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嫡女:医品特工妃》 正文 第1章 浴火重生 热。 令人窒息的热。 一个声音不断在耳畔重复,“报仇!楚君澜,你要报仇!” 楚君澜如坠梦魇,挣扎中猛然醒来,入目的是一片熊熊烈火! 纷乱的记忆涌入脑海,她应接不暇,依着求生本能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伏在一个梳双环髻的少女背上。 “三小姐,奴婢不会丢下您的!”少女咬牙,奈何力气有限,即便楚君澜清瘦,也将她压的脚步踉跄。 火光越来越炙,屋内烟尘弥漫,她声音透出几分绝望:“就算死奴婢也要跟您死在一起!” “紫嫣……”这具身体已长久不开口说话,嗓音沙哑的像是被砂纸刮过。 “三小姐!”紫嫣惊愕停步,不可置信的回头。 楚君澜双脚落地,脑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不由痛苦的捂着太阳穴甩了甩头,她还是21世纪中医世家出身的特工楚君澜,可她好像又不只是她了! 强忍肌肉的疼痛和神经末梢的麻木,楚君澜抓了脸盆架子上的两条巾帕打湿,一条自己系在脸上,一条塞给紫嫣。 “捂住口鼻!” “三小姐,您,您醒了!您能动了!”紫嫣依旧没回过神。 这丫头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 楚君澜无奈的一把将人拉起,直奔门前冲去。 她自小接受严苛的训练,身法自是不俗,只是这具身体太弱了。 记忆中,这具身体的主人被人从阁楼推下,得了“木僵”之症躺了一年多,用现代话来说就是做了一年多植物人,这会子肌肉都快要萎缩了。 一道横梁忽然砸下,楚君澜带着紫嫣敏捷的躲开,横梁落地发出“轰”的一声响。 “啊!”紫嫣惊叫。 楚君澜咬紧牙关,继续带着人往外冲。 紫嫣强压泪意,“三小姐,您自己逃,别管我了!” “不行!” 紫嫣和紫苑对她忠心耿耿,就算她做了植物人她们也没另谋新主,她生母早逝,王姨娘对她百般迫害,紫苑已为护她被王姨娘发卖了,身边就只剩紫嫣…… 难以压制的怨气在脏腑之中激荡,楚君澜只觉那怨气无从发泄,几乎要将她的皮囊撑爆! “老爷太狠心了,您已那样了,还听王姨娘的要将您许给恭定王府的傻子!平日里您的吃穿用度都克扣,咱们院里也不给安排其他下人,奴婢才刚看您眼珠一直动,想去回老爷给您请个大夫来瞧瞧,谁知道才走出去就发觉不对劲儿,一回来,窗子都已经烧起来了!” “嫁给傻子?呵!”楚君澜冷笑,浓烟呛的她咳嗽一声,越发的加快脚步。 紫嫣眼睛红肿,眼看着楚君澜的发梢被烈火撩到,心里又酸楚又感动。三小姐还是原来那样,对她就如同对待亲妹子,老天爷不开眼,为何要为难这样善良的人! 房门拦路,被楚君澜运足力气一脚踹开。清新空气涌入,屋内“轰”的一声响,立即有一股推力将楚君澜与紫嫣凭空推了出来。 “啊!”紫嫣大叫。 楚君澜当即护着紫嫣的头在地上滚了一圈卸掉力道。他们身后的厢房已炙烈的燃出连串的噼啪声。 “走水啦!走水啦!”有人声从远处传来。 楚君澜勾起半边嘴角,丢开蒙面的布巾嘲讽的笑了。 屋子已烧成这般模样,这会子才有人发现?楚家下人都是死的不成? 紫嫣手脚并用的爬起,仔细从上到下检查楚君澜,“三小姐,您怎么样了?您伤着没有?”手指悬在她擦伤的手肘,眼泪掉了下来,“都是奴婢没用……” “好了,别哭了。”楚君澜被她哭的头更疼了。 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一男一女两个鬼祟的身影在月亮门处探头探脑。 楚君澜猛的起身,几个箭步便利箭一般窜到两人面前,双手抓住二人的领口。 “是你们?” 左手提着的女子十七八岁,是孙姨娘身边的二等丫鬟芷兰,凑近了便闻见她身上有股冲鼻子的火油味。 而视线落在右侧那男人还算周正的容长脸时,一段记忆猛然排山倒海袭来。 初春,草长莺飞,桃蕊初绽。她与庶姐妹楚梦莹、楚云娇一同阁楼赏景。楚梦莹忽然说似是来了小日子,拉着楚云娇去净房查看,就只剩她依着美人靠端着茶盅品茶。 那是上好的龙井,可刚吃一口,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私自走上阁楼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大管家的次子马长明! 就是他,对她心生歹念,在她慌不择路逃跑时,一把将她推下阁楼,从此她就失去了行动能力,甚至眼睛都睁不开,每天只能躺着,对外还有意识,却不能动,不能看,不能说…… 明明听得到,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有人私下里侮辱她,她一个木僵之人连还口都不行。 那等绝望,都拜他所赐! “你!该!死!” 怨气无可压制,楚君澜彻底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她就是经历了一切苦难的原身,一切痛苦都感同身受,手上用力,一把将人推进了火海。 紫嫣惊呼一声,双手捂着嘴,惊惧的瞪大了眼。 “你,你是人是鬼!”芷兰惨叫,惊恐的尿了裤子。 “你是孙姨娘派来的,马长明是王姨娘的亲信,你们两家主子是想合谋烧死我?” “不,不,奴婢只是……” 楚君澜懒得听芷兰解释,她身上的火油味已能说明一切,在她张口鬼叫之前一指点在她脖颈,将她也丢进了火场。 火海之中,浑身着了火的马长明和芷兰痛苦的四处乱扑,偏叫不出声,无法求救,着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小姐……”紫嫣的声音在发抖。 “怎么?怕了?” 紫嫣连连摇头。 楚君澜冷笑,“屋架子都快烧塌了,也不见有人来救火,没见水龙局和五城兵马司来人,只有他们两个在月亮门处监视着我死没死,你说,烧死他们冤不冤?” 紫嫣嘴唇抖了抖,终于坚定的点头:“不冤!这场火一定与孙姨娘和王姨娘脱不开干系!” “孺子可教。他们要把我‘卖’给恭定王府是吗?”楚君澜眼含锐芒,嫣红的唇弯起一个凉薄的弧度,“想让我嫁给个傻子换彩礼?她们想得美!” “三小姐,您,您要干什么?您不能杀人啊!” “不能?”楚君澜笑了,“你以为我要杀了王氏那贱人?那岂不是太便宜了她!我要让她活着受罪,将我与哥哥承受的苦难都让她尝个遍!” 紫嫣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那就好,原是奴婢想多了……” “不过,不想嫁给那傻子,让他去死就行了!”楚君澜说罢转身便往院墙而去。 紫嫣简直被吓傻,“什,什么?三小姐,您去哪?您不能去,他可是恭定王世子!” 管他是什么鬼世子! 楚君澜咬牙,原本明媚潋滟、风情万种的杏眼,此时就像一汪旋转着的深潭,酝酿着地狱般的黑。 “你藏起来。”丢下这么一句,楚君澜一个纵身翻墙而出。 一墙之隔的街道已经乱了起来,水龙局的人正急匆匆往这里赶。 楚君澜避开人群,直奔恭定王府,她没有什么卓绝的轻功,只有一身早已刻进骨血的轻盈身法,随着跑动,原本僵硬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活力,很快,她便来到了恭定王府的侧门前。 正文 第2章 传言都是假的 恭定王府四进四出的大宅仿江南园林而建,檐牙高啄、曲径回廊、山石精巧、水网交错,楚君澜宛若灵巧的狸猫穿行其中,巧妙的躲过巡查的王府护卫,往内宅而去。 以对方世子的身份,他应当住在仅次于郡王妃所居上院的几个跨院。 然而仔细寻了一圈下来,却并未找到人,倒是看到了郡王府其他几个少爷小姐和恭定王的十八个姬妾。 黑夜中,有两个上夜的仆妇提着灯笼快步走过偏僻的花园。楚君澜闪身躲在角落一株粗壮的垂柳后。 “世子明儿个就成婚,可王爷根本没见要回来,王妃自然也就乐得不管了。” “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然不疼了。” “就是!世子争气也罢了,偏世子是个讨狗嫌的,傻了吧唧屁事不懂,他是原配肠子里爬出来的,占着鹏少爷的地儿,王妃看得惯他才怪!” “哎你听说没,才刚大厨房往‘静轩’去送饭,又被世子给弄翻了一地。” “那世子岂不是没的吃?” “傻子都是又抗揍又抗饿的,想来饿这一顿也不打紧。” …… 婆子们的八卦声随着灯光逐渐远去,只余园中声声虫鸣。 楚君澜挑眉,看来这傻子的境况比起她的原身也没好多少。 她往王府偏僻的角落寻,终于在东北角挨着客院的一个角落找到了仆妇口中的“静轩”。此处距离后巷子只一墙之隔,院门大开,院里院外因疏于管理而生了不少杂草,就连巡查的王府侍卫都懒得往这里走。 楚君澜躲在太湖石后观察许久,确定安全便蹑足窜上,一闪身进了院。 一个清瘦的小厮正背对着她,她飞掠而上,一指戳在那人肩颈和腋下的穴位,小厮一声不吭被定在原地,眼睛瞪的老大。 屋内灯光透过格扇洒在窗前的地面,楚君澜几步上前,借着廊檐用力,在小厮惊怒交加的注视下轻飘飘翻上屋顶,脚步轻的仿若只飘了几片树叶。 将瓦片掀开一块,屋内的灯光投射而出,照亮了她绝艳的面庞。 屋内陈设极陈旧,看得出摆设的都是有年头的家私,掉了漆的比比皆是,一个穿半旧月牙白锦袍、墨发半披的挺拔身影端坐在方桌旁,手持书卷正看的入神。 楚君澜微愕,难道她找错了地方? 世子不是傻子吗?为何在看书? “谁!” 忽然,对方警觉的猛然抬头,直看向楚君澜的方向。 楚君澜瞳孔微缩。 那是个俊美异常的青年,剑眉入鬓、星眸含威,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冷,眼神鹰隼般锐利,盯的人背后发寒。 楚君澜当即破顶而入。 瓦片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楚君澜蹂身而上,二人眨眼之间便过了数十招,费了些力气用了点穴手法,才勉强将世子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 “你是萧煦?” “你是何人!”萧煦气喘,好容易压制的毒性又有发作的迹象,命门被人死死钳制,肩背都觉酸软无力。 面前少女艳极的俏脸杀气凛然,剪水双眸寒光凛凛,像只眨眼就能扑上来撕咬他喉咙的凶兽! “你到底是何人!” “这么说,你真是萧煦?” 少女竟唇角一扬,眉眼弯弯的笑了,“你不是傻子吗?” 萧煦薄唇紧抿,趁楚君澜不防抬腿便踹。 楚君澜反应迅捷的偏身躲开,膝盖一扬正顶在他大腿根部一处穴位,萧煦的腿立即酸麻胀痛失去力气,搭在了她腿上。 萧煦耳根发热,一抬头,对上她水波潋滟的双眼,垂眸避开她视线,却看到她嫣红饱满的樱唇,空气不知为何忽然变的粘稠起来。 楚君澜猛然栖近,二人胸口贴着胸口,手按手腿抵腿。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松雪冷香,让她原本杀意勃发的心绪平静了许多。而她身上属于少女的馨香夹杂着苦涩的药香也一瞬填满了他的感官,他忙紧抿薄唇偏头躲避。 楚君澜噗嗤一声笑,凑在他耳边道:“我是,楚、君、澜。” 萧煦愕然看向她。 楚君澜哼笑,略一犹豫,还是放开了压制在他身上的钳制,旋身在一旁脱了漆的太师椅坐了。 “你身上中了两种毒,若没猜错,是有人想利用这两种毒彼此压制?天真!你以为毒性真能压制的住?人的身体结构玄妙的很,天长日久这两种毒只会伤害你的根本,发作起来就如你现在这般,空有一身武艺,却连打败我的力气都没有。” “你究竟是何人?”萧煦面色凛然,楚君澜是个木僵之人,即便已经痊愈,也只是个寻常闺秀,绝不可能只在短暂接触之间就探清他的脉象。 “不是告诉你了?记性这么差?难道你对我的答案不满意,还希望我是个采花贼?” “你……不知廉耻!”萧煦脸一沉,抿唇在方桌另一侧坐下,“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楚君澜垂眸,素手在灯光下仿若上好的羊脂白玉,“我本来想宰了你的。不过看在你生的还算入我的眼,又不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便也罢了。” 萧煦抿唇不语。 他坐姿端正,俊雅至极,气势孤冷强势,楚君澜很难想象他装傻时是什么模样。 “明日你我就要大婚,我看你府中并未做准备?” “一个傻子要迎娶一个活死人,还需要如何准备?”萧煦语气嘲讽,转而望着她双眼,“你看得出我所中之毒的来路?” “你不必拐弯抹角,实话告诉你,你的毒我能解。”说话时看着萧煦的神色,却见他面无表情,全然看不出情绪,楚君澜顿觉有趣,“你若想娶我,就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想将我直接从角门里抬进来?那就算了。” 看到萧煦这个人,楚君澜反而不想杀他了,他显然是个极有故事的人,已经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忽然,楚君澜听见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想来是萧煦的侍卫,她当即从后窗一跃而出,几步就攀上院墙,身影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 “世子,世子!”五名侍卫看到院子里呆站着的长随景玉已吓的魂飞魄散。 低呼着闯进屋来,却见他们世子爷端坐桌畔,面无表情的俊脸上泛着可疑的潮红,凑近了,似乎听见世子在低声喃喃: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 楚君澜满身杀意在见了萧煦后已荡然无存,原路返回楚府时,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水龙局的人正在撤离,父亲楚才良与二叔楚才俊正在门前与水龙局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道谢。 绕过正门,从后墙轻松翻进去,快步走向废墟所在方向,远远便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无助的哀求着:“求求你们,快帮我找找!澜澜不会死的!她一定不会死的!” 这人求的声声泣血,楚君澜听的心里酸楚。那是她一母同胞的大哥,原本少年英才,却一朝受害瞎了双眼从此无缘仕途的大哥楚华庭! “大哥,既然三妹妹已经去了,你且节哀吧。”一个柔媚的声音悲伤的劝说道,“三妹妹那样活着也是受苦,这么去了也是一种解脱不是?” “是啊华庭,你只管在此处鬼哭狼嚎的又有什么用?你又看不见,难道还能进去将尸体刨出来?”另一个柔婉酥骨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嘲弄。 楚华庭痛苦的跪坐在满地污水上,双手死死抓着头发,绝望的喃喃:“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她,都是我的错……澜澜,哥哥下去陪你,这就下去陪你。”说着便踉跄着爬起来。 紫嫣立即一把扶着楚华庭,想告诉他真相,又怕坏了自家小姐的事。 长随宝乐哭的眼睛肿成桃子,扑通一声跪下搂着楚华庭的腰:“大少爷,您别这样,您可千万别这样!三姑娘不会希望你如此的!又不是您的错,您凭什么要如此!” “是啊,又不是你的错,凭什么你要死?”少女低柔的声音忽而从众人的背后传来。 众人猛然回头,正看到长发披散,白衣染尘的少女斜倚着月亮门含笑看着他们。 “啊!”二小姐楚梦莹,五小姐楚云娇,七小姐楚佩珊都惊叫出声。 王姨娘、孙姨娘和苏姨娘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四少爷楚华章强作镇定,壮着胆子问:“你,你是人是鬼!” “怎么,四弟如此希望我是鬼?我若是鬼,那必定是厉鬼,要吃人的!” 楚君澜歪着头,把玩着一缕垂落胸前的长发,眼神上下打量楚华章,像是要在他身上挑一处下口,将楚华章吓的捂着领口连退两步。 “快快快来人!抓住她!她是鬼!” “对!对!她一个木僵之人,如今却能动能说!一定是鬼上身了!抓住她啊!” 王姨娘和苏姨娘尖叫。 楚梦莹吓的当场哭了起来,一个劲的往王姨娘身后藏:“姨娘快命人去找个法师来,必定是三妹妹被什么妖邪上了身,否则那么大的火怎么可能存活!” 正文 第3章 打脸 “我儿别怕!”王姨娘护着楚梦莹,厉声吩咐:“你们还等什么!还不给我抓住她!” 王姨娘主持中馈多年,她发了话,家丁护院自然要听,只是看三姑娘的神色,几个护院莫名胆寒,手持齐眉棍心里发怵,好半晌不敢上前。 楚君澜懒得理睬,径直走向楚华庭。 楚华庭寻声扑来:“澜澜,是你吗!你好了!你,你没死!” “大哥。”楚君澜扶着楚华庭的双手,“是我,我已经好了,有人在我房里纵火那一瞬,我听见娘亲叫我,一个激灵就醒了。” “真的是你,澜澜,是大哥的错!若不是我一蹶不振,绝不会给人可乘之机来纵火!都是我太没用了!” “这又哪里能怪大哥?大哥的痛苦我都知道,你眼盲后来与我说的那些话,我其实都听得见。只是不能动不能说,无法回应你。”楚君澜眼里渐渐有了泪意,记忆融合,经历了这一切的就是她自己。 “我知道大哥眼盲后的痛苦,不能继续仕途折断羽翼的苦闷。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 “只要人活着就好,只要你没事就好。”楚华庭连连点头,这个时候他无心去分辨楚君澜说的“治好他”是真是假。 几个护院从一片碎瓦断木之中挖出两具烧了一半的尸首。 孙姨娘身边的大丫鬟桃红一看那具女尸,当即尖叫起来:“姨娘,是芷兰,是芷兰啊!” “还不闭嘴!”孙姨娘脸色铁青的低斥。 大管家马岩看到马长明的尸身,当场就瘫软在地:“我儿,我的儿怎会在此!一定是有人害他!” 王姨娘手中的帕子已要绞成麻花,自见楚君澜神志清醒的与楚华庭团聚,竟冷静的像是变了个人,她就觉得浑身发寒,血管里流着的就像是冰渣子,连脚心都冷透了。 这丫头躺了一年多,当初那件事,是不是还记得?若给她当众说破…… 罢了,就算她说破,她只管不承认便是了!再不行就都推在马岩身上! 王姨娘呜咽起来:“长明是咱们家的家生子,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芷兰那丫头更是伺候孙妹妹多年了,好好的,他们二人怎会死在澜姐儿的闺房里?还是被烧死的?” 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王姨娘忙一把捂着自己的樱桃小口,“澜姐儿,你怎么能?” 楚梦莹也惊恐的瞪圆了小鹿一般的眼,扶着王姨娘,身子抖若筛糠,“三妹妹,你,你为何要……他们与你无冤无仇啊!” 这娘俩话不用说全,只那惊恐的模样,就引得周围人纷纷联想,几个庶出的弟弟妹妹都吓的连连后退。 楚华庭闻言大怒,刚要开口,便被捏了捏手。 楚君澜莞尔,站起身来。 王姨娘连连后退,似被她吓坏了:“你为何要纵火?为何要烧死马长明和芷兰?楚家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了!” 楚君澜缓步走向王姨娘。 王姨娘义愤填膺的斥道:“你躺了一年多,老爷都不曾放弃过你,还为你寻了恭定王府那样高门第的亲事,就连老太君和二老爷都赶着来参加你的婚礼,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你醒了为何不来给老太君、老爷请安,为何无缘无故要纵火?你想烧了楚家,烧死我们所有人不成?” 啪! 响亮的耳光忽的抽在王姨娘脸上,在众人尚未反应之时,楚君澜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凑近自己。 “啊!你,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浪蹄子,你敢打我!” 啪! 又是一耳光,这一下比方才更用力。 “王玉清。”楚君澜眉眼含笑,声音却冷若寒冰,“你以为,我什么都忘了吗?” 王姨娘当场惊恐的睁大眼,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 她记得!她真的还记得! 楚君澜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娘的死,我大哥的眼睛,还有我躺的这一年,咱们之间的账,慢慢儿的算。” 一抖手松开了王姨娘,转向紧握衣襟的孙姨娘:“孙姨娘也是。”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这次的账,我记着。” 孙姨娘脸色惨白,勉强站稳身子。 王姨娘鬓发散乱、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 “姨娘!”楚梦莹大叫,忙去搀扶。 大管家马岩哭的背过气去,这会子才清醒过来,“报告官府,必须报告官府!”他恶狠狠瞪着楚君澜,“害了我儿的,我要让她偿命!” “好啊。”楚君澜笑道,“正好我也想找青天大老爷说说某个傍晚我在小花园假山后看到的事,还有马长明和芷兰忽然来我闺房纵火的事!” 马岩一听“小花园假山后”这一句,喉咙就已似被堵了个鸡蛋。 马学文不可置信的道:“不可能,长明不可能纵火!” 楚君澜当然知道马长明不是纵火者。 马长明是王姨娘的亲信,恭定王府送来的聘礼,如今都被主持中馈的王姨娘把持着,若是将她烧死,楚家交不出新娘,那就要退婚从而退还聘礼,握在自己手里的银子钱,王姨娘如何舍得? 这件事,必定是孙姨娘使的一石二鸟之计,烧死她,再让王姨娘将银子掏出来! 可楚君澜偏要这么说! 紫嫣忙道:“对,当时小姐已经有要醒来的迹象,奴婢正要出去告诉老爷,刚出门就遇上了马长明和芷兰,因都是自家人,奴婢没有疑心,谁知走出不远房里就失火了!” 楚华庭扶着宝乐的手走到楚君澜身边,将妹妹拉到自己身后护住,一双无神的眼望着前方,却恰好直盯着王姨娘,将王姨娘看的浑身一颤。 “很明显,马长明和芷兰必定有一人纵火,再或是二人合谋!若不是我母亲托梦叫醒了澜澜,她恐怕已经殒命了!报告官府,正好,我倒要仔细查一查,到底是谁谋害楚家唯一的嫡女,未来的恭定王世子妃!” “不可能!绝不可能是长明纵火!”马岩大吼。 孙姨娘也道:“芷兰她一个二等丫鬟,与三小姐无冤无仇的,哪里有理由纵火?” 楚华庭冷笑:“你们说不是便不是?你们想将他们两人的死推在澜澜头上,就算澜澜答应我也不答应!衙门冲哪开我还是知道的,咱们就对簿公堂,用事实来说话!” “不行!”王姨娘尖叫,决不能让楚君澜有机会说出那件事! 众人都疑惑的看了过去。 王姨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补救道:“多大的事就闹到衙门去,也不怕丢人?咱们家三姑娘大好了,今儿个就是成亲的日子,你们也不怕闹开了叫人嚼舌,影响了老爷的官途。” “正是如此。”这时,楚才良与楚才俊并肩而来。 楚才良时年三十有九,一身簇新天青宽袖道袍,头戴方巾,仪表堂堂,端的是一派儒士风范。只是他这个工部员外郎已多年无升迁,他是最在意名声的,也最想削尖了脑袋往上爬。 “火灭了就得了,闹什么闹!今日就是三丫头大喜的日子,你们也不怕晦气!”瞥了眼地上半焦的尸体,楚才良衣袖掩面,“还不抬下去!叫姑娘少爷们看着也不怕冲撞了!”又对马岩道,“此番意外,着实非你我所愿,你放心,我定会好好的补偿马家。还有那丫头,也多给她家二十两银子以作补偿。” 马岩看了眼王姨娘,仔细咂摸方才的事,怕对簿公堂牵扯出别的事来,到底还是点了头,悲声道:“多谢老爷。” 楚才良转身,看到已经恢复正常的楚君澜,和蔼的道:“澜姐儿身子可大好了?” 楚君澜宛然一笑,垂首掩住表情,恭敬的行礼:“父亲,女儿已经痊愈了,这么久来劳父亲挂心,女儿实在是愧对父亲。” 楚才良想将她嫁给傻子换彩礼,如今看她大好,想来能够利用她谋求更多,对她的态度自然温和,既然他要玩父慈子孝,她就陪他玩。 捋了捋短须,楚才良满意的颔首,“看来果真是大好了。” “父亲。”不等楚君澜说话,楚梦莹已款步走近屈膝行了一礼,楚楚可怜道:“父亲还是寻个大夫给三妹妹看看吧,三妹妹虽木僵之症好了,可却有些疯,才刚还打了姨娘。” 楚才良闻言,脸色当即一沉。 楚梦莹垂首,眼角余光看着一旁的楚君澜,唇角微微勾起。 楚君澜却有恃无恐,“父亲看女儿像疯的吗?若真像,婚期还是推迟的好,以免女儿到了恭定王府给父亲惹出麻烦来。” 王姨娘、孙姨娘、苏姨娘三人脸色都是一变,想不到楚君澜一朝醒来说话竟明白起来,她完美的拿捏了楚才良想利用她高嫁的心理。 “什么疯?二丫头,你怎么不盼着你妹妹好?身为姐姐,你也要学着友爱姊妹才是!为父教导你那么多,难道你都忘了?” 楚梦莹脸上一白,忙行礼,“是,女儿也是关心三妹妹,女儿再不会了。” 楚才良哼了一声,拂袖道:“都赶紧收拾收拾,今儿是三丫头成亲的大日子,绝不能耽搁了。” “是。”王姨娘颔首应下,转而吩咐马大管家去张罗。 正当此时,守垂花门的婆子忽然小跑着来,气喘吁吁回话:“老爷,大慈寺的慧慈国师亲自登门,此时正在前厅奉茶!” “什么!你是说慧慈国师?” “正是!” 楚才良喜的脸上通红,大慈寺有两百多年历史,慧慈国师已有八十高龄,就连先皇和今上见了都要礼让三分。这位肯登楚家的门,简直是祖坟冒青烟! “快快快,都来,都跟着来,一同去前厅拜见大师!”楚才良快步往外走,其余人都粽子似的在他背后缀成一串。 楚华庭看不见,正侧耳倾听,楚君澜拉着他的手,“大哥,咱们不去了,我给你瞧瞧脉象。” “瞧脉象?你几时会了医术?”楚华庭轻笑,还当楚君澜刚才是句孩子气的顽话。 “许是上天怜惜,我醒来后自然而然就会了。”仔细搭着他的寸关尺,诊过双手,又仔细观察他的眼睛,楚君澜声音含着笑意,“大哥,你的眼睛并无损伤,对光也有一定的反应,你的眼睛有救!” 正文 第4章 婚事 楚家前厅,楚才良带着楚才俊与其余庶子、庶女和姨娘仆从一同给端坐首位的慧慈国师行礼。 “阿弥陀佛。”慧慈国师双掌合十还了一礼,长眉下,一双慈悲的眼打量众人,“昨夜家师观天象有异,异光正降落在贵府,敢问施主,贵府上所有人可都在此处了?” 众人惊愕,慧慈国师已地位非凡,他的师父宗明大师地位更加超然!他老人家已有一百二十岁高龄,历经四朝,乃是得道高僧,也是整个大梁国第一的寿星老,私下里大家都称呼宗明大师为“老神仙”。 老神仙居然说异光落在楚家?该不会是年岁大了老眼昏花,将楚家昨晚的大火给认错了吧? “都在了。都在了。”楚才良笑着颔首,仆妇们此时都已聚在前院里了。 楚才俊笑着补充:“还有我母亲在后宅休息,昨夜家中走水,怕惊动了老太太,是以一直都没让她出来。” “正是如此。”楚才良恭敬的道,“不知国师有何吩咐?” 慧慈国师便走过众人身边,茶色双瞳仿佛两个琉璃珠子,拥有看透一切的能力。就连王姨娘都被盯的不由得低下头。 将所有人都看过,慧慈国师高诵佛号:“阿弥陀佛,贵府上所有年轻人果真都在?” “是啊。”王姨娘点头。 话音方落,就听见后宅里传来一声属于青年人的悲哭,含糊着听不清楚,却大致听得清意思,说的都是“对不住你”“哥哥心理有愧”之类的话。 王姨娘翻了个大白眼。 慧慈国师转身看向后宅方向,随即询问的看向楚才良。 楚才良这才发觉楚君澜和楚华庭没来,尴尬的解释道:“回国师,这是犬子,昨儿夜里家中走水,犬子眼盲,小女又得了木僵之症才好了,怕他们冲撞了您老人家,故而……” “劳烦楚施主,请贵公子与千金前来一见。”慧慈国师双手合十。 王姨娘与楚梦莹对视一眼,眼神都极为不屑。 楚华章和楚云娇性子直接一些,简直要哼出声来。 楚才良不敢忤逆大国师,赶紧向外吩咐,“快快快,去请大少爷和三小姐来,速度快些!” 下人不敢耽搁,撒丫子就去了。 慧慈国师坐回原位,敛额垂眸,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拨着檀木佛珠。 盏茶功夫后,听见脚步声,慧慈国师抬眸看去,只见一生的极美的白衣少女扶着个一身狼狈的瘦高青年走来,二人身边各自跟着一婢女和一小厮。 打量过四人,慧慈国师目光直落在楚君澜脸上,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张请帖,走到楚君澜跟前双手递上。 “阿弥陀佛,女施主有礼,家师宗明请女施主大慈寺一叙。” 楚君澜将帖子双手接过,饶有兴味的一笑,“多谢大国师,请大国师转告老神仙,小女不日便登门拜见。” 慧慈国师打量她的一颦一笑,沉沉的念了一声佛号,转身离去。 楚才良、楚才俊、王姨娘等人尚且反应不及,只能追着恭送,慧慈国师再未与他们多说一句话。 楚梦莹回头看着楚君澜,眼中妒恨几乎要藏不住。 怎么可能,“老神仙”怎么会点名要见这浪蹄子!说什么天有异象,怎么早不有,晚不有,偏赶上昨夜家里走水楚君澜醒来才有?这些分明只是巧合,竟被硬生生联系在一起! 楚梦莹几乎咬碎满口银牙。 到底王姨娘沉稳一些,拉着楚梦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才让她镇定下来。 此时,楚才良简直要对女儿刮目相看,“难得,难得,你竟能入了老神仙的法眼!这事耽搁不得,你赶紧整理一番吧,为父这就让人套车送你去大慈寺。反正吉时是在傍晚,现在快去快回,还赶得及。可不能让老神仙久等。” 楚君澜温婉一笑,“是,父亲。” 这下子,就连楚华章和楚华云两个庶弟都妒忌的快将腮帮咬破了。 楚君澜的闺房被烧毁,一应衣物、头面、胭脂水粉都被付之一炬,王姨娘为在楚才良跟前表现,赶紧张罗着命人开库房。 马大管家又带着长子马学文与人急着整理宅中,安排马长明和芷兰的后事。 就在楚才良叫人套车时,门子又来回话:“老爷,老爷!恭定王府长史求见!” “快请到前厅。”楚才良心里疑惑,今日就是拜堂的日子,眼下他女儿也不用人抬了,怎么王府还临时派人来? 谁知道,这一次的消息却是个坏的,就连老太君都惊动了! “什么?你说,恭定王府提出推迟婚期!” 老太君的上房,全家人齐聚一处,楚才良将恭定王府递来的口信复述一遍,“说是知道咱们府上走水了,需要整理一番,是以延迟婚期,待到整理妥当之后再办婚事也不晚。” “这是谁的意思?恭定王?” “恭定王常年不在京中,许是恭定王妃的意思。”楚才良面色难看,“这一听就是借口,说不得是什么缘由,忽然就要延迟婚期。” 王姨娘扼腕不已,若是楚君澜不嫁给傻子了,她如何能将聘礼那真金白银稳稳地抓在手里?已经进了她小库房的金银首饰古玩器皿,再让她抬出来,就跟割她肉一样! “这可怎么是好?老爷,您快命人去打探打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府必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否则不会无缘无故就说延迟婚期的。” 楚才良绷着脸颔首,“这是自然要查清的。不过……能够推迟婚期也是好事。” 看向一旁换了一身浅青色褙子,坐姿娴雅正在吃茶的楚君澜,楚才良越发的满意了。 “正好澜姐儿也大好了,婚礼便马虎不得,若是太过简陋,宾客看了也不是那么一回事。王氏,你正好趁此机会好生张罗起来,用银子不必简省,只管将喜事往好看了办。” 王姨娘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楚梦莹、楚云娇、楚佩珊几个也都脸色僵硬的低着头。 用了十二万分的自制力,王姨娘才压着火气,眼角余光看到老太君正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她忙满脸堆笑的道:“是,老爷放心,这事儿就交给妾身吧。” 老太君一直跟着二老爷楚才俊住在老家本宅,为参加楚君澜的婚礼特意进京,谁料想这山野老妇来了京城就不想走了,还想把持后宅权力!王姨娘哪里肯给老太君这个机会? 楚才良便吩咐人预备骡车,送楚君澜去大慈寺。 与此同时,郊外正有几匹快马狂奔而过,扬起一片烟尘。 当先一匹枣红马上的,正是今日该与楚君澜拜堂的新郎官儿萧煦。 正文 第5章 我的命我说了算 “一想昨晚就有气,姑娘家的,三更半夜爬男人屋顶,这也是个大家闺秀?要小的说,您逃了就对了!那样女子怎么配得上世子爷?王妃简直黑了心肝,她一定早就知道楚三小姐不对劲儿了!明知道您‘痴傻’还给您寻了这么个母夜叉!小的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那种女子,还主动往人……” “景玉。”萧煦打断了景玉的话。 “爷?” “闭嘴。” 景玉:“……是。” 侍卫张礼沉声道:“世子爷怀疑楚三小姐的来历,故而逃了婚?属下也很怀疑,她一个大家闺秀,哪里来的那等本事?” 众侍卫都点头。 萧煦却忽然道:“她的确有疑点。但我此番并非为逃婚而逃婚。” 话音落下,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忽的想起昨晚他们听见萧煦说的那句“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难道世子逃婚,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去想办法? 景玉不由得咂舌:“世子爷,您真选定她了?” 萧煦并不作答。 “可是世子爷,要想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到底还是要经过府里的,王爷多年不在府中,王妃又是那样的性子,恐怕这不好办。” “办得到。”萧煦面色从容。 其余人见状越发咂舌,对楚三小姐也就更好奇了。昨天晚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竟能让世子爷如此死心塌地? 此时的楚君澜正站在山脚下,驭夫将她送到此处就带着人回去了,竟是将她一人丢在这里,也不打算载她回城。 楚君澜无所谓的理了理裙摆,回眸往山上看去。 如今正值盛夏,草木旺盛、空气清甜,上山的路蜿蜒在绿荫中,站在山脚下,能隐约看到大慈寺顶一角。 楚君澜信步而上,趁此机会锻炼一番恢复体力。 原身生母陆氏,曾是淑贵妃的宫女,楚才良不敢开罪了正得宠的贵妃,一直没敢续弦,只将中馈之事交给王姨娘。王氏故意要养坏了她,竟没给她缠足,如今一双天足让楚君澜十分满意。 逐渐接近山顶,眼前豁然开朗。 石砖铺就的广场前方,大慈寺雄伟盘踞,上书“大慈寺”三字的黑底金字匾额高悬,山门大开着,知客僧一见楚君澜,立即便迎了上来。 “楚施主?” 楚君澜点头。 知客僧抬手做请:“老神仙已等候施主多时,请随贫僧来。” 楚君澜款步跟上知客僧的步伐。 大慈寺占地极广,建筑巍峨,穿过大门,便见大雄宝殿,大王殿、藏经阁等由南至北排列,重檐歇山,斗拱相叠。 楚君澜跟随知客僧来至于藏经阁下,正看到石桌旁两位老者对坐品茶。 左侧身着袈裟的,是上次来到楚家的慧慈国师。右侧那身材佝偻干瘦,但精神矍铄的白须老者,想来便是“老神仙”宗明大师了。 楚君澜上前双手合十见礼。 宗明大师雪白长眉几乎垂在眼角,眼含精芒,打量过楚君澜,忽然闭眼,高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请坐。” “多谢大师。”楚君澜施施然落座,知客僧端来热茶,她也大方的接过。 宗明大师声音沙哑,慢条斯理的道:“女施主,老衲昨夜观星,见异光降临,故请施主前来一叙。” 她的确是外来者,可那又如何?如今她已与这具身体彻底融合,谁还能说她不是楚君澜? “大师有话不妨直说。” 似是想不到楚君澜如此镇定,宗明大师道:“阿弥陀佛,老衲以为,世间万物自有缘法,万般生灭变化不可强求,施主以为如何?” “大师佛法高深,小女子浅薄,不懂那么些精湛道理,小女子只知道,人的命三分天注定,七分靠自己,困难当前,咬牙闯过去便是,若因‘生灭变化不可强求’而放弃抗争的权力,那又怎配为人?” “施主着相了。老衲观施主面相,你本该是英年早逝之人,来自有来处,去自有去处,顺应天命方是正道,若逆天而行,恐是天下苍生之祸事,阿弥陀佛,尘归尘、土归土,方可得清静。” 宗明大师的话,引的慧慈国师频频侧目。 楚君澜却是抱臂挑眉,轻笑出声:“所以,老神仙一句‘你本该英年早逝’应该‘顺应天命’,我就该乖乖去死?” “施主,为天下苍生,又何必拘泥于此间?” “好一句为天下苍生。”楚君澜站起身,拢了拢鬓角,“原来你们这些大师,都是慷他人之慨,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站在正义的角度上让别人去死?难道大师就没有看错的时候?你就不怕是你算错,白白的搭上别人性命?” “阿弥陀佛!”慧慈国师起身,沉声道:“女施主何必咄咄逼人!宗明大师为天下人考虑,你一人,与天下万民相比,何如?” “哈!笑话!我就是天下万民之一,有什么好比?何况,我活着碍着谁了?你们找个无可考证的理由让我去死,我不死,就是不为天下考虑的恶人?凭什么?凭你是国师,还是凭你活的比别人长寿?” “施主,休要执迷不悟!” “你们可真是伟大啊!”楚君澜冷笑转身,半披的长发在身后飞扬,“抱歉,你们的要求我无法答应。我的命,我自己说的算!” 说罢便潇洒离开。 慧慈国师面色沉重的看着楚君澜的背影,回身问道:“师父,恕弟子蠢拙,此女会不会是书上所记载的夺舍重生之人?” 宗明大师摇摇头,“老衲修行百余年,可谓是这天下最为接近近天道的人,恐怕坐化之时,也只是尘归尘土归土罢了,又哪里有什么夺舍之道?此女与世人不同,怨气太重,若真是人夺舍成人到还好了,怕只怕她是个非人类的妖物,将来为患人间,乱了天下。” 慧慈国师颔首道是。 宗明大师沉思片刻,忽然睁眼,沉声吩咐:“命金刚堂十八罗汉围剿此女!” “师父?”慧慈国师惊愕,“您真要杀她?”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天下万民,杀孽老衲背负着便是了。”宗明大师闭上眼,再不多言。 正文 第6章 劫杀令 楚君澜下山的路走了一半,便察觉到身后有一阵错杂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心下一凛,驻足回头,只见十八名身材健硕的棍僧疾奔而来,眨眼便冲到近前,将楚君澜团团围住。 楚君澜噗嗤笑了:“你们不是和尚吗?怎么,这是来杀我?” “妖女!你若肯乖乖就擒,许能少受苦楚!” 楚君澜为他们鼓掌,“厉害,厉害,你们可真是慈悲啊,一个大国师空有其名,一个老不羞顶着神仙名头随意就能决定人生死,修行之人就是你们这样?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师弟,何必与她多言!” 呼! 棍尖直扫楚君澜脖颈,她矮身避开之际,又有一棍砸向她腰背,这一下若被打中,怕是脊柱都要碎裂,楚君澜险险避开,却差一点被另一人打断双腿。 十八名棍僧阵法精妙,又都武艺高强。楚君澜依靠敏捷的反应和灵活的身法迅速躲避。 她刚醒来,其实身体还不是最佳状态,何况能够在“木僵”一年后还能走动都已是奇迹,此时以一敌十八,不免掣肘。 战况愈演愈烈,十八棍僧咄咄逼人,招招都要她的性命。楚君澜原本还想放他们一马,此时却是怒火翻腾! “这些和尚好没道理!你们如此滥杀无辜,也配称修行之人!” “呸!妖女休要狡辩!佛有降魔杵!我等就是要诛杀你这妖孽!” “妖孽?哈!”楚君澜气笑了,眼中却是一片冰凉入骨的寒意:“既然帽子都给我扣了,我就妖孽给你们看!” 恨意和怨气无从发泄,她当即从荷包里摸出绣花针蹂身而上! 她身法灵活,用的是这些人从未见过步法和体术,腰肢柔韧宛若柳枝,脚步灵动宛若谪仙,长发飞扬之间,只见银光闪烁。尚来不及躲避,便已在打斗之间送入身周穴道。 半盏茶后,十八金刚倒地不起。 楚君澜冷笑着将针线包收好,回头看了眼,却见一小沙弥躲在树后惊恐的看着自己。 “去,告诉你们那个老神仙,这是送给他的见面礼,他不是慈悲为怀吗?十八条无辜人命因他一个错误的决定而死,问问他开心不开心?”说罢长发一甩,潇洒离去。 “师祖,师祖,不好了!”小沙弥屁滚尿流、跌跌撞撞的跑进大慈寺。 “什么!你说十八金刚齐齐陨落!”慧慈国师大惊失色。 “是……”小沙弥捂着眼睛哭起来,“她还说,十八棍僧都是因为老神仙一个错误决定而死,问老神仙开心不开心……呜呜!!” 宗明大师无喜无悲,毫无愧悔,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果真是个妖孽。” 楚君澜雇了一辆车回了京城。 进城门时,正是下午阳光最暖的时候,街上剃头挑担的,做云吞面的,吹糖人儿的,卖胭脂水粉香荷包的,叫买叫卖十分热闹。 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让楚君澜心情好了不少。 反正出府一趟,不如去寻个药铺抓几副药,楚华庭的脉象她已经看过,毒性她也了解了,如今正好摸索着为他解毒。 楚君澜素来雷厉风行说做就做,当即就找了个行人打听。 被她拦住的是个年轻小伙子,忽然被拦着还有些不耐烦,回头看到楚君澜,当即红了脸,磕磕巴巴话都快说不全: “姑,姑姑娘,你,你只管往前走,下个路口右转,有个陈氏医馆,那里坐堂的陈大夫医术高明,卖的药材价格也公道。” “多谢。”楚君澜微笑道谢,按着他指的方向而去。 那小伙子呆站原地,脸色紫涨,似已经石化了。 楚君澜一路不知时引了多少人注目,她却毫不在意,到了陈氏医馆,却发现医馆关着门。 她又寻人打探了一番,可连跑了四五个医馆,就没有一家开门的。 “奇了!”楚君澜不信邪,又寻人继续打听,找到了“三济堂”。 这家门脸照比前面几家都小很多,有个穿着浅灰色道袍的年轻人拿着闸板出来,一副要落闸关张的模样。 “伙计,稍等片刻。”楚君澜忙快步上前,笑道:“我想抓几副药?” “对不住,这位姑娘,坐堂大夫今日有急事,这就要关张了,您明日请早吧。” “坐堂大夫有急事,你不是没事吗?我只买几副药,很快的!” 年轻人回头看着楚君澜,无奈道:“实不相瞒,这三济堂的坐堂大夫和伙计都是在下。” “那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喽,这位大夫,还请你行个方便。”楚君澜潇洒的拱了拱手。 年轻人被她逗的噗嗤笑了,“好吧,那你进来,我先将门关了。” 楚君澜点头,跟着年轻人进了店门。 她拿过柜上的兼毫笔,随手拿了一张纸,写下一张方子的功夫,年轻人正好关了门。 接过她的方子看了两眼,面色就是一变:“你这方子……解毒化瘀,又有几分清补之效,妙啊。我从前竟没见过这样配伍的。” 一看药方,他整个人都鲜活起来,手脚麻利的拿了戥子称药。 楚君澜就依着柜台与他闲聊。 “大夫贵姓?” “免贵,姓翁。” “哦,翁大夫,这么大的一间三济堂,怎么就你一人?” 翁大夫背对着楚君澜抓药并未回答。 楚君澜便不再问了,与他说起药物配伍来。 一聊这个,翁大夫又充满活力,二人聊的竟十分投缘。 楚君澜前世虽是特工,可她出身中医世家,自小耳濡目染,沉浸在药香和书香之中长大,祖父母、父母、叔伯都是医痴,一聊起医术就会眼睛发光,就与眼前这位翁大夫一样。 她牺牲后,恐怕尸首无存,她身份做了绝密处理,倒不必担心家人被报复,只是不知家里人得知她的死讯会多伤心。 咣咣咣! 楚君澜正在出神,大门忽被敲响,将她吓了一跳。 翁大夫放下戥子和药材绕出柜台到了门前:“来了来了,本店已经关……” 大门被暴力强行破开,一群身着侍卫服饰,一看便身份不凡的汉子闯了进来。 “翁大夫?” “我是,你们是……” “快快快,带走带走,一并都带走!耽搁了时辰,若是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大长公主怪罪下来谁都吃罪不起!走走走!” 侍卫统领催促,侍卫们就一拥而上,将翁大夫和楚君澜都推了出去。 楚君澜无奈的解释:“我只是来抓药的……” “少啰嗦!”侍卫满头热汗烦躁不已,“我们是大长公主府的!你们再叽叽歪歪耽搁了公子的病,都得掉脑袋!” 大长公主府的公子病了定然要寻御医,御医都没法子,所以今天全京城的大夫都被抓去了大长公主府,怪道所有医馆都不开张呢。 到底什么病症如此棘手? 楚君澜挑眉,她本可以脱身,但是现在她很好奇那位公子的病症为何。便顺从的跟着上了马车。 正文 第7章 凤鸣针法 大长公主府,精致奢华的卧房。 楚君澜坐在外间八仙桌旁,悠哉的吃着上好的碧螺春。 薄薄的一面鲤鱼戏莲刺绣屏风后,五六位太医院医士,十几个坐堂大夫都围绕在一张拔步床旁,床上之人直挺挺的睡着,仿佛只剩下一口气。 “依老朽看,怕是木僵之症。” “木僵之症,患上便是绝症,能够醒来的万中无一。” “上月院使大人亲自前来,看过一眼便说无解,如今看来果真凶险。” …… 想不到还遇到个“病友”?楚君澜挑眉,捻了块玫瑰糕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婢女齐声问候:“大长公主安。” 有婢女撩起门前光华润泽的珠帘,一阵轻微的“哗啦”声后,一位身着宝蓝宽袖锦缎月季纹大袖外袍,身量高挑、头发高挽、面色憔悴的五旬妇人冲了进来。 “渐儿病况究竟如何?”。 医士与大夫们都来到外间齐齐行礼。 大长公主额头上一层薄汗,“快说啊!渐儿的病你们到底能治不能治!” 众医者面面相觑,为首一年过花甲的大夫拱手道:“回大长公主,叶公子的情况着实不乐观,我等会诊后,确信叶公子得了木僵之症。” “木僵?”大长公主脸色当即惨白,踉跄一步险些没站稳。 “渐儿!我苦命的孙儿!”哽咽一声,人已往内室冲去。 楚君澜好奇的跟在大长公主一行身后绕过屏风。 面色惨白的年轻公子仰躺着,薄锦被盖至于胸腹处,从楚君澜的角度,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漂亮的下颌线,乌发如云般散落在锦绣软枕上,双目紧闭,胸口起伏极为微弱。 大长公主已哭的不能自已:“我的渐儿!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外祖母无颜下去见你母亲啊!” 一旁的婢女也都跟着抹起了泪。 大长公主身旁的嬷嬷看到依在屏风旁的陌生少女,见她穿着打扮不是府中婢女,不由厉声质问:“你是何人?” 闻声,大长公主也看了过来。 楚君澜美眸一弯,“小女乃工部员外郎楚才良的嫡女,家中行三,今儿个本是去三济堂抓药的,恰好赶上府中力士去‘请’大夫,就被强行一起‘请’过来了。” 大长公主愣了愣,随即面色巨变,一下子扑到楚君澜面前,“你……你不是得了木僵之症吗!你是几时好了的?!” 楚君澜挑眉:“想不到我如此有名?大长公主都知道我?” “快说!你怎么好的!”大长公主双手去抓楚君澜肩膀。 楚君澜没躲,被她摇晃了好几下,不由无奈的去推她的手,“我打通任督二脉了行了吧!哎您别晃了!我头晕!” “任督二脉?”大长公主眼睛大亮,竟是信了,拉着楚君澜就往拔步床去,“你是怎么打通的,你给我家渐儿也打通!快!” 屏风外,医士与各位京城名医,在听到楚君澜竟是得了木僵之症还能转好之人,就都好奇的到了内室。又听她戏说什么打通任督二脉,不免觉得荒谬。 “大长公主,”有医士急切的阻止道,“这丫头胡说八道!分明是在戏弄您!” “我不管!”大长公主将楚君澜推在床畔,双眼布满了血丝,疯狂的道,“渐儿病了这么久,你们一个个束手无策都说没救了!可人家楚家的姑娘得了木僵之症已昏迷一年了都能醒来!那就说明我渐儿还有救!” 众人面色难看,但碍于大长公主身份,只能低头不言。 见楚君澜竟真的去查探叶公子的脉象,为首的医士羞怒的道:“大长公主怎可让这不知所谓的女子靠近叶公子身边?若是真出了什么好歹又算谁的过错!” “正是!”其他医士与名医也愤然附和。 楚君澜不理会这些人的叫嚣,专心检查过叶公子脉象及全身,回头道:“发病昏迷已有两月了吧。” “不错,两个月前,人忽然就晕倒了,之后就再没醒来!楚姑娘,你……你有办法?”大长公主满含期望的问。 “他中毒已有两月,虽是霸道的毒药,却也并非无解,我先让他清醒清醒。”说着抬眸看向一众医者,“你们谁来给我打个下手?” “荒谬!”为首的医士怒斥,“黄口小儿,信口雌黄!什么中毒!分明是木僵之症!就连院使大人都说无解,你偏说是中毒能解?若想攀附权贵,也不能拿叶公子的生命开玩笑!” “院使大人说‘无解’,是说他身上中的毒无解,你们哪只耳朵听见院使大人说他是木僵之症了?” 众医士当即无话可说。 楚君澜哼笑:“难怪人家能做院使,你们只能当医士。” “你!”医士们深受打击。 “我什么我?若不想帮忙就出去,别在这碍事!” 医士与大夫们一个个气的七窍生烟,愤然去了外间。 翁大夫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走了过来,“我来帮你吧。” “好啊。大长公主,我需要一套银针,一碗烈酒。” 她眼神自信,神色从容,在所有人束手无策之际,大长公主只能抱住这点希望,立即点头应下,回头吩咐嬷嬷去张罗。 楚君澜拿了银针,用烈酒擦拭消毒,让翁大夫将叶公子衣裳解开扶坐起身。 她手法既快又稳,一针扎入,捻动针尾,便能听见“嗡”的一声轻微针鸣,银针竟在自行震动。 翁大夫惊的目瞪口呆,“楚姑娘,您的针法……” “凤鸣针,听过吗?”楚君澜随口问。 翁大夫摇头。 屏风外的大夫们听见针鸣声,也都惊愕不已,纷纷伸长脖子往里看。 楚君澜仔细观察叶公子的脉象,看准时机扎了最后一针,随即立即起身躲开。 “噗”的一声,叶公子一口黑血喷了翁大夫满衣襟。 翁大夫被喷的猝不及防,脸都绿了。所谓打下手,就是帮忙扶着人顺便挨喷的? “渐儿!”一看外孙喷出黑血,大长公主大惊失色。 可眨眼之间惊惧便转为狂喜。 因为叶公子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沙哑的叫了一声:“外祖母”。 “渐儿,你醒了!”大长公主喜极而泣。 叶公子却又渐渐闭上了眼睛。 见大长公主又要嚎,楚君澜先一步道:“太虚弱,晕过去也是一种休息。” 利落的为他拔针,口中交代:“从今日起,叶公子要禁食荤腥,禁食辛辣发物,禁酒,禁茶,禁房事,每日要睡足五个时辰,保持适当的走动外不得过多运动。另外,一日三餐都要食用我开的膳食方子,三顿药一顿不能落。” 站起身,将银针丢给满襟黑血的翁大夫,“帮我用烈酒擦一下。” 在众大夫的注目之下笔走游龙,药方和膳食方子随手丢给大长公主。 “我如今只是吊着他,不至于让他当个活死人,不过他的毒还没解,随时都可能再发作。” “好,好!只要有希望就好!”大长公主竟恭敬的给楚君澜行了一礼。 楚君澜并未避开,受了她的礼,笑了笑看向一旁的翁大夫。 “针擦干净了?” “擦干净了。” “好,那咱走,回三济堂帮我把药抓了。”楚君澜回头与大长公主告辞,“我今天真的只是出来抓个药。” 外孙有救了,大长公主对楚君澜十分客气,“真是对不住,我是救人心切,怠慢楚姑娘之处还请见谅。” “您不必如此,您的心情我理解,我会想法子为叶公子解毒的,只是过程注定坎坷。” “无妨,无妨,只要有救,楚姑娘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说话间,大长公主亲自将人送出了屋门。 看着他们的背影,医士与坐堂大夫们都讪讪的告辞,越过楚君澜身边时,众人心思各异,有气怒的,有妒恨的,人人都很尴尬。 楚君澜与翁大夫去抓了药,原本要赔他一身衣裳,被翁大夫严词拒绝了,“只要往后你能在医术上点拨我一二。” 他的小算盘噼啪响,楚君澜被逗的哈哈大笑。 只是楚君澜的好心情,只维持到她进楚华庭的院门。 夏季的傍晚,彩霞满天,楚华庭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湖蓝道袍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面如冠玉的俊美公子,偏生双眼无神。 长随宝乐不知去了哪里。 楚华庭对面,孙姨娘的次子,十三岁的庶弟楚华云,正悄悄地伸长手,往楚华庭茶杯里倒老鼠屎! 黑色的小屎粒掉进茶碗,浑浊了一片。 “大哥,你吃茶啊。”楚华云忍笑将茶碗端给楚华庭。 楚华庭刚要伸手,楚君澜已闪身到了近前。 将茶碗接过,一手提着楚华云衣襟,楚君澜笑容可掬的道:“这么好的茶,六弟先尝尝吧。” 楚华云不知楚君澜看没看到他的小动作,眼珠子滴溜溜转,“嘿嘿,好茶还是给大哥吃好。” 楚君澜咬牙切齿,忽的将那茶泼了楚华云一脸。 “去你娘的好茶!” 扬手就是两个耳光,在楚华云哭都来不及时,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你欺大哥眼盲,以前做过多少这种事!今日是老鼠屎,以前是什么!”踩着楚华云胸口用力一碾,“说!” 正文 第8章 飙戏 “爹都舍不得打我,你敢打我!”胸口被楚君澜用力一碾,五脏六腑都要挤出来了,疼的他“哇”一声嚎起来。 楚华云是楚父幺子,孙姨娘对他极为溺爱,自小到大他戒尺都没挨过几下,更何况是挨揍? “你,你这个贱蹄子,浪小妇,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 楚君澜杏眼一眯,脚下用力,楚华云当即被踩的一声都嚷不出了。 楚华庭焦急的摸索到楚君澜身边,将妹妹拉开:“澜澜,你没伤着吧?他还小,何必与他计较?” “十三岁还小?他这般折辱与你,以前你都不知受了他多少!” 妹妹像个被点燃的爆竹,知她是心疼自己,楚华庭又是感动又是无奈的搂着她肩膀安抚:“好了,不气了。为这个不值当生这么大气,你才刚醒过来,身子都还没好呢,气坏了怎么办?” 楚华云这时已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小院,边跑边哭:“我告诉我姨娘去!让姨娘打死你个贱人!” 楚君澜冷笑,回头对身边的楚华庭道:“看见没,他如此出口成‘脏’,可见平日耳濡目染了多少。” 楚华庭一阵无言。 小厮宝乐提着个食盒回来,“大少爷,才刚小的看见六少爷哭着跑了,他怎么了?” 楚华庭不等回答,楚君澜已指着地上的茶杯,将刚才的事说了,“你以后要多留心,他们欺我大哥眼盲,趁着你我不在,不知要怎么磋磨他。” 宝乐又气又悔的哭了:“三小姐,小的记住了!那些丧尽天良的狗东西,让他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们会不得好死的。”楚君澜在脸盆架子旁洗了手,丢开擦手的巾帕,转而出门拉着楚华庭的手腕往屋里去,“大哥,我抓了药回来,让宝乐一天三顿煎给你吃。”回头告诉宝乐,“煎药时你最好不错眼的盯着,别让有心人趁机动手脚。” “是!”宝乐重重的点头。 楚华庭有些惊讶:“澜澜,你的医术……” “我昏迷时除了能听见人说话,还时常会做一些学医的梦,想不到醒来后自然而然就会了。”扶着楚华庭在八仙桌旁落座,楚君澜挨着他坐下,手指搭在他腕子上,“许是上天怜悯,知道我这一年冤枉,给了我补偿吧。” 楚君澜不再说话,长睫微垂仔细的诊脉。 楚华庭有些疑惑,妹妹醒来后性情大变,又莫名会了医术,可是转念一想,什么人被那么迫害性子还能不变? 上天怜悯,给了她补偿,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有一技傍身,性子能强硬一点,总好过与以前那般软弱可欺。 “大哥。你可还记得眼睛是如何发作的?” “记得。”楚华庭无神的眼看向窗外的方向,“去岁秋闱中举后,家里帮我庆祝,那一晚畅饮了一番,次日醒来,眼睛便看不清楚了,找了大夫来看,大夫说,是我吃了太多的酒伤了眼睛,又过两日,一点点就什么都看不见,只剩下一片黑了。” “大哥真的相信是你自己吃酒太多造成的?” 楚华庭放在桌上修长的手逐渐握成了拳。 “大哥,你的眼盲是中毒所致,毒我能解,但不确定这毒造成的损伤会不会彻底毁掉你的视觉,但我有八成把把握能医好你。”楚君澜握住楚华庭的手,“大哥相信我吗?” “不信你我还能信谁?” 大手回握楚君澜的小手,“澜澜,娘意外身亡时你才三岁,找不见娘了只知道哭。我那时也太小了,见你哭,我也只能跟你一起哭。 “后来咱们慢慢长大,明白了爹的心思不在咱们身上,任凭王氏、孙氏和苏氏一个个磋磨咱们,我一直忍着,想只要我有了功名,爹碍着淑贵妃的面子也不敢续弦,到时你若说亲,我总能是你的靠山。谁知你却忽然出了意外……我十六岁中举,人人都称我是少年英才前途无量,谁知却一朝瞎了眼,我当时真的是…… “如今我真的后悔了。我若不是那般一蹶不振,你哪里会经历那等危险,到现在还要你一个小女子来护着我?” “大哥,咱们是亲人,你说这些做什么?”楚君澜嬉笑道,“再说你也只比我大两岁,做什么这么老气横秋的,等你眼睛好了,继续会试、殿试,到时金榜题名,照旧可以做我的靠山。” 楚华庭被她乐观的语气逗的噗嗤一声笑了,“是,会好的,你如今都醒了,一切都会好的。只是澜澜,你也要爱惜自己,打老鼠莫要伤了玉瓶,为了那群人害了你自己的名声,不划算。” “大哥骂起人来也丝毫不弱嘛。”见楚华庭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楚君澜也笑,“好了,我晓得分寸。” “对了,今日去大慈寺……” 楚华庭话没问完,楚君澜却捏了一下他的手,嘘了一声。 楚君澜五感灵敏,正听见有一群人快步朝着此处来,还有孙姨娘抽抽噎噎的声音:“求老太君给做主,云哥儿到底是老爷的幺子,怎么能这般叫个小蹄子欺负。” 王姨娘也道:“想来她去了一趟大慈寺,回来就得意了,不将家里人放在眼里就罢了,还不肯去给老太君问安,根本也没把您放在眼里。婢妾瞧着真是生气!可人家是嫡女,婢妾到底不敢管教……” “嫡女?嫡女见了我这个祖母也要跪下!” …… “来了。”楚君澜一挑眉,当即换了个坐姿,背对着屋门而坐。 楚华云诧异之时,已听见一阵错杂的脚步声到了院门前,心下有几分了然。 “大哥,妹妹知道错了,可是六弟做的未免太过分了一些,欺你眼盲,在你茶里下老鼠屎,这种事是自家亲弟弟做得吗?” 楚君澜的抽泣着,眼泪断了线一般垂落在衣襟,肩膀轻颤,背影看起来柔弱至极,声音温柔倔强: “要我说,王姨娘性子也是太温和了,这些年王姨娘管着家里的大事小情尽心尽力,教养子女上她又插手不到孙姨娘屋里,六弟自然就被养歪了,他现在是给你茶里下老鼠屎,咱们自家人不管教,反而说他年幼调皮。若是将来去了什么大场合,他看谁不顺眼,给王孙公子的茶里下老鼠屎呢? “妹妹也是想替父亲管教他,若是现在不将人管教好,将来真闹出大乱子,更有甚者出了什么杀人放火欺男霸女的事,丢的也是咱们楚家的脸,父亲将来在朝堂还做不做人?姐妹们还要不要议亲了?” 楚君澜一番话说的词正理直。 她背对门口,自然看不见站在院中神色莫名的老太君和王姨娘、孙姨娘那吃了屎一般的表情。 “你管教的对,此事若是姨娘不肯管教,回头我去与父亲说。家里没有当家主母,身为嫡长兄,教导庶弟也是我的责任。”楚华庭聪明的很,立即配合的点头。 王姨娘恨的将帕子拧成了麻花。孙姨娘低头去瞪脸肿起来的爱子,简直又气又恨。 老太君却是眼中精光一闪,转身就往外去,沉声道:“吩咐下去,全家人都去上房,我有话要说!” 正文 第9章 父慈子孝 王姨娘与孙姨娘一左一右跟随在老太君身后,一路直奔上房正厅。 此处平日是王姨娘发放对牌的所在,一进门,王姨娘就自然的走向了主位。 谁知老太君这时也不用人搀扶了,极为麻利的快走两步,径直坐在了首位上。 “你们都站在一边。” 非但抢了王姨娘的作为代理当家主母的座位,甚至还不给其他人坐下的位置! 王姨娘嘴唇动了动,与孙姨娘交换了一个眼神,垂首站在一边。 老太君心里的小九九她们太清楚不过。 多年来,老太君一直跟着小儿子一家住在老家本宅,管理祖宅、祖产和祭田,日子过的非常富足,可这次进京参加楚君澜的婚礼,见识到了京城的繁华,住进了楚华庭在京城置办的三进官宅,她一下子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京城米珠薪桂,以楚华庭的本事半辈子许都买不起这宅子,听说当初,这宅子还多亏了陆氏在淑贵妃跟前的面子。 老太君和楚才俊在乡下住的屋子再大,能有这等官家气派?进出能有这么多规行矩步的奴婢伺候? 明摆着这老妇是看长子家中没有续弦,无主母掌持中馈,想趁虚而入! 王姨娘低着头捏着帕子,指尖都捏的发白。 她苦苦经营十几年,才将家里彻底把握在手中,如今却突然出来个正派婆母,她反抗都不能!难道真要将权力交出去? 孙姨娘却比王姨娘要自在一些,心想:“反正这对牌也不归我管,我得不着,你王玉清也别有,大家赚不成!” 二人心思各异之时,老太君已命人去叫全家的主子来。 楚君澜扶着楚华庭来到前厅时,就见父亲楚才良和二叔楚才俊,带着四少爷楚华章,六少爷楚华云站在左侧,王姨娘、孙姨娘、苏姨娘,则与二小姐楚梦莹、五小姐楚云娇、七小姐楚佩珊立在对面。 楚君澜让宝乐扶着楚华庭站在楚才俊身后,自己则站在了孙姨娘之前,紧挨着老太君的位置。 “呦,三姐姐真是好大的面子,竟然能越过王姨娘去。”楚佩珊才十一,声音还带着小女孩特有的娇憨,“你也真懂得长幼尊卑!” “长幼尊卑?”楚君澜垂眸敛目,声音柔婉的道,“七妹妹说的是。论尊卑,姨娘只是奴婢,庶女也紧次于嫡女罢了。若是这等小小细节都把握不当,将来真有大场合,叫人看去了岂不要笑话?” 楚佩珊被噎的眼睛瞪圆,刚要开口,苏姨娘立即捏了女儿一把。 王姨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对上楚才良的眼神,到底还是挤出个笑。 “澜姐儿说的是。” 王姨娘带着孙姨娘、苏姨娘都往后退了几个位置。楚梦莹、楚云娇和楚佩珊则向前了几步。 “嗯。这才像话一些。”老太君端坐首位,声音威严,年迈下耷的眼皮一撩瞪着长子:“才良!我若不进京来,都不知你家里竟乱成这样!” “是!儿子无能,母亲息怒!”楚才良还要往上爬,自然不敢传出不孝的名声,老母说什么便是什么。 老太君一拍桌子,大有青天大老爷拍惊堂木的架势:“你多年不续弦,这后宅都被个妾室给管成什么样了?姑娘房里居然只一个丫头,丫头出去了,就能让屋里走了水!下人也都死了一样,屋子都烧没了才请来水龙局的人!怎么地,王氏是想烧死我这个婆婆!” 王姨娘扑通一声跪下,柔媚的声音满含委屈:“老太君息怒,婢妾不敢,婢妾绝无此意。” 老太君却根本看不见王姨娘似的,继续训斥楚才良:“你还大户人家呢,我呸!下人管不好,子女你也管不好!你儿子彼此不和睦,背后倚强凌弱你知道不知道!” “母亲息怒,儿子知错了。”楚才良脸色铁青,但依旧恭顺的行礼赔不是。 孙姨娘一听终于提起这事,赶紧跪下哭诉:“老太君明鉴,三小姐将云哥儿打成那样,婢妾……” “我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 老太君一眼扫去,孙姨娘诧异的禁了声。 “祖母偏心,分明是那浪小妇打孙儿!我……”楚华云见生母被训斥,委屈的皱着肿成包子似的脸大声控诉。 “跪下!”老太君啪的又一拍桌子。 “楚华云才十三,张口就骂嫡姐这等话,当着我这个祖母的面都这么说,可见背后还有更过分的!这些都是谁教给他的?一个十三的哥儿,不学你大哥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却欺负你大哥眼盲,往茶里下老鼠屎!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是儿子教导不当,母亲息怒。”楚才良连连赔罪,回头瞪了幺子一眼,楚华云立即扑通一声跪了。 “这些年,我还当你是个聪明人,家里必定和睦,谁知道这来了一看,简直不成个样子!”老太君心里得意,面上也显露出几分,叹息道,“你是要做大事的人,管不过内宅也是有的,但是内宅之事也要多留心,攘外必先安内,你可知道?” 楚才良心里咯噔一声。 老太太该不会是想把持家里中馈大权吧? 虽说父母在不分家,可这些年他在外打拼才赚下了这一份家业,若是将这大权给了老太君,岂不是要将二弟和三妹一家都给招来?他打拼出来的好好一个家,凭什么要让他们享受? 楚才良心慌,又不敢传出忤逆不孝的名声,愤怒之下,回头就狠踹了楚华云一脚:“孽障!你都做了什么!还不给你大哥赔罪!” 楚华云和孙氏之所以去老太君那告状,就是看出老太君有想争权的心,给搭个台子让老太君施展。 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想起刚才在楚华庭院里,楚君澜哭诉的那一番话…… 孙氏一下就明白过来,楚君澜是故意的! 借他们搭的台子,让老太君唱她想要的戏! 这丫头怎么醒了之后鬼精鬼灵的!怕不是真应了那句“异光降落”,是个妖孽? 想起楚君澜私下里狠毒的那句“记着账”,孙姨娘生生打了个抖。 那头,楚才良还一下一下踹楚华云。 楚华云满地打滚,哭的打嗝儿:“爹,爹!我也没做什么,再说老鼠屎也没有毒,何况大哥也没喝啊!爹,别踹了!” 楚才良累的叉腰喘气,将眼神转向了楚君澜:“澜姐儿,你怎么看?” 楚君澜挑眉。 怎么,这是将皮球踢给她了? “女儿闺中女子,见识短浅,自然是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楚才良额头青筋跳了跳,仔细打量楚君澜的脸色。 这丫头难道是故意又将问题甩给他的?不像啊! 正文 第10章 斗智 “三小姐,求你跟老爷说说情,救救云哥儿!求你高抬贵手吧!”孙姨娘猛的扑到楚君澜身边,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大哭着道,“一切都是婢妾的不是,是婢妾教导无方,可云哥儿还小,他到底也是你的亲弟弟,你再不求情,老爷怕是要将云哥儿打死了!” 孙姨娘哭的声声泣血,院子外的下人们有眼窝浅的都掉了眼泪。 楚君澜哪里不明白她是在道德绑架? “姨娘这是做什么?父亲是我们的亲生父亲,六弟又是父亲的幺子,哪里就会将人打死了?父亲的目的是管教六弟,又不是要打死六弟。姨娘是关心则乱,太夸张了。” 孙姨娘一口气哽在喉咙,差点翻白眼。 “爹是亲爹,还能打死儿子?”苏姨娘轻嗤一声,“你当除了你外都要害六少爷不成?” 院外的下人们也一下醍醐灌顶般醒过神来。是啊,又不是要打罚奴婢,六少爷可是老爷的小儿子,哪里就打死了? 楚君澜萦萦水眸中蓄满泪水,双手搀扶着孙姨娘:“我虽是嫡女,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到底是父亲。何况‘养不教、父之过’,父亲如今管教六弟,也是父亲关心六弟的表现,为的是将来六弟能成才,也为的咱们楚家的未来。我一个闺阁女子怎好左右父亲履行身为父亲的责任?” 孙姨娘一听她的话,就知道情况要不妙,还想赖在地上不起来。 可楚君澜纤细的指尖好巧不巧的按在她麻筋上,她两个膀子都一下子没了力气,挣扎无效,就那么被强势的搀了起来。 楚君澜眼泪已经滑落下来,依旧在委曲求全的劝说着:“六弟是我的亲弟弟,我怎么会不关心?若是现在我阻拦父亲管教,那才是阻碍六弟的成才之路。姨娘一片慈母之心我能理解,但姨娘也要多为六弟考虑啊。” “三丫头说的是,慈母多败儿就是这个道理!”老太君赞许的点着头,“到底是陆氏的养出来的,就是识大体。” 这一句话,将除了楚君澜和楚华庭外的几个子姊妹连同姨娘都打击了。 老太君看向楚才良:“你也多长长心,好好的儿子交给心思狭隘的深宅妇人,都教歪成什么样了?下次若是再有这种事,我可就要亲自管教孙子了。” “儿子谨记,”楚才良不在意王姨娘、孙姨娘和苏姨娘扭曲的脸色,转而训斥楚华云,“孽障,为父就罚你抄写《孝经》百遍!不抄完不准你离开书房!来人,带六少爷下去!” “是!”下人们应声,当即一左一右架着抽抽噎噎的楚华云退下了。 孙姨娘低着头,险些咬碎满口银牙。 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楚君澜,如何忽然就变的如此难对付起来! 楚才良见老太君没再提立即收回中馈权力的话,悄然松了一口气,又吩咐道:“三丫头的闺房修缮之事也要抓紧了。” 王姨娘立即应声:“是。老爷放心,必定不会亏待了三小姐。” “还有过些日子安陆侯府的‘聚雅会’,府里也要准备起来,到时别丢了体面。” “是!”王姨娘屈膝应下。 提起“聚雅会”三字,屋内的气氛一时都松缓了不少。楚梦莹、楚云娇面上都有了几丝娇羞的绯红,就连年纪最小的楚佩珊眼神都有些期待。 楚君澜挑眉,记忆中这聚雅会,是京城各家朱门绮户、簪缨望族一年一度的聚会,到场的无不是皇亲国戚、勋贵侯门,如楚家这般的从五品京官儿家庭,怕到了聚雅会也是地位最低的。 这种场合,各家优秀子弟自有表现的机会,也是各家女子博得名门公子青眼,登上高枝儿的机会。 楚君澜兴趣缺缺,不过是“相亲大会”罢了,她现在还没那心思。 “老爷!”正当这时,大管家马岩冲了进来,恶毒的视线扫过楚君澜,声音格外的高,“老爷,小的打探出恭定王府为何会推迟婚期了!傻世子逃婚了!” “傻子逃婚?”众人哗然。 王姨娘掩口惊呼:“傻子懂什么,他怎会逃婚的?你别乱说!” “就是,咱们家姑娘就算再不好,还轮得到一个傻子来嫌弃?” “别乱说,再傻那也是恭定王世子!” “不会吧,就连傻子都瞧不上三姐?” …… 众人议论纷纷,上房里当即乱成了一锅粥。楚华庭听得众人如此说,一时心疼的无以复加,催促宝乐扶着他来到楚君澜身边,以保护之姿将她护在身后。 “都说恭定王世子是痴傻之人,痴傻之人又如何会有什么看不上别人一说?马大管家打探到的消息当真是世子逃婚?还只是世子贪玩跑出府外去了?” “这……”马岩眼珠乱转,对上才思敏捷语速极快的楚华庭,他迟疑一瞬便被楚华庭夺去了话头。 “马大管家说话也要负责才是。推迟婚期是王府掌事说的,王府掌事是听王妃的吩咐,若真因为世子逃婚才有推迟婚期一说,那马大管家岂不是在指责恭定王妃说谎?” 马岩被说的直眨眼:“我,我没有……” 楚君澜见兄长如此犀利,禁不住微笑起来,不吝的又添一把火:“我好歹是父亲的嫡女,两家亲事既已议定,又哪里有逃婚一说?世子是单纯的人,想来都不懂什么逃婚,王妃也会约束世子,想来王府也是考虑咱们府里走水才会推迟婚期吧。” 此话无疑挽回了楚才良的颜面,引的他连连点头,对嫡女满意非常。 马岩额头冒汗,也摸透了楚才良的想法,不敢再多言,只能垂手退了下去。 众人各自散了,楚君澜回了王姨娘新给安排的跨院。夜色降临,紫嫣预备了沐浴的热汤。 楚君澜宽衣解带,刚跨入浴桶,忽然面色一凝,猛然抬头看向后窗:“谁!” 紫嫣只看见楚君澜抓了中衣披上,人影已闪到了后窗,素手一抓,当即拽了个人进来。 “是你?” 紫嫣一见楚君澜抓住的竟然是个陌生男子,张口就要大叫,被楚君澜眼疾手快的制止了。 楚君澜拢着衣襟,笑看着面前已经面红耳赤背过身去的人:“怎么,世子这是以牙还牙,也做起采花贼了?” 正文 第11章 心动的交易 “在下并无此意。”萧煦面朝墙壁,单手负在身后紧握成拳,“在下……只是来解释我并非逃婚。” 楚君澜看着萧煦红透的耳根子,不由得噗嗤一笑,对着身旁早已目瞪口呆的紫嫣使了个眼色。 “你出去帮我瞧着点。” “三,三小姐,这位是恭定王世子?”世子居然不是傻子? “去吧。”楚君澜依旧是笑。 紫嫣眼睛大亮,满脸的开心,小手捂着嘴连连点头往外走,刚走两步,又恍然大悟的折了回来,抓了衣裙来服侍楚君澜穿。 楚君澜失笑,她在现代惯了,一时间竟忘了此时是在古代,即便穿了遮到大腿的中衣依旧算是衣不蔽体。 麻利的服侍楚君澜穿好豆绿色的小袄和浅粉的马面裙,将长发也随意挽起个发纂儿,紫嫣这才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去院门口守着。 楚君澜依着浴桶边的交杌坐下,随意拨弄着温水,房间里传出淡淡水声。 “世子只是来解释你并非逃婚?” 萧煦侧头,灯光下,楚君澜看到他轮廓俊朗的侧脸。 “楚姑娘必定明白我的处境。” “这是要考我?”楚君澜捻起一片花瓣搓玩,低柔声音漫不经心,“从你身上的两种毒物来看,中毒时间都不短了,先中的那一种恐怕已折磨了你十几年,另一种用来压制前一种的毒物也在你身体里盘桓至少三年以上。这等以毒攻毒的办法你都肯用,想来也是私下里遍寻名医,别无他法了吧?” 萧煦星眸微垂,鼻梁的侧影极为好看:“是。” 楚君澜并不意外他的坦诚:“多的我便不说了,只说你今年十八,前一种毒却跟了你十几年,那毒是你几岁时中的?三四岁还是五岁?你母妃早逝,现在的恭定王妃张氏是你父王的侧妃扶正的,而张氏所出的二公子萧运鹏只比你小一岁,你却已是世子。所以,你年少时若是不装傻,恐怕活不到长大。” 萧煦眸色深沉的看着楚君澜。 “至于你现在习得武艺,私下里拥有旁人所不知势力,而你依旧在装傻,这般留在王府,必定是有所图。你今日来找我,也不是单纯只为了解释,你想让我帮你解毒?” 萧煦沉默,掩口轻咳了两声。 “交易。” “交易?” “是。我与姑娘,做个交易。” “哦?你就不怕我会医术是诓你的?” 萧煦摇头,“大长公主府的事,我已知晓。”又咳嗽了一声,嘴角暗红色的血丝滑落下来。 “你毒发了,”楚君澜看着他嘴角的血迹,“怪道刚才一把就被我抓了进来。你这次毒发来的凶险,怕撑不过去,打算死马当活马医?” “是。” “可你如今还都没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我又凭什么给你解毒?” 看着她那调皮又戏谑的表情,萧煦不自在的垂眸又抬起。 “姑娘嫁与我,助我成事,若我毒发身死,姑娘继承我全部势力,从此可得自由。若我侥幸存活,我可做姑娘后盾,助你一生逍遥无忧。” 楚君澜满眼复杂的歪头看他:“嫁给你?” 萧煦微微别开脸,“在下并无冒犯之意。” “明白了,协议成婚,做一对假夫妻真搭档是吧?” 萧煦点头。 楚君澜取了从大长公主府带回的银针放在一旁,上前便去解萧煦的衣裳。 萧煦当即捂着襟口连连后退:“你做什么!” “你当我要劫色?”楚君澜捻着银针指着他,“放心吧,交易,我懂的。我暂且帮你压制毒性,衣裳解开。” 萧煦迟疑片刻,到底还是解开衣襟,露出他麦色的紧实胸膛和漂亮的腹肌。 楚君澜下手极快,几针下去,萧煦的脸色就好了一些,也不再呕血。 玉指捻动针尾,银针发出轻微的嗡鸣,宛若凤鸣。 萧煦垂眸:“你是医仙传人?” 医仙?她对此并无印象,想来原身一个深闺女子,也不会在意这些江湖神医之类的传闻。 “为何这样说?” “医仙戚询三年前带着亲手书就的《戚氏秘录》隐居,寻传人继承衣钵去了。”语意微顿,萧煦又道,“太医院刘院使,是戚神医弟子。” 楚君澜何等聪明,立即想明白了关键所在。 “懂了,我给叶公子解毒,打了那群庸医的脸,想来这消息已传到刘院使耳中,我的针法他没见过,所以怀疑我是医仙的传人?” 萧煦沉默。 楚君澜利落的拔针,“好了,你可以走了。” 萧煦背过身系好衣带,回身欲言又止的看着楚君澜。 楚君澜收起银针:“三日后再来,我与你施针压制毒性,你的脉象我已清楚了,我需得好好想想该如何给你解毒,你身体内两种毒物达到的微妙平衡不能打破,我要想想该如何下手,至于交易……” 萧煦沉默站在她面前,丰神俊朗,淡雅出尘宛若谪仙。 楚君澜戏谑道:“要不你先给我表演一个平日怎么傻的,我看了若是满意,就答应你的提议。” 萧煦冷若冰霜转身就走。 “哎,别这般小气,论装傻,大雍朝你称第二没人能称第一,要你表演一个还不是手到擒来?你就这么点诚意?” “三日后见。”萧煦在后窗一跃离开,兔起鹘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楚君澜看着他身影远去,想起了一个成语——落荒而逃。 她禁不住哈哈大笑。 次日,楚君澜与紫嫣主仆都神清气爽,清早便去后宅昏省。 二人来的早,服侍老太君吃了早饭,其余姑娘少爷和三位姨娘也到陆续到了。 老太君摆出当家主母的款儿道:“安陆侯的聚雅会不日便将召开,那可是王孙贵族聚集之地,家里的哥儿、姐儿都要好生准备起来,不能白费了这一次结交的好机会。” “是。”众人齐声应是,人人都很兴奋。 “王氏。” “婢妾在。”王姨娘行礼。 “你去开库房,家里的小姐少爷们好料子好配饰都不能少。” “老太君说的是,”王姨娘皮笑肉不笑,“婢妾原本也是要这么办的。” 老太君有些不满王姨娘的态度,刚要开口训斥,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太君!老爷吩咐来告诉一声,大长公主府的掌事来了,请三小姐立即往前厅去。”二门上的婆子提着裙摆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道。 正文 第12章 心理战 老太君眼睛瞪圆,不雅的挖了挖耳朵:“大长公主府来人找三丫头?你没听错?” “是,老爷吩咐的,绝对没听错。”婆子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好奇的看了楚君澜好几眼。 众人的诧异和妒恨毫不掩藏。 大长公主可是今上的亲姑姑!楚君澜走了什么狗屎运,莫不是又攀上了高枝儿? 楚梦莹将帕子都拧成了麻花。 不说别人,只说她与文昌伯府的庶出四小姐搭上关系成了手帕交,都能被人高看几分,家里姐妹都捧着她,文昌伯府到这一代还落魄了呢。 若是楚君澜除了得“老神仙”和慧慈国师看重,又能得圣眷正浓的大长公主喜爱,这个家里还哪里有她的位置?岂不都是楚君澜的天下了? 楚梦莹妒忌无比,但毕竟年长些,知道克制。 十一岁的楚佩珊却是直接噘嘴,不满的道:“三姐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怎么醒来后就转了运,先是慧慈国师来找,如今大长公主府也来人找,三姐该不会是妖精变的,会使妖法迷惑人心吧?” 苏姨娘有些尴尬,赶紧拉楚佩珊的手。 楚君澜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姨娘一眼,玩笑着道:“我若是妖精,第一个就要迷了七妹妹的心,让七妹妹喜爱我,这样就不会被当众怀疑了,你说是不是这理儿?” 楚佩珊撇嘴,对着楚君澜翻了个大白眼。 孙姨娘打量老太君那得意的脸色,自己爱子还在受罚,打人的楚君澜却风光起来? 她忧心忡忡的道:“只是不知这次到底是好事还是祸事。三小姐从大慈寺回来,还没告诉老太君老神仙到底是找你做什么呢。” 楚君澜看着孙姨娘笑了笑,“去大慈寺还能做什么?姨娘没上过香?” 孙姨娘被噎的一窒,脸色僵硬的挤出个笑。 “好了,这会子说什么闲话?”老太君兴奋的道,“既是大长公主府来人,便不能磨蹭叫人久等,这等贵客,只三丫头自己去未免怠慢,需得全家人一起招待方好。” “老太君说的是。”这提议正和众人心思,大家都很好奇,也都想在大长公主府的掌事跟前露个脸。 老太君便带着众人往前厅而去。 楚君澜走在孙姨娘身侧,扣住她手腕的穴位,二人渐渐落在最后。 “姨娘是不是觉得芷兰已经死了,指使纵火之事就死无对证了?”楚君澜声音很轻。 孙姨娘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很冷静:“姑娘说什么玩笑话?我怎么听不懂。” “要我说,姨娘下次吩咐人做事,也寻个聪明些的。芷兰虽然忠诚,却不够聪明,纵个火弄了一身火油味儿,没烧死我,却将自个儿烧死了。” “你……”孙姨娘手心发寒。 当日她就觉得芷兰死很蹊跷,难不成这事是楚君澜…… “别紧张,我这人怕寂寞,姨娘这般聪明又有趣的人,我还没玩够呢,”她像只戏弄猎物的猫科动物,慢条斯理的道,“姨娘可知道人烧死时有多痛苦?芷兰满身的火,只能挣扎却扑不灭,她当时应该非常怨恨姨娘吧?毕竟一切都是因姨娘的指使,才造成今日后果。也是上天怜惜我,让我听到我娘的声音醒了过来,否则我一个木僵之人,不能动不能说,火烧起来岂不是连躲避都不能,只能活活被烧死?芷兰还能挣扎几下,我呢?我只能干躺着,受着,岂不是比芷兰死的还惨?” 孙姨娘瞪着楚君澜的眼神,就像见了鬼。 “对了,六弟被父亲罚抄《孝经》百遍,如今抄了多少了?” 孙姨娘心里咯噔一跳,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时竟发不出声音。 “姨娘猜猜,若是你们母子再不安分,爹会怎么惩治六弟?” “你……”孙姨娘险些无法控制自己的音量,压低声音道,“你不准动云哥儿!” “不准?姨娘是在命令我?” “你!” “姨娘安分些吧,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趁着我现在还觉得留着你们很有趣。你们若是作妖作的太欢,主动在我这找不自在,那记着的账咱们就要好好算算了。哎你说猫戏老鼠,老鼠若是不好玩了,看着就烦了,那还留着干什么?” 竟然将他们都比做了肮脏的老鼠! 孙姨娘压着愤怒与惊惧强作镇定,快步与楚君澜拉开距离。离着她近一些都似坠入了冰窟窿,彻骨的寒。 王姨娘眼角余光看到二人嘀嘀咕咕,越想越觉得这俩人怕不是背后在编派自己,禁不住堆笑道:“哎呦,三小姐与孙妹妹说什么体己话呢?也说来给我们听听啊。” 一句话,引得众人都回头。 