。 如今,姜媚想做她想做的事,她也支持,年轻的时候都不为自己疯狂一下,老了来后悔。 李怀庸知道姜婀,临走的时候,李瞩还特地交代过说:“姜家有什么事,如果他拿不定主意的。可以找姜三姑娘。姜三姑娘年纪虽小,但心中有沟壑,可重托。” 所以,李怀庸毫不怀疑姜婀的话,如果他不护送。姜婀如果愿意,可能真敢也真有能力送姜媚回京。 所以,最终他也只得答应。 而姜婀也准备送走了姜媚后,去边界接应秦凤西。 后面,她要做的事,可能也不能给姜家带来什么好名声。 晚上,姜妩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个妹妹都比她有主见了。 而她,还在缩壳,程诺白说想要和她成亲,她就答应了。 但,她真的开始迷茫了。 五月十号,皇帝的人,在关口等到了秦凤西。 此刻的秦凤西已经没有了武器,只带了几百人。 而这几百人就是当初搬运武器的那些人。 明宗派的就是御林军总统领林宏负责此事。 林宏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秦凤西叛国了。 林宏感到很是惋惜和疑惑。 太子爷和秦凤西为何要做这些? 他们已经是人上人。 有着常人八辈子也望尘莫及的身份和优势,为何要糊涂? 惋惜是惋惜,但职责所在,林宏心里不爽,痛恨秦凤西的所为。但是还是给足了最基本的尊重。 “秦大将军,我等奉皇上的命令请你回宫。” 秦凤西没有任何反抗,任由林宏绑了他。 这是继太子爷入狱后,又一庄重大舆论风波。 都猜测,秦凤西和太子爷究竟为何要做这种猪油蒙心的事。 直到后来姜家的姑娘被指着鼻子骂祸国殃民的时候,大家似乎又明白了些什么。 正文 第313章 入狱陪伴 在姜妩成亲之前,姜婀和姜媚各自朝不同的两个方向而去。 姜媚回了京,由李怀庸和其他几个护卫护送着。 李瞩也是万万没想到,他安排好的事,平时听话乖巧的姜媚这次,居然没有听话。 到了京城后,李瞩已经入狱十多天了。 这十多天里,因为太子妃已经是下堂妻,所以,并没有说去看他。 而太子妃的家人,起初因为太子妃被休归家,而各种指责盘问太子妃。 如今,他们却感谢这次太子妃被休。 否则他们可能都要入狱。 毕竟太子府上的所有人,包括相关人员和家族,要么收监,要么被禁足家中。 如果太子妃一家还和太子有关系,这次恐怕也难逃入狱。 所以,他们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便更是彻底和太子断绝关系。 太子妃本想念旧情来探望一下李瞩,也被家里人给拦住了。 太子妃的长兄道:“以往没被休,也不见咱们家沾他一丝半点光,如今被休了,你还想咱们家倒惹一身骚?” 太子妃反驳道:“若不是他,你和二哥,你们一个能稳坐扬州巡抚?一个你能当光禄寺少卿?以前谁不把你们当太子爷的大舅哥看?如今他还没死呢,你们就不念旧情了?好歹是珍儿的爹!” 太子妃娘家大哥温怀瑾冷笑道:“如果他不是太孙的爹,我们不仅不去帮衬他,还会落井下石。” 提起太子,温怀瑾内心是不满的,且越说越气愤。 “当初全家人帮你成为了太子妃,想着一家能靠着太子的名头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可现在,我们家,你大哥我,就是光禄寺少卿,闲职一个。你二哥虽为三品巡抚。却常年在外。你瞧瞧人家三皇子的外家肖家。三皇子成天的太高舅家肖家和三皇子妃的娘家黄家。你再看看我们家?太子帮衬过我们什么?甚至我们自己靠关系谋来的,他都要给我们压着,不让我们晋升。如今他休了你,不连累我们。是他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他下狱也是活该,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就连太子的表兄卓帧都入了狱,何况是旁人。 太子妃气急,知道自己大哥说的是事实,可李瞩就是看不惯他们家,就是因为当初就各种手段。才各种压制他们。 太子妃知道劝说无益,只得道:“如果太子倒了,那咱们珍儿将来怎么办?” 意思,可能难登大宝。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不是还有襄王支持吗?他可是很疼李珍这个侄孙的。” 说白了,温怀瑾就是不让太子妃再跟李瞩有任何牵扯,从而连累了他们一家。 太子妃也只好作罢。 所以,这十多天,竟然只有李珍求了明宗一次,去看望李瞩。 李珍从来没觉得有这么一天,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父王就像天神下凡,高贵而神圣。 却不想,也有看见他下狱的一天。 只是,他才哭着喊了一声父王,还没说话,李瞩便开了口:“回去吧,谨守本心,不要听信谗言,多生事端即可。” 李珍明面上答应,也没待多久,觉得监狱脏臭,也就出去了。 李珍之所以没被入狱,一来皇帝的宠爱,二来襄王的求情,所以李珍才没有入狱。 他也庆幸,要不然,他也要住这种鬼地方了。 而当姜媚,一身素衣,头发只简单的梳了一个大辫子就那么含泪站在他面前的时候。 李瞩以为自己眼花了,先是一喜,后又立马反应过来,怒道:“谁让你来的,不是让你回冀州城吗?你赶紧滚。” 这是李瞩第一次对她这么凶。 姜媚不但没有被凶走,反而上前两步,温言细语道:“您不用凶我,我知道您的意图,我不会走的,我要陪着你。” 说罢还充满勇气的上前一把抱住了李瞩。 李瞩已经很多天没曾洗澡了,他自己都觉得一身酸臭。 他怎么忍心她受这份罪。 “别,我身上脏。”他想将她推开。 谁知姜媚却就是抱着不撒手,“不脏,就算你再脏,我也不嫌弃。” 李瞩一下气笑了,觉得丫头长本事了,敢这样跟他说话了。 但心里怎么就那么熨帖呢! 他也回抱住了她,问:“怎么这么傻?在家里好好待着不好吗?何苦非要受这份罪?” 在他的眼里,她就该被好好的宠着惯着,娇生惯养着,他只想给她最好的,过有品质的生活。 如今,她却跟了进来,要和他一起住这大牢里。 “不好,没有你的地方,就算是天堂,我也不想去。有你的地方,就算是地狱,我也陪你一道。” 姜媚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死皮赖脸的缠着一个男人。 李瞩的心,中午在这一刻,全部填满,里面全是姜媚。 他并没有奢求任何人能来看他,包括太子妃。 但,他却没想到,近在京城的太子妃没来看过他。亲如父子的李珍也只来过一次就再没来过。 他远远支走的姜媚,却匆匆赶了回来。 怎么能叫他不敢动,不动心? 患难见真情,或许真的是有道理的。 李瞩将她抱得更紧更紧,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让她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从此再不分离。 可是,他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和半点罪,这里真的不适合她。 “谁带你来的?知道我如今安全,你就先出去吧,等我回来,我会出去的。” 他将她推开,她却不放手,并且是坚决不松手。 “不,我敲了登门鼓,直达圣听,送我来的人已经走了,我也被圣上下了诏入狱。以侍妾的身份,进来照顾你。如今,我怕是出不去了。”她调皮的道。 他听得一阵心紧,为了跟他扯上关系,自降身份,以侍妾卑微的身份进来,只为来陪他。 侍妾,就算是当初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侧妃或者贵妾的身份,他都觉得贬低了她。 觉得她应该拥有更独特更尊贵的身份。 所以,才迟迟没有下定决心给她什么身份。 如今,她竟然自甘以卑微侍妾的身份,只为进来陪他,照顾他。 李瞩觉得人生再没有什么缺失了,再次把她拥入怀中,默默发誓,一定要给她天下最尊贵的身份。 正文 第314章 赶往边关 而姜婀则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并州。 刚好遇上明宗派来的人,好家伙,居然是林宏亲自来的。 林宏可不是一般人,是林标的爹,御林军,金吾卫,禁军,三军统领。 由皇帝直管,不依附和听从任何人。 权利和职位之大,谁见了都得让三分。 这相当于是皇帝最后的安全保障。 而姜婀赶到的时候,原本以为会去晚了,本来她是要走的,结果又赶上姜媚的回来和第二天的闹腾,所以到晚了。 不过,没有她想象的剑拔弩张,他们两竟然坐着喝茶? 这让姜婀有些措手不及,一身风尘仆仆的看着他们。 秦凤西见到她心里一高兴,立马起身迎了来。 “怎么样,路上还辛苦吗?”他替她理了理额角的碎发。 姜婀指着林宏:“这…” “哦,这是林将军,你见过的呀。” 是,她知道,只不过林宏不是来抓秦凤西回去的吗? 她以为会是大打出手或是五花大绑。 怎么着也没想到,会和谐到坐着一起喝茶。 像是久违的朋友,好久不见,坐着畅谈人生呢。 倒是姜婀在此好像显得很多余。 “那什么,要不你们先聊,我就不打扰了。” 林宏知道秦凤西和姜婀的关系,如今又是尴尬时期,也不容他们多说话。 所以起身简单明了的说:“我们说完了,该你了。我先出去,明天一大早出发。” 说罢抖了抖衣服,出去了。 “什么叫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两谈什么呢?” 她刚坐下,他就给她用另一个杯子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先喝口水,我说给你听。” 她点头喝水。 “林大将军的位置和职责你知道吧?我们这次的事,不好瞒过他。有些事,若是不提前告知,免得到时候出了差错。” “这种事吧,他能信?” “他不信,也并不会因此而对我有什么特殊照顾。但,京里,和太子爷的事还有很多地方仰仗他。” 这倒是,毕竟引蛇出洞也要在安全的情况下。 她也坐着休息了一下。 他道:“走吧,先去找二伯,下午我再陪你军营里好好逛一下。” “我只是来这边相互呼应传达一下,我去军营里逛不大好吧。” 说白了,他们与六皇子达成了协议,需要她这个双方都信得过的人来做中间人,并且的做到公平公正,不偏帮人。 但也不用去军营呀。 秦凤西直接把她带到了城楼处,秦朝河在那里。 秦朝河是秦凤西他们的长辈,快七十的年纪,但看上去,却精神头很足。 不过,因为常年驻守边疆,风沙刮得他的皮肤看起来很是干燥,褶皱也很多。 如果就这么看的话,也就是比寻常老头更精神一些。 唯独看那双眼,一下就不同了,那是一双明智而锐利的眼睛。充满坚毅的眼神中,既威严又写满了肃杀和沉稳。 身材壮实,就像是一堵墙一般的存在,有他在,这座城墙就会很牢固的感觉。 就连姜婀见了也不由得乖巧了起来,半分不敢含糊。 “二伯,这是我未婚妻小婀。”秦凤西自然不像姜婀这样拘谨。 见介绍到自己,姜婀也只好上前一步见礼:“见过秦帅!” 秦朝河在这此为帅,就是他的儿子孙子,见了也只能喊父帅或者大帅。 姜婀自然也不敢逾越雷池,挑战权威。 秦朝河先是没注意到她,以为是哪个丫鬟,映像中的秦凤西可不是那等上哪里都要丫鬟伺候的主。 正要训斥他,却听他说是未婚妻。 这才又换了个心态看她。 约摸十四五岁稚嫩的模样,身材匀称,倒是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等娇滴滴小姐。 “丫头练过几年?可有读过书?” 一来不问家世,不问出生,倒先问起了这个。 “十年,兵书也不曾学过,在将军那里倒是逼着看过两本。”她只得老实回答。 人家问读书,肯定不是问读其它书,结合练武和秦家的功勋来看,肯定是问兵书兵法。 