楚君澜笑道:“说些在小花园子看到的趣闻,王姨娘想听吗?” 孙姨娘此时被楚君澜一番话吓的寒毛直竖,此时心脏砰砰乱跳,也没留神楚君澜都说了什么。 王姨娘却是脸色一白,好容易才让笑容出现在脸上:“小花园子能有什么趣闻?我一点也不好奇。对了,咱们快些走,别耽搁了时间让贵客久等了。” 楚君澜挑眉走在人群后,玩味的看着孙姨娘和王姨娘,她分明看见王姨娘怀疑的看了孙姨娘好几眼,而孙姨娘依旧是一副深受打击不堪重负的模样。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她禁不住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众人来到前厅,楚才良见全家人都来了,倒也不觉得意外。 客套的见了礼,依着身份落座,楚华庭有些担忧的站在了楚君澜的身旁。 大长公主府上年过花甲的掌事认得楚君澜,当即拱手行礼,“三小姐安好,昨日情况紧急,大长公主担忧叶公子身体,着实乱了分寸,怠慢了三小姐,还请您勿怪。” 楚君澜还礼:“大长公主太过客气了。” 众人听的一头雾水,不懂其中关窍,却看得出掌事的恭敬,心里越发疑惑了。 “三小姐医术精湛,我家公子那般命悬一线,都能被三小姐救回来,大长公主着实是感激,特地吩咐小人送来谢礼。” 说着话回头做了个手势。 大长公主府的侍卫便端上了一个紫檀木雕花的精致捧盒。 掌事笑着将捧盒接过,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只见盒中铺了大红的锦缎,锦缎特地做出两个凹槽,凹槽之中放着两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即便是在白日里,那莹润的光泽依旧闪着人的眼。 全家人还没从楚君澜会医术的震惊之中缓过神,又被夜明珠晃了眼,纷纷伸长了脖子往盒子里看。 王姨娘眼中满是贪婪,楚梦莹、楚云娇和楚佩珊看的眼睛都直了,喜爱之情溢于言表。老太君甚至不自禁吞了口口水,还回头与次子楚才俊对视了一眼。楚才良倒很镇定,面带得意的捋顺了几下短须。 掌事似乎没看见家中众人的模样,继续道:“大长公主说,三小姐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如此医术高超的出尘之人自然看不上黄白俗物,大长公主想对您表达感谢,又怕送来那些阿堵物平白污了您的眼,便选了这一对夜明珠。” 楚君澜微笑不语。 楚华庭悬着的心稍微放下,肯如此大张旗鼓来到谢,那位叶公子应该是好转了不少,只要妹妹别惹上麻烦就好。 其余楚家人心里却在暗自扼腕:金银俗吗?他们一点也不嫌弃啊! “这对夜明珠,是早年大长公主跟随先帝亲征时,在南朝皇宫里搜罗来的宝物,先帝疼爱大长公主,便将这对夜明珠送给了她。如今,大长公主将这一对夜明珠赠给三小姐。” 掌事说着话便跪下,郑重的行了叩拜之礼,“三小姐妙手回春,救了叶公子性命,就等于救了大长公主的命,感谢三小姐的救命之恩,小的代主子给您叩头了。” 结结实实的三个头磕在地上,楚君澜上前将人搀扶起来。 “掌事无须多礼,我救叶公子,也是看在大长公主一片舐犊真情的份儿上,并非为了什么感激,这夜明珠是无价之宝,又来历不凡,对大长公主意义重大,还请掌事将这夜明珠带回去吧。叶公子的病我自然会尽力。” 老太君听的都快得心疾了!这么好的夜明珠,说不要就不要?大长公主赏赐了,直接谢恩就完事儿了!做什么要装清高! 楚梦莹的帕子已快拧碎了。 楚华章也焦急的回头去看生母王姨娘。 王姨娘咬着下唇,暗中去拉扯楚才良的袖子摇晃了两下,低声在他耳边道:“老爷……那夜明珠……” 楚云娇则捏着孙姨娘的手,压低声音道:“姨娘,我想要!那夜明珠我想要!不是两颗吗,咱娘俩一人一颗!” 正文 第13章 财帛动人心 楚云娇的声音脆生生的,穿透力极强,在场之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真不要脸,夜明珠自然是要给父亲和老太君的!”楚佩珊啐了一口,“还你们娘俩一人一颗?哪来这么大的脸。” 楚云娇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脸上一时涨的通红。 老太君得意的一撇嘴,一双浑浊老眼紧盯着夜明珠闪着贪婪的光。 掌事笑着劝说:“这夜明珠还请楚三小姐务必收下。这是大长公主的一番心意。若是您不肯收,大长公主心里也不会踏实……” 楚君澜与掌事又推辞了片刻,盛情难却,到底是点了头。 掌事如释重负,喜上眉梢的向后招招手。 八名侍卫四人一组抬着两口樟木箱子进来,将之“咚”的一声放在地上。 众人疑惑之际,箱盖被侍卫掀开,当即满室生辉!金银珍宝、古玩玉器、珍惜药材等物不胜枚举。 方才还有些喧哗的前厅,此时一片安静。 老太君为首的女眷们都看直了眼,楚才良和楚才俊更是满面愕然。 王姨娘吞了口口水:“这……不是说,怕金银太俗……” 掌事不在意旁人,只打量楚君澜,见她神色不变,与楚家其余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不由心下暗暗赞赏,语气更加的恭敬了。 “三小姐,您费心为叶公子医治,临时若要填补什么药材,又怎能让您自己出银子呢?这些都是大长公主为叶公子调养身子预备的,请您有任何的需要都从这些中支出,劳烦您费心了。” 所有楚家人心里都在呐喊:叶公子就是要调养十辈子也花用不完吧?剩下的还不都是楚家的? 楚君澜却在心里暗赞大长公主行事周道。 一个能跟先帝御驾亲征的女子又怎会是个愚蠢之人?想来这一天时间,叶公子脱离生命危险,大长公主欢喜之余,必定会对她严加调查,已知道了她的处境。 用夜明珠道谢,因那一对夜明珠的确是无价之宝。 而金银珠宝药材等能够帮助她改善生活的“阿堵物”,她则换了个说法送来,这样即便外人议论起来,也不会降低她的品格,既维护了她的颜面,抬高了她的身价,又解决了她眼下燃眉之急。 她的确缺钱。平日开销都从每月二两例钱里出,可她要做的事却很多,给兄长治病便是一项大开销,加上她还想查明母亲意外身亡的真相,以及兄长眼睛到底是何人用何种办法所害。 兄长的眼睛虽有怀疑的对象,却无证据,母亲的事也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调查起来需要不少的人力物力。 她虽有能力杀人,可她不想稀里糊涂惩治什么人,因为那样或许会放走幕后黑手,她要惩治,就是要将事情调查清楚,确定无漏网之鱼才会下手。 心念电转不过呼吸之间,楚君澜想明白后,便没再推辞。 掌事告辞回去复命,将楚家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禀告大长公主暂且不提。 楚家前厅里,全家人待人一走就一哄而上,围着那两口樟木箱子和两颗夜明珠移不开眼。 楚君澜看了看大红纸写成的礼单,随手揣进怀里,饶有兴味的欣赏楚家人见钱眼开的丑态,就像在看一出荒诞的大戏。 “金子!银子!珍珠!好多!”楚佩珊兴奋的尖叫,拿起一串玛瑙珠子往自己脖子上挂,“父亲父亲,女儿喜欢这个嘛,您赏给女儿好不好?” 老太君也激动的捻着一颗蓝宝石对着阳光眯着眼打量。 “咳咳!”楚才良矜持的很,负手站在一旁连连捋须,“都放下吧,这些都是大长公主要给叶公子治病用的,还要让三丫头填补药材用,大家都不要乱动。” “可是……” “还不放下?” 众人手里抓着金银珠宝,没等捂热就被兜头泼了一瓢凉水,只得依依不舍将东西放回去。 “澜姐儿,这些就都放在你那。”回头又将装夜明珠的捧盒盖上,“也还有这个,你也一并收好。要仔细一些。若是遗失了可就是罪过了。” 楚君澜温婉的笑着,“是,女儿谨记。” 王姨娘声音有些发颤:“这……三小姐年轻,这么多东西,她怕是管不过来的。何况咱家才走了水,若是有什么人闯进来强抢,怕就……” 王姨娘有些语无伦次,楚才良给她使了个眼色,又安抚的拍了下她肩,她才收了声。 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中,楚君澜越发觉得好笑了。到底是朝廷里作官儿的人,就是比王姨娘、老太君、楚佩珊这类深宅女眷有见识,做事懂得迂回,不算笨人。 吩咐人将两口箱子和捧盒都送回自己的西小跨院,不去看全家人铁青的脸色,楚君澜扶着楚华庭带着仆婢施施然离开。 她前脚一走,后脚前厅里就翻了天。 “姨娘,那夜明珠……” “老爷,银子放在三小姐哪里着实不妥,您想想办法啊。” “是啊才良,一个小丫头家家的,懂得什么呢?依着我说还是放在我那里才好。” 老的小的,都围着楚才良打转,各自用起了本事,说什么也要将那些金银财宝弄到手。楚才良安抚着众人,心里却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 楚君澜这厢一路走,一路将她如何机缘巧合救了叶公子的事告诉了楚华庭。 “原来如此,叶公子能好起来就好,说来,他也是个苦命人。” “哦?大哥知道他的事?”回到院中,楚君澜让紫嫣去沏茶,与楚华庭在外间八仙桌旁相对而坐。 楚华庭道:“你常年在深闺之中,行事谨慎规行矩步,少参与男人们的圈子,自然不知道他。这位叶公子名以渐,年十九,生母是大长公主与武定侯的独生女,被先帝封为永福郡主的阮氏,生父是永德二十九年的一甲第一名,由先帝钦点为状元的叶昭。” 楚君澜点头,“他父母已不在了。” “是啊,”楚华庭不无叹息,“他父亲的事还是一桩悬案,景鸿二年,状元叶昭离奇失踪,有人说他因开罪了权贵惨遭毒手,也有人说他看破红尘,出家做和尚去了。” 正文 第14章 上钩 楚君澜若有所思:“此事我也略有耳闻,早年是有个失踪的状元,想不到那是叶以渐的父亲?” “是啊,他父亲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过了两年,他母亲也忧思成疾早早的去了,叶以渐当时方五六岁,是由大长公主与武定侯抚养长大的,过了几年,武定侯也过世了,大长公主就只剩下叶以渐一个相依为命的亲人,越发疼的眼珠子一般。” 楚华庭俊雅面容上有几分恻然,同样是早年失怙,难免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妹妹,楚华庭又笑着道:“不过叶以渐虽被大长公主娇惯着养大,为人却并不骄纵,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学问上也不负状元独子的名声,的确出众的很。” “大哥见过他?”楚君澜端起白瓷茶壶为楚华庭续茶,琥珀色的茶汤落入茶杯,散着淡淡的清香。 “以前有诗会茶会,曾见过一两次,但并未真正说过话。” 楚君澜点点头,也端了杯茶吃。 叶以渐这样一个出身高贵却命运多舛之人,可以说是与世无争,与人应当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到底是谁,会给他下那种毒? 不让他死个痛快,却让他变成木僵之人,只能躺着活受罪,不能动、不能说,一点点感受生命的流失走向绝望。 她得木僵之症,是那一跌之后的巧合。 叶以渐若是不遇上她,那恐怕要躺上个几年,受尽折磨渐渐油尽灯枯。 下毒之人一定恨极了他。 “澜澜,方才听他们的反应,大长公主送来许多值钱的东西?”楚华庭摸索着放下茶杯。 “是啊,大哥都听到了吧,那些人的表现太有趣了,两颗夜明珠,两箱金银珠宝就能让他们暴露出本色。”楚君澜明眸一弯,笑意充满嘲弄。 “你要留神,财帛动人心,这次他们没能将东西要去,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说不定会软磨硬泡的跟你要,要么直接偷窃,更有甚者他们若是动了心思抢你的,你一个小女子又能如何是好?” “澜澜,要不这些东西放我那里吧。放在你这太危险了。我怕你遇上歹徒!他们若是真雇了人来抢你可如何是好!”越说越是担忧,楚华庭脸色都吓白了,“我是男人,不怕这些,你一个姑娘家,又生的这么漂亮,如果有歹徒不安好心……” “好了,大哥。” 楚君澜好笑的拉住了楚华庭的手摇了摇,“大哥如今也才十七,若说生的漂亮,大哥也是个面如冠玉的美少年啊,怎么只有我怕,大哥就不怕了?” “我……”楚华庭明白妹妹在说什么,脸腾的红了,无神的双眼看着楚君澜的方向,不赞同的道,“小丫头,休要胡说八道。” 大哥如此好逗,和那位傻子世子一样有趣。 楚君澜咯咯地笑,摇晃着楚华庭的手,“好啦大哥,你放心吧,我有办法。这些金银总是藏着掖着也不是办法。谁有时间整天盯着两口箱子啊。我看不如趁此机会一劳永逸,彻底断了他们的心思,让他们再不敢伸手才是。” 楚华庭眼睛睁大,好奇的问:“你说的有理。你打算怎么做?” 楚君澜笑嘻嘻的凑在楚华庭耳畔低语了几句。 闻言,楚华庭面上笑容越来越大,抬起食指戳了她脸颊一下。 “想不到你这丫头如此狡猾。这样好。他们就不敢再动心思了。不过若是他们的做法与你设想的不同呢?” “放心。我太了解他们了。”楚君澜悠哉的道,“大哥不必担忧,好生治好了眼睛才是要紧,别的都不必往心里去,你往后只管听我的,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楚华庭莞尔,语气温柔:“是,往后大哥一定都听我们澜澜的话,听澜澜的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楚君澜扬眉:“那是。” 傍晚,紫嫣端了一盏绢灯放在小几上,捧着脸对着两口箱子发愁。 “三小姐,奴婢还是不放心,要不今晚还是睡在这里看着点好。” 楚君澜被她紧张兮兮的模样逗笑,“你放心,他们不会容许你有机会守着这些财宝睡的。” “三小姐,您是说……” 紫嫣的话音未落,院门前就传来婆子的声音:“三小姐,老爷来了。” “你看,这不是来了。” 紫嫣的小脸顿时皱成了苦瓜,低声嘀咕:“不会吧,奴婢还想知道跟金银财宝一起睡是什么滋味呢。” 楚君澜好笑的摇头,来到外间恭敬的给楚才良行礼。 “父亲。您怎么来了。” 楚才良微笑着负手进了屋,“来看看你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楚君澜眼中全是对楚才良的敬佩和感激,“回父亲,女儿住的习惯。” “嗯,屋子里还缺少什么不曾?为父看你这里伺候的人也太少了,明日为父就让他们给你安排两个丫头和两个老妈妈来,”楚才良满眼慈爱,“他们的例钱银子都从为父的份例里出,你只管安心便是。” “多谢父亲。”楚君澜恭敬的道谢。 “澜姐儿,你的医术是怎么回事?”楚才良对楚君澜的温顺十分满意。 楚君澜抬眸,长睫下一双水眸眼神怯怯的,就像一只受惊吓的小动物。 楚才良立即安抚的道:“澜姐儿不必担忧,有什么话都可以与为父的说。” 楚君澜似是这才放下心来,低声将她先前告诉楚华庭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女儿也觉得诧异,但这或许是上天的补偿。” “原来如此,”楚才良却是想通了,“这就是老神仙要见你的缘由吧?想不到我楚才良的女儿竟有如此能耐,往后你可要好生的利用医术啊。” “是。”楚君澜乖顺点头。 “澜姐儿,今日的两箱子东西,为父觉着还是由公中收起来为妙,”楚才良微笑着切入正题,“你一个姑娘家,没有管家的经验,又不会用账册,这么多的金银珠宝你一个人怎么管的过来?何况你还要忙着给叶公子瞧病呢!不如你将这些东西交给公中,让你王姨娘帮你管理着,你要用什么,就开个单子给她,她着人取了箱子里的金银去帮你置办,岂不是好?” 正文 第15章 顺水推舟 “这……”楚君澜低垂螓首,鸦青长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滑落在肩头,在橘色灯光下更显得温婉柔顺,“父亲的提议,倒也不是不可,只是大长公主府那边……” “这你不必担忧,”楚才良强硬的道,“你姨娘不过是帮你管理着那些东西,咱们家也不是那等贪得无厌的人家,难道还会贪了给叶公子治病调养的银子?” 楚君澜暗中好笑,恭敬的点头,“女儿没有那个意思,便依着父亲说的吧。” “好,好。”楚才良大喜过望,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以前为父就觉得你不错,如今看来,的确是有嫡女风范,往后咱们这个家要依靠你的还多着,你好生为叶公子治病,有了大长公主的人脉在,将来你嫁入恭定王府将那傻子拿捏住,好日子还都在后头!” 楚才良激动之下,野心都忘了隐藏。 楚君澜笑了笑,转而走去桌边,一手敛袖一手磨墨。 见她如此沉静温婉,楚才良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转移话题,吩咐在院子里的婆子:“去,告诉王氏,立即安排两个二等的丫鬟,两个媳妇子来三小姐屋里伺候,要选最会服侍人的。” 婆子正靠在院门口打呵欠,闻言意外的“嗳”了一声应下,快步往王姨娘所在的“玉清园”跑去。 王姨娘正在等消息,楚梦莹为她捏着肩膀,楚华章则焦急的满地打转。 “娘亲,你说爹会不会成功?”在人后,楚梦莹姐弟都称呼王氏“娘亲”。 “是啊娘亲,我怎么觉得楚君澜那小贱人自醒来后就有些邪门儿。性子变了不说,还突然会治病了,她该不会是被什么鬼怪上身了吧?” 王姨娘安抚的拍了拍儿子肩膀,“章哥儿不要担忧,她就算再变,也是个闺阁女子,将来出了阁还是要靠娘家的,她夫君是个傻子,恭定王府你们当那是什么好地方?水深着呢!别看她现在狂妄,等将来嫁过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可她现在还未嫁过去啊,”楚梦莹忧心忡忡的道,“女儿只怕她恃宠而骄,弟弟说的有理,我也觉得楚君澜有些邪气,娘亲你想想看,她好端端的,怎么就忽然醒了呢。” “你们不要自个儿吓唬自个儿了。如今只等你爹将东西哄到手,有银子在,将来还愁没有好日子过?” 王姨娘抓了一把瓜子,嗑的咔嚓响:“这小贱人也算值点钱,恭定王府的聘礼只银子就五千两白银,还不算古玩字画呢,如今又有了大长公主府的这些宝贝,将来你们俩还不是躺在金子上吃喝? “莹姐儿今年十六了,你爹已经在给你物色人家了。有这么一大笔银子,你在婆家也能抬得起头。章哥儿就更不必说了,就算没有功名也能做个富家翁,逍遥一辈子。” 楚梦莹脸上绯红,满心向往。 楚华章则觉得无趣的很,“那也要先将银子弄到手才行。” 正说着话,婆子便快步来回:“禀姨娘,老爷吩咐选两个二等丫鬟,两个得力的婆子去三小姐房中伺候,月利银子一并由老爷来出。” 王姨娘若有所思的点头。 楚楚华章却是啐了一口:“呸,那贱人哪里那么尊贵,身边还要多少人伺候!爹也太偏心了。” 王姨娘不理会儿子,回头叫过大丫鬟红芬,“去,将绿荑和绿萝,还有蔡氏和刘顺保家的一并送去吧。” “他们可都是娘亲身边最得力的……”楚梦莹话说一半,却恍然的笑了。 楚君澜这厢将墨迹吹干,双手呈给了楚才良,“父亲,这次就先用这些吧。” 楚才良低头看了看,“百年野山参、西域雪莲、一品雪灵芝……” “这都是先前在大长公主府,与太医院医士商议过要用的药。” 楚才良点头,没耐心听这些,“为父回头告诉你姨娘。” “是。大长公主吩咐过,所有用药,都要用三济堂的。” “三济堂?”楚才良翻着眼睛想了想,“没听说过这家医馆。” “大长公主吩咐了用药只能用三济堂的药,说是品质好,父亲记得让三济堂的大夫开单子盖章,回头女儿是要交给大长公主府的。” “知道了。”既然是大长公主的要求,他们就只能照做。 楚才良走到外间,看到那两口大箱子,心下越发兴奋,去外头唤了七八个护院来,迫不及待的抬着箱子走了。 楚君澜站在门前,看着楚才良一行的背影,眼神一改方才的恭顺谦卑,透出几分如刃的锋芒,嘴角则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紫嫣。” “三小姐?” “明儿一早,你替去城北的三济堂……”压低声音在紫嫣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紫嫣连连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给您办好。” “三小姐。”正当这时,玉清园的大丫鬟红芬提着一盏灯笼,带着四个人快步而来。 楚君澜挑眉,立在门前没动。 红芬行礼道:“三小姐,绿荑、绿萝都是二等丫鬟,这位是蔡妈妈,这是刘顺保家的,平日里都是最做事麻利的,王姨娘依着老爷的吩咐,特地吩咐他们来您身边伺候。” 两个着嫩绿掐牙比甲的少女,并一个年约五十的妇人和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媳妇子一同上前来,恭顺的给楚君澜叩头:“参见三小姐。” 楚君澜笑了笑:“都起来吧。” “多谢三小姐。” 红芬行礼告退,回去复命,紫嫣便去送红芬出门。 楚君澜笑着道:“西小跨院屋子少,怕是要委屈四位了。” 刘顺保家的忙道:“三小姐太抬举奴婢了,奴婢都是来服侍三小姐的,伺候您就是奴婢们的本分,谈何委屈?” “是啊。”蔡妈妈笑出两道鱼尾纹,面容十分慈祥,“三小姐有事只管吩咐。” “蔡妈妈年长,往后便做西小跨院的管事妈妈吧。” “是。”蔡妈妈恭敬的应下,见楚君澜再无吩咐,当即就安排绿荑、绿萝和刘顺保家的整理厢房。 绿荑和绿萝麻利的张罗着服侍楚君澜盥洗梳头、更衣铺床等事,他们一来,紫嫣立即轻松了不少,只是她依旧不放心别人来上夜,依旧睡在楚君澜卧房的外间。 次日天还没亮,紫嫣就带着楚君澜给的一张字条和一根银针悄悄地出了府。 楚君澜则带着绿荑和绿萝去给老太君请安。 正文 第16章 偷鸡不成 “王氏,你也掌管家里多年了。既然澜姐儿信得过你,这些东西放在你这,你可要多留心。”老太君笑容可掬的吩咐。 王姨娘满面红光的点头:“是,老太君只管放心,婢妾定会尽心尽力,不会耽搁了长公主府的事,昨日三小姐列出的方子,婢妾已吩咐人去指定的医馆抓药了。” “那就好。”老太君笑着对着楚君澜亲热的招手,“澜姐儿,来,到祖母这里来。” 楚君澜乖巧的走到近前,被老太君拉住了双手。 “我们澜姐儿是有大造化的,因祸得福得了神仙的指点会了医术,就连大慈寺的‘老神仙’和慧慈国师都认可,如今又得大长公主的重用,真是给咱们楚家争光。”挑起下垂的眼皮扫过众人,“你们也都要好好学习着,想想怎么给家里争光才是。” “是。” 众人齐齐行礼。 王姨娘暗中撇嘴,这老货明摆着是抬举楚君澜来与她别苗头,昨儿那些财宝抬进了她的屋子,八成给这老虔婆气坏了。 楚君澜面带微笑,温柔娴静,将老太君与王姨娘的针锋相对看在眼中,心里便有计划逐渐成型。 待到老太君将该吩咐的都说完,王姨娘笑着与楚君澜道:“三小姐这些日也着实辛苦了,都不得闲出去走走,恰好今日城里有大热闹可看,不如你也跟着莹姐儿、娇姐儿和珊姐儿一同去瞧瞧?” “热闹?”楚君澜挑眉。 苏姨娘道:“听说傅公子要游街三日呢。” 傅公子? 楚君澜搜索记忆,明白了他们说的是谁。 傅之恒,当朝第一才子,诗画双绝,才名远播,若谁家能请到他作诗作画,那可是件值得炫耀风雅事,莫说名门贵妇将之当做座上宾,千金难买一笑的花魁们在他面前都要争着抢着给他使银子,只为博君一笑。 依着现代的说法,这是位明星。 楚梦莹主动挽着楚君澜的手臂,“三妹妹也与我们一同去吧。” 楚君澜不大感兴趣,“还是不了,我今儿要研究叶公子的药方子。” 苏姨娘道:“傅公子那般有才情的人可不是寻常时候能见的,三小姐不去,岂不是可惜了。” “还是叶公子的病要紧,要对得起大长公主的信任才是。”楚君澜笑道。 老太君赞许的点头,拍着楚君澜的手背:“澜姐儿懂事的很,知道什么是最要紧的,你们也别只顾着玩耍,别忘了‘聚雅会’可快到了,到时若无拿得出手的才艺,在人前丢了楚家的脸,可别怪我这个做祖母的严厉。” 老太君这般抬举,让众人都有些吃味儿。 楚君澜回房后,紫嫣带着一大包点心回来了。 绿萝在外间,拿着鸡毛掸子麻利的打扫博古架,眼角余光见紫嫣伺候楚君澜吃点心,恭顺的垂下了头。 得了空她便将此事回了王姨娘。 王姨娘赏给她一个银锞子:“你做的好,在她身边好好伺候着,以后好儿少不了你的。” 紫嫣发现自从院子里来了这四个,她与楚君澜说话都不自在了。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人跟着,害得她没法回话。 背着人,紫嫣冲着楚君澜又眨眼又努嘴。 楚君澜被她脸上抽筋似的表情逗笑,塞给她一口点心。 监视她?那也要看她想让她们看到什么。她好歹也做了十几年的特工,这几个在她眼里还不够看。 傍晚刚吃过饭,楚君澜坐在八仙桌旁吃茶,楚才良就怒冲冲的冲了进来。 “楚君澜!你这是什么意思!” 啪的一声,一张纸被拍在桌上,正是楚君澜昨日开的药单子。 楚君澜一个激灵站起身,柔柔弱弱的低着头,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父亲怎么了,做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楚才良叉腰看着楚君澜,怒喘如牛:“你姨娘说了,大长公主给的两箱子财宝,连‘一品雪灵芝’这一样都买不来!更别说你还写了什么西域雪莲,什么百年野山参!若是都给你买来,咱楚家都要倾家荡产!” 楚君澜抬头,眨着雾蒙蒙的泪眼道:“原来如此,父亲不要动怒,大长公主可是今上的亲姑姑,她要给外孙治病,绝对做不出拖欠咱们药费的事来。既然两箱子财宝不够,回头女儿去与大长公主再要就是了,这药我明儿急用的,要么您让姨娘先开库房,咱们家先给垫上,将药买来是正经。” “荒谬!” 楚才良扬手就想打,可是又怕将楚君澜脸打肿了,明日见了大长公主要问的。 他气的来回踱步,忽然驻足,猛然回头看向楚君澜。 楚君澜依旧温柔谦恭的站在原处。 他忽的恍然了。 原来一切都在楚君澜计算之中! 她答应的那么痛快,不是不要那些财宝,而是给他个软钉子! 她在警告他,他有本事将财宝抬走,她就有本事让楚家赔个倾家荡产! “澜姐儿啊,你果真是个聪明孩子。”楚才良平静下来,禁不住笑了,“来人,去告诉王氏,将东西都给三小姐送回来。” 门口站着的绿萝、绿荑已是目瞪口呆。蔡妈妈反应快,立即给刘顺保家的使眼色。刘顺保家的答应了一声,飞快的往玉清园跑去。 “父亲,女儿年轻,没有掌过家,又要忙着给叶公子瞧病,这些东西还是放在王姨娘处,我要买什么只管让姨娘安排人买来多方便。” 竟将那天他的说辞都还给他了! “罢了,罢了,这药材的事我们都不懂,什么百年野山参,到底是不是百年?什么西域雪莲,到底是不是来自西域?这也只有你这样的行家看得懂。”意指楚君澜在这些事上做手脚,还不是随意狮子大开口? 楚君澜见楚才良已经收敛,便也见好就收:“既然父亲这么说,我便多辛苦一点。只是这么多的财宝,难免动人心,若是丢了什么咱们全家跟大长公主都没法交代。” 楚才良捋了捋短须,“这是自然,为父会命人留神的。” 不多时,王姨娘、楚梦莹和楚华章带着丫鬟婆子急匆匆赶了过来,一进门,王姨娘就道:“老爷,那东西怎么能……” 正文 第17章 脸疼吗 楚才良知道王姨娘要说什么,摆手制止了她。 “听我的吩咐办事。东西送回来了吗?” 对上楚才良冰冷中带着警告的双眼,王姨娘似被人兜头泼下一盆冷水,一下子清醒了。 即便对牌握持在她手里,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仍旧是楚才良。楚才良肯信任她,她才有权利,楚才良若是厌恶了她,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妾身明白,妾身已让人送来了。箱子笨重,路上耽搁的时间久些,妾身轻手利脚的走的快,是以到的早。”说话时背在身后的的手摆了下。 大丫鬟红芬立即会意,悄然退下,赶着回去安排人抬箱子了。 楚才良这才满意,笑着看向楚君澜:“待会儿东西到了你也清点一番。” “是。”楚君澜笑着点头,请众人坐下,又让紫嫣、绿荑几人去预备茶水。 不多时,两个大樟木箱连同盛放夜明珠的捧盒都被送了过来。 楚梦莹紧紧的攥着帕子,面无表情,死死地瞪着楚君澜。 王姨娘则是垂眸掩住神色,可胸口的快速起伏却能看出她的不平静。 楚君澜从怀中拿出大红纸写就的礼单展开。 纸张哗啦响动的声音,让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手上。大家这才想起,原来箱子搬来时的确是应该有礼单的,只怪他们被财宝迷了眼,竟然忘掉了这一茬。 微微一笑,楚君澜将礼单交给了楚才良:“父亲,还请您监督,让他们点一点吧。” 楚梦莹和楚华章一下子就紧绷身体。 楚华章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娘还能贪你的东西不成!” “四弟此言差矣,”楚君澜温柔的解释,“现在点算清楚了,正是为了当面说清,免得将来有了什么出入都要赖在姨娘头上了。我这是为了姨娘的清白,并非怀疑。” “放屁!你……” “不准胡闹!”楚才良斥道,“你书都读进狗肚子去了!这等腌臜话也能说?” 楚华章脸色紫涨,却不敢再顶撞,只好闭了嘴。 楚才良将礼单递给了身后的亲信梁辉。 梁辉立即叫了人来,将箱子中的东西当众一一唱名对照。 待他念到“百年野山参一株、西域雪莲一枝”的时候,楚才良和王姨娘都愕然的看向楚君澜。 楚君澜无辜的道:“哎呀,想不到我要的药材箱子里竟然都有。真是疏忽了。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我再去找大长公主要钱,让人误会我贪墨。” 她果然是故意的! 楚才良多少来都没在自己家里吃过这种亏,竟还是从前软弱温顺的楚君澜做的,他愤怒的同时,又有些感叹嫡女的成长。 如此手段,将来到了恭定王府,必定能够有一番作为。他的女儿若是做了将来的恭定王妃,对他以及楚家都会有更大的好处! 楚才良一想到这些,被戏弄的愤怒就消去了,对楚君澜反而多了几分看重。 可王姨娘此时却差点气的吐血! 这会子才说药材箱子里有,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箱子都送回来了,就不可能再抬回去,她算是彻底中了这小贱人的奸计! “老爷,都核对完了,这里头少了一盒东珠,一串玛瑙佛珠,一套红宝头面,一对翡翠镯子,金锭子少了三十两。”梁辉将礼单捧给楚才良。 楚君澜挑眉,露出个玩味的微笑。 她虽什么都没说,可楚才良却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 “玉清!这些东西呢!”楚才良愤然而起。 王姨娘也很惊讶,箱子里的东西她可没动过:“这,老爷……” 楚梦莹与楚华章脸色都由红转白,方才还被楚君澜气的差点七窍生烟,此时却只觉如坠冰窟,又像被当街扒光了衣裳一般羞耻。 楚梦莹机灵,立即道:“是不是先前放在库房里,有什么东西摆放在别处,忘了拿出来。” 王姨娘眼珠一转就明白了,立即点头:“是有可能。” 回头怒斥红芬等人,“你们这群狗东西!怎么当差的!去取个东西都能漏下了!还不去取来!” 红芬等人立即应了,却是满脸为难,因为库房里根本没有这些东西。 楚梦莹识大体的道:“还是女儿去督促一下吧。” 她快步带着红芬等人出去了。 楚才良为官多年,这点事哪里会看不出?一时气的胸口发闷,只觉脸都要被丢尽了! 他的子女,怎么可能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不对,他的种自然是好的,如今出了这样丢人的闹剧,必定是王氏教导不当! “你也不要只盯着宅子里,多用心教导莹姐儿和章哥儿!” 话虽不多,可在楚君澜和其余下人面前被这样训斥,王姨娘依旧觉得颜面扫地,强忍着羞愤挤出个微笑来,“是,妾身一定多留心。老爷息怒,此番应该是个意外。” 楚才良也不想被人传出他的子女手脚不干净的传闻,便只能压下了火气。 过了片刻,楚梦莹果真带着人将东西都带回来了。 楚君澜将礼单收回怀中,命人将箱子盖好,笑道:“大晚上的,真是辛苦姨娘了。” 王姨娘气的肋扇疼,却要强作随和,“无妨,三小姐太客气了。” 楚才良现在只觉得楚君澜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作为父亲颜面扫地,瞪了楚华章和楚梦莹一眼,拂袖而去。 楚梦莹和楚华章担心失宠,忙追出去解释。 王姨娘也觉得没趣,堆笑告辞了。 楚君澜送她到门前,忽然低声问:“姨娘,脸疼吗?” 王姨娘猛然回头,对上她嘲弄的视线,“你……” “姨娘放心,我会陪着你慢慢的玩。”楚君澜笑的越发温柔了,“杀人,不是最严重的惩罚。我会将你看重的东西一样样夺走,你不是满足于父亲的宠爱和信任吗?你不是得意自己有一双孝顺儿女吗?路还长着呢。” 王姨娘咬碎银牙,几乎是落荒而逃。 紫嫣终于尝到了跟金银财宝一起睡是什么滋味儿,真是从身到心都满足了。 次日清早,楚君澜去给老太君问过安,不等其余人到齐,便独自出门往大长公主府去。 而金银财宝进了王姨娘的屋,还没等捂热就被勒令送了回去,这消息全家上下都知晓了。老太君的心情格外的好,孙姨娘和苏姨娘也觉得畅快的很。楚梦莹被楚云娇和楚佩珊挤兑的恨不能找个地缝去钻。 大长公主府。 楚君澜侧身坐在拔步床沿,为昏迷中叶以渐诊脉,唇边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大长公主,今日叶公子依旧需要施针。” 正文 第18章 小施惩戒 “好,楚姑娘只管施展,本宫信得过你。” 今日的大长公主又恢复了平日温和端庄的模样,一身葡萄紫色的窄袖锦缎葡萄纹褙子,配上高高挽起的发髻,精致修饰的妆容,显得人都年轻了十岁。 楚君澜含笑应是,让婢女将叶以渐的中衣除去,只留亵裤。 她取了银针,用烈酒擦拭过,手法娴熟将针尖有序的扎进各个穴道。 其实这针法前世时她用的更加纯熟,现在这具身体没有内劲,她醒来后勤加修习,但内家功夫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此时只靠手法来捻动。 屋内不多时便传来整齐的针鸣,宛若凤吟。 叶以渐的肌肉不多时便不自主的抖动起来。 大长公主担忧的皱着眉。 楚君澜侧坐在床沿,只看着叶以渐薄薄眼皮下乱转的眼珠子。 “其实依着我原来的判断,叶公子此时应该已经清醒了,”过了片刻,她将针一一取下,笑着与大长公主解释,“可今日看来,叶公子还没有好转,我施针时只能改了方案,这法子也一样奏效。” 大长公主不由得问:“这针法做了改动,会不会对渐儿的身子有什么影响?” “不妨事的。”楚君澜笑着将银针递给了婢女,取了帕子擦擦手,又检查了碗里的药汁。 “大长公主放心,这针法对于昏迷之人,只会催促他醒来。不过若是正常人,应该会觉得奇痒难忍,但是于身体上并无损伤,痒个盏茶功夫就好了。” 大长公主:…… “今日施针结束,小女子告辞了。”楚君澜给大长公主行了礼,便潇洒的告辞离开。 她一出门,原本还“昏迷”的叶以渐蹭的一下坐起来,将手臂胸口好一通抓挠。 “她看出你在装晕了。”大长公主无奈的帮着他抓背,“你何苦来的?她当日能救醒你,自然是有真本事的,又怎会看不出你是不是真的昏迷?” 叶以渐温润的桃花眼中满是无奈,苦笑道:“外祖母不要笑我了,我忽然倒下,别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只有她一个从来不曾接触过医术的小女子一眼就看出我是中毒,且还能解毒,您说我能不多想么。” 大长公主无奈的道:“她是看出你不信任她,这才小施惩戒,那姑娘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你下次见了她要给人赔个不是知道吗,若不是她肯出手,你到现在还在昏迷呢,说不得要一直昏迷下去。” “是,外祖母,我知错了。” 叶以渐挠肚子和大腿,“我是一时间想岔了,其实她若是想自保,不救我就不会暴露医术,也不会惹人议论了。她为救我惹上麻烦,我却不信任她,难怪她这么折腾我。” “快别抓了,你忍一忍,稍后就能好了。”大长公主叹息道,“她那个家庭,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不过看她做事的手段,就知道她不简单。” 大长公主为了分散叶以渐的注意,将掌事去楚家所见所闻,以及她后来打听到的消息一并都说了。 叶以渐听了沉默半晌:“外祖母相信人会忽然性情大变,忽然学会医术吗?” “这世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她救活了你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长公主的眼眸含着阅尽沧桑的智慧和沉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楚姑娘这般对你有用的人,作为朋友也好,作为大夫也罢,你都要学会尊重她,不要看轻她是女子,也不去追根究底,给彼此留下一定的空间是最好的涵养,明白吗?” “是,外祖母,我知道了。”叶以渐微笑,身上的痒渐渐弱了下去,“果真说是盏茶功夫,就是盏茶功夫。楚姑娘的针法奇特,医术精湛,她那针还会鸣叫,也是我从没见过的。” “莫说你,我活了一把年纪也没见过。你身上的毒我一直没查明到底是何人所下,但是她的来历却有不少推测,据说刘院使那日听了医士们的回报,对楚姑娘十分在意。” “您是说……楚姑娘有可能是医仙戚询的传人?” “这只是一点猜测,做不得真。” 低头看看手臂、胸口和腿上被他自己挠出来的红印子,叶以渐回想方才女子慢条斯理又带着几分嘲弄的低柔声音,禁不住笑了起来。 “外祖母,她长的什么模样?”他的救命恩人,他还没见过呢。 大长公主挑眉,温和的盯着叶以渐看,直将叶以渐看的脸上发热,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想知道她生的什么模样,下次不就看见了。 夜幕降临,楚君澜早早的打发了绿荑和绿萝,屋里只留了紫嫣上夜,独自一人盘膝坐在拔步床上,回忆前世所学的心法修习内劲。 灯光渐弱,紫嫣趴在外间的罗汉床沉沉睡去。 楚君澜也似进入了一个往我的境地之中,似在调息,也似在浅眠。 直到她敏锐察觉到后窗有人靠近,猛的睁开眼。 黑暗中,一个颀长的人影推窗而入,一身箭袖纯黑锦袍,头束玉带,长发半披,面容英俊,气质孤冷,远远看便觉气势凛然矜贵不可侵犯。 楚君澜笑着歪歪头,低声道:“如今你‘采花’这项业务是越来越熟练了。” 萧煦抿了抿唇,缓步靠近,在距离楚君澜三步远处站定。 “劳烦。” “不劳烦不劳烦。”楚君澜侧身往拔步床里头让让,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她一身雪白的中衣,长发披散在肩头,白皙如玉的小脸满含笑意,随意的跪坐着。 萧煦猛然别开眼,负在身后的左手握了握拳。 “难道你想站着施针?你不觉得累,我还累呢。”楚君澜索性起身拉着萧煦的手腕,让他坐下,伸手去解他的衣裳。 萧煦忙阻了她的动作,自己痛快的敞开了衣襟。 楚君澜笑笑,“早如此不就好了。” 她为萧煦施针,怕惊动厢房里那四个“眼睛”,悄声问他:“你这两日感觉怎样?还呕血吗?” 萧煦垂下眼避开她的视线,面无表情道:“还好。” “胸口依旧郁气难消?” “还好。” “饮食呢?食欲是否恢复了一些?” “还好。” 楚君澜深呼吸,叉腰看着他:“我说世子爷,你是在给我表演‘装傻’吗?” 正文 第19章 真感情 萧煦一愣,抬眸看向她,眸中仿佛包容了一片星海。 这个孤冷强势、难以接近的男子,此时展现出的是一种与气质全然不同的温和。 楚君澜不由放松戒备,忍不住想逗他露出其他的表情。 “上次我说让世子表演个装傻给我瞧瞧,今日世子是想通了?” “并未。” “是并未装傻,还是并未想通?” “前者。” 楚君澜被他言简意赅的认真模样逗笑了。 “我似乎能理解你这人的说话方式了,”她斜靠着拔步床的床柱,饶有兴味的道,“你不是话少,只是不喜欢说你觉得无用的话。你说从你我初见到现在,你可曾说过你觉得无用的废话?” 萧煦摇头,又补充道:“一直如此。” “知道,你一直如此,并非针对我。”楚君澜坐直身子,“所以我当真是好奇,你装傻时到底是什么样?” 萧煦原本还算得上和煦的表情,立即变的有些紧绷,站起身系好衣襟便要离开。 楚君澜看着他的背影并没动作。 “那些财宝,你不必担忧。”萧煦脚步微顿,并未回头,“不会有人强抢你的。” “这你都知道?看来你很关注我的事啊。”楚君澜眉梢微扬,不知他留了多少眼线在她身边。 萧煦抿了抿薄唇,又道,“还有你院子里新来的四个,你若不喜,我可以帮你想法子。” 楚君澜笑容不变,一双美眸仔细打量他的神色,确认他完全是出自关心,且并不作伪,禁不住轻笑出声。 人非草木,她又不是铁心石头肠子,即便他们初识不久,彼此底细还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她能感受到萧煦的善意。 “那四个不打紧,我只是不想将他们这么快弄出去,留着许还有用。倒是有另外一桩事,想麻烦你。” “你说。”萧煦转身回到楚君澜面前三步远处。 “我有个婢女,名叫紫苑,本家姓常,今年十八了,生的身材娇小,模样极漂亮,右眼角下有一颗小痣,我昏迷时,她为了护我被王姨娘寻了由头给卖了,至今差不多已有半年时间。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对我如同对待亲妹妹一样,也是受我带累才会如此,我想找到她,但我能力有限,不知你能否帮我。” 萧煦有些意外楚君澜会因这种事而开口。据他所知,楚君澜眼下的麻烦有很多,他们既已达成合作,她只要开口,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可她什么都没求,只请他帮忙寻一个半年前被发卖的下人。 “好。”萧煦看着楚君澜的眼神越发深沉,点头应下。 楚君澜笑着起身,郑重的与他福了一礼,“多谢。” “不必。”萧煦视线扫过她玲珑有致的身子,脸色僵硬,转身就走。 楚君澜看着他再度“落荒而逃”的背影,嬉笑道:“下次见表演个装傻给我看啊。” 后窗一开一合,人影已消失在夜色里。 来到外间,紫嫣已经醒了,头发睡的有些乱,眨巴着泪眼看着楚君澜。 “三小姐……” 楚君澜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吧,紫苑会找到的。” “嗯。”紫嫣重重的点头。 可他们心里都明白,此时他们做的,无非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罢了。 次日昏省后,楚君澜便去楚华庭院中为他施针。 “大哥,当年娘亲如何身亡的,具体发生在何时,你还记得吗?”玉指捻动,轻度内劲,银针在楚华庭耳侧一处穴位发出一声嗡鸣。 楚华庭道:“自然记得,景鸿七年的腊月初一,京城下了好大的雪。娘是在小花园里跌倒,后脑撞上了假山才……” 想起那时的经历,楚华庭拳头紧握起来,“我那时太小了,记忆并不真切,只记得这事闹的很大,还惊动了官府。顺天府的捕快亲自来查,后来断定了娘亲失足滑倒撞上的假山,纯属意外。后来那块假山石家里嫌晦气,就给换成了现在的那块太湖石。花园的布局那以后也彻底整修过。” “整修布局是父亲的主意?” “应该是。” “那哥哥记不记得当年的捕快是什么人?” “澜澜,你是想调查当年的事?”楚华庭不答反问。 楚君澜利落的进针,毫不避讳的答道:“是,从前是没有能力,如今既有了能力,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王姨娘、孙和姨娘和苏姨娘的确做了许多不干净的事,就算娘亲的死和你的眼睛与他们都无关,我也不会轻饶了他们。可冤有头债有主,一码归一码,我不想漏掉任何一个害了你们的人。” 楚华庭转向楚君澜的方向,眉头紧锁:“澜澜,这些事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应该管的,我将来自会查明,你就该快快乐乐的过你的日子,不要搀和进这些麻烦里才是。” “大哥,我明白你的好意。”楚君澜笑着开始为楚华庭拔针,语气温柔又坚定,“你放心,我不会将你推到事外的,娘亲的是咱们两人的娘亲,她若是真的意外身亡,真相也该让咱们知道,否则咱们岂不是一辈子都在怀疑被人?可若娘亲真是枉死,那这个仇,也必须咱们兄妹亲手来报。” 妹妹变的如此强势自信,就算他看不见,只听她的声音,楚华庭都能感受到从她身体中散发出的蓬勃生命力。 这是一种强大自信的气场,能够感染身边的人,好像只要跟她在一起,任何事都不再是难事,都能够办成。 楚华庭沉思片刻,终于展颜:“你说的对,娘亲是你我二人的娘亲,她的事,就要咱们二人来决策。” 说话时,院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是紫嫣不满的抱怨:“三小姐,他们也欺人太甚了!” “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楚君澜收拾银针。 紫嫣撅着嘴,“王姨娘给姑娘和少爷们预备去聚雅会用得上的胭脂水粉、头面配饰等物,让各房去取。奴婢去了,他们却不肯给我,那掌库房的婆子还刺打我,说‘你主子有的是银子,哪里还看得上府里的东西,想要什么自己买去’,我看二小姐、四少爷他们都得了好多东西,可您和大少爷这里什么都没有。王姨娘分明是记恨那些财宝的事,不肯给您东西!” 正文 第20章 添柴 “他们欺人太甚。”楚君澜不等反应,楚华庭已黑沉了脸,蹭的起身就吩咐宝乐,“扶我去找王姨娘,凭什么别人有的我家澜澜却没有!” “是!”宝乐也义愤填膺,扶着楚华庭的手就要出去。 楚君澜心里暖暖的,扶着楚华庭的手臂劝道:“大哥何必如此动怒,我又不稀罕那些东西,也不想去什么劳什子聚雅会上相亲。” 听妹妹竟直接说出“相亲”二字,楚华庭无奈的道:“那等场合极为风雅,也并非专门为了这个。” “可咱家这些人去了就是为了这个,若能入了哪位王孙公子的眼,便是一朝飞上枝头了。” 楚君澜扶着楚华庭坐下,“我却不在意这些,我也不想靠着什么人登上什么位置,我想要的,自己会争取,不需要别人。” 楚华庭赞许的点头:“不错,虽为女子,有这样的想法却很好。”可是想到楚君澜已许给了恭定王府的傻子,楚华庭还是有些难过。 看出楚华庭的落寞因何而起,楚君澜斟酌片刻,到底没将萧煦的秘密说出来。即便她相信楚华庭的人品,知道他不会随意乱说,可这等秘密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 楚君澜便问起方才的问题:“大哥还没告诉我当年经管娘亲那个案子的捕快是何人。” 宝乐和紫嫣对视一眼,都紧张的禁了声。 楚华庭想了想,轻声道:“那人生的高大,满脸虬髯,我后来打听过,他叫袁康虎,后来应是顺天府衙门的捕头了。” “我知道了。”楚君澜默默记下了袁康虎的名字。 想调查当年的事,她便打算从此人入手。 见楚君澜不再多言,楚华庭禁不住劝说道:“澜澜,大长公主府送来的金银你可不要乱用。那是给叶公子治病抓药的银子。” 见兄长嘱咐的认真,楚君澜不由轻笑出声,低声凑在楚华庭耳边解释道:“那不过是大长公主会做人,为保持我在外的名声才故意找了个说辞送银子给我。否则她只给银子就罢了,做什么一面要我抓药,还一面送了那么都名贵药材来?” 楚华庭并不愚笨,一下就回过味儿来,恍然道:“原来如此!只是那毕竟是皇亲国戚,你沾染上他们,我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我只是个大夫。”楚君澜笑的十分自信。 楚君澜陪了楚华庭一阵子,便回了西小跨院,研究过手头三个病人的症状又抽空修习内劲。到了傍晚,听见绿荑和绿萝在院子里说今日二小姐、四少爷等人出府去看大才子游街了,她也全不在意。 次日清晨,楚君澜吩咐紫嫣:“给我预备那件石青色的褙子,挑心用那个素银坠青玉的。” 楚君澜容貌出挑,从前是最爱美的一个,如今醒来后却是不喜繁复的配饰,整日里都素净的很。只是她不愿与种不同,即便打扮素净也不至让人觉得寒酸。 今日她选的料子是好的,配饰也是好的,但一身打扮组合在一处,却让人看了有寒酸之感。 见楚君澜对着铜镜精心描眉画目,绿萝和绿荑对视一眼,都暗中撇嘴。 三小姐的审美可真是不敢苟同,这身衣裳搭的太难看了,妆容再精致又有何用? 楚君澜依旧是最早去了上院给老太君请安的。 “澜姐儿,来,到祖母的身边来坐。”老太君看着楚君澜眼神满是慈祥。 她在老家本宅呆的久,来到京城后,只有这嫡出的孙女与她最亲,对她最尊重,每天请安都是最早的一个,服侍她端茶递水也很妥帖。 老太君慈爱的嘱咐道:“澜姐儿啊,马上就是聚雅会了,你也好好的准备一番,你将来是要去恭定王府的,这人脉现在就要学着经营起来。你夫君是指望不上的,你就更要学着谋算经营才是。这些天我看莹姐儿、娇姐儿他们都在做准备,就连珊姐儿都做了新衣裳,你不要觉着你已经订了亲,就不在意这个聚雅会了。聚雅会上可还有各家的夫人呢,都是你可以结交的对象。” 老太君一番劝告十分中肯,楚君澜乖乖的点头,感激道:“多谢祖母,孙女记下了。” 她眸子清亮,满眼孺慕毫不掩饰,看的老太君非常熨帖,心情格外的好,就又嘱咐了楚君澜一番:“一定要好生用心装扮,世人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楚君澜点头一一应下,随即叹息道:“祖母说的道理孙女都懂得,只是如今家里的环境也紧张,所有东西都有限,姐妹们还都没说亲,我已经说了亲,就不与他们争那些东西了,到时只要不跌了咱们楚家的体面也就是了。” 苦笑了一下,又续道:“祖母,你孙女也只能跟您说说体己话,许是别人瞧着我有两箱子财宝,还有夜明珠,可您也知道,那都是大长公主府的东西,大长公主可是皇亲国戚,她的东西,岂是我私自能乱用的?给叶公子治病养身子用了什么,我都要回明白的,若是真弄个不好丢了一样半样的,我也怕给咱们家招惹来祸事,到时我爹一辈子清名岂不是都毁了。” 老太君听的连连点头:“好孩子,你是个懂事的。” 祖孙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王姨娘、孙姨娘、苏姨娘就各自带着子女来了。 昨日府里刚开了库房,各房都分了东西,尤其是王姨娘所出的楚梦莹和楚华章,得的东西最好最多。 少年人最是爱美,楚梦莹、楚华章为首的姊妹们今日都穿了簇新的衣裳,头面配饰也都用了最新的。一众年少公子、小姐进了门,着实让人像看到了百花齐放,满室新鲜。 老太君看了看穿着寒酸却容姿绝色的楚君澜,又看看其余的庶出的孙子孙女,眼珠一转,沉下了脸。 楚君澜看到老太君的脸色,微笑着垂下长睫。 “王氏!”老太君啪的一拍桌子,“你干的好事!” 王姨娘被老太君忽然怒吼唬了一跳,拍着心口惊愕的道:“老太君这是做什么?婢妾又哪里做错了?” “你还敢问!你胆敢苛待嫡夫人所出的子女,你安的什么心!不过一个做妾的,难道你还真当自己是当家主母了!” 正文 第21章 竟然有毒 “老太君息怒,婢妾完全没有这个心思,婢妾一心为了楚家着想,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懈怠。” 王姨娘眼睛一眨,眼泪就扑簌簌落下,膝行到楚君澜跟前,哭的梨花带雨。 “三小姐,婢妾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当的,三小姐打骂都使得,为何要在老太君跟前冤枉婢妾?婢妾哪里敢苛待您与大少爷?” 王姨娘能霸着楚才良的内宅多年,容貌与手段自然都不差,此时哭的泪眼朦胧,就连哽咽声都透出几分娇媚,同为女子瞧见都禁不住要心软几分。 楚君澜却是低着头退后两步,怯生生的道:“姨娘着实误会了。我哪里会与老太君多说那许多。” 她这般柔弱,激发了老太君强烈的保护欲。 “澜姐儿不是那样不知分寸的孩子!训斥你的人是我,你何必又找澜姐儿来说事!”老太君指着王姨娘怒声道,“你是个什么人,我清楚,才良清楚,在座的各人都清楚!你说你没有苛待嫡子嫡女,那我问你,为何所有人都有新衣裳新首饰,偏澜姐儿没有!” 王姨娘闻言心里一跳,暗道自己大意了。 她也着实是被那两箱子财宝气昏了头! 她原想着,以楚君澜醒来后有些骄傲的性子,她不给的东西,楚君澜也不会要,甚至会在别人用着楚家的东西时,拿大长公主给的财宝来显摆! 到时她只管抓住她的把柄反将一军:你不是说你只是帮大长公主掌管这些东西吗,怎可随意拿来用! 可她如何也没想到,楚君澜能硬气的时候竟不肯硬气了!现在她完全摸不透楚君澜的行事! 老太君见王姨娘如此吃瘪,心情大好:“王氏,我再与你重申一遍。才良肯信任你,将内宅交给你代为管理,那是我们楚家人心地善良,否则以你一个妾室身份,如何当的了这个家? “你行的是主母的职责,却不肯善待嫡子嫡女,好东西都给你养出来的那两个了,偏颇如此之甚,我很怀疑库房在你手里掌管着,好东西都被你中饱私囊了!” “老太君可冤死婢妾了!婢妾没有啊!”王姨娘连连磕头,矢口否认。 楚云娇和楚佩珊却都撇起了嘴,他们所得的东西也少的可怜,不似楚梦莹有亲娘撑腰,平日吃穿用度就与他们不同,如今更是截然相反的待遇。 “你当我是瞎子聋子,坐在家里就什么都不知道?”老太君冷声道,“你若是能掌家,就好好的做。若是没这个本事,趁早将对牌交出来!没见过谁家没有当家主母却是妾室当家的!才良心善,不肯与你计较,我却不能糊涂!否则家中妾室苛待嫡子嫡女的消息一旦传出,你叫才良在朝廷里如何抬起头来见人!” 老太君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恰好打蛇七寸,掐中了王姨娘的软肋。 王姨娘是楚才良的枕边人,自然比谁都知道楚才良到底是个什么性子,他一门心思往上爬,若他真的认同老太君的说法,觉着自己的这点事影响到了他在外做官,那她的权可真要被夺去了! 决不能让这老虔婆如意! 王姨娘打定主意,当即就柔声道:“老太君说的有理。可是此事婢妾的确不知情,许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尽心,错漏了什么也未可知。婢妾一定会查明此事的!另外,婢妾也正打算开库房给各房的小姐添补些胭脂水粉,决不能在聚雅会上丢了楚家的体面。” 老太君闻言,心中暗骂王姨娘狡猾。 其他的姐妹们却都高兴起来。 毕竟,这一次是王姨娘所出的楚梦莹和楚华章得的东西最多,他们早已眼热了,又不好自己撕破脸去争抢,男子的配饰也就是那么一些花样,可女子却是不同,若是聚雅会上用一些好的胭脂水粉,也可以增色不少。 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老太君见王姨娘如此说,也不好继续揪着不放,哼了一声道:“你最好急记着今日的教训。若是再有下次,你这般行事,这家里的对牌你也不要管了。” 王姨娘心咯噔一声跳,又惧又怒,行礼应下了。 众人各自回房时,楚云娇和楚佩珊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欢喜的像是两只刚放出笼子的小雀儿。 楚梦莹却是心下不愉,连来时头上戴的簪子都给拔了,端庄的与楚君澜并肩而行。 “楚君澜,你得意了?”楚梦莹的声音压的很低。 楚君澜莞尔:“得意?” 楚梦莹挽着楚君澜的手臂,亲热的笑着道:“你污蔑我姨娘苛待你,还将状告到老太君那去了!你以为老太君就真能给你撑腰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若是老太君真的夺了姨娘的对牌,你当这个家还能是现在这样?到时二叔一家都要来,说不定三姑都要带着一家人来了!咱们家到时就成了别人的!” “与我何干?” “什么?” “这家成了外人的,与我何干?” 楚梦莹愕然的瞪着楚君澜,“你这话是何意思?” “也只有那些没用的人,才会眼巴巴的盯着家里的一点老底。”楚君澜云淡风轻的笑着,拨开楚梦莹的手往西小跨院去了。 楚梦莹气的面红耳赤,又不能在人前表现出不端庄的模样,只能憋红一张脸快步离开。 楚君澜照旧是去东跨院给楚华庭施针。 不过片刻便有婢女送了王姨娘新开库房取出的“粉蝶轩”的胭脂来。 “粉蝶轩”的胭脂闻名大雍朝,只今日这盒掌心大小的一个扁瓷盒,在外就价值七两银子。 紫嫣站在桌旁,盯着那盒胭脂惊喜不已:“姑娘,这下好了,奴婢早就想让您用用粉蝶轩的胭脂了,人都说这胭脂特别好,味儿也清爽,姑娘生的这般漂亮,寻常的胭脂水粉哪里配得上姑娘的脸?” 楚君澜被逗的噗嗤一声笑,“我又有什么特殊的,再说我也不爱这些脂粉。” 楚华庭笑道:“女孩子家的,多用些好东西,颜色常新才是最基本的。” “大哥倒是明白。”楚君澜自然明白楚华庭的好意,依旧忍不住想逗他。 正说着话,院门口的宝乐忽然高声道:“五小姐,您怎么来了?” “三姐姐在此处?我来寻三姐姐的。”楚云娇的声音一反常态的温柔轻快。 楚君澜与紫嫣对视了一眼,紫嫣亲自迎了出去,楚君澜则继续为楚华庭施针。 不多时,就见着银红色窄袖褙子,头戴簇新宫花,妆容精致的楚云娇走了进来。 楚君澜专心为楚华庭施针,头也不抬的道:“怎么?五妹妹想做什么?” 楚云娇素来是块爆炭,可今日却一改往常,满面微笑友善的道:“妹妹想着姐姐屋子里刚走水,一应东西都是缺少的,我那里胭脂还有多的,所以特地将王姨娘刚给的胭脂给你送来了。姐姐花容月貌,多用些好的胭脂是好的。” 说着就将与楚君澜的那盒一模一样粉蝶轩胭脂放在了一旁的八仙桌上。 楚云娇好奇的看楚君澜的针法,可几次对上楚君澜冷漠的眼神,都觉得不寒而栗,强作的友好险些绷不住。 楚君澜捻动银针用以内劲,针尾发出一声“凤鸣”,她漫不经心是瞥了一眼桌上的白瓷小盒,轻笑了一声。 她五感敏锐,又精通医术,即便不用靠近,只闻味儿楚君澜也看出来了。 楚云娇送来的那盒胭脂,竟然有毒! 正文 第22章 好算计 “这么好的胭脂,五妹妹也舍得拿来给我用,我心里如何过意的去?”楚君澜轻笑一声。 楚云娇见她有了收下的意思,笑的越发亲近了,“三姐姐说的哪里话,一笔写不出两个‘楚’字,咱们即便不是一个娘生养的,可到底是一家人。从前妹妹不懂事,若是说话做事有什么叫姐姐不喜欢的,还请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楚君澜挑眉。嘴上示好,送来的却是带着毒的胭脂。 这胭脂只要擦了,不出半个月必定满脸红斑,没个三年五载都好不利落。虽不至于威胁生命,但是对于一个正在适婚年龄的女子来说却是极大的伤害。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一生的幸福都寄托婚姻上。 “都是自家姐妹,五妹妹就不要如此客气了。那胭脂五妹妹还是带回去自个儿用吧?”楚君澜继续为楚华庭施针,懒的在看楚云娇一眼。 “三姐若继续客套,可不是与妹妹生分了么。”见楚君澜依旧坐着不动,没有一丝待客的意思,楚云娇也觉得不自在,客气了两句就告辞了。 紫嫣送人出去时,一直没言语的楚华庭皱着眉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要多留心才是。” “大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手上施针的动作不停,针鸣声传来,楚华庭便闭上眼,眉心蹙了蹙。 “大哥眼周是否有痛痒之感。” “的确。” 楚君澜心中又数,笑道:“有感觉就是好的,若是没有感觉,我怕是还要调整一下方法。” 楚华庭心下微松,对楚君澜的医术又多了一些信心。 楚君澜趁着楚华庭扎针的功夫,外头又传来宝乐的说话声音。 “二小姐,难您怎么来了?” “我难道不能来大哥这里串串门?”楚梦莹的语气极冲,和平日那个温婉柔弱的大家闺秀全然不同。 楚君澜禁不住笑了,小声与楚华庭道:“她估计快被我死了,装都装不出了。” “宁得罪君子,莫开罪小人。” “大哥,你又变着法的骂人了。” 两人都禁不住笑起来。 楚梦莹快步到了门前,一眼就看到桌上有两盒粉蝶轩胭脂,当即怒不可遏,强压怒火走到楚君澜身边,向着身后一抬手。 楚梦莹的心腹大丫鬟素兰、素菊立即会意的守住门前,将紫嫣和宝乐都强硬的推在门外。 宝乐与紫嫣大怒:“你们做什么!” “我家姑娘与你们主子有话说,还是别进去搀和为妙。”是素兰冷笑,“若是耽误了主子的正事,你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紫嫣气的浑身打颤:“呸!狗仗人势的东西!” 素菊当即就要与紫嫣动手,却被素兰一把拉住了。两人两尊石狮子一般守在门前,紫嫣和宝乐只能看到屋内的情况,却听不见说话。 楚梦莹将两盒胭脂托在掌心:“想不到,三妹妹与五妹妹的关系竟变的这么好了?” 楚君澜一听她那酸倒牙的语气,便知其中关窍。 仗着王姨娘执掌中馈,家里兄弟姐妹对楚梦莹都小意逢迎,以前分了什么好东西,姐妹们都会将自己的那一份送给楚梦莹,原身也是如此。 想来这一次,楚佩珊已经将胭脂送去了,楚云娇却没送去,只要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楚云娇来了东跨院给她送胭脂,表演了一出姐妹情深。 楚梦莹再有心机,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估计已快被气死了,温婉可人的形象都顾不上,竟直接找了过来。 楚君澜对这种针头线脑的小事真是懒得理会。 见楚君澜竟不理会自己,楚梦莹气的手都开始颤抖,索性将两盒胭脂都握在手里,压低声音骂道:“你也配用粉蝶轩的胭脂?还用两盒?多大的脸!” 楚华庭看不见,却听得见,当即皱眉:“楚梦莹,请你慎言。” “慎言?我即便不慎言,你还能将我如何?”楚梦莹有恃无恐。 楚君澜漫不经心的道:“用两盒就算脸大?加上你手上拿着的,你那应该不只四盒了吧?” “你!” “你什么你?我看你不只是脸大,你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还大家闺秀呢,平日装出一副温婉柔弱的模样,背地里竟干得出抢别人胭脂的勾当,赶紧滚出去,别脏了我大哥的地。” 楚梦莹哪里被如此骂过,当场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嘴唇哆嗦着,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楚君澜将最后一针扎好,猛的抬眸看来。 她一双水眸寒芒凛冽,将楚梦莹瞪的身子一僵,心里莫名发慌,未出口的话都被噎了回去,赶紧攥着抢来的胭脂转身就走了。 素兰和素菊耀武扬威的跟上楚梦莹的步伐,心里却在纳闷。 为了姑娘抢到了胭脂,却还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紫嫣和宝乐眼看着楚梦莹拿了两盒胭脂走,气的眼睛都红了。 “三小姐,她欺人太甚!” “怎么能明抢呢!小姐才刚得一盒好胭脂他们也要抢!”紫嫣抽噎,“我要告诉老太君去!” 楚华庭脸色铁青,若不是身上扎着针不能动,怕已经冲出去了。 楚君澜沉稳的道:“你们都稍安勿躁,这事儿我自己有算计。” “可是……” “放心吧。紫嫣不许哭了,也不准找任何人告状,更不许透出口风,你们不要坏了我的计划。” 紫嫣用袖子抹眼泪,乖乖的点头,即便心里还是替楚君澜委屈,可楚君澜醒来后行事她见识的多了,心里只有服从。 楚君澜让紫嫣和宝乐出去,将楚云娇送来毒胭脂的事低声告诉了楚华庭。 楚华庭惊愕的瞪圆了眼:“怎会有这样的事!” “孙姨娘这是打算一石二鸟呢。”楚君澜手上麻利的替楚华庭拔针,分析道,“这些胭脂都是王姨娘吩咐人开库房拿出来的,平日里,库房又是王姨娘掌管。若是我用了毒胭脂毁了容,你说会如何?不单是毁了我的脸,又能伤了王姨娘,还能看我和王姨娘斗个死去活来。她孙茂春倒是能坐着高台看大戏。” 正文 第23章 线索 楚华庭气的脸色发白,他骂不出什么腌臜话来,半天才挤出句:“毒妇当诛!” “大哥不必生气,这胭脂被楚梦莹抢了去刚好。孙茂春想坐在台上看戏,却不想自己也成了角儿,咱们等着看一出坐山观虎斗便是。” 楚华庭仔细想想,也的确是这个理儿,心情终于松缓了一些。 见楚华庭心情好了,楚君澜方道:“大哥,我待会儿要去顺天府,今儿可能晚一些回来。” 楚华庭面色一整,“你要去找当年侦办娘亲那案子的捕快?” “趁着现在手里有了银子,又有时间,若是拖延下去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进展。” “你说的有理,可你毕竟是女子,这般抛头露面到底不好,要不还是我去。” “怕什么的,大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好眼睛,况且咱们这里是天子脚下,也不至于真有什么危险。” 楚华庭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抿唇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有本事,你自己要多注意安全,我让宝乐也跟着你去。” “宝乐还是留在大哥身边,这样我也放心。大哥不必担忧我,我如今也是能给大长公主的外孙瞧病的人了,谁还敢将我如何?何况我去的是顺天府,也没什么歹徒敢去衙门门口做坏事吧?” “……倒也是。”楚华庭被楚君澜绕进去了,终究是点了头。 楚君澜来到城东鼓楼大街时已是日上三竿,沿着顺天府大街一直向前,不多时就看到衙门的朱漆大门。 门前恰有穿公服的差人,楚君澜下了马车打发了驭夫,便快步迎了上去,屈膝道了万福。 差人见来人竟是个容姿绝色的少女,原本有些不耐烦,此时却极有耐心,“小娘子何事?” 楚君澜笑道:“这位差爷,小女子想寻袁捕快,不知他是否在此处。” “袁捕快?哪个袁捕快?” “袁康虎袁捕快。” 差人听到袁康虎三字,竟当即变了脸色,“走走走,此处没有你要找的人!还不走开!” 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令楚君澜立即察觉到异常。 她拿出一锭银子,避开人耳目悄然送了过去,“这位差爷还请行个方便,袁康虎还在此处吗?小女子寻他的确是有要紧的事。” 银子在手,对方又是个平生仅见的绝色美人,差人将银子颠了颠,低声道:“你去刑部大牢看看吧。” “刑部大牢?袁捕快调职去了刑部?” 差人并不多言,转身离开了。 楚君澜只好雇了辆马车赶往城西,在刑部大街下了车。 刑部大牢高墙森寒,大门上狴犴狰狞,一名老狱卒正迎面出来。 楚君澜客气的上前询问:“请问袁康虎袁捕快是调职在此处吗?” 老狱卒冷着脸:“还不走开,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难道袁捕快不在此处?”她笑着上前搭话,借机塞了一锭银子。 老狱卒难得见出手如此阔绰的,当即将银子收好,缓和了语气:“死囚原本是不准人探视的,你若是能得上头的批准才另算,这样,你去批下个文书,若是顺天府准了,我就放你进去探视。” 死囚?! 楚君澜大惊,“袁康虎不是捕快吗?怎么成了死囚?他几时关进来的?” “秋后就要问斩了,他的事不是什么秘密,你自己打听去吧。”随后便闭口不言。 楚君澜面色逐渐凝重。 当初娘亲身边服侍的人,除了离世的都已经被发卖到不知何处去了,袁康虎是眼下唯一的线索,谁料想竟出了这样的事。 楚君澜并未气馁,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除了花街柳巷便是酒楼茶肆。 京城最繁华的茶楼,春风阁。 店小二满面堆笑,殷勤的抹桌子摆椅子:“贵客要吃什么茶?” 楚君澜随意点了一壶茶,四样点心,随口问:“与你打听个事,袁康虎袁捕快的事,你可有耳闻?” 店小二表现十分镇定,笑眯眯的摊开手。 楚君澜好笑的将一块碎银子给了他,店小二却往楼上一指:“您请往楼上去,今儿正好说到这段书了。”说着就帮着将楚君澜的茶点都端上了二层。 楚君澜哑然。顺天府和刑部大牢的人讳莫如深,想不到市井之中却不避讳此事。 到了二层,在角落的空位坐下,楚君澜单手撑颐一口口品着茶,听着说书先生口若悬河。 “……那袁大捕快可是老捕快了,最是侠义心肠,谁家有个大事小情,只要跟袁大不快说了,但凡有能力就没有不帮忙的,谁料想,这般好的人,独生女儿竟被那刘衙内给奸杀了!” 看客们都是一阵扼腕,大骂那刘衙内的恶行。 说书先生义愤填膺,狠狠一拍醒木:“那刘衙内是什么人?欺男霸女简直是无恶不作,就是顺天府衙门他都进去几次了?可最后还不是好端端放出来?从前有个徐货郎,老婆生的花朵一样,被刘衙内强抢了去,几天就死了。还有福州来的茶商一家……刘衙内做的恶事简直罄竹难书啊!可谁叫人家会投胎,有个好爹?哪一次不是笑着进去笑着出来?” “那刘衙内就该死!” “对,这种恶霸,活着也是京城隐患。” “天子脚下还能有这种人横行霸道,老天就该打雷劈了他!” 说书先生激动道:“老天爷没打雷劈了他,但是袁康虎袁大捕快劈了他!袁大英雄知道这刘衙内杀人如麻,若是此番不将之除去,以后还会继续祸害别家的姑娘,他不想看其他人家的女儿也与他的女儿那般,是以将之除而后快!” “好——” 茶楼里一阵欢腾。 说书先生摇头叹息:“只可惜,袁大捕快已被判了个秋后问斩,这眼看着还有俩月的命了。刘衙内一死,刘家疯狗一样乱吠,哪里在乎到底谁是谁非?袁大捕快着实是可惜了。” 说到此处,众人也一阵叹息。 楚君澜明白了来龙去脉,当即陷入沉思,并未在意邻桌那两名年轻公子的视线。 其中一人锦衣玉冠、眉目舒朗、面容刚毅,浓眉下虎目炯炯有神,气势凌然。另一人青衫薄带,面带稚气,却自有倜傥风流之气。 二人吃着茶,可眼角余光一直落在楚君澜的身上。 正文 第24章 见面 楚君澜所在角落光线昏暗,单手撑颐时,窄袖微褪,一只青玉镯子斜斜挂在皓白的腕子上,坐姿慵懒,身段玲珑,偏她容貌生的精致,并不失少女的纯真。 锦衣玉冠、面容刚毅的青年好半晌方将目光摆正,低头吃茶掩饰尴尬。 他身旁那位青衫薄带的公子则强自别开脸,佯作一直在听说书。 落在自己身上那两道视线消失,楚君澜才为自己续茶,视线不经意扫过邻桌,将对方何许人看了个清楚,确定并无危险后,起身便打算去长公主府。 正当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是傅大才子游街来了!快看啊!” 茶楼二层许多人都急忙往窗边涌去,还有人道:“今儿是第三天了吧?往后再想见傅大才子便难了!” 街上传来一群女子的喧哗和尖叫,楚君澜站在楼梯旁,眼前的场景与前世的接机现场重合了,逗的她忍俊不禁。 前日苏姨娘还带着姐妹们特地出来看大才子游街,今日既然碰上了,索性也看看。 楚君澜缓步下了楼,站在茶楼门前台阶后方,正看到一行官差押着一辆特质的囚车缓缓而来。 囚车由两个差人前拉后推,一个披头散发穿着囚服的瘦高人影跪在车前,双手反剪,被缚在木桩上。 数名打扮风尘、容貌姣好的女子快步跟随在马车旁,有用小竹签插一块水果喂过去的;有用玉指捻着小点心送过去劝着多吃些的;有用帕子替他擦脸的;更有女子跺脚娇嗔,要求押送的差人慢一点,莫要颠簸坏了大才子的。 傅之恒虽是跪在囚车上,却难掩倜傥风流,点心瓜果吃着,燕瘦环肥绕着,囚车所过之处,不断有女子将花瓣、香帕往车上丢,傅之恒泰然自若,仿若身居游船而不是囚车。 楚君澜看的咂舌,所谓游街,原来是这么游的? 身边有人议论:“傅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若论学问早都中了!” “可傅公子为人太过耿直,这次会试的文章你们看过没?” “看了看了,傅公子引经据典,将科举中的弊端和黑幕批了个体无完肤!真是大快人心!” “只可惜这样一来又开罪了考官……” “怕什么的,傅公子的才学皇上那里都挂了名,就算连考连败,将考官都开罪光了,皇上不是也只罚了傅公子游街三日吗?若真是动了真怒,哪里只这样罚?” …… 楚君澜挑眉,皇上允许此人这样游街,不像是罚,倒像在宣扬他的作为。 许多人跟着游街的队伍走远,路上很快恢复了清静。 楚君澜驻足片刻,便直接往大长公主府上去。 茶楼中遇上那两位青年站在不远处,见楚君澜走远,年少一些的便问:“公子,要不要跟上去探清楚是谁家的千金?” 锦衣玉冠的那位“刷”的一声抖开折扇摇了摇,“罢了,有缘自会再见。” 二人便往相反方向去了。 大长公主府的掌事亲自出门,将楚君澜迎进了府。 “楚姑娘这几日可安康?” “劳您记挂,我一切都好,叶公子可好一些了?” 掌事欢喜的连连点头:“多谢您费心,叶公子已经醒了,今儿一早还吃了您开了药膳方子,此时在卧房休息。原本公子还想去书房看看书,被大长公主拦着了……” 说话间,二人在一众仆婢的簇拥之下到了内宅,踏上抄手游廊,远远便见一道清瘦的身影立在廊檐下。 微风拂过他半披的墨发,深蓝的锦缎外袍松松搭在肩头,露出雪白的交领,视线上移,便对上了一双温润含笑的眼。 有人太过俊美,却因气场孤冷强大而不显女气,比如萧煦。 有人五官硬朗,却因一双温柔的眼而柔化了整体,比如眼前之人。 “看来这次叶公子是真的醒了。”楚君澜玩味一笑。 “楚姑娘,先前是渐之过,还望莫怪。” 叶以渐看着向着自己款步而来的少女,心跳难以抑制的加快,甚至垂眸躲开她明媚的双眼,待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觉好笑。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在一个女子跟前会如此的窘迫。 楚君澜看他耳根发红,只当他是因说谎而愧疚,他们素不相识,若是她中了奇毒,突然冒出一个人说自己能解毒,她也会怀疑,上一次装作昏迷也不能全怪叶以渐。 “不怪不怪,咱们不是扯平了么。”楚君澜大方微笑,皓齿明眸。 叶以渐想到当日是如何“扯平”的,莫名觉得身上有些痒,不禁搓了搓手臂。 楚君澜见状噗嗤一声笑了。 叶以渐也哑然失笑,羞惭的拱拱手,“楚姑娘请进。” 二人先后进了明厅,在八仙桌旁落座,楚君澜便示意叶以渐伸手。 她三指搭在他寸关尺上,指尖微凉。 看她长睫下两排小扇子似的阴影,叶以渐再度别开了眼,这次脸脖子都有些红了。 “脉象上看倒还算安稳。”楚君澜到外间重新开了张方子,嘱咐道:“原来的方子不用了,这些日先吃这副,我会常来给你诊治,根据你具体的情况开药。” “多谢姑娘。”叶以渐仔细将方子揣好。 楚君澜看了看左右,见只有掌事一人在门前听候吩咐,这才低声道:“你的毒是怎么来的,心里也该有个数,至少也要学会防备,日常饮食和熬药之类的事,要交给信任之人。” 说着在卧房里外走动,将寝具茶具,文房四宝,甚至书页砚台都检查了一遍。 “眼下你这屋里没发现毒物。仔细病从口入吧。” 楚君澜走动时,叶以渐一直跟随在她身后,眼神越发的温暖,真诚的道:“多谢你。” “不必客气。宽衣吧。”楚君澜回到拔步床畔,一面从袖中取出银针,一面用下巴示意叶以渐过来。 叶以渐的脸腾的一下红透了,微一犹豫,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只得除去外袍,只着中衣在床沿坐下。 这人如此温润儒雅,楚君澜倒不似见了萧煦那小古板一样有逗弄之心,利落的脱了他的中衣示意他躺好,手上下针迅速,不多时屋内便有凤鸣之音。 楚君澜见这人从脸红到了胸口,还闭着眼不肯看她,便与他闲聊。 “叶公子,若是你有一故人被误判冤案,秋后就要问斩,你想救他一命,会如何做?” 正文 第25章 百花争艳 “姑娘可是遇到了难题?”叶以渐猛然睁眼,神色专注。 “算是吧。”楚君澜犹豫,到底没将袁康虎的事说出来。 “楚姑娘不必担忧,我也帮你想想办法。”叶以渐也不追问,只温和的看着她,像某种心思纯净又善良的食草动物。 楚君澜微笑:“那就多谢叶公子了。” “姑娘着实不必客气,说起来我还欠着姑娘一条命,救命之恩,必当报答。” “不必如此,能来你家中为你诊治一次也是缘分使然,况且大长公主给的诊费着实丰厚,这算不得什么救命之恩。”楚君澜并不放在心上的摆摆手,为他拔针之后,便去了外间。 叶以渐咂了咂“缘分”二字,脸上越发不受控制红了个透,起身整理停当,出来时脸上还有薄红未退。 快步到桌边敛袖研墨,略一沉吟便提笔书就一封书信,他将墨迹吹干,用了私印,修长的指头将之折叠装入信封,双手交给楚君澜。 “刑部左侍郎王昧王大人与我有几分交情,若是姑娘有难处,便带着这封信去王大人府上,只管提我的名字便是,想来王大人看在私交份上,若案情真有疑点,至少能给一个发还重审的机会。拖得一时,也好再想别的办法。” 刑部左侍郎,朝廷正三品大员。即便叶以渐出身高贵,这般动用人情的事看起来只是举手之劳,可她若真求了去,背后的人情还不是要叶以渐来还? 楚君澜想不到自己随口一说,叶以渐竟会如此帮忙。 不过她素来不是扭捏之人,他肯帮忙,她记在心上,往后加倍报答便是,人情往来不就是如此。 “那就多谢你了。”楚君澜笑着将信揣入怀中,冁然一笑。 她的反应着实令他意外,可是意外之后又觉得寻常女子那般扭捏作态的举动着实不适合眼前的女子。 叶以渐欣赏她的自然洒脱,也笑着道:“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若无姑娘相救,我今日还在做活死人呢。” 眼看就要到晌午,楚君澜便起身告辞:“叶公子好生休息吧,记得不要剧烈运动,明日我要去参加聚雅会,怕是不得闲来了,正好才换了方子,你吃两日,我后日再来查看脉象的变化。” 叶以渐笑着点头,又道:“我已命人预备了宴席,姑娘不妨用过饭再回去。” “不叨扰了,我怕回去的晚了兄长担忧。”楚君澜直言不讳,因为她知道叶以渐和大长公主必定将她的事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见她如此坦白,叶以渐笑了笑,也不在强留,亲自送楚君澜出了府。 待折返回卧房时,叶以渐吩咐掌事:“为我预备一身行头。” “是,公子做何用?” “明日聚雅会,我也想去凑凑热闹。” 掌事十分意外,毕竟叶以渐已有两三年不肯出席聚雅会这类的场合,说有那个时间混顽不如留在家中看书,大长公主一直有心给叶以渐说亲,逼着他去参加聚雅会,可叶以渐一直不肯配合,今日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 掌事转头就将这事回给了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听了直笑,“渐儿不但身子好了,心也活了,这两年他心思越发难猜了,如今他肯出去散散闷儿这是好事,回头本宫要感谢楚姑娘才是。” 掌事听着连连点头,激动的老脸通红。 次日清晨,老太君早早的命人挨个屋通知,说免了今日的晨昏定省,留下时间给各房的姑娘少爷梳妆打扮。 姨娘们身份卑微,自然没资格前去,其实严格说起来,楚家也只有楚华庭和楚君澜两个嫡出的子女以及老太君才有与会资格,可楚家是姨娘当家,王氏要让自己的女儿参加,也不好拦着其他的庶子庶女。 是以出发时,楚家驶出了三辆大骡车,跟车的仆妇十好几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安陆侯府。 安陆侯府今日大门敞开,宾客络绎不绝。楚家人一到,便有人直接引着众人进了门,老太君在前,几个小辈随行在后。 楚梦莹今日穿了一身杨妃色袄裙,头梳双平髻,妆容精致,钗环素雅,配上她与王姨娘一脉相承的小鹿似的大眼睛,着实显得清纯可亲。楚云娇则是一身银红褙子,身量初成,自有妩媚之态。楚佩珊着柳叶黄袄裙,也十分娇憨可人。 姐妹们都穿着簇新的衣裳,裙衫飞扬,欢声笑语。楚君澜随意的一身家常牙白暗莲纹束腰褙子就显得素净了一些。 “姨娘又不是没给三妹妹送衣裳料子,你还是穿着这一身出来可怎么好?”楚梦莹走在楚君澜身畔,面带忧虑,楚楚可怜道,“若是叫人说起来,咱们家岂不成了笑柄?” 老太君闻言,当即蹙眉回头看了过来。 楚君澜全做看不见老太君神色,嘲讽道:“脑子是个好东西,下次出门你最好带上。” “你!我一片好意,你怎能这样说我!”楚梦莹眼中含泪。 “别,你可别哭,哭花了妆容岂不成了笑柄?” 楚梦莹一窒,差点气晕过去。 楚君澜温婉一笑,慢条斯理的道:“初八的聚雅会,王姨娘初七才送了料子给我,敢问什么裁缝能一夜做出一身礼服来?难道王姨娘是打算让我直接披着料子出门?” “你……”楚梦莹一把捏住了帕子,牙关紧咬才维持住面上的表情。 楚云娇和楚佩珊都低头忍笑。 老太君狠狠瞪了楚梦莹和楚君澜一眼,低声训斥:“这是什么场合,拌嘴也不选个时间!” 楚君澜立即恭顺的道:“是,祖母息怒,孙女只是在玩笑罢了。” 老太君这才满意的颔首,率先选了一群贵妇扎堆的所在迎了上去,殷勤的自我介绍起来。 楚梦莹被气的脸色通红,想与楚君澜理论,偏又不好在人前自毁形象,恰看到小径旁的八角凉亭有几个少女聚在一处,其中着鹅黄衣裙的正是她的手帕交苏映雪,当即快步走了过去。 “映雪。” “梦莹。” 两人见面,拉着手相互见礼,热络的问候,苏映雪看到不远处的楚君澜、楚佩珊和楚云娇三人,笑着道:“梦莹,不为我引荐一番吗?” 正文 第26章 物以类聚 苏映雪是文昌伯府四小姐,同是庶出,却比楚梦莹这个从五品官家千金要金贵不少,说起话来也带了几分主导意味。 楚梦莹笑着点头,热情的道:“这是我五妹楚云娇,这是七妹楚佩珊。” 苏映雪则回身为双方引荐,“这位是礼部李侍郎府上的七小姐,闺名妙春,可以称呼李姐姐。这位是户部员外郎府上的五小姐杜清……” 几人相互见礼,姐姐妹妹的称呼了一番。 唯独将楚君澜晾在一旁。 楚君澜还想着楚华庭的眼睛和袁康虎的案子,自然没闲心在意这些小事,转身刚要走,楚梦莹就亲热的道: “三妹妹莫走啊,这位便要隆重介绍了,我三妹君澜,多亏得上天庇佑,终于从木僵之中清醒过来了,我们全家都高兴的什么似的,如今已订给恭定王府世子,不日便要成为恭定王世子妃了。” 此话一出,不只是苏映雪三人,就连一旁临近的几个千金、贵妇眼神都有些变化。 权贵圈子也就这么大,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都不是什么秘密。 楚家女儿得了木僵之症,昏迷了一年,已经够凄惨了,还被许给了恭定王府的傻世子,明眼人谁看不出这是将嫡女卖一笔银子? 谁料想,这样一个苦命的姑娘竟然能醒来,醒后不但没痴没残,竟还精通医术! 大长公主的外孙忽得怪病,太医院多少医士束手无策,这位几针下去竟将人救活了。 这些日,坊间将楚君澜的事传的神乎其神。 有人说楚君澜是得菩萨点化有了奇遇,否则大慈寺的“老神仙”也不会命慧慈国师亲自登门送请帖。也有人说楚君澜从小便与医仙戚询学习医术,只是从前一直藏拙,否则那般严重的病症也不可能痊愈,必定是戚神医悄悄地为她医治了。 如此玄之又玄的经历,让楚君澜成为千金贵妇们的谈资,楚梦莹的话,为她引来众人的视线无数。 楚君澜泰然自若,与苏映雪、李妙春、杜清见了礼。 苏映雪敷衍的蹲了下身子,拉长音道:“哦,原来你就是梦莹那位嫡出的妹妹,平日里梦莹在你们府里,也多亏你照顾’了。”照顾二字咬的极重。 李妙春与杜清同样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 楚君澜挑眉看向楚梦莹,这位背后编派了她多少? 楚梦莹被她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扫,当即委屈的垂头,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仿若被狂风摧折的娇花。 苏映雪将楚梦莹一把拉到身后,直站在楚君澜面前,面带微笑恶毒的道:“你以为将来你就是恭定王世子妃了,未来就一定能成为恭定王妃?做梦去吧!世子是个傻子,还不知能不能承袭爵位呢!” “就是,”杜清也嘲讽的笑了,见周围不少人看了过来,她声音越发拔高,“我听说,恭定王世子一听说要娶这位楚小姐,吓的连夜就逃婚了。” “怪道恭定王府婚期推迟了,傻子都给吓跑了……”李妙春噗的笑了,引得杜清也咯咯的笑。 苏映雪道:“你自持嫡女身份,不将庶出的姐妹看在眼里,嫡出你就了不起吗?你不是医术出众,是什么医仙传人吗?有本事,你就用你那医术把傻子治好啊。” “医术?谁信啊,还不定中间是怎么一回事,哈哈哈!” 苏映雪、杜清、楚梦莹、楚佩珊都哈哈大笑。 少女的声音清脆,穿透力极强,他们又刻意的拔高声音,周围不少人都注意到了此处,不由都低声议论起来,人群中还有人低声嬉笑。 楚君澜观察苏映雪的面色,凑近了又闻了闻,忽然道:“你用的是粉蝶轩的胭脂?” 苏映雪一愣,不明白她为何这样说,上下打量楚君澜未施脂粉的脸,得意道:“怎么?羡慕?” 楚君澜点头,“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苏映雪一脸奇怪。 楚君澜看向杜清,上下打量了一番,抓住她和李妙春的手腕又松开,视线落在她嫩绿的马面裙上,“今日带了备用的裙子来?” 杜清满脸戒备,“你做什么。” 楚君澜又看李妙春,“爱吃西瓜、冰碗之类?” “你到底什么意思!不妨直说!”李妙春眉头紧锁。 “没意思。”楚君澜轻笑一声便转身离开。 杜清被气的十分暴躁,追了两步刚要骂人,就被楚梦莹拦住了。 “杜姐姐、李姐姐,我三妹自从醒来后脑子就不大灵光,还请你们看在妹妹的面儿上,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梦莹你就是太好心了!人善被人欺,你越是这般退让,她就越是欺负你!”苏映雪拉着楚梦莹的手心疼的道。 “原来未来的大嫂就是生的如此模样。”娇滴滴的一声忽然从不远处树丛后传来。 紫衣少女快步走来,一双美眸上下打量楚君澜,轻嗤一声道:“软蛋配傻子,倒也般配。” 楚君澜闻声回眸,视线越过那紫衣少女,落在她身后的两个青年身上。 前头一位身材高大,乌发浓眉,目若点漆,样貌端正,只是双眼此刻狂热的盯着自己,让人不喜。 后头那位青衫薄带,样貌清秀,倜傥之姿,笑容略有些尴尬,正是昨日在茶楼遇上那两位公子其中的一位。 楚君澜无奈道:“今日不是聚雅会吗?” 紫衣少女娇嗔:“是又如何。” “聚雅聚雅,我还当来的都是雅致之人,想不到堂堂恭定郡王府的小姐,竟会与粗鄙之人一样当众喧哗口出恶言,甚至有不敬未来长嫂之嫌,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你!” “好了,子兰。” 目若点漆的公子走到近前,拱手行礼,双眼直勾勾看着楚君澜,声音沙哑道:“楚三小姐,在下恭定王次子萧运鹏,这是四妹子兰,这位是安陆侯世子沈瑜。” 沈瑜尴尬的向楚君澜拱拱手,萧子兰则哼了一声别开脸。 “舍妹年少无知,还请楚三小姐莫怪。”萧运鹏温柔一笑,再近一步,拱手施礼。 上次去恭定王府,萧运鹏住着世子该住的“修仪斋”,院内灯火通明,仆婢成群。 萧煦明明是正牌世子,却只能屈居小小的偏院,院里只有一个傻乎乎的小厮,甚至连顿干净的晚饭都吃不上,坐在破旧的桌子旁可怜兮兮的看书。 楚君澜心头火起,笑容却明媚起来,双手搀扶,“罢了,未来都是一家人,何须如此计较。” 美人儿靠近,萧运鹏只闻得一阵清新的香气,当即骨酥筋麻,忽觉得手肘扎了一根刺,也毫不在意,眼睛都要移不开了。 正文 第27章 花头笺 楚君澜退后两步离开萧运鹏身边:“既然未来是一家人,我做长嫂的也不好与小姑计较,今日的事就罢了。” 萧子兰哼道:“你计较又能如何?还真当自己是世子妃了。” 萧运鹏斥责:“子兰!” 萧子兰委屈的闭上嘴。 萧运鹏又要凑近楚君澜,忽然身子一麻,脚下拌蒜,直挺挺的往前摔去,他前方正好是楚君澜。 萧运鹏如此作态,远处人不说,安陆侯世子沈瑜看着便觉得不妥,眼疾手快将人扶住,免得他直接扑在楚君澜身上。 “云鹏兄,注意脚下。” 楚君澜见状,遗憾的收起银针。 萧运鹏有些尴尬,他并非故意去占楚君澜的便宜,只是不知为何身体忽然就不听使唤了。 这时楚梦莹已俏脸绯红的带着楚云娇、楚佩珊到了近前,“三妹妹,不为我们姐妹介绍一下吗?” 楚梦莹水眸怯生生的看着萧运鹏,欲语还休的模样。 楚君澜嗤笑一声:“你不是什么都听见了,还用什么介绍。”说罢转身就往不远处的花园走去。 楚梦莹的脸腾的烧了起来。 “楚三小姐!”萧运鹏哪里顾得上看别人,只觉得美人宜喜宜嗔都是风景,眼珠子都要挂在楚君澜那纤细不盈一握的楚腰上了,抬腿便要追,谁知道腿动作了,脚却拔不动。 这一次,身旁的沈瑜都没来得及反应,萧运鹏“啊”一声大叫,面朝地面直挺挺的摔了下去,双手胡乱一抓,差一点抓掉楚梦莹的裙摆。 楚梦莹被唬的娇呼一声,连连后退才堪堪保住裙子。 “哎呀,运鹏兄!”沈瑜赶忙搀扶,一旁也有不少随后赶来的公子凑上来帮忙。 萧运鹏额头碰青了一块,鼻子下两管鼻血,满脸的狼狈,他惊恐的站起身,动了动刚才失控的腿脚,这会子却又恢复正常了,就好像身子不听使唤都是他的幻觉。 他那模样着实狼狈,周围不少闺秀都悄然散开,往宴会的花园而去。 楚梦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将自己的秀帕递了上去,指了指鼻子,“二公子,您流血了。” “多谢。”萧运鹏已感觉到热血流入口中,抓了帕子捂着脸。 沈瑜也怕他在自家的宴会上出什么事,连连道歉:“必定是下人不经心,石子上的青苔没有清理干净,害的运鹏兄脚下打滑……” “不妨事。”萧运鹏下摆摆手,故作幽默的道,“我只是为之倾倒。” 沈瑜越发的尴尬了,亲自引着萧运鹏去客房清理伤口整理一番。 萧子兰看着哥哥那副模样,心里对楚君澜越发不喜,连带着对主动递帕子的楚梦莹也很厌恶,冷笑了一声,转身往宴会场地而去。 花园中百花绽开,彩蝶翩翩,空气中淡淡花香夹杂着花果香和脂粉香,一张张铺设大红锦缎桌巾的八仙桌错落有致,穿红挂绿的婢女们端着果盘茶点穿行其中,男宾与女宾的席位由一道盆栽制成的花墙隔开,既不耽搁交流,又不失雅致。 身着葡萄紫色褙子的安陆侯夫人屈居侧位,首位上端坐着的却是一身宝蓝常服,妆容精致的大长公主。 楚君澜在楚老太君身边空位坐下,不多时,楚梦莹、楚云娇、楚佩珊、苏映雪等人也快步而来,各自寻了位置落座。 这时已有女子主动上前与大长公主和安陆侯夫人见礼,又给前头几桌的命妇们行礼,主动提出弹琴或者舞蹈助兴。 今日的重头戏便拉开帷幕。 楚君澜吃着茶,想着袁康虎那案子的事,有一眼没一眼的看各家闺秀精心准备的节目。 不得不说,这些大家闺秀各有所长,节目端的是赏心悦目,表演的好的,便会得大长公主赞扬,被头前几桌命妇拉过去说说话。时而有命妇隔着花墙叫自家带来的儿郎来为之引荐。 楚君澜百无聊赖之际,老太君低声问:“你们可曾预备了什么节目,别耽搁了,赶紧去表现一番,莫要丢了楚家的脸。” 楚云娇和楚佩珊都有些胆怯。 楚梦莹深吸一口气整理心情,笑着道:“老太君放心,孙女不会给楚家抹黑的。”说罢起身往前头走去。 老太君见自家好歹出了一个节目,这才稍微放下心。 楚梦莹一曲琵琶弹奏的宛若珠落玉盘、如泣如诉,安陆侯夫人听的频频点头,待她一取奏罢,笑着叫她到跟前来和蔼的问:“你是哪一家的姑娘?” “小女子乃工部员外郎楚家第二女。” 安陆侯夫人笑着道:“大长公主,您看呢?” 楚梦莹小鹿一般的眼睛看向大长公主,眸中水波盈盈。 大长公主笑了笑:“是个聪明孩子。” “是啊。楚大人好教养。”安陆侯夫人也点头。 老太君远远听见,得意的脸色都涨红了。 楚梦莹腼腆一笑,“小女愚钝,让您见笑了。” 男宾一侧有人笑着道:“这歌舞已看过了,不如咱们做些有趣儿的游戏如何?也好叫我们能参与进来。” 说白了就是青年才俊们看歌舞听乐器已经腻了。 安陆侯夫人笑道:“大长公主,您看呢?” “孩子们的聚会,自然是大家的意见为重。”大长公主微笑看向男宾第一桌,叶以渐与几个才俊都坐在此处。 得到应允,立即就有男宾讨论起来,有说击鼓传花的,也有说填词连句的。但是考虑到一道花墙之隔的女宾们才学有限,最后只拟了个题目,由安陆侯世子沈瑜呈了上去。 大长公主看过后笑道:“此题甚好。如今正是赏花时候,便做个与花相关的游戏。” 所有人都点头,聚精会神的看向首位。 安陆侯夫人便向着身后吩咐了几句。 一炷香后,婢女们抬了两座屏风木架来,架子上以各色绸带拴着种类各异的一枝或数枝时鲜花朵,花下都以丝带拴着一张纸笺,微风轻拂,各色花朵飘摆,花笺随风飞扬,煞是好看。 安陆侯夫人起身笑着道:“这纸笺上写着与花相关的诗句,但作为题面的花朵与下面绑缚诗句所写之花并不相关,同类的一枝花与两枝花所写诗句也不同,考验的便是记忆力,枯坐无趣,大家都上前来,围绕着此处转过一圈吧。” 正文 第28章 艳冠群芳 老太君催着道:“你们都去,能记住一个两个也是好的,即便只记住一个,侥幸得机会答对了也是一个表现的机会。” 楚云娇与楚佩珊自然不肯放过机会。 楚君澜懒得起身,可老太君连连催促,为免引起太多注意,楚君澜只得随着人群上前。 路过首位时,楚君澜并未特地与大长公主搭话,只远远地颔首致意。 大长公主看到楚君澜如此自重,心下也多了几分欣赏。方才院中的一点摩擦早已传入她耳中,楚君澜被人议论刁难,见了她却没想着让她给撑腰,让她对楚君澜又多一些喜爱。 花头下都不是什么冷僻的诗,难的是要记住与花头不相干的内容,以及不同数目同样的花头也对应了不同的诗。 姑娘们故意走的慢一些,认真的默背。 与所有人的认真相比,队伍最末的楚君澜只看了一眼就兴致勃勃的欣赏起周围景物的做法就格格不入。 叶以渐、萧运鹏、沈瑜三人走在男宾一列的最前端,恰跟在楚君澜身后。 萧运鹏看着楚君澜的窈窕身影早已有些痴然。 叶以渐却是禁不住摇头失笑。 楚君澜赏景时不经意转身,正看到身后的叶以渐,见左右只有沈瑜和萧运鹏,禁不住打趣:“怎么,刚好些就急着出来相亲了?” 沈瑜和萧运鹏都听的愣住了,想不到如此顾盼神飞的美人儿竟如此语出惊人。 叶以渐对她却有些了解,展颜道:“楚姑娘就不要取笑我了。医嘱我还是记得的。” “但愿你记着呢,开罪大夫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是啊,渐已深有体会,不敢再犯了。”叶以渐十分害怕的搓搓手臂。 楚君澜被逗的噗嗤一声笑,与他摆手作别,转身回座位去了。 叶以渐的笑容却一直都在脸上,直到回到座位,一抬头对上外祖母那玩味的视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端正神色。 “大家都看过了,想必都有了一些记忆,下面由我来出第一题,大家抢答,答对者可点名下一人答题,答错者要罚酒一杯,答题者由答对者重新点选。”安陆侯夫人看了看屏风架子,笑道:“一朵紫薇。” 场中一片静默,楚君澜秀气的掩口打了个呵欠。 楚梦莹咬着唇紧张的沉思,忽然眼前一亮,猛然起身,声音高亢的道:“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有婢女早已站在屏风旁,寻到一朵紫薇花的花头笺,检查过后高声道:“正确。” 所有人的眼神一下都聚集在楚梦莹身上。楚梦莹俏脸绯红,双眼含波,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安陆侯夫人道:“原来是楚二小姐,那么就由楚二小姐点选下一人来答题吧。” 楚梦莹看向花墙另一侧的男宾,目光落在第一桌的萧运鹏身上。但是想了想,她忽然一狠心,高声道:“我家三妹素来博学,下一题就由三妹妹来吧。” 她温柔友善的一笑,一副将表现的机会送给楚君澜的模样。 楚君澜正捻着玫瑰酥吃的嘴角都是点心渣子,闻言扬眉看去。 楚梦莹笑容温婉,心里却在狂笑。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楚君澜素来不爱读书,是个脑子笨的,只看一眼就要记住那么多诗句,根本不可能! 她不是要嫁给傻子了吗,正好让大家看看,笨蛋配傻子,堪称绝配! 叶以渐、沈瑜、萧运鹏都担忧的看了过来,因为刚才楚君澜那漫不经心的模样他们看在眼中,知道她并未认真准备答题。 苏映雪、杜清、李妙春三人都掩口笑起来,萧子兰更是轻哼出声。 长时间不见楚君澜起身应答,安陆侯夫人便想打圆场。 就在这时,楚君澜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子,帕子擦拭唇角,笑着起身:“好啊。那就玩玩。” 她声音柔婉,又带着几分嬉笑的轻松,将方才紧绷的气氛一下子冲淡,好似这真的只是个游戏,并不是各家贵女争先恐后表现的机会。 安陆侯夫人笑着道,“那么请楚二姑娘出题。” 楚梦莹看了眼前头,随意点了一个:“夕颜。” 楚君澜道:“是白夕颜还是紫夕颜?” 楚梦莹自己都记不清夕颜挂了几种颜色,距离又远,看不清全部的花头,只能随口道:“紫色。” 楚君澜噗嗤一笑:“今儿个没挂紫色的,白夕颜倒是有三朵。” 楚梦莹脸一下就红了。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婢女早已找到了白色夕颜,高声道:“对了。” 众人惊讶之际,楚君澜洒脱的道:“叶以渐。石榴花。” 叶以渐想不到楚君澜找他来“做游戏”,不经思考便道:“‘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正确。” 婢子声音激动,男宾一片欢呼。 叶以渐看向楚君澜,见她正要坐下,忽然灵机一动。 “楚三小姐,请作答。” 楚君澜不想叶以渐还点她,站直了身玩味一笑。 “两朵凤仙。” 婢女赶忙找到两朵凤仙。 楚君澜脱口便道:“‘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叶以渐,芍药。” “‘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楚三小姐,碗莲。” …… 二人竟这样你来我往的比赛起来,根本不肯点其他人。 他们思维敏捷,脱口便答,速度快到前头检查的婢女从两个增加到六个,才勉强跟的上二人回答的速度。 所有人早都被震住了! 叶以渐乃状元之子,才思敏捷,有够过目不忘之才让人惊叹,却也情有可原。 可是楚君澜一个闺阁女子,竟也丝毫不落下风,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此女与叶以渐一样,过目不忘之能! 所有人看向楚君澜时,眼神都不一样了。 先前她再艳冠群芳,也只是个绝色美人,可如今知道美人脑子不是空的,感官自然不同。 楚梦莹贝齿紧咬下唇,悔的肠子都青了。 苏映雪心里堵得慌,脸上一阵阵发热,忍不住抓了抓脸颊,杜清和李妙春更是张口结舌,想不到楚君澜竟有这样的本事。 “最后一题了。”叶以渐眼神欣赏,声音温和,弯腰折了身畔盆栽中的一枝木槿花拈在手中,“请姑娘做答。” 正文 第29章 我不会医术? 叶以渐指尖捻着两朵淡粉的并蒂复瓣木槿。 楚君澜远远看去,微微一笑,艳光四射:“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好——” 不等婢女们检查,场内已是一片叫好声,男宾们都伸长脖颈往楚君澜的方向看,满眼激赏。女眷们则不约而同的看向拈花而笑的叶以渐,粉面含春。 木架旁的婢女笑着回话:“回夫人,叶公子与楚姑娘一同答完了所有题面。” “好!好!”安陆侯夫人也有些激动,优雅抚掌,赞叹道,“聚雅会办了多少年,各色游戏题目都做过,今日还是头回见到这样别开生面的一幕,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叶公子,楚三小姐,着实才思敏捷!聪明绝顶!” “更值得佩服的是楚三小姐。”大长公主站起身,眼神慈爱的看着楚君澜,“楚三小姐,请到这边来。” 大长公主是什么身份,对楚君澜说话竟然如此客气。 难道传言属实,叶公子的病真是楚君澜医好的? 所有人对楚君澜都有了新的认识,就连刚才和众人一同嘲讽过楚君澜的人,对她的认识也都改观了。 楚君澜依言往前排而去。 随着她窈窕的素淡身影走远,落在这一桌的灼热视线也跟着一并转移。 老太君兴奋的拉着楚佩珊和楚云娇夸赞,“看看澜姐儿,这才是给楚家争光呢!”又训斥楚梦莹,“你才刚出的是什么题,人家根本没挂上紫色的夕颜,你居然问的出来,你是想刁难人还是想献丑?真是丢人现眼!” 老太君声音不小,周围人都听的清楚,楚云娇和楚佩珊笑容僵硬,楚梦莹低着头脸色铁青,眼圈都红了。 邻桌的苏映雪坐在自家几个姐妹之间,想到方才见面时对楚君澜医术的怀疑,脸上又热又痒,忍不住挠了几下,见身旁的杜清脸色不对,关心的问:“杜姐姐怎么了?” 杜清一手捂着小腹,红着脸低声道:“我似是来了小日子,裙子脏了。” “啊?那快让婢子陪着你出去,你带了替换的裙子来没有?” “马车上有……”杜清话未说完,面色便是一变。 苏映雪和李妙春也同时想起刚才在花园的一幕。 刚才,楚君澜捏了一下她们的手腕,之后就问杜清“今日带了备用的裙子来?” 李妙青愕然喃喃:“难道她真是戚神医的传人?” 整个聚雅会,都因叶以渐与楚君澜惊人的表现而到达一个**。 就在众人议论此事时,花园外忽然传来下人的通传声。 “六殿下到!” 一个身着银褐色宽袖道袍,眉眼锐利的青年越众而来,面对一应鞠躬行礼的男宾只颔首致意,十分冷傲。 “六殿下。”安陆侯世子沈瑜迎上去拱手行礼,身旁的叶以渐、萧运鹏等人都一同问候。 六皇子稍微驻足,瞥了叶以渐一眼,嘲讽道:“身子好了,就来相亲?” 同样的话,从不同人口中说出来感受截然不同。 方才被楚君澜打趣,叶以渐只觉得心情愉快,可此时他眉头紧锁,心下怒火升腾,想起楚君澜的医嘱才勉强压下怒意平静心神。 六皇子冷笑,全不在乎大长公主铁青的脸色,直接闯进女眷区,径直走到楚君澜面前,负手上下打量她。 “你就是楚君澜?” “问人问题,是不是要保持起码的尊重?”楚君澜毫不示弱。 场面霎时安静,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楚君澜。老太君急出满脑门子的汗,当即就想上前劝说,被楚梦莹和楚云娇拉住了。 六皇子冷笑:“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要我的尊重!” 楚君澜可不是受气的性子,区区一个皇子,又不是天皇老子,她也不是必须要依靠谁而活,这世上没什么能束缚她,没有什么她不能,只有她愿意不愿意! “想不到堂堂六皇子,礼仪竟是这样的!” “你放肆!” “六殿下私自闯进女眷区域,如此狂放不羁,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难道这就是你皇家的规矩!”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安陆侯府在大雍朝,整个大雍朝都是我萧家的!不过是个花园,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的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六殿下还不是皇上呢!” “你!”六皇子一瞬脸色铁青,此话他完全不能反驳。 楚君澜嘲讽道:“六点殿下见面就是居高临下的语气,大长公主还在此处,就连皇上都要称呼姑姑的人,在你眼中却仿佛不存在,你既不行礼问候,也不懂得男女大防,只会大呼小叫。皇上以仁孝治国,六皇子难道都不能体会圣意?今日六皇子的行事,可真是让小女子涨了见识!” 她词正理直,句句如刀,扎的六皇子满脸通红。 人群鸦雀无声,看楚君澜的眼神再度变化。 大家都反应过来:今日是六皇子失礼在先,若是楚君澜一味逢迎,那才是跌了大家闺秀的体面! 叶以渐低着头,嘴角却高高的扬了起来,整个人都像浸在了温泉里。 六皇子咬牙切齿,僵着脸给大长公主行了礼,随即从内侍手中打开的木盒里拔出一根银针晃了晃。 “听说你用银针救活了叶以渐?你学过医术吗?太医院的医士开了方子早就起了作用,叶以渐醒来的时间恰好被你撞上了,明明是医士治好了叶以渐,你却敢往自己身上揽功劳,你如此欺骗大长公主,该当何罪!” 这顶大帽子扣下,着实让人百口莫辩,就连大长公主面色都有了疑惑,叶以渐昏迷时没少被灌药,说不定还真是从前吃过的药起了作用? 不只是大长公主,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对楚君澜的医术抱有怀疑。 叶以渐蹙眉,刚要开口为楚君澜辩解,楚君澜却先一步动作了。 她夺过银针,随手往桌面一戳,细如发丝的银针,竟扎豆腐一般直接扎进桌巾,穿透两寸厚的黄花梨桌面,从桌底露出了笔直的针尖! “我不会医术?”楚君澜弹了弹针尾,“嗡”的一声悠长凤鸣响彻整个花园。 正文 第30章 不吃你这一套 静。 还是静。 两寸厚的黄花梨,楚君澜随手一扎,柔韧如发丝的银针便那么硬生生直直扎了进去! 有不相信的,还撩起桌巾往下看,当看到桌面下戳出的一截针尖,当即惊呼起来。 “天啊,真的扎进去了!” “这得是多大的本事?便是太医院最擅长针科的老太医,都未必有这样的手法!” …… 议论声潮水一般传开,所有人都彻底震惊了。 大长公主不由暗自抹汗,幸好她心思动摇之际没有冲动的将质疑问出口,否则开罪了楚君澜,叶以渐的毒如何解? “故弄玄虚!”六皇子脸色铁青,“不过扎个针,能代表什么?暗器之流罢了,我身边的侍卫也都做的到!” 楚君澜斜睨六皇子,忽然轻松一笑:“既然六殿下如此说,我就不会医术好了。” 这是当做不会就不会的事儿吗? 楚君澜忽然懒得争辩,就像大人懒得与孩子争辩鸡到底爱不爱吃米,便显的六皇子越发的无理取闹。 六皇子脸色刹时黑如锅底:“你什么意思!” “我倒是想问六殿下是什么意思。我到底应该会医术,还是应该不会医术?” “你!” “好了。”大长公主走上前来,揽着楚君澜的肩膀,保护意味颇浓,“六殿下想来是误听了什么人的谗言,才误会了楚姑娘是坑蒙拐骗之人,今日冲动想来也是因为关心渐儿。如今楚姑娘证明了自己的针法,误会便也解开了吧?” 面对父皇的亲姑姑,六皇子收敛了怒意。 大长公主满意的微笑,“律儿今日的确是莽撞了一些,冲撞了楚姑娘,不如本宫做个和事佬,你二人吃一杯茶,这一页儿就翻过去了,可好?” 有大长公主说和,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许多,楚老太君、楚云娇和楚佩珊都松了一口气,唯有楚梦莹满眼遗憾,没见楚君澜倒霉颇觉可惜。 六皇子眸光冷锐的看着楚君澜,沉默片刻,忽然露齿一笑。 他向后伸手,内侍立即会意的端了两杯茶上来。 六皇子接过一杯,抬眸看着楚君澜。 楚君澜眨了下长睫,也从善如流的接过另一杯。 谁知刚要举杯,六皇子忽然弯腰凑近,邪肆道:“贱人,早晚落在我手上!” 外人只看到六皇子亲昵的凑近楚君澜,像在劝她吃茶,也像在悄悄地和解。 可大长公主离着近,将这话听的清清楚楚,当即面色大变。 楚君澜面不改色,缓缓抬杯凑近唇畔,抿了一口。 六皇子满脸的嘲讽,再强势的女子又能如何,到底都要慑于他高贵的身份! 楚君澜一双美眸直盯着六皇子的双眼,在他得意的扬起唇角时,忽然露出个肆意的微笑,“噗”的一声将茶水呸了他满襟! “贱人敢尔!”六皇子的嘲讽与得意冻结在脸上,满眼不可置信。 楚君澜将茶杯往桌上一丢,转身就走! 花园之中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想不到,楚君澜竟如此放肆。 楚老太君吓的脸都白了,赶忙追上楚君澜拉扯她:“你别走,你快去给六皇子跪下赔罪啊!你难道想害死全家不成!” “是啊三妹妹,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就不在乎全家人死活了,父亲那般重视你,你怎能如此啊!”楚梦莹加油添醋。 楚云娇和楚佩珊吓的梨花带雨,也追着楚君澜催促她道歉。 因花园之中太过安静,她们几人的话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楚君澜一言不发,脚步飞快,将缠足的老太君、楚梦莹几人远远甩开。 就连本来想上前来与楚君澜和解的李妙春,这时也不敢靠近了。 大长公主沉声斥责:“六殿下,你今日做的未免有失风度,不怪楚姑娘动气。此事本宫会与皇上说明的!”转而吩咐叶以渐,“渐儿,你送送楚姑娘。” “是。”叶以渐拱手,偏生他遵楚君澜的医嘱,不能剧烈运动,就只能快走几步,“楚姑娘留步。” 大长公主的维护,让在场众人对此事也有了另一层理解。 楚君澜又不是个傻子,自然不会愿意开罪六皇子,原本都已经端了茶要和解,可在六皇子凑近说了几句话后却忽然动了怒,要说六皇子嘴上干净,谁都不相信,六皇子八成是说了什么威胁的话,更有甚者可能是什么下流话。 可即便如此,被一个宠妃所出的皇子如此对待,寻常闺秀也没见过有敢这样正面刚的。 六皇子咬紧牙关,下颌骨因太过用力而显得棱角分明。 沈瑜拱手道:“六殿下,不如随在下去更衣?” 六皇子斜睨沈瑜冷哼一声,带着随行的内侍快步走了。 原本还气氛热烈的聚雅会彻底被六皇子搅了,大家敢怒不敢言,纷纷与安陆侯夫人告辞。 叶以渐这时已来到府门前,见楚君澜并未离开,正悠哉的站在马车旁,一脸无所谓的听楚老太君与几个庶出姐妹的抱怨。 “你赶紧给我回去!给六殿下磕头道歉!” “对啊,三妹妹这样做,等于开罪了皇家,还开罪了淑贵妃,往后咱们一家可怎么是好啊!” …… 在楚家人的唠叨中,叶以渐平复了一下呼吸,笑着走上前去。 “楚老夫人安好。” 老太君被楚君澜的油盐不进气的胃疼,听见有人唤自己,满脸不耐烦。 可回头看见来的竟是叶以渐,立即挤出了一个笑脸:“原来是叶公子。” “叶公子。”楚梦莹、楚云娇、楚佩珊齐齐行礼。 叶以渐还了礼,温润一笑:“楚老夫人误会三小姐了。方才的事的确是六殿下言语侮辱在先,外祖母担忧楚老夫人位置远,不清楚六殿下所为还在怪罪三小姐,特地命在下前来解释,三小姐今日处置得当,保存了楚家千金的颜面,对楚家女儿并无半分影响。何况当时外祖母与其余命妇都靠的近,是非曲直自然是清楚的,大家自会解释,此事也不会酿出什么后果来。” “这……” “楚老夫人不必担忧,有外祖母在,此事定会平息的。”叶以渐笑着道。 老太君终于嘘了一口气。 楚梦莹见状,圆圆的小鹿眼水汪汪的注视着叶以渐:“叶公子果真是仁义之人,未免三妹被家中责罚还来说项。只是三妹妹如此放肆,也着实是该管教的,若不然,将来怕酿出累极家门的大事。” 老太君的脸色又变的凝重起来,“是啊,叶公子的好意老身心领了,家中之事老身会自行处置的。” 正文 第31章 心疼愧疚 这种唯利是图者竟然是楚君澜的亲人? 有这种亲人,她在楚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如今能力卓绝尚被这样对待,得木僵之症的那一年,又受了多少磋磨? 叶以渐心中翻涌的怜惜化作愤怒,冷笑道:“楚二小姐倒是好教养,在下不才,是代大长公主来给贵府老太君传话的,敢问楚二小姐是以何身份插言?如此长幼尊卑嫡庶不分的,在下也是涨了见识。” 楚梦莹想不到那般温文的公子竟会如此针对自己,不可置信的瞪圆眼,脸色登时涨的通红。 “孽障,不够丢人现眼!还不退下!”养出这样丢人的庶女,老太君心里已将王姨娘骂了几百遍,满脸堆笑的道,“叶公子息怒,是老身管教不严。” “楚老夫人说笑了,在下一个外人,也插手不到您家里的事。” “哪里,哪里……”老太君一个常年在田庄居住的乡下妇人,如何见识过真正权贵的气场?此时早就六神无主,失了方才的强势。 叶以渐公事公办的道,“楚老夫人要管教家中子孙,在下无权过问,只是您若执意惩罚无过之人,却放任无礼之人不管,针对之意如此明显,在下是要回明大长公主的。” “这……老身身为一家主母,自会秉公处置,今日之事如您所说,的确不是澜姐儿的错。”老太君回头怒斥楚梦莹,“你这孽障,还不来与叶公子赔个不是!” 这时,安陆侯府的宾客已陆续出了门,已有不少人看到了此处的场面。 楚梦莹脸涨成了茄子皮,行礼道歉觉得跌面儿,不行礼,又畏惧叶以渐的身份,还怕惹的老太君不快。 见楚梦莹不肯动作,老太君气的恨不能踹她一脚:“怎么,你是真不服祖母管教?到底是姨娘养的,竟如此无礼,这样大的场面往后还如何能让你出来!” 老太君的责骂极为尖锐,萧运鹏、萧子兰在沈瑜的陪同下刚下丹墀,就看到了这样的场面。 一看到楚君澜,萧运鹏眼睛都亮了,心思一动便大步上前来:“楚老太君何故如此动怒?” 老太君一看来的竟是恭定王府二公子,越发尴尬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楚梦莹委屈的低着头,心思一动给楚君澜跪下了,“三妹妹,一切都是姐姐的不是,还请你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求叶公子饶了我吧,你说话,叶公子一定会听的!” 萧运鹏诧异的挑眉看向叶以渐,大咧咧问:“叶公子与楚三小姐如此熟悉?” 事到如今,楚梦莹竟还想当着外人的面,给楚君澜扣帽子? 叶以渐面色冷凝:“楚三小姐是在下救命恩人,在下的确会竭力报答。只是罚你的人是你的祖母,又不是楚三小姐,你如此作态,着实让人不解。” “原来如此,救命之恩的确是要报答。”萧运鹏恍然,再看楚梦莹跪在地上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生怜香惜玉之意,劝解道,“楚二小姐想来也是一时被吓坏了,多大不了的事,也就怎么过去了吧。” 楚梦莹天鹅一般白皙的脖颈低出柔弱无依的弧度,流着泪道:“多谢二公子。” 萧运鹏颇有成就感,笑着摆摆手,有意与楚君澜搭话,腆颜笑道:“楚三小姐医者仁心,必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楚君澜笑而不语。 叶以渐是为了给她出气,她若是被萧运鹏劝和几句就松了口,岂不是在打叶以渐的脸? 萧运鹏没得楚君澜的回答,面上就有几分尴尬。 叶以渐心情却好了不少,也不想一直揪着此事不放,怕苛责的太过了让楚君澜左右为难。 “罢了,这是楚家家事,楚老太君自省解决吧。” “是,老身回头会好生管教她,孽畜,还不退下!”老太君松了口气,连连点头。 楚梦莹抽噎着爬起身,帕子捂着脸退在一旁。 叶以渐这才放缓神色,转向楚君澜,歉然道:“楚三小姐今日实则是被在下牵累。在下与六皇子自幼不和,因病情好转是三小姐之功,六皇子才会如此愤怒,当众要给你难堪的,好在小姐处事有度,否则今日怕是被欺负了去。” “无妨,有些人天生就气场不和罢了,也不全是你的缘由。”楚君澜洒脱一笑,“还请叶公子转告大长公主,今日多谢她维护之情。若是大长公主能在皇上面前狠狠告六皇子一状就更好了。” 想不到她竟会这么说,叶以渐被逗的莞尔。 萧运鹏想起方才聚雅会上楚君澜艳压群芳的英姿,依旧后来几句个性的应对,心里越发的痒了,也是拍着胸脯道:“楚三小姐放心,这事若是淑贵妃怪罪下来了,我也能为你作证。” 楚君澜挑眉瞟了萧运鹏一眼。 这人对她的觊觎之心毫不掩饰,让人不喜。但是想想他将来的用处,楚君澜忽而展颜,艳光四射:“那就多谢二公子了。” 萧运鹏心里砰砰直跳,骨头都酥了:“不必客气,将来都是一家人嘛。”转而又与一旁的沈瑜道,“沈兄,那桌面儿的事就这么说定了。” 沈瑜无奈道:“运鹏兄何必在意一张桌子?况且桌子又不是不能用了。” “那毕竟是楚三小姐破坏了的,我恭定王府自然要赔偿。”萧运鹏说罢,对楚君澜温柔一笑。 萧子兰撇嘴,对着楚君澜翻了个大白眼。 叶以渐则眉头微蹙,担忧的看向楚君澜。 楚君澜只做听不懂萧运鹏的意思,与叶以渐、萧运鹏、沈瑜行礼道别。 回到楚家,老太君气冲冲的叫了王姨娘去上院。 楚君澜则被老太君闻声软语的安抚了一番,还嘱咐她回去后好好休息。上院发生了什么,楚君澜毫不在意,倒是紫嫣跑出去听了一番墙根,回来后就欢喜的像是过了大年。 傍晚,楚君澜刚刚沐浴过,穿了一身雪白的中衣盘膝坐在内室拔步床上闭目修习内劲,后窗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动。 “你来了。”楚君澜微笑。 高挑雪白的清俊人影缓步走到了近前,在她面前三步远处站定。 未免外面看到屋内人影,楚君澜特地熄了灯,萧煦仿若披着满身清冷的月华,漂亮的星眸中似有星河轮转。 楚君澜笑了笑,“来,我看看你的脉象。” 萧煦却没动,微抿着唇,垂下漂亮的眼睛:“对不住。” 正文 第32章 阳光 楚君澜扬眉,“怎么忽然说起这些来?你有什么对不住我的?我知道了,莫不是你反悔了,找了别人做交易?还是你终于决定以后都不表演装傻给我看了?” 萧煦一窒,原本低落的情绪被她搅了,转而坐在她的床沿,目不斜视的将手递了过去。 楚君澜挽起他的袖口,指头搭在他的腕子上,诊过双手后心里有了数。 “你这两日在忙什么?劳累太过是不行的,就算急着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你若是累垮了我也是不答应的,”点点他肩头,“宽衣。” “无事。”萧煦许是知道躲不过去,干脆利落的宽衣解带,依楚君澜要求的躺下。 楚君澜取了银针,利落的下针,还跟他闲聊:“我是大夫,我说有事便是有事,你自己要多留神,还当自己是什么铁打的身子?” “好。”萧煦不做争辩。 “你答应的痛快,自己也要做到才是,”又下一针,楚君澜问,“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 她是真的好奇,萧煦这种认真还带着一些古板的人,莫名其妙见了面就道歉,必有缘由。 萧煦仰躺在散发着淡淡馨香的枕头上,看着浅碧色的帐定,鼻梁高挺,唇形优美,歉然开口:“今日聚雅会,你受委屈了。” 楚君澜一愣,又下两针,失笑道:“为了这个?这与你有什么相干。” “他们因我而嘲笑你,还有萧子兰对你不敬,萧运鹏心术不正!” 萧煦语气仿若报菜名一般平板,可看他冷着的脸,就知他已经动了气。 楚君澜语气轻快:“这些都无所谓。难道我还指望活在别人嘴里?” “可我不能出面帮你。”别人却能。 楚君澜眨眨眼,忽然笑着道:“我怎么闻到酸味儿了?” 萧煦闭口不言。 “萧子兰和萧运鹏于我来说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再说他们做什么,又不是你吩咐的,你有什么好对不住的?”楚君澜怕人脸皮薄禁不起逗,便端正神色。 萧煦动了动唇,最后只是“嗯”了一声。 楚君澜将针都扎好,屋内凤鸣声隐隐传来,她索性盘膝坐在床沿,与平躺着的萧煦闲聊。 “哎,你家里人想来也都是一朵朵奇葩,不过不打紧,赶明儿你弄的到八抬大轿,我去帮你收拾他们。对了,那个萧运鹏图谋不轨,被我扎了一针,想来他腿有一段日子要不好用的。” “咎由自取。” “哈哈!”楚君澜赶忙压住声音,低声道,“想不到你萧世子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楚君澜语气轻快,仿佛所有委屈都不会放在心上,天大的事她都能笑着迎难而上。 萧煦的眉目渐渐柔和,唇角也轻轻扬起。 她就像耀眼的骄阳,让他这样常年处在阴暗之中的人忍不住靠近,忍不住也想要拥有一团如此温暖的阳光。 “萧运鹏再有动作,我不会轻饶。” “放心吧。”楚君澜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他能做什么?无非是回家抠桌面上的针罢了。你还是专心做你的事,时机不成熟时就不要打草惊蛇了。” 萧煦不置可否。 楚君澜与他闲聊片刻,就见他眼皮逐渐沉重,竟是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看得出他应该是累坏了,便也不再多言。不多时,身边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楚君澜有些好笑,也有些感慨。 她们这类人,对人的防备心是很重的,能在一个人跟前全然放松的允许自己睡着,那只能说明一点——萧煦对她是真的信任。 他们不过口头达成了交易的协议,萧煦就能如此信任,此人心性坦荡可见一斑。 楚君澜麻利的将他身上的针除去,细如毛发的银针拔出时毫无感觉,看他睡得熟,楚君澜又拿了薄纱被,轻轻的为他盖上。 不料被子刚一贴身,原本已睡着了的人猛然睁开眼,眼神锐利的仿若捕猎的鹰隼! 楚君澜本就毫无防备,不等反应就被萧煦捏住脖颈,天旋地转的被按住,萧煦一手撑拔步床,一手捏着她的咽喉,有力的腿压着她的腿,压着她的身体仿若矫健的猎豹,只要手上用力,便能直接取了她的性命。 楚君澜丝毫不慌乱,也没见反抗,只是道:“醒醒嘿,若不醒你就要没大夫给你解毒了。” 萧煦混沌的眼神恢复清明,待到意识到自己竟压在柔软的娇躯上,整个人都愣住了:“我……” 他急忙松了手,翻身躲在一旁,又低头看自己衣衫不整,赶忙跃下地抓了外袍穿。 楚君澜抱膝坐着,揉了揉脖颈,“看你睡了,好心让你多休息,你却差点杀了我。” “抱歉。”萧煦羞惭。 见他俊极的脸上满是尴尬,虽黑灯瞎火的看不清他脸红不红,但楚君澜还是猜得到这个小古板怕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罢了,也不全怪你。” “对不住。” “你若真觉得对不住我,要不还是给我傻一个看看?” 萧煦:“……” “若不想傻给我看,要不你也让我掐一次脖子再压一次?”楚君澜禁不住逗他。 萧煦嘴唇动了动,好半晌才挤出一句:“掐脖子可以。” 楚君澜哈哈大笑。 萧煦意识到楚君澜又在逗他,抿着唇,板着一张俊脸目不斜视的拱手,转身就从后窗子离开了。 楚君澜看他再度落荒而逃,禁不住又笑了一起来。 次日,老太君在昏省时将王姨娘批了个体无完肤,楚梦莹也同样被训的抬不起头来。 楚君澜在聚雅会上的表现全家都传的神乎其神,就连仆婢们看她的眼神都宛若在看个半仙。 楚君澜全然不在意,昏省后就去给楚华庭诊治。 “大哥,你的眼睛已渐有起色,药方子我也想好了,百年野山参大长公主也送了我,其他珍奇的药材我现在也有银子能买的来,如今就差了一味药引,我便可有八成胜算。” 楚华庭眼睛渐渐好转,欢喜的语气都轻快了:“是什么药引?易得吗?” “说来也不难,就是工序麻烦一点,需要洁净的晨露做药引子,所以明儿开始,天不亮我就要先出城去采露。不过我脚程快,采了晨露回来恰好赶上昏省,什么都不耽搁。” 楚华庭有些心疼:“还是让别人去吧。你一个女孩家,不能如此劳累。” “别人弄的我不放心。若是弄脏了,怕是要起反作用的,这事还是我亲自来才行。” 楚华庭虽担忧,但也知道自己拦不住妹妹,只好一遍一遍的叮嘱她注意安全。 次日天还没亮,楚君澜就低声与紫嫣交代了一番,悄然翻窗离开了楚家,往城外连绵成一片的俊华山而去。 俊华山上除了有一座香火算不得多旺盛的“五蕴寺”,四处都是人迹罕至的野林子。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她已经收集了一个小瓷瓶,又赶回家给老太君晨昏定省。 谁料想,刚走到楚家的后巷,楚君澜的脚步便猛然顿住。 有埋伏! 不过呼吸之间,便有七八名身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男子将她前后左右的路都围死了。 “你就是楚君澜?”为首男子不惑之年,身材高大,声如洪钟。 正文 第33章 大人物 “我便是楚君澜,诸位是?” “锦衣卫办事,不必多言,随我等走一趟吧!” 男子一声令下,立即有两名缇骑大步上前,一左一右堵住楚君澜的去路。 楚君澜面色从容,无丝毫惧怕,身体却暗中紧绷,随时都能反击。 “大人,小女子素来循规蹈矩,不知做错了什么?” “不必问了!带走!” “既是要带我走,何不容空让小女子告知家人?” 那汉子虎目一瞪:“锦衣卫办差,还容得你谈条件?若是再唧唧歪歪耽搁了上头的正经事,仔细你担待不起!” 楚君澜见对方强势,迅速分析眼下情况,在事情尚不明确时,动手并非明智之举。 只是想不到,她直接被带进了皇宫! 蓝天高远,红墙琉璃瓦之中,就连空气都掺杂了几分肃杀之气。 楚君澜跟随在锦衣卫身后,大方的打量皇城之内的布局。 列队整齐的侍卫威风凛凛的走过,规行矩步的粉衣宫女与穿着圆领葵花衫的内侍蛰足而行。 靠着出色的记忆力,皇城内地形已在脑海中印刻,也想好了逃离时的最佳路线。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毓秀宫中一处院落。 有内侍笑着上前来,规矩的行礼:“厉大人。” 厉英上前一步,“人已带来了,老祖宗此刻可得闲?” “老祖宗才刚还说起这事儿呢,奴婢这就去通传。” 内侍虾腰行礼,不多时便出来点头,示意众人进屋。 厉英将其余兄弟留在门外,低声告诉楚君澜:“今日是曹公公要见你,回话时机灵点。” 楚君澜颔首。 能被锦衣卫的人称之为老祖宗的曹公公,记忆中只有前东厂督主,如今已经容养的曹钦了。 大雍朝虽未曾出现在她所知的历史中,可原身关于东厂与锦衣卫的记忆,却与前世她所知的那些重叠。东厂督主,又是伺候过先帝的,曹钦的势力盘根错节,能力深不可测。 原本她还猜测是六皇子昨日丢了脸,今日淑贵妃要给儿子出气,现在看来,情况似乎比她所猜测的还要严重。 楚君澜跟随厉英进了屋,绕过外间地当中摆设的铜制大香炉到了侧间。 一位满头白发、面上无须的老者盘膝坐在临窗的炕上,地当中摆着个白瓷大缸,缸里堆放着冰块,有小内侍跪在一旁摇动手摇风扇,将凉风缓缓送出。 “老祖宗万福安康。”厉英一改方才对楚君澜时的强横,态度恭敬的仿若见了自家亲祖父。 曹钦微笑,笑容慈爱,声音温和的道:“多劳你了。” “能为老祖宗办事,乃是英之荣幸。幸不辱命,已将楚三小姐带到。” 曹钦含笑的眼眸看向楚君澜,苍老声音慢条斯理:“这小女娃倒是不怕咱家。” 一旁服侍的内侍当即面色一寒,斥责道:“见到老祖宗,你还不行礼!” 楚君澜此时已将曹钦观察了个透彻,别看他老态龙钟,实际上却是个修习内家功夫的高手! 洒脱一笑,楚君澜依礼下拜。 谁知这一刻,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她的双膝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托住,竟不能动弹半分。 “你们这些猴崽子,对楚姑娘要客气着些,就不怕开罪了楚姑娘,人家稍后给咱家瞧病时扎我一针?” 语气随和,仿若玩笑,但那内劲却是霸道。 这明摆着是下马威! 楚君澜丝毫不惧,运转内劲抵抗,成功屈膝道了个万福。 “曹公公言重了,小女子虽不才,医德还是有的。原来曹公公是想寻小女子来瞧病?您手下这些大人可没将话说明白,将小女子吓的好苦。” 她非但不怕,竟还能抗的住他的真气成功行了礼,面上不见丝毫勉强。 曹钦面带微笑,对这小女子有了新的认识:“看来是这些猴崽子办事鲁莽,冲撞了楚小姐,阿英啊。” 厉英心下凛然,给楚君澜拱手道歉:“在下鲁莽,还请楚小姐勿怪。” 楚君澜知道锦衣卫的厉害,见好就收:“都是为了曹公公办差,我怎会怪你?不知老祖宗哪里不舒坦?” 身边伺候的内侍刚要说话,曹钦便抬手制止了,笑着道:“还请楚小姐为咱家看看。” 这边是有意考较她的本领了。 楚君澜也不忸怩,当即上前为曹钦诊脉。 “曹公公身体强健宛若壮年,脏腑活力十足,说句僭越的话,您这身子比我所见过的那些年轻小伙子还要好呢,不知您是哪里不舒服?” 曹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腿:“痛处在此,折磨的咱家呦,许久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楚君澜道了一声得罪,便小心挽起他的裤腿,这才看到,他右侧的膝盖已肿胀变形。 楚君澜仔细的查看他腿上的静脉,又转而观察肿大变形的膝盖。 她做这些动作时,厉英和左右内侍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仿佛只要她稍微有些动作,就会被立即处死。 曹钦笑的就像个和气的土地公:“楚小姐,可看得出在下的病症?” “是,曹公公这病想来已寻过不少大夫,您这寒腿着实严重。” “是啊。”曹钦道,“太医院的刘院使也是这么说的,关节都变了形,这病灶不好去掉。” “的确如此,但是情况其实要复杂一些,您的膝盖上,生了个瘤子。依着我观察您的脉象,再结合这个病灶,这应该是个良性的瘤子。”楚君澜将病灶之处指给曹钦看。 曹钦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自己变形的膝盖之中竟然有个瘤子。 楚君澜解释道,“您的膝盖之所以会疼痛难忍,主要是因为它的生长压迫了旁边的经络。若是任由它发展,恐怕经络血脉都会淤堵,于您无益。” 道理很简单,曹钦也听懂了:“依着楚小姐看,这病应该如何医治?” “您的寒腿可以依靠针灸配合外用内服的药物来控制,但是这瘤子,便需要割开您的皮肉,将只切除。” 割开皮肉? 曹钦面色平静,可不等他说话,身边的内侍们已经纷纷暴怒,厉英更是直接拔刀:“你放肆!胆敢谋害老祖宗!” 楚君澜面色不变,对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刀刃视而不见,只认真的道:“这话说来的确匪夷所思,但是依着小女子的见解,这病就该这么治。当然,若要切除这个瘤子,需要的环境要求比较复杂,这些都可以准备,您也可以再多看几个大夫.说不定会有医术高明者能想出更稳妥的办法来." “楚小姐说的是。”曹钦笑着点头,转而吩咐厉英,“阿英啊,你莫要太鲁莽了,仔细惊吓了楚小姐。” 厉英将刀收起,垂首应是。 曹钦笑道:“咱家手下的这些猴儿崽子们都毛躁的很,让楚小姐见笑了。今日多劳楚小姐,阿英,你替咱家送楚小姐回去。” 厉英应是。 楚君澜便与曹钦行礼道别。 离开毓秀宫,楚君澜暗自松了一口气,厉英带着七八个锦衣卫前后左右围着她,仿佛押送什么犯人一般。 如此出了宫门,楚君澜笑了笑:“厉大人还请回吧,会去的路小女子自己走便是。” “这可不行。”厉英沉声道,“老祖宗的吩咐,何人能违拗?楚小姐不要以为……” 厉英的话没说完,忽然有一个银白色的身影闯了进来,楚君澜看清来人,心念一动并未反抗,当即被一只大手拉着手腕强硬的带出锦衣卫的包围,被拥着跳上了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 策马扬鞭之时,楚君澜回头,见厉英等几个锦衣卫只象征性的追了两步就纷纷转身回去了。 马上之人强硬的圈着她的腰,依旧策马狂奔,很快就带着她离开了皇宫。 “我说这位公子,您打算带小女子去何处?”确认身后并无皇城侍卫和锦衣卫追来,楚君澜挑眉笑问身后的人。 正文 第34章 强势霸道 “不必担忧。我既然能救你,就不会让锦衣卫的人再追上来抓了你。”身后之人手臂结实,钢圈一般圈在她的腰上。 “锦衣卫的人不会追来了,劳烦公子放我下去。”楚君澜前倾身子,不让自己靠在他身上,指尖已捻了银针,随时都能将人撂倒。 “这可不行。”男子丝毫不曾察觉,手臂收了收,强行将她压在怀中,“姑娘生的貌美,京城里龙蛇混杂的,我必定要将姑娘送回家去才能放心。” 如今这世道即便是夫妻在外这般亲密都属逾越,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竟敢如此对她? 楚君澜想起上次在茶楼听说书时,此人与安陆侯世子沈瑜就坐在她的邻桌。如今看来,一个能从锦衣卫手中抢人,安陆侯世子都要小心对待的人,他能如此霸道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楚君澜反倒不想立即将他放倒了。索性看看他要做什么。 白马一骑绝尘,直往京城西北角的什刹海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两个身穿寻常百姓服饰的青年对视了一眼,一人努力跟上白马离去的方向,另一人则转回身飞檐走壁的离开,径直来到城北某处偏僻的一进院落。 “世子!楚三小姐被锦衣卫的人放了。” “太好了!张礼你来的也太及时了!”景玉长嘘一口气,双手合十拜了拜,“阿弥陀佛,亏得三小姐没事,世子人手都组织好了,就差带着人直接杀奔宫里去救人了!” 张礼大喘气:“可是楚三小姐刚被放出来,就被二殿下给劫走了!” “啊?”景玉猛然回头去看萧煦,差点将脖子拧了。 萧煦面若寒霜,一言不发的拿起佩剑便要出门。 景玉忙阻拦:“世子爷,您冷静点儿,您现在还‘失踪’呢,这会子出去怕不是叫人发现了?再说楚三小姐拳脚功夫厉害着呢,她也吃不到什么亏,霍叶青不是暗中还跟着呢吗,出不了大事的。” 萧煦抿唇,并不理会景玉,脚步飞快出了门。 景玉只好哀叹着与其余侍卫一同跟上萧煦的步伐,口中还在唠叨:“嗳,世子爷怕是中了楚三小姐的毒了!什么都不顾着了!” 楚君澜被二皇子带到了什刹海旁一处极为幽静的柳堤。 夏日里繁花似锦,水面清泠。 二皇子翻身下马,长臂一伸就要将楚君澜抱下来,楚君澜却是一拍他的手,自己侧身跳下马背。 “这位公子可真是有趣儿,听你说的一口京城话,却不想路都不认得。这里是我家?” 二皇子爱极了她牙尖嘴利的模样,微笑向她靠近:“楚三小姐莫要惊慌,今次相遇便说明你我是真的有缘,如今风光更好,你我何不好好聊聊?” 嘴上说着聊聊,人却已经将楚君澜圈在了自己与一株粗壮的大柳树之间。 楚君澜见他一手撑着大树,一手来捏她的下巴,当即冷笑一声,出手如电捏住他的手腕一拧。 对方想不到她竟会动手,反应迅速的顺势转了个身,露出个自信的微笑,深情款款道: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跟了我,往后的日子就只有好的,这会子拒绝我,将来你必定会后悔!” “管你是什么人!”楚君澜恼了,揉身而上,不过三招就将人直接揣进了什刹海。 只听的“扑通”一声,对方落了水,浑身衣袍都湿了个透。 楚君澜站在岸边低头看他:“锦衣卫忌惮你,任由你抢人,安陆侯世子对你恭恭敬敬,可那又如何?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没兴趣知道,往后你最好别来惹我!” 说罢倨傲的看了水里的落汤鸡一眼,转身牵了那匹白马翻身跃上马背。 二皇子已经从水里爬上岸,一身银白的锦衣湿了个透,沉重的粘在身上,头发乱了,衣袍也脏了,方才还倜傥分流,如今却是仪态尽毁。 楚君澜端坐马背,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嘲讽的冷哼一声,挥马鞭策马离去。 二皇子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眸中却显现出志在必得的笑意:“果真与众不同。是个聪明又有个性的女子。” 二皇子心里明白,楚君澜已经依靠这些细微的关系推测出他的身份不是皇子就是皇亲国戚。可她依旧对他不假辞色。 “楚君澜。”二皇子嘟囔一声,往相反方向而去,面上没有丝毫一身狼狈的恼怒,反而笑容越发兴奋。 楚君澜已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和好奇心。 水边恢复了安静,待人都离开了,景玉才压低声音道:“主子,您看,我就说楚姑娘的身法功夫了得,不会吃亏的!” 张礼担忧道:“楚姑娘方才出手那般狠厉,她该不会不知道对方是二皇子吧?” 霍叶青道:“那可不见得,楚姑娘行事素来不按着牌理出牌,莫说对方只是二皇子,就算对方是天皇老子,只要楚姑娘不乐意,她都能撂下脸子说揍就揍!” “世子爷,您觉得呢?”景玉笑问萧煦。 萧煦神色冷然,转身离开。 其余人对视一眼,也都跟上了萧煦的步伐,不敢再多问了。 楚君澜回到家中后巷,就将白马留在了后巷子里。若是刚才那位有心,回头自然回来寻他的坐骑。 楚君澜回了府,先去看楚华庭的情况。 诊治时,就听宝乐在窗外压低声音告诉紫嫣:“我给你说,这几天城里又有少女被分尸了,这都死了多少个了?到现在朝廷也没缉拿到真凶,咱们平日里走动可要注意一些,尤其是你这样的年轻姑娘,都被分尸好几个了。” 紫嫣听的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低声咒骂:“到底什么人这样做法!” 话音方落,院子外传来一阵跑步声,有婆子扯着嗓子大声道:“王姨娘,王姨娘不好了!文昌伯夫人带着一群侍卫闯进府里来了!说是要咱们家梦莹姑娘给文昌伯府小姐偿命!” 楚君澜听了,手上动作不停,低声与楚华庭道:“看来那件事是闹开了。” 楚华庭点点头,轻声叹息道:“只可惜我看不见那热闹。” “那听听也是好的。”楚君澜莞尔,“大哥想去听听看吗?” 正文 第35章 再废话还抽你 楚华庭笑了笑:“倒也不是特别想去,想来又是一出闹剧。” 楚君澜却道:“只当做是个热闹来看,就算去戏园子都未必瞧得见这么好玩的一出戏。等咱们扎过了针,就去瞧瞧,说不定还有我登场的机会呢。” 楚华庭想到当日的情景,有些担忧,安慰道:“不必担忧,你明明是被楚梦莹被欺负了,如今出了事也怪不到你的头上,他们若有半分诬赖你的意思,大哥给你撑腰!” “好,那我就让大哥给我撑腰。”楚君澜发自内心的笑起来。 原身的记忆之中,大哥性子温和,极少因什么事与人发生争端,至今楚华庭所有的愤怒,却都是因她被人伤害而来。 这样纯质的亲情,让她像是泡在温泉里一般,在这个时空她一直很难找到归属感,但是那种超脱世外的距离感,却因一点点滋生的牵绊而慢慢消失。 楚君澜看着时辰,随即利落的为楚华庭拔针,又拿了药方子来删删改改。 “这药大哥再吃几天,待到我的药引子够了,咱们就换一副药,到时还需要在大哥眼睛外敷一些药膏。” “都依你。”楚华庭听着楚君澜下笔如飞的声音宠溺的笑。 正当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接近,便听见一个婆子高亢的声音:“快将三小姐带去前厅!” 楚君澜挑眉,“大哥,人来了。” 楚华庭略有些担忧,将楚君澜护在身后。 一群丫鬟婆子冲了进来,为首的葛妈妈鼻孔喷气,怒气冲冲的叉腰道:“三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楚华庭道:“尔等哪个院子里的?对主子说话如此不敬,也是你主子教的规矩?” “哎呦,大少爷。”葛妈妈皮笑肉不笑,“我们姨娘就算管教的再不规矩,也没教出陷害自家姐妹的女儿来。这三小姐平日跋扈就罢了,如今却将祸事惹出府去,现在为楚家都招来了祸事,老太君与老爷齐齐震怒,这可真是叫奴婢们开了大眼界。” 楚华庭不是善于与人争辩的性子,被婆子如此不客气的语气真真的气到了,半天才脸色通红的憋出了一句:“放肆!” 楚君澜站在大哥身后,看他嘴笨却还护着她,心里温暖,好笑的走到那葛妈妈跟前。 “葛妈妈。” “三小姐能记着奴婢,可真是不容易。毕竟三小姐眼里就连王姨娘都……” 啪—— 楚君澜毫不客气,一耳光将葛妈妈打的脸一偏,后头的话都噎在了喉咙。 “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大哥跟前放肆?” “你!”葛妈妈气了个倒仰,捂着脸啐了一口,“你给安陆侯府的小姐下毒,惹了这么大的祸事,还敢嚣张?老爷和老太君不会放过你的!” “我倒不知我父亲和祖母跟前,葛妈妈也能做主了?” “我没这么说!” “再废话我还抽你信不信?” 葛妈妈这会子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真是被抽怕了,不敢跟楚君澜多言,转身就往外去,一边走嘴里还骂骂咧咧。 楚君澜回身,就见宝乐和紫嫣都张口结舌的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又是大家闺秀的模样,转而扶着楚华庭的手臂:“大哥,咱们去前厅看看吧。” 楚华庭点点头,摸索着拉过楚君澜的手揉了揉:“打疼了吗?下次别自己动手了,一个下人而已,要打要罚吩咐人去做便是。” 走在前头的葛妈妈差点摔倒。 “大哥说的是。只是处置一些狗仗人势的东西,自己动手心里更痛快。” “你呀。”楚华庭宠溺叹息。 原本最注重礼仪规矩的人,却在内宅的百般迫害之中逐渐改了性子。什么规矩?什么礼仪?只要他们还活着,只要楚君澜高兴,那些东西都能丢在一边! 一行人很快来到前厅。 老太君与文昌伯夫人端坐首位,楚华庭与楚才俊稍坐侧位,王姨娘、孙姨娘、苏姨娘带着楚梦莹、楚云娇、楚佩珊站在楚才良身后。而文昌伯夫人身畔的绣墩上,坐着一身粉衣脸上遮着面纱的苏映雪。 安陆侯府的侍卫拳师人人手持齐眉棍,围护在文昌伯夫人与苏映雪身畔,一个个严阵以待。 那些汉子太过精壮,惹得楚才良身后的楚家护院如临大敌,双方正是对峙的状态。 葛妈妈到了屋里就直奔王姨娘身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明晃晃的亮给众人看。 “姨娘,三小姐奴婢请来了。” 王姨娘一看葛妈妈的脸,眼珠一转,当即愤怒的提高声音:“谁打你?” 葛妈妈委屈的低着头,屈膝道:“姨娘莫计较了。主子打奴婢自然打得。” 王姨娘小鹿一般的大眼睛迅速积满泪水,楚楚可怜的看向楚华庭:“老爷……” 楚才良早已怒不可遏,重重的一拍圈椅扶手:“澜姐儿,还不过来解释清楚!” 楚华庭担忧不已,刚要开口,就被楚君澜捏了捏手,他略作犹豫,到底选择相信楚君澜。 “女儿见过老太君、见过父亲、二叔。”楚君澜款步上前,温顺的行礼,又转而拜见文昌伯夫人,“文昌伯夫人安好。” 聚雅会上,楚君澜与文昌伯夫人有一面之缘,虽苏映雪惹人讨厌,文昌伯夫人却是个稳重知礼的。 是以今日即便对方怒冲冲上门来,楚君澜此时以礼相待,依旧将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 文昌伯夫人点点头,略有些强硬的道:“楚三小姐,今日找你前来,是想问清楚一件事。” “是,文昌伯夫人只管问,小女子必定知无不言。”楚君澜通情达理的道。 看她如此温顺知礼,再看那脸都肿起来了的葛妈妈,文昌伯夫人不由得在心中暗想:“这楚家着实不像话,没有主母,而是姨娘当家,前头夫人留下的嫡女不知暗地里受了多少苦,如此知书达理又医术卓绝的女子,没道理平白无故就打人,必定是下人将她磋磨的狠了。” 文昌伯夫人问:“楚三小姐与我们府上四小姐从前有旧仇旧怨?” “并无。实不相瞒,从前虽听我二姐姐屡次说起她的好朋友文昌伯府的四小姐,却一直无缘得见,此番聚雅会上还是第一次结识苏姐姐。” “哦?那你为何要给映雪的胭脂里下毒?” 正文 第36章 倒打一耙 “小女与苏姐姐无冤无仇,为何要给她下毒?”楚君澜反问。 文昌伯夫人是正房,最看不上那些以色侍人的莺莺燕燕,苏映雪本来就是庶出,平日小心思多,性子也不讨她的喜欢,加上苏映雪的亲娘没少给她添堵,今日若不是为了伯府的脸面,她才懒得管她的事。 “我知道楚三小姐不是无缘无故就会害人的人,只是我家映雪,自聚雅会前用了贵府送来的一盒粉蝶轩的胭脂,脸上就觉得不舒服,到如今已经毁容了,那胭脂我找人查验了,的确下了一种毒物,虽不至人四弟,却能将人脸的皮肤毒伤。 “映雪说那胭脂是贵府二小姐梦莹所赠,才刚梦莹小姐却说,那胭脂是从你那里得来的,还说必定是你精通医术,素日又与她不和,才蓄意下毒。这事我是疑惑的,是以叫了你来问问。” 想不到刚才还对着楚家人喊打喊杀的文昌伯夫人,对楚君澜的态度如此温和。 老太君参加了聚雅会,亲眼见过大长公主给她撑腰的场面,自然不惊讶。楚才良和楚才俊却都意外的很,看着楚君澜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 楚君澜点了点头,“多谢文昌伯夫人愿意给小女子一个解释的机会。我的确精通医术,只是我只会解毒,不会下毒。再者医者父母心,我哪里会做这种事? “那胭脂的来路,或许我二姐姐并未解释清楚。粉蝶轩的胭脂是我家库房里的库存,王姨娘那日开了库房,给我们家女儿每人都送了一盒,我五妹妹知道我手里这些东西少,特意将自己的那一份也送给了我,我手里原本是有两盒粉蝶轩胭脂的。” 说到此处,楚君澜叹息一声:“只是那日,二姐姐心情似乎不好,我那日在给我大哥看病,二姐姐来了大哥的院子里,与我拌了几句嘴,走时将五妹妹送我的胭脂连同我的那盒一起都拿走了。” 文昌伯夫人若有深意拉长音:“哦?竟还有这样的事?” 众人闻言哗然,面色各异的看向楚梦莹。平日楚楚可人的楚梦莹,竟然会抢人的东西! 下人们面面相觑。老太君嘲讽的看向王姨娘。楚才良面色铁青,觉得脸都被丢光了。 楚梦莹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想不到,如今有外人在家里,这种家丑楚君澜居然敢说出来!她难道就不怕父亲背后责怪? 楚君澜道:“原本,这类的事我都习惯了,都是一家人,我不愿意因为针头线脑的事与二姐姐计较,何况家丑不外扬。可今日,苏姐姐因用了那胭脂才中毒,我就少不得要说实话了。那胭脂我连打开看看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二姐姐拿走了。二姐姐将之送给了苏姐姐,如今出了事,却要怪罪在我的头上,我可真是……” 楚君澜面色平静,语气也极为温柔,只是话语之中的无奈与委屈,却让所有人都感同身受。 文昌伯夫人点点头,转而看向老太君:“楚老夫人,贵府上家务事,原本轮不到我一个外人插手,但是我家四小姐的脸已经毁了,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毁了容便是毁了她一辈子。楚老夫人还请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只能去顺天府,找青天大老爷做主了。” 老太君一时间只觉头大如斗,眼珠一转,狡辩道:“虽查明了毒物是来自胭脂,可我家梦莹素与苏四小姐交好,又如何会下毒?这毒会不会别人下了进去,诬赖我家的呢?” 文昌伯夫人冷笑了一声,“这么说,我方才在贵府上浪费了这么多唇舌都是白费了。既然楚老太君觉得那毒是我们下了,让我家四小姐毁了容再来攀扯你家,那我咱们还是公堂见吧。谁是谁非,想必顺天府自有决断。” 文昌伯夫人便站起身,叫上苏映雪就要离开。 一听说要惊动官府,楚才良脸色当即一变,慌忙起身去拦,却因男女之别不好伸手。 他赶紧回头给王姨娘使了个眼色。 王姨娘早已憋屈多时,自己掌着对牌,文昌伯夫人却只与那老虔婆说话,可关键时刻楚才良还不是要找她? “文昌伯夫人留步。我们并无此意。”王姨娘赶紧追上去,躬身道:“文昌伯府是什么人家,没必要毁了一位姑娘的容来诬赖我们呢?” 文昌伯夫人冷声道:“那么就是说,你们承认楚二小姐在胭脂里下了毒?” “不可能,梦莹不是这样的人,”王姨娘焦急道,“梦莹与苏小姐是手帕交,相亲相爱还来不及,有了好东西都要分给苏小姐一份,又怎会故意下毒,给自己惹麻烦上身?这其中必定有人暗害!” 楚梦莹也适时地冲了出来,跪地抱住苏映雪的腿哽咽道:“苏姐姐,此事的确与我无关。那胭脂是我从楚君澜手里得来的,下毒的一定是她!对,说不定是她为了毒害我,我不知情,好心将胭脂给了苏姐姐,却害的姐姐遭了殃!” “够了!”苏映雪愤怒的拔出腿,“楚三小姐又不知你会抢走她的胭脂,怎么可能先下了毒等你来抢!分明是你素日妒忌我,才下毒毁了我!枉我那么相信你,还想着给你出头!” “我没有,我没有,这毒一定是楚君澜下的!”楚梦莹大吼。 苏映雪回身冲到楚君澜跟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楚三小姐,聚雅会上你曾问我是不是用了粉蝶轩的胭脂,我愚笨,当时没有明白你的意思,你当日一定是看出我中了胭脂的毒,我受了楚梦莹的挑拨,对你太过失礼,惹的你生气了当时才没告诉我。我知道这毒不是你下的,若真是你下毒,你又怎会暴露自己特地来问我一句?” 楚梦莹抓住话头,当即尖叫:“你们看,楚君澜当场就问是不是用了粉蝶轩的胭脂,必定是她在胭脂里下毒才提前知道!” 众人都猛然看向楚君澜,王姨娘更是抱着楚才良的腿大哭:“老爷,不要冤枉了梦莹啊!” “我当日的确是这么问过苏小姐,”楚君澜淡淡道,“此毒名叫落颜,单独接触肌肤无毒,只与凤仙花和玫瑰花混合在一处才会发作。而粉蝶轩的胭脂主要成分就有凤仙花与玫瑰花。 “当日,我在苏小姐身上察觉到落颜的存在,是以问问苏小姐用的是什么胭脂,若是用的其他胭脂,那毒就不会生效。若用了粉蝶轩那款掺了凤仙花和玫瑰花的,那就必定中毒了。这种毒药无解,我也束手无策,只能等它自行代谢,至多五年会自行代谢干净,到时皮肤就会恢复如初了。” “五年?”苏映雪喃喃,五年后,她已经是老姑娘了,这一辈子也彻底毁了。 楚梦莹尖叫道:“这么说,落颜可能是苏映雪在别处中了的?只是恰好她用了我送的胭脂才会发作?” 王姨娘也连连点头:“对!一定是这样,必定是苏小姐自己在别处不小心中了落颜的毒!” 正文 第37章 夺权 文昌伯夫人早已失去耐心。 “我已说过了,毒物是从那盒胭脂里查出的,若是贵府不相信,咱们还是对簿公堂吧。我家映雪已中了毒,还要被你们反咬一口,偏说她是在别处中毒来诬陷你们的,我听了也觉得牙碜。今日便这样吧。映雪,随我回去。” 苏映雪绝望的爬起来,踉跄跟上文昌伯夫人的步伐。 楚才良哪敢让事情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他这些年升迁困难,好不容易攀上了恭定王府的亲事,这时着实不该再横生枝节! “留步,留步!此事已经明了,想来文昌伯夫人并未直接一状告到官府去,就是看在两家交情的份儿上,还请您移步花厅,咱们仔细商议出个两全的办法来可好?” 楚才良并不愚笨,若是文昌伯夫人想打官司,今天登门的就是顺天府的捕快了。 苏映雪毕竟不是文昌伯夫人亲生的,文昌伯府这些年又落魄了许多,文昌伯夫人想图什么,一目了然。 “罢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家伯爷与楚大人同朝为官,着实没必要闹的太难堪。”文昌伯夫人勉为其难的点头。 “多谢文昌伯夫人。” 楚才良忍气吞声的拱手,请文昌伯夫人和苏映雪去了花厅吃茶,文昌伯府的侍卫也紧随了过去。 前厅之中一片寂静。 半个时辰后,楚才良脸色铁青的回来了。 “文昌伯夫人给了两条路,要么私了,要么对簿公堂。” 老太君忙给楚才良倒了杯茶,“才良啊,对簿公堂怕是不行,会影响你仕途的。” “是啊大哥。”楚才俊也道。 “我何尝不知?说是两条路给我选择,可我只能选择私了。所谓私了,就是赔偿银子。” 老太君皱紧眉头:“他们要多少赔偿?” “八千两白银。”楚才良咬牙切齿。 “八千两?她怎么不去抢!”老太君大惊失色,脸红脖子粗的咒骂,“我看文昌伯府是穷疯了!” 王姨娘也尖叫:“不行!咱们哪里来的八千两银子!” 八千两白银是一笔巨款。如安陆侯府那样的鼎盛人家,嫁个嫡女的陪嫁是两千两白银。八千两银子,都够文昌伯府这样落魄的家族给四个儿子娶媳妇了! “不行?现在咱们家还有说不行的权力吗?”站起身,楚才良烦躁的满地打转,“现在刀子架在脖子上,点头不点头都要被宰这么一刀!” “那就让她打官司好了!”楚梦莹尖叫,“反正我没下毒,谁下了毒,就让谁去偿命好了!” “闭嘴!”楚才良怒斥,“你这孽障!我还没与你算账呢!平日看你人模狗样的,装的像个大家闺秀,私下里你却连你妹妹的东西都能抢!你的礼义廉耻呢?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楚梦莹被骂的脸色通红,抽噎起来。王姨娘捏着帕子,到底没敢帮女儿争辩。 “这银子必须要赔,一旦事情闹开,我的仕途便会全部被毁。到时咱们一家子就只能回乡下去种地,咱们楚家的儿郎也将无出头之日。” “为了长久考虑,的确是应该私了。”楚才俊犹豫着道,“可是那么一大笔银子,该怎么办呢?大哥这些年可攒下八千两银子的家底吗?咱们家的祭田和祖产,倒是能卖出去三千两左右。可是这些若都卖了,只怕老祖宗半夜托梦要骂死咱们兄弟的。” 楚才良烦躁的道:“哪里就沦落到卖祖产了?让我再想想。” “想,你想什么?”老太君烦躁的瞪向楚才良,“我当你是个机灵的,这些年放心的让你在京城打拼,可你看看,你后宅里起了多大的火?你看看姨娘将你的子女都教成什么样?楚华云能欺负长兄眼盲,给他茶里下老鼠屎!楚梦莹能欺负嫡女,张狂到去抢嫡女的胭脂!” “老太君!我们……” “跪下,我让你说话了吗!” 王姨娘见苗头不对,刚开口,就被老太君呵止了,只能乖乖跪下。 “老太君明见,说句不好听的,梦莹好不容易才和文昌伯府的千金成了好友,这也是将来的一个人脉,她自己着实没有理由去害她的手帕交啊,闹出这种事来,对梦莹又有什么好处?这毒,分明是有人想害梦莹下的!” “你还狡辩?你养出什么好女儿来?我就说你们娘们都是上不得高台盘的东西,才过几天好日子,就嘚瑟的没了边儿!才良为了家族在外打拼,你却在家里搞的乌烟瘴气!先前是苛待嫡女,处事不公,私下里贪墨公中的财物,眼下你更是将好好的小姐教成了这幅德行,害的家里都要倾家荡产了!你这样的还能当家?” 老太君此话一出,楚才良心里就是咯噔一跳。 老太君乘胜追击:“王氏,你将对牌交出来吧,为了这个家好,为了以后不闹个家破人亡,你往后就不用当家了。” “老太君!你不能!” “不能?我是才良的母亲,你是什么人?不过一个妾室,才良给你脸让你管了十几年家已经是你的福分了,你该贪的都已经贪过了,还不足兴?” “我没有!老爷,我……” “好了。”楚才良知道老太君就等着这个机会,在争辩下去,怕是不孝的帽子也要扣下来,如今大势已去,他只能道,“母亲年事已高,还要为儿子后宅里的事操劳,儿子真是愧疚。” 老太君心下一喜,面上却是叹息:“罢了,谁让你是咱家的希望呢?你好好的为官,整个楚家都还指望着你。” 楚才良就吩咐王姨娘去将对牌取来。 王姨娘哭的差点背过气去,哭哭啼啼的交出了管家的权力。 楚梦莹也彻底慌了神,她这些年的好日子正建立在王姨娘管家的基础上,往后王姨娘丢了权,她该怎么办? 孙姨娘在一旁拉着楚云娇的手,眼看着王姨娘丢了权,差点乐出声来。 没想到那毒胭脂没毁了楚君澜,没让她看到楚君澜和王氏狗咬狗,却带来意外之喜! 孙姨娘正得意,一抬头,却正对上楚君澜微笑看来的眼神。 她虽在笑,可眼神却冰冷的像刀子,仿佛洞悉了一切。 孙姨娘心脏骤缩! 不会吧?这小蹄子不是说她是因发现了“落颜”,为确定苏映雪会不会中毒才出言询问吗? 难道说,她从一开始就发现了胭脂有毒? 正文 第38章 踹得好 楚才良与楚才俊留在老太君处商议对策,其余人便都散了。 楚君澜带着紫嫣回了房,刚进屋门,立即察觉到空气中似有外人的气息。 挥手示意紫嫣留在原地,楚君澜悄然无声的走到博古架旁,侧身往卧室里看。 屋内之人一身白衣,单手负在身后立于后窗畔,高挑挺拔,长发半披,颇有几分清俊出尘的天人之姿。 楚君澜放松下来,依着博古架抱臂道:“今儿个不是针灸的日子,天也还没黑,世子怎么这会子来了?” 萧煦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浑身散发着宛若冰霜的孤冷,像由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的玉人。 紫嫣闻声好奇的走到近前,一看对方是个如此俊逸出尘的美男子,既不疯又不傻,当即欢喜的捂着嘴笑:“小姐,奴婢去外面守着,那四个回来也不让他们靠近!您和世子爷好好聊。” “去吧。”楚君澜失笑,捏了紫嫣脸蛋一下。 紫嫣兴奋的小脸红扑扑,欢快的跑了出去,还仔细的为楚君澜关好房门。 萧煦往日都是夜里来,为免被人看到映在窗上的影子,楚君澜素来不点灯。 这还是楚君澜第一次青天白日里清清楚楚的看见他。 “世子请坐吧,想吃什么茶?” 萧煦来到八仙桌旁端正坐下:“清水即可。” 楚君澜素手执壶,为他到了一杯清水放在跟前,自己也倒了一杯,在他对面坐下了。 “歇口气儿,喝点水,然后伸手我看看脉象。” 萧煦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闻言眼含询问的看着她。 “今儿虽不是瞧病的正日子,可你来都来了。”楚君澜笑着伸出手。 萧煦点点头,将腕子递给他。 待诊察过双手脉象,楚君澜道:“你今儿情绪不大平静,大喜大悲亦或大怒都对你的毒性压制无益。你要学会控制心绪,否则对你自身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萧煦并未回答,抿了抿薄唇,眼神关切:“今日锦衣卫没伤着你吧?” 楚君澜一愣,随即恍然:“你命人跟踪我?” 萧煦摇头又点头,俊脸上有几分尴尬:“怀璧其罪。” “你怕我得了长公主的财宝被贼惦记?还是说,你觉得有人会劫了我去治病?” 萧煦越发的尴尬了,坐姿端正,垂眸道:“皆有。” 他是关心她才会安排人跟踪她,这让楚君澜心情大好。 但她依旧忍不住故意逗他,佯怒道:“你这由头找的倒是不错。” “并未哄你。”萧煦认真望着她。 “咱们的合作进行到今日,你许给我的都是未来如何如何,可我付出的都是眼下真真切切能付出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我在单方面付出?” 萧煦淡色的唇动了动,一时无法反驳。 “你看,我帮你治病,我还背负着不好的名声,好多人背地里都说傻子都被我吓跑了,一个女子的名誉有多重要,这就不需要我解释了吧?” 楚君澜扒拉着纤细修长的指头:“唯一需要你眼下兑现的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目前连个影儿都没见着,可以说,与你所有的合作,都建立在我相信你的基础上,啧啧,怎么想着我就这么亏呢。” “对不住,我……多谢你信任我。”萧煦垂眸,越发惭愧了。 楚君澜见她这一逗,对方竟然认了真,不由咯咯地笑:“好了,逗你的,我没生气,但是也想提醒你抓紧时间,毕竟我也是个寻常人,不想被人背地里戳脊梁。” 萧煦点头,神色非常认真。 楚君澜道:“宽衣,躺下吧。” 萧煦一愣,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楚君澜的拔步床,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透了。 楚君澜取了银针,见萧煦竟这幅模样,再度失笑:“怕什么的?又不是没见过,再说我是大夫,治病时我眼中只有病人,没有男人。” “……好。”萧煦起身,背脊挺直的走到卧房,背对着楚君澜开始宽衣。 楚君澜看着他修长的脖颈,肌肉漂亮活力十足的年轻身体,修长的双腿,差点忍不住是想称赞一句“身材真好”,但是她到底忍住了。 萧煦躺平,弊端萦满淡雅的清香,看她弯腰凑近自己,忙闭上了眼。 楚君澜利落的为他扎针,见他连耳根子都是红的,终于善心大发的转移他的注意力。 “今儿我被锦衣卫请进宫,是曹公公吩咐的……” 楚君澜将在毓秀宫发生的事,连同出宫后被个登徒子带去了什刹海,她一“高兴”直接将人踹水里的过程一并说了。 萧煦不禁睁开眼看着她,点点头,并未将自己的差点带着人进宫救她的事说出来。 “那个登徒子能让锦衣卫忌惮,还能让安陆侯世子那般恭敬对待,又养成这般霸道的性子,此人必定是个重要的皇亲国戚,”楚君澜毫无所觉,依旧道,“我听人说,安陆侯世子是二皇子的伴读?想来,那登徒子就是二皇子了。” “是他。” 她明知那是二皇子,还将人踹进了什刹海,这认知让萧煦微微勾起了唇角。 “若是个寻常人,敢对我那般动手动脚,我早让他好看了。没办法,我猜出他是皇子,怕惹**烦才只好小施惩戒。”说着话,一根银针扎在了萧煦心口的位置,刺激的他胸前紧绷。 萧煦抿唇,心跳加快。 “踹得好。” 楚君澜笑起来,这人闷不做声的,胆子却是不小。 “老爷,我们小姐在更衣呢,您稍后,容奴婢去通传一声。” 忽然,窗外传来紫嫣的声音。 萧煦面色一变,如被捉奸在床,弹身而起。 楚君澜立即他带到净室,将他雪白的衣袍随手丢在空的浴桶上,低声告诉他:“躲着别出来,针不能拔!” 说罢立即关了净室的门。 “父亲,您来了。”楚君澜迎了出去。 一门之隔,萧煦不能拔针,也不能穿上衣袍,只得在角落里寻了个洗浴时用的交杌坐下,低头看看自己,脸色越来越红,耳朵越来越热,活像吃了几斤酒。 楚才良进了屋,紫嫣忙背对楚才良将才刚萧煦用的茶杯收拾了,重新端了热茶上来。 楚君澜恭敬的问:“父亲来,可是有何吩咐?” 正文 第39章 世子的小心思 楚才良并未立即回答,端着茶碗吃了一口,吃了满嘴茶叶沫子,不由得皱了眉:“这是什么茶?” 紫嫣唯唯诺诺道:“回老爷,这是王姨娘命人新给送来的好茶。” 楚才良已经知道王氏的那些小心思,也知道楚君澜时常被楚梦莹抢东西,虽觉得针头线脑的小事无伤大雅,但亲口吃到了这样的茶,到底不愉快。 想着今日要说的事,楚才良放软了语气,温和的道:“我那里还有四两极好的碧螺春,回头命人给你送来,你也是要做世子妃的人了,也该享受一些好东西,免得将来到了恭定王府露怯。” “是,多谢父亲。”楚君澜感激的笑笑。 “澜姐儿,今日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你也瞧见了,你姐姐闯了祸,文昌伯府那八千两银子若是不拿出来,一旦闹上公堂,咱们家就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为父的名声也会被波及。” “女儿明白,若是父亲名声被毁,仕途艰难,也会连带着影响到整个楚家的未来,家中的兄弟姐妹前程将会非常艰难。”楚君澜通情达理的道。 楚才良满意的点点头,捋顺着短须道:“家中如今境况艰难,家里这么多口子的人,加上你祖母和二叔都在,前些日府里走了水,修缮房屋就是一大笔,还有给你的陪嫁。为父为官清廉,一口气要拿出八千两银子来着实是个难题,为父准备动用恭定王府给你的聘礼,是以特地来告知你一声。” 只是告知,并不是商量。 楚才良又道:“将来嫁到恭定王府,你的夫婿是个傻子,着实依靠不得,说句不好听的,要想过得好,到底还是要有个强硬的娘家做后盾才行。若是咱们家闹的败落了,对你未来也没好处。为父若是将来升迁,你的后台也能更硬不是?再说了,这聘礼聘礼,本来就是给父母的补偿,没听说谁家聘礼给女儿带去婆家。为父这么处置,倒也不算过分吧?” 这番话说的,便有了那么几分威胁之意了。 楚君澜心下冷笑,这个爹,还真是为了家族不遗余力啊。 