秦朝河从不认为读书有多大的用,读书就是为了能识字,读兵书。 听她这样说,这才表示认同的点点头。 其实姜婀哪里读什么兵书,不过是秦凤西的书房兵书之类的较多,见他在读的时候,偶尔拿来读一下,顺便听他讲解一下,要不然她哪里看得进去。 看来秦家这个长辈看中武不喜文。 “女女娃也要像男孩子一样才不受欺负。” “二伯父,我可不会欺负她。”秦凤西怕她一个人面对他的长辈紧张,在这里插科打诨起来。 “你小子,难得见你有护短的时候,说罢,怎么安排。” 秦朝河一巴掌拍在秦凤西的肩上,这一巴掌,若是常人,估计全身都得散架。 秦凤西硬抗了下来,也够吃一壶,憋气咳了两下。 “二伯父,宝刀未老呀!” “少拍马屁。”然后看了看姜婀一眼。 姜婀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她还不想半身不遂。 秦朝河也没说什么,只往前走,秦凤西带着她跟着。 秦朝河带着他们把城楼上的正副将领认识了一下,姜婀和正副统领都是一脸懵逼。 这是几个意思? 姜婀没明白,两个统领更是觉得莫名,怎么嘛,你侄儿找个漂亮能干的媳妇还得到处宣传一下? 所以,整个一天下来,秦朝河的所有直属部下,包括还活着的一个儿子,两个孙子,全都认识了一下。 这倒感觉像成亲了以后要认亲,但是又把各个部门各下属们都认了一遍。 完了后,大家一起吃了个饭,喝了酒,包括林宏一起。 有人还来一起敬秦凤西和姜婀酒,这氛围越发有些难以言表。 姜婀到底不是扭捏的性子,也是一杯接一杯的干,不虚场。 如此,各将领们对姜婀也多了几分了解,都道她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好气魄。 今天秦凤西也没拦着,她一杯接一杯,要不是有点酒量,估计早趴下了。 最后是秦凤西抱着姜婀回房的,醉得不省人事。 随是醉了,但大家反而更加认可这个秦家未来媳妇。 秦朝河的孙子也都开始喊七婶了。 正文 第315章 姜婀全面了解军营 第二天,一大早,秦凤西就和林宏开始返程。 本来林宏的意思是不用坐囚车,就坐马车或者骑马,等上了京再说。 可秦凤西还是坚持,他现在就是犯人,不能区别对待。 所以,秦凤西换下了一身的锦衣,只穿了一身粗布黑衣。 脱冠脱帽,真的就上了囚车。 坐上囚车后,他手握紧,闭上了眼,只等出发。 昨天特意没拦她喝酒,就是不想让她来送,也不想让她看到她这个样子。 一切等结束后再相见。 但他却不知,有人就站在远处的门背后默默的看着,默默的送着他。 那么高大的人,坐了这么狭小的囚车,关键是,囚车哪里能舒服,就一些结实的木头钉成。 底下就一块板子,一路长途跋涉颠簸,十多天的路程,能舒坦吗? 想想他路上要受的罪,姜婀鼻子就冲得慌,眼泪就忍不住哗啦啦的流,抹了又流,流了又抹。 却半点不敢出声,又不敢长时间盯着,以他的敏锐,如果一直有人盯着,很容易就被他发现了。 她背靠着城墙,见秦朝河走过来,赶紧擦了眼泪,吸了吸鼻子。 秦朝河看了她一眼,皱眉看了看天,漫步走开,自言自语道:“没下雨呀,怎么脸上全是雨?” 她从没觉得这么好哭过,可是望着那坚毅的身躯,不得不佝偻着撅在囚车里,她承认她心痛了,舍不得了。 她蹲在地上,呜咽起来。 秦朝河又转悠了回来说:“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就去军营里呆着去。过了这村,就没哭的地儿和理由了” 秦朝河一副焦麻了的表情,可能他的孙子孙女们都不敢在他面皮哭。 姜婀抬起头一脸茫然无措,什么?去军营里待着? 干嘛呀? 什么叫没哭的地儿和理由? 她想哭的时候哪里不行? 她刚刚哭完全是情之所动好不好? 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好像也真的没法哭了。 她实在不情愿的起了身,脑子里还有些懵懵的。 秦朝河前脚一走,见她还没跟来,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姜婀本是抬脚回住的地方的,可是又见秦朝河看着她,才好像想起刚刚说哭完去军营? 她只好跟在后面,一屁股跟到了他的帐篷。 到了帐篷门口,秦朝河郁闷了,回身质问:“怎么还跟着呢?” 姜婀觉得脑子实在有些没转过来,不是他让跟着吗? 又怎么了? 姜婀还没说话,秦朝河一脸焦急:“原以为是个聪明的,不想也是个榆木的。” 她觉得有些冤枉,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了榆木了。 刚想开口,秦朝河又开口了:“老五!” 秦朝河喊的老五是他的孙子秦治春今年。 是秦守卿和秦守愿他们叔叔辈的,得叫秦凤西七叔。 秦朝河这一房挺惨烈的,几乎只剩些孤儿寡母。 大儿子秦凤高死了。秦凤高一家就剩秦凤西的嫂子,大家喊的二叔祖母。和一个儿媳妇。 其余的全死了。 秦朝河的二儿子秦凤南倒是还活着,目前掌管并州的一半兵力。 秦凤南的两个儿子,其中秦治远死了,剩下四奶奶和五公子秦守愿。 四奶奶就是那个死了丈夫,决计不愿在并州待着,死活不让秦守愿学武的那位。 秦朝河的女儿秦凤飞,就是秦凤飞,秦凤西的五姐,大名鼎鼎的飞将军。 也死了! 秦凤南的二儿子秦治春,在世子爷他们那辈,就是排行老五。 秦朝河喊的就是他。 唯一还活着的孙子! 秦治春今年刚好十八岁,已经成亲两年,有一妻两妾,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 秦朝河这一房的人,都要求成亲早,也不限制纳妾,就是要求人丁兴旺,最好男子多。 这样,秦家才不断的后继有人,能一直坚守这里,牢牢守住晋康的边界安全。 想来,姜婀真的还是很佩服秦朝河的。 快七十岁得年纪。自己的儿孙死了那么多。 却从来不退却,不知怕和畏惧二字怎么写。 原本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五个孙子,两个孙女。如今只剩一个儿子,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了。 当然,还有一个曾孙秦守愿在京里。 原本的他们,本该享受着荣光,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过着这个功勋应有的福报。 但是二房没有,是他们的坚毅和这么多的牺牲,才换来晋康的安稳。 单单就是这种精神,就令姜婀半点不敢忤逆秦朝河。 秦朝河进了帐篷,姜婀还想跟,被老五拦下来。 “七婶,请跟我来。” 在军营里的人,都是直肠子人,既然秦凤西说了姜婀是未婚妻,不管行没行成婚礼,在他们看来,就是君子一言不会更改的事实。 所以,他也只当姜婀是七婶。 虽然姜婀比他还小几岁,这种长幼有序的概念,秦治春半点不含糊。 秦治春直接把姜婀带去了新兵训练营说:“七婶,您就跟我当初一样吧,走个流程。” 姜婀心想,昨天让她认识了各个阶层的将军统领们。 今天可能让她熟知有哪些阶级,和兵营的分类和属性等。 但老五说出的话,却惊掉了姜婀的下巴。 “由于您是女孩子,加上又不是要长期带兵打仗,新兵营就待三天吧,和新兵一样待遇,训练三天。” 当初秦守卿三人就是在新兵营待了三个月叫苦不迭。 姜婀完全没想到,这没跟她开玩笑,当初秦凤西虽常带她去军营,却仅仅只是跟秦凤西一样,只需要日常监督和了解常务。 这次,她是实实在在的练了三天。 虽然不至于受不了,却也让姜婀享受了三天高强度的训练。 当然,这不仅仅只是训练,她设身处地的和新兵待过,才更清楚知道新兵的习性和心态等。 去了新兵营后,哨兵和标兵五天,姜婀也跟着站岗,并举军旗。 骑兵最久,单项五天。 又去了后勤兵和伙头兵里各待了三天。 姜婀翻白眼,怎么,还要她跟着学做饭,壁垒搭帐篷,铺设,挖灶台挖厕所这些吗? 这么一系列下来,十六天了。 姜婀在这十六条里,才算基本了解了军事基础。 她也算是对军营里有了系统而全面的了解。 再见到秦朝河的时候,秦朝河这才满意的点了头。 ------题外话------ 这一章对以后姜婀领兵作战有着承上启下的关键作用。如果真的不了解系统性和各个兵营的性质。以后就让姜婀带兵打仗,而且很神勇或者很厉害,我觉得这是不切实际的。 正文 第316章 墙倒众人推 其实姜婀挺郁闷的,她本以为她就只是个媒介,谁知她是来苦逼的训练的。 不过,秦朝河管理人真的很有一套,从他手上出来的兵,一个个的都挺能耐的,都挺专业。 军事素质过硬,吃苦耐劳,不是那些花拳绣腿,是真正能保家卫国的好将士。 这十六天里,从第一天她就想秦凤西,却真的忙得她无暇顾及。 秦凤西被押送进京,下场无非和太子一样,入狱。 两人的入狱直接掀引起轩然大波。 太子东宫被封,暂时剥夺太子之位,一时之间,各方势力涌动。 有人为太子奔走游走,力求能救出太子,恢复太子之位。 也有人受到牵连。 前面,还可能说是冤枉,这次,可算是当场抓获。 秦凤西也在边关被抓回,前面说是道听途说也好,嫁祸冤枉也罢,坚持秦家不会做出有损国体之事的人,也闭了嘴。 事实就摆在眼前。 秦凤西和李瞩跪在堂上,后面也跪满了人,都是直接或间接跟这两个人有关系或关联的人。 这是两人第一次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以这种屈辱的罪臣形式跪着。 不说李瞩,就说秦凤西,曾经在朝堂上也是可以横着走的人。 跟明宗两个有时候也不像君臣,其余大臣们大气不敢出的时候,他却敢跟明宗皮。 明宗像他砸东西过来的时候,不仅敢躲,还敢接。 如今,却也有跪着受审的一天。 后面更有秦凤中,先皇后王皇后的娘家,王氏,卓氏,等家族。 明宗看着朝堂上跪的这一波人,气的青筋直冒,就差提刀砍人了。 而李瞩和秦凤西却不见畏惧也不见羞愤,只默默的跪着。 越是这样,明宗越是生气,觉得他们根本就是在藐视他的皇权,知错不改。 “混账,镇国公府所出,一城之主,里通太子,外勾结敌国,瞒报矿山,私造兵器。私造也就罢了,居然还贩卖到敌国去。 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给足了你权利地位,该有的你都有了,还勾结外臣,私造兵器,你们说你们想干什么?” 明宗喜欢砸东西,所以,此刻奏章,砚台,笔什么的,地上砸了一堆。 两人的衣服也是缤纷好看。 不管明宗怎么说砸,两人就是咬紧牙什么都不说,一度让人认为他们是哑巴。 “啊,说话呀?你们想干什么?年纪轻轻,才过弱冠,就当冀州城的城主不香吗?太子,名声响亮,要功绩有功绩,要权利有权利,你还想要什么?” 明宗本是气的站起来在砸他们,说到此处,明宗突然如受打击,一下坐到龙椅上,冷冷看着两人。 “你们两想要造反?想要朕的江山和命?” 眼中嗜血而又恶狠,有那么一刻,大家觉得明宗不仅想要砍他们二者的头,还想要挖他们心,剔他们的骨。 二人还是半句不说。 三皇子李睦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闯。 本来无希望的李睦,在几次打击李瞩不成,反而被反击得无还手之力,垂头丧气之际,终于又看到了希望。 是李瞩拱手相让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念兄弟情。 李睦站出,一脸痛心道:“父皇,皇兄肯定是一时糊涂,毕竟您身体正当壮年,有时候守望久了,难免有出格的想法。但儿臣相信太子本意非是要造反,非是要外通敌国,串通重臣夺位。” 说罢还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也跪了下来,磕头道:“请父皇念在父子之情的份上,放过皇兄吧。” 