恭定王妃对萧煦不好,但是对外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为了给前头王妃的傻儿子娶媳妇,大手笔的用了五千两白银外加不少的字画器皿,折价足有一万两银子来下聘。 寻常皇亲国戚娶亲其实要不得这么多银子,可世子是个傻子,这等于是买个媳妇来,一万两虽多,也不是人人都舍得卖女儿的。因此先前下聘时,恭定王妃着实博了一番好名声。 这么一大笔财富,从前一直把持在王姨娘手里,全家人都眼馋。 如今楚才良是想拆东墙补西墙了。 “父亲是一家的大家长,您做主就是。”楚君澜痛快的点头,丝毫不见恼怒。 楚才良有些意外,毕竟刚才他告诉王姨娘收拾库房,将那五千两白银以及其他值钱东西准备出来时,王姨娘已经尖着嗓子跟他闹了一场。 他也是被王姨娘闹怕了,怕楚君澜在外有人脉,事发后到处乱说,这才想着来告知一声,用家长的威严将之压制住。 想不到楚君澜竟然如此通透。 “好,好,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为父没有白疼你。”楚才良笑着点头,又夸了楚君澜好几句,才满意的离开。 楚才良刚走,紫嫣就憋着嘴带着哭腔道:“小姐,他们都欺负你。” 见她泫然欲泣,楚君澜禁不住笑:“哭什么?那银子本来也落不到我手里,此番被父亲送出去,有人比我更着急。” 紫嫣一愣,终于反应过来,小拳头一拍手掌心:“对呀!王姨娘一直把着银子,对牌交了,这笔钱也没了,最闹心的应该是她才对。” “是啊。所以你有什么好伤心的?”楚君澜催着她,“去外头守着,别叫人闯进来了。” 紫嫣点点头,摸了一把圆圆的脸,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楚君澜回到内室,径直打开净室的门,探了半边身子进去。就见萧煦正坐在浴桶后的小交杌上,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和曲线优美的锁骨,以及结实的肩膀和胸膛,长发宛若黑色的溪流,蜿蜒在他健康的肌肤上。 萧煦抬眸看来:“拔针?” “嗯。时间差不多了。”楚君澜快步到近前,利落的为他拔了针。 萧煦面无表情的抬眸看着屋顶承尘,待楚君澜将针都收回了,忙抓了衣袍来穿。 楚君澜也不打扰,回到外间去倒了杯茶吃,也吃了满嘴的茶沫子。 “这小丫头。”楚君澜嘟囔了一声。 萧煦出来时,又是清冷如月、俊雅如仙的模样,青衫薄带随行走飘动,来到她面前落座。 “这茶不好,苦的不行,还都是茶叶沫子,你还是喝水吧。”楚君澜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萧煦点点头,从善如流的喝了一口,抬眸看着她精致俏丽的巴掌小脸,轻咳了一声道:“你所言极是。” “什么?”楚君澜疑惑的歪头。 萧煦道:“那聘礼,他们拿去也好。” “哦,你是说这个。”楚君澜笑道,“我虽然爱钱,却也不是什么钱都爱,反正也不是我的银子,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聘礼没了,便不能退婚。” “哦——“楚君澜瞪眼,玉指点他肩头,拉长音道,“萧煦啊萧煦,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萧煦!你是怕我反悔,不想与你合作了?我家将你家送来的聘礼给花光了,还不上钱我就只能嫁给你,没有了退婚的余地?” 萧煦面无表情的道:“并非如此。” “那你是什么意思?” 萧煦的脸迅速由白转红,蹭的站起身,大步往后窗而去。 楚君澜嬉笑着追上他:“萧煦,你这次又要落荒而逃?” 萧煦猛然顿住。 楚君澜以为他终于恼羞成怒,准备与她动手了,萧煦却忽然回身,从袖袋中拿出一个寸许大小的锦囊塞给她,旋即转身离去。 楚君澜哑然,打开那牙白色的锦囊往手心一倒,一对素雅精致的珍珠耳坠子落在了她的手心。 此时的孙姨娘,正沉着脸质问楚云娇:“当日你去给楚君澜送胭脂,到底是怎么样的?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正文 第40章 黄雀在后 楚云娇不耐烦的皱着眉:“娘亲怎么了?为何忽然问起这个来,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谁还记得。” “快想!”孙姨娘压低声音怒斥,“事关重大,你若想不起来,弄个不好咱们娘们都要遭殃,说,当时她什么表现!” 楚云娇被王姨娘吓着了,“娘亲,那毒胭脂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我送的那盒胭脂又没有下毒,你……” 说到此处,楚云娇忽然恍然,睁大了眼睛。 看着孙姨娘妩媚的面庞,楚云娇一个激灵,立即接受了真相,努力回忆起来,将当日送胭脂的过程仔细的又说了一遍。 “娘,这事儿现在有楚梦莹顶缸,那胭脂中间经过多少人的手,怎么也怪罪不到咱们头上来,您不必惊慌。” 孙姨娘见女儿如此稳重,满意的点点头:“我娇儿长进了。往后行事就要如此,这事儿你说的对,与咱们全没有干系。” “是啊,反正这次楚梦莹是倒了霉,黄泥落在裤裆里,不是屎都是屎了!”楚云娇捂着嘴笑,“爹那么在意名声,王氏和楚梦莹却一起让他丢了脸,这次连对牌都给收了,往后看她们还怎么骑在咱头顶上作威作福!” 孙姨娘若有所思的皱眉,白皙的指头一下下点着桌面,慢条斯理的分析道:“此事也不尽然。你以为,你爹愿意将对牌交给老太君吗?” “娘?” “你爹是怕有人在外传他不孝顺,这才迫不得已将管家权交了,老太君是个什么人?管着咱们家,不偷粮盗米那就奇怪了!你爹也怕自己攒下的家底都被老太君给了小儿子不是?所以啊,我看王氏往后也未必就会被你爹不喜。” “都已经闯了这么大的祸事,难道爹还要宠她?” 楚云娇瞪圆了眼睛,满脸不忿。 “傻丫头,哪里有什么纯粹的宠爱?”孙姨娘摆弄指头上的翡翠戒指,轻笑道,“你爹若是聪明的,往后只会抬着王氏母子,此番王氏管家的权力被夺,定然不会与老太君善罢甘休,你爹给王氏撑腰,恰好能让他们斗上一场,免得老太君独大,往后岂不说干什么就干什么了?这家以后还不成了楚才俊的。” 楚云娇听的眼睛发直,将孙姨娘的话仔细都想了一遍,发现还真是这个道理,不免对生母肃然起敬。 “娘亲,女儿愚笨,往后娘亲多教教我。” 楚云娇撒娇的拉着孙姨娘的手,逗的孙姨娘咯咯地笑。 “好,好,我不教你还教谁?你和你弟弟是我的心头宝,你弟弟《孝经》没抄完,抄完了我也要好好的告诉他,往后可不能再那么鲁莽行事了。他那点小聪明算什么,要做,就要做的叫人看不出是他动的手,这才是本事。” 楚云娇点头,“回头我也会告诉云哥儿的。对了娘,这胭脂的事,文昌伯府应该不会再查了吧?我担忧会查到您这里来。” “不会了。你爹也怕将事情闹大。再说无凭无据的,就算有人怀疑,我也是被冤枉的,就像你说的,胭脂经过那么多人的手,谁知道是谁下毒?” 楚云娇得意的笑:“娘,你真聪明!这次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王氏那贱人和楚梦莹那浪蹄子收拾了!” 孙姨娘莞尔,掐了楚云娇的脸蛋一下,“多学着吧,这内宅里需要你学的还多着呢!” 孙姨娘与楚云娇言笑晏晏,并未发现后窗有个人影闪过。 楚君澜脚步轻盈的宛若一只敏捷的猫儿,飞身便越过了春芳园的院墙,若无其事的穿过小花园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孙茂春。且让你乐一乐。” *** 次日丑时末,楚君澜换了一身利落的男装踏着夜色去俊华山采晨露,寅时赶回府,恰好赶着第一个去上房给老太君请安。 老太君初得管家权,正是最为得意之时,清早起身,便由大丫鬟丁香和玫瑰服侍着更衣盥洗,换了一身簇新的姜黄色宽袖褙子,下着墨绿八幅裙,头发梳了高高的圆髻,斜插着鎏金簪子,雍容华贵的端坐在了上房正中央。 她就等着看看,今日到底谁先来,谁后来。 “老太君,三小姐来给您请安。”玫瑰撩起珠帘,笑着往里回话。 随即便见楚君澜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蜜合色褙子,笑吟吟的走进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孙女给祖母请安。” “好,好,快到祖母身边来坐。”老太君颇为满意,这嫡出的孙女虽然性子是软是硬她摸不透,可是该给她面子的时候,她从来都不落下,总是第一个来捧场。 可以说,她能夺到管家权,楚君澜起了不少积极作用。 楚君澜笑着坐在老太君身畔,闲谈一些家长里短之事,话题引到老家的祖屋,楚君澜适时地道:“要我说,咱们家三位姨娘里,还是要数孙姨娘最为明事理。” “哦?怎么说?”老太君有些好奇。 楚君澜笑道:“孙姨娘前儿就说过‘老爷是家里的长子,早早的出来打拼,依靠的都是家族的支持和帮衬,二老爷在家里照看着老太君也着实不容易,以前没条件时就罢了,如今条件好了,老太君来京城住了几天,也确定能适应京城的生活,何不请老太君在家里常住’。 “又说‘有老太君坐镇,内宅只会更加安泰,最好将二老爷一家都接来,一家人团结在一起才是好的’祖母觉得呢?” 老太君频频点头,“这话说的不假,一家子就是要聚在一起的,人都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确是该依着孙氏所说的办才行。” 楚君澜并未表态,又与老太君闲聊起其他来。 不多时,全家人都陆陆续续来请安,楚君澜素日都是最早到,是以也并未引起他人注意。 待到全家人都到齐了,老太君颇为感慨的道:“孙氏是个好的,素日里没有那么多争强好胜的小心思,侍奉婆母也恭敬。玫瑰。” “是。”玫瑰端着个锦盒上来,双手呈给了满心困惑的孙姨娘。 老太君笑着道:“你做的好,这是赏给你的。” 孙姨娘不明所以,隐约觉得事情不对,但依旧恭敬的谢了老太君赏。 老太君顺坡下驴:“孙氏说的对,一家人,就是要聚在一起才是,我老了,也不知还有多少年好活,如今帮老大管家,却要和老二一家分开,我心里也不快活,如今孙氏给我出了个好主意,才俊啊,你明儿就启程,回去留下人看宅子,将一家人都接过来吧,咱们一起住才好。” 话音方落,楚才俊就兴奋的点头:“是!娘!” 王姨娘、苏姨娘等人纷纷愕然,不可置信的看向满脸呆滞的孙姨娘。 正文 第41章 病弱美男 “这……”孙姨娘冷汗涔涔,嘴唇翕动,半晌没挤出一句话来。 “孙氏,你怎么了?”老太君疑惑的皱眉。 孙姨娘有心反驳,她并未说过支持二老爷一家进京的话。但当面顶撞老太君,开罪当家主母的后果她们母子承受不起! 可是若不立即反驳,她不是要背黑锅了? 楚才良最怕的就是老太君来了就不肯走,还将二弟和三妹一家都招来。如今老太君却胡乱攀扯她,这不是在要她的命? “娘,我这就去收拾行装了,”楚才俊欢喜的道,“慧兰早就羡慕京城繁华,说想带着孩子们都来看看,如今大哥家吃住都不愁,这好事他们知道了还不乐的蹦高?” 老太君的注意力被转移,连连点头,“去吧,去吧,把孩子们都带来,对了,你回去顺便给巧巧家里带个信儿,让她带着驰哥儿和闯哥儿也来你大哥家,有半年多没见巧巧了,想念的紧。” 楚巧巧是老太君的三女儿,最受宠爱,连带着她的两个儿子高驰、高闯都是老太君的心头肉。 “嗳,知道了,儿子这就启程。” 老太君笑眯眯的点头,打发了楚才良出门,又当着众人的面将孙姨娘表扬了一番,直将孙姨娘夸的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到底是谁害她!是王氏?还是老太君故意攀扯她? 当晚,当楚才良暴跳如雷的扇她的嘴巴,打的她嘴角鲜血之流时,她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这位小姐,不是我们王大人托大不肯见您。”刑部左侍郎府上的管家客气的给楚君澜行礼。 “叶公子与我们大人交好,您又是叶公子推荐了来的,我们大人理当招待,只是如今朝廷出了大事,王大人已经忙的两天没回家了,实在是无暇他顾,真是对不住。” 楚君澜有些惊讶,“敢问管家,朝廷出了什么大事,竟叫大人如此繁忙?” “唉,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朝廷爆发了舞弊案,皇上雷霆震怒,金科取才掺了不少水分,如今整个朝堂都风声鹤唳的,我们大人现在着实没精力再做其他了。” 楚君澜了解的点了点头,将叶以渐给她的书信揣好,离开了刑部侍郎府。 袁康虎如今还被羁押在刑部大牢,问斩之日将近。想调查生母的死因,她就决不能放过袁康虎这个线索。 楚君澜想打探更多的消息,直接去了上次的茶馆听说书。 说书先生果然说到此番的舞弊案。 “……要么说傅大才子是天纵奇才,此番若无傅才子的檄文,天子被人蒙蔽双眼,又怎会严查此事?” “莘莘学子寒窗苦读,却有人高价买了考题出来,又使银子买了文章,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榜上有名,这对贫门学子哪里公平?这科举之中的黑幕之多,简直罄竹难书……” “傅大才子一篇文章,虽换得三日的游街,却是造福了天下文人啊!” 说书先生说的口沫横飞。 下面的看客们听的热血沸腾,连连叫好。 楚君澜挑眉。 想不到,傅之恒竟有这么大的能量。 上次看他游街,她就有怪异之感,觉得皇上对他的处罚不像处罚,却像表彰。 楚君澜吃了口茶,指头轻轻点着桌面,仔细将此事来龙去脉分析清楚后,她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她知道傅之恒那样有才华、有学识、有胆识的人为何屡次止步于会试了。 他是皇上的刀,是天下不平事的喉舌。 皇上在利用他! 这样的人,进了朝堂未必好摆弄,说不定还会搅风搅雨。但如此利用他,皇上却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还能博得仁君之名。 “也是个可怜人。”楚君澜啧啧了两声。 不过,她似乎找到翻案的办法了。 楚君澜一口吃完了剩下的茶,起身往大长公主府去。 掌事见楚君澜登门,欢喜不已,恭恭敬敬的道:“三小姐您来的正好,今儿早起叶公子就有些不舒服,大长公主还说想去请您来呢。” “怎么个不舒服?前儿聚雅会上瞧着还好呢。”楚君澜快步往内宅去。 “可不是么,大长公主也这么说,”掌事跟上楚君澜的步伐,“叶公子昨儿就没怎么吃东西,夜里也没睡好,今日早起奄奄的,没力气,吃东西也懒怠,更懒怠动,小人瞧着着实忧心的紧,大长公主今儿一直守着叶公子,都没敢离开半步,生怕是那种病又犯了。” 楚君澜点头,“不打紧,我瞧瞧,应当不是什么大缘故。” “嗳。”掌事心里终于有了底,在前头殷勤的引路。 大长公主亲自将楚君澜迎进卧房。 叶以渐穿着雪白的交领中衣,长发披散的靠着深紫色锦缎大引枕,同色的锦被盖到腰腹处,面色十分苍白,端的是病弱美男子的模样。 只是见楚君澜来了,依旧强撑着坐直身子,微笑着道:“你来了。” 楚君澜一见他的气色,面色就是一凝,几步到了榻前,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 见她如此急躁,叶以渐笑着道:“无妨的,许是昨日偶感风寒。” “别说话。” 叶以渐被训的一窒,无奈的笑了笑,近距离望着她长睫微垂专心为自己诊脉的模样,心里生出几分欢喜来。 若在往日,不说话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可是现在,他却总忍不住想和她聊天,许是聚雅会上发现她的才华,才会格外看重吧。 叶以渐正走神,忽然感觉指尖一麻,低头看去,便见楚君澜用银针刺破了他的指头,捻走了一滴黑色的血珠。 “这……”大长公主伸长脖子往这里看,刚要惊呼,就被楚君澜一个眼神制止了。 捻了捻指尖的黑血,凑在鼻端嗅嗅,又伸出舌尖尝了尝。 叶以渐见她此举,脸上腾的就烧热起来。 “三小姐,你……” 楚君澜并未理睬,笑着道:“大长公主,叶公子身子见好了,日常负责伺候饮食起居的人功不可没,不如今日大长公主将人请了来,当面赏赐一番?” 大长公主愕然,隐约明白了什么。 “你说的是。”温和的看向外间的婢女,大长公主的声音慢条斯理,“楚三小姐的话都听见了吧?传话下去,让伺候渐儿的都来,本宫有重赏。” “是。”立即便有婢女欢快的下去传话。 楚君澜转回身,面对着大长公主和叶以渐,也并未解释,只是取了银针,刺破叶以渐的手指尖与脚趾尖,一点点将黑血挤出来,用雪白的帕子擦拭血迹,又以银针取穴,护着他的心脉,转而去一旁开了张方子,递给大长公主。 “着人立即预备下,这是沐浴用的药汤。” 大长公主点头,感激的捏了捏楚君澜的手,立即叫了心腹嬷嬷来办此事。 不多时,掌事便将所有伺候叶以渐的大小丫鬟婆子,连带宫里赏赐的几个宫人和厨下当差的婆子一并都带了来。 听说有赏,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在叶以渐卧房外间宽敞的明厅站了满屋子。 楚君澜负手走到众人之间,最后在一个桃李之年的婢女身边站定。 “姐姐身上用的什么香,味儿真好闻。”楚君澜微笑着问。 正文 第42章 揪出来 婢女似想不到楚君澜会忽然与自己说话,微笑着道:“回楚小姐,奴婢哪里会有什么好香?想来因奴婢平日里侍奉叶公子的衣裳鞋袜,身上沾染到了一些叶公子的熏香吧。” “原来如此。”楚君澜笑着拍拍她的肩膀。 婢女一愣,张了张口,发现发不出声音,想要眨眼,竟连眼皮都不能动了,更合论其他动作? 在她惊恐之际,楚君澜又来到另外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跟前:“你是做什么的?” 小丫头脆生生的道:“奴婢是伺候叶公子茶水的。” “叶公子这几日吃了茶?” “是。”小丫头点头。 楚君澜回头,笑睨叶以渐一眼,换来叶以渐尴尬的一笑。 楚君澜便也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小丫头与先头的侍奉衣裳的婢女症状相同,也不能动了。 大长公主这时吩咐了掌事打赏下人们,依着婢女们的等级,一等赏二两,二等赏一两银,三等赏五钱。 “你们都尽心尽力服侍公子,往后好儿多着呢。都退下吧,好生办差。” “是。”众人都屈膝行礼。 只有被楚君澜拍过肩膀的二人原地呆愣愣站着没动。 这让大长公主和叶以渐都有些好奇。 待到人都走光了,大长公主便殷切的吩咐掌事:“去了门外守着,决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正屋。” “是。”掌事郑重的点头,退出后关上了屋门。 “楚三小姐?”大长公主看着那两个婢女。 “千日醉是一种****,色白味香,与寻常花香混杂的熏香很像。单独闻了也只是熏香,并无毒性,但是一旦吃了铁观音茶,两者相加,十二个时辰内必定会发病。” 楚君澜回头看向叶以渐,“中毒者会逐渐疲懒,卧床不起,神志不清,后期行状仿若醉汉,又像是疯癫。若疯时不出什么意外,至少会拖延个三年五载才掏空身子而死。” 点了点那两个婢女:“他们一个人身上有千日醉的香气,一个是管茶房的,而且我上次来给叶公子瞧病,特地检查了叶公子日常用度,当时还没有这种毒。” 楚君澜说话时,年长的婢女已是面色铁青,偏生动不能动,说不能说,就只能傻傻戳着,年纪小的丫头却是一脸的愕然,瞪圆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也同样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楚君澜笑着对大长公主道:“剩下的,小女子就不在行了。” 大长公主动容不已,“楚姑娘,多谢你,此番真是多亏了你。这两个奴婢,本宫定会好好调查。” “是啊,谁知他们与先头那种毒有没有关系?其实大长公主不必谢我,好在这次的千日醉,我能解,但是,”楚君澜回头严肃的看向叶以渐,“再好的医者,也治不好不遵医嘱的病人。我上次说过,叶公子要禁食荤腥,禁食辛辣发物,禁酒、禁茶、禁房事。” “我……”叶以渐脸上泛起红晕,喃喃道,“是渐的不是,上一次聚雅会,吃了一次茶,觉得无碍,就……” 楚君澜白了他一眼,“我努力在医治你,你却不肯听话,咱们二人岂不成了掰手腕儿?我帮你治好一点,你就又自己放纵回去一点?难道叶公子是想试试,到底是我的药灵还是你中的毒灵?” 楚君澜声音慢条斯理,可是每一句话都非常直接,刺打的叶以渐满脸通红。 “是渐之过,往后定尊姑娘医嘱,再不会了。” 大长公主也道:“往后本宫一定看着他,还望楚小姐莫怪。” 楚君澜严肃的道:“事关生命,并非我危言耸听,还请大长公主与叶公子都上些心。此番又中这种毒,对原本那种不知名的毒也不知会不会产生什么作用,若是真有作用,恐怕事情就会更难办。” 这时,门外传来掌事小心翼翼的回禀声:“大长公主,药浴已经预备妥当,这就让他们送进来?” “快,送进来!”大长公主快步去拉开了屋门。 楚君澜道:“我需要一碗烈酒。” “是,小人这就去预备。”掌事听了,立即就吩咐下去。 待到一应物品齐备,楚君澜去净房查看了一下浴汤,确定无误后出来对叶以渐道:“你先去泡药浴,一炷香后我要给你施针。” 叶以渐点头,虚弱的进了净房。 刚刚宽衣坐进浴桶,楚君澜就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叶以渐惊的忙往下沉,肩膀下都藏进了深褐色的药汤里。 楚君澜却挑眉:“这会子害羞了?难道你让我只扎你的头?” 叶以渐脸上腾的红透了。 大长公主自然知道外孙的性子,宽慰道:“渐儿,还是治病要紧,”又问楚君澜,“三小姐,这两个婢女,本宫想审问一番,他们如何能够开口说话?” 楚君澜用酒来擦拭银针,头也不抬的道:“再过半炷香差不多了。” 大长公主点头,立即命人将那两个不能动不能说的“木桩子”直抬了出去。 楚君澜利落的开始为叶以渐施针,莫说身上,就连大腿和脚趾的穴位都没放过。 凤鸣声传来时,叶以渐已经整个人都红成了煮熟的大虾,心跳的宛若擂鼓一般,根本不敢抬头看她。。 楚君澜却不在意,从怀里掏出叶以渐给她的书信,笑道:“叶公子,给王昧大人的书信,还是还给你吧。” 叶以渐疑惑的抬眸,脸上依旧发热:“为何?姑娘可是有何顾虑?” 楚君澜笑笑:“并无顾虑,只是我那被冤枉的故人已经翻案,眼下也用不上这书信了。” “原来如此。”叶以渐不疑有他,欢喜点头,“那就好。” 二人正说话,外头忽然传来开门声,随即是大长公主的说话声。 “渐儿,太医院的张院判来了,特地来瞧瞧你的病症。” 叶以渐一愣,面色便有些尴尬。 一事不烦二主,如今楚君澜为他诊治的好好的,外祖母却忽然又带了张院判,莫不是要叫人误会他不信任楚君澜? 楚君澜挑眉,并未多语,看着时辰差不多,又取了银针继续施针。 张院判绕过屏风来到净房,正看到楚君澜利落的动作,只见她白玉般手一落,银针便准确扎入穴位,指尖一捻,一声凤鸣凭空传来,与先前的凤鸣交相辉映,格外震慑人心。 呼! 张院判倒吸一口凉气。 他最擅长针科,却从未见过如此出神入化的针法! 正文 第43章 知难而进 楚君澜五感敏锐,第一时间捕捉到张院判的吸气声,禁不住好笑的问“张院判是怎么了?” 张院判正盯着自行嗡鸣的银针,忽而被楚君澜点名,这才回过神,抬眸对上楚君澜那饱含深意的眼神,不免心下发窘。 “咳,无事,只是乍见楚小姐针法是老朽从前并未见过的,感到惊奇罢了。” “原来如此。”她利落的又取了两处穴位,便在浴桶另一边寻了临窗的位置坐了,显然不想再多言。 叶以渐小心观察楚君澜神色,回头看向正立在净房门口的大长公主,神色中便有些许不赞同。 大长公主明白外孙的意思。 可她的目的是为了治好叶以渐,可不是为了要哄什么人高兴!有能耐的大夫自然越多越好,最好他们彼此还能相互探讨,相互斟酌,研究出个最得当的法子才好。 大长公主笑着进门,客气的道“劳烦张院判,瞧瞧渐儿如何了?” “不敢。”张院判微笑颔首,道了一声得罪,上前示意叶以渐伸手。 叶以渐抿着唇,眉头微蹙,俊脸上惯常挂着的微笑也淡了。 罢了,底是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外祖母下的命令,总不好当众拂了她的面子,何况外祖母的心意他也明白。 叶以渐轻叹,只好配合张院判的诊察。 张院判诊过脉象,便借机观察楚君澜下针取了什么学位,经脉的走向,进针多少,越看心里的迷惑就越深。 “楚小姐的针法,老朽从前并未见过。太医院的刘院使乃是医仙戚询的传人,老朽也曾见过刘院使用针,瞧着却似与楚小姐的法子不尽相同。” 楚君澜微微眯起双眼,似笑非笑的盯着张院判“张院判想问什么,直言便是。” 想不到楚君澜竟如此直接,张院判面上也有几分尴尬,笑了笑道“楚小姐可认得医仙戚询?” “自然认得。” 楚君澜的话,引的张院判、大长公主和叶以渐都心里巨震,不约而同向她看去。 “医仙嘛,退隐江湖,寻找传人去了,所有人都在传他的毕生心血《戚氏秘录》有多神奇,这样的名人,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只可惜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楚君澜靠着椅背,神色懒洋洋的,笑容戏谑。 张院判一呆,意识到自己被楚君澜耍了。 事已至此,张院判也不再兜圈子“楚三小姐当真不是医仙传人?” “你很希望我是?然后你便可以回去禀告刘院使,到时我们‘同门’就可以好生‘研究’《戚氏秘录》的归属权了?” “你!老朽并无此意!” 张院判只觉自己像是被当众扒了衣裳,不免恼怒,转身便要离开。 楚君澜却笑着道“嘿,别走啊,叶公子的病你还没看完。” 张院判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咬牙道“叶公子的病,我看楚小姐治的很好,我便不加干扰了。告辞。”转而又与大长公主行礼,“大长公主,微臣告辞。” 大长公主恼怒不已,想不到这位张院判竟不是为了叶以渐的病情,而是为了探查楚君澜的底细!想来他是知道楚君澜在,才特地赶来看她扎针的,说什么为了病患,还不是为了《戚氏秘录》? 大长公主冷着脸吩咐掌事去送客。 楚君澜这时已着手为叶以渐拔针。 “药汤冷了便不能用了,我方才写的药浴方子,你要坚持泡个七日。” “好。”叶以渐感激的点头,转而又有些忐忑的看着她,唇角动了动,到底没说出话来。 大长公主收拾心情,笑问“楚三小姐,渐儿身上的千日醉可解了?” “已经不危及生命,还有些残毒,这些日药浴便可解了。至于那种不知名的毒,目前依旧只是压制,随时都有可能复发。”楚君澜拿了帕子来擦手,转而往外去。 大长公主也跟上楚君澜的步伐,“今日多亏了楚三小姐,若不然,渐儿怕是又要遭人暗算了。” “无妨的,也是恰巧赶上了。”楚君澜笑着道,“时辰不早,我也该告辞了。” “已预备了酒宴,楚小姐留下一同用如何?”大长公主挽留。 “多谢大长公主美意,只是家中还在等着,我也不好在外太久。” 楚君澜与大长公主客气了一番,婉拒了她的邀请,随着掌事离开。 叶以渐身上都是药汁,花了些时间冲洗,待穿着妥当出来时,屋里就只剩下了大长公主,楚君澜已不见踪影。 他脚步一顿,神色有些失落。 “渐儿。”大长公主笑道,“你在想什么?” “外祖母。” 叶以渐走到大长公主身边,恭敬又不失强硬的道“我的身子在楚姑娘妙手之下已好了许多,她两次救我性命,我对她十分信任。今日张院判打着为我诊治的旗号,不过是来探楚姑娘虚实,若是外祖母肯只相信楚姑娘一人,张院判便进不来,也不会出现如此冒犯楚姑娘的情况。往后还请外祖母留心,不要再请别人来为我诊治了!” 大长公主沉默不语的望着叶以渐,眼神充满了打趣,好似他方才说的她根本就没听到。 叶以渐原本还侃侃而谈,但被看了一会,脸上竟开始不自在的泛起红来,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外祖母,我只是觉得,一事不烦二主。” 大长公主笑着道“‘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我渐儿也长大了。” “外祖母……”叶以渐耳根发热,尴尬的道,“我只是觉着,一面求着楚姑娘,一面又表现的不相信她,未免显得咱们小气。” “是,是,外祖母知道。”大长公主笑道,“不过,楚三小姐家门第低,家里环境复杂,又已定给了恭定王府的世子,就算她未来的丈夫是傻子,往后成了婚也会有自己的生活。渐儿,你该收心的。” 叶以垂眸不语。 “况且,这些日子我命人观察一番,根本看不出她的底细,只观现在她的行事便知可知她并非池中之物。这样一个女子,未必是好驾驭的,渐儿,凡事懂得知难而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叶以渐忽而抬眸,眼神倔强“外祖母,我知你是一番好意,可我偏要知难而进!任何事,包括我父亲的事!” 正文 第44章 风雅院 “渐儿!你……”大长公主呼吸一顿,回忆翻涌,心中百味陈杂,半晌方疲惫的长叹一声,“渐儿,你还没死心?” “不会死心,也不能死心。” 叶以渐咬牙,下颌因过于用力而显现出刚硬的线条。 “叶昭文武双全,并非愚蠢之人,更非无能之人,无缘无故不曾与人结仇,我不信他是被人所杀!便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些年过去,难道想法子给家里送个信儿也做不到? “十七年了,他到底去了何处?他不见时,我才两岁,我甚至不知他长的什么模样,就只能靠画像……他到底遭遇了其他事,还是故意不想回家?我母亲郁郁而终前还有一些秘密不肯告诉我。他辜负了我母亲!我必须找到叶昭,问个明白!” “渐儿,那是你父亲。” “若他并无对不住我母亲之处,我才肯认他为父!” “你……”大长公主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若他真的意外身亡了呢?” 叶以渐眉头紧锁,轻声道:“若他真的已经身亡,不得已才让我母亲苦苦等了一辈子,我便原谅他。” “渐儿,不论你是否原谅,你母亲都已不在了。” 大长公主眼中渐渐有了泪意,“外祖母何尝不恨?我与你外公就那么一个女儿,本以为给她选了你父亲,便是最好的归宿,可不成想后来却害你母亲早早就去了。” 帕子拭泪,大长公主又再度恢复了平静,只是声音略有沙哑。 “可是渐儿,人是要往前看的,纠结于过去,又何谈现在的幸福?恨他、寻他,都让外祖母来,你还年轻,就只管轻装上阵,轻轻松松的往前走吧。” 叶以渐无比动容,缓步上前,跪在大长公主面前,脸颊枕着她的膝盖。 “外祖母,强迫自己不恨他、不寻他,太难了。” 大长公主垂眸,爱惜的抚摸着叶以渐浓密乌黑的长发,泪水在眼圈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肯让它落下。 *** 傍晚时分,楚君澜命紫嫣去楚华庭处借了一身他少年时的锦袍来。 “三小姐,这天都快黑了,您还预备如此华贵的外袍做什么?这么晚了,您该不会是想出去吧?”紫嫣忧心忡忡的问。 “是啊,”楚君澜取了白色的细棉布,仔细将胸前丰盈缠紧,“有些地方,就是要晚上去才有趣儿。” “啊?”紫嫣歪着头,“奴婢不懂。反正奴婢是一定要跟着您去的。这么晚了,您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 “傻丫头,你去了才更危险呢,你在房里守着,什么人来了都说我已经睡下了,别让人发现我出门了才是正经。” “可是……” “别可是了。” 楚君澜坐在妆奁前,将头发打散,梳了个少年人梳的半披发,用一根黑色的皮绳高高扎了马尾,又画了剑眉,打了鼻梁和脸颊的阴影。 经过她的巧手,五官虽然未变,可整个人却都像是换了一张脸,精致柔美的轮廓迅速变的刚硬起来. 紫嫣看的目瞪口呆:“天啊,小姐,你竟还会这一手呢?” 换上楚华庭年少时的锦袍,楚君澜对着铜镜照了照,随即收敛神色,气势瞬息一变,迈开阔步,立即成了个容貌俊美骄矜的小少爷。 “你看如何?”楚君澜调整发声方式。 “就连声音也变了?”紫嫣再度惊讶。 楚君澜摸了摸喉咙处,又对镜描绘一番,少年人的脖颈曲线也生动起来。 “好了。你乖乖的看家。”楚君澜拿着折扇一挑紫嫣的下巴。 紫嫣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楚君澜,显然已被她迷的神魂颠倒。 待楚君澜来到后窗才猛然回神,快步追上,压着嗓子问:“小姐,您去哪里啊!” “逛|妓|院!”飘忽的一声传来,紫嫣当即愕然的张大了嘴巴。 夜幕下的京城很是安静,朝廷早年就有宵禁令,放眼望去,周遭一片漆黑。 只是,即便有宵禁的规矩在,这世界上依然有一些夜里才做的营生。 京城某处,灯火通明,虽不及楚君澜前世所见的灯火霓虹,却别有一番脂粉混合的世俗气。 楚君澜折扇刷的一展,潇洒的往灯火最为明亮的“风雅院”而去。 风雅院门前迎来送往的女子薄纱半透,笑脸逢迎,一见来的是位稚气未脱的俊俏公子,当即拉拉扯扯将人让了进去。 鸨母四十出头,身着紫衣,头戴大红绢花,妆容浓艳、风韵犹存,水蛇腰款摆着来至楚君澜跟前。 “呦!这里是哪里来的小少爷?如此金尊玉贵的人儿可真真生平仅见,您是要吃酒,还是要看歌舞听曲儿?” 楚君澜眸子一转,便将风雅院一楼大厅的场面看了个分明。 正当中的台子上,一群莺莺燕燕正在歌舞。 台下数十张铺设锦缎桌巾的八仙桌,每一张桌旁都有穿着鲜艳纱衣的燕瘦环肥,或笑意温柔的劝酒,或豪情万丈的划拳,老少高矮胖瘦的男子一个个都在取乐,场面热闹非常。 而最靠近戏台子的一桌,一个生了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笑意轻浮唇角弯弯的男子正慵懒而坐。 数个容貌出挑的女子围绕在他周围,斟酒的,切果子的,凑在他耳边说笑的,让楚君澜立即将眼前的场面,与游街的场面结合起来。 傅之恒果然在此地。 “我要那个穿碧绿色衣裳的。”楚君澜打量过傅之恒身边的几个女子,选定了其中一人。 说着话,就将一锭金子丢给了鸨母。 鸨母眼睛一亮,暗想:“这是哪个权贵人家的小少爷来开荤了?” “少爷好眼力,雪影姑娘可是我们风雅院的头牌。如今她正陪傅公子吃酒呢。” 楚君澜一笑,又丢给她一锭金子:“行不行?” 鸨母眉开眼笑,“当然,当然,别人就算了,如少爷这般的人儿,雪影这辈子都遇不上一个,必定立即就来了。红莲、绿柳,伺候少爷上楼。” 楚君澜便跟着两个女子到了楼上的包间,红莲笑着为她筛酒,绿柳眉开眼笑为她张罗小菜。 不多时,雕花木门一开,肌肤赛雪一身绿衣的雪影姑娘走了进来。 楚君澜挑起唇角,随手打发了红莲和绿柳,叫了雪影到了跟前。 “坐吧。”将两个金锭子抛给了她,“本少爷有事儿和你谈。” …… 此时的楚家,一个胖墩墩的身影穿过垂花门,快步往上房跑去。 不多时,上房灯火通明。 老太君披着一件单薄的姜黄色夹袄,坐在床沿:“……前儿在聚雅会上,二公子的腿就似有问题,既是恭定王府的人来请,就让三丫头去一趟吧,虽是半夜里,不该登门,但未来好歹是一家人,也顾不得这些了。” 随即就吩咐人去请楚君澜。 正文 第45章 屏风 “小姐啊,您什么时候回来,奴婢要顶不住了!” 紫嫣趴着门缝,小心的看着院子里因扯闲话耽搁了一些时间的蔡妈妈和聂婆子。 老太君吩咐聂婆子来请人,聂婆子原不敢耽搁的。 可蔡妈妈自王姨娘失势,对差事就越发不上心了,还时常故意惹麻烦使坏来磋磨楚君澜。 眼下她故意拖延聂婆子脚步,显然是故意使坏。 这恰好帮了紫嫣的大忙。 可是即便如此,时间依旧过的很快。 “蔡姐姐,我这还要给三小姐传话呢,恭定王府来人请,可不是一件小事。” 聂婆子看着时候差不多,就往正屋里来。蔡妈妈在她身后跟着,对着夜空翻了个白眼。 紫嫣一下子紧张的攥紧了门闩,一副要以身体挡住门口的架势。 正当这时,她忽而听见背后有轻盈的脚步声。 楚君澜长发半挽,穿了一身家常的蜜合色袄裙,不知何时回来的,竟将衣裳都换好了! “三小姐!”紫嫣大喜。 楚君澜比了个嘘声的手势,侧耳听着屋外的动静,低声道:“有人找我?” 紫嫣连连点头,将方才听到的事说了:“小姐,这么晚了王府还找您,您去不去?” 话音方落,屋门就被叩响了。 “三小姐,老太君吩咐您立即随着恭定王府来的人去一趟,说是王府二公子的腿疾发作了。” 楚君澜掩口秀气的打了个呵欠,过了片刻才慵懒的推开屋门,声音也泛着初醒的娇慵。 “我又不是太医,王府怎么想起寻我来了?他们家二公子那般尊贵,自然有太医院的人伺候,我去算是怎么一回事。” “三小姐,今儿是王府特地吩咐人来请您,况且老太君已经答应了。”聂婆子态度强硬,言下之意是楚君澜不去也得去。 楚君澜挑眉看了她一眼,眼神锐利如刀,扎的聂婆子不由得吞了口口水,退后了一步。 若因她的态度没请到人,耽搁了正经事…… 聂婆子心下忐忑不已,忙改了态度,赔笑道:“三小姐,这是老太君的吩咐。” 楚君澜轻笑了一声:“也好,我只当是提早熟悉环境吧。” 她的语气点醒了聂婆子。 就算她楚君澜将来嫁的是个傻子,她也是恭定王世子妃! 比起一个楚家守二门的婆子,世子妃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生死去留! 聂婆子腰弯的更深了:“谢三小姐,请三小姐随着奴婢来吧。” 楚君澜这是第二次来到恭定王府。比起上一次悄悄无声息的夜探,此番却是光明正大的走了角门。 穿过白石拱桥,来到莲花湖的另一侧,走海棠们踏上碎石小路,直走便来到了专给世子居住的“修仪斋”。 “楚三小姐,我们二公子就在此处,请您稍后。”引路的嬷嬷不冷不热的道。 楚君澜看到写着“修仪斋”三字的黑底绿漆匾额,心里便有几分不愉。 本该是萧煦住的地方,却被鸠占鹊巢了这么多年。 而这不愉的情绪,待来至修仪斋正屋后便被放大到最大。 与萧煦所居的那小破院子相比,这里富丽堂皇,完全是两个世界! 绕过精致的大穿衣镜屏风来至内室,弊端充盈着淡淡的果香,一座巨大的圆形“屏风”映入眼帘,将楚君澜看的一阵无言。 那古怪的圆形“屏风”,分明是安陆侯府聚雅会上,她一针扎穿的黄花梨桌面,甚至那银针还戳在上面最显眼的位置! “贵府上的屏风倒是别致。”楚君澜冷嘲。 引路的婆子只往里回了一句:“二少爷,楚三小姐请到了。” “快请进来!”萧运鹏的声音非常急切。 楚君澜似笑非笑的在绕过屏风,便见萧运鹏正斜倚着引枕,双腿伸直的坐在拔步床上,他穿一身浅蓝色的交领锦缎中衣,眼神炙热又急切。 “三小姐,你快来看看我的腿!自那日分别后,我对三小姐是朝思暮想!不成想就害了相思病,竟诱发了腿疾!” 楚君澜闻言,眼神转冷:“二公子还请慎言。” “慎什么?这里又不是外面,并无外人,三小姐不必害羞才是。”萧运鹏温柔的笑着,“你将来嫁给那傻子,日子左右也是苦,若是有我在内宅之中照应,未来你也可以好过一些不是?何况那傻子又哪里配得上楚小姐?怕不是要玷污了你?” 说着就向着楚君澜伸出手。 楚君澜看了看身旁两个低着头假装不存在的婢女,忽而一笑:“罢了,我还是看看二公子的脉象。” “嗳!”萧运鹏一看楚君澜态度软化,得意的笑了起来,觉得那两个婢女碍事,就挥手让他们退下。 婢女便出卧房,还将房门关了。 楚君澜走到床畔,指头搭上了他的腕子。 萧运鹏心里一阵悸动,反手就要来握楚君澜的。楚君澜旋身躲开了。 “二公子看来是不想是瞧病了。” “嗨,我不过是寻个由头让你来,御医已经瞧过了,说是近些日骑马太多累着了,又不是一直不能动,不过是间歇性的不好罢了,已经开了药,没大碍的。” 萧运鹏说着话,竟一下蹦了起来,就往楚君澜身上扑,“美人儿,我这些天可都想着你呢!” 楚君澜再度转身,萧运鹏扑了个空。 见她冷冷的望着自己,灯光下精致的五官更加出挑,萧运鹏多了几分急切,威逼利诱起来。 “你躲什么?早晚都是我的人!难道你还真想嫁给个傻子?这王府,将来是就是我的天下,你若不想日子难熬,还是识相一些好! “你家里人既然答应大半夜的让你来,就是明白其中的关窍!默许了此事,你还躲?你躲得开吗?” 说着又合身扑了过来。 楚君澜这一次不躲不闪,冷笑着将银针悄无声息对准了他的死穴。 正要动手,忽见一人出现在萧运鹏身后,一掌便将人拍晕了。 “你怎么样?” 萧煦面色紧绷,提着萧运鹏领子将他丢在拔步床,萧运鹏死猪一样,砸的床“咚”一声响也没醒来。 “还没气死呢。”楚君澜冷笑,“他的话你听见了,还救他?” 正文 第46章 废了他 “并非救他!”萧煦唇瓣微抿,眼神透出几分急切,快步走到楚君澜跟前,“杀了他,惹火烧身,不值当的。” 他此时焦急的模样,与平日孤冷如月形成强烈的反差。 楚君澜看着他赏心悦目的俊脸叹了口气,原本翻腾的怒意渐渐平息,绕过他走向外间。 “他今日找我,是恭定王妃授意的?” “我查过了,并非如此,”萧煦言简意赅,跟随在楚君澜身后,“但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不能死在此时。” “明白了。”楚君澜走到那张当做屏风的桌面旁,弹了弹上头戳着的银针。 “这东西他都能弄来当个屏风?” 软底绣鞋踢了下特地打造的镂雕牡丹花底座,“居然还给配上个底座?这家伙脑子里装的莫不是水?” 萧煦看着那张桌面,抿唇上前,摘花一般轻松的将银针摘了下来。 楚君澜挑眉。 她用了内劲以柔韧的银针扎穿黄花梨桌面,可是她现在的内劲,却没本事将银针完好无缺的拔出来。 萧煦却做到了。 当日夜探王府时被她轻松压制住的人,如今却有了这般能力。 “失误,真是失误。” 萧煦疑惑的看着她。 楚君澜啧啧道:“将你治好了,往后有个什么,我打都打不过你,怕不是要随你处置?” 萧煦愣了愣,也不知想到什么,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不会……” “不会什么?”楚君澜美眸一转,顾盼神飞。 萧煦张了张口,脸更红了,僵硬的别开眼:“我不会对你动手。” 楚君澜听的哈哈大笑。 屋门外,萧煦的长随景玉和侍卫霍叶青对视了一眼。 “嗳,你说世子爷与楚小姐聊什么呢?竟能将人逗笑了,”景玉点着头,满意的道,“看来爷是将楚小姐哄好了,为了她一句‘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咱们腿都要累断了。若是眼瞧着要成事了人家却不嫁了,可上哪说理去!” “爷会哄人?”霍叶青缓缓扭头。 景玉:“……” 屋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楚君澜与萧煦并肩出来。 景玉与霍叶青面色立即一变,恭敬的行礼:“爷。” 萧煦面色冰冷,甚至话都不说一句,只看景玉一眼。 景玉当即道:“您放心,人已经支开了。” “嗯。” “爷,二公子……”景玉小心翼翼的看了楚君澜一眼,“该不会是被宰了吧?” 萧煦摇头:“废了他。” 景玉瞪大眼,不可置信的在脖子跟前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太便宜他。”萧煦蹙眉,气势冰冷强势。 景玉眼珠子一转,揣摩着道:“他哪里犯错,哪里就不用留了?” 楚君澜听景玉这么说,噗嗤一声笑了。 萧煦沉下脸,景玉立即不敢多言,低着头不言语。 萧煦便拉着楚君澜的手腕纵身一跃上了屋顶,几个起落便飞掠离开。 景玉和霍叶青再度面面相觑。 被支开的婢女就快回来了,二人快速进屋,见萧运鹏被打昏了丢在拔步床,景玉眼珠子一转就有了坏主意。 他从随身背着的小布包里翻出个小药瓶给萧运鹏灌了下去。 “你用的什么?”霍叶青问。 “才刚不是说哪里犯错,哪里就不用留吗?”景玉示意霍叶青可以走了。 二人迅速离开,霍叶青才问:“他嘴上调戏三小姐,我以为是要拔了他的牙。” “笨。”景玉道,“要是那种让人一眼就看出来的问题,那世子爷还不如晚一些进屋,让楚三小姐宰了他呢。” “说的也是。”霍叶青恍然。 “爷是担心给楚三小姐惹来麻烦,杀了他太便宜,又不能让人看出他被人伤着了,所以我给他留点隐疾,他不是管不住那处吗?这药可猛着,看他以后还有没有本事乱动心思!” “这……若是他回头还去找楚三小姐麻烦,或者将过错推给她呢?” “放心吧,那药一会起了效,非榨干了他不可,醉生梦死一番他还记得什么?待到他彻底不行了,他哪里好意思去楚小姐跟前说?” 霍叶青闻言,竟不自禁打了个哆嗦,身上某处都莫名隐隐作痛起来。 楚君澜还是第一次领略到轻功为何物。与她熟悉的身法步法不同,萧煦拉着她的手腕一纵便略两个屋顶,夜风拂面、衣袂翻飞,整个人都轻的羽毛一样。 楚君澜禁不住笑,“想不到你还会飞?” “这算不得飞。” “你那两个随从叫什么名儿?” “机灵的叫景玉,憨厚的叫霍叶青。” “知道了。萧运鹏明儿会不会找上我?” “放心,我会善后。” 楚君澜回头看了他一眼,如玉的脸庞近在咫尺,看起来俊美清冷,却透出几分温和,与刚才在手下人跟前冰冷霸气的上位者形象相比,像是变了个人。 楚君澜道:“那个桌面寻机会毁了吧,放他那我都恶心。” “好,”萧煦犹豫,最后还是道,“下次去风雅院,还需谨慎。” 楚君澜知道萧煦在自己身边安排了人,对他此话也不惊讶。 “知道了,下次逛|妓|院,带你一起去你总该满意了吧?” 萧煦脸再度烧热起来,沉声斥她:“满口胡言。” 楚君澜被他那古板的样子逗的哈哈大笑。 一夜好眠,心情轻快,梦都是美梦。 次日清晨天色未亮,楚君澜依旧带着家伙事去俊华山采露水。 只不过这一次沿着山路向上,路过五蕴寺门前时,却看到了一个身着杨红窄袖褙子,长发挽起的纤弱少女规矩的跪在大香炉前,虔诚的双手合十。 那少女的随从嬷嬷见状,也都跪在了她的身周围。 楚君澜最是善于观察,职业习惯使然,到了新的地方或是遇到新的人,总会仔细观察以免突生异变。 那少女乘的骡车宽敞华丽,再看她的穿着打扮与身边之人的气质,楚君澜便猜测她应是商贾之家出身。 楚君澜怕打扰了人,便自行绕去了后山。 回到家时辰刚好,换了一身衣裳,就去给老太君请安,服侍老太君盥洗梳头,又陪着闲聊了片刻。 一家子人陆陆续续到齐了,老太君拉着楚君澜的手,将她腕子上的青玉镯子退下来,戴在楚君澜的手腕上。 “这镯子是跟了几十年了,还是我母亲送给我的。”老太君拍着楚君澜白皙的手背,叹息道,“澜姐儿是个懂事的,为咱们楚家也争了光,今儿大家都在,祖母就将这镯子送给你了。” 众人闻言,脸色登时变了,楚梦莹堆笑道:“老太君,这不妥吧?” 正文 第47章 奸捉反了 “这有什么不妥当的?澜姐儿表现的好,都过去这些天了我心里还是欢喜的不得了,若不给澜姐儿一些什么奖励,我都觉着是亏待了她!” 老太君笑的见牙不见眼,拉着楚君澜的手,“唉!若是咱家的小姐少爷都似澜姐儿这般争气,少作出丢人脸面的幺蛾子,我怕是做梦都要笑醒喽!” 楚梦莹咬着牙低头,这老虔婆,嘴这么毒怎么不烂掉! 楚君澜只垂眸微笑,表现的温顺知礼,丝毫不见攻击性,她心里清楚,老太君是在拉她这个同盟。 这么多天过去,楚才良也没见对王姨娘和楚梦莹有什么重罚,还连着歇在王姨娘的院子,甚至孙姨娘脸上的淤青到现在都没见好呢。 以老太君的聪明,想必她也明白长子的态度了,楚才良扶持王姨娘,老太君就拉上她入伙。 “哎,到底是陆氏养出的闺女,人品气度就是不一样……”老太君翻了下眼睛。 王姨娘气的脸色涨的通红,差点背过气去。 楚君澜禁不住想,亏的是她来了,老太君抬高她而开罪了一大群人,也不在意给她招惹来多少仇恨,若此时在这里的还是原身,怕往后定会被老太君利用致死。 王姨娘咬了咬下唇,趁着老太君说话的空档,插言道 “老太君说的固然有理,您想赏赐三小姐,婢妾身为晚辈也插不上嘴。婢妾也是为您着想,这镯子珍贵,又是跟了您大半辈子的物件儿,若是给了出去,磕碰坏了,到时您不是要伤心?” “唉,这也不打紧的。”老太君皮笑肉不笑的道,“这是其他的哥儿姐儿没这么争气,若是真都跟澜姐儿一样争气,将我那些老物件都掏出去,我也是愿意的。” 众人闻言纷纷低头应是,只是各自心中的愤懑不满已快化作实质了。 “更何况,澜姐儿以后有大出息,做了世子妃,再做王妃,什么好东西挣不来?” 老太君看着王姨娘,慈爱的笑着,“而且才良是个孝顺孩子,又哪里会亏了我这做母亲的?咱们家库房里什么没有?回头我缺了什么了,我儿子自然给我送了来,若不送来,朝廷里知道了都要说嘴的。” 谁不明白老太君这是变相的在与楚才良要东西? 楚才良一心往上爬,最在意官声,断不会允许外界对自己不利的传言,保不齐下了衙知道这消息,立即就要给老太君送东西去。 王姨娘心里暗啐了老虔婆好几口,但话已说到这份儿上,她却不敢再多言,若是再对嘴对舌几句,怕不是要赔进去更多东西? 楚君澜旁观老太君与王姨娘言语交锋,就像看了一出大戏。 午后,楚才良下衙,果然从王姨娘那取了一套翡翠的头面给老太君送去了。 蔡妈妈从玉清园拉长了一张脸回来,见了楚君澜便开始指桑骂槐,拉过绿荑训斥了一顿。 “呸!这世上就是有你这样分不清里外亲疏的东西,什么人是近什么人是远你不都知道?为了你得了这一件儿,外头赔出去多少去!不要脸的下贱胚子!” 绿荑被骂的莫名其妙,捂着脸嘤嘤哭起来。 楚君澜摇着纨扇靠着廊下的美人靠,悠哉的道“真是母猪都敢爬树了。” 紫嫣立即接话“小姐面前,我走路都不敢大声,却有人敢扯着嗓子说话?玉清园出来的不该规矩最好吗?” “傻丫头,她这是不愿意跟着我呢。”楚君澜宽容的摆摆手,“罢了罢了,我也知道你们不愿意跟着我,听说我那院子也快修缮好了,待搬回去了,你们就都还退回原处伺候,主子坐在这里,下人就敢吆五喝六,这样的人我可用不起。” “你!”蔡妈妈脸色一遍变,冷笑道,“三小姐说的什么话,奴婢是训斥下头的人,三小姐怎么还跟奴婢拌上嘴了?这事儿传了出去,对三小姐的名声可不好。” “呸!你是什么东西!”紫嫣叉着腰挡在楚君澜身前,“你当面指桑骂槐的,什么意思!平日伺候的不尽心,领着老爷给的月钱,却不认真伺候三小姐,要个热水你们都推三阻四的,今儿竟敢欺到头上来了!还敢当面指责小姐?你也忒猖狂了!” “你个丫头,我与小姐说话,与你什么相干!” “你欺负小姐是文雅千金,不会与你个老货对骂不是?我紫嫣今儿就站在这里,再敢当着小姐的面使个威风试试!我告诉老爷去!” 蔡妈妈气的脸通红,却记着来时王姨娘的吩咐,理智的控制住了自己,灰溜溜的转身走了。 紫嫣对着她背影啐了一口,随即愁眉苦脸的道“小姐,奴婢定要想个法子将他们都弄出去,要么就像身边养了条随时会咬人的疯狗似的。” 紫嫣生的皮肤白眼睛圆,气鼓鼓的模样十分可爱,楚君澜觉得有趣,笑着道“好啊,你努力想,想到了我配合你。” “嗯!”紫嫣用力点头。 接下来几天,楚君澜照旧采露,只是每天都能遇上那在五蕴寺外虔诚祈祷的少女。叶以渐中的千日醉也给解了,剩下的另一种毒楚君澜还要继续钻研。 她又暗中收买了几个小乞丐,时刻关注着风雅院的动向,一旦傅之恒再度去风雅院,让他们立即去楚家的后墙某处往院子里丢二十颗石子。 这日的清晨,楚君澜刚采露回来,紫嫣就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小姐,奴婢在后院捡到了二十颗石子。” 楚君澜当即面上一喜,笑着点头“给我预备一身男装。” “小姐又要做什么?” 楚君澜大方的笑着“逛|妓|院。” 是夜,风雅阁外明灯高悬,欢声笑语,大茶壶一见那俊俏的小少爷又来了,赶忙将人迎进了门。 “公子是想去包间儿还是就在此处?” “就在此处吧。”热闹的大堂里,楚君澜随意指了个空位坐下,叫了个姑娘来筛酒伺候。 戏台下最中间的一桌,傅之恒慵懒的坐在中间,一身素色宽袖道袍也不难掩他周身的风流倜傥,桃花眼眯着,温和的正与身边的女子说话,引的那女子掩口娇笑,另一身蓝衣的美貌的少女正要倒酒,抬眸看到了楚君澜,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 那是上次遇上的雪影。 楚君澜微微一笑,潇洒的仰头喝了一杯水酒。 “公子好酒量,奴家再给您满上。”妙龄少女贴在楚君澜身上,又给她斟了一杯,饱满的丰盈故意磨蹭她的手臂。 萧煦带着景玉脸色僵硬的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的场面。 “我的妈呀……世子妃也忒彪悍了……”景玉压咂舌,回头看到萧煦乔装改扮也藏不住的黑脸,又喃喃,“这捉奸好像反了?” 正文 第48章 好乖 “哎呦,这位爷,您是要听曲儿?还是要包间儿里坐?”鸨母见了生客,扭着水蛇腰走近萧煦,带了一路香风。 萧煦面色紧绷的拂开她快贴上自己胸膛的手。 鸨母被吓的后退半步,不禁上下打量他生的周正模样,二十多岁,身材挺拔,眼神冷的刀子似的……怕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我们是来寻人的,”景玉适时的上前给了鸨母一锭银子,生怕萧煦一怒砸了妓|院,指着楚君澜那一桌,“那是我们家二少爷。” “原来如此。”鸨母自行脑补出一个二少爷出来作耍,大少爷前来歹人的戏码,便命大茶壶引着人过坐,揣好银子走开了。 楚君澜正仰头吃酒,抬眸看到穿了一身宝蓝锦缎长衫,贴了假胡子满身冒冷气萧煦。 她噗的一声笑喷了,被酒呛的直咳嗽“我说大哥你怎么来了?在生气?难道是气我逛|妓|院没叫你?” “……并未。”萧煦坐在了她身边。 景玉给了陪|酒的姑娘赏钱将她打发了。 萧煦无奈的看着笑的脸通红的人,“这里太乱。” “你还怕我被人吃了豆腐?放心,我是来吃人豆腐的。” 萧煦抿着唇不说话。 吃了酒的楚君澜眸子水盈盈的,一副柔软的慵懒泼皮样,像逃家的小猫被逮到,让人恨不能狠狠揉两把。 萧煦捻了捻手指,半晌才道“少吃酒。” “不打紧,这酒对于我来说跟水一样。”楚君澜笑着用肩膀撞了撞他的,“嘿,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我叫两个小姐姐来陪你聊聊?” 不知为何,楚君澜好像听见有人在抽气。 萧煦垂眸“你不在意我吃花酒?” “为何要在意?”楚君澜拍了拍他肩膀,“你这人就是太古板了,我都能吃花酒,你为何不能?又不是真要你吃酒,你就是太闷了,能听个小曲儿聊聊天也好啊,你放心,我出银子,而且绝对不打扰你。” 萧煦抿着唇,端起酒杯就灌了一口。 楚君澜提醒“还治病吃药呢,你少吃酒。” 萧煦…… 景玉默默地同情起自家主子来,世子妃如此行事,日后主子怕不是要被气出个好歹? “哎你别愣着啊,不能吃酒不打紧,你可以吃菜。”楚君澜将筷子塞给他。 萧煦握着筷子一阵无言。 “怎么,没有你爱吃的?我再叫他们送几个来?” “……不必了,味太重。”萧煦放下筷子。 楚君澜尝了一口花生米,“还好啊。” 萧煦默默无言的看着她。 楚君澜明白了他的想法,啧啧道“都是吃的,分什么高低贵贱,你还真是讲究。” 萧煦垂眸看着桌上四个小菜,犹豫着又拿起筷子。 楚君澜撑颐,白皙的手捻着酒盅,下巴一指前头的方向“不吃就不吃吧,你来的正好,今儿有戏看。” 萧煦“嗯”了一声,将筷子再度放下了。 二人身后的景玉……好,好乖! 雪影这时正端起白瓷酒壶,皓腕轻转,欠身为傅之恒斟酒。 傅之恒温柔笑着,一双桃花眼弯弯的,抬起右手扶住酒盏,笑容显得十分温柔。 雪影却神思不属,手一抖,竟将酒水倒在了傅之恒手指上。 “啊!傅公子!”身边几个女子都惊呼起来。 几个女子立即掏出帕子,抢着给傅之恒擦手。 雪影似犯了天大的错误,端着酒壶手足无措,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美人垂泪,楚楚可怜,啧啧,看的我心都软了。”不远处的楚君澜咂舌。 萧煦冷冷道“不过尔尔。” 楚君澜禁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傅之恒拉过雪影的手,让她靠在自己身边坐下,“今儿是怎么了?郁郁寡欢的,可是身子不适?” 雪影的泪水顺着长睫落在衣襟,抽抽搭搭的十分可怜。 “对不住,公子,是奴家的不是,本不该将这些烦心的事揣着,扰了公子的雅兴,实在是奴家的不是。” 傅之恒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雪影,桃花眼笑弯成月牙,温柔的道“好了,莫哭了,有什么烦心事,说给我听听?” 雪影似再承受不住狂风摧折的娇花,抽抽噎噎的道“奴家母家的亲家的表亲,出了个大冤案。虽奴家与他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可是知道他家的事,还是心里难过。” “哦?”傅之恒疑惑。 雪影道“奴家那亲戚,原是顺天府的捕头,妻子早亡,只有个独生女儿作伴,他公务繁忙,又担忧女儿被后娘欺负,一直未曾续弦。可去年,她女儿却被刘衙内奸杀了!” 呼—— 她一番话,引得身边倾听者都惊的吸了口气。 雪影义愤填膺的道“那刘衙内原本就是个无恶不作色中恶霸,手底下早不知沾染多少无辜女子的性命,可每次顺天府打官司,他家里都有本事让他脱罪。 “我那表亲倾家荡产的打官司,想将刘衙内绳之以法,但最后结果还是一样,刘衙内不过被关了几天就放了,出来还打了我那表亲一个耳光,放言说‘奸你女儿是看得起她,她不识相,死了活该’!” “欺人太甚!”傅之恒已是听的面色阴沉,咬牙切齿,“这是本朝本代的事?简直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不敢蒙骗公子,的确是眼下发生的事。”雪影抽泣。 一旁有几个听说过这事的也道“想来傅公子专心诗画,前一阵子又忙,并未听说此事,雪影姑娘说的应该是袁捕头的事吧?” “就是袁捕头。后来,袁捕头担心刘衙内日后重蹈覆辙,又有不知多少好人家的姑娘被他祸害,他一怒之下,就杀了刘衙内,如今人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之中,已被判了秋后问斩! “眼看着日子近了,雪影无能,沦落风尘,没本事帮衬一二,想着我那远房表妹妙龄少女惨遭毒手,他父亲为民除害,却被如此重判,上位者只知官官相护,我心里难过,才一时间走了神。” 傅之恒怒发冲冠,拍案而起,端着酒盏仰头一饮而尽,大步往楼上去,“你随我来,伺候笔墨!” 雪影立即擦了擦泪,应声跟了上去。 身边的女子与男客都在议论此事,还有人感慨“傅公子不知又要写出什么如刀一般的好文章来!” 楚君澜当即对着大茶壶勾勾手指“给我安排个离着傅公子近一些的房间。”说着就将一锭银子丢了过去。 “好嘞!”大茶壶当即大喜,引着楚君澜和萧煦一行上了楼。 正文 第49章 名不虚传 包间中,楚君澜斜倚着大引枕歪坐于玫瑰椅上,悠闲的闭目养神。 萧煦在她不远处的八仙桌旁正襟危坐,背脊挺直宛若一杆标枪,黑着脸满身肃杀之气。 屋内只点了一盏绢灯。 灯光暧昧,屋内安静,楼下喧哗,偶尔却有非礼勿听的声音传来。 景玉将自己藏进角落,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唉——”楚君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瞬间打破了屋内粘稠又肃杀的矛盾氛围。 萧煦抬眸,眉头紧锁,额角青筋直跳“身为女子,在此处休息,听不雅之音,简直……” “不知羞耻是吧?”楚君澜睁眼,歪头时长发滑落在肩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萧煦瞪着她不说话。 “你应当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来。”楚君澜的声音压的很低,正色道,“即便你不知,也应明白我不是纯粹来喝花酒的,有些事就在眼前,难道不办,眼看着机会丢掉?” “你可以安排旁人。” “我能安排谁?你吗?还是我大哥?” 萧煦被说的一窒,语气不由得变软“下次有事,可与我说。” “得了,你自己也一身麻烦吧?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不容易吧?而且你似乎还有其他要紧事做。我呢,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大家闺秀,你若是想我如其他女子那般安分,那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楚君澜坐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捻着酒盏,却不入口。 “我这人就是如此,有仇必报,有恩必偿,若有人欺我负我,即便能力有限,也必定要十倍奉还!我娘当年死的不明不白,眼下唯一的线索就在袁康虎身上,袁康虎就要被问斩了,难道我能不管?” “你……想借刀?”萧煦恍然。 楚君澜打了个响指“你总算明白了。” 萧煦垂眸沉思,纠结的眉头总算舒展开。 站在墙角的景玉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才刚他都快被世子爷吓尿了! 楚君澜抿了一口酒,湿润的唇瓣泛着光泽,唇形优美“现在就只等等看吧。想必以傅才子的搅风搅雨的功力,我所想之事不难。” “可行。”萧煦也点头,俊眉舒展,长睫微垂,“只是下次要做什么,还是告诉我吧。你不方便的,我来办。” 酒盏放在黑漆桌面,发出轻微的“笃”声。楚君澜扬眉望着他,片刻后轻笑出声“行啊。” 萧煦嘴角微微勾起,紧绷的背脊却不着痕迹的放松了。 二人在屋里低声说话之时,楚君澜还在分心听着隔壁的动静。 屋外,老鸨与大茶壶扒着门缝听了片刻,也没听清屋里到底有什么令人面红耳赤的不雅声音,赶紧悄悄地退开了。 鸨母回头看了眼屋里,啐了一口“呸!还真当我的聚雅阁是客栈了?两个大男人来了,不叫姑娘,自个儿关起门来睡,这叫什么事儿!” 大茶壶嘿嘿的笑“您急个什么,那兄弟俩怕是在家寻不到私会的地方,特地来咱们这里当个掩护呢,又不占用您手底下的姑娘,您还收大笔银子,这样大主顾您还不满意?” 鸨母听了脚步一顿“可倒也是。啧,只可惜了那么好的容貌,竟然是兔儿爷。原本我还不信呢,可想想刚才那小少爷喝花酒,大少爷气成那副德行,紧接着就到了楼上包间儿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些富贵人家怪癖多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您理会那么多做什么,给银子就成呗。” 二人低声说着话渐渐走远。 他们并未发现,墙角一盆大叶子盆栽后的阴影中蹲着的霍叶青,已经紧紧捂着嘴憋笑,憋的快背过气去了。 楚君澜与萧煦闲聊片刻,就各自想着心事安静下来。 绢灯中的烛泪堆积,直到火苗熄灭,楚君澜与萧煦也并无多余的动作,渐渐的,就连风雅院也安静下来。 夜深人静之际,一些不雅的或激烈或销|魂的声音也都沉静下去。 楚君澜换了个坐姿,玫瑰椅发出“吱嘎”一声都显得格外尖锐。 就在这时,隔壁屋忽然发出椅子在木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 闭目养神的萧煦猛然睁开眼。 楚君澜向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二人蹑足来至门边,就听隔壁屋门“吱”的一声被推开,随即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和抖纸张吹墨迹的声音。 楚君澜心头一跳,冲着萧煦微笑,萧煦也禁不住笑着点了下头。 傅之恒的檄文应该做成了!袁康虎有救了! 待到那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楚君澜低声凑在萧煦耳边“你在此处等我,我去隔壁看看他写了什么。” “他应是带走了。” “墨迹必定会印在下一张纸上,我好奇,去瞧瞧。” “同去。” “不必,我去去就来,你等我,稍后一起回去。” 萧煦脚步一顿,被她那句“一起回去”说服了。 楚君澜轻手轻脚拉开门,脚步落地无声,轻盈宛若狸猫,见隔壁门虚掩着,她一个闪身进了屋。 屋内的格局相似,撩起夜色中泛着亚光的纱帘来至于侧间的大画案旁,楚君澜兴致盎然的低头查看。 待到看清纸上的字,面色倏的一变! 桌上一张白纸,以红木镇纸压着,上书硕大的一个“蠢”字!笔画之间的空隙都像是一张张嘲笑的脸! 楚君澜咬咬唇,忽然笑起来,有意思,她来至大雍至今,还是第一次折戟沉沙,傅之恒果真是名不虚传。 门外有脚步声快步而来。 楚君澜不躲不闪,在大画案后的圈椅上大大方方的坐下了,抓了笔随意的在“蠢”字下写了几笔。 一个高大的人影进了屋,借着月光看到大画案后果然有一人,嘲讽的笑了“你竟没想逃。” 隔壁,景玉和霍叶青都询问的看着萧煦,只要萧煦点头,他们立即便要冲过来搭救。 萧煦想了想,却是摇头,冷着脸示意他们退下,自己则小心的以空茶碗贴着墙壁,听着隔壁的对话声。 楚君澜随手扔了毛笔,拿了火折子点亮了身后书架上的绢灯。 柔和的灯光洒下来,将她乔装改扮后那美少年的模样清清楚楚送入傅之恒眼中。 傅之恒一愣,在与楚君澜一道纱帘之隔的外间坐下了。 楚君澜以少年音道“敢问傅公子,你是如何拆穿我的?” 正文 第50章 胆大包天 “不得不说,你用的法子的确是好,将我的脾性抓的清楚,且这案子也的确是个冤案,我也有所了解了,”傅之恒搭着腿,抱臂冷笑,“只是,你忘了我傅安歌是个什么人了?” “愿闻其详。”楚君澜笑了笑,原来傅之恒的表字是安歌。 “你太低估我在女子心里的分量了。那雪影为了你给的金子演了一场戏,上了楼就与我说了实话。我在这里休息了半宿,想必公子在隔壁等着看我的文章,心焦的很吧?” “傅公子果真聪明绝顶。是在下失礼了。”楚君澜起身,缓步来至于外间。 绢灯点在侧间,此时她逆光而来,傅之恒站起身,发现这少年才到他的鼻尖儿高,生的面若玉雕,眼眸灵动,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原本差点被利用的愤怒也消了一半儿。 “傅公子。”楚君澜拱手行礼,认真的道,“袁捕头当真是冤枉。就算他真的杀了人也是情有可原,何况若真论作恶,那刘衙内才是罪大恶极,此事牵扯甚广,若无傅公子出手,袁捕头怕真的难救了。” “那又如何?”傅之恒抱臂挑眉,“他冤枉,他可怜,与我什么相干?” 楚君澜垂眸,这下算是彻底摸清了对方的性子,也知道自己的算计怕是动了他的底线了。 “慢走,不送。”傅之恒冷着脸,拂袖进了侧间。 楚君澜知道傅之恒心高气傲,断不可能甘心被人利用的。 楚君澜也不纠缠,拱手道:“傅公子见谅,今日是在下鲁莽,明日必当登门谢罪。” 说罢就毫不拖泥带水的出了门。 傅之恒负手背对楚君澜,听见她的脚步声回过头,正看到少年背脊挺直的清瘦背影离开了房间。 他轻哼一声回到画案旁,低头一看,却禁不住“噗”的一声笑了。 只见那狂放不羁的“蠢”字下面,竟狗写了两个更狂的大字——“反弹”。 他咂摸咂摸,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越想越觉得有趣,不由得轻笑,修长的指头弹了弹那两个字,低声骂道:“臭小子。” 楚君澜回了隔壁,无奈的道:“咱们回吧。” 萧煦点头,陪着楚君澜悄无声息的离开风雅院,一番飞檐走壁来至于一处巷子。 萧煦问:“放弃?” “怎么可能,”楚君澜笑了笑,“算计人家,到底是我不光彩,若放弃他这条路不走,难道我要去劫死牢?眼下能够快速解决此事,还是要借他的笔刀制造舆论。我明日打算以真面目亲自拜访,将误会说开,再好好的请求他帮忙,这才不失磊落。” 真面目? 萧煦肌肉都紧绷起来:“以女装?” “是啊!”楚君澜道,“帮助和信任要建立在真诚的基础上,先前利用人是我不对,自然要真诚道歉了。” 萧煦嘴唇动了动,一时间竟想不出话来劝说。 楚君澜掩口打了个呵欠:“罢了,都这个时辰了,我先回去了。你别忘了明日来针灸。” 说着摆了摆手,便找准回家的方向,运起身法,遇墙翻墙,飞檐走壁的飞速离开了。 霍叶青咂舌:“世子妃好俊俏的身法!” 景玉则道:“世子妃明儿要见傅之恒,请求之事必定成了。” “为何?”霍叶青问。 景玉撇嘴:“呆子,你忘了傅之恒最爱什么了?世子妃生的那般模样,换回女装,怕是随便笑笑事儿就成了,咱们……” 话没说完,霍叶青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对冷着脸的萧煦笑了笑。景玉满脸懊悔,恨不能撕了自己的破嘴。 萧煦面若冰霜的看着楚府的方向,脸色越来越难看,半晌拂袖离开。 楚君澜回府后,只来得及小憩片刻,便照旧先去采晨露。 清晨的俊华山晨雾缭绕,深蓝色的夜幕尚未退去,楚君澜又在五蕴寺门前看到了那虔诚跪地双手合十的少女。 听见脚步声,对方的随从都看向了过来,见是楚君澜才放松下来。 那少女对她露出个微笑,楚君澜也回了一个微笑。 “姑娘来的真早。” 少女笑了笑:“你不也是一样?” 楚君澜扬了扬手中的瓷瓶:“我每日来采晨露顺带采药的,只能这个时辰来,不似姑娘礼佛如此虔诚。” 少女听闻采药二字,眉头皱了皱:“姑娘家中也有人病了吗?” “是啊,我兄长眼盲。”楚君澜见对方似有谈话的兴致,便笑着走了过去。 少女也站起身。 她身边的婆子和两个侍卫上前一步,似要阻拦,却被少女摆手挥退了。 楚君澜猜测这少女恐怕不只单纯的富商人家出身,却也毫不在意。 二人见了,相互行礼。 少女笑着道:“我在此处祈福半个月了,每日天不亮就来,每次都能见到姐姐来为令兄采药,可见姐姐是个在意家人心思纯孝之人。” “姐姐不也一样?”楚君澜微笑。 “姐姐说笑了。我这也是被逼无奈,没有办法的办法。我母亲身子不适,请了太……大夫无数,人人都说她是严重的热症,病势险恶,无力回春,若弄个不好,五年之内便会痈疽而死!我当真是怕极了!看着她吃不让吃,喝不让喝,日渐消瘦憔悴,做女儿的真是心急如焚。” 说着话,少女以衣袖拭泪。 楚君澜见她哭的鼻头红红的,心生同情,不由得道:“听姐姐所说,令堂的病症是要忌口?多食、多饮、多尿却日渐消瘦浑身无力?” “正是。姐姐怎么知道?姐姐懂得医术?” “我并未见过令堂,不过听姐姐所说的症状有了一些猜测,我告诉你两个食方,你回去亲自做了给她吃。另外每日都陪着她早晚散步半个时辰,还要监督她每餐用饭时,除了菜和果子之外,谷薯饭食不得超过你的一个拳头大小。 “还有,饴糖之类的甜食更是碰都不要碰,吃果子一天也不可超过四两,想来再配合你家大夫的方子,你母亲的情况会有所缓解,控制的好,那痈疽之症几十年也未必找的来,哪里有那么夸张。” 楚君澜便将两个食疗的方子告诉了少女,少女半信半疑,却对楚君澜十分感谢。 楚君澜与她道别,照旧去采了晨露,见了有什么新鲜的药草也顺便带回去。 回到府里时,楚君澜便发觉小跨院的异常。 院子里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紫嫣和蔡妈妈那四个都不在! 她疑惑的出了院门,迎面就见老太君院子里伺候的玫瑰快步而来:“三小姐,老太君正找您去呢!” “什么事?紫嫣可在老太君处?” 玫瑰道:“三小姐来就知道了。” 楚君澜便不再多问,甩开玫瑰快步来到上院。 可谁知进了上房,却看到让她目眦欲裂的一幕! 紫嫣跪在地上,俏生生的小脸已被打的肿成红萝卜,眼睛都睁不开了!蔡妈妈得意的站在一边,刘顺保家的、绿荑、绿萝都在皆是义愤填膺的模样。 楚君澜面无表情,一步步走向紫嫣,美眸直盯着老太君和楚才良。 “怎么?趁我不在,责打我的人?” 正文 第51章 后果很严重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还不给你祖母跪下!”楚才良沉声怒斥。 好容易赶上休沐,本该自在一日,大清早却闹出这样的事来,楚才良恨不能掐死楚君澜。 楚君澜俏脸冷着,一步步走到紫嫣身边,蹲下查看她脸上的伤。 那是被人用巴掌抽出来的,打她的人必定左右开弓用足了力气,紫嫣本来可爱小圆脸,此时肿的发紫。 楚君澜心里像是燃了一把火,猛然起身,气势冷戾,仿若出鞘的军刀。 “谁打的?” “你是什么态度!”老太君拍着椅子的扶手,不可置信的大吼,“平日看你是个乖巧懂事的,你却敢这么对我说话!” 王姨娘忧虑的皱着眉头,劝说道:“老太君息怒,三小姐的贴身丫鬟偷东西,可这事儿与三小姐不相干,是紫嫣那丫头不好,您可别冤枉了三小姐。” 楚佩珊却冷哼了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呗。” “佩珊!”苏姨娘不悦的拉了楚佩珊一下,可眼里却都是看好戏的兴味。 “说我的人偷东西?她偷了什么?” 楚君澜怒火燃炙,内力在丹田内沸腾,迅速的充斥全身,长发和轻薄的外衫无风而动了一瞬。 她气势太盛,与平日那个温婉知礼的大家闺秀截然不同,全家人惊愕之下,并未发现她的异常。 老太君气的脸色煞白,指着楚君澜说不出话。 王姨娘道:“看来三小姐是不相信我们?难道做长辈的还能污蔑一个小丫头不成?蔡妈妈。” “是。” 蔡妈妈应声,手中端着个红色锦缎盒子,快步走到楚君澜跟前,将盒盖打开来给她看。 “紫嫣偷了这个!这是老太君才刚赏给三小姐的镯子,谁知却给紫嫣偷了去。今儿个被奴婢拿了个人赃并获!” “就这个?” 楚君澜素白玉指从宽袖中探出,将镯子拿在手中。 “就是这个!这可是跟了老太君大半辈子的东西,还是老太君的母亲给了老太君的。老太君心疼三小姐,将东西给了您,却被紫嫣给偷了去!这事儿,王顺保家的、绿荑和绿萝都可以作证!” “对!就是紫嫣偷的。”绿荑和绿萝异口同声。 紫嫣跪在地上连连摇头,眼泪从睁不开的眼往外涌,红萝卜似的小脸上都是涕泪,含糊不清的道:“没有,奴婢冤枉,奴婢没偷,三小姐,奴婢没偷……” “为了这么个死物,你们将我的人往死了打?” 楚君澜冷笑,拈花似的捏着那镯子,缓缓抬高手臂。 楚梦莹训斥道:“三妹妹说的什么话,那可是老太君给的,在你这里怎么就成了死物?” 楚君澜扬眉,嘴角泛起一个嘲讽的笑,忽然一松手。 啪嚓一声,玉镯掉在地面,摔成了四截儿。 “呀!” “太过分了!” “你怎能如此!老太君的一片心意,就是这么被你糟践的!” “孽障,孽障啊!” …… 全家人怒火沸腾,纷纷出言指责。 老太君是一副气的快翻白眼的模样,王姨娘、孙姨娘和苏姨娘都赶紧去给老太君拍胸口顺气。 楚才良大声斥责着“孽障”,蹭的一下站起身,扬手就要打。 楚华庭听了半晌混乱的场面,听身边的宝乐惊呼一声,说楚才良竟然要动手打楚君澜,顾不上眼盲,奔着声音来源就冲了过去,闷头撞在了楚才良身上。 楚才良被长子撞了个触不及防,两人趔趄着差点摔倒。 “孽障,你做什么!”楚才良站稳身子,帽子都歪了。 楚华庭抓着宝乐的手勉强站定,并无焦距的双眼盯着虚空。 “父亲教导妹妹如何都使得,您怎能动手?女孩子家,禁得起您的巴掌吗!再说恭定王府的婚期未定,您若真动了妹妹,岂不是让恭定王府的人看笑话!” “你!”楚才良死死瞪着长子,却渐渐冷静下来。 是啊,他若将楚君澜打坏了,怕不是叫外人笑话? 可是这死丫头也太过分了! 要知道,她得的那个破镯子,可是他用一整套翡翠首饰换回来的! 楚君澜看着混乱的场面,先将楚华庭扶在一边:“宝乐,你守着大少爷。” “哎!”宝乐点头。 楚君澜便又回到紫嫣跟前。 紫嫣已经哭成了泪人儿,拉着楚君澜的袖子:“三小姐,奴婢没偷镯子。奴婢真的没有偷!” “我知道。” 楚君澜怜惜的查看她的伤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木质的小药盒,挖了点白色的药膏涂抹在她脸上。 清凉的感觉让紫嫣抖了一下,但是火辣辣的疼痛却立即减轻了。 “谁打你?”楚君澜温柔的问。 紫嫣心里咯噔一跳。 楚君澜的双眼像是燃烧着两团炽烈的火焰,似要将一些都焚烧。这让紫嫣想起那一夜的大火,以及楚君澜将马长明和芷兰丢进火海的画面。 别人不知道,可她却知道,她家小姐生气的后果很严重,她可是会宰人的! 紫嫣连连摇头:“三小姐,算了吧,奴婢没事的,真的!” “谁打你?”楚君澜继续问。 “奴婢真的没事,只要小姐相信奴婢,奴婢受点伤不算什么的。” “谁打你?”楚君澜涂完药,将药盒放进紫嫣手里。 紫嫣摇头落泪:“小姐,咱们回去吧,奴婢真的没事。” 二人的对话,众人都听的清楚。 老太君自己掐着人中,跺脚骂道:“才良,你养的什么女儿!” 蔡妈妈却是越发看不惯楚君澜那狂妄样,当日的刺打,她总算有机会报仇了! 她就不信了!老太君在,老爷在,姨娘也在,楚君澜还敢反了天? “是奴婢打的。”蔡妈妈冷笑着上前来,“紫嫣手脚不干净,以奴欺主,坏了规矩,即便打死了也是这丫头活该!三小姐……” 啪—— “啊!” 楚君澜一耳光抽了过去。 蔡妈妈原地转了两圈,捂着脸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一歪头吐出了两颗牙齿。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谁也想不到,楚君澜竟会当众动手! “狗东西,以奴欺主,坏了规矩,我今儿打死了你也是你活该!” 楚君澜抓着蔡妈妈领子将人提起,抡圆胳膊又是一耳光。 正文 第52章 以牙还牙 “啊——” 蔡妈妈惨叫,满口鲜血,惨嚎着:“三小姐!奴婢是听老太君的吩咐办事!您这么责打奴婢,难道是对老太君不满!” “还敢挑拨?”楚君澜将人按在地上左右开弓,直抽的蔡妈妈连叫嚷的力气都没了。 在场众人都被惊呆了。 “还是嫡出小姐呢,怎会如此野蛮!”王姨娘掩口惊呼,火上浇油。 老太君高声嚷着:“反了!反了!还不将人拿下!” 婆子一拥而上,楚君澜却两三下就将人都推在一旁。 六七个婆子竟然没将楚君澜降服,其余人见了都不敢贸然动作,一个个如临大敌的包围着楚君澜,却不敢上前。 楚才良看的额角青筋直蹦:“孽障,你要造反啊!” 楚梦莹已被吓得哭起来:“三妹妹,别打了!难道下人就不是人了吗?下人也是爹娘养的,你怎能如此残忍!” “怎么,你玉清园的人都是爹娘养的,别人就不是人了,可以随便被冤枉,随便被打死?” “你!”楚梦莹瞪眼。 “你们冤枉紫嫣,屈打成招,还有理了!” 楚君澜提着蔡妈妈的领子,狠狠又是几巴掌。 蔡妈妈的脸肿成了猪头,双眼一翻,当场就晕了过去。 楚君澜浑身杀气,臂力惊人,包围着她的丫鬟婆子被吓的连连后退。 踩着蔡妈妈的胸口,楚君澜提起她的左手,一把撸起她的袖子。 “你们看,这是什么!” 众人被吸引了注意,伸长脖子往里看,只见蔡妈妈手腕上,竟戴着个青玉镯子! “这镯子……”老太君疑惑。 “老太君赏赐我的镯子,我十分珍惜,原来的镯子随手赏给了紫嫣,整日就只带老太君赏赐的。 “今日清晨出去采露,怕将那镯子磕碰了,就交给蔡妈妈保管。谁料她竟起了贪心,将老太君的镯子密下了,还推了紫嫣出来顶缸!” 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退在了一旁。 老太君大步冲上前,蹲在昏迷的蔡妈妈身边查看:“对,这是我的镯子!我的镯子里头有一处磕碰,位置都没错儿!” 王姨娘面色一变,手里的帕子拧成了麻花。 老太君喜极而泣,随即大怒:“果然是蔡婆子监守自盗,还想来反咬一口!这是哪里找来的恶毒奴才,这种人竟然也能安排在三小姐身边?” 蔡妈妈是王姨娘的心腹,人尽皆知。 王姨娘气的脸色紫涨。 其余下人也都神色各异的看着蔡妈妈和王姨娘,刚才的兔死狐悲之感早飞九霄云外去了。 老太君趁机将那镯子戴上,根本不提将之还给楚君澜,回头问楚才良。 “才良啊,你说这事怎么办?” 敢情他那套翡翠头面是打了水漂了?他竟连个破玉镯子都没换来!楚才良气的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 楚君澜道:“是我管教下人不当,才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害的老太君与老爷烦心,是我的不是。”回头冷冷的看着刘顺保家的、绿萝和绿荑,“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蔡氏抬回去!” 刘顺保家的、绿萝和绿荑背脊寒毛直竖,赶紧合力麻溜的将蔡妈妈抬了出去。 “老太君好生休息,我回去定将蔡妈妈的事处置明白,回头再来给老太君赔罪。” 楚君澜便扶起紫嫣,又让宝乐扶着楚华庭,礼数周全一番就实施施然离开了。 场面一片寂静。 方才前厅内的吵闹,与眼下的一片寂然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谁也想不到,楚君澜大闹一场还能全身而退!就连老太君和楚才良都没有责罚之意。 事实上,老太君、楚才良和几个姨娘都被楚君澜的雷厉风行震住了。 楚君澜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有时温和懂事,有时宽容大度,可撒气泼来,那气势跟要吃人的野兽似的,恐怕强壮的男人都拦她不住! 她的性子,怎么越来越叫人摸不透了? 楚才良回头看看老太君,烦躁之下并不多留,行礼才退下了。 楚才良一走,三个姨娘和姊妹们就也都跟老太君道别。 出门后,孙姨娘剜了王姨娘一眼,嗤笑道:“偷鸡不成蚀把米。该!” 王姨娘大怒:“孙茂春,你是什么意思!” “这么大声?你的楚楚可怜温柔可人呢?” 王姨娘气的咬牙切齿,孙姨娘却转身就走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王姨娘颇有种拳头落在棉花上的感觉,越发的憋闷,一想到落在楚君澜手里的蔡妈妈,王姨娘又焦躁起来。 那老货,该不会将她供出来吧? *** 蔡妈妈醒来时,屋内的光线十分昏暗。她睁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环境。这是她在西小跨院的厢房。 浑身疼痛,尤其头脸上疼的火烧火燎,挣扎着要起身,一抬头,却正看到不远处的人。 楚君澜正拉着紫嫣坐在八仙桌旁,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 绿荑、绿萝和王顺保家的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伺候着。 “醒了?”楚君澜眼都没抬,随口吩咐道,“刘顺保家的,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去审审她到底怎么做的,是如何密下老太君赏赐的镯子,又栽赃给紫嫣的,是几时做下的事。” 刘顺保家的、绿萝和绿荑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是王姨娘的人,自然知道这件事必定是假的,他们得的吩咐是配合着除掉紫嫣,剪掉楚君澜的心腹,蔡妈妈得了王姨娘赏赐,怎么可能还会偷窃?何况那青玉镯子也只是个噱头,说是老太君戴了大半辈子的罢了,价值也并不高到让人铤而走险的地步。 刘顺保家的没动作。 蔡妈妈却是扶着嗡嗡作响的脑袋回过味了,不禁大怒:“你含血喷人!我没偷!那什么狗屁镯子,我岂能看上!” “啧啧,老太君宝贝的东西,就成了狗屁镯子了?”楚君澜冷笑,“刘顺保家的,还不去?” 今日楚君澜的威风,这几人都看的清楚,刘顺保家的生怕那巴掌落在自己脸上,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去。 蔡妈妈在王姨娘跟前得力,刘顺保家的不过是个小配称,被她压制了多少年,且她又知道事不是蔡妈妈做的,今日轮到她问话,她不免有些拘谨。 “三小姐问你,是怎么做的,几时做的。” “呸!你个吃里扒外的浪货!你也配来问我!我伺候姨娘的时候你还撒尿和泥呢……”蔡妈妈大骂。 正文 第53章 好本事 刘顺保家的被骂的面红耳赤,憋着气回到楚君澜身边,低着头道:“三小姐,她不肯招,还骂人!” “问一句就招了,那还用审吗?” “三小姐?” “还用我教你怎么审?她不招,你就审到她招了为止。若是你审不出,那我就只好再寻有本事的来审了。”楚君澜漫不经心的吩咐罢,起身吩咐紫嫣,“回去吧。” “是。”紫嫣低着头,跟在楚君澜身后出了门。 刘顺保家的和绿萝、绿荑都有些傻眼。 三小姐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蔡妈妈眼睛瞪的溜圆,不可置信的下地,追着楚君澜怒吼:“你什么意思!难道还要屈打成招不成!还有没有天理了!我不服!我不服!” 看着破口大骂的蔡妈妈,刘顺保家的咬了咬嘴唇,忽然下定了决心,挽袖子便朝才蔡妈妈走去,回头吩咐绿萝和绿荑:“都来给我帮忙!” 卧房里,紫嫣担忧的道:“三小姐,刘顺保家的能审出蔡妈妈的实话来吗?” “她若想审,自然审的出。” “真真是黑了心肝!自己偷了镯子,竟然诬赖我来顶缸!只是小姐,您也没有赏赐我镯子呀?” 楚君澜被紫嫣气哄哄的模样逗笑了:“你该不会真以为她偷了老太君的镯子吧?” “难道不是?”紫嫣瞬间瞪圆了眼。 “当然不是。他们这次密谋好了,就是要除掉你,”楚君澜斜歪在拔步床,慵懒的道,“我不过是借查看脏物时,将我的镯子与老太君的那个掉了包。待我砸碎镯子,所有人的注意力聚在镯子上,就没人注意我藏镯子的动作了。” “啊?”紫嫣惊呆了。 “后来也是同理。我打蔡氏时,场面混乱,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我的巴掌上,是以我什么时候将老太君的镯子套上蔡氏手腕,谁也注意不到。” “小姐,您……那您这算不算是冤枉了她?” “冤枉?”楚君澜轻笑,“那他们说你偷了镯子要处置你,你冤枉不冤枉?” “当然冤枉!” “只许他们害人,咱们就不能反击?” “小姐做的对!”紫嫣醍醐灌顶一般重重的点头。 “脸上还疼不疼?”楚君澜凑近了观察紫嫣的脸,“那个药膏你疼时就擦一点,三天便能痊愈。” 紫嫣笑着点头:“三小姐的医术如此之高,奴婢能用上您配制的药膏,那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傻丫头。”楚君澜笑着点她的额头,引得紫嫣捂着额头笑。 当晚,楚君澜为萧煦诊治过后便早早睡下,次日依旧去采晨露,依着老时间回来给老太君请安。 刘顺保家的赶着楚君澜去上院之前,将一张按了手印的口供呈了上来。 “三小姐,蔡氏已经招了。”刘顺保家的哈着腰,态度十分谄媚,“您预备怎么处置蔡氏?” 楚君澜将口供浏览一遍,将之丢给刘顺保家的,“你将蔡氏和这口供一起交给王姨娘去吧。她到底也是王姨娘的人。何况我又没什么管理内宅的经验,这样的事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顺保家的傻眼,“三小姐……” 楚君澜却已经带着紫嫣往上院去了。 昏省后,口供落在了王姨娘手中。 看到地上被折磨的伤痕累累的蔡妈妈,又看看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刘顺保家的,王姨娘咬牙切齿的摔了茶碗,怒冲冲回了卧房生闷气。 刘顺保家的和蔡妈妈都呆愣在原地,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楚梦莹忙快步回了卧房。 “娘,您消消气。这会子不是动气的时候,先将蔡氏处置了要紧,楚君澜将这事儿推给您可是全家人都知道的,老太君那还等着看您的处置结果呢。” “我何尝不知?”王姨娘戴着金戒指的白皙小手狠狠一拍桌子,“楚君澜那小贱人,她也太阴狠了!她这是逼着我处置了蔡妈妈!可你想想,蔡妈妈跟着我那么多年,这次却被我处置了,往后还有谁敢真心实意的追随我为我办事?楚君澜这是要借机斩了我的羽翼,断了那些人追随我的心思!” 楚梦莹脸色一变,“呸!贱人太阴毒,可是娘,您若是不处置蔡妈妈,老太君和父亲那里也不好交代,还有蔡妈妈那里,可别让她反咬您一口。” 王姨娘头疼的皱紧眉头,“我好生想想,你先去安抚住他们两个。” 楚梦莹点头,赶忙去了外间,只觉得他们娘俩这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而这一切都是拜楚君澜那贱人所赐! 楚君澜身着湖蓝色掐腰褙子,头梳双平髻,趁着上午风雅院还未开门时亲自登门拜访。 她生的容貌精致绝伦,将大茶壶和刚起床的鸨母都看呆了去,只当她是来他们这儿捉奸的小娘子。 可谁知,她是来寻傅之恒的。 “哎呦,这可不巧了。”鸨母看楚君澜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见过迷恋傅之恒的,却没见过有女子敢来风月场合堵人的。 “傅公子被高大人请到府上去做诗,怕是要小住些日子,还不知几时能回来呢。” “那请问傅公子家住何处?” “这位小娘子,你难道不知道?”鸨母掩口而笑,“傅公子萍踪浪迹,潇洒不羁,他在何处,怕是他吃醉了自己都不知道呢。” 楚君澜一脸无奈的离开了风雅院。 她很怀疑傅之恒是不是故意躲开了。 打探了一番才知道,傅之恒在京城根本没有落脚之处! 傅之恒文采斐然,书画双绝,不论是天潢贵胄还是簪缨权贵,都以能请傅大才子来家中小住为荣,傅之恒孑然一身,居无定所,又无经济上的来源,这些年竟都是靠着这个来营生,即便没有这些,那些个名妓清倌人也巴不得的捧着银子求他一个关注的眼神。 “这也是个本事啊。”楚君澜咂舌。 楚君澜只好寻了原来帮她当眼线的几个小乞儿,让他们注意观察傅之恒几时出来,她则专心的为楚华庭治眼睛,为叶以渐和萧煦解毒。 眨眼过了半个月,傅之恒还没从高大人家出来,楚君澜的院子却已翻修完毕了。 正文 第54章 毫无人性 王姨娘听楚才良的吩咐,花了大笔银子,竟盖了个二层的阁楼,且由楚才良亲自取名为“居雁楼”。 居雁楼小巧精致,院中新植的草木郁郁葱葱,登上阁楼,便能看到府里纵横交通,一株高大的金桂被移栽在院中,肆意的舒展着枝叶。 楚梦莹、楚云娇和楚佩珊还是第一次登门。 虽然私下里他们各自的姨娘早就说过,等楚君澜一出阁,就为他们争取住进来的机会。可真正亲眼见到簇新的一切,三人心里的妒恨还是难以抑制。 楚梦莹绞着帕子,忽然轻笑了一声:“三妹妹好好珍惜这段在家的日子吧。” “世子已经找到了?”楚云娇配合着问。 “还没有,听说这段日子恭定王府闹出不少诡事,王府里闹鬼,二公子病了一场不说,就连个价值连城的屏风都不翼而飞了,黄花梨木的雕花屏风,连着底座那可有百来斤,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呀!”楚佩珊和楚云娇掩口惊呼,“当真?那可是郡王府,怎会有不干净的东西?” “我哪里知道,听说王府都请了好几拨人去做法了。有人算出因有八字不好的人即将入府,冲了王府的福气,想来王妃忙着这事儿,也没时间去寻找一个傻子吧?” “啧啧,太可怜了。万一找不到人,三姐姐岂不是嫁不出去了?”楚云娇盯着楚君澜,捂着嘴笑。 楚君澜悠哉的吃着葡萄:“嫁不出去怕什么,住的好吃的好,还有姐妹们解闷儿,有什么不好的?” 楚云娇气的脸腾的涨红了。 萧煦还真有本事,竟真将那桌面弄出去了!楚君澜倒也相信王妃是真的很忙,毕竟二公子的“病”可是很严重的。若没有了传宗接代的能力,就算弄死了“傻子”,世子的位子也轮不到他萧运鹏,这些年恭定王妃的筹谋岂不是都白费了? 这么一想,楚君澜心情越发舒畅了。 “……喂!三妹妹?三妹妹莫不是急的丢了魂?”楚梦莹的声音传入耳畔,让楚君澜回过神。 楚君澜懒洋洋道:“你是不是日子过的太舒坦了?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呢。” 楚梦莹脸色一僵。 自从王姨娘将蔡妈妈赶出府,家里的丫鬟婆子看着他们娘俩的眼神都变了,就连身边的人对他们都不信任起来,做事也不似从前那般尽心。 “我不过是关心妹妹,妹妹何必如此针锋相对?”楚梦莹委屈的红了眼圈。 楚君澜掩口打了个呵欠,又吃了个葡萄,压根没有接话的意思,楚梦莹气的差点真的哭了。 次日清晨,楚君澜照旧去采露,回来时刚靠近后巷便停下了脚步。 “厉大人?” 随着她话音落下,四名身着飞鱼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她左右。 厉英客气的一抱拳,和气的道:“楚三小姐,老祖宗有请。” 楚君澜挑眉,曹公公找她,她躲不开避不掉,索性大大方方的跟着厉英入了宫。 依旧是在熟悉的毓秀宫中的那处院落。 楚君澜进了门,却并未见到曹钦本人,只有个眼熟的内侍引着她去往侧间。 “楚小姐,老祖宗身边最得力的来喜儿不留神伤着了,老祖宗担忧的很,请楚小姐去给瞧瞧。” 楚君澜点头,快步去了指定的房间,便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内侍脸色惨白的才躺在临窗的炕上,打着赤膊的上身缠着绷带,腰腹部一片红,左腿以一个扭曲的角度无力的放着。 楚君澜看的心头一紧,快步上前仔细检查,一股怒气腾的燃了起来。 这小内侍哪里是不留神受了伤?他腹部被刺伤,已伤及肠道,左腿是被生生打断的。 曹钦那个老不死,将这么小的孩子弄伤了让她医治,为的就是试验她的本事! 简直丧心病狂,不将人命当回事! 楚君澜素来爱憎分明,她虽然杀人,却不会滥杀无辜,她不知这个小内侍到底犯了什么错才会受此惩罚,可在她看来,他只是曹钦随意拿来做小白鼠的牺牲品! 楚君澜憋着一口气,快步走到外间,一边龙飞凤舞的开方子,一边冷声吩咐:“我需要干净的房间,全新的绷带药棉,伤药,锋利的剪刀和刀子,热水,烈酒……” 林林总总的说了一长串,内侍记下来便点头下去办。 楚君澜又将药方丢给令一人:“将两副药立即煎了,另外,我需要一个手稳的助手。”抬头看到厉英站在门边,楚君澜随便一指,“就你吧。” “在下从未学过医术。”厉英迟疑。 楚君澜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已吩咐他:“将来喜平稳的抬去干净的屋子。” 楚君澜是清晨天色未亮时入的宫,来喜完全脱离危险时却是傍晚。 待那孩子呼吸渐渐趋于平稳时,楚君澜就被送出了宫,她根本没机会与曹钦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 而楚君澜的一举一动,都由做她助手的厉英告知了曹公公。 “……她还将肠子里流出来的东西清洗干净了,腐烂的地方切去重接了,还缝合了伤口,另外,她的针法很是玄妙,竟能止血,还能护着心脉维持心跳……” 昏暗的灯光下,厉英将所见所闻事无巨细的都说给了曹钦。 曹钦低着头,笑容慈爱:“难得来喜儿有这个造化,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也能遇上神医。” “先前太医院的人可说过,腹部的伤势最容易腐烂恶化。如今只看来喜能否好起来了。” “是啊老祖宗。若是她连来喜儿这样开膛破肚的伤势都能治,您的腿必定能治。” 曹钦点点头,眼神越发的柔和了:“那是个好孩子,听说她的针法能引来凤鸣?” “是,银针的确有凤鸣之音。”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曹钦感慨道,“说不得,戚神医是已寻到了传人了。” 在场之人,以厉英为首的都是一惊。 若楚君澜真是戚神医的传人,那未免也太年轻了一些。但她若真的是戚神医的传人,将来见了她还真要多留心,因为她将来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楚君澜憋着一口气回了府。 见她平安,紫嫣松了好大一口气:“小姐没事就好,大少爷说您保不齐是在长公主府耽搁了,说不要闹大了惊动了老太君,您既没事,奴婢就赶紧去给大少爷回个话,免得大少爷担忧。” “不急,”楚君澜笑了笑,“你先随我去见老太君,回来时正好顺路去大哥那,我给他用了药,还不知什么效果。” 紫嫣点头,提了灯笼来:“小姐,这么晚了咱们去老太君那做什么呀?” 楚君澜勾了勾唇角,“解恨去。” 她今天憋了一肚子气,偏偏她奈何不了曹钦,那就只好找人来开刀了,王姨娘和孙姨娘也松缓这些日子,就连楚梦莹和楚云娇都敢在她跟前放肆,该给她们紧紧皮子了! 正文 第55章 请君入瓮 老太君正坐在黑漆小交杌上,将双腿伸入木盆中烫脚。大丫鬟玫瑰蹲在地上为老太君按摩双足,丁香端着巾帕在一旁伺候着,间或说笑哄老太君开心。 “老太君,三小姐来了。” 小丫头子回了一句,便侧身为楚君澜撩起珠帘。 楚君澜带着紫嫣进屋,笑着走到了内间来:“祖母。” 橘色灯光下,楚君澜柔美的宛若一幅画,笑容柔和,气质温婉,与当众打人力大无穷的那个她相比像是变了个人。 “怎么这时候来了?”老太君语气不咸不淡。 楚君澜笑道:“回祖母,今日一早大长公主府上有急事,将我半路接了去,一直耽搁到现在才回来。不瞒着祖母,每日给您请安,看见您安康我心里就能踏实许多,今儿个没给您请安,我浑身不习惯,就赶着这会子来了,祖母可别嫌我烦呀。” 老太君听了,心里十分的熨帖,且不论是她的话有多少水分,这话听了就是让人心情舒畅。 “坐下吧。站着干什么。丁香,给你三小姐拿果子吃。” “哎。”丁香应了一声,赶忙去预备果盘。 楚君澜就端了个交杌,在老太君不远处坐了,照旧与老太君闲聊日常。 最后,话题就绕到了二老爷楚才俊进京的事上。 “算着日子,二叔一家也快到了吧?” 老太君偏心小儿子,这话她最爱听,当即就兴致勃勃的点头:“是啊,一家子就要团聚喽!” “祖母是有福气的人,子女教导的那般出众,又儿孙满堂,多少人羡慕您呢。” 老太君得意的笑着点头。 楚君澜便趁机道:“祖母,我有个想法,说出来,祖母帮着拿个主意可好?” “你说。”老太君挑眉。 “二叔二婶进京,要带六个子女还有三位姨娘,就更不必说丫鬟婆子了。咱们府里不够宽敞,单一个客院,二叔二婶一家子是住不开的。” 老太君点了点头,眉头忧虑的轻蹙着:“我也是这么想,不过京城米珠薪桂、寸土寸金,你父亲能攒下一份家业,有一个自己的宅子已是不容易了,你二叔虽有银子,临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宅子住,况且我想一家人住在一起,也不想让他们出去住。” “祖母误会了。孙女没有让二叔一家出去住的意思,孙女是想,我的居雁楼才刚建成,上下房间多,若是两人一个屋子,恰好能住下二叔二婶、四位堂姐妹和两位堂兄弟,下人们挤着也就住下了。我愿意将院子让给二叔一家住,不知祖母的意思?” 老太君眼睛一亮,大喜过望的点头,催促玫瑰给她擦脚。 “好孩子!好孩子!实不相瞒,我是有这个想法,只因那院子是你爹为了让你风光大嫁才翻修的,你与恭定王府的婚事要紧,我到底没好意思与你说,你能想到谦让你二叔一家,真真是太好了!” 老太君趿拉着软底绣鞋起身,到跟前一把拉住楚君澜的手:“好孩子,你真是懂事,不愧是陆氏养出来的女孩,比那些姨娘养的强多了!” 楚君澜微笑,“都是祖母教导的好,我年轻,吃过的米都没您吃过的盐多,又懂什么呢?” 老太君浑身舒畅,笑着问:“可你将居雁楼腾出来,自个儿住哪里呢?” 楚君澜垂眸沉思,长睫在如玉面庞投下扇形的阴影,片刻后笑道,“不如我搬去我大哥那里住,我是大夫,搬去了也方便为我大哥诊治,何况我们一母同胞,不怕人说闲话,大哥那里恰好还有空屋子可以住” “这也好。”老太君赞同的点头。 若是个地道大户人家出来的主母,是不会答应的,毕竟男女有别,懂规矩的人家“男女七岁不同席”,楚君澜和楚华庭即便一母同胞也是要避嫌的。 可老太君乡下出身,穷人家的日子也过过,一家子只有一张大炕,爹娘爷奶姑娘小子一起睡一张通铺的都有,哪里有那么多的说法? 楚君澜便笑着点头:“既然祖母应允,孙女回去就收拾行礼。给孙女几天时间,好生整理一番,将东西挪去我大哥院子就是了。” 老太君心花怒放的点头,一叠声的夸赞楚君澜懂事,次日,甚至还在晨昏定省之时在全家人面前夸赞了楚君澜的温柔知礼,不愧是正房嫡出的千金,比那些上不得高台盘的庶出女大气多了,将楚梦莹几人都气的快吐血。 “那小蹄子疯了不成,好不容易住了个新房子,居然还要让给别人!” 楚云娇回了春芳园,进屋就将临床暖炕上的大引枕泄愤的摔在地上。 “姐,我去揍她一顿!” 楚华云好不容易抄完了《孝经》,对楚君澜恨的咬牙切齿,转身就要往外冲。 孙姨娘忙命人将楚华云拉住了,点着儿子的额头:“你这呆子,怎么抄了一百遍书还没学会压着性子?关键时刻只知道鲁莽,你也动动脑子行不行?” 楚华云气的面红耳赤,像烧开了水的铁壶,叉着腰道:“娘就会说我,难道你想到好办法了?” “还用我想?”孙姨娘冷笑了一声,“楚君澜自作聪明,她这决定就是在找死!依着我说,咱们什么都不做,只看着她将居雁楼让出去,你爹会如何震怒就行了。” “娘?”楚云娇疑惑的皱眉,随即恍然。 他们都忘了楚才良对楚才俊一家进京的态度。 当初不知是谁在老太君跟前进谗,非说孙姨娘想让楚才俊进京,才给了老太君一个台阶儿下,当时楚才良差点将孙姨娘打的破了相,到现在都不肯来春芳园歇着。 楚君澜敢这么让,楚才良回头还不知怎么生气呢。 楚云娇和楚华云想明白这些,禁不住都笑了起来,打定主意这几天要时常关注楚君澜的动静,看看她被父亲如何责罚。 两天后,紫嫣将茶端给楚君澜,小心翼翼的问:“三小姐?咱们什么时候收拾行李搬家呀?您跟老太君说咱回来就搬,这都过了两天了。” 楚君澜吃了一口茶,又悠哉的拿了一本闲书看:“不急,我的药材要整理,就要花功夫呢。” “哦……”可她根本没看见三小姐这些天收拾过药材啊! 又过了两天。 “三小姐,大长公主府的阮掌事来了。”紫嫣笑容满面的引着阮掌事进了门。 正文 第56章 晴天霹雳 楚君澜放下闲书迎了出来:“阮掌事,您怎么来了?莫不是叶公子身子不适?” “叶公子还好。这些天依着三小姐的吩咐用着药,食疗方子一顿都没落下,瞧着倒是稳健,只是想着三小姐已有五日没登门了,特地来瞧瞧可是有什么事绊住了。” 掌事话说的含蓄,但意思非常明确,楚君澜平时两三日便要去给叶以渐看看脉象,这次却迟了一倍的时间,大长公主府上怕是着急了。 楚君澜歉然一笑,请阮掌事到前厅坐下吃茶。 “真是对不住,我二叔一家近些日便要来京中,家里条件有限,只有我这居雁楼是新盖好的,能容下那么多人,我正忙着搬家腾地儿呢。奈何我平日的行李虽然有限,搬运也容易,药材却是要费时间整理,下人们不了解药理,我有些药材配置废了不少力气,又不好弄乱了,只好亲自动手,是以耽搁了这些天。” “原来如此!”掌事理解的点头,“贵府上有事耽搁,这也是无奈的事,请问三小姐的药材还要整理多久?” “至少还要个三五日。”楚君澜歉然道,“我二叔一家马上就要到了,家里也急着让我搬走,好在叶公子的情况目前稳定,只要他听医嘱,没有意外的话是不会病发的。” 叶以渐的情况的确日渐稳定,楚君澜心里有数,并不担忧。 可在阮掌事和大长公主却不明其中内情。 他中的那中不知名的毒却非常凶险,潜伏在体内不知几时就会毒发,一旦毒发,谁又能保证是楚君澜能够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但他们是求人办事,即便大长公主是给了重金,也不好强迫人立即就去。 掌事小坐片刻就告辞了。 楚君澜将人送走,就往卧房走去,打算修习内劲。 紫嫣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楚君澜,疑惑的道:“三小姐,咱们现在还不收拾行李吗?” “不必收拾。你还是要注意后院墙有没有小石子。” “哎!奴婢知道的!” 小乞儿还没传消息来,就说明傅之恒依旧没离开高大人家,眼瞧着袁康虎问斩的日子就要到了,若是傅之恒这条路子走不通,她就要再另谋出路了。 楚君澜盘膝而坐,闭上眼专心的运转起心法来。 次日午后,楚才良下了衙,换了身衣裳便去了老太君处。 “母亲,依儿之见,澜姐儿就不必搬家了吧,她那院子里药材多,配置的那些东西挪动起来不方便,坏了药性耽误了叶公子病情就不好了。” “什么?!”老太君急了,蹭的站起身,尖着嗓子道,“不让澜姐儿搬出来,你弟弟一家子十几口来了住哪?客院就有两间房,你让他们如何住的开?” 不等楚才良解释,老太君就已抹起了眼泪,“反了!反了!我养的儿,心却向着外人,容不下我这个娘也容不下你弟弟了!我知道我和你弟弟一家要来你心里不喜欢,我走,我走!” 楚才良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今日他好端端的被上峰叫去,将他办的差事一个个“指正”了一番,言辞颇为尖锐,害的他冷汗直流。 上峰甚至还严厉的批评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家宅中事都处置不好,如何为皇上办好差事……心思也要往家里放一放,可不要耽搁了正经事,人命关天的事,难道是能耽误的?” 在楚才良以为自己盼了多年的升迁还没到来,却要丢了乌纱时,上峰却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让他回来了。 他想了一路,到底家里有什么事传到了上峰耳中,还是个“人命关天”的事,最后终于想明白了。 楚君澜要搬家,耽搁为叶以渐诊治,上峰是大长公主一脉的人,这是奉命给他警告来了! 楚才良气的火冒三丈,自己兢兢业业多少年都无升迁,却因家里的烂事拖后腿,如今亲娘竟然还撒起泼来。 “好了,母亲息怒,儿子没说不欢迎您和二弟一家。”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不让澜姐儿搬家,存心让你弟弟一家没地儿住吗!” 楚才良揉着额头想了想,“这样,澜姐儿就不必搬家了,我让孙氏将她的春芳园腾出来吧,春芳园是咱们家最大的院落,屋子也多,二弟一家人来了不但能住的开,下人们还能宽敞一些呢。” 老太君听了眼前一亮,收起眼泪道:“这样也好,那孙姨娘、云娇和云哥儿住哪?” 楚才良揉了揉眉心,“不打紧,王氏的玉清园还有空屋子,他们姐妹平日也亲近,让孙氏和王氏住在一起刚刚好。梦莹又是个识大体的,与她弟弟妹妹相处的都融洽。” 老太君对是王姨娘和孙姨娘是否能相处融洽抱有怀疑,但能给楚才俊一家争取到更大的春芳园才是最要紧的。 她当即点了头,吩咐人急忙去通知孙姨娘搬家,又告诉王姨娘收拾院子腾地儿出来。 下人们去传信儿了。 楚才良平静了一下心情,便与老太君道:“母亲,儿子朝务繁忙,且家里如今是您掌管内宅中事,澜姐儿与恭定王世子的婚事耽搁太久了也不像话,儿子又不方便去与恭定王府的女眷打交道,您多上上心,多去打探打探,千万要保住这门亲事是要紧。” 老太君面色一凝,面色担忧:“王府那傻子还没消息吗?” 楚才良摇头:“并无消息,我已经暗中安排人去寻找世子下落了。我只怕王府是用个拖字诀,婚事若是不成,人家一旦要咱们归还聘礼,咱们怎么办?到时拿出祖产祭田来还债怕都不够!” “那可不行!”老太君拍着胸口,“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你放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澜姐儿塞到王府去!必须做成这门亲事!” “儿也正是此意,母亲您多费心了。” 老太君见楚才良态度恭顺,且自己又给楚才俊一家争取到了春芳园那么好的院子,心里舒畅不已。 老太君舒坦了,孙姨娘和王姨娘却仿佛遭遇晴天霹雳。 正文 第57章 谈条件 “娘!咱们真的要腾地儿出来吗!”楚华章不满的大吼,“我不想和楚华云一起!” 王姨娘脸色铁青,却理智的道:“兄友弟恭你不懂吗?你父亲吩咐了,咱们就要照办!不但要照办,还要快快乐乐的照办!你们不要虎着,要学会笑脸迎人,让人挑不出你们的不是来,往后也要好好的与你兄弟姐妹相处才是。” 楚梦莹低垂螓首,小鹿一般的大眼睛眨了眨,忽然回过味儿来,“不打紧,他们来了玉清园,难道还能翻出娘的手掌心?到时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是怎么收拾?” 楚华章闻言,终于消了气,咬牙切齿的道:“敢来我的地盘撒野,我倒要看看谁是父亲最宠的儿子!” 孙姨娘处,楚云娇和楚华云都已经气哭了,一边掉眼泪一边指挥下人收拾行礼。 孙姨娘脸色铁青的回忆事情的来龙去脉,咬牙切齿的一拍桌子:“楚君澜!好你个小贱人!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我就说楚君澜怎么会那么好心,好端端的要将自己新盖的阁楼给二叔一家住,原来是打这个算盘!” “是啊,娘,咱们怎么办啊!”楚华云急的跳脚,“玉清园那么一丁点,还要挤着住这么多人,我住不惯!” “住不惯也要忍耐。事已至此,你爹已经下了决策,难道你还能吵嚷着要搬出去不成?” 孙姨娘眼神逐渐转冷,随即哼了一声:“王玉清不是厉害吗?她不是能装可怜博取同情吗?老爷这些日子不肯来我的春芳园,王玉清不是得意吗?我就不信了,有我在玉清园,还抢不过她个贱人!搬过去正好!免得你们的爹总是偏心,悄悄将好东西都给了那贱人和那两个贱种!” 楚云娇和楚华云听了,心里这才好受一些。 可是原来好好的住处却要让给别人,他们心里到底添堵。 楚君澜一夜好眠,次日请安时,就见王姨娘和孙姨娘的眼圈儿都黑了,楚梦莹、楚华章、楚云娇和楚华云的气色都不好。 她走到几人跟前,依规矩行了礼,笑容可掬的道:“姨娘和姊妹们这是怎么了?睡的不好?哦,对了,孙姨娘、娇姐儿和云哥儿怕是认床不习惯吧?” 孙姨娘面色铁青:“果然是你!” “是我什么?”楚君澜一脸疑惑,随即又感慨道,“我觉着父亲吩咐的极是,两位姨娘情同姐妹,二姐姐又素来温婉大度,最是喜欢与姐妹们在一起的,章哥儿和云哥儿没事也可以一起探讨学问,父亲为了咱们一家人能拧成一股绳,着实是费心了。” 楚华云咬牙切齿:“你!” 楚君澜似笑非笑的扫了楚华云一眼,“六弟想来是抄书还没抄够?” 楚华云眼睛瞪的溜圆,又想起了抄写《孝敬》时的痛苦。 楚君澜着看向王姨娘和孙姨娘,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似的,噗嗤一声笑了,转身进了老太君的正屋。 有人害紫嫣,有人站干岸等着看笑话。有人投毒害人打算一石二鸟,有人又想背后趁机搞小动作。这一桩桩一件件,楚君澜都给他们记着,她动作时,甚至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事情就已经依着她的安排发展了。 此时王姨娘和孙姨娘都觉得自己像被猫戏耍的老鼠,被按住尾巴,随时都有逃走的希望,却随时都会被抓回来一爪挠烂肚肠!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大火燃炙那日,楚君澜对他们说的话。 她不会让她们死,有账,她会慢慢儿的算。 老太君暗中打探王府消息,又忙着命人预备迎接楚才俊一家时,楚君澜终于得了小乞儿传来的消息。 傅之恒回了风雅院。 午后,楚君澜身着鹅黄璎珞掐纱长裙,臂挽浅灰轻纱披帛,长发以丝带半挽,戴着面纱,摇着檀香扇,俏生生的站在了一脸疑惑的傅之恒面前。 都说美人在骨,面前之人随意站着就有中让人移不开眼的潇洒气质,却偏给人文雅婉约之感,容颜半掩,妙目含着星光,抬眸看人时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却又忍不住要别开目光。 “姑娘,寻在下可是有事?” 傅之恒微笑,他看的出面前女子没有风尘气,应是个出身高贵的闺秀。 这种大家闺秀肯来风月之地寻他的,还是第一次。 楚君澜笑了笑,忽而抬手摘了面纱,盈盈一礼:“傅公子,上次多有得罪。小女子特来给您赔个不是。” 傅之恒眼神惊艳,随即便是愕然,最后桃花眼一弯,唇角勾起个玩味的笑,痞痞的道:“不成想我竟遇上个花木兰?” “傅公子见笑了,”楚君澜宛然道,“小女乃是工部员外郎楚才良第三女,我有一兄长,颇好文墨,对傅公子敬慕已久,因兄长眼盲出行不便,小女特代兄长前来,请傅公子于府中小住,家中已预备妥当,还请傅公子千万赏光。” 傅之恒挑眉,笑容如沐春风:“‘赏光’,美人相邀,自然是要‘赏光’的。” 楚君澜并不在意傅之恒调侃的语气,转身笑道:“多谢公子,请。” 傅之恒当即就出门告别了依依不舍的雪影姑娘,跟着楚君澜乘上了骡车。 马车内,楚君澜与傅之恒相对而坐,紫嫣与驭夫一起坐在了车外。 傅之恒面带微笑直视着楚君澜艳极的俏脸:“想不到世上竟有姑娘这般绝色。” 这般唐突的语气,说着大咧咧的夸奖,若是个寻常闺秀,怕是要羞臊的满脸通红。 可楚君澜只是洒脱一笑,因为她并未察觉到傅之恒有什么淫|邪的念头。他的眼神是单纯的欣赏,就仿佛只是在欣赏一件精致的工艺品。 “傅公子,小女子以真面目前来请您去家中小住,是为表达诚意。袁康虎袁捕头的案子着实是有冤情的,傅公子侠肝义胆,还请您援手。” 傅之恒抱臂看着楚君澜,挑起半边眉毛坏坏的笑了:“你希望借我的影响力,来为袁康虎翻案?” “是。”楚君澜点头。 “这也不是不可。”傅之恒摩挲着下巴,“可我也是有条件的。” “公子尽管说。” “这世上,能打动我的物事只有两种,一是美酒,二是美人。”傅之恒折扇挑起楚君澜精巧的下巴,玩味的笑着:“天下名酒本公子已尝遍了,但你这样的美人,我却是第一次见。” 正文 第58章 抄家? 楚君澜顺着他的力道抬头,她的眼睛太过漂亮,眼神清澈如泉,看的傅之恒一愣,竟生出一些罪恶感来。 就在傅之恒愣神之际,鹅黄的身影一闪,素白指头捏住他手腕,将他“咚”的一声按在车壁之上。 袍摆纠缠,长发飞扬,她倾身凑近,以檀香扇挑起了他的下巴,玩味的勾起半边嘴角。 “若要看美人,傅公子多照镜子不就有了?” 傅之恒睁大了一双桃花眼。 有生之年,这是第一次被女子如此对待! 见他这副模样,楚君澜哈哈大笑,放开他的手腕坐回原处,檀香扇送来一阵微风,拂的她鬓角长发轻扬。 “公子方才潇洒的很,怎么这经历放在自个儿身上就呆住了?” 傅之恒眨了眨眼,“这是不是与你当日写的‘反弹’二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自然,没人规定被骂不能骂回去,女子难道只能被调戏,不能反调戏回去。” 傅之恒只觉眼前之人一颦一笑,与当日那美少年重合在一处,原来,不论是男装还是女装,眼前之人永远都是这样的性子。 他禁不住爽朗愉快的笑起来。 “其实,即便公子行过万里路,也未必吃遍天下名酒。” “哦?难道姑娘有好酒?”傅之恒桃花眼随着他的笑容扩大而弯成月牙,漂亮的无可挑剔。 “公子只管润色檄文吧。”楚君澜刷的合上檀香扇。 “如此自信?” “就是如此自信。” 傅之恒笑着颔首:“既如此,少不得要多叨扰府上几日了。” 楚君澜亲自将傅之恒送到了楚华庭所居的东跨院。 楚华庭早已带着宝乐等候多时,听见脚步声靠近,便微笑起来:“是澜澜吗?” “大哥,”楚君澜快步上前扶着楚华庭手臂,三指顺势搭着他的手腕,“大哥今日可感觉好一些?眼睛还痛吗?” “还是有一些火烧火燎的感觉,”楚华庭侧耳倾听,没听见其他人的动静,便猜测楚君澜许是没请到人,安慰道,“没请到傅公子也不要担忧,咱们总能想到办法的。” 傅之恒站在院门前早已打量楚华庭多时。 少年气质温润,虽被纱布缠住双眼,看不真切容貌,但他鼻梁高挺、唇形优美、墨发半披的模样却有几分儒雅出尘之气。 傅之恒喜欢欣赏美人和一切美丽的事物,见到美人心情就好,是以不再收敛脚步声,笑着上前行礼:“在下傅之恒,叨扰楚公子了。” 楚华庭面上一喜,忙还礼:“傅公子!在下眼盲,不知公子到来,还望恕怠慢之罪。” “哪里,哪里。” 二人客气了一番,谦让着在前厅入座闲谈起来。 楚君澜见傅之恒对楚华庭并无任何轻视,二人相处的也融洽,便不再多留,赶着出门采购材料去了。 时下的粮食酒恰好可以作为她酿造提纯蒸馏酒的原料,她打算配制一种口感醇香的高浓度蒸馏酒,想来必定能打动傅之恒,眼下虽无现成的器物,但她可以改造。 楚君澜接下来几日便沉浸在提纯蒸馏酒之中,除了清晨采露,去老太君处问安,每隔三两日就要给萧煦和叶以渐看病之外,其余时间都将自己关在居雁楼一层的厢房中。 绿荑、绿萝和刘顺保家的经过上次蔡妈妈的事,如今根本不敢在楚君澜跟前造次,她吩咐他们不许靠近,他们就真的不敢靠近。 何况,如今府里来了傅之恒这样的大人物,即便是婢女都总往东跨院外头的小花园子里溜达,期待着能与傅公子偶遇,更不要说得知此事的主子们了。 “怎么样,见到了人了吗?”楚梦莹面色绯红的攥着帕子,楚华章刚进玉清园的门,她就赶紧迎了上去。 楚华章的眼睛亮晶晶的,“见着了,见着了,傅公子才学过人,谈吐不凡,着实谪仙一般的人物。” “是吗?”楚梦莹面带向往的道,“傅公子都与你聊什么了?” 楚华章有些尴尬,用折扇的扇柄挠了挠脖颈:“他说那些典故,我都接不上茬,倒是楚华庭和他聊的好。” 楚梦莹急的跺脚:“哎呀!平时让你好好读书,你却偏不用心!” “你说的容易,让你去你更是睁眼瞎!斗大的字不认得一筐!”楚华章恼了。 “你!” 楚梦莹又羞又气,刚要还口,忽而见楚云娇和楚华云二人提着食盒从对面厢房出来。 如今他们都住在一个院子,真可谓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每次见了面,彼此心里都堵得慌。 楚梦莹看着那食盒,笑着道:“五妹、六弟,这是打算去哪里?” 楚云娇略带骄傲的道:“我娘弄了一坛子上好的桂花酿,我正要与六弟给傅公子送去,二姐姐,四哥哥,少陪了。” 二人说罢,就与楚梦莹和楚华章擦肩而过。 楚华章还被楚华云狠狠的瞪了一眼。 “嘿!不就是桂花酿吗!难道咱们弄不来?”楚华章大步往外去,“你等着,我去弄酒来,回头咱们也投其所好去!” 楚梦莹追着他道:“你别吝啬银钱,记得买好酒!” 傅之恒泰然自若的享受着贵宾般的待遇,就连楚才良也偶尔来与他见上一面。女眷们除了三位姨娘只来了一次,其余三位庶出的小姐,更是没事就探望楚华庭,倒是将他请来的楚三小姐,除了给楚华庭换药时会来,对他也无半分迎合之意。 可见,她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午后,楚梦莹与楚佩珊依依不舍的结伴离开。 楚华庭温柔内敛,并不多言。 宝乐黑着脸送人出去,啐了她们背影一口:“呸!不要脸!平时怎么不见关心大少爷?真真叫人看不上!” “宝乐,不许胡言乱语。”楚华庭温和的斥退了宝乐,毕竟家丑不外扬。 但傅之恒是个明白人,这几日已将楚家的情况看的透彻。他游走于权贵之间,高门大户中的龌龊事见的多了,倒也并不觉得稀奇,人各有命罢了。 正当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喧哗和哭喊! 楚华庭蹭的站起身,疑惑的侧耳倾听:“怎么了?怎么回事?”| 不等宝乐回答,东跨院的门便被撞开,一群身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缇骑冲了进来。 “都赶去正院,主子奴才一个都不许放过!” 傅之恒大惊,与抖若筛糠宝乐一人一边扶着楚华庭,低声道:“锦衣卫闯进来了。” 楚华庭惊恐的压低声音:“这是要抄家?” 正文 第59章 亮手段 居雁楼中,两名校尉直冲进来,引的绿荑、绿萝一阵惊叫。 刘顺保家的惊呼:“你们是什么人!” “锦衣卫办差!都去正院,不得耽搁!”两名校尉将刀拔出一半,雪亮的寒芒一闪,吓得刘顺保家的差点晕过去。 楚君澜听见外头的动静,放下小木勺,理了理长发出来,紫嫣已紧张的挡在了门前。 “三小姐,是锦衣卫!” “没事。不用怕。”楚君澜安抚的捏了下紫嫣的脸蛋,笑着推开了门。 那两名校尉看起来眼生,楚君澜便也不费力多言,顺从的跟着一行人往前院而去。 锦衣卫监察百官,直接对皇帝负责,任凭是朝廷大员官还是皇亲国戚,提起锦衣卫就没有不忌惮的。 楚家不过是从五品文官之家,哪里见过这等大场面?更何况楚才良这个主心骨,今儿该下衙的时候却没回来。 王姨娘脸色煞白,与楚梦莹抱作一团,吓的直掉眼泪。 老太君无知的梗着脖子颤抖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儿子可是朝廷里的大官!他回来饶不了你们!” “你儿子官再大,还能大的过皇上爷?”缇骑冷笑。 孙姨娘忙一把将还要顶嘴的老太君拉回来,在她耳边低声解释什么是锦衣卫。 老太君一听,吓的面无人色:“那我儿子呢?才良呢?” 苏姨娘抽噎:“怪不得今日老爷到了下衙的时间都不回来,怕不是获了什么罪了?” “完了,咱们一家子怕是完了!” 主子与丫鬟婆子们都哭了起来,悲伤的气氛传播,就连楚华章、楚华云和几个小厮都抹起了眼泪。 楚华庭被宝乐搀扶着,二人都是面色惨淡。 傅之恒因名声在外,又不是楚家人,已被此番带队的锦衣卫千户请到外头单独说话去了。 缇骑和校尉听院子里哭声一片,烦躁不已,挥舞刀鞘驱赶众人。 “住口!都住口!如此喧哗影响锦衣卫办差,罪加一等!” 楚云娇素来骄纵,哪里被这样赶牲口似的驱赶过?禁不住哭着回嘴:“你们干什么?就算是锦衣卫办差,没有上面命令,你们还能把我们怎样!” 离着她近的缇骑眼睛一瞪,扬手就是一刀鞘,回身吩咐:“楚家涉嫌谋逆,给我搜!” “是!”校尉得令,虎狼一般扑向宅中。 谋逆?全家人都吓瘫了! 楚云娇被打的跌坐在地,捂着脸哇哇大哭:“你们怎能打人!说我们谋逆,你们瞎了!” “娇姐儿!”孙姨娘忙堵住女儿的嘴。 那缇骑却被激怒,扬手又要打。 楚华庭扶着宝乐的手上前挡在女眷身前,拱手道:“各位,既是办差,该如何就如何,说谋逆?那也要搜到谋逆的证据才算!各位何必急着对女眷动手?” “臭瞎子!滚开!”缇骑的刀鞘毫不客气的往楚华庭额头砸。 这下若砸中,必定头破血流! “啊!” 女眷们绝望的尖叫。 正当此刻,众人眼前黄影一闪,一只素白的手闪电般擒住了刀鞘! “嘴给我放干净!骂谁瞎子呢!”楚君澜冷笑。 那缇骑咬牙拽了几下,可谁能想到,他的力气竟敌不过面前娇滴滴的美人儿? 那只白皙的手,铁钳子一般捏住刀鞘,缇骑怎么也没夺回来,当即觉得颜面尽失,暴怒的“锵”一声拔出绣春刀指着楚君澜。 “大胆!” “你才大胆!”楚君澜眼神一厉,杀气四溢。 楚家的主子们,连带全家丫鬟、婆子、小厮、长工,包括管事马长明的家眷在内都被吓呆了。 三小姐怕不是疯了! 锦衣卫都拔刀了,她还敢顶嘴! 老太君大叫:“澜姐儿,你干什么!别惹祸!” “快回来!”楚华庭惊呼。 楚君澜却是迎着刀锋向前几步,直逼的那缇骑举着刀连连后退。 提着刀竟退了? 众人再度傻眼了! “住手!”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声低沉的呵斥传来。 众人闻声看去,便见身着飞鱼服,身材高大的四旬男子手持佩刀而来,傅之恒正面色凝重的跟随在他身后。 楚君澜一看那人,当即扬眉笑了。 “厉千户,怎么,今儿唱的是哪一出?” “楚三小姐。”厉英语气冷淡,“我们是奉命办差,楚三小姐还请配合。” “哦,奉‘命’。”既不是奉旨,楚君澜心里就有数了。 厉英也察觉到她咬字的重音,黑沉着脸严厉的呵斥道:“还不将人赶回去,给我搜!” “是!” 缇骑得了吩咐,再度抡圆了刀鞘驱赶楚家人。 楚君澜眼神一厉,闪身来到厉英面前,扬手就是一耳光。 “啪!” 厉英的脸被打的偏在一边。 场面一时寂静的针落可闻。 “大胆!” “放肆!” 锦衣卫校尉纷纷拔刀,寒光出鞘声不绝于耳。 楚家人纷纷尖叫,大家都在想一件事:三小姐一定是疯了!她竟然连锦衣卫千户都敢打! “造孽,造孽啊!这丫头不是我们楚家人,跟我们楚家没关系!”老太君连连解释。 王姨娘和孙姨娘也连声附和:“她是她,我们是我们,我们可没有谋逆!” 楚华庭看不见,宝乐也被吓的话都说不出,听见霸拔刀声只能干着急:“有话冲我说,我是楚家嫡长子,你们休要伤我妹妹!” 厉英却在这时,出人意料的向着身后摆了摆手。 “都退下。” 缇骑校尉咬牙切齿,纷纷将刀归鞘。 院子里响起齐刷刷的呼气声。 厉英无奈的对着楚君澜道:“三小姐,何必如此激动?” 楚君澜嘲讽的勾起嘴角:“怎么着,现在你们下马威的阵仗都这么大吗?” “三小姐,我等并无此意。” “今儿个谁若再敢动我家人一根汗毛,那就是在打我的脸!打了我的脸还想让我治病?对不住,本小姐不会治了!到时你再想想如何交差吧!” 厉英冷汗当即就冒了出来。 曹公公交代给楚君澜一点警示,为的是亮一亮手段,怕她治病时不尽心藏心眼儿,可没想让事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三小姐,还请借一步说话。” “不借,就这么说吧。” 正文 第60章 甜枣 <!--go--> 厉英脸涨的通红,偏生不敢得罪楚君澜。 锦衣卫这么大阵仗来“抄家”,那几个吓哭的楚家小姐才是正常人好吗?她可倒好,非但不怕,竟还敢打锦衣卫! 这样的性子,若真将她开罪狠了,她是真敢不给曹公公瞧病!坏了曹公公的事,他有几条命能担待? “今日之所以会来府上搜查,并非无风起浪,”厉英冷静下来,缓声道,“府上是不是有一位二老爷,名叫楚才俊的?” 人群中,老太君一下就站直了身子,不错眼的看过来:“是,那是我小儿子,大人侍为何提起他来?” 厉英道:“楚才俊带着一家人进京,骡车中藏了违禁物,一行人当场便被捉去诏狱,他在诏狱之中非但不配合交代,还大放厥词,说他兄长是工部员外郎楚才良,必定不会放过抓他的人,是以楚大人下衙之后,也被一同请到了诏狱喝茶。” 厉英的语气不无嘲讽。 楚才俊放的狠话,与刚才老太君所说的那些如出一辙。 全家人心思各异,面色难看的看向老太君。 老太君焦急的问:“违禁物?怎么会呢!我们只是小老百姓,哪里有什么违禁物?必定是弄错了!” 一旁的缇骑冷笑,“楚才俊带了兽皮兽筋,莫不是要私造兵器意图谋反?京畿重地,岂能容这等人横行?不只楚才俊有嫌疑,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楚才良!说不得他多年无升迁,对天子存了记恨之心,这才想联合族弟一起谋逆!”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将全家人都吓的傻了眼。 谋逆之罪,怕是会株连全族! 老太君张大了嘴,深呼吸了几次,双眼一翻晕了过去,玫瑰和丁香赶紧掐人中拍胸口的给老太君顺气。 王姨娘拍着胸口,瞪着眼:“天啊!二老爷什么意思!我们家收留他,他却害我们老爷!” “丧门星!真是丧门星!”苏姨娘气的跺脚。 “我爹兢兢业业做事,哪里会谋逆?要谋逆也是二叔!” 楚华云尖叫,被孙姨娘捂着嘴拉倒一边:“你傻啊!你二叔谋逆,难道你不在九族之内?” 楚华章吓的脸色惨白,大叫道:“祖母就不该让二叔一家来!” …… 灾难临头,全家人都慌了。 老太君好不容易睁开眼,听见楚华章这么说,腾的起身指着他大骂:“你个小白眼狼!我是你祖母,你却帮助外人指责我!这是我儿子家,我想叫谁来,就叫谁来!” “得了吧,你少拿你的祖母派头!”楚华章红着眼讽刺,“现在因为你的宝贝小儿子,快把我们一家害死了!谋反的帽子扣上,到时你看皇上爷饶的过谁!” 老太君是真的怕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是做了什么孽!才俊不可能谋逆的!他最老实不过的一个人了!一定是你们弄错了!你们弄错了!” 老太君一哭,引得全家女眷都哭起来。 楚华庭面色苍白,但人却冷静,他扶着宝乐的手走到厉英面前。 “敢问厉大人,我二叔入京带来的兽皮兽筋,是能做多少弓弩,装备多少队伍?” “是啊,”楚君澜扶着楚华庭,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臂,“搜出多少?” 厉英一时语塞,他们故意给楚君澜一通杀威棒,自然是寻个由头就抓人了。只要锦衣卫一进门,人都已经吓懵了,谁还有机会反问他们? 谁会像楚君澜这样,敢跟锦衣卫动手的? 楚君澜笑了笑:“我二叔一家常年住在乡下,特别喜欢打猎,带点兽皮兽筋,想来也是打算做一两个弓箭准备打猎的用的,这也算谋逆?若这也算谋逆,天下猎户是不是都该抓起来砍了?” 厉英脸色十分僵硬,一时无言以对。 这时,负责搜检的校尉抬着数口木箱来到前院。 其中有大长公主赏赐给楚君澜的夜明珠和药材金银,还有小库房里老太君管着的那些金银。 厉英一见校尉抬出的东西,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老太君和王姨娘等人心疼不已,哭声再度嘹亮起来。 “呦,这么多违禁品?”楚君澜挑眉。 厉英脸上发热,白了那些校尉一眼,“还不将东西送回去!” 校尉平日就是走这个程序,如今被训斥,先是懵了一瞬,转而又依言将东西抬了回去。 楚君澜莞尔:“厉千户还是带着人再好好搜一遍,边角旮旯的地儿也别错过了,看看我们家还藏了什么违禁物没有,对了,我房里那些瓶瓶罐罐都是我配的药,不要动乱了,回头没法与大长公主和曹公公交代。” 厉英挤出一个笑:“哪里,想来也是误会。” 楚君澜见厉英服软,便见好就收的缓和了语气,行礼道:“方才诸位职责所在,我也是一时冲动昏了头,冲撞之处,还请厉千户与诸位大人海涵。” “不敢,不敢,三小姐一片孝心令人敬佩,身为女子能如此维护家人,着实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厉英的台阶儿下的顺畅,心情好了一些,笑道,“说到底,我等也是为皇家办事。排查一切京畿之地存在的隐患罢了。” “一切都是为了大雍安定,诸位大人着实辛苦,”楚君澜笑道,“我知道以大人的性子,看不上什么黄白之物,小女子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会给人治治病,这样吧,往后大人若有了什么病,问到我这里,我会尽全力为大人诊治一次,不取你的诊金。” 厉英一愣,随即禁不住心情舒畅,刚才被打一巴掌的郁闷都消了。 楚君澜可是连开膛破肚的病都能治的! 小太监来喜儿当日伤的多严重,他是亲眼所见。他辅助楚君澜给来喜儿看病,其中过程他也看了个清楚,如今来喜儿好转,曹公公大喜,楚君澜身份地位往后只会水涨船高! 他这种当差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遇上什么事,谁能保证一辈子不生病不求人呢? 有楚君澜这个承诺,他觉得自己好像多了一条命似的。 厉英当即拱手,诚恳道:“多谢三小姐。” “厉大人太客气了。” 楚君澜亲自送了厉英一行人离开。 楚家的东西,被锦衣卫怎么搜出来的又怎么送回了原处。 满院子的楚家主仆,只眼巴巴的看着楚君澜与锦衣卫打交道。却一句话都插不上。 待到大门关上,楚君澜一回头,就对上了全家人的视线。 “怎么?瞧着我做什么?大家各司其职,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吧。” 老太君擦了擦眼泪,感慨的上前来拉着楚君澜的手。 “好孩子,祖母都不知你如今人脉都通天了。今儿家里的财产保得住,可都多亏了你。哎!你都认识那个什么曹公公,还有那个厉千户,你可要想法子救救你二叔啊。”<!--over--> 正文 第61章 反差 楚君澜微笑不语,清澈的眸子望着老太君的手。 “怎么,你难道还不想救你二叔?”老太君没得到回应,有些恼怒。 “三妹妹,你也别太托大了,祖母让你想法子,是给你体面。若是祖母不开口给你这个体面,难道你就不去想法子了?” 楚梦莹扶着老太君的手,水眸盈盈的看了不远处的傅之恒一眼,又软化了语气,循循善诱道:“三妹妹听我一句,就算你人脉通天,别忘了楚家才是你的娘家,将来嫁去恭定王府,你要依靠的还是娘家,姐姐也是为了你……” 啪—— 楚梦莹不可置信的捂着脸颊,瞪圆了双眼:“你怎么打人!我可都是为了你好!” “想让我当陪衬,衬托你的温婉懂事?我成全你啊!”楚君澜似笑非笑的看了傅之恒的方向一眼。 傅之恒无奈的笑了笑,今日起,他对楚君澜又有了新的认知。 楚梦莹看到傅之恒的笑容,捂着心口泪涟涟的哽咽着:“你怎能随便打人,就算你是嫡出也不能……” “甭跟我演戏,你是什么性子,全家人都清楚。” 楚君澜将楚梦莹未出口的话堵了回去:“你想怎么表现自己,都与我不相干,少贬低我来抬高你自己。”又转向老太君,微笑着道,“再说我能想什么办法?锦衣卫抓人,放与不放都在他们,没见过当朝谁进了诏狱还有人能求情将人放出来的。” “你!”老太君勃然大怒,“你还是不是楚家人了!” “我是吗?”楚君澜耸肩摊手,“刚才老太君和姨娘们不是都说了吗,我不是你们楚家人,你们是你们,我是我,我跟你们楚家没关系。” 老太君与王姨娘、孙姨娘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楚君澜嘲讽道:“危急时刻,谁站出来护着你们?是我大哥,是我!你们不知感激,看苗头不好立即划清界限,现在瞧着我有用了,我又是楚家人了?真是笑话!” “皇上以孝悌治天下,你不去救二叔和父亲,就是不孝!”楚华章瞪着眼回嘴。 “不容易,你还知道孝悌呢?”楚君澜眼神惊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啧啧称奇,“刚才你祖母、你生母和你妹妹被人用刀鞘砸,你怎么躲他们后头不敢出来?这会子安全了,就有胆量大声说话了?这就是你的孝悌?你的孝悌也太廉价了吧?快别让我笑掉大牙了!” “小贱人!你找打!”楚华章怒不可遏,露胳膊挽袖子扬手就打。 “又不讲究孝悌了?” 楚君澜素手轻抬,随意在他肩头一拍,楚华章竟木偶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所有人都面露惊骇!这是怎样的手段! 傅之恒也愕然的看向了那鹅黄色的纤细背影,今日三番两次被她的震撼,已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王姨娘和楚梦莹赶紧跑到楚华章身边,一个推他一个唤他,可他就那么呆站在原地,眼珠子都不转一下,像一座有温度的雕像。 “你们这一家子啊……”楚君澜掸了掸袖口不存在的灰尘,话不说尽,留下无尽深意,转而扶着楚华庭,“大哥,我扶你去休息吧。” “你不能走!你把章哥儿怎么了!”王姨娘目眦欲裂的冲上前来。 楚君澜笑了笑:“他没怎么,我教教他做人而已,我今儿心情还不错,所以不打算把他怎么样,但你若惹怒了我,那就不好说了。” 王姨娘脸色气的紫涨,生生停住了脚步再不敢寸进。 楚君澜扶着楚华庭的手臂,往东跨院走去,傅之恒也自然而然跟在二人身旁回暂居之处。 王姨娘和楚梦莹绕着一动不动的楚华章打转,急的呜呜直哭。 老太君听的心烦,呵斥道:“哭什么哭!章哥儿不过是站一会儿罢了,才良和才俊可还在诏狱里生死不知!” 王姨娘生怕爱子出事,已急疯了,口不择言道:“若不是你非让二老爷来,老爷能出事吗!” “就是,我们一家子本来好好的,还不是因为你!二叔一家也真是的,乡下人进城吗?带什么兽皮兽筋啊!”楚佩珊也小声嘟囔。 老太君被气了个倒仰,也顾不上什么从五品大官府上当家主母的身份了,脱了一只鞋就去打楚佩珊,苏姨娘赶紧阻拦,老太君不依不饶,前院立即乱成了一团。 东跨院。 楚华庭担忧的拉着楚君澜的手,屈指弹了她额头一下。 “澜澜,你也太调皮了。刚才多危险啊,若是伤着了你,你让大哥怎么办?” 楚君澜揉了揉额头,笑的眉眼弯弯,耍赖道:“大哥,他们都那么说我了,难道要我受气呀?” “你啊!”楚华庭无奈的叹气。 “大哥切记戒急戒躁,否则对病情无益。”楚君澜为楚华庭诊过双手,笑着道,“何况也没什么事嘛。” 楚华庭无奈的道:“那可是抄家的大事,我哪里能不急?好在你没什么事。” “我当然没事了,”楚君澜笑道,“放心吧,若父亲和二叔真有什么罪责,厉千户他们也不会带人离开了,他们也就是走个过场。” “我是担心你!你是不是又动手打人了?别以为我看不见就不知道。”楚华庭皱眉。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楚君澜举手投降,“下次不这样了还不行?” 楚华庭无奈的笑起来,一脸的温柔和包容,又点了下她的额头。 傅之恒一直端坐一旁,看着兄妹二人的互动,只觉得温馨又羡慕。 “今日三小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傅某佩服。”傅之恒笑着道。 “是吗?其实还有更值得你佩服的事呢,”楚君澜扬眉一笑,回头吩咐紫嫣,“你回去将厢房桌上那小坛子抱来。仔细,别跌了。” “哎!这就去!”紫嫣脆生生的答应一声,快步离去。 傅之恒疑惑的看着楚君澜,“该不会是美酒吧?” “正是美酒,是我自己酿造的。” 傅之恒挑起半边唇角,垂眸摇头不予置评。 楚君澜也不多言,摇着檀香扇与楚华庭闲聊。 不多时紫嫣回来,她用下巴示意紫嫣将之放在傅之恒面前。 “傅公子,尝尝吧,可仔细别吃多了,会醉。” 留下这么一句,楚君澜就摇着檀香扇潇洒的与紫嫣回了居雁楼。 傅之恒将小坛的塞子拔掉,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他当即眼前一亮,不禁灌了一大口。 与此同时,楚家的大门被人敲响,管家马岩战战兢兢去开了门,生怕是锦衣卫带着人又来了。 谁知看清来人,马岩当即又惊又喜的叫道:“老爷!” 他忙敞开门侧身让开。 楚才良恭恭敬敬的引两位年轻公子进门。 前头一人眉目俊秀,青衫薄带,正是安陆侯世子沈瑜。后头那人身材俊伟、眉目舒朗、却是上次被楚君澜丢进什刹海的二皇子萧彻。 楚才良恭敬的道:“沈世子,还有这位公子,这便是寒舍,二位请进。” 正文 第62章 车公子? <!--go--> 楚才良多年无升迁,从五品官员上朝,连与天子对话的机会都没有。 虽知二皇子姓甚名谁,却无缘得见,乃至如今人就站在面前,他却不认得。 但一个安陆侯世子沈瑜,身份也已足够高了。 “请。”楚才良恭敬的引路。 “楚大人客气,叨扰了。”沈瑜彬彬有礼的微笑。 “若无沈世子帮助,下官与族弟一家还不知几时能离开诏狱。”楚才良诚惶诚恐又充满感激,回头瞪了垂头丧气的楚才俊一眼。 楚才俊面上挂不住,自知理亏,只能回头低声呵斥家人:“还不跟上!” 二太太周氏以及唐、苗两位姨娘,并两位少爷四位小姐带着一众仆婢灰溜溜的进了宅门。 谁知刚走几步,就听见一阵叫骂嘈杂。 “你这个小蹄子,看我不打死你!” “老太君息怒,孙女不好您也要自重才是,何苦伤了身子。” “章哥儿,我的章哥儿啊!快找大夫来,赵大夫!” …… 楚才良他不悦的皱眉,看了一眼大管家马岩。 马岩看了看沈瑜和另一位不认得的公子,斟酌一下,想来锦衣卫登门也不是什么秘密事,便道:“老爷,才刚锦衣卫来过了。” 楚才良脸色骤然一变,锦衣卫登门,难道是抄家? “现在如何了?家中人怎么样?锦衣卫的人可还在?” 马岩嘴角抽了抽,有保留的回答:“被三小姐打走了。” 楚才良脚步一顿,表情一片空白。 打锦衣卫?还打走了? 楚才俊一家才进京就惹出这么大事来,好容易遇上个比他还过分的,当即夸张的大声道:“澜姐儿怕不是疯了!锦衣卫也是能打得?” 二皇子萧彻和沈瑜对视了一眼,满眼疑惑。 楚才良大步进了月亮门,就见老太君攥着一只绣花鞋叉腰喘粗气,孙姨娘和楚云娇一左一右扶着她,苏姨娘搂着楚佩珊在一旁低声抽泣。 楚华章则木雕一样,举着一只手呆站原地,孙姨娘和楚梦莹急的直哭,不住的摇晃楚华章,可楚华章却没有一点反应。 院子里比集市还乱! “都安静。”楚才良压着火气,脸涨的通红。 家里闹成这样,真是将脸都丢尽了! 马岩察言观色,忙上前大声提醒:“老爷回家了!” 院子里安静了一瞬。 老太君一见楚才良和楚才俊一家安稳回来,当即扑了过来。 “才良,你没事?”又一把抱住楚才俊,嚎啕大哭,“才俊啊我的儿!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孙姨娘跑到楚才良跟前抱着他腿哭诉:“老爷!楚君澜要害章哥儿!章哥儿现在不能动了!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啊!” “是啊爹!三妹妹太过分了!不但开罪了登门的锦衣卫,还将一个千户给打了!”楚梦莹抽噎,“三妹妹做的着实过分,祖母劝说几句,她还打人!她……” 楚梦莹话音在对上沈瑜好奇的视线时戛然而止。 参加了聚雅会的人,怎会不认得安陆侯世子? “够了!都安静!”楚才良怒斥,额头青筋直冒。 一家人不得已都安静下来,这才注意到原来楚才良还带了外人回来,大家脸上就都有些尴尬。 老太君、楚云娇和楚佩珊参加了聚雅会,自然也认得沈瑜,不免惊疑。 楚才良回头恭敬的施礼:“真是让沈世子见笑了。今日锦衣卫登门,想是将家中女眷们吓坏了,冲撞之处,还望世子恕罪。” “哪里的话,锦衣卫登门,女眷们吓着了也是常情。”沈瑜通情达理的微笑。 “还请沈世子和这位公子进去小坐。”楚才良便引着人去前厅。 一家人收拾心情跟随楚才良身后到了前厅,依着宾主落座。老太君则是带着女眷们去一道月季雕花屏风相隔的侧间整理一番,又带着楚华云、楚梦莹、楚云娇和楚佩珊出来待客。 楚才良感激的道:“今日多亏了沈世子和这位公子帮忙,在诏狱中说了不少好话,我与才俊一家才能平安回来。否则事情还不知会发展到何种程度。” 老太君此时坐姿端庄,面容慈爱,根本不见方才的泼妇样,闻言忙站起身,感激的行礼道:“老身多谢沈世子仗义出手。” 楚华云、楚梦莹、楚云娇和楚佩珊也齐齐行礼:“多谢沈世子。” 沈瑜看了一眼萧彻,见对方悄然点头便站起身还礼:“诸位不必多礼。” 萧彻安稳的坐着,姿态悠闲,却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贵气,让楚才良即便不认得他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和怠慢。 扫视了一眼厅中众人,萧彻道:“这不算什么,我与你家三小姐是好友,楚大人既是好友之父,我便没有不出手的道理。” “是啊,这次也是多亏了……彻公子,”沈瑜语气一顿,笑道,“我与三小姐只有两面之缘,且我在北镇抚司可没有这么大的关系,今日之事还都多亏了彻公子帮忙。” “原来是车公子。”楚才良将“彻”听成了“车”,心里还在纳闷,朝中好像也没有一个姓车的权贵啊。 但是观察下来,他也看出了门道。 就连安陆侯世子在这位“车公子”面前都要礼让三分,态度如此恭敬,就说明这人身份不容小觑。 楚才良又重新给萧彻行了礼:“多谢车公子出手相助。” 老太君与楚梦莹等人也再度行礼:“多谢车公子。” 萧彻哭笑不得,心里暗想:“为了见那小娘子,车公子就车公子吧。” 萧彻起身,笑着随意拱了拱手。 “既是澜姐儿的好友,”楚才良回头吩咐道,“去请三小姐和大少爷出来。” “是。”立即有婢女应下。 萧彻满意的微笑,暗道这楚才良倒是个懂事的。 老太君吩咐人去预备酒宴,答谢贵客,丫鬟仆从一律不用,由家中庶女来斟茶倒水。 楚梦莹哭的眼睛略红肿,眼圈还红着,更显得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格外明亮。 她素白的手执壶,小心的为萧彻斟了一杯茶:“车公子请用。” 萧彻抬眸,见斟茶的是个楚楚可怜的美貌女子,便笑着点了下头,伸手去接茶碗。 二人指头相触,楚梦莹脸上一红,忙羞涩退开了。 萧彻却是玩味一笑。 女子见了他,这样的态度才对,怎么偏生楚君澜就变了个味儿? “老爷,大少爷和三小姐请来了。” 丫头话音落下,萧彻就放下了茶碗,不自禁坐直身子往门前看去。<!--over--> 正文 第63章 求荣 <!--go--> 楚君澜扶着楚华庭进门,美目一扫厅内众人,视线便落在沈瑜和萧彻身上,不动声色的与楚华庭上前行礼。 “父亲。” 楚才良见了楚君澜,有心想问问“打了锦衣卫”是怎么一回事,但因有贵客在场,只好忍下了。 “今日多亏车公子与沈世子帮助,为父与你二叔一家才能安然无恙,还不来谢过车公子。” “车公子?”楚君澜扬眉,玩味的笑了。 萧彻看着她那笑容,便禁不住心痒,也笑起来,不等她动作,忙摆手阻止:“我与三小姐是好友,举手之劳,何必道谢?若是楚大人逼迫三小姐行礼道谢,倒显得我们生分了。” 老太君、楚梦莹、楚云娇几人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怕生分,刚才他们行礼时怎么没说阻拦? 再说了,一个外男,怎会与楚君澜成了好友?还这么偏心她,连让她行礼都舍不得? 老太君几人看楚君澜的眼神都不大对。 楚才良却是眸色渐深,饶有深意的打量了楚君澜与萧彻一番。 这时,下人来禀告宴席已经齐备。 楚才良便起身笑道:“还请二位赏光,移步花厅?” 二皇子与沈瑜便依言跟着楚才良去了花厅。 楚才良又吩咐楚华庭和楚华云作陪,并不提院子里站着的楚华章。 老太君带着女眷回避之前,悄悄地拉楚才良袖子:“才良,你叫才俊带着华凌和华盟也出来啊,这么好的机会,也叫他们见见场面?” 楚才良差点气的背过气去,冷声道:“此事再议。” 见儿子脸色不好,老太君也知道今日是楚才俊理亏,撇撇嘴离开了。 “澜姐儿,莹姐儿,你们来服侍酒水。” 本朝的确有客人到家,长辈作陪,让女儿端茶倒水的。可那也是在寻常人家人手不足的时,如楚家这般不缺少仆婢的家庭,这样说法可真少见。 但为表达重视,楚才良此举也无可厚非。 楚梦莹心下大喜,激动的小脸通红,点头应下。 楚君澜玩味的抬眸看向花厅,正对上二皇子萧彻那期待的眼神。 她勾唇一笑,自然而然端起酒壶:“好啊,伺候酒水是吗。” 她端着酒壶就往花厅去,那架势不像端茶递水,倒像是上战场。 楚才良想起楚君澜“打跑锦衣卫”的说法,眉头一跳,赶紧吩咐楚梦莹:“莹姐儿,你接过你妹妹的来,澜姐儿,你过来,为父有话说。” 楚梦莹面上一喜,忙去接过酒壶,小心翼翼的为沈瑜和萧彻斟酒。 楚君澜笑着走向楚才良。 楚才良低声警告道:“不许生事。好生服侍二位公子。” 服侍? 听了这话,楚君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样子,楚才良还不知道那个“车公子”是二皇子吧?若是知道,怕不是要将她打晕了送给萧彻? 如此卖女求荣的爹,她算是是见识了! 楚君澜心下一动,乖巧的点头:“是,父亲。” 楚才良见状这才放下心。 一餐饭吃的宾主尽欢,楚才良作陪,与萧彻、沈瑜畅谈一番,时而也有楚华庭针砭时弊。楚梦莹与楚君澜就真的像两个婢女,一左一右站在楚才良身后倒酒布菜。 饭毕,楚梦莹为萧彻和沈瑜端上热茶。 楚君澜则将茶碗放在父亲和大哥的手边,楚华云没得茶,又不敢表露不满,只能自己委委屈屈的端了一碗来。 楚才良这才道:“今日之事,着实多亏了车公子与沈公子肯帮忙,下官着实不知该如何感谢。但凡公子有吩咐,下官必定言听计从,以期报答一二。” 沈瑜摇了摇头,刚要开口,却被萧彻抢了先。 “报答倒是不必了。若是楚大人真有感激之意,不如答应在下一个小小要求。” 萧彻说话时浓眉轻扬,下巴微抬,上位者的习惯让他语气十分坦然,十分强硬。 “车公子请讲。”楚才良笑着道。 “玉露班从江南来了京城,今儿晚上兰苑正有一场大戏,我素日最爱听戏,想请楚大人应允,让楚三小姐陪我去看一场戏,不知大人觉得如何?”虽是问句,可他语气丝毫不容拒绝。 楚梦莹愕然瞠目看向楚君澜。 楚君澜则一把按住了楚华庭的肩膀,阻止他开口说话。 兄妹二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楚才良的回答上。 楚才良沉思片刻,笑着点头道:“车公子正人君子,又与安陆侯世子一道,小女能得公子相邀,着实荣幸。澜姐儿,你便随着两位公子去一趟吧。” “父亲!”楚华庭气的脸色煞白,“澜姐儿女孩子家,怎能让她陪着外男去看戏?” “华庭,你逾矩了。”楚才良沉声呵斥。 楚君澜看了看楚才良,这次是真正的认识了所谓的父亲,唇边的笑意渐渐扩大。 “好啊。” “澜澜!” “大哥,无妨的,再说我也想去看看玉露班的戏。”再度捏了捏楚华庭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楚君澜笑意并不达眼底,“难得安陆侯世子与这位车公子诚意满满,我若拒绝,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了?” 一句忘恩负义,正是讽刺萧彻挟恩图报,挤兑的他脸色僵硬起来。 楚才良笑着吩咐人预备车马,又将楚君澜叫到一旁,微笑着警告道:“你心里要有个数,那位车公子虽然为父不记得是谁家的少爷,但一看就非富即贵,你好生与人相处着,将来不论是对你还是对为父,都是一个帮助。” 楚君澜噗嗤儿笑了,“父亲,您去过风雅院吗?” 楚才良脸色顿时一红,“姑娘家,胡说什么!” “风雅院的大茶壶您见过吧?他的嘴脸,都比您现在好看。”说罢,楚君澜也不理会楚才良铁青的脸色,就笑意盈然的往萧彻身边走去。 “车公子,不是要看戏吗?请吧。” 萧彻点了点头,总觉得楚君澜的表情不大对,但能约到美人,心下却是极为欢喜的。 他迫不及待的与沈瑜一同跟楚才良道别,到了府门前,也不肯上骡车,只让楚家跟车的婆子和小厮远远地赶着车缀在后头,自己与楚君澜并肩走在最前头。 “楚三小姐,没想到咱们能以这种方式再遇。”萧彻笑着道。<!--over--> 正文 第64章 第二踹 <!--go--> “是啊,我也没想到,竟能如此情况再遇公子。”楚君澜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便信步向前。 晚风轻轻扬起她鬓边的长发,掐纱裙摆贴服在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段。 萧彻被他揶揄一句,原本有些羞恼。 可是看着她曲线玲珑的背影,看着她在夕阳下宛若上好锦缎般光滑的长发,他心就像是被小猫挠了一样。 这样的美人儿,若能养在府里,只瞧着都赏心悦目,什么样的烦闷见了她都不见了。 萧彻回头看了沈瑜一眼。 沈瑜当即会意的放慢了脚步,看着二皇子脚步轻快的追上楚君澜不由摇了摇头。 “三小姐今日打了锦衣卫的人?”萧彻主动寻找话题。 楚君澜笑了笑:“车公子不是听见了吗。” “是听见了,只不过不敢置信,三小姐武艺如此高强,竟打得过锦衣卫?” “对方站着不动让我打,”楚君澜淡淡道,“我也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萧彻听说曹公公腿疾越发严重了,楚君澜又医术高超,其中关系并不难猜测。 萧彻便又另寻了话题与楚君澜闲聊,言语之间悄然打探着她的喜好,楚君澜一直表现的不甚热络,也不失尊重和礼仪,只是自己的信息没有透露出一句,让萧彻既惊讶她的严谨,又觉得挫败。 看着萧彻那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模样,楚家跟车的仆从笑容都很暧昧。 沈瑜则是一脸的无奈,从未见二殿下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过,什刹海的水都没让他冷静,难不成他是被一踹定情了? 兰苑之中,鼓板锵锵,弦乐婉转,台上的角儿行腔细腻,正上演着一出《牡丹亭》。 二层露台,萧彻端着茶碗,无心看戏听曲,却是时不时要悄悄地看一旁的楚君澜一眼。 沈瑜坐在第二排,看着二皇子总是往右看,不由得暗想:“这样下去,二殿下的脖子怕不是要扭了?楚三小姐还是一会儿坐左边,一会儿坐右边比较好。” 想想那样的场面,沈瑜低着头勉强忍住笑。 楚君澜原本对大雍朝的昆曲十分感兴趣,可萧彻的目光太过扰人,让她心里十分不喜。 她索性道:“其实,你不是什么车公子吧?” 萧彻眉头一跳,转而望着她:“怎么想起问这个?” “那可是锦衣卫,有几个能指使的动?”楚君澜一双美眸宛若星辰,眼神晶亮的望着萧彻,“难不成锦衣卫的人都改佛性儿了,随便一位‘车公子’都能让他们松口放任人?” 上次与萧煦闲聊,楚君澜已得知萧彻就是当今二皇子,先皇后的嫡子,将来最有可能做太子的一个。 她不想与这人多打交道,奈何他总是贴上来,还总是将人当做傻子一般摆弄,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让她心里不喜欢。 萧彻却是赞赏的看着她,“如你这般聪明的女子真是少见。” 楚君澜不置可否,“所以说,你到底是何人?” “哈哈,何必在意这些?在下不过是想与三小姐交个朋友。”萧彻想了想,又道,“咱们还是好好的看戏吧。” 此时台上正唱到第二出《言怀》,“正是梦短梦长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一句。 楚君澜不由得一怔,心中有了几分怅惋。 她来到大雍后,自身的记忆与原身融合在一起,让她时常分不清自己到底只是来自于现代的一缕幽魂,还是这两个灵魂都是她。 她也会想念熟悉的都市,想念父母家人,担心没有了她,他们过的不好。 即便她对一切困难都有迎难而上的勇气,可心里到底也有柔软的一处。 不过这样的情绪是短暂的。她理智惯了,不容许自己软弱。听着婉转的唱腔,她又不禁想到了袁捕头的冤案,想到兄长的眼睛,又想到了叶以渐和萧煦的病情。 叶以渐的毒暂且只能控制,还没找到稳妥的解毒方法。 萧煦的毒若想解则更为困难。他体内两种毒药相互制衡,这平衡一旦打破,萧煦将会立即毒发,而人体是精妙的,中毒所造成的损伤往往是不可逆的,她要如何才能将萧煦身体中的两种剧毒都解了呢? 天色渐暗,戏还在继续,楚君澜却已没心情留下了。 “车公子,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萧彻想了想,倒也不再强留:“我送三小姐。” 楚君澜笑着点头。 回去时,二人各乘一辆车。 待来到楚家门前,萧彻先一步下车,大步来至楚君澜的骡车前伸手搀扶。 楚君澜却似没看见他伸到面前的大手,也不用婆子搀扶,灵巧一跃下了车。 跟车的婆子和驭夫,以及沈瑜和萧彻的随从,都不由得低下了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萧煦的脸色一下就僵硬起来,楚君澜未免也太不肯给他面子了! 他大手一伸,强硬的揽着楚君澜肩头,在众人尚未来得及反应时将人困在他高大的身躯与墙壁之间。 “楚三小姐既已猜出我是什么人,为何还对我如此疏离?若这是你吸引我注意的手段,你已经成功了。” 呵! 楚君澜毫不客气,一脚踹上他小腿,旋身便脱离了他的掌控。 “少与我动手动脚的,下次再这样,我踹的可不是你的腿了。”说罢转身就进了家门,竟对萧彻毫不留恋。 楚家的仆从都低着头,悄悄的进了府。 看着黑漆大门关上,原本还站姿笔挺的萧煦忽然抽了抽嘴角。 “殿下,您没事吧?”沈瑜压抑着嘴角的笑,上前来轻声询问。 萧彻板着脸摇头:“没事。” “那咱回去吧。”沈瑜微笑提议,转身吩咐人调转马车。 萧彻却是伸手扶住了沈瑜的肩膀,嘴角抽的越发厉害了,咬牙切齿的忍痛道:“别,先让我缓缓。” “殿下?” “腿不能动了。” “什么?”沈瑜不可置信。 萧彻“嘶”的吸了一口气,终于装不下去了:“那小娘皮,怎的这么大力劲儿!” 沈瑜低着头,告诫自己不能笑,一定不能笑! 而楚君澜这厢刚进院子,就遇上了面沉似水的楚才良:“孽障,还不跪下!”<!--over--> 正文 第65章 动家法 院子里宫灯高悬,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楚家长房所有人此时都聚集在前院。 楚华章的穴道已经解开,如今正站在一边抱臂冷笑,楚华庭则正在劝说他什么。 王姨娘哭的双眼红肿,楚楚可怜的抽噎道:“老爷,您不要如此动气,三小姐是嫡出,如今又能给叶公子瞧病,他连锦衣卫都能打,还有谁不敢打的?她没有打死章哥儿和莹姐儿,婢妾已经十分感激了。您现在如此严厉,婢妾和莹姐儿、章哥儿日后可怎么是好?” “什么怎么是好!她难道还敢放肆?” 楚才良指着楚君澜,“还不跪下给你姨娘和姐姐赔罪!” “父亲,当时情况紧急,若不是澜澜出手,咱们家女眷还不知要伤着多少,您怎能听王姨娘一面之词就重罚澜澜?” 楚华庭抓着宝乐的手拦在楚君澜身前据理力争。 “你们又在闹哪一出?”楚君澜吸了口气,无奈的抱臂叹息,“让我跪下道歉?父亲莫不是宠妾灭妻的勾当做多了,忘了嫡庶尊卑吧?” “你这是什么语气!简直放肆!陆氏竟然能养出你这样的女儿来!” “别提我娘了!我娘怎么死的,您心里没数?您能在京城置办这宅子,能接全家人从老家搬出来,怎么没提我娘置办宅子时半句好话?这会子却说我娘了。” “放肆!” “放肆又如何?妾就是妾,说白了也只是个下人罢了,父亲竟然嫡庶不分到这样的地步,您满京城打听打听,谁家会让嫡女给妾室下跪的!” 楚君澜盘着手,气定神闲的一番话,气的楚才良脸都白了。 “孽障,孽障!给本官请家法来!” “是!”马岩记着幺子惨死的仇,早就等着这一天,生怕楚才良会后悔,立即跑去取了家法来。 楚家的“家法”供在小祠堂,是由三根油炸过的藤条拧成的一根,下头还绑着个红色的流苏,轻轻打一下就能留下一道紫凛子,若是用足力气,骨断筋折也有可能。 楚才良劈手夺过家法,扬手就打。 “父亲!你不能打澜澜!” 楚华庭听见风声,一手死死抓着楚君澜的手臂,将她往身后藏,一手老母鸡护崽儿一般张开。 他眼盲,看不见情况,只能一声闷响。 楚君澜被楚华庭拉着手臂使不上力,又担心兄长被打,竟在他身后伸出手自由的那只手臂,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棍! “三小姐!”紫嫣尖叫着扑了上来,“三小姐,你怎么样!” 楚君澜手臂发麻,冷笑了一声:“没事。” 楚华庭猜到是怎么一回事,终于暴怒: “父亲心里有气无处撒,怎能随意迁怒澜澜!今日若无澜澜出面,家中所有财产一文都保不住!何况女眷们若失去贞洁,难道日后要集体投缳? “澜澜救了全家人,家里没人感谢她,反而咬她一口!父亲竟也由着他们! “为巴结权贵,父亲做的是什么事?澜澜听您吩咐去了,回来得不到您一句嘘寒问暖的安慰,也不问她出去吃了亏不曾,反而立即让人罚跪?!澜澜难道不是父亲的女儿吗! “您听妾室枕边风责打嫡子嫡女,这话传出去,难道父亲不怕朝中之人耻笑!” 楚华庭每说一句,楚才良脸色就黑一分,羞恼之下不管不顾的狠狠将楚华庭推开。 “给我滚!” 楚华庭看不见,又想不到楚才良会突然出手,身体刹时失去平衡,就往一边跌去。 他的身侧,正是前院储水的大水缸。 “啊!”宝乐和紫嫣惊叫,失措的扑救,奈何他们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 王姨娘、孙姨娘、苏姨娘和楚梦莹等人也都惊呼,但没有一人上前搭救阻拦的,每个人眼中,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采。 楚君澜一个飞身抱楚华庭,用身子挡住了坚硬的水缸,楚华庭的头撞在她怀里,二人一起跌倒在地。 “三小姐,大少爷!” 紫嫣与宝乐慌乱的扶人。 “澜澜,你怎么样!撞伤了没有!”楚华庭摸索着爬起来,知道妹妹又一次护住了自己。 “我没事,大哥你没事吧?”楚君澜扶着楚华庭起身,为他拍掉袍子上的灰尘。 楚华庭刚刚站稳,眼前的纱布便松脱滑落,他不自禁睁眼,却看到模模糊糊的一些光影,刺眼之余,太阳穴竟是一阵钻心的疼! 楚华庭的身子摇晃,险些再次跌倒。 “大哥!” 楚君澜忙扶着他的手臂检查他脉象,却发现他脉象紊乱,体内残存的毒素似有叫嚣之态! 楚君澜心痛如绞。 大哥盲眼,还不忘护着他,竟被生父如此对待! 她与大哥不一样,她是半路来的,好歹还有另一份记忆,对楚家人的感情要复杂的多,并不对他们给予厚望。 可大哥却是一门心思将楚家当做自己的家,就算再恨王姨娘等人,可父亲却始终是亲爹。 如今,他的亲爹不顾他眼盲,因姨娘几句挑拨就动手打人。 她回来前,还不知道大哥在家里受了多少挤兑,才会激动之下激发了毒性! 楚君澜丹田内涌动的内力在激荡,众人只见一道黄影眨眼来至楚才良跟前,素手一扬,“家法”已落在了她掌心。 “你!”楚才良甚至没看清楚君澜是如何动作的,手已经空了。 楚君澜攥着“家法”中间横在身前,牙关紧咬,下颌骨绷出坚毅的弧度,长发一瞬飞扬,只听“咔嚓”一声,那由三根拇指粗细的藤条拧成的家法,竟寸寸断裂,落了一地的木屑,大红流苏落地,像一小滩血。 “家法?”楚君澜冷笑着拍了拍手心,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楚家人惊骇莫名的看着她,灯光下,对上她气怒充血的双眼,不由自主的齐齐退后。 楚才良颜面尽失,指着楚君澜骂道:“反了!反了!你还敢对你老子动手!” 楚梦莹大哭:“这是哪里来的妖孽!你不是我三妹妹!” “对啊!三小姐温婉娴静,怎么就忽然会了医术,还有这等能力!” “昏迷一年,甚至性子都变了!怕不是被什么厉鬼上了身!” …… 正文 第66章 崩塌的开端 “楚君澜必然是被鬼附了身,这才会对我们这些兄弟非打即骂!父亲快寻大慈寺的师父抓了她!”楚华云大哭,“要再这么下去,儿子哪天说不定就被她打死了!” “是啊父亲!说不定真正的三姐已经死了!”楚华章恐惧地道,“这样的妖物放在家里,必定要惹的家里鸡犬不宁!自从她醒来,咱们家就一团乱!还差点被抄家!父亲也要重视才是!” 楚才良听了儿子的话,看着楚君澜的眼神都变了。 难道她真是什么妖物? “厉鬼?妖物?”楚君澜冷笑,“亏你们想得出来,别忘了,那场大火之后是谁来请的我!你们怕成这样,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楚才良闻言一愣,随即恍然,楚君澜醒来后,第一时间就被地位超然的“老神仙”和慧慈国师下了帖子,若真是什么妖魔鬼怪,她难道还能平安从大慈寺出来? 这么一想,他着实不该与女儿闹的这样僵。 他的女儿之中,恐怕不会有比楚君澜嫁的更高的了。 “罢了,澜姐儿是我亲生女儿,若她是妖孽,那我成了什么?” “老爷,话不是这么说,”王姨娘惊恐的道,“婢妾不是怀疑三小姐,婢妾是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伤着了三小姐,老爷若是心疼女儿,更应该请大师来瞧瞧,若有什么不当的,也好早日根治,别耽搁了三小姐一辈子。” “这……”楚才良斟酌片刻,“这就不必了吧?” “既要请大师来,那也别请那些寂寂无名之辈,就请大慈寺的大师来,也好做个证明,免得日后你们开口闭口说我是厉鬼妖物。”楚君澜冷笑着道。 楚才良想了想:“既澜姐儿这么说,那就请大慈寺的大师来一趟,也免得你们总是疑神疑鬼。” 王姨娘点头,回头吩咐大管家马岩:“劳烦马管家走一趟。” 二人视线相交,马岩会意的垂首道:“是,小的立即就去。”他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 楚君澜笑着来道王姨娘跟前。 “三,三小姐……”王姨娘吓的往楚才良身后躲。 “姨娘这是做什么?难道我还能将姨娘怎样?” 楚君澜拉着王姨娘的手,将人从楚才良身后扯到自己跟前,随手为她掸掉襟口、袖口和裙摆上的灰尘。 没人看见,她指尖细如毫毛的银针快狠准的刺中了几处穴位。 楚君澜出手太快,王姨娘毫无所觉,心里暗骂:这贱蹄子,怕不是借机拍她几下解恨吧? 王姨娘露出吃痛的神色。 “澜姐儿!你要做什么!”楚才良看王姨娘那可怜模样,沉声呵斥。 楚君澜露齿一笑,毫无阴霾,仿佛刚才随意一握便毁了“家法”的人不是她。 “放心,就算姨娘只是个下人,好歹你也伺候我父亲那么多年,我哪里会用对待‘家法’的方法对待你呢?我不过是想拉着姨娘说几句话,何至于将你吓成这样。” 王姨娘脸色倏然惨白:“三小姐,婢妾自知卑微,可婢妾也是老爷枕边的人,三小姐如此针对婢妾,您是看不惯婢妾,还是看不惯老爷?” “我父亲官场沉浮多年,你真以为他瞧不出什么是挑拨离间?”楚君澜指头不经意的搭过她脉象,随即笑着放开手。 看着自己的嫡女与小老婆针锋相对,楚才良面上也不好看,但楚君澜虽挤兑王姨娘,好歹态度缓和了,他便也当这是个台阶儿。 “澜姐儿,好歹都是一家人,便罢了吧。王氏,章哥儿左右也没事,澜姐儿手下有分寸,你也不要计较了。” 王姨娘心里大骂楚才良没用,面上却委委屈屈的点了头:“老爷教训的是,婢妾知错了。只是三小姐这性子,将来若去了恭定王府,对待婆母也是这样,那不是叫人嘲笑楚家没有家教?三小姐即便本事通天,也不好这样张狂,到底也是要相夫教子的。” “这倒有礼,”楚才良深深点头,“澜姐儿虽无坏心,到底太乖张了,你也要收收性子,将来到了婆家,难道指望婆家人也如娘家人这般包容你?今日你顶撞之罪,为父就不教训你了。但你毁坏了家法却不能不罚,《女戒》三百遍,不抄完不许……” “我还要为叶公子诊治。” 楚君澜一句话就将楚才良未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楚才良差点气了个倒仰。 上次楚君澜不过耽搁几天,都能因引的上峰将他狠狠教训一顿,若是因为他罚写《女戒》导致楚君澜没空去给叶公子瞧病,他的官怕也不用做了! “父亲爱子之心,女儿已经体会了,”楚君澜笑着道,“只是父亲的吩咐既已出,收回成命又有损您的威严。” 美眸一转,看向楚梦莹、楚云娇和楚佩珊。 “女儿与二姐姐,五妹妹、七妹妹都是楚家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女儿没有抄写的时间,可姐妹们有。这三百遍《女戒》由二姐姐、五妹妹、七妹妹每人写一百遍不是正好?这样不会拂了父亲的脸面,又能全了我们姐妹之情。” “你!”楚佩珊第一个炸毛:“我不写!我凭什么要写!” 楚君澜苦笑:“看来七妹妹不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含义。” 楚才良自然知道楚君澜是在祸水东引,可他身为一家之长,吩咐出口的话不好收回,又怕楚君澜真的借机不去给叶以渐看病,也只好道:“《女戒》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们三人抄写,也好收收性子。” 楚佩珊差点哭了,刚要顶撞,却被生母苏姨娘拉了一下。 楚梦莹素来温婉懂事,只能委委屈屈的带头道:“是,女儿听父亲的。” 楚才良这才终于舒坦的松了一口气。 楚君澜回身扶着楚华庭往内宅而去。 王姨娘回头与一双儿女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心里无比的憋屈。 闹了一场,楚君澜竟然没事,反倒是楚梦莹三人要罚抄写。 王姨娘心里堵得慌,又不敢在楚才良跟前表现出来,转回身一脸温柔笑意的去扶楚才良的手臂。 刚要开口说话,她忽然感觉肚子里“咕噜”一声,毫无征兆的,一阵恶臭弥漫在她的裙边。 “呀!姨娘你怎么回事!”楚梦莹惊叫躲开。 楚才良不可置信的掩袖后退。 “我,我不是,我没有……” 王姨娘绝望不已,她从楚才良的眼神,看到了自己宠妾地位的崩塌…… 正文 第67章 都在变好 “大哥,你觉得好些吗?”楚君澜坐在楚华庭对面,眼巴巴的看着他。 楚华庭将白瓷药碗放下,笑着伸出手,楚君澜便乖巧的将额头凑了上去。 他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我哪有什么事,才刚是被气的狠了。吃了你的药,已经觉得好多了。而且,我的眼睛好像好了一点。” “好了一点?” “是,我能看到一些光影,刚才在院子里看的模模糊糊,那些最亮的点应该是灯笼的光吧。如今在屋里,我看的更清楚了一点,我能看到你的轮廓。” 楚君澜蹭的一下站起身,上前查看楚华庭的眼睛,大喜过望之下在地上转了两圈。 “真的吗?大哥看的见我的轮廓?”比了两根手指在楚华庭眼前晃,“大哥,这是几?” 楚华庭准确的抓住了她的手摸了摸,“是二。” “大哥看不清我比了几根手指,但是看得见我的手在你眼前晃动?” 楚华庭微笑颔首:“澜澜,你用的药是对的,我能模糊看见了。” “太好了!太好了!大少爷能看见了!”宝乐大叫一声,乐得直蹦高。 紫嫣也欢喜的满脸通红:“三小姐就是厉害,奴婢就知道三小姐什么都会!” 楚君澜眼里迅速蒙上一层水雾,她分不清这是来自于原身的感情,还是来自于她自己的,她已将楚华庭当做自己的亲哥哥,为他欢喜的情绪没有一丝一毫作假。 “大哥,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就更有信心了。看来我的药引没错。”解毒与修复视力并行,她也是在慢慢摸索,小心求证,如今她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正说着话,里间忽然传来一声震天响的打呼声。 楚君澜一愣,疑惑的看向宝乐。 宝乐一拍脑门:“三小姐,小的给忘了,傅公子将您拿来的那小坛子酒都给吃了。吃完就倒下昏睡不醒,小的就将人挪进屋里来了。” “真都给吃了?”楚君澜进了屋,先看了看傅之恒的脉象,确定他只是醉了,这才回头告诉宝乐,“没事,你好好守着他,时常灌几口水和米汤给他吧,这人咱们还有大用处。” “哎!三小姐放心吧!”宝乐认真的答应。 楚君澜一拍手,笑道:“今天都是好事,大哥的眼睛好了,我也成功将傅公子给灌醉了。他若是不爱吃的酒,就不可能将一坛都给吃了。想来他若喜欢我酿的酒,想求他办事就方便多了。” “是啊,”楚华庭笑着道,“我们澜澜真厉害。”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妹妹?” 楚华庭摇头:“只可惜澜澜太不会保重自己,紫嫣,你看看你家小姐手臂和身上可有伤着。” “大哥,我没伤着。” 紫嫣忙上前,以身子挡着别人的视线查看楚君澜手臂,白皙如玉的肌肤上,一道紫痕触目惊心。 楚君澜给紫嫣使眼色。 紫嫣瘪了瘪嘴,到底还是道:“大少爷,三小姐没伤着。” 楚华庭叹了口气,“你们也就欺负我看不见。” “好啦大哥,”楚君澜拉着楚华庭手摇晃,“你这些天就好好的吃我开的药,好好陪着傅大才子,天不早了,我先回去歇着,马岩去请人,想来明日大慈寺的大师就要登门了,到时又要待客。” 楚华庭眼神怜惜的落在楚君澜身上,“好,你快去歇着吧,紫嫣,你服侍你家小姐,有药膏要记得给她擦。” “大少爷放心吧。” 楚君澜与紫嫣回了居雁楼,刚来到卧房门前,楚君澜就禁不住挑起嘴角笑了。 “紫嫣,你去楼下歇着,若有人找我,就说我睡了。我若不叫,你别上来。” 紫嫣呆呆的眨眼,随即恍然,小拳头一砸手掌,“是不是世子爷?” 楚君澜掐她的脸蛋:“鬼机灵,还不去。” “哎!”紫嫣欢喜的蹦跶走了。 楚君澜推门而入,便见一个月牙白色的身影正站在窗边,皎洁的月光洒落他满身,在他身周泛起莹莹的光晕,显得整个人出尘若谪仙。 “几时来的?怎么不自己坐。” 楚君澜笑着走到妆奁前,拿了个小瓷瓶,贝齿叼开红色塞子,撸起左边袖子,露出了手臂。 那道紫凛子已经肿起来,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萧煦看着她费力的给自己上药,握着佩剑的手瞬间紧握,抿了抿唇道:“谁打你?” “还能有谁,锦衣卫跟前我都没吃亏,若不是看在他好歹是我这具身体的亲爹,我能纵着他?” “他打你?” “是啊。” 楚君澜将药瓶往手臂上磕了磕,里头的膏体粘稠,单手不大好操作。 萧煦冷着脸上前,将佩剑放在桌上,接过药瓶将药膏倒在掌中,拉过她细瘦的手腕,温热的大手便覆在她伤口上,细心的按摩以便药物吸收。 楚君澜笑的眉眼弯弯,卧蚕极为好看,“世子爷。” 软软的一声“世子爷”被她叫的颇有韵味,语气像带着小勾子似的,萧煦低着头“嗯”了一声。 “我可跟你说,我今儿与美男子去看戏了,人家生的俊朗,身份又高,那样的美男子都对着我上赶着,我也不是无人问津嘛。你的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可抓点儿紧。” 萧煦手上动作一顿,抬眸看着她:“何人?” “还能有谁,今儿二皇子不知抽什么风,将我父亲和我二叔从诏狱捞出来了,这货挟恩图报,跟我父亲说让我陪他去兰苑看戏,我父亲都不认识人家是谁,竟然答应了。” 萧煦手不自觉紧了紧:“你去了?” “是啊,”楚君澜收回被握痛的手,吹了吹伤处,“可惜了,我当时溜号了,只想着怎么给你解毒,都没细看玉露班的戏,现在想来还觉得可惜呢。” 萧煦面无表情的看着楚君澜,俊美无俦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可眉眼却展露出几分温柔。 “没细看玉露班的戏?” 楚君澜点头:“可不是吗。” “不可惜。”萧煦道。 “什么?” “我说,不可惜,”萧煦一手拉着楚君澜的手腕,在她尚未来得及反应时,便将人带出了后窗,“现在去也不迟。” 正文 第68章 小乖乖 <!--go--> 夜风在耳畔吹拂,楚君澜的被她揽在怀中,跟随他翩然掠过高低的屋顶,二人衣袂飘飘,长发飞扬,楚君澜闭了闭眼,感受着微凉的风,只觉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禁不住低笑出声:“世子爷。” “嗯?” 萧煦低头看她,对上她抬眸看来时亮晶晶的眼睛,忙别开了脸。 见他那尴尬模样,楚君澜又笑:“往后我要是不开心了,就找你带我出来玩。” “好。”低沉的声音透出几分愉快。 褪去了喧嚣的京城,只有远处有灯光亮成一片,偶有犬吠声传来,却更显幽静,楚君澜低低的轻笑便更加清晰了。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灯火通明之中,寻到了此处唯一一座三层的建筑。 这是一间客栈,对面便是兰苑。 萧煦拉着楚君澜站在客栈屋顶,垂眸看去,正能看到兰苑当中的戏台子,婉转的弦乐与缠绵的唱腔远远传来,听不大真切,却因距离而别有一番温柔滋味。 楚君澜坐在屋顶,双手拄在身后,仰头去看漆黑夜空中的圆月与繁星。 “星星真亮啊。” 萧煦站在她身旁,仰头看去,长发轻扬,眉目柔和,唇角微弯:“嗯。” 临近月半,圆月与星辰仿佛近在咫尺,伸手便能摘下一颗。 兰苑中传来缠绵的一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萧煦低头看她,旋即一撩袍摆,与她并肩而坐。 “你……好些吗?” “什么?”楚君澜歪头看他。 萧煦不看她,“心情,好些吗?” “好多了!”楚君澜拍了拍他肩头,“多谢你了。” “不必客气。”萧煦低头看了看肩头,便专注的看着楼下的戏台子。 楚君澜拄着下巴听了一会儿,突然噗嗤一笑,“萧煦啊萧煦,你可真是。” “什么?”萧煦不明所以的望着她。 “人家请我看戏,是包了一整个二层楼,瓜果点心无一不足,还间带着温柔小意的逢迎着。你可倒好,一文钱不使,带着我看霸王戏,坐的是硬邦邦的屋顶,瓜果点心什么都没有,话都不多说一句。” 她越说,萧煦的脸色就越是尴尬,到最后耳朵尖都红了,急着解释:“我并非……” “可我心情却一下就好了。” 楚君澜的下一句话,让他表情一顿,素来冷若冰霜的人,忽然莞尔笑了。 楚君澜素来知道萧煦生的好看,在大雍朝,她还没见过比楚君澜好看的男子,但是他此时笑起来,打破了原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冷,反而显得十分温暖,像个小太阳。 这人原本年纪也不大,才比她这具身体大三岁而已。 十八岁,不过是个少年郎,却身中剧毒,装傻才活到现在。 他的性子她也算有所了解,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冷静自持又骄傲孤冷的小古板,是如何豁出去当傻子的? 楚君澜心生同情和怜惜,安慰的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你是个好伙伴,我会治好你的。” 萧煦不知她为何说起这些,但心情却是愉快的。 “你也是个好伙伴。” 二人坐在屋顶,时而看戏,时而赏月,时而闲聊,多半是楚君澜在说,萧煦专注的听着。 不远处,景玉、霍叶青等几人躲在暗处,看着萧煦和楚君澜坐在屋顶的身影,都不免啧啧了几声。 “唉!世子爷怕是栽了。” “是啊。听说锦衣卫去楚家抄家,世子爷气的头发都快炸起来了。眼下却被几句话就哄好了,啧啧,男人。” “哎你说,将来世子妃嫁过来,世子爷脾气该不会都改成现在这样吧?” “现在?”景玉眨了眨眼睛,“对咱们说话也这样语气和眼神……” 几个暗卫同时抖了抖鸡皮疙瘩。 他们还是比较习惯世子爷冷冰冰的模样。 “世子这是要去哪?”霍叶青指着头顶。 就见萧煦揽着楚君澜,从屋顶飞掠而下,飞檐走壁的往远处去。 “还等什么,追啊。”几个暗卫不再迟疑,忙暗中跟了上去。 楚君澜被萧煦揽在怀中,兔起鹘落的略过一座座屋顶,心情格外的舒畅,眼瞧着视线之中建筑越来越少,最后来到京郊野外,她好奇的问道:“这是做什么?” 萧煦拉着她的手腕,带着她来到一处山谷之间,随即从领口掏出一根银链子,将个精巧的玉制小哨凑在唇边。 “呖”的一声哨响,宛若悠长的鸟鸣,随即是一长一短、一短一长的节奏。 不多时,就见一道白影从溪边的小树林中闪了出来,眨眼就到了跟前,“嗖”的一下跳上萧煦肩头。 楚君澜惊讶不已:“这是……” 那是一只成年男子巴掌大的雪貂,通体雪白、双眼乌黑,趴在萧煦的肩头热情的用小脸拱萧煦的脸,还发出“嗡嗡”声。 萧煦微笑着伸出手,雪貂圆圆的小耳朵兴奋的抖了抖,蹦到他怀里,露出了粉红色毛茸茸的小肚皮,萧煦就轻轻的挠挠它的肚子。 小雪貂似是欢喜了,竟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在笑。 楚君澜觉得自己简直要重新认识萧煦了。 平日疏冷孤傲的人,竟会在一只毛茸茸的小雪貂面前,露出这样的一面。 萧煦挠了挠雪貂的头,将它塞给了楚君澜。 楚君澜手忙脚乱的接过,双手掐着小雪貂的双腋,那小东西也不挣扎,两只小爪爪搭在楚君澜手上,好奇的睁着黑豆眼看她,圆耳朵支棱着,十分可爱。 “它……” “它叫小乖乖。” “小乖乖?” “嗯,它是雪貂。” “我知道,不是,它是你养的?” “它娘是,它不是。” “啊?”楚君澜又眨眼。 “我以前……”萧煦顿了顿,“有人送了我一只雪貂,陪我,我养了十年,后来它死了,小乖乖是它的孩子。” “小乖乖是你取的名字?” “嗯。它娘叫乖乖。” “所以它就是小乖乖?” “嗯。”萧煦低着头,伸出一只指头去戳了戳小乖乖的脸,小乖乖亲昵的蹭了蹭他。 楚君澜咳了一声,忍笑道:“挺好的,这名字不错。” “我也觉得。”萧煦又微笑。 楚君澜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搂着小乖乖亲昵的蹭了蹭它的鼻子,小乖乖也不躲,甚至还十分亲昵的去抱楚君澜的手。 萧煦将脖子上的银链子摘下来,递给楚君澜:“它听得懂哨子,一长一短一短一长的节奏便是在叫它。我如今……不方便养它了,你能否帮我?”<!--over--> 正文 第69章 姐弟 <!--go--> 楚君澜略有些惊讶:“可我看小乖乖在这里自由自在的,过的很好啊。” 萧煦心里一跳,眸子中一瞬闪过失落的情绪,举着银链子的手便有些僵硬的往回缩。 楚君澜却笑着将之接了过来。 她将小乖乖放在自己肩头,那小东西竟然也不逃,蹲的十分乖巧。 “好啊,我蛮喜欢小乖乖的,不过我担心它跑丢了。” “不会。”萧煦松了一口气,“它很聪明,认得路,偶尔找不见它了也不必焦急,它想回去时就会自己回去。它若出来的久了,必定是来了这里,它的家在这里。” 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楚君澜微笑:“多谢你了。” “什么?” “其实小乖乖是半野生的,也不必谁来养它,你想让它陪我,我知道。” 萧煦垂眸,嘴唇动了动,并未说话。 “我会好好对它的。若是找不见它,我就来这里吹哨子。” 楚君澜说着将玉哨凑在唇边,学着萧煦刚才的样子,也吹了一长一短、一短一长的节奏。 “是这样吗?” 小乖乖的耳朵一下支棱起来,欢快的跳下地跑了两圈,又抓着楚君澜的裙摆窜上了她肩膀。 “是。”萧煦看着她优美的唇,又看看那个哨子,耳朵和脖子都红了。 楚君澜丝毫不觉,又试着吹了一次,随即将银链子挂在自己脖颈上,将玉哨坠子放进领口,抬头对萧煦阳光一笑。 萧煦也眉目柔和的笑了笑。 萧煦将楚君澜和小乖乖一起送回了居雁楼,身影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小乖乖来到个新的地方,表现的十分兴奋,好奇的到处转悠,楚君澜更衣睡下后,它也自觉地钻进了楚君澜的被窝。 凌晨时分,楚君澜照旧要去俊华山采晨露,这次出门却多了个伴儿。一路上,小乖乖都乖巧的趴在楚君澜肩头,像个漂亮的毛领子,待一进了山,它就撒欢儿的跑没了影。 楚君澜也不拘着它,熟练的采露,路过五蕴寺门前时,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紫衣少女正跪在五蕴寺门外的大香炉前,双手合十虔诚祈祷,而这一次,她的身边多了个跪的笔直的少年人背影。 许是听见脚步声,少女回过头,见到楚君澜,面上露出个灿烂的微笑,起身迎了上来,屈膝行礼:“多谢姐姐上次告诉我的方法,我母亲的身子已经好转一些了。” 楚君澜忙笑着搀扶:“姐姐休要如此,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何况那也只是一些养身食补的法子而已,若是姐姐不信任我,不给令堂使用,也不会见效果不是?” “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人?”这时,一个少年人的公鸭嗓传了过来。 楚君澜看去,便见一个身着云锦箭袖衫,身量瘦高,五官深刻、英俊中透着几分锐利的少年满含打量的看着她。 “宛松,不要无礼。” 紫衣少女转而歉然对楚君澜道,“姐姐不要见怪,这是舍弟,他脾气直了一些。我母亲因用了姐姐的法子身子好转,他知道了,定要跟着我来见一见高人,还望姐姐恕唐突之罪。” 楚君澜莞尔:“不打紧的。” “得了姐姐帮助,却未曾透露姓名,实在是不应该,”少女笑道,“小妹姓鹿,名若菡,这是我弟弟鹿宛松,还未请教姐姐尊姓大名。” 楚君澜坦然一笑:“我叫楚君澜。” “楚……”鹿若菡杏眼圆睁,惊讶又恍然的道,“原来是楚三小姐,怪道有这般高明的医术!先前是妹妹眼拙,还请楚姐姐恕我不知之罪。” “鹿姐姐知道我?”楚君澜惊讶。 鹿若菡笑道:“楚姐姐聚雅会上大显身手,京城之中谁人不知?” “我母亲那些日身子不适,我与宛松都在家中侍疾,并未参加聚雅会,可我姨母和表哥对楚姐姐的才情和医术都十分推崇,”鹿若菡笑着补充,“我姨母就是安陆侯夫人。” “原来鹿姐姐就是升平郡主,这位便是定国公世子了。”楚君澜潇洒一笑,拱了拱手。 定国公手握兵权,鹿家门第煊赫,颇受天子宠信,定国公只娶了一位夫人,即便定国公夫人诞下一女一子后再无所出,也并未纳妾,这些都是贵妇千金们日常的谈资,楚君澜自然知晓。 鹿若菡与鹿宛松一同还礼。 鹿若菡笑道:“楚姐姐可不要与我生分,往后都称呼我是什么郡主了。我与楚姐姐微末中相识,并未彼此透露身份,依旧能一见如故,楚姐姐还告知了我为家母调养身子的方法,我心里感激,是真心想交楚姐姐这个朋友的。” “那你往后也不必称呼我楚小姐了,咱们彼此直呼名字便是了。” 鹿若菡惊讶于她的干脆,随即笑道:“是,君澜,我今年十六,宛松快十五岁了。” “那我可真的要称呼你姐姐了,宛松却是小我一些。” 鹿宛松抱臂道:“我可没说与你直呼姓名。” “宛松!”鹿若菡瞪人。 鹿宛松瘪了瘪嘴,扬着下巴不吭声。 楚君澜噗嗤笑了,“好,那我还叫你世子怎么样,宛松?”一副哄孩子的语气。 鹿宛松斜眼看她笑容灿烂的精致面庞,哼了一声:“随你。” 正在这时,草丛中一阵窸窣,鹿宛松神色一凛,将鹿若菡挡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声源处。 一道白影窜了出来,几步跳上了楚君澜肩头,支棱着圆耳朵,黑豆眼瞪着鹿宛松,喉咙中发出轻微的“咝”声。 “好了,小乖乖。” 鹿宛松愣了一下,脸上当即飞起一片红晕。 楚君澜摸了一把它的小脑袋,笑着道,“吓着你了吧?它没敌意的,它叫小乖乖,是我养的小雪貂。” “这是什么名字!”鹿宛松抱怨,见小乖乖又瞪着他,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它怎么会吓着我?” 楚君澜故意抱着小乖乖往前走了一步,鹿宛松紧张的脸色都绷紧了,却依旧嘴硬:“拿开拿开,我可不喜欢这毛乎乎的东西。” 楚君澜被逗的哈哈大笑。 鹿若菡也笑:“君澜不要在意,他小时候被狗咬过,从此见了什么毛茸茸的动物都怕的要死。” “姐!”鹿宛松不依了。 “原来如此。” 楚君澜却是点头,与鹿若菡对视一眼,都禁不住又笑起来。 闲聊片刻,楚君澜看时候不早,便告辞了。 看着她背着药篓,肩膀上还坐着一只小雪貂的背影飞快走远,鹿宛松问道:“姐,你不是说想请她去家里给母亲看看吗?刚才怎么不提?”<!--over--> 正文 第70章 邀请 “既知道了君澜是谁,必定要登门相请才有诚意。” 鹿若菡转身走向马车,鹿宛松便也跟上。 “姐,你说她小小年纪,怎会有那般医术?何况我听说她还昏迷了一年呢,怎可能睁开眼就什么都会了?” “不必考虑她是如何会的,只需相信亲眼所见的她,更何况外界传言大多都不可信。” 鹿若菡扶着婆子的手,踩着踏脚的黑漆凳子上了车,鹿宛松也跃上马车,坐在鹿若菡对面。 鹿若菡道:“我听说她母亲早逝,她病倒后,她兄长忽然眼盲失去了科考的机会,可见家里几个姨娘都不是省油的灯。在这样的家里,还能养成如此豁达的性子,足可见她的心性坚韧和豁达。” 鹿宛松撇嘴:“你就是想变个法儿给她撑撑腰?” “也算不得,既然诚心相交,登门拜访不是应该的吗。”鹿若菡歪头笑道,“再说你不是也挺喜欢她那性子的?” “我哪有!”鹿宛松翻了个白眼,“不过是个粗鲁女子罢了,不见分毫大家闺秀的气质。” “是吗?”鹿若菡拉长音。 鹿宛松哼了一声,抱臂不肯说话了。 *** 楚君澜回到楚家,却见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大门对面一株大树下。 跟车的随从与她视线相对,立即回头说了句什么,便见车帘一撩,露出叶以渐温和的笑脸。 楚君澜扬眉一笑,背着药篓快步迎上去。 “叶公子,你怎么来了?” 叶以渐在阮掌事搀扶下下了马车,理了理湖蓝色锦缎外袍,担忧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你没事吧?” 楚君澜了然,心下一暖:“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锦衣卫登门并非小事。” 叶以渐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向楚君澜,却半路停下,改而握住了自己湖蓝色的锦缎袍袖。 “看见你没事就好。” “多谢,让你费心了。”楚君澜看得出叶以渐发自内心的关切,感激的笑。 她笑容灿烂,像是披了满身眼光,眼角弯弯,眼下卧蚕的弧度格外好看,叶以渐看的心里一热,忽而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妥,忙收敛心神。 “那……我先回去了。”局促的笑笑,转身便要上车。 长随昆山呆呆的看着叶以渐,不由得道:“公子……”怎么等了这么久,见面说一句话就要走了? 楚君澜看着他的背影,歪着头问:“你等了多久?” 叶以渐脚步一顿,转回身笑道:“我知你清晨要去采晨露做令兄的药引,约莫这会子会回来,是以才到。” 楚君澜摸了一下被晨露沾的微潮的车辕,并不多言。 叶以渐看到她手上动作,反应过来,不免尴尬的面上发热,垂眸,看见楚君澜脚边蹲着的白色小动物,岔开话题道:“这是?” “它呀。”楚君澜弯腰伸手,小乖乖就灵巧的顺着她的手臂爬上她肩头。 楚君澜侧过脸去蹭了蹭小毛团子:“它叫小乖乖,是只小雪貂。” 叶以渐看着小雪貂和楚君澜凑在一起的脸,心内柔软。 “宠物随主。”都一样的可爱。 楚君澜却想起萧煦抱着小乖乖时的模样,哈哈笑道:“你说的对。” 叶以渐被她如此爽朗模样逗的忍俊不禁,也跟着笑。 昆山捂了捂脸,真是从未见过如此直接不做作的女子。 “既然都来了,不如进来小坐片刻?” 楚君澜笑着邀请,“虽然你吃药不能饮茶,可我调制的梅子汤你还是可以吃一些的。何况这个时辰过来,又等了这么久,你还没用早饭吧?正好我为你查看一下脉象,调整一下你的饮食方子,对了,我大哥你还不曾认识过,傅之恒傅大才子如今也在我大哥处做客,你们见面应当会有话可谈。” “去见你大哥?”叶以渐一下就紧张起来。 楚君澜笑道:“是啊,我大哥常常说起叶公子才情,言语中颇为欣赏,聚雅会他因身体缘故无法参加,若能私下里相交,也算全了他一片心思。叶公子,不知你可否赏光?” “你言重了,楚公子年少英才,渐仰慕已久,如今能见,自是求之不得。” “那还犹豫什么?请。”楚君澜抱着小乖乖,回身做请的手势。 叶以渐便让驭夫和随身侍卫留在门外,只带着长随昆山,跟随在楚君澜身后进了楚家的门。 “此时正是昏省的时间,家里人应该都往上房去了,我大哥却免了昏省,叶公子不如先随我去大哥的院中稍作休息,我也好为你看看脉象。” “全听三小姐吩咐。”叶以渐欣然一笑,行走时候错开楚君澜半个身位,礼貌又克制的打量四周的布置,当看楚家鹤立鸡群的一座阁楼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是我住的居雁楼,原本的院子一把火烧的干净,我父亲吩咐了姨娘叫人重建的。” 叶以渐点点头,向往之余,却有几分后怕。 那场大火京城知名,据说楚君澜就是那天从木僵之中清醒过来的,若是她不能醒来,恐怕早已经化作灰烬了,一想到这些,叶以渐的心里就一阵难以言喻的纠痛。 “三小姐,老太君吩咐您一回来就立即去正厅。”一个穿着墨绿色比甲的丫头迎面而来,看到叶以渐,脸上不由的红了。 “知道了,你去回老太君,大长公主府上的叶公子来了,我先送他去东跨院,稍后便去。” “是。”丫头行了礼,脸色绯红的跑开了。 楚君澜却站在原地没动。 叶以渐疑惑的看着楚君澜。 楚君澜笑道:“他们听说你来,必定要见上一见的,就算去了东跨院也躲不过,他们话多,你多担待。” “哪里的话,初次登门,未去拜见府上老太君,是我的失礼。”他也是晕了头,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会要见楚君澜的亲大哥,没想过见长辈的事。 正当这时,前厅传来一阵脚步声,老太君果真带着一众人迎面走来,长房的这些人不必说,此时都在。楚才俊的妻子周氏,两名妾室,四个女儿和两个儿子,也都走在老太君身后,眼神亮晶晶的看向叶以渐的方向。 楚君澜翻了个白眼,啧啧道:“这饿狼扑羊的架势……” 身后的昆山低着头,暗想:楚三小姐真是个耿直的姑娘。 正文 第71章 饿狼扑羊 “晚辈见过楚老夫人,聚雅会一别,楚老夫人依旧硬朗啊。”叶以渐此时沉稳的上前,温文尔雅的拱手道。 老太君听的背脊都挺直了几分。 叶以渐身份尊贵,楚家这样从五品的门第,就算参加了聚雅会,也没那么大的脸面能与大长公主的外孙攀上关系,而叶以渐这样熟络的语气,却是在楚家长房和二房妻妾子女跟前,给足了她的面子。 “叶公子莅临寒舍,真是欢迎,欢迎。”老太君欢喜不已,转而又斥责楚君澜,“你这丫头,穿的什么样子!叶公子来了也不去告诉一声,怠慢了贵客,你担待的起吗!” 老太君原意是为在叶以渐跟前表现重视,可这样训斥的语气,却让叶以渐眉头一皱。 他虽然父亲失踪,母亲早逝,可他是真真正正在外公外婆的溺爱下长大的,说是长在蜜罐儿里也不为过,而楚家的事,他早就有几分耳闻,如今亲眼看到楚君澜竟被无缘无故如此对待,心里便是一阵不悦。 他笑容淡了几分:“楚老夫人,在下特地登门叨扰,是为求见府上大公子,更是为请求楚三小姐为在下诊脉,楚三小姐医术高明、行程匆忙,每日还要采药,今日着实是在下贸然打扰才是,老夫人这样说,着实让在下惶恐。” 老太君虽没听出叶以渐有多不悦,可到底感觉到几分尴尬。 楚梦莹扶着老太君的手臂,小鹿一般的水眸看着叶以渐,含羞道:“叶公子莫怪,祖母是太过欢迎您了,前厅已预备了茶点,还请叶公子赏脸移步。” “对,对。”老太君笑着侧身邀请。 叶以渐涵养极好,不好拂了老人家的面子,便笑着颔首往前厅去。 王姨娘赞赏的看了看女儿,又得意的对二太太周氏扬了扬眉。 周氏翻了个白眼,回头就掐了楚才俊一把,低声道:“那可是大长公主的外孙,你还不带凌哥儿去认识认识?”又回头推楚雨菲,低声骂道,“你个死丫头,还不快去,你是嫡出,难道能被长房的庶女压下去?” 楚雨菲却不动弹,还故意放慢了脚步,拉着周氏落在人群最后。 “娘,我不过是个乡下丫头,鞋底上的泥都没擦干净呢,没有莹姐儿聪慧,也没有澜姐儿那么漂亮,人家是皇亲国戚,我还是不要去自讨没趣儿了。” 周氏气结,狠狠的拧楚雨菲的手臂:“没出息!你个没出息的!跟你那死爹一个德行!你不好好谋算,难道打算回去嫁给二狗?” “二狗哥勤快孝顺,对我也好,他家里人也和睦,那样的人家有什么不好的?” “你!没出息!你就不想住这样大房子!不想让丫鬟婆子伺候你!” …… 楚君澜听见后头的动静,不由回头看了楚雨菲一眼。 那是个容貌端正,大眼睛,有小雀斑的少女,浑身透着阳光与朴实的气息,此时被她娘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捏着手臂上的皮肉,眼泪都快出来了,却依旧不肯往前凑。 难得,楚家的女孩里终于有个不讨厌的。 楚君澜将药篓放在了门边,随意拍了拍裙角沾染的草屑。 小乖乖抱着楚君澜的脖子,从左肩跳到了右肩,黑豆眼好奇的看着屋内众人。 老太君与叶以渐寒暄了几句,便将个穿了杨粉色对襟圆领道袍,身上带着一些脂粉气的少年拉到了跟前。 “叶公子,这是你大弟弟华凌,今年十八了。” 又将个身材干瘦,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少年叫过来:“这是你六弟弟华盟,今年十二了。” 随即又叫了二房的四个姑娘,明摆着是全要攀一遍亲。 叶以渐适时地站起身,笑着与楚华凌见礼,“原来这位便是桂榜第二名的楚贡生?想不到楚兄眼盲已经痊愈了,真是可喜可贺。在下虽不必参与科考,但于破题之上还有一些疑问,不知能否与楚兄讨教一二?” 楚君澜站在门前,摸着小乖乖毛茸茸的小脑袋,闻言差点笑出声来,这家伙分明是故意的! 楚华凌一脸尴尬,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摆手道:“我不是,我不是……” 老太君也道:“啊,叶公子,错啦,错啦!这是我二儿家的大公子楚华凌。” “听楚老夫人之言,还以为这位便是楚三小姐的长兄呢,”叶以渐一愣,拱手道,“早听闻去岁秋闱中出了个才子,只因几位座师见解不一,最后才未点选解元,楚公子的文章在下有幸拜读过,着实惊为天人,今日腆颜登门,原是想借楚三小姐的关系引荐一番,这才……还请老夫人恕在下唐突之罪。” 老太君和楚才俊一家尴尬想找个地缝钻。 王姨娘、孙姨娘和苏姨娘心里都暗暗的觉得解气。 二房一来,老太君这个鸠占鹊巢的得意的快上了天,见了叶公子这样的才俊,也只介绍二房的子女,好像这楚府成了二房的,都快忘了楚才良才是一家之主。 叶以渐笑着回头道:“楚三小姐,请问令兄可在?” “我大哥眼睛尚未痊愈,祖母怜惜,免了他的昏省,此时应是在院中休息。” “可否请楚三小姐为在下引荐?” “自然。” 楚君澜侧身相邀,小乖乖跳到了她怀里,乖巧的趴在她臂弯上。 老太君失了颜面,心下不悦,眼见人要走,偏那是叶公子自己的要求,她又不好阻拦。面子里子这会儿都掉光了,正愁没着落,就看到了楚君澜怀里的小乖乖。 “澜姐儿!你抱着的是什么!” 小乖乖被这一嗓子吓的一抖,小爪抓住楚君澜的手臂,喉咙发出了“咝咝”声。 楚君澜道:“忘了说,它是我的宠物,你们最好不要招惹它。” 小乖乖小耳朵动了动,仰头看楚君澜。 楚君澜竟然从它的黑豆眼里看出了骄傲。 老太君当即大怒:“不行!这种带毛的东西怎么能养在家里!” “难道老太君身上没毛?” 这话说的…… 叶以渐身后的昆山差点喷笑出来。 众人一时间都产生了不少联想。 楚君澜温柔的微笑:“都是畜生,还分什么高低贵贱。” 老太君的脸都绿了。 正文 第72章 送上门 <!--go--> “楚君澜!你放肆!”楚才良当即大怒,指着楚君澜鼻尖骂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敢骂你祖母是畜生?找死呢你!” “二叔想哪里去了?”楚君澜无辜的睁大了眼,“我说的是后院看门的大黄,马厩里的几匹骡马,还有鸡舍里的几只鸡!难道它们不是带毛的?” 随即一捂嘴,恍然之下惊愕不已的道:“二叔你竟然会将自己的母亲比做畜生……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匪夷所思啊!” 屋内传来一阵闷笑声。 昆山差点想大吼一声:楚三小姐威武。 站在廊下的叶以渐忍笑忍的脸都有些抽搐,偏生还要保持着风度。 楚华云笑的肩膀直抖,低头嘟囔:“第一次发现,她骂人时候也不那么烦人。” 楚才俊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嘴唇动了动,偏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大管家马岩从外头飞奔进来,兴奋的脸色通红。 “回老太君,大慈寺的大师已经来了!” 王姨娘顿时眼前一亮,询问的看向马岩,见马岩笃定的点头,禁不住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叶以渐的微笑一窒,疑惑的看向楚君澜:“大慈寺的大师登门?府上可是有事?” “也没什么,就是有人觉得我得了木僵还没死,是妖物附体、厉鬼重生,”楚君澜抱着小乖乖走到叶以渐身边,“请了大慈寺的大师来看一看,若我是什么厉鬼妖孽的,就抓了我去。” “荒唐!”叶以渐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我也得过木僵之症,难道我没死也是妖孽厉鬼?” 大慈寺的缘空大师带着个小沙弥进了门,听闻此言,脚步便是一顿。 王姨娘的脸上一瞬也有些尴尬:“话不是这么说,我们也是为了三小姐好,这凡事就怕个万一……” 未出口的话,在叶以渐疏远又冷淡的眼神之中戛然而止。 “既然请了高僧来,顺带也请大师为我看看,我这样木僵醒来的人,是否也是妖孽。” 叶以渐面带微笑,眼神冰冷的往缘空大师和小沙弥跟前走去。 楚君澜噗嗤笑了,心情愉悦的根了上去,美眸一抬,正对上一双充满惊慌的眼睛,是那日被她放走回去报讯的小沙弥。 小沙弥像只受惊的兔子,恨不能直接告辞。 缘空大师年过花甲,满面悲悯,心里却也在打鼓。 当日罗汉堂的十八罗汉被这女煞神全灭,到昨日才重新选好新的十八罗汉,这会子站在她面前,他心里已经怯了。 何况大慈寺平日来往信众多是天潢贵胄,大长公主礼佛时常常带着叶以渐走动,缘空大师一眼就认出了他,见他如此态度,心里就更没底了。 怪道师父不肯来,若是可以,他也想转身就走。 楚君澜笑道:“见过两位大师。” 小沙弥抖了抖,往缘空身后藏。 缘空大师双手合十,口念佛号:“阿弥陀佛,女施主安好。” “两位大师安好。当日大慈寺一别,两位大师依旧精神焕发啊。” 坏了!女煞神竟然记得他们! 小沙弥差点哭了,低着头不住的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缘空大师沉着一些,沉稳的道:“女施主也如当日,想来身子已经无妨碍了。” “身子是好了,所以家里怀疑我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了身,”楚君澜走到二人跟前,笑着道,“烦请二位大师瞧瞧,我到底是什么妖怪附身的。” 小沙弥两眼泪汪汪,闭着眼念佛。 缘空大师刚要开口,叶以渐也道:“在下也是,有人说凡事就怕个万一,我这类木僵之症,若万一是因妖魔附体才醒来的,怕不是要成了祸害?还请大师为在下解惑。” 王姨娘脸色僵硬的低下头。 缘空大师深知大长公主的性子,哪里敢说叶以渐是妖孽附体? 可是叶以渐得了木僵之症,也是人尽皆知的。 如果叶以渐醒来不是被附了身,那楚君澜自然也不是。 但他是带着师祖的任务来的…… 下山之前,老神仙特地吩咐他:“正愁没法子,楚家人自己找上来,恰好寻由头将人抓回山上,也好为枉死的十八罗汉超度。” “这……”缘空大师觉得,这次师祖的吩咐恐怕是完不成了。 “大师?”叶以渐笑着追问。 缘空大师苦笑:“叶公子多想了,叶公子双眸清明,身带正气,能够醒来全是因机缘,可不是什么妖魔附体。” 老太君带着人也到了跟前,闻言追问道:“那我们家澜姐儿呢?” 楚君澜面带微笑,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缘空大师双掌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许是忘了,当日崇明大师吩咐慧慈国师前来府上,为的是什么。”他可没直接说楚君澜不是妖魔,这也算不得坏了师祖的事吧。 此话一出,老太君、楚才俊、周氏一众人不等反应,大管家马岩先怒了。 “你这秃驴!路上明明……”说到此处才恍然察觉自己走了嘴,忙尴尬的补救,“路上明明说好见了我们老太君要据实以告,你怎么如此含糊其辞!” 王姨娘骤然捏紧的拳头放松下来,暗自嘘了一口气。 “马管家!”老太君大怒,“休要无理!还不向大师赔罪!” 马管家也同样松了口气,依言行礼道:“小人也是为主家着想,大师勿怪。” 缘空大师沉声念佛号,随即道:“既然事情已经明了,贫僧告辞了。”叫上小沙弥,就要离开。 “大师留步。”楚君澜微笑向前。 清脆的女声,将小沙弥吓的浑身一个激灵,兔子一般窜到了缘空大师身后。 缘空大师回过头来,长念佛号:“阿弥陀佛,女施主还有何见教?” “请大师替小女子给老神仙带个话儿。” 楚君澜上前一步,声音格外的温和:“上次老神仙相邀用心招待,小女子感激不尽,他日必定登门拜访,当面谢过老神仙。” 对上楚君澜似笑非笑的一双美眸,缘空大师与小沙弥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威胁!绝对是威胁!她难道还想灭了大慈寺不成!<!--over--> 正文 第73章 长生方 缘空大师与小沙弥吓的面色大变,偏不能表现出来。 十八罗汉暗杀楚君澜不成反被杀,这事老神仙都不敢暴露出来,何况他们? “阿弥陀佛,贫僧定将施主的好意带到,”缘空大师双掌合十,“诸位施主,告辞。” “我送大师。”楚君澜微笑。 “……不必,女施主请留步。”缘空大师带着小沙弥快步离开,很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楚君澜将小乖乖放在自己肩头,含笑看着马岩。 “马管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的刚才那般与大师说话?你丢的不是你自己的脸,可是楚家的脸!” “我……”马岩憋的脸色通红。 “祖母,您说咱们这样的门第,管家却如此行事,传出去楚家名声何在?” 刚才还指桑骂槐说她是带毛畜生,这会儿却又变了个态度。 老太君心里堵得慌,但又舍不得放弃立威的机会:“马管家,你也是家里的老人了,大慈寺的大师都是什么身份,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老太君息怒,小的也是情急之下一时嘴快,往后不会了。”马岩垂首躬身,恭敬的认错,双拳却因强忍怒气而紧握。 那老秃驴,收了大笔香火钱,事情却没办成,难道他骂的不对? 老太君威严的道:“就罚你一个月的月钱,给你长长记性,往后若再如此唐突,坏了主家的名声,可就不会如此轻纵了。” 马岩只得乖乖的道是。 一个月的月钱于他而言并算不得什么,他平日里捞钱的手段多的是,但是此番吃了瘪,这口气可咽不下。 马岩恶毒的看向楚君澜,可倏然对上她微笑面庞,那冰冷的眼神却让他心里突的一跳,竟生出惧怕之意。 楚君澜觉得无趣:“既然大慈寺的大师已经来瞧过了,证明我的确不是什么鬼怪妖魔,想来家里人也就能放心了吧?” 楚家人并没有应答的。 “王姨娘?”楚君澜毫不客气的点名。 王姨娘脸色铁青,又不好在叶以渐跟前表现的太过尖锐,只能压着性子道:“放心了。三小姐是什么身份,婢妾哪里有不放心的资格?” “说的也是。”楚君澜微笑。 王姨娘差点气了个倒仰,咬牙切齿之时,又觉得腹中一阵绞痛。 她当即吓的白了脸色,转身就跑。 看着她的飞快跑远的背影,楚家人都想起了一些颇为不堪味道浓重的回忆。 叶以渐不明所以的看向楚君澜,眼神充满疑问。 楚君澜笑道:“不是要见我大哥吗?叶公子,请。” “多谢。” 叶以渐与老太君一行礼数周全了一番,就跟着楚君澜往东跨院走去。 紫嫣则是将楚君澜的药篓背着,先送回居雁楼。 叶以渐与楚华庭兴趣相投,相谈甚欢之际,大慈寺中气氛却是一片冷凝。 缘空大师将方才情景细说一便,道:“师父,当时场面,碍着叶公子的情况,着实无法将楚施主带来。” 慧慈国师点点头,长叹道:“这也是她命数如此,师父,您觉得呢?” 闭目养神的崇明大师缓缓睁开眼,皱纹满布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眼角的皱纹堆叠出温和慈爱的弧度。 “不打紧,想要降妖除魔,机会多的是,也不差这一次,只是如今老衲也十分好奇,这妖女与戚神医到底是否师徒。” 慧慈国师道:“回师父,太医院的张院判曾听刘院使的吩咐特地去试探过,楚施主的确医术不素,且她的针法自有凤鸣之音,不能排除她是戚神医传人的猜测。” 崇明大师微微颔首,“这么说,《戚氏秘录》的残卷也极有可能在她手中了。” “是。”慧慈国师叹息道,“《戚氏秘录》已在争夺中被分散成九份,如今散在各地,她若真是戚神医传人,或许手中真的会有‘长生方’。” “阿弥陀佛,”崇明大师垂眸,面带微笑温和的道,“老衲修行百余年,如今才明白,所谓得道长生,恐怕都是空谈,若想长生,《戚氏秘录》的‘长生方’恐怕要比修行管用的多。” “只可惜,戚神医行踪缥缈,也不知哪里去了。且《戚氏秘录》最后一方乃是‘长生方’的消息咱们也是才打探到,若此事被皇家知晓……” “阿弥陀佛,既是佛祖安排你我先知晓此事,便是你我先得的机缘,尽力掩盖,尽力寻找便是,此事便先从那妖女身上着手吧。” “是,师父。”慧慈国师赞同的应下。 缘空大师听着师父与师祖的对话,心中一阵不适。 他们都是方外修行之人,怎能如此行事?楚君澜的确是杀了十八罗汉,手染鲜血,可最初指派十八罗汉去截杀她的人又是谁?如今为了《戚氏秘录》的长生方,又动了这样心思,这着实不该是出家人所为。 奈何大慈寺中他说了并不算,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回禅房闭门念经,为师父与师祖减少一些罪孽罢了。 楚家东跨院,叶以渐告辞离开后,楚华庭笑着低声询问楚君澜:“澜澜,叶公子平日与你说话,也是今日这般吗?” “是啊。”小乖乖这会儿已经趴在楚君澜怀里睡着了,喉咙甚至还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只可惜,父亲已将你许了人。”且许的还是个傻子。 楚华庭一想到此处,心情便低落起来,为楚家卖女求荣而失望,却也因自己的无可奈何而自责。 楚君澜发觉楚华庭情绪不对,刚要开口安抚,忽然听见厢房里传来一阵咳嗽声。 “是傅公子。”楚华庭道,“醉倒了一天一夜,可总算是醒了。” 楚君澜回头吩咐紫嫣,“你回去一趟,把我妆奁盒子里那个黑色红塞子的小瓷瓶拿来,那是醒酒丸,待会儿傅公子要用。” “是。”紫嫣应下,快步去取东西。 楚君澜则与楚花厅来到厢房门前,“傅公子,你醒了?感觉怎样?” 傅之恒长发披散的推门出来,虽然面带倦容,眼神却十分明亮,看向楚君澜时,神色中多了一些不曾有过的炙热。 “楚三小姐,那酒真是你酿的?” 正文 第74章 成功收买 “傅公子可觉得头痛?何处不适?” “并无不适,”傅之恒面带惊奇,“以前醉成这模样,醒来后必定头痛欲裂,此番却是不曾,如此好酒,当真是你酿造?” “自然,”楚君澜莞尔,“不是我做出来的,难道傅公子还在别处吃过这样的酒?” “着实不曾,如此醇厚回味清甜的美酒,还是第一次吃到。”傅之恒诚实的道。 “三小姐。”这时,紫嫣气喘吁吁的将醒酒药取来了。 楚君澜接过黑色的小瓷瓶递给傅之恒:“解酒养身的,吃一颗。” 傅之恒毫不怀疑的吃了一颗,将药瓶还给楚君澜。 楚君澜却摆手道:“送你吧,你这样常吃酒的,对身子到底不好,吃这个能调节。” “三小姐医术高明,你炼制的药自然是千金难求,小姐一番美意,在下便收下了,”傅之恒莞尔一笑,大男人却笑出了艳光四射之感,又前所未有的温柔道,“不知在下答应帮助三小姐解救袁捕头,三小姐能否答应在下一个请求?” “想要酿酒的方子?”楚君澜挑眉,“实不相瞒,我这酒是纯了一些,但是我会调制的酒可不只是这一种。” 傅之恒眼前一亮,笑道:“我知道三小姐的厉害,在下最爱杯中之物,若三小姐肯答应配制新酒时能让在下尝一尝,袁捕头的事在下就管定了。” “成交。”楚君澜伸出白皙的手掌,与他击掌为盟。 傅之恒流连花丛多年,楚君澜是他平生仅见的美人,又有如此对他口味的手艺,此时在他眼中,她不论怎样都是美的,说什么都是对的,尽管他是第一次见一个女子会如此行事,若在别的女子是粗鲁,在她则是飒爽。 他伸出手,与楚君澜笑着击掌,院中传来清脆的“啪”一声。 “楚公子,借你书房一用。” “傅公子请。”楚华庭压下心内的激动,笑着与宝乐为傅之恒引路。 行走间还不忘回头,对着楚君澜朦胧的影子笑着比了一个大拇指。 楚君澜许久没见大哥这样笑了,也不由得开怀的对他竖起大拇指。即便楚华庭看不见,兄妹之间的这种默契也依旧是让人欢喜的。 紫嫣感动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看着此时已经睡醒了的小乖乖,小心翼翼的问:“小姐,这个……” “哦,它是只小雪貂,名叫小乖乖,平日你多预备一些鱼或者鸡肉喂它吧。” 紫嫣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想碰碰小乖乖的头,可小家伙却冷漠的把小脸儿扭开了,黑豆眼里还透着几分骄傲。 紫嫣:……嘤。 楚君澜见了禁不住笑,小乖乖对旁人如此冷漠,对她却是特别的,让她不由得想起萧煦,平日冷漠疏远,可抱着小乖乖时,整个人都软化下来。 果真如叶以渐所说的,宠物随主啊。 傅之恒的檄文一蹴而就,次日便张贴了出去。一时间,刘衙内祸害过多少女子,又有多少人投告无门,刘衙内家如何霸道的屡次保他出来的事就再度传扬开来。 京城中大小茶楼酒肆中,说书先生若不说一段袁捕头的勇武都算是落伍,从前袁捕头的冤案只是少部分人知道,这一次,大街小巷处处都有人在议论此事。 而刘衙内到底是什么背景,也有人传了开来。 “想不到刘衙内竟还是淑贵妃的表亲。” 楚君澜将凉凉的西湖龙井、果汁和她才刚酿制的酒依比例倒入她自制的木质杯子里,拧紧盖子将之摇匀,随即将色泽清亮的酒水倒入已加了冰块的珍贵琉璃杯子,最后,将一枝两颗嫣红的樱桃搭放在琉璃杯沿。 “请吧。”素手将琉璃杯推给了傅之恒。 傅之恒桃花眼中满是惊讶与欣赏,琉璃杯已难得,这样吃酒的方法更是前所未见。 “龙井与酒和果汁还能兑着吃?”他端起琉璃杯,杯中发出冰块碰撞时清脆的声响。 触感冰凉,颜色清透漂亮,调酒的又是美人,这样的别致新雅的体验是前所未有的。 “傅公子尝一尝便知道了。”楚君澜又给楚华庭调了一杯果汁,“大哥不能吃酒,还是吃这个。” 楚华庭摸索着接过白瓷杯,笑着抿了一口。 “刘衙内家与淑贵妃的母家一表三千里,本是不相干的,谁能想到会有人打着她的名头在外横行霸道呢。” 楚君澜与楚华庭的生母陆氏,从前就是淑贵妃身边最得力的宫女,据说当年,陆氏到了年龄放出宫,淑贵妃万般不舍,最后为她选了品性端方的年轻才俊为婿,又给了大笔的赏赐。 他们现在住的宅子,就是多亏当年陆氏在淑贵妃跟前的脸面。 是以,楚华庭对于淑贵妃,倒是有一些不一样的感激和亲近。 傅之恒珍惜的吃着楚君澜调制的酒,桃花眼亮的宛若繁星:“先前在下还说什么尝遍天下名酒,如今看来,真真是我孤陋寡闻了。楚公子,我都不想离开你家了。” 楚华庭闻言失笑:“傅公子若肯常住,在下是求之不得。”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三小姐偶尔有兴致,能调制一些这样的酒给我,想让我写什么画什么都成。” 这话说的,让楚君澜几乎想不起这位大才子是有多难请了。 “傅公子、大少爷,三小姐。”这时,院门外传来丫头的声,“定国公府来人递了帖子,询问三小姐明日午后是否得闲,定国公世子与升平郡主想来拜访。” 说着就将一张大红的拜帖递了上来。 楚君澜想起鹿若菡和鹿宛松,不由轻笑出声,取了楚华庭的纸笔回了帖子:“告诉定国公府的人,就说我明儿得闲,必定扫榻相迎。” “是。”丫头恭敬的行礼,飞奔着送帖子了。 楚华庭有些担忧:“澜澜,定国公世子姐弟怎会想起来咱们家?” “不过是有缘偶遇,我随手帮了个小忙罢了。”楚君澜将她与鹿若菡如何相遇告诉了兄长,“若菡和宛松性子极好,都是纯孝之人,我很喜欢。” 傅之恒将喝空了的琉璃杯放下,珍惜的砸了咂嘴:“定国公夫妇便是这朝廷中的一股清流,他们的子女生长在那样环境,自然不差。” 就在楚君澜、楚华庭与傅之恒闲聊之时,老太君已经激动的叫了楚才俊和周氏来。 “明儿贵客要登门,你们赶紧预备预备,那可是定国公府的世子爷还有皇上亲自封的升平郡主,我听说他们都还未曾定亲呢!” 周氏听的眼睛一亮,“娘,还是你好,知道想着孩子们。媳妇这就叫他们去预备,只是大哥家的莹姐儿、章哥儿他们……” “嗨,怕什么,我不告诉他们,你们只管预备你们的。” 正文 第75章 截胡 <!--go--> 周氏心下大喜,挽着老太君的手臂摇晃:“娘,您真好。您可别告诉他们,长房的在京城都坐享多少机会了,轮也该轮到咱们家了不是?” 老太君连连点头的拍着小儿媳的手背:“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娘的心思媳妇当然知道,只不过明儿要见的可是贵人,咱们家哥儿、姐儿才从乡下来,若是穿戴的不好,可不是要叫人笑话?” “你个机灵鬼儿,”老太君点周氏的额头,“回春芳园等着去吧,待会儿我叫人将衣裳料子、头面配饰都送去。” “哎!多谢娘!”周氏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老太君吩咐玫瑰和丁香安排人开库房送东西。 上院一有动作,王姨娘立即就安排人去打探。 “姨娘,”大丫鬟红芬凑在王姨娘身边,低声道,“马管家说,似乎是定国公府上的人送了拜帖,明儿定国公世子和升平郡主要来见三小姐,之后老太君就让人开库房,将东西送春芳园去了。” “好个老虔婆!”王姨娘猛摇了几下扇子,“这是将咱家库房的东西当成自己的了!” 掌持中馈多年,那些东西即便不是她的,她也都捂出感情了,如今眼看着老太君往二房搬,就跟剜了她的肉似的。 王姨娘当晚服侍楚才良用晚饭时,就将这件事说了。 楚才良的重点却不在开库房上。 “你说,明儿定国公世子与升平郡主要来,下帖子是为了拜见澜姐儿?” 王姨娘布菜的手一顿。 “好个澜姐儿,不愧是我的嫡女!”楚才良满意的捋顺着胡须,“澜姐儿脾气是大了点,但也是真有本事!” “老爷,三小姐的确是优秀,这一点紧随了您。”王姨娘只好捏着鼻子奉承,“若是三小姐能恭顺一些,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就更好了。” “也不尽然,我现在也想开了。只要有本事,能给咱们家出上力,不论她恭敬与否都无所谓。那些对我恭敬的,也没见能帮上我的忙不是?” 这话说的打击面太广,王姨娘笑的脸都僵了。 楚才良毫无所觉,依旧道:“可惜她是个将要外嫁的闺女,如果章哥儿、云哥儿都有这个能力,咱们家还有什么好愁的?” 王姨娘握紧了公筷,半晌方挤出一个笑来,转移话题道:“老爷,老太君私自开了库房……” “这是次要的,明儿你们也好生预备,府里来了客人,还是定国公府那样的门第,咱们也要好生迎接才能表现的出尊重和欢迎。” 要知道,他为官多年,都没有机会与定国公府那样的门第搭上话,如今却能借楚君澜的力见一见定国公世子,着实让他欣喜。 “是。”王姨娘压着火气,将楚才良的吩吩咐传达了下去。 楚君澜察觉到家里气氛骤然紧张,吩咐紫嫣打探一番,不免有些反感。楚才良不放过任何巴结上层的机会,而那些女眷打什么心思,她再清楚不过。 “真是让人倒足胃口,在傅之恒跟前丢人还没丢够。”楚君澜碾药的手都重了几分。 次日午后,一辆华贵的锦缎蓝幄马车缓缓驶来,马车旁一名骑着雪白骏马的少年坐姿笔挺,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卫和数名仆从。 马岩伸长脖子盯着路口,一看人来了,立即飞奔去报讯。 老太君带着二房一家从上院出来,路过二门,却见楚才良与王姨娘、孙姨娘、苏姨娘也带着子女往外走。 老太君、楚才俊和周氏脸上就有几分尴尬。 楚才良全做看不见,一行来至于前厅,依着身份落座,就又吩咐马岩:“你去出去等候着,迎到了人直接请到此处。莹姐儿、娇姐儿、章哥儿,你们都去院子里迎一迎,澜姐儿……澜姐儿呢?” 四处看了看,没见道楚君澜的身影。 “三小姐今儿一早就没见着呢,”王姨娘道,“也不知是在忙什么,知道定国公府的人要来,也不肯出现。” 楚才良心里便觉不喜,刚要斥一句荒唐,却见一小厮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三小姐在门前将贵客拦着了。” “什么?!”楚才良大惊,急忙往外赶。 片刻之前。 楚君澜带着紫嫣来到马车前。 鹿宛松翻身下马,墨蓝色的袍角翻飞,飒爽利落:“你还亲自来迎了?看来礼数不错。” “宛松!”车帘一撩,露出鹿若菡的山眉水眼来,“君澜,你不要和他计较,知道今儿要来,他袍子都故意换了两身,这会子却嘴硬了。” “姐!你又胡说。”鹿宛松抱臂冷哼,谁知一低头,就看到跟他同一个姿势的小雪貂。 这小毛球也不知是不是成了精,两条后腿蹲坐在地上,两只前爪曲着,正仰头用黑豆眼瞪着他,眼神居然有几分鄙夷。 鹿宛松不自禁就后退了一步。 楚君澜噗嗤笑了,“小乖乖。” 小乖乖立即抓楚君澜的裙摆,窜上了她的肩膀。如此瞪着鹿宛松距离就更近了,骇的鹿宛松又退一步,将楚君澜逗的忍俊不禁。 鹿若菡笑着要下车,楚君澜却道:“若菡,宛松,实不相瞒,昨儿你们递了帖子,我家人就跟要迎接钦差一样,从昨儿晚上开始,就给小字辈的赶工做衣裳配首饰,我父亲和我姨娘,更是计划好了今日见了宛松要如何聊天,又要如何拉着是若菡说话,听说你们二人都不曾定亲吧?” 鹿若菡和鹿宛松当即明白了,对视了一眼,心里就有了几分抗拒。 他们很愿意与楚君澜交好,鹿若菡也的确存了几分想依着身份给楚君澜撑腰的心思。可是他们也的确不喜欢面对那样的场面,本来不熟悉的人,却拉着套近乎想将子女推给他们,那样会让人觉得他们不是人,而是狼眼中的一块肉。 见他们如此表情,楚君澜就明白了。 她吩咐紫嫣将行医箱放在车辕,笑道:“我今儿正好得闲,若是你们信得过,我想去府上拜访定国公夫人,瞧瞧她的病症。”<!--over--> 正文 第76章 定国公府 “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这样对你太不够尊重了。” 他们本就是来郑重请人的,原本还有些担心楚君澜会抗拒,觉得他们是拿身份压人,现在看来,楚君澜却是全然不在乎这些小节。 鹿宛松担忧的问:“你不是说你家里人预备齐了,我们不进门,他们定会生气,到时会不会迁怒于你?” 见楚君澜笑着看他,又扬起下巴道:“我可不是关心你,什么样的场面小爷没见过?我的和我姐的亲事我爹娘说的才算,也不怕人硬给介绍。” “是啊,君澜,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不好让你难做。” “怕什么的。我出诊又不是不收诊费。” 鹿宛松面色一变,鹿若菡却是轻笑起来。 楚君澜走到鹿宛松的白马旁,抬起手抚摸它柔亮雪白鬃毛。白马有些焦躁的原地踱步,似乎是不想给陌生人摸。 楚君澜毫不犹豫的飞身上马,墨色长发和纳纱的鹅黄裙摆划出了优美的弧线,紧握缰绳与不服气的白马较劲,还不往扬眉笑道:“许久没骑马了,你这马借我骑一会儿,就算诊费吧。” 鹿宛松呆了呆,想不到她说的诊费是这个。 鹿若菡则担心的道:“君澜,旋风厉害的很!仔细它尥蹶子!” “旋风”果然欢快的尥起了蹶子,试图将楚君澜掀翻在地。 可楚君澜毫不手软,坐的稳当的很,将鹿若菡和鹿宛松都惊着了。 正当此时,楚才良一行人已紧赶慢赶的来到门前,正看到白马扬起前蹄人立而起,楚君澜紧握缰绳,纤细的腰背蹦出的弧线宛若优雅的豹子。 “呀!”楚梦莹娇呼,“三妹妹!危险!” 楚才良气的额头青筋直冒:“楚君澜!你做什么!给我下来!” 楚君澜哪里肯听,强压着“旋风”跑了一会儿,又拉着缰绳让他小跑回来,“旋风”显得有些垂头耷脑,显然是已经服气了。 鹿宛松惊讶不已的看着楚君澜,“这样也行?” 楚君澜端坐马上,冲着他扬眉:“怎么不行?” 小乖乖跳上马头,小爪爪抓着“旋风”的鬃毛,一副挥斥方遒的意味。 楚君澜看的直笑:“咱走吧。” “楚君澜!”楚才良怒不可遏,“你给我下来!” “父亲息怒,女儿赶着去给定国公夫人看病,就不给您行礼了。”楚君澜居高临下看着家门前一众盛装打扮的家人,笑容越发的嘲讽了。 鹿若菡与鹿宛松礼貌的失礼,便乘上了马车。 看着定国公府的队伍离开,楚才良拳头紧握,恨不能冲上去将楚君澜抓下来狠狠踹上几脚。 老太君则是拉着长子的袖子:“才良啊,那个定国公世子和升平郡主怎么走了,咱们用不用再派人去请?” 周氏嘲讽道:“还请什么呢?看来这家里多年没个当家主母,就是不行。妾就是妾,能教导出什么好的来,何况还是前头夫人的子女呢。” 周氏的话,将王姨娘、孙姨娘、苏姨娘,还有楚才俊的两位姨娘都打击了一遍。甚至庶出的哥儿、姐儿都觉脸上无光。 楚才良沉着脸冷声道:“给我预备家法,咱们去前厅等着,我就不信这死丫头不回来!” “可是老爷,上次家法都被三小姐给弄碎了,咱上哪找个弄不碎的去?”马岩小心翼翼的问。 楚才良差点被气的背过气去。 打不过骂不过,这女儿还叫什么女儿! 楚君澜在定国公府门前潇洒的翻身下马。蹲在“旋风”头上的小乖乖也灵巧的跳到了楚君澜肩头。 “真是个好孩子。”楚君澜搂着旋风的脖子贴着它的长脸。 鹿宛松跳下马车,不悦的道:“那当然了,旋风可跟了我好多年了。从来都不叫别人骑,今儿却被你给抢了去,若不是看在你为我母亲调养身子的份儿上,我早将你掀下马背了。” 楚君澜禁不住笑:“抢了你的马,是我不对。只可惜我没有马让你也骑一次,要不我把小乖乖给你抱抱,就当还给你这一次?”说着就要将小乖乖抱过去。 鹿宛松连退好几步,又觉得自己的模样太怂,咬牙切齿的瞪了楚君澜一眼:“坏心眼!” 鹿若菡踩着垫脚的木凳下了车,笑挽着楚君澜的手:“好啦,宛松不要无理,君澜,咱们进去吧。” 定国公府的建筑简约雅致,四进大宅全无一处逾矩,处处都透着大气,一路上所遇仆婢恭敬守礼又不失调皮,甚至还能与鹿若菡和鹿宛松问候几句,看得出,鹿家的气氛平日就是十分温馨的。 “郡主,世子爷。”上院的婢女见了鹿若菡和鹿宛松,恭敬的行礼,转而又给楚君澜行了礼。 鹿若菡笑道:“下午院子里的五圈儿我母亲走了没有?” “还没。”婢女撩起了珠帘,里头就有人往里回话。 楚君澜跟在鹿家姐弟的身后到了花厅,小乖乖一进府就已经跑的没了影,只剩紫嫣提着行医箱跟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 旋即就见一身着藕色交领褙子,身材消瘦的中年美妇在婢女的服侍下走了出来。 妇人面色格外温柔,笑着道:“楚小姐来了。” “见过定国公夫人。”楚君澜恭敬的行礼。 鹿若菡与鹿宛松一人一边扶着定国公夫人的手,一唱一和的道:“我们才去楚家,原本还想着怎么才能请到君澜又不显得唐突。” “是啊,谁知她知道您的身子不好,早就已经预备好了。” “母亲,让君澜给您看看好不好?” 定国公夫人笑容满面的在临窗的罗汉床坐下,无奈的道:“你们两个鬼机灵,楚三小姐医术卓绝,我求还求不来的,哪里会不肯看?” 温柔的双眼看着楚君澜,“前些日用了你的法子和食疗方子,我觉得好多了,身上也有了力气,今次还要劳烦你。” 楚君澜便笑着上前为定国公夫人诊治。 “夫人是上消之症,若信得过我,先吃几副药试试看,另外食疗的方子也要稍作改动了。” “有劳楚小姐。” 楚君澜便随着鹿若菡去侧间开方子。 这时下人来禀:“夫人,安陆侯夫人和表少爷来了。” 正文 第77章 交心 “快快有请。”定国公夫人忙起身相迎。 安陆侯夫人带着沈瑜进门来,笑吟吟道:“几日没见,妹妹可好些了?” “好多了,姐姐怎么想起这会子来,若与我早说一声,我也好给瑜哥儿预备他爱吃的桂花酥。” “姨母安好,”沈瑜笑着行礼,“见着姨母身子好转,我比吃什么桂花酥都舒坦。” 定国公夫被逗的咯咯地笑。 鹿宛松扬起下巴哼了声:“就你知道嘴甜。” 沈瑜好脾气的揉了一下鹿宛松的额头:“想学嘴甜?我教给你啊。” “免了,我一般都说实话,”鹿宛松笑着与安陆侯夫人行礼,“姨母今儿这身衣裳好看,特别衬您肤色。” “你个机灵鬼儿!”安陆侯夫人被逗的哈哈大笑,转而挽着定国公夫人的手臂道:“妹妹,这两日我听说城里开了个名医坊,里头坐诊的大夫很多人都说是戚神医本人,不如姐姐去找戚神医给瞧瞧,说不定比从前要好呢。” 定国公夫人笑着看向侧间,“一事不烦二主,我的病已劳烦楚姑娘了。” 安陆侯夫人和沈瑜顺着她目光看向侧间,见楚君澜正在吹纸上的墨迹,不免有些尴尬。 楚君澜将药方子交给鹿若菡,笑着走出来:“名医坊的坐诊大夫当真戚神医吗?” “都说是呢。”见楚君澜并无不悦,安陆侯夫人道,“有不少的疑难杂症,如腹痛难忍的,头痛欲裂的,去了后都是药到病除。看着他老人家医术高明,不少人询问他是不是戚神医,老人家也只但笑不语,既不肯承认,却也不否认,这不就是默认了吗。” “是啊。”沈瑜也道,“我才去见过,老神医仙风道骨,颇有几分出尘的仙气儿,想来就是戚神医本人了。” “那敢情好,京城又多了一个好大夫,这对百姓来说是好事,”楚君澜笑意坦然,“定国公夫人,方子我已经给了若菡,还请夫人严格控制饮食和作息才是。” “是,多谢楚小姐了,”定国公夫人笑容慈爱,转而吩咐鹿若菡和鹿宛松,“好了,你们小孩家的一起去玩吧,不必总守着我们,怪无聊的。” 鹿若菡就挽着楚君澜的手道,“母亲,我带着君澜在咱们府里逛逛。” 定国公夫人笑着答应。 鹿若菡就挽着楚君澜走在前头,鹿宛松和沈瑜一边说笑着一边跟了上去,几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看着年轻的身影走远,安陆侯夫人才拉着定国公夫人的手到里间坐下。 “妹妹,我不是不信任楚小姐,她的确才华横溢,医术也的确高明,但咱们瞧病,当然是好大夫越多越好,能将病治好了才是最要紧的不是?” 定国公夫人却笑着道:“姐姐的好意我明白,不过眼下楚小姐给出的法儿效果极好,我也信得过她,何况一事不烦二主,若是她给的法子不管用了,我再寻戚神医也不迟。” 安陆侯夫人想了想,颔首道:“说的也是。” 鹿若菡这厢也在与楚君澜道歉:“君澜,我姨母并无别的意思,上次你只指点了几句,我母亲的身子都好了一些,我们一家都十分感谢你,方才若有冒犯你的地方,还请你见谅。” 楚君澜有些惊讶的笑了:“多大的事?难道这天下只许有我一个大夫不成?” 鹿若菡原本忐忑,但见楚君澜是真的不在意,不由得松了口气,欢喜的笑了:“我就知道你是豁达之人。” 鹿宛松原本蹙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指着亭子道:“咱们去那。” “好啊。” 一行人来至湖边凉亭,围着圆桌坐了,婢女端了茶点上来。 鹿若菡问:“方才出来时,令尊似乎并不高兴。你回去该不会被责罚吧?” 毕竟楚君澜的态度的确是嚣张的很,在他们家是绝对见不到的。 “没事。即便责罚,我也吃不了亏。”楚君澜浑不在意。 沈瑜对楚才良的了解要比鹿家姐弟多些,想起上次大晚上的,楚才良并不知道二皇子身份时都敢让女儿出来陪着看戏,心里对她便生出几分同情。 “若是楚小姐有难处,请尽管开口,我等也会为你想法子的。” 楚君澜莞尔:“能有什么难处?大不了请家法罢了,家法也不能奈何我什么。倒是沈世子,今日不用陪着二殿下了?” “你果然猜出来了,”沈瑜摸了摸鼻子,随即面露惊讶的道,“既猜出来是他,你怎么还敢……” “还敢踹他?我又没下狠手。” 楚君澜说的太坦然,鹿若菡、鹿宛松和沈瑜的表情都有几分复杂。 “楚君澜……你说你明知那是二皇子,还踹了?”鹿宛松问。 “他又不以真身份示人,何况他做的事,难道不该踹?”楚君澜挑眉看向沈瑜。 沈瑜为难的摸了摸鼻子,回答的话还是很忠心护主的:“二殿下只是从小娇贵……” “所以可以不顾他人意愿,一切予取予求,尤其当对象是女子的时候,就更无须商议,只管强取豪夺了?” 楚君澜将茶碗“笃”的一声放石桌,冷笑道:“他又有什么高人一筹之处能让他如此自信,觉得天下女子都该爱慕他?” 鹿若菡和鹿宛松看着楚君澜即便愠怒都格外明艳的脸庞,什么都明白了。 “君澜,慎言,”鹿若菡拉着她的手,“那毕竟是二殿下。” 楚君澜打从心里鄙视这样凭着家世就能为所欲为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将二皇子放在萧煦的位置,他可能都活不到长大! “那又如何?他除了会投胎,还有什么比人强的?” “噗!”沈瑜一口热茶喷了出来,咳嗽着手忙脚乱的擦衣襟。 鹿宛松却是低着头忍笑。 鹿若菡摇头掐了楚君澜脸颊一下,“你呀,不要如此刚强,有些时候适当服软是对的。” “若菡,我与你不一样,”楚君澜笑容坦然,神色之中毫无阴霾,“我父亲宠妾灭妻,我母亲死的不明不白,我被人推下阁楼摔成了木僵之人,昏迷之中闺房还被人纵火,我兄长更是被毒瞎了眼睛断了他仕途之路。这样的环境,我若不刚强一些,恐怕早被人践踏致死了。” 楚君澜并未发现,她说话时,背后的灌木丛后,二皇子萧彻正面色复杂的看着她。 正文 第78章 撑腰 萧彻本是去寻沈瑜,听说沈瑜跟着母亲来了定国公府,他也有日子没见鹿宛松了,便想来走走,他们平日走得近,下人们自然也不阻拦,直接引着他来到园中。 谁知他就听见楚君澜说的那句关于“会投胎”的高论,气的他差一点就冲了出来。 可现在看着楚君澜纤细的背影,怒气宛若被风吹散,心里生出的都是怜惜。 这一刻,楚君澜在他心里的形象似乎不同了。 原本她只是个精致漂亮的玩意儿,他有强烈的占有欲,想将她养在身边时常赏玩,却也只是赏玩罢了。 可现在,她是有血有肉的人,在他心里不再是一个桌子或者一个板凳一般的死物了。 “原来在楚小姐心里,我就是这样的。”萧彻摇着扇走了出来。 亭中几人都是一惊,猛然回头,见来的是萧彻,纷纷行礼。 “二殿下安好。” “免了,都是自己人,何须客气?” 萧彻笑着走到楚君澜跟前,见她低垂螓首行礼,身形婀娜曲线撩人,调笑道:“你可知道,我最讨厌的便是有人背后说我的坏话,怎么,这会子怕了?” 鹿若菡一下紧张起来,绞尽脑汁想帮楚君澜说话。 谁知楚君澜忽然站直身子,直视着萧彻道:“那又如何?你除了会投胎,还有什么比人强的?” “你!”萧彻一愣,随即大怒。 其余人皆瞠目。 “这下子我可不算背后说你的坏话了吧?”楚君澜一摊手,“还没见过有人喜欢当面挨骂的。” 萧彻愣了愣,刚撩起来的气怒又消了,哭笑不得的用扇子敲她的头,“你呀!也就你敢这么骂我还没被我杀了的!”语气中的宠溺前所未有。 楚君澜坐回石墩,恰好躲开了他的扇子,“二殿下请坐。” 他的扇子落了空,刚舒畅的心情又堵了一下。 鹿若菡和鹿宛松对视了一眼,对楚君澜的性子有了进一步了解。原来她不只在亲爹和亲祖母跟前硬刚正面,就连面对皇亲国戚,也照样如此! 如此不合常理的做法,说的话,做的事,都是他们不敢说不敢做的,却莫名的让他们觉得爽快和羡慕。 鹿若菡看楚君澜的眼神都变的不同了,旋即代替婢女笑着为萧彻斟茶,双手端了过去,总算让萧彻找回了一些脸面。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闪过,小乖乖嗖的一下窜了出来,跳到了楚君澜腿上。 “啊!”鹿宛松被吓了一跳,蹭的一下起身连退了两步。 萧彻也站起身:“什么东西!” 小乖乖埋进楚君澜怀里,小脸露出来一半,警觉的瞪着萧彻和鹿宛松,喉咙发出“咝”声。 楚君澜笑道:“是我的宠物,你们比它大那么多,怎么还好意思怕它?” 鹿宛松梗着脖子:“谁怕了!我只是讨厌带毛的动物。” 萧彻一听那是楚君澜养的宠物,禁不住好奇的道:“原来楚小姐喜欢养宠物,这是什么?雪貂?” “是,它叫小乖乖。” 楚君澜将小乖乖放在自己肩头,小乖乖就像个骄傲的将军,仰着脖子扫视众人。 萧彻一听这名字就笑了,“想不到你会给雪貂取这样的名字。” “那我应该给它取个什么名字?” 萧彻折扇刷的展开,“好歹叫个威风点的吧。” 楚君澜挑眉,不置可否。 几人聊的十分愉快,萧彻发现,只要他不做出逾越规矩的举动,言语中不要带着暧昧的意思,楚君澜对他就还算温和,根本不会挨打挨骂。这让萧彻觉得欣喜又心酸。想他堂堂二皇子,几时沦落到为了一个女子不打他骂他而开怀的地步了? 回楚家时,萧彻与沈瑜一同送她。 鹿若菡与鹿宛松直将人送出了府们,看着他们的马车走远,才若有所思的回了府。 楚家门前灯火通明,马岩带着护院家丁,手持齐眉棍,正在府门前严阵以待。 眼看着远处有马车驶来,马岩忙命人往里头回话,自己则沉着脸上前去,“三小姐,请去前厅,老爷有话要说。” 沈瑜和萧彻对视了一眼,一同催马上前,翻身下马。 沈瑜道:“楚大人是打算教导女儿?”看了看门前手持齐眉棍的家丁,“若不知道的,还当是在抓贼。” 萧彻摇着折扇将楚君澜挡在身后,面色冷淡的看着马岩,气质矜贵高不可攀,“让你们老爷出来迎接吧。” “什么?”马岩还当自己听错了,“老爷出来迎接?” 萧彻不言语。 沈瑜立即配合的道:“这位是二殿下。” “二,二殿下?”马岩脑子里嗡的一声,忙连连告罪,转身就往院子里飞奔而去。 不多时,楚才良、楚才俊兄弟二人就带着女眷们迎了出来。一看到门前站着的是上次来府里的那位“车公子”,还都有些懵。 萧彻高高在上的语气问:“楚大人府里,平日欢迎女儿回家都是这么大的阵仗吗?这可真让我涨了见识。” 楚才良惊疑不定的看着萧彻:“车公子……” 沈瑜无奈的解释道:“楚大人,这位是二殿下,上一次我称呼他为彻公子,是因殿下想低调行事,不愿在人前暴露身份徒增麻烦,没想到大人听错了误解了。” 所以说,什么车公子,不存在的,其实是彻公子。 老太君、周氏、王姨娘等人都被吓的目瞪口呆,楚梦莹、楚云娇也惊的捂着嘴。 谁也想不到,上次帮忙去锦衣卫诏狱里救人,回头又约楚君澜一起去看戏的,竟然是当朝二皇子! 楚才良脑子嗡的一声,扑通一声跪下:“二殿下恕罪,微臣眼拙愚钝,竟没认出殿下,还望殿下恕微臣怠慢之罪。” 他这一跪,楚才良和老太君为首的女眷都跪了。 萧彻看了看门前那些丢开齐眉棍跪下的家丁,不由走上前去,将齐眉棍拿起来一根。 都是实心的木头,用力一打能将人骨头打断。 他手上握的紧了紧,面上却是疑问:“楚大人府上可是出了什么盗贼?还是有什么山寨土匪扬言要来府上闹事,你们在做防范?” 正文 第79章 当面戳破 楚才良有些尴尬,他总不好当着二殿下的面,说“我不是防范盗贼,我是防范楚君澜”吧? 见他沉默不语,萧彻面色凝重的道:“若真有盗匪敢在天子脚下挑衅,楚大人应当告知顺天府才是,怎么好让大人带着全家这般防范?”回头吩咐沈瑜带来的随从,“来人,去告知顺天府引,就说我的话,严查胆敢侵犯楚家的匪类!再问问顺天府平时怎么办差的!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就有匪类敢如此放肆了,其他地方可还得了?” 楚才良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顺天府引可是正三品的大官,有直接上奏天子的职能,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一个从五品小官,上朝都没机会说句话的,给正三品惹麻烦?难道是官做够了? 若是真因此开罪了顺天府,他往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二殿下,二殿下且慢!”楚才良满脸堆笑急忙解释,“二殿下好意,下官感恩不尽,今日并非是有盗匪来骚扰,实在是一点家务事,让您见笑了。” “家务事?”萧彻诧异的道,“什么家务事,能让楚大人带着全家老小如此大的阵仗私设公堂?” 楚才良心里百转千回,两害相较取其轻,斟酌了一番道:“实不相瞒,着实是小女不懂事,不敬长辈,在家中横行霸道,无缘无故就打骂她姨娘和弟弟妹妹,今日又做出许多怠慢无礼之事来。” 楚才良摇着头,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沧桑的道:“我如何也想不到,好好一个女儿,竟会变成这般模样。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若是任由她恣意妄为下去,岂不都是我的罪过?因此才想好好管教她一番。” 萧彻面带微笑的点头,心内却早已经怒意翻腾。多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女子,如何能禁得起这般棍棒?若是方才没有在定国公府听到她所说的那些委屈,萧彻或许还会相信楚才良所言,觉得楚君澜果真是一个不尊长辈、不友爱弟妹、大逆不道罪大恶极之人。 可如今,就算楚君澜敢当面挑衅他,还踹过他两次,萧彻也觉得她是真性情重感情的女子,绝不会无缘无故就那么无理取闹。说到底,他被踹的两次,也着实是因为他没忍住轻薄了她。 思及此处,萧彻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便看着大人如何教导女儿,也好长长见识。” 萧彻说着便越过楚才良径直往宅中而去,出入楚家仿佛出入自家的后花园,与在定国公府时如出一辙。 楚君澜之前觉得萧彻因出身高贵而形成的这习惯很不讨喜,可如今见楚才良、老太君、周氏、王姨娘都是一副吃了屎又不敢吐的表情,心里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 “既是要‘管教’我,那就抓紧时间吧。我今儿去给定国公夫人瞧病,已是累的很了。‘管教’之后我还要赶着回去给叶公子配置明天用的药,还想早些休息呢。” 楚君澜一面说着,一面踏上台阶,将一众目瞪口呆的楚家人抛在了身后。 楚才良和王姨娘对视了一眼。 管教?这还怎么管教? 楚家人面面相觑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家门,跟随在萧彻和楚君澜的身后走向前厅,仿佛他们踏上的不是出家的地界儿。 到了厅内,萧彻毫不客气的坐在了首位,沈瑜不好托大,站在了他身旁。 如安陆侯世子这样的身份,在二皇子跟前也只能站着,楚才良与老太君一众人哪里还敢托大?全家人都站班似的分了两列站在了厅两侧。 楚君澜抱着小乖乖,悠哉的站在地当间儿:“父亲要管教我什么?请吧。” 她语气温柔,神色端庄,完全挑不出错处来。可是她那闲散的语气在这样的场合却着实气人的紧。 楚才良只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尽了,如今是骑虎难下,压着火气道:“你还不思悔改?你敢打你姨娘,打你弟弟妹妹、敢冲撞你祖母,今儿你还敢在贵客面前跌为父的体面!天底下竟然有你这样不孝女!你还不跪下领罚!” 楚才良怒瞪着楚君澜,若是楚君澜稍微有点头脑,想着给家里刘脸,此时就该在二皇子跟前表现的恭顺,顺利解决了眼前的事便也罢了。一家人的矛盾,关起门来解决也就是了,何必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可楚君澜偏偏不信这个邪。 “女儿不明白,弟弟妹妹不懂事,我身为嫡姐,有没有管教的资格?姨娘说的高贵一些是妾室,说白了也不过是比婢女高级一些的下人罢了,我身为嫡女,难道下人都打不得?” 楚君澜上前一步:“至于说我在贵客面前跌了您的体面?您指的是什么?上次我捏碎家法时,可没有外人在身边。” “你还敢提家法!”楚才良怒吼,“你明知道为父带着全家人,为迎接定国公世子和升平郡主做了全面的准备,你还故意将人引走,难道你不是在人前跌我的体面!” “父亲说笑了。我正是为了保全您的颜面才会如此。” 楚君澜冷淡一笑,手上手轻柔的摸着小乖乖毛茸茸的小脑瓜,话语却刀子一般冷。 “父亲想往上爬,这无可厚非,可您巴结也要选好巴结的对象。您知道定国公世子和升平郡主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您就敢贸贸然让全家老小都往上凑?” 这话说的毫不留情,将楚才良的面子彻底踩在脚下,还在二皇子的面前使劲碾了几脚。 楚才良刚要发作,楚君澜便嘲讽的看向王姨娘和楚梦莹:“我是怕有人没分寸,在定国公世子跟前表演个不小心一起落水,失去名节就只好赖着人定国公世子负责。” 又看楚华章:“也怕有人故意在升平郡主跟前制造个英雄救美,让美人只能以身相许。” 楚君澜说一句,这几个人的脸色就难看几分。 端坐首位的萧彻眼神一瞬不瞬的落在他身上一刻都不舍的挪开。 楚君澜道:“到时候若是定国公亲自出面,彻查什么人想趁机做幺蛾子,父亲现在的官儿可都保不住了,还何谈升迁?” 正文 第80章 霸道手腕 “胡说八道!当着我的面你都敢如此诋毁家里人,背后还不知你如何嚣张!” 楚才良脸色紫涨,额头上青筋毕露。 他如何也想不到,楚君澜在二皇子面前完全不给自己留脸面,竟将他说成了绞尽脑汁巴结权贵的小人,还将家里人说的如此不堪。 “来人,给我把她拿下!如此嚣张跋扈的女子,在我面前尚且如此放肆,我若不在,家里还装不下你了!” 楚才良也豁出去了!二皇子就算出身皇家,总不会闲到插手臣子的家务事吧? 就算让皇子看笑话,他也认了! 楚才良暴怒着冲到楚君澜面前,若不是还记着身为一家之主要冷静自持,恐怕早已一巴掌扇过去了。 王姨娘面带一丝得逞的微笑,得意的扬眉与楚梦莹和楚华章对视了一眼。 楚梦莹与楚华章一时间心里都是畅快,方才楚君澜将他们私下里计划的事公之于众,此时父亲当众惩罚她,那也是她应得的惩罚! 马岩率领家丁护院手持齐眉棍冲了进来,将楚君澜围在了中间, 萧彻与沈瑜早已变了面色,蹭的站起身。 楚君澜却眉锋一挑,冷锐的目光扫了过去。 萧彻被她刀子似的眼神一扫,犹豫着又坐下了。 沈瑜看了看萧彻,又看了看楚君澜,低下头掩饰眸中的惊愕。 二皇子向来我行我素,从前若想拦着他做什么,说破了嘴皮子都未必有作用,想不到如今竟会被小女子的一个眼神管住! 楚君澜一下下摸着小乖乖毛茸茸的脑袋瓜,斜睨着马岩和一群家丁。 “啧,咱们家的家法这是又进一步,改成水火棍了?” 楚才良冷声道:“你这样的孽畜,若不是看在你是我亲生女儿的份上,我早将你打死了!来人,给她一顿板子!我不说停下你们谁也不准停!” “是!”马岩一声大吼,转而催促着家丁们,“老爷的吩咐,你们还没听见?” 家丁护院有些犹豫,对方到底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又是楚家的嫡女,眼下老爷一时生气,吩咐他们动手,可是回头老爷若是后悔了,怕不是罪责都落在他们头上? 楚君澜却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鹅黄色的身影灵巧闪转,七八个手持齐眉棍的汉子眨眼间都定在原地。 