李睦一句正当壮年,如一根刺深深的扎到了明宗的心上。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知道,越渐老迈,常常感到力不从心。 而李睦如此说,无疑是火上浇油,哪壶不开提哪壶。 西疆和南疆开始闹,明宗就心虚,因为是他和皇后当初给了命令,让两疆制造出长生不老药,否则,就碾平两疆。 后来两疆爆发暴乱之时,这件事,明宗是心虚的。 他既担心长生不老之事暴露出来,又担心长生不老之药不能成功研发。 并且,这次去两疆,又是秦凤西去的。 明宗甚至开始疑神疑鬼,觉得长生不老药已经做出来,被秦凤西给拿走了。 所以,明宗更加坚定李瞩和秦凤西就是想要篡位夺权。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就算是自己的亲身儿子也不行。尤其身在皇家,更是没有亲情可言。 李睦如此说,李瞩难得的偏头看了他一眼,冷笑一下,又低下了头不言语。 李睦本还有些心虚,看了李瞩这一眼,更是有点心惊。 一直以来,他就不是李瞩的对手。这次是绝佳时机,李睦觉得自己不能再次错失良机。 所以,他鼓动更多的人,开始你一言我一句的说个不停。 以前本不相亲秦凤西和李瞩罪行的人。此刻也没那么坚定了。 最终,明宗正式剥夺了李瞩太子之位,并且剥夺其所有权利,以及他手上的两支军队。 暂时关押天牢,听后再审。 秦凤西也是,撤除一切职务权利,剥夺分封爵位。也是收监听判。 包括镇国公府,秦凤中的镇国公之位。和镇国公府所有人员的所有公职全部撤除。 虽然没有把镇国公府所有人关起来,可是却驱逐了所有人,除了两位老祖宗,老镇国公和溢德长公主外,其余所有人,皆贬为庶民。 虽没有杀人,但,镇国公府倒了。再也不是那个国之股肱,国之顶柱了。 镇国公府上,主子三十余人,上至国公世子,下到公子小姐,皆不得带一分一厘全部被赶出了国公府。 主子落了难,奴仆又怎么会好过。 仆人丫鬟们三百二十人,皆被发卖。 这些天,单是发卖奴仆,也处理了五天,才把所有奴仆全部处理完。 终于,神话般存在的镇国公府,秦家,一夕之间,轰然倒塌了。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明宗气愤填膺,不仅剥夺了京里秦家得一切。 在李睦的撺掇之下,一气之下,把远在并州,守护并州和边关几十年的秦家二房也一并撤职。 一时之间,全国的安危开始令人人心惶惶起来。 正文 第317章 争权 在京城里,离边关远的地方,感受不到那种常年有外敌入侵,随时有可能被强悍霸道的乌狄国烧杀抢夺得场景。 唯有并州本地人。州界边防的人。才能感受到那种被敌军是不是侵扰的迷茫彷徨的日子。 正是有秦家二房,并州人民才安心,边关的将士们军心才稳。 如今,秦家人通通撤职,这不但让百姓人心惶惶,将士们也纷纷不知所措起来。 但,边关不能一日无主帅。 于是乎,秦凤西和李瞩的事才刚下定论。 接下来的事就更为棘手。 第一,冀州城谁管? 第二,并州谁接手? 第三,太子人选? 等一系列问题,所以,文武百官加班。 已经休闲了很多年的晋康朝臣们,很久没有这么加班了。 有些年迈的突然就想回家养老了。 以往一边倒向太子的朝臣们,如今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以前跟孙子一样,隶王派,如今腰杆直了。 隶王的外公肖尚书多年的腰脊病,也一下好了起来,抬头挺胸的了,精神得很。 这次的事影响很大。 明宗的亲兄弟,襄王,原本病着,如今也不得不拖着病体来上朝。 否则,朝堂上,很容易一边偏了。如此,隶王派系也罢,贵妃娘家肖家也罢,怕是会搅乱整个朝堂。 所以,最终的结果。 由肖家接管并州,隶王的舅舅肖统主帅并州。 隶王的表弟,肖尘凯,四公子之一,原本排最末。 如今,也一跃而起,成为了四公子之首。 代替了秦守卿。 秦守卿入了狱。 余下唐行舟依旧不想入职,干脆在家当个逍遥公子。 裴凯原本是李珍的陪读,,倒没有其他的想法。 自去年年底成了亲,也还是依旧跟着李珍。 所以,这次,李珍的境遇也很是尴尬。 大家也都纷纷揣测,这太子之位,究竟是给了太孙李珍好,还是隶王李睦好。 太孙是太子唯一的子嗣,又被从小封为太孙。 可也有说法,太子殿下都已经没有了,还有太孙什么事? 所以,又有人想到了建文帝朱允炆,那也是太子朱标死后,皇位没有落到几位叔伯手里,却落到了太孙手上,一个明摆着的前例。 也有人说了,朱标是病死的,而太子李瞩却是谋反并且被剥夺了太子之位的。 太孙是否要算到谋反里都说不清,如何还有资格? 太子虽落马,但有些人还是明白的,太孙李珍跟太子不亲,并且惧怕。 但是跟明宗很亲,并且常年在宫里养着,跟明宗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所以,当有人把矛头指向李珍的时候,明宗给了他一个眼刀。 也有人力荐隶王当太子,但李睦生不出儿子之事也是最大的阻碍。 国破不破不知道,但身为皇帝,却不能后续有人,这就是大忌。 所以,原本以为自己稳坐太子之位的李睦腾的生出无名的火气。 儿子儿子,他这辈子除了生不出儿子,其他还有什么大过错吗? 这些人就死咬着这件事不放。 最终算是双方的协议,也可以说是争逐,定下了以下几条。 由于三皇子的极力劝说,守卫边关的事,就落到了肖家。 这当然好,肖家乃是贵妃的娘家,所以,他们一定会为其争取。 ------题外话------ 今天先一千字吧,明天把这一千字补起。 正文 第318章 夺利 当然,想从中获利的人还不少,都巴巴的盯着。 比如说才荣升的皇贵妃娘家田家,本来也是无名之辈,籍籍无名,就因为田心一朝成了皇贵妃,位份只比皇后低一级,比三皇子的母妃端贵妃还要高半级。 如今的她,又怎么会不需要支持者。 而她的父亲,原本三品以下,随着她的晋升,也成为了三品官员。 还有就是皇后的母族,国仗这次全是立了大功,襄王竟然开口直荐,让国仗来管理内务府。 内务府,皇后早就想掌控了,奈何这个一直掌控在襄王的手上。 皇后撬谁的墙角也不敢撬襄王的。 要说这次襄王之所以说交出内务府,其实是因为明宗皇帝给襄王冀州城的掌控。 襄王觉得有心无力,这才交出了内务府的掌控。 如此一来,最大的三个大赢家也无非是三皇子隶王的舅家。 襄王,独掌两州。 国仗成为内务府最大的总管,并且有实权。 一下子,所有人好像都感觉秦家和太子彻底退出了政治的舞台一样。 而这一次,李珍,却还保留着太孙之位,三皇子最终也没能成为太子。 这是三皇子心中最郁闷的事,太子以往压他一头也就罢了。 以后李珍仗着皇宠,仗着李瞩的权利地位稳固,封个太孙也就罢了。 如今李瞩都倒了,凭什么李珍还继续霸着太孙之位不放? 说的不好听点,太子妃当初就被休,太子又被贬为庶人,指不定生死。 李珍还有什么资格和脸面继续当太孙? 所以,李睦当场想提,被自家舅舅肖统阻止了。 肖统毕竟还是要沉稳些,劝道:“有些事急不得,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太子都倒了,树倒猢狲散,就剩一个羽翼未丰,又没多少城府的李珍,什时候动他都可以。何必急在这一时,惹皇上不快?” 李睦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家舅舅的话,觉得是这么个理,所以,也就放任李珍。 最大最有竞争力的对手都倒塌了,他何愁没机会,他现在就是要在皇帝面前扮乖,稳着些也好。 如今最大的赢家,也就是肖家,国仗张家,和襄王。 肖家反应最快最迅猛,在布令发下来的第二天,肖统就带着肖尘凯赶往并州。 他们要快速掌控好并州,否则,以乌狄国的迅猛,指不定并州群龙无首,又无主帅,就会扑过来。 不过,也是肖统多虑了,毕竟秦家余威犹在。 况且,乌狄国也没有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再加上也怕是诱敌之策,所以,也算是还没动作起来。 但是,想立马掌控并州的心却是很激动的。 襄王也快速交接完内务府后,也在第二天就出发前往冀州城。 而国仗也开始喜滋滋起来,玉姨娘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还有两三个月,国仗就要当爹了。 等内务府接管齐整后,国仗就开始在京城里四处横行霸道了。 最爱的当然也还是美色和钱财。 看到玉姨娘如今大着个肚子,和再也没见过的绝色美人,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曾经没有得到过的姜媚来。 ------题外话------ 先把昨天差的一千字补起吧! 正文 第319章 不要再嫁 一想到姜媚,国仗依旧两眼放光,连内务府交接都不怎么用心了。 虽然和襄王做了交接,可襄王何许人也?那可是皇帝的亲弟弟。怎么会有太大的问题。 所以,国仗最近一直在打听姜媚的下落。 他上次在冀州城听说些风声,姜媚就在太子府里,做了太子的女人。 可,太子府里,无论是被卖的奴仆婆子,还是主子丫鬟,根本就没有姜媚。 否则,国仗早就把姜媚买下了。 所以,令国仗万万没想到的是,姜媚居然肯陪着太子在牢里。 随着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姜家大姑娘与程家大公子的婚期也被推迟了。 姜婀去了并州,姜媚回京又入了狱。 国事动荡,家事不稳,所以两家就商量了一下,婚期推迟。 姜家再次陷入了困局。 又在此时,姜妩居然怀了身孕。 唐氏初听此消息,甩手给了姜妩一耳光。 姜妩被打得坐在地上,没有哭,愣愣的,她竟然怀了陆香橼的孩子! 唐氏这才完完全全知道事情的始末,又痛心又惋惜。 怪也只能怪姜家无能,当初没有保护好姜妩,这才有了这样的结果。 如今成亲延迟了,唐氏问姜妩怎么打算。 姜妩坐在地上许久,摸了摸肚子,闭眼,一滴清泪落下:“退婚吧,孩子是无辜的。” 她终究没能嫁给程诺白。 唐氏觉得姜妩应该把孩子拿掉,不管将来跟程家还有不有将来,这个孩子却是万万不能要的。 “你糊涂,你现在年纪轻,不懂事,这个孩子生下来,名不正言不顺,他将来长大了也未必会感激你。”唐氏有心相劝。 这还是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这件事,是大夫想着姜妩一个未婚先孕,顾着名声,才私底下只跟唐氏说了诊断结果。 大夫也是仁心仁德。 未嫁先孕,这事说出去,都不是好事。 唐氏感激大夫,让大夫开了两济药房,保胎和打胎。 唐氏将两张药方给了姜妩,让她做选择。 一整夜,姜妩都没有睡,有时候,她会想,她的命怎么这么苦,这些事都让她遇见了。 有时候她会想,或许她真的不该留这个孩子,她就想起了同样惨的陆香橼和陆韵。 或许,当初怀孕的陆韵就是她这般纠结的吧。 她想到了陆香橼,他很痛恨自己活着,痛恨自己这般被迫而生。 陆韵曾经也自责过,在陆香橼没有回樊都之前,他们被关在一起。 陆韵就跟她说了很多。 当初也是因为肚子里的生命,她才一直屈辱的活着,否则她早就选择轻生了。 也或许是她懦弱吧,用陆香橼作为活下去的理由。 而陆香橼,从生下来,就一直被质疑身份。 他们两个虽然活着,却卑微到了尘埃里。 陆香橼经常被其他皇子打,甚至连其他部落或者将军的儿子们都能欺负他,打骂他。 她也说,当初不该生下他来和她在这个世界上受这种侮辱和屈辱,可,最终,她还是生了。 而今,她也一样,这件事,无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却在于,她是孩子的母亲。 爱情,幸福,美满,她也许洒脱一点,都可以得到。 但,她做不到了。 她无数次问自己,她心里装着的那个人是谁。 也有无数个声音告诉她,是程诺白。 想嫁的也是程诺白,可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呢。 事实上是,她真正嫁给了陆香橼,拜堂成亲的是陆香橼,洞房花烛的也是陆香橼。 就算她不承认那是正式的婚礼。 就算她自欺欺人,程诺白不在乎她已非完璧。 甚至也自欺欺人的想要嫁给程诺白。 然而,现实总是这么打脸,她就不该贪心的。 看着枕边的两张药方,她最终撕了堕胎的那张。 这辈子她恐怕唯有不断的辜负了程诺白。 直到天蒙亮,她站在床边,看到那一丝半缕的的红白晨曦,她将窗户全部打开。 然而,惊讶的发现,下面居然站了一个人。 他冒着清晨的寒气和雾气就那么一直站在那里,抬头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不合时宜的想着,一直这样脖子不会酸吗? 她由于常年练字,所以她觉得她的视觉并不是很好。 可是,刚刚,她看见他身材黑色衣服,批了件银灰色的披风。肩头上的披风还隐有被露水打湿的印子,颜色就显得稍微深一些。 还有他的头发,额前的碎发还有几丝卷发也是湿的。 这是乌狄国人特有的特征。 她看见他的眼神里隐有忧伤和顾虑和疲惫。 她没有说话,他也那样静静的站着。 有那么一刻,她多么希望现在下面的那个人是程诺白。 那么,昨天做那个决定,她可能就会立马为了他而改变。 看见陆香橼,那些她不想回想的过往扑面而来。 让她有些站立不稳。 从前的他,可能会不管不顾的就闯了进来,今天,他在下面站了多久? 两人对视了一阵,她看见他在说:不要再嫁! 那一瞬间,她如坠冰窖,全身僵硬,血液静止,心脏骤停。 一种无以言表的伤痛感侵袭全身。 又像是死神扼住了她的脖子,像第一次他找上她一样,那样死命的捏住了她的脖子,在生与死的边缘游离。 一夜无眠,却没有哭,这一刻,她终是庄周梦了蝶,一场梦,一场空。 她看到他说的是不要再嫁! 是的,她是看见,因为他的声音几乎为零。 他也只是口语这样说,并没有声音。 或许别人也还可以理解为:早上好呀或者看日出吗? 但她就是看明白了:不要再嫁! 他是因为听说了她与程诺白的婚期吗?所以他从乌狄国赶了来吗? 格尔齐准他出来吗? 陆韵会不会有事? 他既然当时都选择放她回国了,当初都那样潇洒了,如今又来做什么? 她曾天真的以为,只要当时回了晋康,一切都会如从前一样。 她还是姜家的大姑娘,程家的未来媳妇。 而陆香橼刚刚说的再嫁,一瞬间提醒了她,不一样了,她若嫁给程诺白,就是再嫁了。 陆香橼不放过她,并且承认她是他妻子的身份。 她虽决定生下孩子,却没有承认是她的妻。 她想大声的质问说六皇妃不是葬身火海了吗? 可再看,哪里还有人? 正文 第320 姜婀入职 姜妩觉得无限苦恼,他自己宣布,六皇妃葬身火海,她原以为他放过了她,却不想,原来没有。 可能是她眼花了,他怎么可能从乌狄到冀州城来? 然而,看着后花园里,他刚刚站的那里,明显草被踩出脚印,证明刚刚真的有人站在上面。 接受到姜妩要嫁给程诺白的消息,陆香橼跑了十天,跑死了六匹马,每天只睡两个时辰,从乌狄跑到冀州城。 然而,当他到了她房前,看到那整夜亮着的灯,他看了一整夜。 再没像前面几次翻窗而入了。 本想翻窗进去,抱着她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跨不出那一步。 他当初想着救她,想着让她回冀州城安全一些。 却不想,回来后,她竟还想嫁人,并且依然是程诺白。 这个消息一直充沛着大脑,支配着他冒所有风险,只为告诉她,不要再嫁! 他当然知道她如果嫁给程诺白会更安稳幸福,可,他就是不准! 回程的路上,他又坚持咬牙,跑死了三匹马,到了并州。 此刻的并州肖统还没到。暂时由并州的赵阔将军在暂管。 而姜婀,此时已经是并州的一个六品昭武校尉。 秦朝河初下此命令的时候,所有人都惊讶了。 并州和冀州和所有其他州一样,六品及以下的官员任命,可直接拟定,不必直达天听。 所以,秦朝河在自己最大的权限里,给了姜婀最大的品级。 一下子,姜婀的官品,就在姜家所有人之上。 这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并州上下皆都服气。 没有一个人发出质疑。 并且,姜婀作为女子,怎么能当校尉? 怎么能混迹军营。 但这一切就是发生了,并且,隐隐有大家伙都在等秦家消息的趋势。 所以,大家都只认秦家,朝廷下令的肖主帅也好,肖小将军也罢。 并州城里的将士们也只认秦家。 说得不好听些,并州的将士不认朝廷,只认秦家。 只是,秦家毕竟是忠于社稷,忠于皇帝。 否则,秦家真的要想生事,也不是没有那个能耐和实力。 所以,大家渐渐以姜婀马首是瞻。 当陆香橼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倒在了军营门口的时候,正好被人看见。 他看到了营地后,人直接就从马背上滑落摔到了地方。 哨兵看见后,吩咐人去找人来确定了身份。 见陆香橼有几分乌狄国人的特真,不但将他绑了起来,丢在了医疗室。 哪知道,这一丢在床上后,立马就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再也叫不醒。 姜婀问怎么回事,医疗室的大夫说是睡着了的时候,姜婀差点没喷水。 她是跟他约好了要见面,接下来要商量事情了,可也没说让连夜兼程,觉都不睡直接奔来吧。 军医还替他处理了胯下两腿的磨伤。 没日没夜的日夜兼程的狂跑,只两侧磨破了皮,已经算是很有骑术技巧了。 陆香橼这一睡,就是一天零十小时。 醒来后,两人商定好了后,那天夜里,陆香橼又赶着夜路离开。 ------题外话------ 今天更新晚了,每个人都需要被需要与被爱,希望昨天大家都是美好的一天。 明天补一千 正文 第321章 导火线 而当肖统接管的时候,并没有把姜婀放在眼里。 一来,不过六品的校尉,二来,他照顾估计也无心了解将军以下的官员。 肖统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找把此地的四个将军,八个副将打好交道,了解清楚并州当下的局势。 所以,肖统没有问,军中自然也不会有人去特地告诉他。 说军中有一个女孩子在放校尉,并且还是秦家的媳妇? 话又说回来,军中没人说,那么请问肖统是能掐会算吗? 所以,肖统一直不知道军中还有个女孩。 而这个女孩,在不久之后,就会无形之中决定了肖统及其儿子的命运及存亡。 当然,这件事还早,此刻,姜婀刻意隐瞒身份混迹军中。 事态严重的的导火线要追溯回京城里。 三皇子在自己家舅舅的劝说下,才没有妄动。 否则,太子翻台,秦家又被抓,襄王又去了冀州城。 秦家人又都全部被拘禁,除了禁军统领,皇帝身边几乎没有几个能保护社稷的人。 依照李睦的性格,他可能会直接咔嚓了明宗,然后自拥为王。 但是被肖统给劝住了。 “殿下,越是紧张时期越是要沉稳。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京城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您若想朝内安稳,必先安外。且等等舅舅,等舅舅先把并州确定好了,才能做你坚强的后盾。” 所以,也是这句话,让李睦至少多活了一个月。 等感觉到时机成熟再做打算。 所以,李睦感觉快要一步直到巅峰的之际,又觉得是不是该考虑其他事了? 所以,李睦就想到了田心。 那传说仙女下凡。 美貌对李睦来说。不甚感兴趣。 但也不是说田心不美,只是对李睦来说,美不值一提。 等他当了皇帝以后,要多少美女没有? 虽说不感兴趣,可笑的是,李睦居然睡到了皇贵妃的床上。 被明宗抓获的时候,李睦说的是皇贵妃乃是天女,自然能治好他生不出儿女的病来。 明宗危险的微眯着眼看着李睦。 李睦还在狡辩:“父皇,您别误会,儿臣真的是在接受皇贵妃的治疗。儿臣只是想要一个儿子。” 李睦虽然做出此等胆大妄为,扰乱宫闱的丑事,但借口还是理直气壮。 哪有看病,看得皇贵妃的衣服都脱光了,发丝凌乱,面色潮红,呼吸粗重的? 李睦更是不着片缕,与田心搂抱在一起。 明宗觉得自己头上的草都可以喂牛了。 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贵妃,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他居然不知道。 所以,天子被带了绿帽子,那就只有死。 皇帝想杀了李睦,虽然一个女人未必值钱,儿子得来却不容易。 但皇家的尊严,皇帝的尊严却不可侵犯。 皇帝命人把李睦狠狠的打了一顿,然后也关了起来。 田心则直接被赐死。 可能田心从来没想,短短半年,她就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官家的女儿,成为了皇贵妃。 所以,她也想要一个儿子,指不定以后以她儿子为尊,她也能成为皇后。 与其一辈子跟着老皇帝,还不如年轻的三皇子,所以,田心便从了。 她也在想,如果有机会生下皇子,那她 相比起来 正文 第322章 造反 田心万万没想到,冒险得来的不是荣华富贵,不是至尊荣耀,而且死。 一开始,她的皇贵妃之位就来的太顺利了,以至于她认为一切只要想要,想了法子就能够行。 却不想,当初她能成功,脱不开秦凤西和姜婀的出谋划策和掩护。 姜婀点子多,不肯吃亏,才帮她。 而她,如今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一旦东窗事发,绝对讨不到好。 所以,最终,皇贵妃,一夜上位,半年不到,以重疾不治而亡。 田家一朝富贵,却又瞬间被打入谷底,落得个抄家灭族之罪。 最近的明宗有些暴躁,动不动就杀头入狱,或是抄家灭族。 一时之间,京城里的官员们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而人人自危。 最平静的就属牢里的秦凤西和李瞩。 还是李瞩最舒坦,虽是被废,还有姜媚日夜陪着。 这种感觉真的是给了他人生最低谷时期的无限美好。 最烦躁的就属明宗帝。 内忧外患,他如何不知道乌狄国的狼子野心,他只不过是想拖得一年是一年,只要不打仗,别说送一个女儿过去,再送个女儿去和亲,他也是可以的。 但最可气的是,太子野心大。 现在连没多大本事的李睦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居然淫乱宫闱,连他的后妃都来染指,简直该死。 李睦被打被关押,最心疼的无非是端贵妃。 她也恨田心那个贱人,不但抢了她男人,如今更是勾引她儿子。害得父子两反目。 端贵妃不容易盼到太子被搬倒,原本以为苦尽甘来,却不想是父子反目,希望成空。 要是李睦此刻在眼前,端贵妃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当真是不争气得很。 端贵妃无数次的想,要是太子是她的儿子,她何须再如此谋算。 她大半辈子都活在这些算计和勾心斗角之中。 如今临老了,还是要过这种担心受怕的日子。 但李睦再不如太子,那也还是她亲身的。 她如今只想着怎么救出李睦。 外面的消息,虽不能知全貌,可李瞩和秦凤西自有办法互通消息。 所以,他们不出牢房也知道外面的一切大事。 像李睦勾搭田心这件事,李瞩是怎么都料不到的。 李睦也不算是好色之徒,就算是有,也不可能因为美色。 而这件事最终导致,李睦不堪受辱,决定起兵造反。 其实说白了,作为皇子皇孙,谁还没有点实力。 尤其是背靠着端皇贵妃,这座大靠山,李睦也没有怕过。 这一次,被逮个正着,确实自己面子上也过不去。 