她右手食指与中指捻着的银针闪着明晃晃的光:“父亲不是以德服人吗?几时沦落到在女儿跟前也要耍狠斗勇才能体现您的优越了?” “你!”楚才良目瞪口呆,“你怎么敢!”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生父的份儿上,我也早收拾你了!” 楚君澜将楚才良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你这孽障!” “你无非是用个‘孝’字来压我?可我不是你,用不着好名声等着升迁,也不在乎自己嫁什么人!” 楚君澜冷冷的看着楚才良,眼神冰冷的仿佛对方不是个活人,而是一件死物。 “我打了挑拨是非的姨娘,你说我有错。我替你教导长歪了的庶子庶女,你说我有错。一句枕头风,你就能摆开阵势用棍棒来对付唯一的嫡女,看来,我娘在你眼里早已什么都不是了!” “你住着我娘的脸面得来的宅子,早年升迁走了我娘的门路,宠妾灭妻害死我娘,不管嫡女被人从阁楼推下去得了木僵之症,不管嫡女闺房被人纵火,也不管嫡子被人度瞎了眼断了仕途,你只管自己钻营往上爬?你这样的也能腆着脸自称一声‘为父’?” “孽畜!孽畜!”楚才良被骂的面红耳赤,夺了一根齐眉棍就往楚君澜门面砸来。 “啊!”女眷们不由得一阵惊呼。 眼瞧着就要砸到额头的棍子,被楚君澜一手擒住!只听“咔嚓”一声,木棍应声而裂,就如那天被她震碎的“家法”一样,变成一堆大小不一的木屑。 楚才良还保持着方才打人的姿势,木屑落了他一鞋面,样子说不出的滑稽。 萧彻与沈瑜被惊的目瞪口呆,他们还从未见过谁有这样敏捷的身法,这样霸道的能力!萧彻看着楚君澜的眼神都变了! 二房一家已被吓的连连后退,想不到楚君澜如此霸道,他们谁也不想沾染一身腥。 王姨娘呜呜咽咽的大哭着:“三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呀!老爷全是为了你好,你竟……” “我看你是没拉够?” 王姨娘眼睛倏然瞪圆,想起连续几日的窘态,她指着楚君澜:“你……” “我有本事让你一辈子这样,你信吗?” 王姨娘扑在楚才良怀里:“老爷!婢妾被人害了!婢妾不能活了!老爷你要给婢妾做主啊!” “孽畜,你滚。滚出去!” “滚?”楚君澜玩味的笑,“我‘滚’,然后让你的小老婆继续害我哥哥?” “带着那瞎子一起给我滚!我楚家留不得你们兄妹这样的白眼狼!” “凭什么?”楚君澜咯咯地笑,“楚老爷怕不是气傻了?我兄长是嫡长子,他又凭什么要给人让位置!这家是我娘当年依靠淑贵妃的脸面才得的宅子,我与哥哥凭什么搬出去!” “叉出去,叉出去!” 楚才良已气的快发疯,可是家丁护院还一个个木桩子似的定在原位,其余能动的丫鬟婆子,根本没一个敢靠前的,此时都躲瘟疫似的藏在院子里,全然不敢靠近。 楚才良大口喘气,拍着胸口,几块背过气去。 老太君毕竟心疼儿子,拍着大腿哭道:“你这个孽障!你给我滚出去,算我老太婆求你了!你给我滚!不要再害我的儿子!” “啧啧。”楚君澜点了点老太君和楚才良的方向,指了指太阳穴,“我看你们不光昏聩,脑子也不大好使。容我提醒一句,恭定王府的聘礼已经被你们赔光了,我可以走,你们到时用什么来还聘礼银子?” “父亲,你让她滚!女儿再也不想看您和姨娘被这样欺负了!”楚梦莹扑上来,跪在楚才良跟前抱着他的腿道,“为了咱们楚家,为了父亲,女儿愿意嫁给恭定王世子!” 楚才良当即眼前一亮,是啊,对方只是个傻子,没有嫡女,庶女也一样! 正文 第81章 毫无办法 代替楚君澜做世子妃,楚梦莹早就计划多时了。 夫君是不是傻子有什么要紧?若是个健全人,恐怕还不好拿捏呢! 只可惜恭定王妃当初看不上庶出,否则这好事也轮不到楚君澜。 如今楚君澜自己不肯在父亲面前留个好念想,那也就怪不得她了! 楚梦莹的话给全家人都提了个醒。王姨娘仔细一想,有些激动,一旦她成了恭定王世子的岳母,在这个家里还有谁能压得住她? 老太君眼珠一转,赞同的道:“不就是嫡女吗,你二弟家也有嫡女,菲姐儿模样周正,性格又好,做个世子妃再合适不过了。” 楚才俊和周氏连连点头,若是他们能做上恭定王的亲家,怕不是祖坟冒了青烟? 楚梦莹哭声一哽,回头看了老太君一眼。王姨娘也不满的瞪着楚才俊和周氏。 来他们家白吃白喝就罢了,有好亲事他们也想抢?简直不要脸到极致! 楚家人各怀心思。 原本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瞬就凝固下来,看的萧彻和沈瑜瞠目结舌。 单从楚君澜口中所言对楚家人的理解还不够直观的话,眼前楚家人可是切切实实给他们表演了一出好戏。 萧彻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满是复杂,充满柔软的怜惜。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合该好生保护起来,哪里能让人如此践踏? 这念头刚冒出来,楚君澜已嘲讽的笑出声来,那笑声算不得狂放,却透出洒脱。 “厉害,厉害,你们想的都很不错,这办法好,不论是用嫡女来替,还是用庶女来替,你们以为堂堂皇家郡王娶儿媳,是你们市场上买萝卜一样可以说换就换的?” “怕了?”楚才良冷笑,“你若肯好生做人,为父又何至于会……” “您先想好怎么说服恭定王妃吧!恭定王世子就是再傻,也是原配嫡出!一品大员都不敢说家的庶女和宗女配得上,您哪来那么大的脸?” “孽畜!孽畜啊!”楚才良被讽刺的恨不能一掌拍死楚君澜。 楚梦莹眼角余光看到二皇子与安陆侯世子,又低垂螓首,柔弱的颤抖着肩膀。 “三妹妹,你针对我就罢了,何至于对父亲这般出言不敬?你心里可有父亲,可有这个家?” “少跟我来这一套!”楚君澜抱着小乖乖走到楚梦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如此作态,令人作呕。” 楚梦莹一把握紧双拳,牙关紧咬之下,下颌骨明显的绷紧。 楚君澜用鞋尖儿挑起楚梦莹的下巴,将人踹翻在一边。 “你不是可怜柔弱吗?我成全你。” “你!三小姐你怎能这样对梦莹,她是你姐姐啊!”王姨娘扑在楚梦莹身边爱爱痛哭。 楚君澜啧啧道:“王玉清,你看你将儿女教成什么样?一个文墨不通,只盯着老子那点家产,眼界也只有咱家院子这么大。一个就处处跟你一样,装可怜,装柔弱,黑了心肝还披着白莲花的皮,你做娘的是不是应该反省反省?” “呜呜——老爷!婢妾不活了!婢妾不活了!”王姨娘爬起来就要撞柱子。 楚梦莹又爬起来抱着王姨娘的腰:“姨娘!姨娘你别这样,你要死了让我怎么办啊!” 娘俩鬼哭狼嚎,楚华章也吓得去拉扯王姨娘,转而怒骂楚君澜:“黑了心肝的贱货!你不得好死!” 楚君澜看的咯咯直笑,“我乏了,你们慢慢商议吧,商议出结果记得告诉我一声,”又对萧彻和沈瑜道,“少陪。” 眼看着楚君澜潇洒离开,萧彻对这样荒诞的场面也觉得意兴阑珊起来。 “楚大人,”萧彻摇了摇折扇,叹息一声走到楚才良跟前,拍了拍他肩膀,“告辞了。” “告辞。”沈瑜也颔首致意,跟随在萧彻身后往厅外走去。 楚才良这时才猛然想起了二皇子也在,背脊上当即出了一层冷汗。 都是那个死丫头!暴怒之下,他竟将如此重要的事给忘了! 看着被定在原地的七八个持棍的家丁,又看看吵闹着要撞柱自尽的王姨娘,楚才良觉得额头一阵剧痛,身子晃了晃就栽倒在地。 “老爷!” “大哥!” “我的儿啊!” 一群人终于乱了阵脚,慌忙的抬楚才良回房间,又着人去找大夫,场面乱成了一片。 楚君澜一夜好眠,府里却闹了大半宿。 “三小姐,老爷昨晚昏过去了,大夫来看,说是急怒攻心。这会子老太君和二太太、王姨娘他们正捉摸着要如何惩罚您呢。” 紫嫣心里担忧,眉头都拧了起来。 楚君澜宛而:“随他们去。” “可他们若真不准您嫁给世子爷了怎么办?”别人不知道,紫嫣可是知道的,萧煦根本不是什么傻子,非但不傻,还俊俏的像谪仙一样,跟她家小姐简直天生一对。 紫嫣愁闷皱着眉,捻起一块切好的鸡肉喂给小乖乖,小乖乖勉为其难的伸出两只小爪爪抱着吃了起来,留给紫嫣一个圆滚滚的小屁股。 “三小姐,要不您问问世子爷吧,他到底几时才能来迎娶您,免得夜长梦多啊。” “要急也是他急。难道我还非他不嫁了?” “话不能这样说,世子爷人俊俏,性子也好,与您站在一起也般配,虽然王府里环境可能复杂一些,可是小姐您想想,这世上哪里有不复杂的人家?如您的身份,门当户对的家里可能都是一个德行,左右都是麻烦,还不如嫁给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呢。” 楚君澜歪着头听紫嫣为她计算,禁不住笑着点头:“你说的对。看来我们紫嫣也是越来越聪明了。” 紫嫣挺了挺小胸脯,十分得意。 楚才良这厢刚吃了药,今日并非休沐,他却被楚君澜那孽障气的一病不起,只好告假在家休养。 “楚君澜此时在何处?” “回老爷,三小姐今儿还没出现,昏省时也没在老太君那见着人,想来是不在家吧?”王姨娘声音温柔,将热水端给楚才良。 楚才良一时被气的面红耳赤:“反了她了!晨昏定省的规矩都不守?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女儿!给我将她叫来!” “老爷,婢妾可不敢去……”王姨娘垂眸,惧怕的退后了半步。 楚才良高声吩咐外面的小厮:“去将三小姐叫来,若是她心里没有我这个爹,趁早给我滚出去!” 小厮愁眉苦脸的领命出去了,去三小姐跟前放狠话?难道没吸取那几位站了一宿的兄弟的教训? 楚才良酝酿了许久,可等来的却是另一个消息。 “回老爷,方才有锦衣卫上门,请了三小姐出去了。” 楚才良大惊失色:“什么?锦衣卫!这小蹄子怎么又招惹锦衣卫的人!” 正文 第82章 切除 毓秀宫,偏院。 慈眉善目的曹钦盘膝坐在临窗的软榻,挽起雪白中衣宽袖端起茶碗。 “来喜儿,你觉着身子如何了?” 才刚十岁的来喜儿恭恭敬敬的垂首行礼:“回老祖宗的话,奴婢已经全好了,多亏了老祖宗救了奴婢一命,奴婢感激不尽,来世就是变个大王八,也要驮着您老人家的长生碑报答您。” “呔!说的什么荤话。”一旁服侍曹钦的内侍训斥了一句。 曹钦却是面色柔和的笑起来,“这孩子也是真性情,得了,既然身子好转了,便好生当差。” “是,来喜儿必定好好当差。”来喜儿磕了三个响头,垂着头退了出去。 近身服侍曹钦的内侍便低声道:“老祖宗,才刚奴婢听人说,城里来了一位神医,不论是什么头疼欲裂还是腹痛难忍,多复杂的病,端的是药到病除。许多人都说那位是神医便是戚神医本尊呢。” “哦?”曹钦吃了一口茶,笑道,“那神医多大年岁了?” “看起来已年过古稀了。” 曹钦笑着点头,“人说那是戚神医本尊?那位可承认了?” “虽然不承认,但也没否认,名医坊近些日在京城里可是热闹的很。”内侍想了想,又道:“奴婢是觉得,这楚小姐治疗的手段虽好,可到底还是有着风险的,不如试试戚神医有什么好办法?” “这楚小姐的医术高明,来喜儿那么重的伤,如今都能活蹦乱跳的了,咱家就没必要再去试验其他人了。再说,楚小姐当初要求的干净屋子和工具,不是已经预备齐了么。” 内侍虽然能和曹钦搭上话,却也不敢招惹这位,见曹钦拒绝,便也不在多言。 不多时,楚君澜在厉英的陪同之下进了门。 屋内的陈设毫无变化,楚君澜也无心欣赏,将她带来的高纯度烈酒放在外间圆桌上,便进了里间。 “见过曹公公,”楚君澜屈膝一礼,抬眸笑着打量他的面色,“曹公公的气色很好,这些日调养的不错。” “是啊。依楚小姐的办法调养,咱家日日都严格遵守不敢有半分懈怠,效果自然是好的。咱家腿上着东西,也着实困扰的很,想着择日不如撞日,不日今日楚小姐就将我腿上这个病灶切除了,也免得它总是折腾的我不能安寝。” 楚君澜点头,早已料到曹钦打算用自己来做这个手术了。否则他也不会几次三番来她跟前展露底牌,想着办法来警告和拿捏她。 不过楚君澜也不在意:“只要我要的东西曹公公您预备齐了,我随时都可以。” “楚小姐。”内侍笑着上前,一指与此屋相连的梢间,“您随奴婢来,瞧瞧奴婢们准备的是否合您的要求。” 楚君澜便向着曹钦点了下头,跟随内侍走梢间。 梢间的面积不大,采光却很好,屋内摆设一应物品都极简单,只有一桌一榻,但从墙面到寝具,无一不干净,屋内还用竹管引了活水,并做了传送热水的通道和下水道。 比起上一次随意就给来喜儿动手术接了肠子,这次的环境着实要好的多,再看桌上那一套依着她要求打造出的手术工具,楚君澜挑眉,笑着点头:“不错。” 内侍仿佛生怕楚君澜说一句不好,见她笑了,就松了一大口气。 “若是可以,奴婢这就叫人去预备热水了。” “嗯,再多预备灯。” “是。” 楚君澜来到外间,便在桌旁写了三张方子,又除去褙子,只穿雪白的中衣,将袖子挽起,用带来的烈酒擦拭双手和手臂。 见她如此,厉英忙低头退了出去。 曹钦则由几个内侍扶着到了内间。 不过片刻,便有人端着一碗药汁进来。 楚君澜一抬下巴,示意他将药端进屋里,“给曹公公喂下。” 随即自己也进了屋。 见曹钦疑惑的看着她,解释道:“这是麻沸散,吃了你不会彻底失去意识,却不会感觉到腿上疼痛。” 听闻不会彻底失去意识,曹钦不再犹豫,接过药便一口干了。 不过片刻,曹钦便感觉自己仿佛快要飘起来了,整个人似都躺在大片的云朵上,飘飘忽忽不知要去何处。大脑的反应变的越来越迟钝,他却依旧瞪着眼,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楚君澜取了银针,几道银光闪过,屋内传来一阵悠长的凤鸣。 “我现在封住了你的血脉,以免稍后失血过多造成危险,另外你现在不能动作也不必紧张,不要强行运功,稍后自有办法为你恢复。” 曹钦反应迟钝,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闷闷的“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而他因全身都失去了知觉,并不知楚君澜说话时,已让小内侍将灯端的近了一些,极为利索的切开了曹钦的腿部皮肤。 …… 与此同时,楚才良撑着病体爬起来,在王姨娘的陪同之下来到楚华庭所居的东跨院。 楚华云的眼睛敷了药,此时双目被雪白的绷带覆盖着,一身牙白色的外袍,显得他肤色宛若莹润的白玉。 “父亲。您来了。”楚华庭与宝乐行礼。 楚才良看着嫡长子这幅模样,心里便是一阵不喜。从前他可以是他的骄傲,如今却是他的累赘,是人背后说嘴他的内容。 楚才良冷着脸在前厅坐下,单刀直入:“昨儿的事你知道了吗?” 楚华庭点头:“回父亲,儿子知道。” 这时,傅之恒揉着额头从侧间走了出来,昨晚吃醉了酒,今日一早爬不起来,此时容色有几分疲惫,却依旧温文有礼。 “原来是楚大人。” 一见傅之恒,楚才良面色就是以变。 本是来兴师问罪的,气势汹汹的来了,却忘了傅大才子还住在楚华庭处。 “傅公子。”楚才良只好起身行礼。 傅之恒温文一笑:“在下对楚大人慕名已久,偏从前大人公务繁忙,虽在府上叨扰数日,却不得机会与楚大人多聊几句,今日得了机会,不知楚大人能否赏脸,在下还有许多学问上的问题想请教。” 傅之恒是谁?他能说请教,那得是面对什么样的大儒? 楚才良受宠若惊,想着训斥长子也可以换个日子,今日也不好开罪了才子,便将训斥楚华庭的事暂且放在了一边。 楚华庭沉默不语。 宝乐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看着与楚才良谈笑风生的傅之恒,心里感激不已,暗想:等三小姐回来,一定要告诉她,傅公子又帮大少爷挡了一劫! 正文 第83章 秘录传闻 曹钦彻底恢复对身体的控制时,窗棂纸上已能看到绚烂的紫红色霞光。 他坐起身,立即有内侍在他背后垫了个柔软的大引枕,又有内侍端了热水来。 “老祖宗,楚小姐说了,这几天您要忌口,不能吃茶,这是蜜水,您多吃一些。” 曹钦点点头,接过蜜水慢慢啜饮,同时掀开薄被查看自己的膝盖。 伤口被整齐的缝合,看来不过一寸大小的创口,肿块已消失,腿上并不觉得疼痛难忍,只是有些火辣辣的,动了动腿,那种难以忍受的胀痛和压迫已经消失了,只有膝盖上还有丝丝的浅痛。 困扰了他多年的腿疾,在这个小女子手中,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已经彻底解决了。 曹钦笑着道:“楚小姐在何处?” “回老祖宗,楚小姐就在外间休息。” 楚君澜听见梢间的动静,笑着走到门前:“曹公公,您觉得如何了?” 内侍掀起锦绣门帘,恭敬的迎楚君澜进门。 曹钦见到楚君澜,笑容更加真切了:“楚小姐医术卓绝,现在咱家腿上已无疼痛难忍之感了。” 楚君澜笑着点头:“肿物已切除掉,不会继续压迫周围神经,但是彻底恢复还需要一阵子,另外您的寒腿也需要好生调养。我方才开了一道滋补的方子,您需要吃上一阵子再复诊,另外您腿上还需要再敷一阵子药,我会亲自为您调制,直到您能正常行走。” “多谢楚小姐。”曹钦坐在榻上对楚君澜拱了拱手,“咱家这是欠了你一个大人情啊。” 曹钦的话,让一旁内侍看楚君澜的眼神都变成了羡慕。 以曹钦的身份,能让他欠一个人情,那就是多了一张保命符! 楚君澜也不矫情:“以您老人家的身份,我能得这样一句话可是大造化。” 曹钦见她毫不做作,禁不住哈哈大笑。 “今日天色已晚,咱家腆颜留您在宫内住上一夜,您的安全咱家绝对可以保证,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楚君澜笑道,“您夜里恐怕会起热度,虽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若在此处,您好歹能好受一些。不过我家里……” “你放心。”曹钦的眼神透着几分看透世事的通透。 “有您的话,小女子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楚君澜屈了屈膝,“还要多谢曹公公。” “是咱家要谢谢楚小姐,解决了我这困扰多年的病痛。” 楚君澜宛然:“医者本分罢了。” 曹钦看着楚君澜,眼神有几分隐晦的打量,又有一些兴味。 “楚小姐的行事风格洒脱不羁,看似随意,却自有一番处事的原则,这样的性子倒与戚神医十分相似。戚神医这些年行踪不定,可江湖上到处都有他的传说,也不知他是否已找到了那一身医术的传人?” 曹钦在宫里伺候了一辈子,说起话来慢条斯理,透着让人熨帖的亲近之感。 楚君澜明白他的意思。 原来曹公公也怀疑她是戚神医的传人? “以戚神医的本事,想传承他医术的大有人在,大雍朝优秀人才万万千千,此时说不定他老人家已经寻到传人了。”楚君澜说的是一句大实话。 但是听在曹钦耳中,却别有另一番深意。 曹钦微笑起来,眼角的纹路遮住了眼眸中满是打探的精光。 “也不尽然。若是戚神医寻到了传人,必定会将他毕生研究的《戚氏秘录完整传授,又怎会让《戚氏秘录》分散各地?” 楚君澜面色惊讶的道:“《戚氏秘录》分散各地?” “是啊。”看着她真切的惊讶,曹钦笑着道,“传说戚神医在《戚氏秘录》中记载了七十二张奇方,关于其余大小病症奇症与行医时感悟的记录更加不计其数,但江湖上有传言,七十二张奇方被分散成九分……” 曹钦语气一顿,似在叹息,也似故意住口,不想泄露太多的秘密。 楚君澜垂眸掩下疑。 她对戚神医的传闻与《戚氏秘录》所知有限,并不好随意评论什么。但若《戚氏秘录》果真分成九分散落江湖,那也着实是个遗憾。 此时的楚家,楚才良已是憋了满肚子的火气无从发泄,沉着脸盘膝坐在玉清园正屋的临窗大炕上。 王姨娘柔声劝说道:“老爷虽动气,可那毕竟是您的嫡出女儿,孩子不懂事,您管教就是了,何至于如此动怒?若是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楚才良拉过王姨娘的手拍了拍,感慨道:“说到底,儿女到底不如枕边人贴心,再疼爱的嫡女,随时都可能扎我一刀,可摔摔打打多次,你却不会背叛我。” 王姨娘两颊泛上一层红晕,虽已青春不在,却依旧温婉娇俏,风韵犹存,尤其是那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她不必将对他的爱意说出口,楚才良都已在这样憧憬的眼神中找到了属于男人的自尊。 “那蹄子不能再轻饶了,”楚才良沉声道,“不是我做父亲的狠毒,若是我再不管束,她怕是要惹来灭门之祸了。” 王姨娘也是心有余悸的模样:“是啊,上一次三小姐敢打锦衣卫,婢妾就觉得事情不妙,如今人被人抓了去,一个女孩家的,若是在诏狱闹出个三长两短可怎么是好?咱们也不好与恭定王府交代啊。” “说的就是!”楚才良沉着脸道,“若是她真的有此等不贞之事,我便之能与恭定王妃商议莹姐儿代嫁的事了。莹姐儿温柔懂事,偶尔有骄纵的小性儿,却也是年纪小罢了,她的本性是温柔孝顺的。” “婢妾愚笨,也不知管教女儿,外头人怎么说婢妾,婢妾都不理会,”王姨娘泪盈于睫,低声道,“婢妾只是时常教导莹姐儿和章哥儿,他们都是楚家的儿女,都是您的子女,不论是嫡出还是庶出,这一生的荣耀都与楚家绑在一起,与您分不开的。” “好,好,”楚才良点头,拍了拍王姨娘的肩头,“你教导的很好。” “老爷!”正在这时,大丫鬟红芬快步冲了进来,声音尖锐焦急的道,“老爷!宫里来人了!此时正在前厅呢,您快些去看看吧!” 楚才良大惊失色,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王姨娘也惶恐不已,“该不会是三小姐在锦衣卫那惹了什么事吧!” 还真有这可能! 楚才良焦急的起身,披了外袍就往前厅冲。 正文 第84章 大逆转 楚才良一骑绝尘,今生恐怕都没有跑过这么快,心跳打鼓似的,不由得分析楚君澜的行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那丫头的脾气暴着呢,又有那么大的本事,还真有可能在锦衣卫衙门里打人! 这得是惹了多大的麻烦,能引的宫里都来人申饬? 楚才良气喘吁吁的站在前院里,恐惧的看着前厅内透出的灯光,仰头看了看天空。 乌云遮月,空气闷到窒息,怕是有一场大雨了。 “楚大人。”正在这时,厅内走出个身着灰色葵花衫,面带微笑的中年内侍。 楚才良神色一凛,忙笑着拱手:“这位公公安好。” “哎呦,咱家可担不起一声公公,咱家在老祖宗曹公公身边当差,今儿是特地来给您带个话儿的。” 一听对方是曹钦的人,楚才良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净。 曹钦是什么人?虽已告老容养,可谁都知道,锦衣卫和东西厂办差,都要等他点头才能办得成,他就是他们幕后的主子! 这样一位大人物,会安排身边的人来见他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官儿? 楚才良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您,您有什么吩咐?” 中年内侍仿佛看不出楚才良的尴尬,微笑着道:“老祖宗受病痛折磨了多年,您家三小姐近些日废了不少心为他老人家调养,今儿更是用奇法为他解除病痛,老祖宗心里着实感激。今儿您家三小姐留在宫中为老祖宗看病,因一时走不开不能回府里来,老祖宗怕您担忧,这才吩咐奴婢来告知一声。” 楚才良面色呆怔,若不是碍于身份和脸面,他差点当着宫中内侍的面儿挖耳朵! 他没听错吧,楚君澜近些日为曹公公他老人家调养身子?今日更是为了给曹公公治病而被留在宫中,曹公公还特地安排了人来告知一声? “这么说,今儿我家三丫头被锦衣卫……” “老祖宗是吩咐了厉千户来接三小姐入宫的,三小姐身份尊贵,医术高明,身份不够的来请人,那是对楚三小姐的怠慢。”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楚君澜犯了事儿被锦衣卫抓走,而是曹公公怕怠慢了楚君澜,特地安排了一位千户来请人? 楚才良满面堆笑的道:“能为曹公公诊治,那是小女的福分。只怕小女医术不精,性子又不讨喜,冲撞了曹公公。” “哎呦喂楚大人,您可真是太谦虚了,”中年内侍噗嗤一声笑,“楚小姐医术神乎奇迹,性子也直爽洒脱,曹公公都只夸楚小姐有故人之风呢。” “故人?”楚才良疑惑。 “是啊,曹公公说,楚小姐颇有戚神医的风范,您能养出这样出色的女儿,楚家门第真是振兴有望,让人艳羡啊!”中年内饰笑着拱了拱手便要告辞。 楚才良哪里敢让人这么走?赶紧预备了一个大的封红送上。 中年内侍也不推辞,坦然的收下后拱手离开了。 楚才良呆呆站在院中,一时分不清是震惊多一些,还是喜悦多一些。 那个不孝女,竟然能搭上曹公公的线? 仔细想想,这死蹄子醒来后,结交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大长公主、叶公子、二皇子、安陆侯世子、定国公世子、升平郡主……甚至还有曹公公! 她凭借一手忽然而来的医术,竟能巴上他经营了半辈子都没机会巴结的人,叶公子给她撑腰,二皇子给她撑腰,甚至地位超然手握权柄的曹公公也变着法来给她撑腰! 他不由得开始反思:先前对待楚君澜,是不是太严厉了? “老爷。”正当楚才良反思之时,王姨娘与楚梦莹款款而来。 听说宫里来的人已经走了,却久未见楚才良回去,他们有些担忧,这才出来看看。 “老爷,您怎么还不回去歇着?身子可还没好利落呢。”王姨娘扶着楚才良的手臂。 “是不是三妹妹又闯了什么祸?”楚梦莹嘟着嘴,娇嗔道,“三妹妹的脾气也太大了些,每次都给父亲惹祸,您可要好生管教她,若不然将来她惹出更大的祸事来可怎么好?” 楚才良看向楚梦莹,眼神有些冷。 “父亲?”楚梦莹疑惑。 楚才良语气平板的道:“楚君澜惹什么祸事我没看见,可恭定王府的聘礼却是你给赔进去的!” 楚梦莹错愕的睁圆了眼,小鹿般的眸子瞬间蓄满了眼泪:“父亲……女儿知道有错,可女儿也是被人陷害……” “被陷害就说明你蠢!怎么就没见别人被陷害?”楚才良冷着声音,又瞪王姨娘,“还有你!没事不要挑拨是非!我与澜姐儿父女关系本来没有这么僵,你们遇上事就咋咋呼呼夸大其词,我也是信了你们的邪,才会如此误解澜姐儿!” 王姨娘和楚梦莹一时间都彻底呆愣住了。 为什么?方才还对楚君澜咬牙切齿的人,眨眼就忽然变了个态度,他们反倒成了罪魁? 楚才良不悦的瞪了王姨娘和楚梦莹一眼,丢下一句:“以后少给我惹事!”就往外院书房走去,留下王姨娘和楚梦莹呆愣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夜里,曹钦果然起了高热,不过楚君澜配置了退热的药,又预备了烈酒为他擦身,热度很快就退了下去,次日晨起时,就见创口处已不是那么红肿了。 果真是内力深厚之人,即便是个老者,也一样有令人艳羡的恢复能力。 曹钦知道自己在好转,除了感慨楚君澜的医术高明,她的悉心照料也让他记在了心上。 待到楚君澜离宫时,曹钦笑着吩咐道:“阿英,你代咱家送楚小姐,别让楚大人误解了。” 厉英心思玲珑,昨日都有人去过楚家,今日曹公公还如此吩咐,便是明摆着让他给楚君澜撑腰。 “是,老祖宗放心。”厉英行礼退下,恭敬的送楚君澜回了楚家。 回到家,原以为会看到暴跳如雷的楚才良,说不定还会见到私设公堂的大场面,谁知家里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让楚君澜技痒的手都无处安放。 今儿没理由扎人了呢。 “三小姐!三小姐!”紫嫣和宝乐冲了过来,小乖乖化作一道白影,迎面扑进楚君澜怀里。 楚君澜笑着抱住小乖乖毛茸茸的小身子,“怎么了,慌乱成这样?” 紫嫣和宝乐兴奋的异口同声:“袁捕头的案子发还重审了!” 正文 第85章 王府 “是吗?这事儿也拖的够久了,总算是成了!”楚君澜虽早知有傅之恒的影响力,可此时依旧止不住的开心 “是呀!傅公子果真是神仙般的人物!”紫嫣兴奋的道,“三小姐也很厉害,若不是三小姐想到去寻傅公子,袁捕头必定要问斩了!” “我可要想法子好好的感谢傅公子。”楚君澜抱着小乖乖走向东跨院。 紫嫣和宝乐一左一右跟在楚君澜身旁。 “你只要给傅公子调制好酒吃,傅公子就很欢喜了。” “三小姐,傅公子昨儿还救了大少爷呢!” “怎么?”楚君澜脚步一顿,眉头微蹙。 宝乐将昨日楚才良冲到东跨院去找楚华庭麻烦,却被傅之恒机智拦下的事绘声绘色的说了。 楚君澜点头,面露感激之色:“看来我又欠了傅公子一个人情。昨日老爷歇在王姨娘处?” “起初是的,可昨晚有宫里的人来了家里,老爷自个儿出来见了人,回头就将王姨娘和二小姐都给骂了,”紫嫣想到王姨娘和楚梦莹的窘态,禁不住咯咯的笑,“小姐您没瞧见,家里不少人都在背地里偷着乐呢。” 楚君澜知道是曹公公背后安排了人来给她撑腰。 她并不想沾惹曹公公这般身份的人,但是为他治了好了病,也的确是卖了一个大人情,眼下这份人情带来的的确是好处,可是未来如何,谁也无法预料。 楚君澜挑眉,举步走向东跨院,决定不为这种未知的事而发愁,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担忧的? 为感激傅之恒,楚君澜精心调制了三种酒,但每样都只一小杯。 “吃茶大杯都算牛饮,失了‘品’的真谛,傅公子是雅人,总不会用酒来解渴,何况酒多伤身,傅公子不会想不惑之年就得出什么其他的病症吧?” 傅之恒端着琉璃杯,看着杯中泛着淡淡果香与酒香的清透酒液,禁不住苦笑,珍惜的品了一口,咂咂嘴叹息道:“我是舍不得如此美酒,不日离开贵府,再想吃到这般香醇的美酒就难了。” 楚君澜见他为了酒如此犯愁,想他颇有几分侠义的性子,不由得笑道:“当日的承诺我记得,你放心,我平日没事就喜欢研究,一旦我研究出什么新的口味,或者酿了什么美酒,便命人送给你。只是……” “只是什么?”傅之恒眼前一亮,语气急切。 “只是傅公子浪迹萍踪,我不知去何处寻人。” 傅之恒摸了摸鼻子,桃花眼笑的弯了起来,尴尬的解释:“我居无定所,又家无恒产,求学多年却终是无望仕途,这些年的日子的确过的不大踏实。” 楚君澜知道傅之恒的赧然,毕竟依靠在富贵人家做客卿,没处去就依靠名妓帮衬过活,毕竟不是什么说来就让人羡慕的光彩事。 楚君澜倒觉得他此时的尴尬很多余。 “每个人都有自个儿的生活方式。能让那么多天仙般的女子倾心,让那么多名流为你的才华臣服,这就是你的本事,只要自己过的开心,又有什么不可以?” 傅之恒颇有些惊讶的睁圆了眼,看着楚君澜真诚清澈的双眼和樱唇弯弯的亲切笑容,心跳骤然剧烈了一瞬,他捂了捂胸口,不自禁别开了眼。 “想不到楚小姐如此洒脱。” 楚君澜端起茶碗,素白指头捻着碗盖拂开浮沫:“世上的人多了,难道人人都按着规矩去生存?那人和人岂不是都一样了?只要不妨碍别人伤害别人,自己想怎么生活都是自己的选择,又何必在乎他人的眼光和看法?” 傅之恒身子一震,目光由错愕便做欣赏。 “是安歌拘泥了,”傅之恒缓缓拱手,笑容灿烂,态度自然亲近,“楚小姐往后唤我表字便是,总是称呼傅公子,倒是显得生疏了,还有傅公子也是。” “我大哥还有两年才及冠,如今没有表字呢,”楚君澜美眸一转,艳光四射,“倒是安歌的名字有些占便宜。” “哦?” “安歌安歌,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在喊你哥哥。” “果然是我的表字占便宜了!” 傅之恒哈哈大笑,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满是柔软的欣赏,她这样调皮,又让他想起当日初见时的场景,还有那龙飞凤舞的“反弹”二字。 “我的表字取自‘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可绝无占人便宜的意思。” 楚华庭禁不住笑:“安歌不必介怀,澜澜只是喜欢玩笑。” “谁说的,”楚君澜笑嘻嘻的道,“大哥别信他,谁知他有没有为占人便宜窃喜呢。”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妮子!”傅之恒点指着楚君澜,被她逗的开怀大笑。 东跨院其乐融融之际,老太君所居的上院之中却是一片沉闷。 “娘,大伯怎能如此出尔反尔呢?”周氏挽着老太君的手臂摇晃,“明明说了要选个人代替楚君澜去做世子妃,怎么忽然又反悔了?菲姐儿都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嫁过去,这又告诉她不成,孩子不知要多伤心。” 老太君有些烦躁,“只说要换个人,又没说让菲姐儿去,就算伤心也是怪你这个随便做决定的。” 周氏不依的嘟嘴。 老太君叹息,皱纹满布的脸表情十分郁闷:“这家到底还是才良的家,朝廷里的事咱们又都不懂,才良说,那死丫头背后有不少的大人物给撑腰,况且她是嫡女,又是恭定王妃亲自选定的人,想换掉是不可能的。当日他是气话,咱们也就死了心吧。” “娘!您在想想办法呢?” “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就算楚君澜眼下蹬腿死了,她不行还有她庶出的姐妹呢,几时轮到宗女了?” 周氏还想再说,一旁的楚才俊对她悄悄地摇头摆手示意她闭嘴。 周氏只得转而问:“娘,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老太君烦躁的道:“才良让我带着那死丫头去一趟王府,亲自问一问世子到底找到没有。以免王府故意拖延。” “王府?娘,要不媳妇陪着吧,您与澜姐儿老的老小的小,楚君澜又是那么个脾气,媳妇跟着,好歹有个人能贴心照顾您。” 老太君闻言,想了片刻还是点了头:“也好。” 周氏面上一喜,蹭的站起身:“娘,咱们几时处罚?媳妇好歹是澜姐儿的二婶,也要打扮打扮才是。” “明儿就去。看你,乐成什么样子。”老太君看着小儿媳如此兴奋,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楚君澜次日采露归来,昏省后就被老太君留下了,不容她拒绝的就要带着她去王府。 王府楚君澜不是第一次去,心里倒也毫无波动,闲来无事,只当去王府遛弯,顺便看看萧运鹏的情况到底如何了,也不枉萧煦背后那番良苦用心。 只是谁也想不到,来到王府后,楚君澜一行人竟被晾在了前厅中。 “楚老夫人莫怪,实在是王府今儿个有要紧的事,王妃正忙着,着实无暇出来见可,您来的太不凑巧了,不如您与贵府上太太、小姐先在此处吃茶。”下人撂下一句就走了。 楚君澜似笑未笑的看满脸尴尬的老太君:“您来之前该不会没递拜帖吧?” 正文 第86章 壁咚 “我不过是一时没想到罢了。”老太君梗着脖子强辩。 楚君澜点点头,端起白瓷盖碗,素手捻着碗盖,垂眸便见碗中茶汤呈浅褐色,上头飘着一层茶叶梗和茶沫子。 这也是王府能拿来待客的茶? 楚君澜不是挑剔的人,也知道萧煦在这府里的地位本就不高,并不指望王府的人能对她们多客气。 谁料想,王府竟连最基本的待客之道也不讲究了。 楚君澜放下茶碗,单手撑颐,安之若素的闭目养神,心内将萧煦、叶以渐和楚华庭的病情又仔细的斟酌了一遍,暗暗的想好了接下来要如何治疗,转而又分析起袁康虎的案情。 老太君和周氏却是越发的坐立不安起来。 “娘,”周氏压低声音在老太君耳边道,“这王府的人是什么意思!澜姐儿将来都是要做世子妃的人了,他们怎么还不尊不重的?” 老太君被下了面子,心里也不大痛快,嘲讽的看了眼闭目养神不发一言的楚君澜。 “有些人在家里霸王似的,出了门却成了软脚猫,让人欺负到她祖母和婶子头上都不吭声。” 楚君澜慵懒的撑颐斜坐,对老太君的话听而不闻。 周氏白了楚君澜一眼,小声嘀咕:“就是个窝里横的孬种。” 楚君澜姿势不变,眼也不争的道:“你们不孬,大可以在王府闹一场,正好将婚事搅黄了,我就不用嫁给傻子了。” 老太君和周氏被噎的无话可说,一起面色紫涨的闭了嘴。 三人守着一壶逐渐变凉的高沫足等到了午后,依旧没有人理会,又等一炷香,才来了个丧眉耷眼的小丫头给他们续茶。 老太君训斥道:“你们怎么回事!到底见是不见!不见我们可走了!” “走就走!” 小丫头将茶壶往桌上一扽,“府里请了天师来捉鬼,王妃和如夫人们正忙着呢,哪里有心思来见你们?来拜访也不知先递帖子!忒没规矩了。”说罢竟甩袖子走了。 老太君和周氏已气的七窍生烟:“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楚君澜却依旧是那个姿势,仿佛已经入定,只是搭在长腿上纤细的指头轻轻的点了两下。 不多时,院中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 “鬼啊!有鬼!!有鬼啊!!!” 那叫声格外瘆人,猛然传来,将人唬的心里一颤,将老太君和周氏都吓的一个激灵,脸色惨白的往椅子后躲。 楚君澜猛然睁眼看向院中,只见一个白衣长发,满脸煞白的长裙“女鬼”,“飘”在一个穿着墨绿色褙子的老妈子身后。 那老妈子惊叫着跌跌撞撞往前跑,却因腿脚都吓的不听使唤了,动作极为狼狈。“女鬼”不远不近的飘在她的身后,跟随者老妈子穿过前院直往月亮门方向去。 楚君澜挑眉,身形一闪便追了出去。 “哎!你干什么去你个死丫头!找死啊!”老太君气的直拍桌子。 周氏抱着老太君的胳膊往后拽:“娘!你别管她!” 王府中一团乱,一黄袍道人手持桃木剑在院子里舞了起来,又有丫鬟婆子双手合十连连祷告,更有吓破了胆的下人撞做一团,跌成一片。 几名衣着华贵的妇人越众而出,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之下也追了上去。 楚君澜这厢眼看着那“女鬼”将老妈子追进了王府偏僻的角落,直进了“静轩”的门。她挑眉,脚步轻盈、足尖一点飞身而入。 谁知,刚一进门,却没见到女鬼的影子,只看到那老妈子跌坐在地。 院中传来一阵错杂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大喊着:“在这里,就在这里!” 楚君澜刚要回头,忽然被一只大手猝不及防的揽进了屏风。 楚君澜神色凛然,指尖银针一转回身便刺,对方月牙白的身影映入眼帘,巧妙的化解了她的攻击,双臂握着她双腕,将她压在了屏风后的墙壁上。 低沉的声音就在耳畔:“是我,噤声。” 楚君澜呼吸略微急促,抬眸看着萧煦,玩味的挑眉,明眸一转,笑容明艳:“世子爷这是将那次的‘壁咚’还给我了?” 萧煦不明所以:“何为‘必东’?” 楚君澜动了动手腕。 萧煦立即回想起他们初见那日,他甚至打不过面前的小女子,被她强硬的压在墙壁上还击不能。 他脸上通红,将手放开了。 屏风外传来女鬼的哭诉:“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滚开,你滚开!” 这时一群贵妇冲了进来,大叫着:“那鬼就在这里!大师!大师!” 楚君澜从屏风缝隙往外看,依旧没见“女鬼”的身影。 只见老妈子独自一人满屋子乱跑,状似癫狂的抓着自己散乱的头发,口中大叫着:“不是我杀你,不是我啊!你要报仇就去***,都是小姐让我做的!不是我——” 屏风外,众贵妇与丫鬟婆子,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为首那穿着正红锦绣褙子的中年美妇。 “小姐,你救救我啊小姐!”老妈子冲上前,抱着美妇的大|腿,“当年分明是你让我给徐氏下……” “住口!”恭定王妃面色阴沉,“张嬷嬷这是疯魔了,还不带下去医治!” “是!”立即有两个粗壮的婆子上前来,一把捂住了张嬷嬷的嘴将人往下拖。 一个穿着孔雀蓝色长裙的美貌少妇啧啧道:“张嬷嬷可是您的奶嬷嬷,怎么那女鬼不找别人,偏来找张嬷嬷呢?” “就是啊,王妃您说说,张嬷嬷才刚说的徐氏,是不是原来的徐王妃呀?” “一定是她,张嬷嬷说您让她给徐王妃下了什么?” 几个美貌的少妇你一言我一语。 楚君澜挑眉看向萧煦,低声在他耳边道:“你最近忙的事,这算是办成了?” 萧煦抿唇颔首。 “那是不是也该开始办咱们那件事了?” 萧煦疑惑的道:“什么?” “我帮你现个身如何?我和祖母已经被晾了大半天了,就这么回去,我的名誉怕是全完了。” 萧煦立即明白过来,面色歉然的道:“对不住。” “没啥对不住的。咱们就算扯平了。” “什……”萧煦话没说完,就觉得身上几处有些发麻,随即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王妃和几个美妾身上。 楚君澜悄然混进人群后方,指着屏风处伸出来的一双脚:“啊!有死人!” 正文 第87章 态度 这一声太过突然,将正忙着拌嘴的几个四名如夫人和若干美妾都下了一哆嗦。 有人顺着楚君澜手指的方向看去,正看到屏风下伸出一双男人的脚。 “呀!”女眷们大叫着往后退,将屏风前让出了一个半圆。 恭定王妃大叫着:“来人,看看屏风后是何人!” 一声令下,当即有王府侍卫冲了进来,将屏风踹翻在地,就见萧煦仰躺在地上。 “这不是世子吗!” 女眷们哗然,惊呼声穿透力极强,引的院中灌木丛后藏身的景玉和霍叶青纷纷捂脸。 景玉嘀咕:“世子爷也太惨了……” 霍叶青有些生气,低声道:“三小姐也太霸道了,都不管世子的事办完没办完。” 两人嘀咕时,已有侍卫将萧煦抬进了卧房。 几个美貌的如夫人凑上前去查看状况。 “才刚那女鬼,该不会是徐王妃的魂魄吧?” “应该是的,傻子丢了这么久都没找见,他生母的魂魄想来就是去寻儿子回来的。” “啧啧,可怜呦。” …… 恭定王妃双手紧紧捏着帕子,眉头紧蹙,面色不耐的道:“都闲着了是不是?若闲就回去做针线,别在这里嚼舌。” “啧。不过都是妾室出身的,你运气好才扶了正,这会子耍什么微风,你有儿子,难道别人就没有儿子?”容貌娇美,眼下带了个泪痣的丰腴美妇撇了撇嘴。 “吕氏,你若觉得两个儿子照看不过来。也可以带到王妃房里去。”年轻的小姨娘讨好的对恭定王妃笑,转而又对吕氏怒目而视。 楚君澜站在人,不由摇头叹息。 失踪多日的世子倒在屏风后,居然没有人先关心一下他的身体状况吗? 恭定王妃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心,道:“叫府里良医来给看看。” “别啊王妃!” 恭定王妃话音方落,从门口就传来了老太君高亢的声音。 老太君和周氏面露喜色扒拉开人群闯了进来,指着楚君澜道:“我们三小姐就是大夫,还做什么舍近求远?让她给世子爷看看不就得了。” 老太君面色兴奋,笑容讨好的凑到恭定王妃跟前,一副要与王妃拉家常的模样:“哎,咱们都是亲家,那就是一家人,王妃可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老太君太过自来熟,说起话来又带着一股子市井气,惹得王妃和王府的美人们纷纷侧目。 楚君澜翻了个白眼,这人若是对自己没个明确的定位,又不懂得察言观色,那可就真的很惹人厌烦了。 “你是何人?”恭定王妃已十分厌烦,沉下脸来,“谁将外客带到此处的?” 话虽是在训斥王府的下人,可明摆着这是对老太君随意走动的行为十分不满。 有小丫头战战兢兢的回话:“回王妃,楚家老夫人一行来了半天了,一直在前厅吃茶,许是听见府里动静了,这才跟了进来。” “是啊,是啊,”老太君尴尬的笑着,“我们是看见有鬼,想着都是一家子人,哪里能往后躲呢?就跟着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如今一看,哎呦可不是吗!正好我们澜姐儿就在呢。来,澜姐儿,你快给你女婿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楚君澜垂眸退后,虽身形高挑,却因她这一瞬的举止神态而显得人都矮了一截,明显是已羞臊到一定地步了。 恭定王妃目不斜视,就像听不见老太君的话似的,直接吩咐道:“去找良医来。” 下人们应声退了下去,不多时就带来个须发花白的医者。那医者进门先给王妃和如夫人们行礼,随后就去了内间。 老太君和周氏此时已尴尬的满脸通红,退回到楚君澜的身边。趁着所有人都注意力都在世子的身上,低声骂楚君澜:“你个死丫头,要不是你追来,我们会跟着吃挂落吗?老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你等着回家的,我告诉你爹!” “好啊。”楚君澜微微一笑,无所畏惧。 “你个死丫头,你是软硬不吃啊你!” “你们若不嫌丢人,可以再骂大声点。”楚君澜微笑。 老太君差点没气厥过去。 正当这时,一个穿着桃红色掐牙比甲,头上戴着两根银簪子的大丫鬟快步走了进来,在恭定王妃的耳畔低语了几句。 恭定王妃皱皱眉,便随这丫头出了门。 王府良医坐在萧煦的床畔,根本连诊治都没有,低头抠了一会手指甲,就来到外间道:“想来是世子疯疯癫癫,不知在外面吃坏了什么东西,亦或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如今饿晕了罢了。你们给他灌点粥水也就好了。” 王府的姬妾们哗然:“可怜了,可怜了,一个傻子在外还不知受多少苦呢。” “看他穿的干干净净,脸上也没有脏污,说不准根本不是自己走丢,而是被什么有心人给关起来了,关了这些天都不给饭吃,徐王妃若泉下有知都能心疼的爬上来找那黑心的算账!” “所以才刚才来个女鬼,追着张嬷嬷跑啊!” …… 女眷们又议论起来。 恭定王妃快步走进屋门,见一众女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面色不快的道:“都散了,难道还要本王妃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见王妃是动了真气,身这些人好再多留,只得退了下去。 老太君和周氏见屋子这么快就要空了,自己也不好多留,拽了楚君澜的袖子两下,示意她跟他们一起出去。 恭定王妃见状快步上前,微笑着道:“楚三小姐留步。” 楚君澜挑眉,心里十分的讶异,才刚恭定王妃甚至正眼看她一眼都不曾,怎么出去一趟,态度就变了? 楚君澜恭恭敬敬的回身行礼:“王妃。” 老太君和周氏也都停下脚步,跟着行礼。 恭定王妃笑着吩咐道:“还不服侍楚家老太君休息,上好茶来?” “是。”当即就有大丫鬟答应着,客客气气的请老太君和周氏在侧间半旧的太师椅坐下,又端了上好的龙井来. 老太君和周氏一时间都有些受宠若惊。 恭定王妃笑挽着楚君澜的手臂,将她带去卧房:“自己人自然更可靠,才刚我是因世子的事急昏了头,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还请楚三小姐勿怪,楚三小姐务必给世子诊治诊治才是。” 正文 第88章 小傻瓜 恭定王妃对待楚君澜的态度前后反差太大,惊的老太君和周氏一时间都有些瞠目。 楚君澜笑容温和,似乎丝毫不好奇,也完全不意外,只是乖巧点头:“是,小女子必定尽力。” 拔步床旁落座,楚君澜极为认真的为萧煦诊察了一番,虽然他是被她扎晕了,但趁机查看一下他体内毒素的情况也不是坏事。 恭定王妃也不离开,就一直站在楚君澜身后,一副慈母为爱子焦急的模样。 片刻后,楚君澜起身恭敬的道:“回王妃的话,小女子与贵府良医的诊断结果却是不同的。世子此番晕厥,其实是痴症导致的。” “哦?”恭定王妃惊讶的提高了声音。 “人的大脑结构极为复杂,世子的病实则是天生脑部生长结构异于常人引起的。”楚君澜开始乱盖。 恭定王妃压着狐疑,语气自然的问:“是吗?其实我之前也很疑惑,世子小时候明明聪明伶俐,何以五六岁后就就开始变的不同了,后来人虽然长大了,智慧却不跟着长了。我还一度怀疑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楚君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王妃多虑了,方才我说过,人的大脑结构极为复杂,世子的脑部神经有搭错混乱之处,这症状不明显,且小孩子的智慧发育有早有迟,大人很难注意观察到,这也是难免的事。” 恭定王妃暗中松了口气,看着萧煦的眼神不再怀疑,转而问道:“那依着楚三小姐看,世子可有痊愈的可能?” “这着实说不准。” 楚君澜面露难色,却仿佛怕跌了自己医者脸面似的,梗着脖子。 “病灶在脑部,治疗也要花费一些功夫,想来就算戚神医在,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将人治好。” “治不好?”恭定王妃语气上扬,又敛额道,“罢了,这病都跟着世子十几年了,治不治得好也要看天意。” “王妃所言甚是,不过这些日,我会努力为世子医治的。我先为世子施针,助他醒来。” 楚君澜从怀中取出银针,小心翼翼的在萧煦身上扎了几针,又在脑袋上下了几针,并未有凤鸣声传来。 恭定王妃见楚君澜动作犹犹豫豫,似乎没有把握,不由得露出个嘲讽的笑容。 但楚君澜一回身,她立即又是温柔端庄的模样,关切的问:“怎么样了?” 楚君澜赧然:“还要等上片刻。” 恭定王妃就笑着点点头,“楚三小姐先坐下吃杯茶吧。” 楚君澜腼腆的摇摇头,低头看着萧煦,一副紧张的浑身紧绷的模样。 恭定王妃看着楚君澜的背影,神色越发鄙夷了,手指伸进宽袖中拿出一根金色的羽毛无意识的捻了捻,暗想:“看来这丫头的医术被外界传的神乎其神都是夸大,可为何……” 正当这时,萧煦小扇子似的睫毛抖了抖,缓缓睁开了眼睛。 楚君澜当即上前,将银针拔了,“世子,你怎么样?” 听见动静,恭定王妃回过神,老太君和周氏也都赶忙冲了进来。 萧煦的眼神迷茫,像是个迷了路的孩子,缓缓坐起身来,呆呆的看着楚君澜和恭定王妃等人。 楚君澜背对所有人,对着萧煦挑眉眨眼,一副等着看表演的模样。 小样儿,等你表演装傻已经很久了! 萧煦薄唇抿了抿,耳根子连同脖子都红透了,委屈的嘴一瘪,眉一皱,大眼睛里迅速蓄了两泡泪,带着哭腔哼唧道:“煦煦不扎针,煦煦不要扎针!” 煦煦是什么鬼?? 楚君澜差点笑喷出来,用尽洪荒之力才忍住了,小心翼翼的将捏着针的手背在身后:“世子,这个,不扎针,咱们不扎针啊,你别哭啊。” “真哒?”萧煦仰头看着楚君澜,挂着两泡泪开始咬指甲,腿还一晃一晃的,“小姐姐,你是,谁呀?” 他清越磁性的少年音用来撒娇,且还用五岁孩子一般的语气来说话,既违和又好笑。 可是一想到这个人身中两种剧毒,从五六岁开始就一直装傻才活到如今,楚君澜又笑不出来了。 “世子,小女子是工部员外郎楚才良第三女。” “柿子,嘿嘿,柿子好甜。”萧煦咧着嘴嘿嘿的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恭定王妃笑着上前用帕子去给萧煦擦嘴。 萧煦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往后躲,“不要,不要你擦!小姐姐,你给煦煦擦!” 楚君澜又想笑了,咬着下唇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世子想吃柿子了?” “嗯嗯!” “世子不要吵闹,待会儿我让人送柿饼给你吃,柿饼也很好吃的。” “不要!”萧煦一把打开楚君澜的手,“不要柿饼!就要柿子!就要柿子!”却是闹了起来。 老太君和周氏对视了一眼,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知道世子是傻子,可是他们根本想不到,世子的智力好像只有四五岁,并且眼神呆滞流口水,话都说不利索,脾气阴晴不定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嫁给他哪里是嫁人?分明是为王府带孩子!怪道给了那么多的聘礼! 周氏的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了。 做恭定王的亲家固然好,可是要让她闺女嫁给这样的人,好像有点舍不得…… 恭定王妃看够了楚家人的表现,笑了笑道:“世子就是这样性子,多哄着就好了。” 楚君澜点点头,转而面色凝重的对恭定王妃道:“不知王妃能否允准小女子为世子诊治?” “他的脑子能治?”恭定王妃问。 楚君澜苦笑,一副尽人事听天命无可奈何的模样:“总要尽力。” 恭定王妃笑着点头:“也好。” “那么小女现在便开始了。”楚君澜笑着点头。 恭定王妃也不反对,转回身招待老太君和周氏去前厅等候。 待到屋内人都走光了,萧煦终于安生下来,抹了一把脸,低着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楚君澜看他垂头丧气的,不由得掐了下他通红的耳朵,“煦煦,怎么啦?” 萧煦别开脸低头道:“很可笑吧。” 正文 第89章 治坏了? 楚君澜挨着他坐下,“可笑?我没觉得,不过我觉得你这模样……” 萧煦不由自主看向她,眼神有些紧张。 “可爱,我觉得你这样挺可爱的,”楚君澜笑道,“果然宠物随主,小乖乖那么可爱,想来就是因为像你。” 萧煦抿了抿唇,垂眸不语,但明显看得出他并不喜欢“可爱”这个形容词。 楚君澜知道少年人自尊心强,萧煦从来都是清冷孤傲、飘逸出尘的模样,却不得不装成傻子,他心里一定尴尬及了,是以她转移了话题。 “很奇怪,我今日和祖母、二婶来你家已经枯坐了大半天,甚至吃的茶都是高沫,且只有一个小丫头子去添了一次水,对我们的态度还是冷嘲热讽的。 “就算是见到王妃,她对我们也都不假辞色,谁承想她中途出去一趟,回来后态度就来了个大反转,真是让我想不透。” 萧煦道:“因为金翎。” “金翎?我方才好像看到王妃出去时捻着一根金色的羽毛,那是怎么一回事?” “王爷传急信时,会以金翎为信物。” “所以,王妃刚才是忽然收到了恭定王传回的信,回来后态度就变了?” “的确。” 楚君澜靠着拔步床的柱子,摸着下巴道,“这就奇了,哎你父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煦闻言沉默片刻道:“薄情、好色、霸道、城府极深。” 楚君澜看了看萧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但凡恭定王对萧煦有一星半点的关心,他也不会被逼的靠着装傻才能在内宅生存。 大雍朝郡王定则有一名正妃,四名如夫人,其余姬妾都不入册。而王府中现在除了一名王妃和四名如夫人外,其余姬妾加起来也有十四个,这还是侥幸活下来的。 若是算上死去的,加上那些连姬妾都不算的通房,还有没带进家里来的外室呢? 楚君澜不由得咂舌,这个恭定王还真是“好本事”,没的让人生厌。 楚君澜趁机又为萧煦施针压制毒性,给了他一小瓶药丸。 “如今我也算过了明路了,你若是不方便来找我时,我也可以来你家里为你诊治,反正我看王妃也不信我能治好你的脑子,对了,”楚君澜问道,“你是想继续傻下去,还是要缓缓恢复健康?你说清楚,我也好配合你演戏。” 萧煦理了理中衣雪白的交领:“后者。” “哦?怎么想起现在开始好转了?” 萧煦笑了笑,并不言语。 见他又不肯说话,楚君澜凑近了他,撞撞他肩膀:“煦煦啊,你这就不对了,咱们是盟友,往后可是同一阵营的弟兄,有什么想法你不肯告诉我,这是不是你不对?” 萧煦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煦煦?”楚君澜发现他特别爱脸红,尤其是她叫出“煦煦”二字时。 萧煦招架不住的道:“我如今不是从前那样任人宰割了,自然不必再傻下去。何况……” “何况?” “我是傻子,便护不住你。” 楚君澜心头一跳,笑的眉眼弯弯的搂了一下萧煦的肩膀,拍拍他手臂道:“你是个好盟友。好了,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楚君澜将刚才给他擦过口水的帕子塞给他,笑着对他摆摆手,转身离开。 萧煦攥着那方素白的手帕,清冷的眸子里映出她渐渐走远的背影,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肩头,低头盯着肩膀那块布料久久不语。 离开王府时已是晚霞满天。 楚君澜与老太君、周氏同乘一辆骡车,车轮滚滚直往楚家方向去。 老太君和周氏一直凑着头小声嘀咕。 楚君澜则无聊的撩起车帘往外看。 路过一处繁荣街市时,楚君澜看着远处一辆马车,忽然面色一愣。 大长公主穿着一身宝蓝色锦绣牡丹花的宽袖外袍,正笑容和蔼又感激的站在一处商铺门前,与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说着什么。 那老者面带微笑,捋顺着长须,谦逊的摇头又点头。 而叶以渐眉头紧锁,站在距离大长公主三步远外,一副极为不悦的模样。 商铺门楣上高悬着一块黑底绿漆的匾额,上疏“名医坊”三个大字。 楚君澜挑眉,这就是传说中的名医坊?那么仙风道骨的老者便是戚神医? 骡车向前行驶,很快就路过名医坊的门前。 叶以渐一抬头,正看到楚家的骡车从他身畔驶过,车帘放下的一瞬,他看到了楚君澜的半张精致小脸。 他心里咯噔一跳,不由得向着楚家马车追了两步,又颓然止步。 她应该看见了吧? 她必定看见了。 这时,那老者的声音从叶以渐背后传来。 “实不相瞒,依老朽之见,贵府公子并非中毒,而是木僵之症,可惜啊,”老者摇头惋惜的道,“可惜公子的病,叫人给治坏了。” “治坏了?”大长公主忧虑的追问,“这是怎么说?” “明明没有中毒,却被当做中毒治了这么长的时间,原本的木僵之症没有好好的医治,却一直在吃不相干的药。要知道是药三分毒啊。这段时间叶公子还能活蹦乱跳的,只能说是上天保佑了。” 老者捋了捋胡须,又道,“这病若是早遇上老夫……如今被人医坏了,再想医治就难了。” “难怪……”大长公主捶胸顿足,“唉!怎么没早遇上老神医!所有太医院的医士都说渐儿得的是木僵之症,本宫怎么就没相信!如今老神医也这样说,看来医士们诊治的没错,反而是那丫头错了!” “学医不精便敢随便给人开方子,害人不浅啊。”老者摇着头。 大长公主转而又与老者客气了一番,命人送上了大的封红,这才拉着叶以渐回马车,刚一座定就道:“渐儿,楚君澜给开的药可不要再吃了,咱们回去吃这位老神医给开的!那丫头为了沽名钓誉,竟拿你的身子开玩笑!真真该死!” 叶以渐摇头:“外祖母,我的身子在楚姑娘的诊治之下已有所好转,至少我如今能吃能喝的,又没有发作木僵,这已经很好了……” “你没听老神医说吗!那都是短暂的假象!假象!” 正文 第90章 维护 “外祖母,您这话说的太不厚道!”叶以渐声音不自禁拔高。 大长公主受伤的瞪着眼,一拍座椅怒道:“渐儿!你这是在对谁说话!” 看着大长公主气的脸都红了,叶以渐生怕老人家气出个好歹,只得缓和语气循循善诱。 “外祖母,楚三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当初不是人家求着来为我看病,反而是我主动求人家,她哪里就沽名钓誉了?相反,今日那位老者只动了动嘴皮子,什么都没为孙子做,您为何就相信他呢?” “你可知道他是何人?”大长公主恨铁不成钢的掐了叶以渐手臂一把,“那可是戚神医!” “戚神医?”叶以渐缓缓道,“他何时这样说过?” “坊间都传遍了!” “既是传遍,为何太医院的刘院使没有来拜见他的恩师?” “你这孩子!刘院使不在京城,否则不早就去了?人家戚神医行事低调,不肯张扬自己回京,只是开了个名医坊默默地为人治病……” “既是默默为人治病,为何要沽名钓誉诋毁他人?” 叶以渐对着已经被洗脑的外祖母,恳切的道:“真正让孙儿醒过来的人是楚小姐?帮孙儿屡次解毒的人也是楚小姐。上一次婢女给孙儿下毒,若不是有楚小姐及时出手,我哪里还能跟着您出来见这位神医?” “我承认,上次婢女下毒,的确是多亏了她。可是她将木僵之症当做毒症来治,都将你给治坏了!回头我还要求一求戚神医,帮你好生调养好了才是。” 叶以渐见外祖母油盐不进,不由再度怒起,沉声道:“我的身子都是因楚小姐医治才好转,一事不烦二主,我不打算再换别的大夫,外祖母难道忘了上次张院判来的事?上次就已经开罪楚小姐了,我不像再让她不快。” “糊涂!渐儿,你不要太实心眼儿了,楚小姐一个闺阁女子,吃过的米恐怕都没有戚神医吃过的盐多!何况看病这种事,自然是好大夫越多越好!就算要二选其一,也是要选戚神医啊!” “外祖母,我意已绝!” 大长公主气的直喘粗气:“你决定不管用!这事就要听我的!楚君澜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能将你迷的这样神魂颠倒?” “外祖母!”叶以渐面色涨红的瞪着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知道外孙脾性,自知失言,转而缓和了语气:“渐儿,楚君澜为你医治,是因我们给了丰厚的诊金。看在她帮你解毒的份儿上,我不会追回诊金,也不会追究她将你治坏了的责任,这已是仁至义尽,否则若有人学艺不精害了你,我岂能轻饶?” 叶以渐刚要开口,大长公主便沉着脸道:“你不必再强辩,此事就这么决定了。有戚神医在,我不会放心将你的身子交给任何人医治!咱们家里只有你我相依为命了!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我,我就必须要对你负责,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日后如何有脸面去见你母亲?” 大长公主说着说着,眼泪已掉了下来。 叶以渐知道父亲失踪、母亲过和外祖父相继去世这些年,外祖母将他拉扯大着实不容易,若可以,他绝不愿意忤逆大长公主,他可以咬牙不听话不去找别人治病,但他无法保证外祖母会不会迁怒楚君澜。 叶以渐抿唇,一时陷入了两难。他不想伤害疼爱他的外祖母,也不想伤害救了他性命的楚君澜。 马车摇晃着前行,叶以渐闭上眼,这时才发现,原来楚君澜在她心里已经有了这般地位?若不是如此,今日他也不会如此为难了…… 此时的楚家却是一片欢天喜地。 楚才良大喜过望的一拍手,原地转了两圈:“好!甚好!世子终于找到了!” 这样他就不用担心没有新郎,王府寻理由退婚要回聘礼了! 王姨娘和楚梦莹也都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楚梦莹笑着恭维老太君:“到底还是祖母厉害,原本难为的事,您一出马可不就成了。” 老太君有些得意的坐直了身子。 楚才俊好奇的问周氏:“哎,那世子你见了吧?他什么样儿?” “生的是真俊,但傻也是真傻,十八大九的小伙子,一言一行却像四五岁的孩子,话都说不利索,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说发脾气就发脾气,啧啧。” 楚才俊惊愕:“真这么傻?你看着可还有救?” 周氏摇了摇头,她可舍不得闺女嫁给这么个人,虽然先前她也想做恭定王的亲家母,但现在他看楚才良的眼神就有几分嘲弄。 楚才良面上有些过不去,暗骂周氏多嘴,转而温和的对楚君澜道:“澜姐儿不必担忧,如四五岁稚童也好,这样的人好把握,将来你掌管内宅,还不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楚君澜笑了笑:“到时能帮衬老爷的地儿也能更多,是不是?” 楚才良沉下脸:“为父与你好好说话,你不要不知好歹。再说为父升官,你的娘家变的更有对位,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楚君澜笑道:“是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虽然她是顺着他说话,可楚才良愣是觉得自己依旧在被讽刺,气的他肋扇生疼。 楚君澜的心思没在这一群人身上,自然不在意楚才良的想法。 次日清晨照旧去采晨露,下山时,原本蹲在她肩头的小乖乖却“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楚君澜素来由着小乖乖自由活动,也不急着追它,不过刚走几步,就听见山脚下传来一声少年的大叫。 “啊!你给我下去,下去!” 楚君澜脚步一顿,赶忙往前赶去,却见鹿宛松慌乱的跳下马背,小乖乖抓着旋风雪白的鬃毛趴在它的头顶,旋风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愉快的摇头晃脑。 显然,一貂一马已经成了好朋友。 “这不是宛松吗?你这是怎么了?” 鹿宛松已站的笔直,盘着手抬着下巴,用眼角余光看人:“没事,不过是骑马累了,下来站一会儿松松筋骨。” “哦?”楚君澜笑着看他。 鹿宛松被她一双明媚水眸盯着,脸上不由得发热,哼了一声:“你心也真够大的,还在这优哉游哉呢,我姐让我赶来告诉你,城里有你不好的传言,你自己小心点吧。” 正文 第91章 甚嚣尘上 “不好的传言?”楚君澜奇道,“这可就怪了,我平日也不招惹什么人,怎会有人平白无故的传我的传言?再说这么早,你们是怎么知道城里有传言的?” 要知道此时甚至未到昏省的时间,太阳还没彻底升起呢。 鹿宛松见她如此问,只得道:“原是昨儿先有人在我母亲跟前嚼舌,说你给叶公子看病治坏了,劝我母亲不要用你开的方子,我姐姐在母亲身边听了个正着,跟那人理论了几句,憋了一肚子气,出来就叫我打探一下这消息哪里里来的。谁知我昨晚命人出去探了探,不少茶楼酒肆里都有人在议论你学艺不精治坏了叶公子。” 鹿宛松摇着头围着楚君澜转了一圈:“你怎么回事?到底开罪了什么人?难道你真将叶公子给治坏了?” 楚君澜面色渐渐凝重。 她虽没打算依靠医术图谋什么名利,但她出身中医世家,对医道甚是痴迷,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她所用的就是她前世本家的医术,否定她便是否定她的本家。 如此诋毁她家的传承,诋毁她的名誉,传谣之人,其心可诛! 见楚君澜一张艳极的小脸沉下来,眼神冷冰冰,甚至让鹿宛松联想到某种喜欢群居、眼神阴冷、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野兽。 “喂,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你该不会真将叶公子给治坏了吧?”鹿宛松见她如此态度,便有些着急,“别看他父母都不在了,可他外祖母绝不是好缠的,就连我父亲提起她都敬畏有加,那可是跟着先帝御驾亲征过的公主,文韬武略不提,行事霸道是一定的!哎我说你也真是的,怎么如此不长眼,偏生招惹道她家了!” 楚君澜挑眉笑了笑,神色十分洒脱:“我是怎么招惹上你家的,就是怎么招惹上她家的,都是缘分。我这人做事素来喜欢随缘。小乖乖,咱们走了。” 小乖乖依依不舍的抱着旋风的头,在它脑袋上蹦了两下,小爪爪又抓抓旋风的脑门,这才窜回楚君澜肩头。 旋风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楚君澜,扬起脖颈嘶了一声,鹿宛松忙回身牵住了旋风的缰绳,跟上楚君澜的脚步。 “你心里有没有个成算?如今城里对你的传闻实在是太不好了!一个是你学医不精就给人看病,当初不少在大长公主府里给叶公子看过病的大夫都出来现身说法,再就是……” 楚君澜见他犹豫,回眸笑着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传闻?” 鹿宛松瞪了她一眼,仰着下巴道:“再就是有人说,恭定王府那傻子都不肯娶你,你们两家的婚事才拖延到现在的,我看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傻笑,真是心大的不知所谓!” 明明是关心的话,他说出来偏像是吃了**。 楚君澜回眸嘲他:“我看你也是奇怪。” “我奇怪?我哪里奇怪了!” “若菡明明温柔娴静,那般典雅的一个美人儿,怎么你这个做弟弟的一点都不像姐姐。” “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懒得管你了。”鹿宛松瞪了她一眼,翻身跃上马背,“驾”了一声绝尘而去,扑了楚君澜一脸灰尘。 楚君澜挥手在面前扇了扇灰尘,噗嗤一声笑了,笑过之后,面色再度凝重下来。 诋毁之言甚嚣尘上,必定有人背后操控。 她素来不怕事大,如今既然有人发出挑战,她接招便是了。 回到家中,昏省后便去了东跨院为楚华庭换药。 傅之恒笑着与兄妹二人告辞:“我已在府中叨扰数日,也该告辞了。” “安歌兄何不再多住一些时日?”楚华庭转向傅之恒方向,“与你为伴,小弟着实学到许多。” “是啊,住在我家里不是挺好的?现在他们也不怎么敢来骚扰你了吧?”楚君澜的话要直白的多。 傅之恒莞尔,“并非这些原因,我这人自由惯了,在一个地方住的久了便不适应,总要四处看看的,袁捕头的案子发还重审,碍于舆论,不日便会有个结果,我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对方既如此说,楚华庭和楚君澜便都不好再多做阻拦。 楚华庭笑道:“既如此,今晚我预备酒席,为安歌兄践行。” “这倒不必,预备酒席,少不得要与其余人交往,说实在的,我这人比较惫懒,实在是懒得交际,”傅之恒桃花眼亮晶晶的看着楚君澜,“我只要有好酒就行了。” 楚君澜被他逗的哈哈大笑:“明白,明白,我那有两坛高纯度的好酒,你带回去吧,不过要仔细,这酒若一气儿吃了怕是要闹出人命,你好歹分成五六次吃。” 傅之恒苦笑:“五六次怕是不够,我要分成十五六次吃吧,毕竟吃完了就没了。” “谁能想得到,堂堂傅大才子竟然还有这种苦恼。”楚君澜再度摇头失笑。 傅之恒傍晚时分与楚才良告了辞,出门后乘上宝乐赶着的骡车。 车上果真放着两坛美酒,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包袱。 他将包袱打开,借着昏暗的气死风灯,看到包袱中是两身最新式样料子制成的外袍,还有极有分量的棉布小包,打开一看,里头是十锭五两泛着银霜的雪花银和一张雪花笺,上书“多谢”二字,字体洒脱,是出自楚君澜的手笔。 傅之恒笑了笑,将银子放回去,不由得轻叹一声。 他的生活方式就是这样,不论去谁府中做客,都会有丰厚的收入。可是这一次拿了楚君澜的银子,他心里却并不舒服,好像拿了这个银子,他与楚君澜之间就不是朋友相交,只是买卖了。 来到城中最为繁华的酒楼茶肆一条街,在一家客栈门前让宝乐停车,傅之恒转而将那包银子交给他:“这个你回去交给你们三小姐,就说衣裳和信笺我收下了,这个你让她自己收着,楚公子还要治眼睛呢。” 宝乐小心翼翼将银子揣好,都快被那重量坠的直不起腰了:“傅公子放心,小的一定将话带到。公子若是得了闲,就来家里多走动走动,您在这段日子大少爷和三小姐都开心的紧。” 傅之恒笑着颔首,吩咐人将他的两坛美酒抬进了客栈,笑道:“我晓得。” “傅公子保重。”宝乐行了礼,依依不舍的走了。 傅之恒看着楚家的骡车上摇摇晃晃的起风等消失在巷子的转角,才轻叹一声,转身进了客栈。 楚君澜收到那五十两银子,想到傅之恒的笑脸,不由得摇头失笑,也没再追着送去。 不过她也想不到,傅之恒才走两天就又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正文 第92章 当年的目击者 楚家侧门前,楚君澜惊讶的打量着面前形销骨立的高大汉子。 “傅公子?这位是?” 那汉子显然刚刚梳洗过,花白头发挽在头顶,胡茬刮的也算干净,方正脸上毫无血色,身上瘦的皮包骨,穿着一身棕色的道袍,看得出高大的骨架,想来以前也是铁骨铮铮一条汉子。 傅之恒挑眉:“奇了,你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救他,见了他却不认得?” “袁捕头?”楚君澜惊喜,“安歌,你去将袁捕头救出来了!” “原来是姑娘救了在下。袁康虎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袁康虎拱手抱拳,单膝跪地。 楚君澜忙伸手相扶,“袁捕头快请起。” “在下如今已是白身,不再是捕头了。”袁康虎看着楚家的宅子,眸光动了动。 楚君澜有所察觉,却不多言语,只笑着请二人入府,直接来到了东跨院。 楚华庭和宝乐早已听了消息,闻声忙起来行礼。 双方客气了一番纷纷落座,傅之恒便道:“顺天府将袁捕头的案子发还重审,那刘衙内作恶多端,袁捕头为民除害本是应该,但到底伤了人命,是以夺了官身贬为白身了。而刘衙内作恶多端,但因他已殒命,也便作罢了。” 楚君澜挑眉:“如此判断,实则也是一种偏颇。袁叔如今成了白身,可刘衙内家可是淑贵妃的姻亲,一旦袁叔离开大牢,刘家想如何报复还不都随他们?” “正是,所以我用了点关系,提前将袁叔给接到了你这里。”傅之恒从善如流的也称呼袁康虎为袁叔。 袁捕头面色凄然又感慨:“如今这般,于我来说已是最好的结果,我原本杀死那厮时,本就没想过活命。” 楚君澜笑了笑:“袁叔是为民除害,不该如此早丧命的。您也看到了,我兄长眼盲,家里情况其实也很复杂,我兄长身边只有一个宝乐,我不大放心,我想请袁叔留在我兄长身边做个侍卫,虽我知道这是大材小用,但还是希望袁叔能够答应。” 袁康虎哪里不知道这是楚君澜在故意帮他? “楚小姐与傅公子救在下性命已是不遗余力。我若留在你家中,必定会将刘家的报复也引到您的身边来,那在下岂不成了恩将仇报?” 袁康虎诚恳的行礼道:“在下不能人这样害您,楚小姐若有什么想问的,就只管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楚华庭蒙着双眼的脸不由自主的转向楚君澜的方向。 楚君澜也是心里一紧,在桌下捏了捏楚华庭的手。 “实不相瞒,小女子的确有事想问,但是袁叔我也一定护定了。袁叔若是一再推辞,便是瞧不起我一介女流了。” “是啊袁叔。”傅之恒也笑道,“人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楚小姐救了您的命,转而求您保护她的兄长,您若不答应,岂不是辜负了楚小姐的美意?” 袁康虎禁不住苦笑着摇摇头,斟酌片刻,还是道:“如此,多谢楚小姐、楚公子美意。” 楚君澜与楚华庭都笑起来,吩咐宝乐和紫嫣去预备饭菜。在东跨院摆下了一桌,傅之恒有幸又吃到了楚君澜为他调制的美酒,心满意足的抱着个酒坛子告辞了。 夜幕降临,屋内点漆一盏绢灯,紫嫣和宝乐守在门外。楚君澜和楚华庭问起了当年的案子。 袁康虎感慨道:“想不到大少爷和三小姐就是当年那位夫人的子女,当年草草一见,你们都还那么小。” 楚君澜诚恳道:“我们兄妹一直觉得娘亲的死十分蹊跷,不知袁捕头是否还记得当年之事。” “记得,”袁康虎直言道,“其实傅公子带我来到府门前时,我就猜想到我获救可能也与当年之事有关。三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年的案子的确是有疑点。” “还请袁叔告知。”楚华庭精神一震,拱手行礼。 袁康虎摆摆手道:“想必当日案情,两位已经知晓,我也不用赘述了。我只说疑点,当初这案子,我调查之后发现,陆夫人在花园假山旁出事,其实是应有一个目击证人的。” 什么? 楚君澜与楚华庭都十分惊讶。他们当时太小了,失去母亲只忙着伤心,根本顾不上其他,多年之后再从他人口中得知的消息,就分不清都有几分真几分假了。再加上当年的花园都已改建,仆从也都换了好几茬,有什么老人自然更加无法得知。 “陆夫人是从前在宫里服侍的,若是我所知不假,陆夫人出宫时,其实身边还带着一位服侍她的嬷嬷。而我当年查案时,这位陶嬷嬷却说是归乡容养了,我当时想,主子才出事,她就容养了,着实十分古怪,便安排人追查,谁知打探了好多人,都弄不清陶嬷嬷的老家‘陶家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天下之大,要寻到陶嬷嬷却似大海捞针一般。” 楚君澜与楚华庭的脸色都十分凝重,追问道:“那后来袁叔可查到这位陶嬷嬷的下落了?” “并未。”袁康虎摇头,郑重道,“后来发生的事,就更加让我觉得陆夫人的案子古怪了。就在我命人追查陶嬷嬷之时,我的上峰却忽然直接下了命令,勒令我停止对此案的调查,迅速以意外结案。” “什么!”楚华庭捏紧拳头,所以当年母亲的意外身亡,其实是这么来的。 “明明有疑点,却要潦草结案,这简直……” 楚君澜拉住了哥哥的手,“大哥,袁捕头也是听命行事,上峰既然下了命令,他又有什么办法?” 楚华庭抿了抿唇,点头道:“我知道的。” 楚君澜看向袁康虎:“请问袁叔,当年您可知道您的上峰为何忽然吩咐草草结案?” “并不知。” “那么您的上峰是何人?” “是当时的顺天府尹易玉海,如今易大人是吏部尚书了。”袁康虎直言不讳。 楚君澜点点头道:“多谢袁叔。” 看来若想查出当年下落,她除了要大海捞针一般寻找那位陶嬷嬷,还要想办法从易尚书口中知道真相。但是易尚书位高权重,她哪里来的机会去接近? 楚君澜回房后,翻来覆去的一夜没睡。 次日清早采了晨露回来,刚去上院给老太君请安,就有婢女来回话。 “老太君,大长公主府的掌事来了。” 老太君忙道:“快请进来。” 正文 第93章 归还 周氏扶着老太君起身:“娘,您慢着点。” “仔细脚下。”楚梦莹则扶着老太君另一边手臂。 一行人来至于屋门前,正看到阮掌事带着两个捧着木盒的小厮走到近前。 “阮掌事,”老太君笑着招呼,“快请屋里上座。” “楚老太君抬举了,小人不敢,”阮掌事笑着拱手,目光落在人群后的楚君澜身上,行礼道:“楚三小姐。” 围在近前的众人只得让开一条路。 楚君澜款步而来,明眸中透着几分了然,温和一笑:“阮掌事可是有何吩咐?” “不敢,不敢。” 阮掌事客气的侧身,打开了小厮手中的两个扁平的木盒,左边那盒子中整齐排列着五两一锭的雪花银,足有五十两,右边盒子里是一套金镶玉的头面。 “大长公主吩咐小人送这些来,为的是感谢这些日楚小姐为公子的病情尽心又尽力,着实是辛苦了。” “谈不上辛苦,这些东西也着实不必了,”楚君澜闻音知雅,笑道,“想必叶公子已寻到更好的大夫。” 阮掌事本来有些难以启齿,楚君澜这样问出来,他反而松口气:“大长公主着实感谢楚小姐,只是叶公子的病情要紧,还请楚小姐能够理解大长公主一片舐犊之情。” “大长公主的意思我明白了。” 楚君澜想了想,便走到外头吩咐守门的丫头:“你去叫四五个护院来,我有吩咐。” 楚君澜积威甚深,丫头不敢忤逆,赶紧去了。 阮掌事心头一跳,暗自抹汗:不会吧,楚小姐该不会是要将他打出去吧? 楚君澜叫了紫嫣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紫嫣点点头,眼睛已是红红的,转头就出去了。 两盏茶的功夫,紫嫣就带着四五个护院抬着两口香樟木的大箱子来。 楚君澜打开了箱盖,将里面的金银珠宝和珍惜药材给阮掌事看,随后又将箱中放置的册子拿给了他。 “这段日子,叶公子所用的药材,箱子里有的我动用过,没有的我在外采买过,所有支出这上面都有记录。阮掌事可以现在核对一下。” 阮掌事脸色一下变了,连连摇头道:“楚小姐,这些东西都是大长公主……” “是大长公主为了给叶公子治病方便,放在我这里的,”楚君澜笑着道,如今叶公子的病症托付了更高明的大夫,这些东西理应如数奉还,还请阮掌事当面点清才是。” 楚家人在四周围成一圈,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珠光宝气的两箱子,眼神满是珍惜和贪婪,却不能多嘴,只能干瞪眼。 阮掌事知道,这东西若是不点算清楚,倒好像留心要诬陷人家贪污了银子似的,关系就更难处了,只得吩咐小厮开始对账。 楚君澜低声与紫嫣耳语:“你找了我大哥吗?” 紫嫣压低声音,含着眼泪道:“从大少爷那里将所有积蓄都填补进去了,小姐您的妆奁匣子也都空了,不亏他们的。” “那就好。” 楚君澜将紫嫣手里捧着的小盒子拿过来,双手交给阮掌事:“还请阮掌事代我将这些药丸交给叶公子。这是先前配置了还没来得及拿去的,叶公子用便用,不用的话丢了便是。” 阮掌事接过盒子,汗颜道:“哪里会丢呢,都是楚小姐一番心意。” 楚君澜笑道:“谈不上,不过是在其位、忠其事、尽其力罢了。” “掌事,药材与记录的都不差,金银首饰多了一些,银子少了一些,但是总的账目是合得上的。”小厮回话道。 阮掌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点头道:“收起来吧。” “是。” 楚君澜就吩咐护院帮助大长公主府的小厮将东西装上骡车,吩咐他们护送阮掌事一行回去。 阮掌事再三道谢,不但送来的银子首饰没送出去,回去还多带了两个箱子,心里顿觉得百味陈杂。 阮掌事一走,憋了半天的老太君就再也忍不住了。 “三丫头,这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事开罪了大长公主?好好的人家怎么就不用你了!这多好的差事,你怎么就不知道上点心,反而让人堵上门来辞了你!” 楚君澜闻到了老太君口腔中的异味,退后一步道:“不是说的很明白吗,叶公子的病打算换个大夫。” “好端端的为什么换大夫?” “这就奇了,天下又不只我一个会治病,换个大夫医治也算不得什么吧?” “你这死丫头,心里太没成算!再说,谁让你将东西还给他们的!那些东西本来就该是咱家的!”老太君气的跺脚,指头去戳楚君澜的额头,被她侧身躲开了。 楚君澜用关爱精神病人的眼神看着老太君,慢条斯理道:“那些金银药材,本就是大长公主为了方便叶公子调养才寄放的,我既然不再负责为叶公子诊治,自然要将东西归还,难道还要霸占人家的东西?” “死心眼子!你个死丫头!做白工你还有理了你!