这就使得李睦有了最偏激的想法,唯有篡位,夺得了天下,自己才能挺直了腰板。 端贵妃先是派死士去天牢救出李睦。 原计划是让端贵妃找机会先毒死明宗,再起兵造反。 然后,明宗此刻谁都不相信,小心得很,但凡吃的用的。都有专人检查。 知道最近明宗在考虑如何处置李睦。 端贵妃见杀明宗无妄,又和李睦商量了一个下下策。 端贵妃未雨绸缪,在私底下养了不少兵,如今李睦要干事,端贵妃也不想再继续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造反就造反吧,皇太后的位置在向她招手呢。 正文 第323章 兵临城下 六月不到,天气已然动则汗流浃背。 若是平时,李瞩作为太子,冰斧什么的自然少不了。 好在牢房嘛,毕竟阴暗潮湿,热到不是很热。 但因为还有一个姜媚在,洗漱毕竟不方便。 李瞩无时无刻都想让姜媚出去。好歹不要在这样的环境待着。 “媚儿,你的头发最近越来越容易打结了吧?” 姜媚在梳头,如今在牢房里,她每天大概梳一下,然后编个大辫子。 她有十五天没有洗头洗澡了。 女儿李瞩还能有一桶水,姜媚会给他擦身子,但她,确实太不方便了。 李瞩上前,拿起她的辫子,头发很好,编起来有她手腕那么粗。 原本黑亮滑顺的发丝,如今因为长期见不到阳光,加上营养不良,护理不当,头发很是干枯了。 眼见着他满脸疼惜和愧疚。 她从他手上拿过辫子放在背后说:“听说把发尖的枯发剪了后,头发会长得更好,要不我试试?” 她想把头发剪短一些,这样就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了。 并且,她身子和头皮确实发痒,但她都只有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稍微挠挠,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从进来的那一天,她就打定主意和他一起吃苦。 可是,这里没有剪刀。 她想,他犯了这样大的罪,一时半会也出不去了。 她留这么长的头发,反而很累赘。 不如减去,或许等几年后她的头发又长长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许你做这样的傻事!”他是绝对不会准的。 他抱住她说:“再坚持一下,或许半个月,或许一个月吧。咱们就可以出去了。” 他没有说明白是什么意思,她也向来相信他,为什么会出去,她也没问。 只无比信任。 李瞩前面才做出了承诺,五天后,就传来了消息。 李睦逃狱,端贵妃不见了,明宗气的躺在了床上了。 接连不断的打击,明宗早就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种时候,他就更渴望得到西疆炼制的长生不老药。 然而,那玩意早就被秦凤西当初所毁,窝点全部毁干净了。 恐怕再也凑不齐引子了。 如此,明宗又更加恨起秦凤西来。 就不能等丹练好了后,再毁掉吗?想着秦凤西毁掉了他的长生不老丹,就恨不得剐了秦凤西。 如今又出了这等事,明宗皇帝早就有杀秦凤西的心。 但有一点,秦朝河回京的速度太慢了,明宗皇帝还是有所顾忌。 终于,秦朝河入京被扣押,明宗准备收拾秦家的时候。 又发现了李睦的事,暂时又没心思收拾秦家了。 没想到,李睦这家伙,居然还敢逃狱,甚至不知道带着端妃去了哪里。 一个田心已经够闹心,如今再来个端贵妃,明宗突然就觉得人生很灰暗了。 他是当今圣上,是皇帝,一个妃子跟儿子苟且。 一个妃子消失无踪。 最主要的是,三天后,十万兵马围攻了京城。 这一消息爆发出来,京里的各个军营虽不似边关将士勇猛,但也好歹反应了过来。 李睦造反了,兵临城下了! 御林军,金吾卫和九门守卫兵快速进入了整兵状态。 正文 第324章 无惧 这一刻是李睦的高光时刻,不管造反成不成功,至少他在史记上有了浓重的一墨。 原本就没什么存在感的李睦,忽然有一天,成了焦点。 你不管他是反面教材,还是负面的,前面跟自己老子的女人搞到一起就已经厉害了一次。 这次更是十万兵马压境,直逼京城。 离京城最近的就是居东北上方的幽州,由襄王掌管,幽州驻兵二十万。 但,李睦选择了从南面和西南面直攻。 这也就意味着,京城里的十万兵马如果不敌,那么从幽州到京城南面大概六七天的样子,。 所以,所以京城一两天就被攻下来的话,幽州是赶不及支援的。 青州在京城之东,幽州之下,属沿海地区,由辅国公楚孟令掌管。 楚孟令也是襄王的岳父,李眷的外公。 青州地区和扬州接壤,属江南地带,物产富饶,是民政和谐富裕之地。 如果李睦进攻京城,旁边的青州倒也可以支援,但也是同样的问题,需要时间。 包括正南面的扬州,也可以支援,但同样的问题,扬州更远。 所以,京城从东北幽州,到正东青州,再到正南的扬州,算起来,就全部由襄王及襄王的岳父在掌管。 所以,相当于这边京城的整个右边,都由襄王一大家子人所管辖。 这也是明宗信任襄王,毕竟是自己的弟弟。 也有可能是亏欠,所以弥补。 这半壁江山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那么就可能京城失手,半壁江山失守沦陷。 这得是多大的信任。 才能使得明宗如此交付? 况且,这不,秦家腾出来的冀州城,也暂时又交给了襄王前去接走手。 这就是说。除了正北边的并州,被肖统接管。 西北边的雍州,由卫国公掌管,但雍州毕竟较远,并且地处偏远,如果说要支援,根本无法支援。 雍州的主母,卫国公夫人,就是秦家凤字辈长房长女,秦凤凰。 是镇国公秦凤中的亲妹妹。 秦凤西的二堂姐。 她也算是秦家唯一没有受到牵连的秦家人。 所以,雍州就暂时不提,守好边防已经是对朝廷和对秦家最大的支持。 这也是为什么,秦家人目前也只是被看守收监,而没有过大的被处罚的原因。 秦家毕竟盘根错节,实力强大,轻易不好斩草除根的原因。 雍州正下方,是豫州,闯王李明闯镇守。 太孙妃乌雅璇的娘家和后台,太子虽倒,李珍却还在。 加上闯王又是明宗的亲堂弟,所以豫州不必担心。 余下徐州和荆州暂且不提。 如今李睦仅仅十万,却敢造反,到底是人傻钱多,还是勇气可嘉? 就是幽州,青州,扬州随便哪个州支援,也能将李睦拿下。 况且,如果京城的三军能力足够,在林宏的带领下,不需要其他州支援,也可以收拾李睦。 所以,京城的百姓们虽然听到李睦造反,人心惶惶。毕竟打仗,损失受苦受累的毕竟是百姓们。 所以,百姓慌乱无神,恐慌也实属正常。 可是,按照刚刚的分析,说白了,李睦再厉害,也只有十万兵。 所以,除了被气出病的皇帝稍微不好以外,但凡能看懂局势的大臣们,也不会惊慌。 ------题外话------ 先补一章,晚点再一章 正文 第325章 神秘黑衣人 综上所述,李睦也知道,久战对他不利,所以,他也卯足了劲儿的攻城。 首先是外城,由于林宏不敢把全部兵力放在外城,毕竟内城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在内城,他就必须在内城。 所以,毫无疑问,李睦全力以赴,而林宏只一半兵马,在外城。 李睦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在打,一鼓作气。 而京城守门兵确实惶恐而没有底气。毕竟打仗厉害的都在边关。 京城的,安稳了数十年,刀也生锈了,人也腐了。 外城在一天一夜里,就被攻打了下来。 原本文武百官们都信誓旦旦以为没那么容易。 但也没想到,怂包李睦也有勇猛的一天。 人们总结的是,自从一直压到头上的李瞩失势了以后,李睦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 这不,第一场仗就赢了。 李睦看着坐在帐篷中间,全身裹了黑色斗篷的神秘人激动的道:“皇…” 黑衣人太头,眼神一凛,李睦一个激灵,马上改口。 “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睦唯命是从,心里正高兴,初战告捷,已经让他乐开了花。 他虽没搞懂,他为什么放着李珍不帮,却来帮他,还承诺帮他夺得皇位。 要说这话,李睦谁都可以不信,却唯独不能不信他。 因为只有他有这个实力,和这个能力,敢说这话。 一想到皇位即将是他的了,他已经在想,当了皇帝以后的事。 第一件事就是杀李珍,让李瞩也尝尝没有儿子的痛苦。 这些年,为此他一直抬不起头来。 第二,就是广纳美姬,以前为了顾及着名声,就算他的妃妾们不能生,他也不敢多纳妾。 一怕别人说他是酒色之徒,二是怕,女人越多,越没有后,越发证明是他自己的问题。 等他,当了皇帝就不一样了,别说一个皇子,就是十个皇子,怎么来,那也是他说了算。 一想至此,李睦就越发依赖眼前之人。 黑衣人稍微抬头,嘴角上扬,眼神阴鸷,语气却又平静无波。 “全军休整,等三天。” 李睦愣了,他虽不是太懂兵法,可也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他们现在胜得漂亮,士兵们也有士气,为什么不乘胜追击? 明明只有一个内城了。 林宏再厉害,那也是负隅顽抗而已,而且不趁现在没有援兵一举攻下,还等什么呢? “咱们应该乘胜追击呀!”他提出反对。 谁知那黑衣人生气了。起身甩袖:“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你别忘了,你只有两万兵马。如果你不听话,我立马撤离,让你的两万兵马去对付林宏的八万兵。” 林宏的兵为了守城,一天之间,死伤两万。 这话一出,李睦马上怂的,是的,他和端贵妃汲汲营营也不过只有两万兵马,都是偷偷养着的。 “您别跟他见气,到底是没有经验,我们都听您的。”听声音是端贵妃。 黑衣人冷哼道:“知道就好,你们别忘了,你们母子两都是我救的,否则,你们等着去阎王殿当皇太后和皇上去吧。” 黑衣人起身走了。 虽然黑衣人说话很傲气,并且一点脸面也没给他们留,但端贵妃和李睦二人却是不敢吱声。 正文 第326章 不服气 黑衣人走回自己的帐篷后,取下帽子,赫然是一张儒雅清秀的脸,五十多岁。 打扮贵气,正是襄王。 看到这个精神抖擞的襄王你可能会问,他不是病了吗?不是去冀州城接管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睦的人都知道,军中有个军事,神秘得很,都不让人看见的。 但谁也没想到,会是襄王李明骢。李眷的爹。 楚善信问:“姑父,为何不直接一鼓作气?我们分明可以拿下皇城了呀?我们现在的人就足够林宏吃一顿的。” 襄王摇头,“你还是太年轻,你以为明宗真的只有林宏这些人马?” 楚善信不明,一直都喜欢听说林宏是明宗最后的底牌。 “你知道当初秦凤西那三年去了哪里吗?为何他一出来,年纪轻轻,不满二十岁,史无前例就能独掌管冀州城?” 楚善信确实不知道。 想当初,他比秦凤西还大三岁,跟李眷一般大。 他,李眷,卓帧,秦凤北被评为京城四公子,那些年风光无限。 他们是全城的焦点,谁知有一天,突然冒出个秦凤西,长得比秦凤北还要硬气,多几分硬朗的英气感。 他原本就属于硬汉形象,是一个标准的练武之人。所以,相比于秀气的卓帧,病气的李眷,他还属特别的。 直到秦凤西出现,他找秦凤西打过,人家根本不跟他玩,低调的几次躲过。 直到有一天,冀州城的城主,秦凤西的大舅舅,穆大将军请辞。 老镇国公提议秦凤西掌管,秦凤西力排众议,还是去了冀州城。 成为九州第一年轻,军政双抓的城主。 一时之间,风头再无二。 楚善信一直也够努力,直到二十二岁祖父楚孟令才放心让他掌管了青州的军务。 当人自己看自己的话,像楚善信也算人中龙凤了,仅仅二十二岁,已经是正二品的大将军了,这比汉朝的卫青同年纪的品级还要高了。 已经是了不得的事,可一旦有了参照物,有了对比,好像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所以,秦凤西一直是楚善信的参照物。 他一直想和秦凤西正面交锋一次,但一直机会。 直到现在,秦凤西入了狱,他依然是大将军,还跟襄王一起起事,比起来,他已经比秦凤西厉害了。 可这心里,总不是滋味,没有尝到赢的感觉,高兴不起来。 不是正面赢了秦凤西,心里多少是有点不服气的! 从李睦被救出来,决定造反的那一天起,他就飞鸽传书给了自己的舅舅肖统。 才到任上不到两天的肖统就接到书信。 看到信上的内容,肖统看完心凉透,叹到:完了。 见自己父亲神色不佳,肖尘凯和唐行舟对视一眼,都知道有不好的事。 当初唐行舟跟着来了并州,和肖尘凯一起,待在并州行事。 肖尘凯问:“父亲怎么了?” 其实他们接管并州还算顺利,一点都没有发生冲突,仿佛并州的士兵们都是泥人一样,没有一点脾气。 很是服气的就接受了新城主,虽然肖统觉得很怪,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顺利还不好吗? 正文 第327章 陈年秘闻 肖统把纸递给自己儿子肖尘凯,满心遗憾道:“到底一个女人,一个少不更事,成不了气候哟!” 肖尘凯看后递给唐行舟,不明所以,看纸上所说之事是好事呀,怎么父亲反而一副完了的表情。 唐行舟看后,眉头一皱。 肖统看了看肖尘凯和唐行舟看后各自的表情。 虽然唐行舟和秦守卿,裴凯和自己儿子同被评为这一届的京城四公子,可明显唐行舟和裴凯是不一样的。 要么像裴凯一样,聪明,大智若愚的暂避锋芒。 要么像唐行舟一样,良禽折木而栖,去最有前途,最能拼出功绩的地方。 唯一不能像肖尘凯这样,只有跟着自己父亲,在父亲的羽翼下成长。 成功了。别人会说是仗着父亲而成名。 若是不成功,别人会说,有父亲帮忙,都还不能扶摇直上,废材。 现在看来,自己的儿子,果然不如唐行舟。 他有心想考考唐行舟,便问:“行舟可明白否?” 唐行舟沉吟道:“三皇子被当了枪使,可能飞鸟尽良弓藏。” 后面半句,唐行舟没说出来,可如果继续下去,李睦及端贵妃的下场只有一个。 死! 他一直都跟李睦说,不要急,不要操之过急,有些事得慢慢来,这不,一出头,立马就被别人给利用了。 好一个藏得深的襄王。 想不到他居然这么些年,一直表现出忠肝义胆,居然是居心叵测,来了个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那么,现在这一盘棋,襄王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的? 如果借助李睦造反的名头,攻下皇城后,襄王直接以勤王诛杀叛党的理由,直调幽州和扬州的兵直接进京驻扎。 杀了明宗,嫁祸给李睦,那么,历史上的一笔又只有由襄王来名正言顺的胡说八道来书写了。 李瞩的太子之位没有扶正,并州和冀州,徐州和荆州救援不及,唯有襄王名正言顺。 就再没有其他什么人之事了。 事实的确如肖统所想的那样,肖尘凯却还心存侥幸道:“或许,襄王真的只是想要帮表哥呢?” 见唐行舟和自己爹都不说话,肖尘凯无趣,只得说:“不是还有青州辅国公楚家吗?实在不行,徐州和荆州也可以支援嘛。未必就襄王得天独厚,就这么容易就得了天下。” 肖统横了自己儿子一眼,“别忘了二十五年前,皇上所做过的那件事,楚家到现在还恨皇上,要不是襄王一直保着楚家。皇上怎么肯留楚家掌管青州?” 楚家的存在简直是如芒在背。 很多人都不记得二十五年前的那一个中秋宴的事了,因为皇帝下了命令,谁在提起那件事,死罪一条。 渐渐不被人提起,大家或许就忘了,但,他们这些老人,却是怎么都忘不了。 襄王妃当时是死得真的惨,京城第一美人,辅国公千金,襄王妃多重尊贵称呼的美人,就那么倒在血泊之中,香消玉殒,当时正身怀六甲。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襄王开始消沉,痛苦的每天醉生梦死,每天都是睡在酒池里,不省人事。 直到某一天,辅国公,楚孟令将襄王痛打一顿,说他没种。后悔把女儿嫁给他后,襄王开始振作起来。 正文 第328章 传递消息 所以,襄王一直韬光养晦二十五年,这城府得有多深才能做到呀? 有这样的城府和耐心的人,只为等待做一件事,想想,肖统都觉得胆寒呀。 现在,肖尘凯似乎才意识到什么,结结巴巴的说:“不是还有荆州和徐州吗?” 唐行舟却摇摇头说:“徐州城主虽然经营得当,把徐州打理得很好,但向来是个胆小怕事,能不惹事,绝对会装死的主。” 比如说上次两疆的事,离两疆近的,除了冀州城以外,徐州也临近。 你见人家徐州城的城主吭声了吗? 最后不还是落到了秦凤西的头上吗? 所以,这件事别指望徐州,指不定早就和襄王通了气,既不帮忙,也不出兵。 只需要按兵不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给襄王递出橄榄枝了。 事后,不管谁当皇帝,徐州城依然还是徐州城。 至于荆州,可能会出兵讨伐,但一个州,对三个州,无疑以卵击石。 至于说豫州和雍州,一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二是,大宛,大食两国要防,根本脱不开身。 所以,这样看来,皇城多半是襄王的囊中之物了。 肖尘凯虽然不如旁人聪明,但也有一个优点,就是不到最后一刻,还不放弃。 这种精神值得学习,他道:“不是还有我们吗?并州的军力兵强马壮,身经百战,我们已经掌管了并州,父帅您立马出兵不就好了吗?” 或许,肖尘凯总算是说对了一句话。 所以,肖统立即着手准备。 唐行舟出了肖统的帐篷,先是往自己帐篷方向走了几步,见没人注意,立马消失在黑暗之中。 姜婀最近在军营里,警惕性越发强,所以,唐行舟还没靠近,她立刻道:“谁?” 直到唐行舟出声:“是我。” 姜婀听出了声音,才收了防备和剑。 当姜婀拿得是剑的时候,那就是殊死搏斗的时候,如果拿的是鞭子,那么就是一般防备。 见是他,姜婀没好气道:“不是说好了不要长期联系吗?被发现了怎么办?” 唐行舟第一天来的时候,就找到了姜婀,和她接头。 唐行舟就是放在肖统身边的卧底。 “这个给你,你先琢磨一下,明天早上肖统就要调兵,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唐行舟就消失在了黑夜,肖统为人谨慎,又老谋深算。 若不是他一直在给李睦和端贵妃出谋划策,李睦可能早就被碾压得渣渣都不剩。 果不其然,唐行舟刚回去,肖统就坐在他帐篷里。 “贤侄这么晚了,不睡觉,怎么还乱走?” 唐行舟心跳加速,他前后出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肖统果然不容小觑。 今天的消息那么重要,唐行舟看了,当然不能到处乱说。 “哦,刚刚去蹲了坑,实在是肚子疼,可能今天吃的羊腿没烤熟吧。” 见他手上还拿着两张没用完的手纸,肖这才舒展了眉,关心道:“你祖父,太尉大人可是让我好好保护你,这边关比不得京城,可别乱跑。若有闪失,肖谋无法向太尉大人交差。” 也多亏这层身份,就算对唐行舟有所怀疑,也不好轻易动他。 若是换了旁人,今天肖统可能就是宁可错杀,不会放过一人。 正文 第329章 下料 肖统走后,唐行舟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汗。 肖统武功也不弱,甚至可说是刚劲强猛,若是对打,唐行舟绝对不是肖统的对手 肖统若是下死手,事后只说,死于战场,唐太尉也无可奈何。 此刻,唐行舟才发觉,他真的想上大,此刻却又真的不敢去了。 因此,以前从不肯吃亏的唐行舟,也有窝囊的一天,憋了一整晚的屎,也是难为他了。 第二天姜婀起得比火头军还早,赶在给大家送餐的时候溜到了火头军营房。 多亏了当初秦朝河让她每个营都去呆了几天。 这不,熟悉环境是干坏事必备技能。 就像小偷要踩点是一样的道理。 火头营的管事是个暴脾气,就跟灶头的火一样,但凡不给风。给风火就旺。 “那谁,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姜婀原本穿了个小兵的训练服,被发现了,哎! 要不说并州的其他营可以当侦察营,侦察营可以当前锋卫呢。 “柴头,是我呢。” 柴头,是姓柴,是营头,所以大家都喊他柴头。 她转身给足了笑脸。 柴头个子不高,比姜婀稍高,但凡长得比他高的人,他都不喜欢。 姜婀是他为数不多,唯一宽容给鸡蛋吃的人。 因为姜婀是女子,个子比一般人都矮,所以,这也算是优势。 “咋滴,没到吃饭的点,饿了?” 柴头丢来一个馒头,她顺手接过咬了口吃起来,并州的伙食不算好,馒头还是管够的。 “不是,我想问问,那两父子的伙食谁负责,我想给他们搞点调料。” 后面半句,她小声跟柴头说。 他先是听得一惊,眼睛惊恐的睁得溜圆,随后一问:“加什么料?鹤顶红还是砒霜?我来,我这调料加习惯了的,我跟你说,精确到一粒盐。” 姜婀:“…” 此调料非彼调料。 不过,让他加更好,于是丢给他,转身再拿了个馒头啃起来,肚子还是要填饱的,等会少不得要活动筋骨。 她想了一下,还是不敢托大,去找了正副统领商量。 秦朝河并一儿两孙被招回京城,到正副统领却没换。 所以,除了换了主帅,其他一切没变。 姜婀把知道和准备做的计划告诉正副统领,两人听得一惊。 他想私自调动兵马回京援助三皇子? 边关的兵力,非诏不得调离。 就是主帅可变,可镇守边关的将士们确实一个也动不得。 本来乌狄国最近就已经蠢蠢欲动。 如果边关军调动,就等于把晋康拱手让人,这是绝不允许的事。 但是,到时候军令如山,他是主帅,难搞。 所以,姜婀并正副统领两人,去了肖统极肖尘凯的帐篷外守着。 只等他吃了饭,药效发作。 等小兵把托盘端出来,姜婀看吃完了后,等了一会,三人才进去。 他们不想惊动更多的人,只想私下先治住肖统。 由于肖统武功也不弱,毕竟也是这么多年的老将,她怕没胜算。 进去看,两人果然都没有力气的斜着,靠着,成功了。 谁料,三人准备动手之时,才发现两人竟然是假装的。 正文 第330章 关系脉络 原本准备跟肖统两人动手,场外都被围了起来。 场内就只剩肖统,肖尘凯,唐行舟,姜婀和正副统领。 而姜婀他们安排的人,也被肖统的人围住了。 除此之外,就是场外一些不明就里的兵和各营将士。 如此场景就有些剑拔弩张了。 帐内六个主要参与者,第二围是姜婀他们的人,第三围是肖统的人。 余下就是并州的人。 所以这样一圈一圈的,外围的人,只就能看戏,谁都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在两个将军的招呼下,各士兵列阵,全部包围了里面,却又一直观望着。 肖统站在对面,气势如虹,防范意识到了极致,微眯了眼仔细看了对面的三人。 “正统领邓竹毅?副统领黄先?这位姑娘是?” 他认真的看着姜婀,一身黑色军中短打,训练常服,梳了个高马尾,虽做男儿装扮,可如此明眸皓齿,粉嫩嫩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了是个姑娘。 肖统心中猜想,可肖尘凯却快一步说出:“秦凤西的未婚妻姜三姑娘?” 肖尘凯和肖统在宴会也见过姜婀,当时因为田心的事,也多留意了一下姜婀,只觉此女不比寻常女子。 不想,今天竟然在这里遇见。 像姜婀当初的行径和长相,本就令人难忘,肖统犹豫是因为不可置信。 当初一个娇滴滴,笑盈盈的姑娘如今竟然这副打扮在并州的军营里待着。 她想干什么?更或者说,秦凤西想干什么?秦家想干什么? 见被人认出来,姜婀还有点小开心,想不到她已经如此有名了吗? “肖帅真的好眼力,好记性,不错,在下正是冀州姜三现任并州六品昭武校尉,见过肖帅。” 见肖统认出,她也不退缩隐藏,直接上前一步自报家门。 肖统在今天觉察到不对劲的时候,就做了防备,以为是正副统领想夺权。 当初接手得太顺利,堂堂敢与乌狄虎狼之师抗衡的并州军,怎么可能一个刺头都没有。 个个严正军纪,乖巧听话,却不想原来还是被秦家所把控着。 所以,谨小慎微的肖统,一直小心谨慎,他的身上除了带有银针,一只笼子里还装有几只小老鼠。 所以,当小老鼠死了,他只来得及做出反应发出消息和简单的安排,就看见了姜婀三人进来了。 三人是想来杀他们的。 “想不到秦家还留有这一手,真是佩服,难怪秦家能屹立多年不倒。”肖统半是嘲讽,半是感叹和赞叹。 嘲讽是真的,感叹也是真的。 “肖统过奖,这不,您如今还完好的站在这里,还这么快就做了布局。可见,您能成为大将军,也的确是真材实料。” “你这女人,最毒妇人心,枉我,枉我当时还觉得你不同凡夫俗女。长相甜美,还能与强权相抗,和皇后对阵。却不想心肠也太歹毒了,手段也太不光明了,居然想毒死我们。” 肖尘凯万万没想到,当初在宴会看到,还有过短暂的遗憾,怎么这么好的姑娘就先让秦凤西给遇到了呢。 如今,多少心里有些失落和不忿。 谁都能听出这话什么意思,肖统微皱眉,也是头疼,他这儿子也太自作多情了一些。这种时候,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姜婀却完全当听不懂,挑眉道:“肖公子,兵不厌诈,何况,你们也并没有被毒死。” 这么说,多少有点无赖了,有点讨打了。 肖尘凯气急,想上前,被肖统拦住。 而是转头看向了唐行舟。 那么,最后进来的唐行舟,又扮演什么角色? “唐贤侄又扮演什么角色呢?”肖统其实心里有了定论,昨天就是唐行舟去报了信,才让他们今天一早就有了行动。 唐行舟此人。调皮,放浪不羁,不管平时多么反骨,毕竟还是个少年。 这次做的卧底,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 毕竟一路上,肖统对他还不错。 “肖伯父,对不住了。”一句话表明立场。 肖统自嘲一笑:“我道自己真的已经到达一定境界,能得同僚信服,堂堂太尉之孙,都要追随。却不想,太过自负了呀!”他叹息的摇摇头。 其实,肖统也不算自负的人。否则,也不会现在都还完好的站在这里。 更不会,在秦家人全部彻底撤除军职,被召回京城。而全军上下都听话的同时还如此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半步的人,真的不算自负了。 端贵妃真的比自己哥哥差远了,要不然肖统一直出谋划策,哪里有今天的端贵妃和李睦。 真的算不错了。 只是,他确实没有想过,能在李珍身边做伴读,又跟秦守卿他们关系好的人。 怎么都会得李瞩的认同,和各方面都考察的人,哪里这么轻易就叛变了呢? 怎么可能投奔了他呢。 可能真的是,对人心的把控还不够。 “李珍和秦家给了你什么好处?他们现在自身都难保。他们给了你什么,我肖统同样能承诺你。” 肖统试着劝说,毕竟三对三,总好过四对二。 唐行舟此刻又晓得没心没肺却又好心解释道:“第一,我们听命的是太子爷,并非太孙。第二,秦七爷答应我们事成之后进他曾经进过的那个组织,这点,你真的没法答应。” “所以,丞相之子裴凯也并非是无心朝政,而是适机而动?” 姜婀都不得不佩服肖统,果然举一反三,由唐行舟,立刻就想到了同是陪读的裴凯。 那么,如果真的延伸下去,京城三军统领的林宏之子,林标呢? 表面上是皇帝疼惜李珍,而给的三个陪读,事实上,这些全是太子李瞩的暗地安排。 如此,难怪秦凤西当时和林宏还能对坐而饮。 姜婀也是由此才联想到当时,太子李瞩到底下了多大的一盘棋? 李瞩可能真的已经达到了手眼通天,只是一直遵照五常伦理,没有做出格的事。 否则,以李瞩的谋算,和他身边之人的支持。 外有秦家,母舅王家,内有太尉,丞相,三军总领林宏,就是想篡权夺位,那又有何不可? ------题外话------ 官方吐槽:肖尘凯,就算是先遇到了你,凭你,也想和秦凤西比? 正文 第331章 以身救人 如此说来,李睦还有什么胜算,他们肖家还有什么胜算? 人家李瞩,埋得之深,成算之大,都一直没篡权。 李睦,一个要脑子没脑子,要权利没有权利的人,就这么被人一挑唆,就被当了枪使。 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他算是一辈子都在帮自己妹妹,外甥谋算。 到了他百年之后呢? 他儿子肖尘凯吗? 不说远了,就说现在。 肖尘凯十八,武功还行,能打能抗。但头脑,真的就不行了,这个怎么教,陪养都不行。 唐行舟才十七,除了武功稍微差点,但头脑清醒,胆识过人,将来的朝堂上,绝对有他一席之地。 就此形式来看,不说李瞩,秦凤西了。就是并州他看来都难以掌控了。 最可笑的是,不说前头那两位,连眼前这位姜姑娘,他都小瞧了。 当初觉得,她不过是会点武功,也是祖坟冒青烟,机缘巧合被秦凤西给看上了的幸运女孩罢了。 如今想来,谁成功全都靠偶然呢。 这个女孩,按照他儿子的说法,的确不是凡夫俗女,特立独行。 秦家不在,她就敢只身在军营里立足。 得到报信,也不独断专行,懂得量力而为,齐心和正副统领商量而为。 行事也不讲究,怎么行怎么来,所以还用上了卑劣的手段。 可是,生死关头的时候,谁又真的在乎这些呢? 一个小女娃娃,他都没看上眼的女娃娃,竟然有引领三军可夺帅的气势。 如今,这样的局面, 肖统心中悔恨,昨天就该抓了唐行舟,如果不是内鬼,等事后再放了。 等见到唐太尉再行赔罪。 如果是。 那就拿他当人质,他们总要投鼠忌器。 所以,棋差一招,现在后悔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肖统想 唐行舟也是真的聪明,见肖统朝他看来,不做他想,动作灵敏,迅速退后两步。 而姜婀,竟然快步上前,作势要将唐行舟保住。 那一刻,肖统其实是很生气的,小女娃娃,不知天高地厚。 当真以为他肖统是没了牙的老虎吗? 要是今天在这里的是秦凤西如此做,和他对上,他到真要爬上三分。 毕竟,秦凤西真的深不可测。 但,这事是姜婀来做,他就觉得气愤不已。 姜婀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做这些事,已经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她现在还敢以这样的姿态,是可忍孰不可忍。 肖统彻底爆发脾气,朝姜婀攻去。 肖统也确实不是等闲之辈,姜婀虽然也不差,可当时以保护的姿态冲去。 肖统又是暴怒的状态,姜婀躲闪不及,直接受了一掌,当场吐血。 正副统领一看就急了眼,当时,秦朝河走的时候,可是千叮万嘱了要照顾好姜婀。 不想,才没多久,出事了。 唐行舟一看,更是没想到,当初还处处有所顾忌,小露锋芒的姜三姑娘。 如今,无论什么,都是他不能企及的了。 她是什么心态,而为了救他而受伤? 所以,场上三人,再无顾及,和肖氏父子打了起来。 姜婀这一掌,着实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印象之中,也确实没受过这样的伤,以往都有秦凤西保护她,好像还没有过如此狼狈的场景。 并且,以往都是她戏弄别人,而今,直接一掌,打得她全身像要散架了。 以前觉得电视里的那些,什么动不动就口吐鲜血,太假了。 可,当她刚刚挨一掌,不受控制的喷出一口血的时候,她真的痛的想骂天,谁TM的觉得口吐鲜血好玩,他来试试! 此刻也无比想念秦凤西,要是他在,绝不会让她受伤。 她好想就此倒下,可,她不能总得他的庇护而不为他做些什么。 首先就是不能让肖统出这个门。 秦凤西他们在里斗奸臣,她就要替秦家守好国防。 肖统也是真的厉害,一个打正副两个统领,也暂时没落下风。 难怪肖统敢来接管并州城,果然有两把刷子。 肖尘凯也是,虽然头脑一般,但武功也是继承了父亲肖统的传承,武功套路刚劲得很。 唐行舟,只是列行君子六艺,学了武功。 至于武功,在肖尘凯这个从小培养的人面前,就不够看了。 唐行舟根本不是肖尘凯的对手,已然受了伤。 这可不是训练场打斗,也不似擂台较量,这是殊死搏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 所以,肖尘凯绝不含糊。 他就想快速解决了唐行舟,一是气愤,亏他还把他当成兄弟,结果是内应。 二是,眼见着自己自己父亲,以一敌二,他只想快速解决了唐行舟。可以去帮父亲,还不让他分心他这边。 所以,唐行舟被打得有点惨。 事实上,对于自己儿子的武功,肖统还是很自信,毕竟是他亲自指导。 唐行舟这种公子哥,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但姜婀不能坐视不理,一旦肖尘凯帮忙加入其中,正副统领也艰难了。 说不定还搭上唐行舟的小命。 所以,姜婀根本不能躺平,她稍微调整了一下,稳定了气息后。拔剑就上?。 用鞭子需要体力,她现在跟不上,只有用剑,伤害高,还轻便。 姜婀加入后,肖尘凯明显感觉压力倍增。 本以为她不过是花拳绣腿,还受了伤。 却不想,武功竟然这么高,根本不是那种纯属得秦凤西庇护没有实力的姑娘。 尤其是刚刚那三招,庞然大气,动作一气呵成。若不是他经验丰富,又刚猛异常,姜婀直接就能够从头劈了她。 手上这时都还有震鸣的感觉。 你有肖统提点,她还是得秦凤西提点呢。 这种从压制性胜利的局面,一下变得被动起来,也让肖尘凯脾气暴怒,强势攻击。 眼见正副统领那边也没有优势。 姜婀终究没能如了他的愿,姜婀也不是怕死之徒,决心就是要拿下肖尘凯。 所以,当肖尘凯朝她刺来的时候,她只是稍微躲了一下,避过要害,直接让肖尘凯刺穿。 那一刻,冰凉的剑刺穿她左边肩膀的时候,是真的很疼,疼的她咬牙都觉得没力气。 “啊…” 疼的她呼叫了出来。 但手上的剑却没有停,直接搭在了肖尘凯的脖子上。 只划破了一道小口子,随着她喊道:“住手!” ------题外话------ 又是一个月的月末了,祝我们大家有一个更好的六月。六月再见哟,比心! 正文 第332章 姜婀受伤 肖尘凯不敢动了。神情更是不可置信。 一是惊讶于姜婀的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一个女人,何苦如此拼命。 本就挨了他父亲一掌,那一掌,别人不知,他却知道。 至少去掉她半条命。 所以,她加入进来的时候,他也没将她放在眼里。 却不想,女人狠起来的时候,真的连自己都敢杀,这种不要命的方式,换了一个人,绝对不会出现。 她完全知道,唐行舟落了下风,被打得有点惨。且另一边也讨不了好,所以才兵行险着。 她赌对了。 她举着剑,贴在肖尘凯的脖子上,决然喊道:“住手!” 肖统见肖尘凯见了血,再难不顾,停了手。 “住手,不要杀他!” 姜婀挨那一掌,加这一剑,果然有种快要找阎王爷聊天的感觉。 肩膀血簌簌往外冒,她强行捂住伤口,气势却不减说:“我虽受了伤,但割脖子的力气还是有的,放下武器。” “爹…” 肖尘凯不想死,可又怕自己爹死,或被抓住。 此刻,他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 害了自己连累了他爹。 肖统再狠,也不会不顾自己的儿子,衡量再三,还是丢了手中的刀。 正统领反手举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一代将军肖统,就这样被几个无名之辈所擒获。 当两人都被牢固的绑好后,姜婀才放心无力倒下,副统领赶紧喊了军医。 姜婀说:“先把他们两看好,拿肖帅的手印,把外围的兵撤了。再传令下去,肖帅重病,军务暂时由正副统领代管。” 原本,秦朝河当初走的时候只说让他们照看好姜婀,不要让她出事。 也并没有说,并州的事物由她来打理。 可,如今这么看来,怎么搞得好像正副统领都在听她安排了,这… 但,人家平时好像也没什么需要他们照拂的呀,待的好好的,上下同心。 这不,有事找到他们,都是她在安排,在筹划,连拿下肖统和肖尘凯都是她在打主力。 如今,人还受了伤,昏迷了。 正副统领大眼瞪小眼。 还是姜三姑娘能一下子找准关键,可这也太拼了吧,这种方式,他们身为男人都胆寒。 他们也明白了,为何人家能成为秦家未来媳妇了。 姜婀拿下肖统的消息,是五天后飞鸽传书传到秦凤西和李瞩手上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两人瞬间放心,只要边关不乱,内政他们好把控一些。 只是,秦凤西却依然眉头紧皱,反复的看那句姜三姑娘为擒肖统受伤昏迷。 这句话,他反复看了无数次,也思虑无数次。他深知,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掩盖不了她受重伤的事实。 此刻,他心如猫抓一般焦虑,坐立难安。 恨不得此刻能在她身边看看,她究竟受了什么伤? 的确是他对她太放心了,肖统又岂是常人? 正面对打,姜婀可能真不是对手,他怎么就相信她能完成任务呢。 她的确是完成了任务,却没有全身而退,受了伤。 裴凯从来没看过秦凤西如此焦灼不安的样子。 任何时候的秦凤西都是冷静的,沉着的,唯有这次,在牢房里如被关起来的雄狮一般,狂躁了。 许久后,他才冷静下来问:“襄王如冀州城的途中听到三皇子叛乱,去而复返?” “是的,他并没有进入冀州城,也还没接管冀州城。另外。幽州,青州,扬州,三个州的人马都有异动。”裴凯把这些天的情况全部汇报。 ------题外话------ 感谢ss0112,smilepw1130投的推荐票和月票,笔芯! 正文 第333章 李睦败了 裴凯把动向全都报告完后,抬头看了一眼秦凤西,等着他做安排。 姜婀那边,他担心,但现在却不能陪着她。 秦凤西此刻想到了李眷,他还在两疆,还是会被襄王召回。 他想让李眷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她…” 终究不是那等扭捏的人。 算了,她一定会没事的。 “安排一下,皇城正面抵抗,先歼灭三皇子的人,全部歼灭。等三州人马聚集后,可后退,甚至饮败。” 裴凯皱眉,如此,皇城岂不是危矣! 秦凤西分别写了三封信,让裴凯寄出。 看到三封信的去处,裴凯心中略微放心一些。 只是,这徐州城城主,余望江,向来是只求自保,未必肯出兵援救。 再者,徐州城主胆小怕事的嘛,又怎么会惹上襄王,出兵? 到时候,只需以延误军情为由,借口过去了。 如果双方真的打起来。在人员上也是被压制的。 裴凯心中有些忧心。 没有等到六月,五月最后的一天,李睦就等不急了。 他下令攻城,十万人马齐发。 这一天,从白天打到城楼灯火通明,一天都在厮杀中度过。 京城里的贵族也好,平民也罢,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死亡离他们这么近。 有些家族甚至已经开始做打算,把很多东西开始藏起来。 但事实上,如果真的京城被攻陷了,你藏又能藏得了什么呢? 或许遇到暴虐之徒,人都杀死了,钱财藏的再好,又等着谁去花呢? 像这样如热锅蚂蚁的有,但也有人稳坐泰山,岿然不动的。 总之。这一天很漫长,人们在厮杀中瑟瑟发抖,胆战心惊。 六月一号,禁卫军三军统领,带着自己的五个儿子,和三军一起打响了保卫战。 林宏亲眼看着自己的二儿子被刺中然后摔下城楼,他无力施救。 三儿子断了一条手臂,林标纵使彪悍,也都受了不少大小伤。 这一夜,所有人杀红了眼,李睦想要登大宝,如今这是唯一的机会,成败在此一举。 所以,李睦的攻势虽强。 而林宏有责任在身,再难,他也要顶着。 皇帝病重,本来就让人觉得有些泄气了。 如果,这一仗输了,那么更是人心惶惶,对于年轻的三皇子李睦来说,就是鼓舞士兵最好的要素。 李睦巴不得明宗此刻就死,那么,林宏这边的军心肯定不稳。 但李睦也想的太简单了,别说明宗不会死。 就是真的死了,那也绝对会隐瞒不报。 没有傻到把皇帝驾崩的消息爆料出去。 所以,李睦总是喜欢把好事往自己身上靠,去猜想。 所以,总是想得太美好,让他这次彻底失败。 最后,城没攻下来,人却死得差不多了,最后剩几千残兵剩将,护着李睦逃了。 就算是逃,李睦也没明白,为什么。他马上就要当皇帝了呀,他马上就是晋康的主人了,所有人都该俯首陈臣了。 李睦被兵将们拖着走了,这还是端贵妃养的那几个较忠心的人,见势不对,才护着李睦的性命逃了。 六月初一,黎明时分,晋康对战叛贼李睦,大获全胜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全城欢呼! 李瞩跨了,秦家跨了,为什么他还是要逃? ------题外话------ 祝大家端午安康,感谢大家的陪伴。 大家记得吃粽子喔!!! 正文 第334章 点拨,佞臣 李睦没搞懂,他这一辈子,有皇子命,为何就没有太子,皇帝的命? 明明所有的东西都只差一线,为何就老是隔得千山万水呢? 然而真正令他没想到的是。 刚逃不久,就被襄王给抓住了。 这次,襄王不是打着帮他的旗号,襄王也从不承认他曾借兵给他。 被绑住的李睦,看着他所剩无几的人,愤怒莫名的质问襄王。 “为何?皇叔,你不是说要帮我夺得大宝吗?” 襄王坐在马上,看着被绑着跪在地上的李睦,着实觉得有些可怜。 “啧啧啧,爱做梦就算了,关键是还老是睡不醒,这是病,得治!” 李睦没听明白,懵着脸问:“什么意思呀?你不是还借兵给我吗?要不是帮我,怎么会借兵给我?” “本来是想让你砸出点水花来,好让我有借口领兵进京,企料你如此不济,一夕之间损失了本王八万兵马。还连个城门也攻不下来。害得本王连借口都没有了,如今也只好拿下你,还能有点价值。” “不,你不能这样,我是你的侄儿呀?” 李睦就是再笨,现在也大概明白了。 前面被襄王李明骢当枪使,如今又要被当做盾来使。 拿下了他,进京的借口又有了。 “不,皇叔,你放了我,我再也不要皇位了,你当皇帝吧。”李睦开始急了。 说实话,襄王真心瞧不上李睦这副模样,李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无用的孬种? 草包一个。 要说皇子当中,还真就李瞩有点本事,有王皇后,王家人的风范。 有能力,有内涵,低调不张扬。但关键时候,拿得出手。不像明宗,胆小怕事的龟孙子。 提起明宗,襄王的眼睛里就冒火,熊熊烈火,仇恨深深。 再不是以往以皇上为表率的尊敬模样。 王家人一直守着荆州,俗话说,得天下,先得荆州。 王家就是李瞩最大的支撑。 所以,襄王最防着的也是荆州和冀州。 如今,冀州的秦凤西已倒,荆州虽不容小觑,却也掀不起什么浪来了。 他蛰伏二十五年,一切都只为今天。 “皇帝,谁稀罕做皇帝?” 襄王一脸鄙夷不屑! 李睦彻底不明白了,不当皇帝,搞这么多事做什么? 谁还不想当皇帝了? “皇叔,不想当皇帝,那是为何?再说,林宏守着城门,易守难攻?” 襄王再次鄙视李睦,下了马,走到他身边,俯身拍了拍他的脸好心教导点拨:“你知道你为什么老是赢不了李瞩吗?蠢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懂人心。你想当皇帝,我承诺了支持你,并且给你兵。你就屁颠屁颠的愿意去冒大不韪而去造反。 同样,我跟李珍说,我儿李眷是命不久矣的人,我也无心当皇帝,我说我全力辅佐支持他当皇帝,你说,他会不会也屁颠屁颠的去给我开城门呢?哈哈哈!” 李睦好像现在才认识襄王一般。 以往的襄王,是个有点儒雅,凡事以明宗马首是瞻,从不忤逆明宗半点意思的李明骢。 如今,却是个利用人人,并且相互打压敌人,处处算计谋划老奸巨猾,是最大的佞臣! 正文 第335章 政治舞台上的公主 李瞩让裴凯守着各方势力,看看各方动向,把文武百官所有家族的动向,全部记录下来。 果然,就已经有几家世家开始蠢蠢欲动,预投诚。 不过,没关系,反正都在裴凯的小本子里记着。 但令人雪上加霜的是,国内的事还没捋顺,乌狄国开始全面发起了进攻。 在晋康还在内乱之际,乌狄国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晋康的九公主李盼,竟然毒害了大可汗,导致大可汗归天了。 各个部落的首领和其他二皇子,三皇子以及后面的几个没什么权势的皇子,全部都要回樊都服丧。 几位小皇子倒没觉得什么,都简单的领了些人马就快速赶回来奔丧了。 但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却不得不多个心眼。 想到格尔齐的很辣,他们还是有所忌惮。 想当初要不是他们年纪大了,又得母后守护,早就像四皇子,五皇子那样,早早就死于格尔齐的刀下,做了亡魂鬼。 六皇子穆萨格勒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有可能是格尔齐自己的种。 所以面对这样的穆萨格尔齐,二皇子和三皇子是绝对不会不防的。 原本打算各自为王,他们各自割据自己的领土,占地为王,然后和格尔齐正面对台。 只要二皇子和三皇子齐心。 就算格尔齐实力较他们两兄弟雄厚,也不足为惧。 原本打定注意不回去服丧。 可,他们忘了,他们的母亲,正是现在的汗后。 前任汗后死后,他们的娘一直守候在大可汗的身边。 同样的,汗后的性命还在樊都,二皇子和三皇子就不得不投鼠忌器。 其实,谁都知道,大可汗怎么死的,无关痛痒。谁被冠上了凶手的罪名才重要。 格尔齐想要打晋康,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头怎么行? 李盼,从被送到乌狄开始,就是悲惨命运的开始。 死或许还不是最终的结局。 刺杀汗王的罪名,她得背。 导致两国开战的罪名也得背。 明明是个身不由己的公主,生生被架到了政治的舞台,被迫跳了一曲她不想跳的通往地狱的舞。 李盼,不管她曾经以什么身份嫁到乌狄国。也不管她嫁给的是谁。 晋康的历史上只写到,明宗第九女,性娇狂傲,有幸和亲,维护两国建交,却失心疯,杀汗王,导致两国建交失败,引起战争。 乌狄国的历史上写:晋康狼子野心,图谋不轨,送恶女和亲,足见晋康诚意全无。实则居心叵测,颠覆朝政,搅乱国纲,罪妇也!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事实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导火线有了。 关键的是,事出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格尔齐,又是先下手为强了。 二皇子三皇子但凡还有些孝心,还想要自己的娘活着。 就必须回樊都,甚至受制于人。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的是,等待着他们的将是再也没法翻身的死亡。 格尔齐根本就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灵堂上,当场让两位皇子毙命。 格尔齐的狠厉,吓得当场的所有人胆战心惊。 如此明目张胆,毫无顾忌。 两位平常也算人物的皇子,死的时候,不如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