你就是将东西留下,我就不信大长公主能派兵来抢回去!” “就是啊!”周氏也惋惜,“我看他们是欺负澜姐儿是个腼腆小姐,哪里有说用就用,说不用就不用的?他们临时变了卦,那些银子就不该还。” 楚君澜稀奇的看着周氏,“就算留着,那些东西也不是楚家库里的,而是我的东西,二婶做什么这样着急?” “我……我这是为了你操心。小丫头不知好歹的。”周氏翻了下眼睛,尴尬的去一边坐着吃茶。 楚君澜没心思理会众人,带着紫嫣回到了居雁楼。 刚进门,紫嫣就憋不住哭起来,“三小姐,他们这是不是在欺负您啊?以前说的好好的,突然就不用您给叶公子瞧病了,外头人要是知道了,该怎么说您?” “傻丫头,你哭什么。”楚君澜拿了手帕给紫嫣擦脸,“用与不用都无所谓,我也没什么损失,我可惜的是叶以渐的身子骨。但人各有命,既然他们做了选择,我也没法子。而且那银子本来就不是我的,能借给我周转一阵救出了袁叔已是万幸了。何况我也不算毫无收获,这屋里炼药的器皿就算是诊金了。” 楚君澜安抚着紫嫣的功夫,老太君已火急火燎的安排人出去打探消息。结果一探听才知道怎么一回事,气的她午饭都没吃下去。 待到楚才良回来,老太君语重心长的拉着长子道:“澜姐儿的名声臭成了这样,怕是会带累家里其他的哥儿姐儿议亲,你看着,是不是将澜姐儿暂且送出去静养,等风头过了在回来?另外让澜姐儿去大长公主府赔个不是?” 正文 第94章 砸场子 楚才良也正为此事恼火,升迁的路上好容易多了个助力,事情却闹成这样。 “送出去?送去何处?” “庵堂是不行了,好歹还有恭定王府的亲事在,去庄子上还是使得的。你在京郊的枣花屯不是有个小庄子吗?” 楚才良揉了揉太阳穴:“也好,就让她暂且去避避风头,也免得整日在府里张扬跋扈的,吃一吃苦头,她就知道在家里有多幸福了。” “是啊。你呀,没个正经媳妇,看王氏都将你子女教导成什么样了!” 老太君叹气:“还有大长公主府,怎么也要好生赔个礼才行,将叶公子给治坏了,那是多大的罪证?人家今儿还来给她送银子,她可好,银子没要,还将从前那两箱一并还回去了,这么硬气,不是摆明了告诉大长公主她不高兴吗?啧啧,如此张狂,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您也别听风就是雨的。”楚才良被老太君唠叨的脑仁儿疼,敷衍道,“其实她也未必是治坏了叶公子,若是她医术不好,曹公公那里又怎么说?好了,好了,这事儿我有成算。” 楚才良敷衍了几句, 转而就吩咐人:“去叫三小姐过来。” 谁知不过片刻,下人却回道:“三小姐刚才出府了。” “出府?”楚才良纳闷,“这会子她出府去做什么?该不会出去惹祸了吧?还不派人去找!” 楚君澜此时正抱着小乖乖站在名医坊门前。 名医坊大门敞开,门庭若市,不似个医病的地方,反倒热闹的如同茶楼酒馆。 那位须发花白的老神医背对着大门,正对着厅中几人高谈阔论,四周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在看热闹。 “……小小女子,能读过多少医书?懂得多少医术?不过是粗浅知道一些东西,便敢出来招摇撞骗,甚至还敢给人扎针开方子,着实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是啊是啊,老神医早就名震江湖,也一直见您低调做事,没有四处去亮自己的名声。” “那女子就是太过张狂。” “竟然利用大长公主爱护外孙的心,将叶公子胡乱治了一通。” “当日我等都说叶公子是木僵之症,偏她说是中毒,还将我们这些人都贬低了一番,着实猖狂!” 不知是屋里人在议论,屋外的百姓也都在低声嘀咕着。 站在楚君澜前头的干瘦妇人盘着手啐了一口:“本以为是出个女神医,想不到竟然是个女骗子!呸!不要脸!” 楚君澜拍了拍那妇人的肩头。 那夫人回过头,正看到个穿了一身鹅黄衣裙,戴着白色面纱,抱着一只小雪貂的美人儿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 对上那双秋水明眸,妇人当即看呆了去,结巴道:“这位姑娘,你有事?” 楚君澜笑眯眯的点头:“请让一让,你挡着我的路了。” “啊,好,好,原来是找老神医瞧病的。”妇人拉着身边几个人让开了。 楚君澜笑着道谢,迈上了一阶台阶,回眸一笑,明艳无比。 “不,我是来砸场子的。”说罢就径直进走向大厅。 屋外的百姓一时间都呆住了。 见楚君澜进门,当日在大长公主府上被讽刺过的医者纷纷怒目而视。 “你来干什么!” “你还敢来出来丢人现眼!” “我若是你,错诊了病症早就自我了断了!” …… 那位头发花白的白衣老者回头看来,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小姑娘,你有事?” “请问大夫贵姓?” 老者不答,只问:“你来瞧病的?” 楚君澜莞尔:“看来大夫的姓氏很神秘。还是说大夫在外无故诋毁旁人,怕将来东窗事发丢了祖宗颜面,才不敢以真名姓示人?” “你大胆!” “放肆!” “你可知道老神医是何人!” …… 几位大夫愤然而起,指着楚君澜破口大骂。 老者摆了摆手,让其余人稍安勿躁,笑的十分温和:“小姑娘,你若看病,便支付诊金,老朽自当尽力,你若是来寻衅,老朽可要不客气了。” “哦?咱家倒是想知道,老神医会如何不客气呢?” 不等楚君澜回答,门口就传来苍老又略带沙哑尖细的声音。 楚君澜回头,正看到穿了一身遍地金院外衫的曹公公,身着在大红飞鱼服、斜挎绣春刀的厉英带着几个锦衣卫缇骑,虎视眈眈的立在曹公公身后。 锦衣卫名声素来不好,围观百姓都退后了一些,生怕惹了是非。 “原来是曹公公。”楚君澜笑着行礼。 曹钦和蔼的摆摆手,向着屋里团团一礼:“咱家今日出来走走,便走到了名医坊来,冒昧打扰,还请诸位见谅。 即便有不认得曹钦的,此时也都明白了,京城里有几个曹公公能带着锦衣卫千户当随从? 医者们纷纷行礼。 老者也拱了拱手:“不敢,不敢,您大驾光临,乃是我等荣幸,请上座。” “不敢,不敢。”虽然说这不敢,可曹钦还是笑容满面的在首位坐下,又招呼着众人都入座。 回头又吩咐厉英:“阿英啊,你去端一把椅子来,就放在这儿。”指了指自己跟前的位置。” “是。”厉英当即去搬来一把交杌放好,随即带着其余锦衣卫站在了曹钦身后。 曹钦对着楚君澜笑笑:“楚三小姐请坐。” “多谢曹公公。”楚君澜笑了笑,依言坐在了那交杌上。 如此,屋内的位置,曹公公高居首位,楚君澜其次,老者与其余的大夫都只能依次作陪。 看到曹钦的态度,在场之人连同门外围观的百姓都有些懵了。 曹钦慢条斯理的道:“咱家难得出宫一次,就听见了城里闹出这么大的热闹来。说是楚三小姐学医不精,出来招摇撞骗,治坏了大长公主府的叶公子?” 曹钦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兴味:“嗨呀!咱家惊讶啊!毕竟,缠了咱家多年的腿疾就是楚三小姐治好的。咱家身边的小来喜儿肚子破了个洞,半只脚都迈进了鬼门关,楚三小姐还不是从阎王爷那将人抢了回来?所以说楚三小姐治坏了人,咱家这个惊讶呦!” 转而看向其余几位大夫:“您几位如此义愤填膺,已是亲眼见着叶公子被治坏了?” 大夫们尴尬不已,老者也是面色凝重。 这时,门外又传来急切的男声:“在下并未被治坏!” 随后身着天青色锦绣外袍,挽着白玉簪的叶以渐就快步闯了进来,胸口起伏着,显然是赶得十分着急。 正文 第95章 针尖对麦芒 先是传说中的女骗子来“砸场子”,随后不但曹公公来了,就连“被害人”都来了! 国人爱凑热闹,此时百姓们已围了一大片,都屏息凝神的听着屋里的动静, 叶以渐快步走到楚君澜跟前,满眼愧疚,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开口,转而给曹公公行礼。 “见过曹公公。” “叶公子可折煞老奴了。”曹钦忙起身还礼,恭敬的让座。 叶以渐连连推辞,请曹钦上座,随后猛然转身,看着屋内众多大夫,俊逸面庞上已有山雨欲来的阴沉。 “诸位都是杏林圣、悬壶济世之人,为何不明白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未经证实的事,怎能胡言乱语?” 叶以渐言语中的不满毫不掩饰:“楚三小姐为在下的诊治素来尽心尽力,几次于命悬一线之际将在下从鬼门关拽了回来。在下现在就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哪里是被治坏了?” 叶以渐展开手转了个身,又对那老者拱拱手。 “传说您老人家是医术出神入化的神医,许多人对您敬服,可您这一次做的事,渐颇觉不妥!您并未亲眼见过楚三小姐的本事,又是以何为证,说她不懂多少医术的?” “叶公子看来是信不过老夫的医术了,”老者笑了笑,神色淡然道,“叶公子是病患,您信任何人都是您的自由。” “不,还请神医息怒。” 这时,大长公主急急忙忙闯了进来,在她身后跟着的还有两个熟人。 前头那位眉目舒朗、锦衣玉冠的是二皇子萧彻。 跟在他身后眉眼锐利、容貌英俊的青年,则是在聚雅会上与楚君澜和叶以渐针锋相对的六皇子萧律。 楚君澜挑了挑眉,天潢贵胄齐聚一堂,名医坊可以改名叫贵人坊了。 “渐儿!胡闹!”大长公主训斥道,“你怎可对神医无礼?还不给神医致歉?” “外祖母,品德堪忧的医者,渐实在不能相信。” “你!”大长公主气的眼睛赤红。 六皇子萧律嘲讽一笑:“啧啧,真是猪油懵了心,有好的大夫不用,偏要相信个小娘子。叶以渐,你到底是看上人家的医术了,还是看上人了?” “六殿下,请你慎言!”叶以渐气的脸色煞白,“如此诋毁一个无辜女子,岂是男儿所为!” “诋毁?我看你是被美色迷晕了头!如今城里都传遍了,楚家那位三小姐就是个女骗子,当日聚雅会上她也是做了弊的,只为了自个儿的好名声就欺骗所有人!” 萧律张开手臂,声音极大,“叶以渐,你看清楚,这么一个行事张狂不择手段的贱女人,到底哪里比不过老神医了!” “你!”叶以渐其怒攻心,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 大长公主赶紧扶着叶以渐,拍着他的心口给他顺气,转而对萧律道:“六殿下,您好歹是天家人,何苦口出恶言?” “姑祖母恕罪,”萧律收敛了一些,笑道,“我也是为了叶以渐的病情着急罢了。” 转而走到叶以渐跟前:“我看你根本分不清好歹,选大夫,自然要选厉害的,难道你看病只是为了看大夫的脸,嗯?” “老六,够了。”萧彻沉下脸。 六皇子挑眉,看了看二哥,忽然噗嗤笑出了声,那笑可谓是尽嘲讽之能事。 楚君澜看够了好戏,款步来到众人面前。 “诸位都是达官显贵、天潢贵胄,你们的话说完了,是否能给个机会,让小女子也说几句?”楚君澜的声音柔和,但气势强硬,毫不示弱。 曹公公笑着和稀泥:“依着老奴瞧着,也该让楚小姐说两句儿,就是青天大老爷断案,还要给人贩一个辩解的机会呢。” 大长公主点点头:“楚三小姐请讲。” 叶以渐、萧彻、萧律都看向了楚君澜。 楚君澜道:“病患选择哪一位大夫来瞧病,这是病患的自由,是以大长公主为叶公子选择了其他名医,我完全没意见。我一直觉着,为叶公子诊治的这段时间,咱们双方的合作还算愉快,叶公子的身体也一直在好转。” “是,我一直都在好转。”叶以渐急道。 “好。有了叶公子的话,就说明,我并未将叶公子治坏,那么问题来了,”楚君澜猛然看向那位老者,“敢问神医,您哪一只眼看见我将人医坏了的?又是凭什么诋毁我不懂医术的!” 她的眼神冰冷,宛若出鞘的利刃,无端的让人心生寒意。 老者十分镇定,无所谓的笑了笑:“既然楚小姐说病患选择哪一位大夫你都不介意,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楚君澜气笑了,将小乖乖放在自己肩头,摘了面纱扇了扇风,长发滑落在鬓边,衬的肤若凝脂,樱唇含丹,明艳至极。 老者愣了一瞬,随即道:“不知所谓。” “哎,咱家说句公道话。”曹钦笑着走到几人跟前。 他开口,并无人反驳。 “今日的争论无非有二。一是说楚小姐医术不精,将人治坏了。如今已可证明此事不实,楚小姐是被人诋毁的,二是说大长公主为选择更好的大夫,才为叶公子选择了老神医。这一点如何证明呢?依着咱家的意思,不如请楚小姐与老神医来一场公开比试如何?” “公开比试?”叶以渐关切的问,“如何比试?” 曹钦笑着比了三根手指,“三日后,巳正时分,红枫山下,由咱家腆颜主持,召集宾客来做评判,当然,百姓们也可以前来做个见证。这三日的时间。咱家会在城中公开挑选十位病人,由楚三小姐与老神医每人五个,当场治疗,治病这回事,好与不好,只有患者知道,到时在来评判楚三小姐是否有医术,岂不是正好?诸位觉得这样如何?” “如此甚好,”萧彻点头,关切的看着楚君澜,“老神医医术固然高明,可楚三小姐医术也不弱,即便不为分出个搞下,有一个可以为楚三小姐正名的机会也是好的。” 叶以渐歉然看着楚君澜:“三小姐……” “好啊。我应下了。”楚君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挑眉看着老神医,“您老人家呢?” 老者垂眸笑了笑,“既是如此,那老朽也只好以大欺小了。” “好!”曹钦抚掌,“既如此,事情就交给咱家来办,保管公平公正,三日后红枫山下,诸位届时可都要到场呦!” 正文 第96章 丢人现眼? “既然曹公公的提议老神医和楚小姐都赞同,本宫也没有意见。”大长公主面色疲惫的拉着叶以渐的手腕,沉声道:“家中还有事,诸位,少陪了。”说罢就强硬的拉着叶以渐向外走去。 叶以渐眉头蹙着,抽出了自己的手:“外祖母请先回去,我还有事要与楚三小姐说。” 大长公主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瞳孔之中映出的是叶以渐倔强的面容。 这孩子素来懂事,极少会忤逆她的意思,可此番为了一个楚君澜,居然几次三番的做出出格的事! “你……”训斥的话在出口之前被大长公主生生忍住了。 六皇子萧律却是冷嘲了一声:“叶以渐,你这般忤逆姑祖母的意思,可谓是大大的不孝!” 叶以渐面色惨白,对萧律的话听而不闻,只专注的的看着大长公主:“外祖母,渐儿回去后再向您请罪。” 大长公主抿了抿唇,此时叶以渐的面孔,与他生母当年倔强的模样重合在了一处,都是一样的不听话,一样的执着。 “我是老了。管不了你了。”大长公主叹息了一声,便转身先行离开。 叶以渐唇角动了动,终究没有追上去。 一行人将大长公主送出名医坊的大门,百姓们都纷纷向四周散开。 “大长公主慢走。” “姑祖母慢走。” 目送大长公主府的马车渐行渐远,曹钦也转回身笑着道:“楚小姐,二位殿下、叶公子,老奴还想继续逛逛,就不扰您几位了。” “曹公公慢走。”楚君澜先客气的行礼。 曹钦摆了摆手,笑着鼓励道:“楚小姐只管养精蓄锐,预备药材,三日后红枫山下再见。” “是,多谢曹公公。”楚君澜真诚的道谢。 虽然明白曹钦是在报答她,且这等事对曹钦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可楚君澜心里依旧是感激的。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知恩图报。甚至大多数人,能够不忘恩负义已经算是不错了。 其余一众京城名医也都借着机会各自散了,很快,名医坊大堂内就只剩下老神医一人。 围观许久的百姓们见没了热闹可看,便都低声议论着三日后的比试,热热闹闹的散开了。 “我送你。” “我送你。” 一低沉、一清越的声音重合在一处,萧彻与叶以渐对视了一眼。 萧律在一旁冷笑一声:“我看楚三小姐强硬的很,根本用不上人送吧。” “六弟,”萧彻蹙眉道,“你今儿是怎么了,处处与弱一女子作对,岂不是跌了身份?” “弱女子?”萧律冷笑,“她哪里是什么弱女子,她搅风搅雨的手段高超的很,非但行骗,还坑的姑祖母与相依为命的孙儿都离了心,还让你这素来慈爱的兄长对我这个弟弟大吼大叫。” “你!六弟,你不要逾越了。” “呵!”萧律冷笑着向前一步,双手负在身后,弯腰凑近楚君澜,“我等着看你怎么名誉扫地!” “那你可有的等了。”楚君澜笑着摸摸小乖乖的头。 萧律被楚君澜无所畏惧的态度惹恼,眼神中酝酿着嗜血和暴戾:“你这贱|人!” “六弟!”萧彻呵斥。 “二殿下,请你自重!”叶以渐一把便将楚君澜拉到自己身后。 萧律冷笑的看着三人,转身便走。 楚君澜啧了一声:“真是暴躁。淑贵妃冲冠后宫,必定更不是鲁莽之人,怎么她的儿子会是个不点都炸的炮仗?” “有生母娇惯着的孩子自然骄纵一些。” 萧彻摇了摇头,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自怨自艾,还同样戳中了叶以渐和楚君澜的心,他又笑了笑。 “袁康虎的案子闹的太大,甚至惊动了我父皇,刘家是淑贵妃的表亲,淑贵妃以及母家都被斥责了几句,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却收留了袁康虎,六弟他为此迁怒于你也是情理之中。” “原来如此,所以我治坏了叶公子这类谣言才会长了翅膀一样四处乱飞。”楚君澜理解的点头,总算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幕后推动。 叶以渐愧疚的道:“楚三小姐,都是我的不是。此事着实非我所愿,我外祖母她……她是太担心我了,我们家,只剩下我与她相依为命,我的身子不好,她急的不知所措,总说即便去了都无颜见我母亲,是以……” “我明白,”楚君澜笑着摆摆手,“还请叶公子不要放在心上,我方才已经说的清楚,选择哪一位医者来医治,都是你们的自由。何况我也不是不取诊金的。” 可你还是将东西都还了回来…… 叶以渐在心中叹息,进退两难,自看到楚君澜命阮掌事带回来的东西,他的心就像被谁戳了一个窟窿,总是有一种背脊都跟着发冷的感觉,这种天气抱着手炉都暖不透。 “三小姐。” 就在这时,早已在不远处抓耳挠腮了许久的大管家马岩终于是忍不住凑了上来,“给二殿下、叶公子请安了。实在对不住,外面老爷让三小姐速速回府。” 楚君澜挑眉,对着萧彻和叶以渐摊了下手:“看来只能失陪了。” “我送你。”叶以渐深知楚才良的性子,生怕楚君澜吃亏。 萧彻也道:“还是我去比较稳妥。” 叶以渐诧异的回头看向萧彻,却在萧彻眼中看到了与他自己相同的某一种情绪,他心内顿生了然,又是酸涩又是气恼,还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情绪瞬息翻涌。 楚君澜却是摆摆手道:“不必了,回家的路我又不是不认得,你们二位各自去忙吧。” 她单手戴好面纱,抱着小乖乖潇洒的转身就走。 马岩匆匆给萧彻和叶以渐行了礼,转而也跟了上去。 叶以渐和萧彻这时才发现,马岩后头还带了四个壮硕的家丁。明显是楚君澜若不听话,就打算动用强硬手段的。 叶以渐眉心紧蹙,回身去乘马车。 二皇子也上了自己的马。 结果二人发现,他们彼此的目的地是一致的,都是楚家的方向,却都又默契的不跟上去,只远远的跟着。 楚君澜这厢回到楚家,刚到门前,马岩就已冲进去回话了。 才到前院,大门“砰”的一声在身后紧闭,楚才良面色铁青的从屋内出来,当面就问:“你丫头,怎能惹这样大的祸事!” “正是啊!一个女儿家,怎可如此抛头露面,何况那位神医的医术,岂是你能比得上的!到时除了丢人现眼你还能如何!”二叔楚才俊也跺脚。 正文 第97章 能养活你 “所以父亲和二叔,这是在关心我?”楚君澜微笑挑眉,眸中满是兴味。 楚才良和楚才俊面色同时一窒。 “你这丫头顽劣至此,叫为父如何是好?” 楚才良痛心疾首的道:“当日宫中的老爷上门来,听他言中之意,似是曹公公他老人家对你甚为信任,为父还当你进退有度,能够凭借医术结交如此人物也算是了得。可如今,你竟一声不吭的作出这么大的幺蛾子来!” “是啊,是啊!”楚才俊忧心忡忡的抱怨,“大长公主不过是给外孙子换了个大夫,你说你置的是什么气?做错了事,你就赶紧去大长公主府赔不是啊!怎么还将人家的东西还了!这不是明摆着跟人生分吗!” 楚才俊转了两圈,手指快戳到楚君澜的鼻尖儿上:“你爹才说你办事利落,你就做这样事来给家里招灾!还有啊!谁让你答应跟人比试了?一个女孩家,这么抛头露面的,你是订了亲了,你还有姐妹没定亲呢!叫人知道了,咱楚家的闺女还嫁的出去不?” 楚君澜笑容满面,体贴的道:“二叔若担心,其实也可以带着姊妹们回乡下去的,左右二叔家的姊妹们议亲,也未必要考虑到我的品性。” 楚才俊被噎的当即翻了个大白眼。 楚才良却觉得心里一阵舒坦,老二一家来了后,他就没有一天回到家里气顺的时候。 “澜姐儿,你与为父说,你当真将叶公子治坏了吗?” “并未。” “城中传来这样的反流言蜚语,可是因为袁康虎?” 楚君澜笑睨着楚才良:“父亲觉得呢?” 楚才良噎了噎:“澜姐儿啊,为父知道那袁康虎是个正义之士,只是他打死的刘衙内一家,你道是何人家?那可是淑贵妃的表亲!袁康虎无罪释放了也便罢了,你怎么还能把人弄家里来?” 楚才良看了看楚君澜的脸色,又继续苦口婆心:“你母亲从前毕竟是淑贵妃的宫女,以咱们家的关系,就算不做淑贵妃的拥趸,好歹也不能唱反调不是?你收留袁康虎,叫淑贵妃家里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楚君澜了然的点了点头:“父亲英明,所以父亲也猜到了,城中谣传我将叶公子的病治坏了,大多还是因为这件事,并非女儿学艺不精。” “为父知道有什么用?别人都不知道啊!” 楚才良走近楚君澜,伸手要拍她的肩膀,可小乖乖却对着楚才良瞪圆了黑豆眼,喉咙发出防备的“咝”声,吓的他手又缩回去了。 “父亲有什么吩咐,大可以直言。”楚君澜不耐烦继续看楚才良做戏。 楚才良笑了笑,迫不及待的说出了要求:“要不你给袁康虎一笔银子,打发了他吧?” “这不可能,袁叔如今是我大哥的护卫。” “你个毛丫头,咱们在家里,还要什么护卫?” “不尽然,大哥的眼睛怎么盲的,我的木僵之症怎么来的,父亲真的没想过?” 楚才良脸上一阵难堪,他好声好气的与楚君澜商量,可楚君澜却总是夹枪带棒,他的耐性也告罄了。 “楚君澜,你休要不识抬举!如今摆在你面前是两条路,要么,你将袁康虎打发了,然后去大长公主府陪个不是,再去与老神医告罪,与曹公公解释一番立即取消比拼!要么,你立即就给我搬出府去!我楚家断乎容不下你这样败家破业的女儿!” 楚君澜水眸沉静的望着楚才良。 想赶走她的话题,楚才良不是第一次提起了,只是如今的情况又与上一次有所不同。 “好。”楚君澜痛快的笑了笑。 楚才良闻言,立即放软了语气:“这才对,怎么说你也是楚家的女儿,将来你去了恭定王府,难道不依靠娘家?你也该学乖一些……” “紫嫣,去告诉我大哥,带上袁叔和宝乐,咱们搬家。” “是!”人群之后的紫嫣含着眼泪大声答应,随即就往楚华庭的东跨院奔去。 “孽障!”楚才良点指着楚君澜稍,气的浑身发抖,“你真当有了王府的亲事,你就有恃无恐了!” “父亲说的哪里话,”楚君澜无辜的眨眨眼,“不是父亲给了我两条路,让我自行选择吗?” “你!” “我既决定要护袁叔,便不会出尔反尔;我既是被泼脏水,就不可能放弃洗清污名的机会;我既答应了曹公公的提议,便不会让他一片好意白费。既然我的抉择,父亲不答应,想让我背负着污名做背信弃义的事,那我只好离开楚家。” “好,好!你硬气!有本事,你就自立门户,不吃楚家的一粒米!” 楚君澜笑了笑,刚要说话,王姨娘和楚梦莹就一左一右跪在楚才良跟前。 “老爷,求老爷开恩,三小姐毕竟是女儿家,您这样做,叫三小姐怎么过活啊!” “是啊父亲!三妹妹最是左犟,您这么说,她果真不肯要家里一文钱,她该怎么生存下去?” “她不是硬气吗!”楚才良越发的暴怒,“我原还想送她去庄子上避避风头,如今看来,是我做父亲的自作多情!好,你有本事,就再别踏我楚家的门!” 说话间,楚华庭已在宝乐、袁康虎和紫嫣的陪同下来到前院,正听见楚才良此语。 宝乐手里原本还提着个包袱,楚华庭将之接过,随手丢弃在地。 “澜澜,大哥能养活你,你不必向任何人低头。”楚华庭扶着袁康虎的手,向楚君澜身边走去。 楚才良原本以为,以楚华庭的性子,如何也要劝和劝和,没想到他竟会这样说。 “逆子!走出这个门,你就别想考你的科举!” “澜澜,咱们走。”楚华庭耳充不闻。 楚君澜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拉着楚华庭的手道:“好,咱们走。” 兄妹二人携手走在前头,袁康虎、宝乐和紫嫣三人随后,径直向前。 楚才良跺着脚,指着楚华庭和楚君澜破口大骂。 跪在地上啜泣的王姨娘和楚梦莹对视了一眼,心下都是暗喜。 大门敞开,发出“吱嘎”一声。 楚君澜扶着楚华庭的手臂:“大哥,仔细门槛。” 抬眸时,正对上叶以渐与萧彻关切的眼神。 楚君澜惊讶的道:“你们怎么在呢?” 正文 第98章 罩得住 叶以渐满眼担忧和歉然,快步上前来帮忙扶着楚华庭:“我不放心,跟来看看。” 他几乎不敢对上楚君澜的眼睛,垂眸道:“都是我的不是,害你至如此地步。” 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儿家,却被生父赶出家门,这话若是传开来,楚君澜的恶名怕是又要加上一条了。 “哪里是你的错,”楚君澜噗嗤一声笑,“又不是你让我父亲赶我出家门的。” 楚华庭也笑着道:“叶公子不必挂怀,今日即便不是因为你,但凡有什么让他感觉到威胁,照旧不会念及父女之情的。” “楚兄。”叶以渐声音沙哑,面对楚君澜的大哥,更不知该说什么了。 萧彻冷着脸,看向大敞的楚家大门内,对上楚才良等人惊愕的眼神,冷笑了一声:“楚公子说的有理。” 楚华庭有些惊讶,“是二殿下?” “正是。” 萧彻刷的一声展开折扇猛扇了几下,豪爽的道:“我在城中有宅子,你们兄妹只管住过去吧。” “二殿下,叶公子。”楚才良此时已满面堆笑的迎了上来,“不知二位贵客驾临,不曾远迎,望请恕罪。” 萧彻哼笑了一声,竟是搭理楚才良都不曾,转身对楚君澜温和的道:“我那宅子就在什刹海附近,你们兄妹住多久都使得。” 楚才良脸上一阵难堪。 叶以渐面带微笑,笑意却并不曾达眼底:“楚大人客气了,在下不过路过而已,却不曾想遇上贵府这样的事。” 楚才良义正辞严的道:“这丫头将叶公子的病治坏了,还敢乱使性子,着实是下官教女无方,小女顽劣的很,还望叶公子恕罪。” 叶以渐莞尔道:“楚大人管教子女的方式倒是别致。” 楚才良面色越发的尴尬了。 就在楚才良犹豫着是否要将人留下时,楚君澜已笑着道:“不劳烦二殿下和叶公子了。我们还要敢在天黑之前安置,先告辞了。” 说罢叫上紫嫣、宝乐和袁康虎,扶着楚华庭就先行离开。 “你!二殿下和叶公子都在,你还敢放肆!”楚才良如何也想不到楚君澜说走就走,暴躁的骂道,“没个教养的东西!” “教养?”楚君澜回眸嗤笑了一声,“您有不就行了。” 说罢再不回头,渐渐走远。 萧彻和叶以渐看着楚君澜潇洒的背影,心内不由一阵激荡。如此强硬的性子,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又更让人对她的境遇心生怜惜! 二人快步追了上去。 楚才良看着一行人的背影,心内不由深深的怀疑起自己的决定。 他是不是不该将人撵走? 楚君澜最后与楚华庭选了距离红枫山最近的一间客栈暂时住下。 “这种地方怎能住人?”萧彻嫌弃的打量屋内简陋的陈设。 叶以渐也道:“况且你们兄妹住在这里也不安全,我的宅子距离此处不远,环境又很清幽……” “我在什刹海的宅子也很合适你们居住。”萧彻也急切的道。 楚君澜笑着摆手止住了二人的话。 “两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与二位非亲非故,也不好白住你们的屋子,现在这情况传开,我顶多就是被逐出家门,落个不孝女的名声,若是再住你们的宅子,说不得还要被人说我自甘堕落,开始做起‘金屋藏娇’的那个‘娇’了。两位,还请回吧。” 叶以渐与萧彻一时当真无话可说,楚君澜既已下了逐客令,他们也只得告辞,在客栈外对视了一眼,各自散了。 待到人走了,楚华庭笑着打趣道:“我们澜澜长大了。”他这个做哥哥的也明白什么叫一家有女千家求了。 只可惜,他的妹妹已被许给了一个傻子。 “是啊,我是长大了,”楚君澜故意曲解楚华庭的意思来岔开话题,“咱们能自立门户,用不着在楚家受气。” “可是这对你名声到底不好,何况还有王府的亲事在,你早晚都要回去的。” “那也要看怎么个回法,难道咱们还能被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楚君澜端了一杯热茶给楚华庭,“他们早有撵人的意思,这次不撵,下次也要撵,不如趁此机会断了他们往后的念想。” 紫嫣恍然的道:“小姐,您原来没打算真离开楚家啊。” “想走我早走了,但是就如我上次说的,我们凭什么走,凭什么将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楚君澜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撵我们走不打紧,有他们求着我们回去的时候。” 紫嫣重重的点头,“小姐说的肯定是对的。” 楚君澜被她逗的忍俊不禁,“好啦,先去让店家预备吃食吧。” 到底是才离开家,楚君澜陪了楚华庭好一会,才嘱咐宝乐和袁康虎好生照顾楚华庭,自己回了隔壁的客房。 夜半时分,楚君澜刚修习完内劲预备睡下,后窗棂就被轻轻地叩响了。 看了一眼身边已熟睡的紫嫣,楚君澜轻巧的来到后窗前,悄然推开窗。 牙白色的身影一跃进了屋,月华洒落满地,也同样洒落在萧煦身上,衬的他俊脸如玉雕一般温润。 小乖乖“嗖”的一下窜上萧煦的肩头,愉快的用小脸去蹭他的脖子。 萧煦眉目柔和的摸了摸小乖乖的头,轻声道:“你还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楚君澜掩口打了个呵欠,随即眼眸亮晶晶的笑道,“怎么这会子来了?还没到针灸的日子呢,等我比试过后在去看你不迟。” 萧煦摇摇头,眸中满是关心,神色依旧清冷:“比试,我也去。” “你去?” “做你的病患。” 楚君澜立即明白了萧煦的意思。 “你是想给我兜底?”实在不行时就表演个傻子痊愈的戏码? 萧煦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道,“若他是戚神医,你胜算不大。” “无所谓,”楚君澜潇洒的摆摆手,“我不过是要证明自己不是沽名钓誉之人,他是不是戚神医都无所谓。何况,我也不觉得戚神医会是那种品性。至于你……” 纤细的指头点了点他的肩头,小乖乖顺势沿着楚君澜手臂又爬上她的肩膀。 “你不要为我而随意打乱计划,别忘了你还有要紧事做呢,至于这件事,我罩得住。” 她用女子特有的温柔声音说出这般霸气的话来,萧煦的脸上腾的热了,虽觉得“罩得住”的说法奇怪,却也能领会意思。 “那……再会。”人影一闪,已从窗口飘然而去。 又是落荒而逃。 楚君澜看着他兔起鹘落之间便已远去的身影,不由轻笑出声。 八月初二,晴空万里。 红枫山下的空地早早的便是人山人海。 曹公公命人公开在城中选择十名病患,顺带也将楚君澜与老神医的比试传扬开来,是以今日但凡得闲的都来看热闹了。 场中,早已摆开数个遮阳用的雪白帐子,其中放置了桌椅小几,如大长公主府、恭定王府、定国公府、安陆侯府等勋贵人家和皇亲国戚都有不少来凑热闹的。 楚才良、楚才俊陪着老太君也占了一顶帐子。看着前后左右那么多勋贵人家的少年英才,老太君禁不住低声道:“想不到能得此机会见着这么多的才俊,早知让一家子哥儿、姐儿都来了。” 楚才良烦躁不已,低声道:“这是什么场合?难道是来相亲的?” “是啊娘。”楚才俊也道,“要是楚君澜熟了,到时丢脸可就丢大了。” 老太君哼了一声:“回头非好生教训那死丫头不可。” 说话之间,远处有人高声道:“来了来了,老神医来了。” 人潮摩西分海一般,一众城中名医簇拥着一位道骨仙风须发花白的老者缓缓而来。 城中百姓不少认得他的,都在议论着:“这位便是名医坊的老神医!” “怪道说是神医呢!只一瞧着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人。” “没见城里不少大夫都在他老人家跟前毕恭毕敬吗。” …… 老太君咂舌:“完喽完喽,那死丫头赢不了了!” 话音方落,领一边的人群也让开了一条路。 楚君澜与楚华庭、在紫嫣、宝乐和袁康虎陪同之下一同来了。 有不少百姓认得袁康虎的,又都低声议论如今袁康虎成了楚家大少爷贴身侍卫的事。 紧挨着大长公主府的帐子中,六皇子萧律看着袁康虎冷笑了一声。 二皇子萧彻注意到他的眼神,强硬的警告道:“六弟,劝你还是安分一些,不要惹是生非,给淑贵妃找惹麻烦才好。” 萧律冷笑了一声,到底没有再冲动行事。 就在这时,曹钦在几名锦衣卫的簇拥之下来到了空地当中,抬起双手压了压。 原本还沸反盈天的百姓们,见了都安静下来。 曹钦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凭空传出很远,在山谷中造成了回响。 “今日,楚三小姐与老神医对决,在诸位的眼前开始,所有人都来做个凭证,看清楚楚三小姐到底是不是不懂医术之流……”曹钦将比赛的规则又说了一遍,最后高声吩咐道,“将被选中的十位病患送上来!” 正文 第99章 狂妄又何妨 这时,锦衣卫缇骑或搀扶或用门板抬着,将男女老少十人送到了空地上。 另又有数名缇骑合力将两个大药柜,连带戥子、药碾等物一并摆放妥当。 曹钦笑着走到当中:“老神医、楚三小姐。这是咱家为你们预备的药材,已找太医院的人验过,常用的药都在此处,且药物绝无问题,还请二位检验一番。” 楚君澜隔着雪白的面纱对曹钦微笑:“曹公公行事公允,自然不必再检验的。” 那老者迈开的步子便是一顿,有些尴尬的笑笑,沉声道:“是,老朽也不必再验了。” 曹钦笑着颔首:“如此,楚三小姐对今日的比试并无异议?” “是,并无异议。” 曹钦又微笑问道:“这位老神医也是如此?” “是。” “如此便好,哦对了,咱家这个记性,还未曾请教神医贵姓?” 老者面色一窒,捋顺须髯,淡淡道:“免贵,姓齐。” “原来是齐神医。”曹钦微笑。 围观之人听闻这称呼,越发笃定了他的身份。 恭定王府所在的帐子中,面色苍白的萧运鹏一把拉住了王妃的手,急切的低声道:“母妃!” 王妃理解的点点头,回握了一下爱子的手:“莫焦急。” 萧运鹏得了那种病,子嗣上有了影响,又如何争世子之位?这些日又是暗中寻大夫,又是找人来府中做法,什么法子都想过了,如今传说中的“戚神医”就在眼前,他们娘俩哪里能不急? 正说着话,人群后忽然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声,有人大叫着:“世子爷,哎!你慢着点!” “我不,我不!”一个好听的少年音,却用孩子气的语气撒着娇,“好玩的,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恭定王妃眉头就是一皱。 萧运鹏低声怒骂:“傻子怎么来了!” 人群让开一条路,穿了一身月白箭袖锦袍,衣襟和袖口处却脏兮兮的少年郎跑进了空地。 他头发高高束成一束,发髻已经跑散了,长发荡在身后,只有一根玉簪子插在束发的皮绳处,俊美异常的脸上挂着个呆傻的笑,一路飞奔到了场地当中,看到楚君澜先好奇的止住脚步。 “咦?姐姐?怎么,怎么是你呀?” 楚君澜的眉头跳了跳,萧煦这样性子的人,竟豁出去在所有人面前“表演装傻”? 她心下动容,面上却微笑着行礼,“世子。” 萧煦叉着腰,小孩子似的绕着楚君澜转了一圈,“姐姐,你怎么都不来找煦煦玩?” 楚君澜挑眉,这家伙是怕人觉得他不够傻? 楚才良和楚才俊早已看呆了去,第一次直观的接触到传说中的傻子,他们都受了不小的冲击。 围观百姓更是议论纷纷。 曹钦看了看孩子气的恭定王世子,笑着道:“世子爷,您先一旁稍做休息,楚小姐还要比试医术呢。” “我不,我就要在这里看!”萧煦不依,蹲在地上双手托腮不肯走了。 “世子爷……” 定国公府的帐子下,鹿若菡与鹿宛松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满是同情与担忧,这样下去,岂不是会有人更加议论楚君澜? 萧律早已憋不住笑了起来:“个傻子,真是好笑!” 萧彻则沉声道:“真是胡闹!这样傻子就不该放出来!”心中想的却是,那般美人儿,却要嫁给这样一个傻子,真真是玷污! 萧运鹏扛不住周围人的目光,低声道:“我去抓那傻子回来!” 恭定王妃却一把按住儿子的手,“不用,让他闹。” 萧运鹏仔细想了想,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既如此……”曹钦犹豫了片刻,笑着道,“时辰不好耽搁,如此就请齐神医与楚小姐各自选择病人吧。” 楚君澜伸手做请的手势:“齐神医先请。” “老朽哪里能欺负你个小女娃?还是你先吧。”老者摇头,神色倨傲。 曹钦莞尔一笑,“长者为先,齐神医先选吧。” 作为此番比试的裁决人,他发了话,老者也不好推辞。走在十名病患身前,观察他们的反应,状似随意的点选了其中五名疼痛难忍快要晕厥过去的。 “就他们吧。” 楚君澜点头,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剩下的五个。 这五人,分别是摔断了腿的少年人,手臂上长了个巨大浓包的老妇人,头疼难忍晕厥过去的老者,腹痛难忍的年轻妇人,还有一只眼快要盲了的中年男子。 楚君澜挨个为他们望闻问切一番,随后便取了银针,先为晕厥的老者、腹痛难忍的妇人和那眼睛看不清的中年男子分别扎了几针,玉指轻捻针尾,悠长的凤鸣悠悠传来。 在场之人不由得屏息凝神,好奇的观察着她的手法,还有人低声议论为何会有针鸣声的。 这三人扎着针,她便又去开了方子,吩咐曹钦安排过来的内侍监督着医童去抓药煎药。 待方子写好,她先去为那少年人接骨,又去为老夫人手臂清创。 正当这时,人群的另一边就传来一声:“戚神医果真名不虚传,我这头一点都不疼了!” “是啊,我肚子也不疼了!” “我胸口痛的毛病完全好了!” …… 楚君澜目不斜视,继续忙着手上的事。 萧煦却凑了过去,宛若个好奇的稚童,伸长脖子往人堆里看。 就见老者选的那五名原本还面色蜡黄,疼痛难忍的患者,此时各个神采奕奕精神焕发,全不见痛苦之相了。 “药到病除!果真是戚神医!”大长公主面色一喜,称赞的点头。 萧律笑道:“姑祖母果真慧眼识英雄。叶以渐,这次你可不对了,姑祖母明明给你选了更好的大夫,你就不该忤逆她老人家。” 叶以渐眉头紧锁,担忧的看着楚君澜的方向,似乎根本没听见萧律的话,引得萧律冷笑了一声。 这里的动静太大,就连围观的百姓也都看的分明。 “戚神医果真是厉害,才一副药下去就好了!” “是啊,这般快的手段,我还是第一回见着。” “刘老三她娘整天嚷嚷着腰疼,这会子却好了,你看神不神!” …… 人群之中,议论宛若潮水一般散开。 楚才俊回过头低声道:“完了完了,我看三丫头输定了!大哥,这次你可丢人了!” 老太君黑着脸,低声啐了一口:“丢人现眼!” 楚才良已是面色黑沉如同锅底,只觉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让它如坐针毡,恨不能找个地缝去钻! 萧煦又咬着手指逛游回楚君澜这边,找了个角落坐下,继续双手撑着脸,还时而揪地上的小草,踢脚下的小石子。 曹钦这时检查过那五名病患,见这五人的确已不疼了,再看向老者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慎重。 “齐神医果真妙手回春,敢问神医,您这就将他们都治好了?” “不然,他们也都还要吃几副药。”老者开了五张药方,又从怀里掏出了五个小纸包,“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方子,经过我一生研究改良好的药引子,你们熬药之时,记着将之搀进去用,记住了,每次只一点点就够。” 五个病患如获至宝,双手捧着药引子和药方连连道谢。 六皇子撑着下巴,无聊的高声道:“哎!戚神医已经将人治好了,你这里还要等多久!” 这一嗓子,将所有勋贵和百姓的眼神都引向了楚君澜。 议论之声甚至将银针的凤鸣之音也压了下去。 可楚君澜依旧眉头都没皱一下,神色自若的继续手上的工作,为少年人固定好腿骨,转而又为施针的三人拔针。 此时,昏迷的老者已经醒来,楚君澜又为他施针一次。其余四人则开始吃药。 楚君澜将药方交给他们,并且依次将他们的病症和日后需要注意什么一一告知,并且道:“这方子上的药我斟酌过,都是一些常见的药,并不会很贵,你们若有条件的,最好坚持吃上两副在来找我复诊,我如今住在悦来客栈,你们只管来寻我便是,不收你们的诊金。” 她一身鹅黄裙衫,虽隔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但看她一双温柔的水眸和温和的声音,已让人心里动容。 老妇人感激的道:“多谢姑娘。” 少年也红着脸:“多谢姑娘了。” “不必客气。” 楚君澜回到那老人跟前,又为他扎了几针,扶着他坐了起来,从小内侍手中接过药碗,亲自喂那老人用药。 老人将药汁吃下,脸色已好了不少,楚君澜便对着人群方向问:“这位老者的家人可来了?” “来了来了!” 人群中挤出一个穿着补丁衣裳的中年汉子,搓着手来到楚君澜跟前。 楚君澜将药方交给他,低声嘱咐:“这位大叔日后要戒酒,少食荤腥肉蛋,不能动气,保证运动,或还可保住一命,但是此番半边身子不灵便的病根是落下了。” 汉子听了,脸上就是一阵不快,嘟囔道:“早知道,我就该让戚神医给我爹诊治!” 楚君澜闻言一愣,随后释然一笑:“若不然,你也可以现在求他帮你爹诊治。” 那手上长脓包的老妇人撇嘴道:“你爹来时昏迷不醒,人家小姑娘将你爹救醒了,没收你诊金,还好心提醒你,你却不领情,真是白眼狼!” 原本快要眼盲,此时眼睛却朦胧看得清事物的男子也啐了一口:“白眼狼!” 汉子羞的脸上红透,却依旧不肯放弃希望,跪倒老者跟前磕头道:“老神医,求求你救救我爹吧!这个女子靠不住啊!” 老者却是淡淡一笑,“她已将人治过了,我就不好出手了。” 此话一出,叶以渐、鹿若菡和鹿宛松都是面色紧绷。 萧煦更是一把从地上揪下了十几根草叶子。 曹钦见事情又要往不好的方向发展,高声道:“如此看来,齐神医和楚三小姐的医术都十分高超,楚三小姐也并非沽名钓誉之人。” 曹钦一开口,百姓们就都议论起来。 “可是人家老神医的五名病人都痊愈了,一点都不疼了,楚小姐这边还有一个没好的呢!” “就是!老神医都说她治过了,就没法治了。” …… 楚君澜挑眉一笑,走到那五位被齐神医医好的病人跟前,一一望闻问切一番,又看了看他们手中的药方和药引。 她如此举动,引得围观之人越发的不屑了。 六皇子冷笑:“这是知道不如人,想去偷师学艺?” 叶以渐忍无可忍的道:“六殿下慎言,你一个天潢贵胄,屡次恶语相向是什么意思!” “哎呦,动你心尖子了?”萧律嘲讽。 二皇子沉声斥道:“六弟!” 这时,楚君澜已回到老者与曹钦跟前,声音不高,却让在场之人都听得见。 “老神医便是戚神医?” 老者捋顺须髯,并不言语。 有围观百姓高声道:“这位便是戚神医,你还不认输?” “对!还不认输!” …… 楚君澜不理会这些声音,笑着道:“既然您便是戚神医,小女子难得有机会与您比试,自然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难道你还要耍赖?”有人高声讽刺。 楚君澜却只看着老者:“眼下这一场,我不服气,也不认输,咱们再加赛一场,你敢不敢?” “嘶!” 人群中传来整齐的吸气声。 “不要脸,还有你这般反悔的!”有人高声叫骂:“戚神医,您老人家就好好教教这个小丫头怎么做人!” “对,戚神医同她比!” “让她输个心服口服!” …… 百姓们群情激奋的呐喊着,帐子中的各家勋贵也都眉头紧锁,对楚君澜的行为十分不屑。 老者得意的扬眉,“你说,怎么个比法?” “我这比法,非常有趣。” 楚君澜转身,问道:“曹公公,不知你这里可有什么剧毒。” 曹钦挑眉,并不多问,向后伸出布满皱纹的手。 厉英立即上前,递给他一个瓷瓶。 曹钦将瓶子递给楚君澜,声音和善的道:“这是鹤顶红。” 鹤顶红? 众人面色大变,鹤顶红可是众所周知无解的剧毒,服下后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死的透透的! 楚君澜嫣然一笑:“治别人有什么意思?咱们来个‘医者自医’,你我一同吃了这鹤顶红,再为自己解毒。解得了,便是医术高明,解不了,输掉性命就怪自己无能,戚神医,你敢不敢?” “你!简直狂妄!”老者面色苍白的怒斥。 “狂妄又如何?就问你,敢不敢比?”楚君澜轻笑出声,“您戚神医名扬天下,这种小毒,我解它都是手到擒来,您该不会是不会解吧?” “老朽当然会!”老者梗着脖子。 “既然会,那就比比看!” 楚君澜说着摘了面纱,从那瓷瓶中倒出一颗猩红的药丸,仰头便吞了下去,随后将瓶子往老者手里一塞。 “该你了!” 萧煦已冲到楚君澜近前,面紧绷的看着她的脸,俊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是懊悔非常。 他如何也想不到,她竟会如此冒险,动作快到他已站在她身后,都没来得及阻止她! 一丝鲜血从她唇角渗出,顺着她精致的下巴滴落在衣襟,绝美面庞苍白如纸,双眼却亮如星辰,直视着脸色惨白汗如雨下的老神医。 曹钦眼神一厉,当即就笑着将猩红的药丸也“喂”给了老者一颗。 “不打紧,不打紧,戚神医医术高明,您与她比,咱家支持你!” “哄”的一声,人群里当即炸了锅。 正文 第100章 小医仙 谁家姑娘性子竟会这么烈! 那可是鹤顶红,为了比试,竟然说吃就吃了! 所有人此时都已呆住了,就连围观的百姓们也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煦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傻子”,呆呆的看着楚君澜,伸手想去搀扶,却猛然又回过神。 “姐,姐姐,你流血了!”他这幅看起来惊吓过度反而正常起来的模样,倒也不引人怀疑。 楚君澜取出银针,在自己身上飞快的下针,针鸣清越响起,让众人越发屏息凝神的看着她的反应。 楚君澜明亮的双眼直盯着齐神医,染血的双唇勾起个玩味的弧度。她本就盛极的容貌,此时越发美的具有攻击性。 齐神医慌乱不已的抠嗓子催吐,然而吐出的不是药,却是一口血。 他当即慌了手脚,疼痛难忍的捂着胸口惨嚎了一声。 “啊!” 人都已经站不稳,跌坐在地,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惨呼声不绝于耳,哪里还有自救的能力? 同样是中了鹤顶红的毒,齐神医的反应才是个中毒的人该有的反应。 楚君澜依旧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没有惨呼大哭,甚至还能笑得出来,更有余力自救,这是何等意志与体魄才能办得到的事? 萧煦、叶以渐、萧彻、鹿若菡、鹿宛松等人看着楚君澜,一时被震的话都说不出了。 楚华庭此时已焦急的几乎晕厥,听着齐神医一声声惨呼,却听不见楚君澜的声音,偏生眼睛看不见,只能从刚才的对话之中辨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捏着袁康虎的手焦急的问:“袁叔,袁叔,澜澜她怎么样了?” 袁康虎用敬佩的眼神看着自救的楚君澜,声音低哑,却依旧镇定:“少爷不必担忧,三小姐看来没事。” 楚君澜为自己扎了几针,又脚步踉跄的走到药柜旁,攥着拳头按着纸写方子下药。 她的手一直在抖,使得她原本潇洒的字体变成了蠕动的毛虫,剧烈的疼痛使她全身都在痉挛。 可是再大的痛苦,都被她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和怒气掩盖住了,齐神医的惨叫,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痛快!原本就受过专业的训练,忍耐力极强,此时更是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意志力。 一口鲜红又一次从她口中喷出来。 “你……”萧煦惊呼一声,却又竭力的克制了自己。 如此惨烈的场面,惊的叶以渐蹭的站起身,却碍于身份,不能冲上前去。 萧彻却直接的多,大步来到楚君澜身旁,将碍手碍脚的“傻子”扒拉开,扶着她肩膀道:“三小姐,你怎么样?” 萧煦眼神暗了暗,却只做被吓住了的模样,傻站在原地。 楚君澜拂开萧彻的手,将药方丢给脸色惨绿的药童:“熬药。” “是,是!”药童不敢耽搁,手忙脚乱的去抓药。 楚君澜拔了针,轻轻一跃坐上方桌,脱掉绣鞋隔着袜子在脚上又下了几针。 她出手极快,染血的指尖一捻,银针就发出幽幽凤鸣,宛若声声清越的合奏。 萧彻与萧煦站在一旁,根本就插不上手,却被她的一举一动深深的震撼着。 过了一会,齐神医惨叫的嗓子都哑了,求生的意志促使他爬了起来,也扑到药柜旁,伸手就要去抢小内侍正在熬给楚君澜的药。 楚君澜冷笑一声,声音沙哑的道:“各人体质不同,药不能通用,戚神医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何况你我现在正在比试自救,你吃我的药是什么意思?” 至此,众人哪里还看不出这位传说中的戚神医根本没有自救的能力? 大长公主站起身,满眼复杂的看着楚君澜和齐神医,手里的帕子几乎快被绞碎了。 “我,我……” 楚君澜依旧在笑,接过小内侍端来的药碗吹了吹,灌了一口苦涩的药汁。 “戚神医名震天下,何至于连我一个‘不通药理’的小女子都不如?你说我将叶公子给治坏了,还说我治过了那位大叔,你便无法出手,你那么厉害,请自救吧。” “我,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求姑娘救我一命!”齐神医扑通一声跌跪在地,浑身颤抖的抓着胸口,扑的又喷出一口鲜血。 楚君澜咳嗽了声,唇角鲜血如丝滑落,她随手一抹,将碗中的黑色药汁一口一口吃的干净。 老者声音断断续续,已是痛苦到极致,“求,求姑娘,救我一命!” 楚君澜笑了笑,她的脸色好了不少,也不再呕血,症状已肉眼可见的好转起来。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她拔掉足上银针,穿好绣鞋,潇洒的跳下桌子,踱步到老者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四处散布谣言,诬陷我治坏了人,诋毁我的名声,如今害的我被赶出家门,众叛亲离,我又为何救你?”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转向楚家的帐子,将楚才良看的脸色紫涨,恨不能转身就跑。 老者捂着胸口,求喘吁吁道:“我,我说实话,我会给姑娘洗刷冤屈,求姑娘救我!” 楚君澜垂眸看了他半晌,终究是蹲在他身旁,诊他双手的脉象。 “你的毒我能解,解多少,就看你说多少实话。” “好,好!我从来,从来都没说过我是戚神医,都是他们,都是他们硬说我是戚神医!我只是没有否认。” 楚君澜在他身上施展针法。 老者根本不敢停,断断续续努力的说道: “我叫齐黄,我家祖上三代都是铃医,治病的本事不算高,但也不曾治死过人,我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的太没意思,恰好我听说,听说了《戚氏秘录》分散成九份儿,流落江湖之中,七十二张奇方各个神奇,更有一张‘长生方’能让人长生不老。” 齐黄喘了口气,连连咳嗽。 而所有人都已瞠目结舌,低声交头接耳起来,都在议论着《戚氏秘录》的分散和那张“长生方”。 楚君澜起身拿了纸笔开药:“继续说。” “是,是。我就想着,京城里达官显贵多,我这人长得,还算挺唬人的,来京城出头的机会也大,就想趁着这个传言正盛时,来京城试试。 “我家祖传一种止疼的药物,就是,就是我开给人的那个‘药引’,那个药并无毒副作用,但是也不治病,只是能止痛,能治的病我就治一下,有疼痛的我就用祖传的止疼药,没想到,一来二去,就有人说我,说我是戚神医……” “哦,你还很委屈呢。”楚君澜嗤笑了一声。 “我没,没,我只是,虚荣心作祟,我这一辈子都不曾被人这样重视过……”齐黄窘迫的咳嗽起来。 而方才被齐黄诊治的五个人,早已怒不可遏的丢开了他开的药方。 那反怪楚君澜靠不住,跪地求齐黄医治他父亲汉子,更是大怒:“你这个老骗子!你不要脸!” 围观人群之中,多少人一同怒骂。 “这不要脸的老货!为了自己的名声,就随便污蔑人家楚三小姐!” “就是,最可恶的就是这种自己没本事,还坑蒙拐骗的!” “说别人不懂医术治坏了人,却不知他自己就是这种人,这得耽误多少人的病症啊!” …… 所有人都在怒骂,声音一时沸反盈天。 大长公主脸色惨白,脱力的一屁股跌回原位,喃喃道:“我错了,是我错了……” 叶以渐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有些心疼外祖母,安抚的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拍着。 鹿若菡和鹿宛松则都放松了坐姿,只是担忧的看着衣襟染血的楚君澜。 楚君澜吩咐药童给齐黄熬药,那五个被齐黄医治的病患就都凑到了她的跟前,腼腆的道:“楚小姐,这……求您发发慈悲,给我们瞧一瞧。” “是啊,这个老骗子给我们用的只是寻常止痛药,等药劲儿一过去,我们还不是要疼死?” 而那刚才还鄙视楚君澜的中年汉子,已经跪在她面前:“楚小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猪油懵了心,求您救救我爹!” 楚君澜看那汉子一眼,道:“你父亲我已经治疗过了,也只能治疗成这样,你只需按着我方才告诉你的做便是了。” 她随手为那五个病患检查了一番,沉吟道:“你们的病都须得慢慢调养,不是一天两天治得好的,但好在都不是致命的病症,我给你们开个方子,你们照着吃便是,若是疼的紧了,也可以用齐大夫给你们的止痛药,那个药我检查过,倒是可用。” 楚君澜笔下如飞的开方子时,药童已将齐黄的药煎好了端过去。 齐黄挣扎着爬起来,也顾不得药烫不烫,急切的将之灌了下去。 楚君澜将五张方子给了五人,又随手丢给齐黄一张药方:“这毒眼下不可能全解开,回去接着吃药吧,你自己也是大夫,自己斟酌便是。” 说罢了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走到曹钦跟前屈膝一礼。 “此番能够洗刷恶名,都亏得曹公公。” “楚三小姐能洗刷冤屈,可不是咱家的功劳,是你自己医术高明!” 曹钦侧身避开,不受楚君澜的礼,敬佩的道,“咱家也想不到,楚小姐竟有如此胆魄和才能,敢服鹤顶红,又能解鹤顶红的毒!你这般医术,真真是让咱家叹为观止啊!即便真正的戚神医在,可能也是这样了,称你一声‘小医仙’都不为过。” 正文 第101章 反转 “您过誉了,我哪里担得起一句‘小医仙’的称呼。” “担得起,担得起。咱家的腿便是全靠了你,况且咱家还未曾见过如楚小姐这般出神入化的医术。”曹钦眼神饱含深意的看着楚君澜。 这一句评价着实太高,引得所有人看楚君澜的眼神都充满敬佩。 紫嫣抹掉眼泪欢呼了一声:“小医仙威武,小医仙太厉害了!” 此话一出,引得不少近距离围观了百姓都欢呼起来。 他们原来被人骂了多日,被踩在地上诋毁的楚三小姐,才是真正的神医! “鹤顶红都能解,太神了!” “最可贵的是这样年轻,听说楚小姐刚刚及笄之年!” “果真是小医仙,哎你们刚才听见没有,她施针时还有鸟叫声呢。” “这叫凤鸣针法!我早就听说过了!” …… 舆论一下反转过来,先前还被群起而攻之的楚君澜,转眼就成了百姓口中的“小医仙”。 萧彻心潮澎湃,快步走到楚君澜跟前:“楚三小姐,你没事吧?” “无妨。”楚君澜潇洒的摆手。 视线落在不远处呆站着的萧煦身上,楚君澜笑了笑,起了嬉笑的心思,“世子今儿吓坏了吧?” 萧彻眉头皱了皱,不满的瞪了“傻子”一眼。 萧煦紧握的拳头在此时悄然松开。 “嗯,煦煦吓坏了,得吃糖才能好。”萧煦咧嘴一笑,摇晃着走到楚君澜跟前,“姐姐你是不是要死了?你吐出了好多血!” 楚君澜挑眉,顺着他的话道:“不会的。” “怎么不会?我母妃也吐了好多血……”萧煦嘴一瘪,眼看着就要将后头的话说出来,恭定王妃却已快步走到了近前,亲昵的扶住了楚君澜的手臂。 “楚小姐此番着实是辛苦了,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医术。”嫌弃的瞪了依旧躺在草地上捯气儿的齐黄,“这样的骗子,还救他做什么!这等人就该抓起来!” 齐黄吓的浑身发抖,连连告饶。 楚君澜微笑着不着痕迹的抽出被恭定王妃握着的手,行礼道:“见过王妃。” “免礼,免礼,”恭定王妃亲切的笑,“才刚你来时太过匆忙,咱们也没机会说上话儿。听说你与令兄在悦来客栈下榻?不如这样,你们兄妹就都搬到王府来吧,咱们也好说说话。” “多谢王妃好意,但是不好打扰。” “不打扰,不打扰,况且世子的病症还要仰赖你,你住在府里,也方便为世子诊治不是?” “世子的病症我自然不会怠慢,只是不好现在住过去,多谢王妃的一番美意了。” 楚君澜婉拒之际,楚才良这里早已如坐针毡,站起身来,想阻止,又碍于身份地位不敢多言,一时当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时已有人在低声议论:“听说‘小医仙’被赶出家门了?” “对啊,人都住客栈去了,他爹真是狠心。” “说不定是因为她名声坏了,他爹怕耽误家里其他的闺女结亲吧?” “屁的其他闺女,你们都不知道吧,‘小医仙’是他家唯一的嫡女,她上头还有个哥哥,是唯一的嫡子,她娘早就没了,家里据说是个小妾当家,他家还有不少的庶出的兄弟姐妹呢,啧,这下你们都懂了吧。” …… 懂什么?这关系一说出来,各人脑子里都有自己的猜测,自然是怎么过分怎么猜,怎么凄惨怎么脑补。 有人看到楚家的帐子里站着的三人,便都指指点点起来。 楚才良觉得自己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只得笑着走向楚君澜,关切的问道:“澜姐儿,你身子没事吧?” 萧彻看到楚才良便觉得反胃,又觉得楚君澜对他一直不冷不热的,他总留在此处也是跌份儿,便转身先告辞了。 楚才良走近,给恭定王妃和萧煦都行了礼:“见过王妃、世子。” 毕竟是女眷,即便是姻亲,双方也不好太亲近。恭定王妃冷淡的“嗯”了一声。 她原本想让楚君澜住进王府,也方便为萧运鹏治疗,但一想楚君澜左右也要去给傻子看病的,倒时再吩咐她也一样 ,就不再纠缠,温和的笑着与楚君澜道别,转而温柔的对萧煦道:“世子,咱们该回府了。” “我不!”萧煦往后躲,却有王府的侍卫一左一右将他抓住了,强硬的往人群外带去。 恭定王妃还温柔的哄着:“世子听话,回去就给你糖吃。” “我不回去,我要在外面玩!” 王府的人见惯了世子撒泼,毫不在意的捂着嘴将人拉走了,引得围观的勋贵和百姓们都是一阵指指点点。 定国公府、安陆侯府的人此时也都悄然离开。 鹿宛松、鹿若菡和沈瑜临走前,还都担忧的对楚君澜点了一下头,换来她一个微笑。 曹钦吩咐人将药柜等物收拾干净,又让锦衣卫开始清场。 百姓们原本还都伸长脖子想看楚家的热闹。但是锦衣卫来清场,他们自然不好,多留,只能遗憾的离开。 见不相干的人都散了,楚才良笑着道:“你看,你今儿也伤着了,我看你吐了那么多的血,走,跟为父回府去,为父让王氏张罗补品给你用。” “多谢父亲,不必了。”楚君澜冷淡的笑着,转回身扶住刚走到近前的楚华庭,“我与大哥自然有办法安置。就不劳烦您费心了。” 自然有办法安置。 如今“小医仙”的名声传扬开,难道还怕日后他们兄妹没有活路? 楚君澜扶着楚华庭的手,与楚才良、楚才俊和老太君行了礼,便转身走向骡车停放的方向。 看到叶以渐扶着大长公主就站在一旁,楚君澜停下脚步,屈膝给二人行了礼,便不发一言的走了。 大长公主满脸惭愧,简直悔不该当初:“渐儿,是外祖母错了。如今可如何是好?她那个爆炭的性子,为了名誉,甚至连鹤顶红都敢吃,我却那般怀疑她,甚至还……我真是,若是她不肯再医治你可如何是好?我当初着实应该听你的话。” “外祖母,您无需自责,您也是为了我好。”叶以渐叹了口气。 大长公主却催着他:“走走走,咱们快上车,跟上他们的骡车,我要亲自去请求她,一定要让她回心转意才行!” 说着话,大长公主就拉着叶以渐去乘车,追着楚君澜的脚步去了。 原本还热闹的空地,如今就只剩下楚才良、楚才俊和老太君一行。 楚才良脸色铁青的一跺脚:“回家商议商议,一定刚将人接回来!” 正文 第102章 负荆请罪 骡车上,楚华庭垂着头,鬓角碎发垂在面前,“澜澜,你能不能答应我,再也不许这般冒险了。” “大哥,我这算不得冒险,我心里有数的。”楚君澜强打精神安抚。 “你有什么数?鹤顶红是能随便吃的吗!”楚华庭猛然抬头,蒙着白布的双眼正对着楚君澜的方向,沙哑的声音高亢中透着哽咽,“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难道名声比性命还要重要吗?” 楚君澜知道自己做的太过出格,将楚华庭吓着了,若换位处之,面对这般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的局面,她或许会比楚华庭还要暴躁。 “大哥,我知道错了。”楚君澜拉过楚华庭的手,“我答应你,往后不会随意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了,不过大哥也要相信我的能力,若不是有万全的把握,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儿开玩笑。” “你曾与我说过,人体极为精妙复杂,被下毒也并非解毒就能恢复健康,有些损伤是不可逆的,你这一次的损伤呢?” 楚君澜苦笑:“大哥,我自己就是大夫,调养上十天半个月的就好了。” 楚华庭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不忍责怪楚君澜太多,说到底,这一切怪不得她,若但凡有一点办法,她又哪里会被逼的当众吃下鹤顶红? 楚华庭从没如现在这般渴求过能力和权力! 如果他有本事,能成为楚君澜的依靠,又何至于几次三番都让她抛头露面,要她以身犯险? 回到客栈,楚君澜就给自己开了方子,让紫嫣去抓药,又告诉楚华庭:“我今日可能会发热,不过不必担忧,待会儿我吃了药就能好很多,若是热度高了,就让紫嫣用烈酒给我擦身,大哥完全不必担忧。” 楚华亮哪里可能不担忧? 回了房,楚君澜换了身衣裳倒头就睡,不过多时,果真发起烧来。 紫嫣手忙脚乱的将药给她喂下,又转而撵人:“大少爷还是去歇着吧,可不要小姐身子还没好,就将您给熬坏了。” 毕竟男女有别,何况楚华庭眼睛看不见,又帮不上忙,他只能点头,与宝乐、袁康虎离开了楚君澜的房间。 才出门,迎面正遇上大长公主和叶以渐。 袁康虎与宝乐停下脚步。 宝乐拽了拽楚华庭的袖子:“大少爷,是叶公子。” 楚华庭眉锋微蹙,极好的涵养让他不会正面与人为难,但对大长公主和叶以渐,他着实心里有气。 “楚公子,三小姐怎样了?”叶以渐的声音急切,满是担忧。 大长公主也道:“楚公子,本宫是特地来看看楚三小姐情况如何的。” “大长公主,叶公子。”楚华庭拱手行礼,礼数周全,面容却格外清冷,“二位若是为了叶公子的病症,请恕楚某直言,澜澜如今身子亏损巨大,怕不能继续为叶公子医治了。” 大长公主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不表露,只担忧的道:“楚三小姐情况十分危急?本宫立即请太医来。” “不劳烦大长公主。澜澜方才昏迷之前已为自己开了药,也告知了婢女接下来要如何做。她的医术既能解得了鹤顶红的毒,为自己调养便也手拿把攥,只是休养着实要费一番功夫,倒也不必其他大夫插手。” 楚华庭陈述事实,可大长公主却觉得脸上如同火烧一般。 “昏迷?”叶以渐担忧的六神无主,“楚公子,这客栈着实太过简陋,熬药也不方便,人手又不足,如何能适合三小姐养病?我在城中的宅院就在不远处……” “叶公子,”楚华庭笑着打断了叶以渐的话,“澜澜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不想被人当做‘金屋藏娇’的那个‘娇’,叶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大长公主的眉头拧的能夹死苍蝇。 她知道,眼下楚君澜昏迷,楚华庭又憋着气,想让他们兄妹消气谈何容易?只怕再强求下去,会让矛盾更加激化,她拉住叶以渐,阻止了他下面的话。 楚华庭拱手行了一礼,让宝乐和袁康虎带他回房,直接将大长公主和叶以渐晾在了走廊。 大长公主还是头回吃“闭门羹”,但她吃的心服口服,毕竟是她有错在先,只能先拉着叶以渐回大长公主府去。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紫嫣掌了灯,坐在交杌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楚君澜,时常为她换掉额头上的凉帕子。 也不知到了几更,原本在楚君澜脚边团成一团的小乖乖忽然支棱起小耳朵,黑豆眼盯着窗口方向。 紫嫣看到小乖乖如此,下意识回头望窗边看去,汗毛都吓的竖了起来! 窗边站了一个高挑的白衣人,也不知是几时来的! “你!” 不等紫嫣尖叫,那人便几步走到灯光下,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是我。” 紫嫣见那张宛若玉雕一般精致的俊秀面容,尖叫都哑在了嗓子里,看他坐在床沿,抬起一只白玉般的手去试楚君澜额头的温度,不由得阻止道:“你,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 萧煦回眸看她,神色冰冷。 对上他那个锐利的眼神,紫嫣嘴唇动了动,半晌说不出话。 萧煦挽起宽袖,骨节分明的手取了床头方几上的烈酒和棉布,拉过她的手,为她擦着手心。 浓烈的酒香在二人交握着的手上散开,昏迷之中的楚君澜蹙着眉呻|吟出声,闷闷的咳嗽起来,人却没有醒来,显然是极不舒服的。 那个疼的浑身颤抖、口吐鲜血,还能冷静的给自己施针开方子的女子仿佛根本不存在过。 擦过手心,他手上动作微滞,随即抿唇顺着玉臂向上擦去,掀开薄被一角,为她擦拭腋下和颈窝。她的半边肩膀暴露在空气中,一根浅黄色的细带绕过她修长的脖颈,沿着漂亮的锁骨向下,鹅黄色绣着梨花的锦缎布料遮住了她丰满上围,萧煦忙将被子替她向上拉了拉。 她的肌肤在灯光下仿若新雪初凝,细腻的不可思议。可萧煦却生不出任何唐突的心思,那个只要睁开眼,就仿佛满身骄阳的女子,如今虚弱的让他心疼。 紫嫣站在一旁,想阻止,又知道自己的话不管用,想了想,这位可是未来的姑爷,她也没道理去阻止,索性退到了角落里。 楚君澜觉得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心口闷痛的让人难以忍受。她好像又回到了前世,她被搭档出卖,任务失败,她为送出最后的消息,最后被敌方围堵在一座二层建筑中。 火光炸起的一瞬,真是绝望又怅然,她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回不去了。 楚君澜不安的摇着头,长发凌乱的散了满枕。 萧煦拨开她汗湿后贴在脸上的发丝,声音低沉又温柔:“我在呢,不怕,不怕了。”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她胡乱呓语着,眼角的泪水和着汗水滑入鬓角。 萧煦听清她的呓语,眉头都心疼的皱了起来,被逐出家门,危急时刻得不到家人的支持,反而被放弃,这种痛苦她本不该受的。 “只要你想回家,我让他们来接你,好不好?别哭,别哭了。” 紫嫣捂着嘴哽咽起来,眼睛都哭红了,低声道:“三小姐总是表现的无所谓,原来她心里一直在意着。” 萧煦握着她的手,不断的低声安抚着,过了许久她才昏睡过去。 再度醒来时,楚君澜已经忘了梦到过什么,睁开眼看着客栈简陋的承尘,眨了眨眼睛,瞬间恢复清明。 “紫嫣,什么时辰了。” “三小姐,你醒啦!” 趴在床沿瞌睡的紫嫣一个激灵醒来,欢喜扑过去试楚君澜额头的温度:“太好了,已经退热了!世子……嗳?世子几时走的?” “世子?”楚君澜疑惑。 “是啊,昨儿世子在这里照顾您一夜,奴婢都没插上手。” 楚君澜低头看了看自己只穿了鹅黄色主腰的身子,不由得失笑。那个古板的家伙,居然能下得去手还没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几天,楚君澜一面调养,一面悠哉的会客。鹿若菡和鹿宛松几乎扎根在客栈,傅之恒和萧彻也来了好几次,将悦来客栈的掌柜欢喜的合不拢嘴,他这小客栈,几时能有这么多贵人到访?为了那么多的贵客,楼下小坐吃酒的食客都变多了数倍! 只不过,那个传说中照顾了她一夜的家伙却没再出现,好像当晚一切都是紫嫣的幻似的。 这日,大长公主终于鼓足勇气再度敲响了楚君澜的房门。 紫嫣一开门,就被吓着了。 大长公主身着素色衣裙,不施粉黛,脱簪散发,背负着一根荆条,也不顾屋里还有鹿若菡和鹿宛松兄妹,朝着楚君澜跪拜下去。 “楚三小姐,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求你宽宏大量,救救渐儿。” 楚君澜赶忙冲到跟前,双手将人搀扶起来,将她背上绑缚的荆条丢开。 “大长公主这是做什么,这可折死我了!” “是我鼠目寸光,贪得无厌,总想着多几个大夫为渐儿诊治是对他好,我没有全然相信楚小姐,才害的流言四起,害的你如此……” 正文 第103章 施压 大长公主已是满面泪痕,哽咽着握住楚君澜的双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楚三小姐,一切都是我的不是……” 楚君澜看着她素颜之下苍老不只十岁的脸,不由得叹息一声。 说到底,大长公主并未害她,只是并未完全信任她罢了。患者对大夫有所怀疑,听说有另一个名医便为唯一的亲人去求医,这也算不得什么罪过。 “罢了,大长公主不必放在心上,我当日便说过,选择哪一个大夫都是你们的自由,而且在外传我谣言的人我也大致知道是谁,我不会迁怒您的。” “那渐儿的病……” 想想叶以渐的为人,楚君澜道:“本来,作为一个大夫,答不答应给兵刃治病也是我的自由。” 大长公主的心都提了起来,紧张的手不自禁紧握,满眼期待与担忧的看着她。 楚君澜笑了笑,“叶公子也算是我的好友,我总不能看着朋友毒发身亡吧?我会尽力医治,但我不能保证需要治多久,也无法保证一定能治愈。” “不打紧,不打紧!楚小姐的医术我信得过!这,楚小姐能答应继续为渐儿诊治已是天大的恩惠,我铭记于心,永远不忘你的宽宏和恩情!”大长公主又要行礼。 楚君澜忙将人搀扶住,这位可是跟着先帝征战沙场的人,这般崇高地位的皇亲国戚,肯如此负荆请罪,已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若是大长公主不讲理,去求皇上下旨,她难道还能抗旨?她就算再自信,也无法与整个封建社会作对吧。 如今答应下来,也算是解除了误会,这已是最好的结局。 大长公主告辞后,鹿若菡拉着楚君澜的手,担忧的低声耳语:“这样一来,她会不会记恨于你?你往后行事要小心一些才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甘愿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鹿宛松不以为意,坐着客栈半旧的条凳翘着二郎腿盘着手:“你们女人就是心思狭隘,怪道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鹿若菡白了他一眼:“防人之心不可无,谁像你个二愣子,君澜,你不要理他。” “哼!”鹿宛松白了自家姐姐一眼,不说话了。 楚君澜养病这些日,鹿若菡与鹿宛松每天都陪伴在她身边,有些人相交一辈子却相看两厌,有些人却能一见如故,她与鹿若菡就是如此,这些天她们的友情突飞猛进,已是无话不谈。 鹿若菡的关心楚君澜自然明白:“放心,我会多留个心眼儿的。” 鹿若菡却点她的额头一下:“你呀,心眼儿足够我是知道的,但是掌不住你脾气暴啊,眼里一点揉不得沙子,鹤顶红你都敢吃,你当日真是吓死我了。” “姐,人家这样行事多潇洒,多标新立异啊,人家豁出性命得了小医仙的名声,你不懂。”鹿宛松反讽。 楚君澜苦笑,身边的人,包括傅之恒都来骂过她了,鹿宛松更是时常夹枪带棒一番。 “好了,有话就不能好好说?”鹿若菡怕楚君澜生鹿宛松的气,笑着转移了话题,“对了,有个大新闻,估计你还不知道呢。” “什么新闻?” “就是恭定王世子啊,这几天没事儿就去你家找你玩,你又不在家,你祖母和父亲都快被他折磨的暴躁了,偏生他们又不敢跟王爷世子发脾气,好言相劝,偏他又听不懂,一门心思就认定你在家,被他们藏起来了不给他见。” 鹿若菡说着便掩口而笑,用肩膀撞了一下楚君澜,“依我看,外面传言不可尽信,世子小孩心性,这次却是帮了你的忙。” 楚君澜一愣,心下一阵好笑,又有暖意悄然泛起。 他是怕她回不了家吧? 鹿宛松和鹿若菡到傍晚才告辞,他们一走,紫嫣就笑眯眯的给楚君澜端了药来。 “世子真是个有心人,世子那样冷冰冰的人,却肯去咱们府里闹腾好几天,必定是因为听见三小姐梦里都哭想要回家了。” “梦里哭着想回家?”楚君澜指着自己的鼻尖儿,“你说的是我?” “可不是,小姐就别跟奴婢嘴硬了。您昏迷的时候一直哭着说‘回不去了’,世子当时握着您的手哄了您好久呢。” 楚君澜:“……哦。” 她完全不记得了。 听紫嫣说起当时场面,莫名觉得脸热。 不过她原本就认准了楚家人的功利,待到她的名声传扬开,楚家人就舍不得撵走她了,自然会来请她回去,萧煦此举无非是又加了一把干柴。 次日清早,天色尚未全亮,楚君澜刚吃了药,客栈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 推窗往楼下一看,楚君澜挑眉笑了。 “澜姐儿,为父这些天冷静下来,已经想明白了,此番为父之所以会一时冲动说出那等话来,都是因为王氏和你二姐的挑唆。” 楚才良义正辞严的绷着脸,痛心疾首的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姨娘和楚梦莹。 “你们两人,还不给澜姐儿赔不是!” 王姨娘和楚梦莹眼睛都哭肿了,委屈的给楚君澜行礼。 王姨娘抽噎着道:“是,是婢妾的不是,婢妾猪油懵了心,求三小姐原谅,千万不要误解了老爷。” 楚梦莹也咬着牙挤出一张笑脸:“三妹妹,二姐是无心的,当日那么说,也着实是关心你,只是想不到会让父亲的怒意更盛,二姐回头仔细想想,的确是我说话不动脑子才引起此番的事,求三妹妹千万不要为此计较。” “是啊,是啊。”楚才良道,“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为父日后不会再胡言乱语了,你若不肯回去,岂不是要让外人看笑话?” 王姨娘闻言,又转向了楚华庭,膝行两步抓住了楚华庭的袍角:“大少爷,求大少爷劝劝三小姐吧。总是在外面,对三小姐的未来也不好啊。” 楚华庭抿着唇不发一言,道理虽明白,可是他知道妹妹的倔强,他也不想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楚君澜的身上。 楚君澜扶着楚华庭到一边坐,避开了王姨娘。 “我有个条件,若是父亲答应,我便跟您回去。” 正文 第104章 掠走 “好,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吧。”楚才良压着火气。 若非接楚君澜回家利大于弊,他如何能允许她如此得寸进尺,践踏他身为父亲的尊严? 楚君澜看出楚才良的隐忍,心下大快,声音含笑的道:“回府后,我与大哥搬到临近东边角门的客院,单立厨房,出入自由,任何起居不再与府中相干。” “什么!?”楚梦莹猛然抬头,“这太不合规矩了!” “是啊!三小姐这样做法,本朝从未有过,哪里有未出阁的姑娘和兄长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你的意思是你们兄妹往后就等于自立门户,出入都要走东角门,再不经过二门了?这不合规矩!”王姨娘也连连摇头。 楚君澜斜睨跪地的二人,唇角微扬。 “我问你们了吗?” 楚梦莹与王姨娘呼吸一窒,抬头求助的看向楚才良。 “你——你——”楚才良这会儿早已气的浑身发抖,后槽牙紧咬着,下颌骨绷出明显的弧度,嘴唇翕动着,竟说不出话来。 “父亲不必为难,女儿并不强求,”楚君澜善解人意的微笑着,“我与大哥在外面住着,也一样能得自由。” 楚才良额头泌出一层薄汗,字字句句都从牙缝里硬挤出来:“回家后这样住,若传出去,你让人如何评价家中?如何评价为父?” “父亲息怒,若是实在难办,女儿与大哥便不回去了。” “你!” 楚才良瞪着楚君澜,双眼似要喷出火,将她直接烧成渣滓。 但最后,楚才良依旧理智的道:“罢了,你既如此要求,为父答应便是。” “父亲英明。”楚君澜笑道。 明明是奉承的话,可听着怎么这样扎心呢! 楚才良沉声道:“允准你们兄妹单独住,自由出入,但晨昏定省的规矩不能不遵,你们也不能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随意带回家中,更不能随意夜不归宿!” “知道,咱们只彼此存着尊重,日后相安无事的过日子,便是最好的选择了。” 楚才良抿了抿唇,还是不能不承认,楚君澜说的是对的。 在楚君澜出阁之前,他们能相安无事,维持体面,别再闹出什么热闹让人看笑话,就已经要感谢祖宗庇护了! 楚君澜兄妹主仆回了府,便直接搬去了客院,紫嫣盯着丫头小厮们帮楚君澜搬东西,那些炼药制酒的工具丁点都没磕碰到,衣裳杂物这些日也没损失一样,这倒是让紫嫣满意的很。 楚家客院位于东北角,是一个独立的院落,进了后巷子,可直接过穿堂进二道垂花门,也可以拐个弯直接去外院,当然,若是穿堂上了锁,客院就完全被独立出去了。 为方便宾客出入,客院在巷子开了一道侧门。 楚君澜与楚华庭将这道侧门当做了他们独立小院的正门。 “往后再不用与府中搀和了,回头我找可信的人来做厨娘,粗使的丫头婆子咱们也要选信任的。对了,”楚君澜回头问袁康虎,“袁叔,咱们还需要几个护院,你可认得可靠的弟兄?” 袁康虎也算是江湖中一号人物,交友广泛自不必说,当即就笑着点头:“认得一些,三小姐若信得过,我回头便物色两个可靠的弟兄来。” “袁叔选的人,我自然信得过。” 楚君澜这里热热闹闹的打算开始过自己的小日子,府里楚梦莹、楚云娇、楚佩珊和二房的子女们就都求到了老太君跟前。 “居雁楼如今空着,楚君澜那小蹄子不识好歹,不稀罕居雁楼,我们姐妹可还眼巴巴的盼着呢,祖母不如将那秀楼给了我们住。” “是呀,是呀,咱们家的女孩子都住进去,也住得下呢,以前楚君澜却自己独占着,还不知足!” 老太君想不到,楚君澜回府会是这样的回法,与家里人竟然连表面上的关系也不愿意维持,正憋着一口气,听孙女这么一说,当即就点了头。 “好,你们几个就搬去住吧,也免得跟你们姨娘挤在一处,那小蹄子既不知好歹,以后你们就少搭理她。” “哎!”楚梦莹几人欢天喜地的应下,当场就忙着搬起家来。 次日昏省时,楚君澜如往常那般去给老太君文安,态度一如从前,不失礼数的疏离,让人挑不出错处,但也仅限于此。 老太君心里憋气是一回事,可是现在她一看见楚君澜,眼前就会浮现医术比拼时她的锋芒。 她知道,这丫头是有真本事的,就连楚才良都要礼让三分,好容易将人请回来了,可不能再闹出幺蛾子。 是以老太君对楚君澜的态度,竟比从前还要温柔一些。 楚梦莹笑着道:“三妹妹搬走了,你的居雁楼倒是便宜了我们姐妹。” 楚君澜笑了笑:“是啊,二姐姐为人温柔谦恭,最是与人为善的,相信姐妹们住在一起,以后相处的也能融洽。” 昨夜已因为房间分配生过龃龉的姐妹几个,心里都是一阵堵得慌,互相看不惯,却不能在老太君跟前表现出来,着实憋屈。 楚佩珊年纪小,沉不住气,嘲讽笑道:“啧啧,三姐姐没回来不知道,这几天那个傻子……哦,不,是你的未婚夫,每天都来找你玩呢,说不得待会儿人就要来了,今儿你既回来了,就好好的陪一陪他吧,也算是事先熟悉熟悉。” “是啊,王府的日子,想来与咱们家不同吧,是要提前熟悉,我待会儿便先去王府去给世子瞧瞧病好了。” 楚君澜笑的云淡风轻,将楚佩珊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离开上院时,楚君澜才出门就轻快的笑出声,看着她的窈窕的背影,原本因住进居雁楼还想炫耀一番的楚梦莹、楚云娇和楚佩珊,这时却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别提多憋屈了。 傍晚,袁康虎来与楚君澜告假:“三小姐,我托人捎口信寻的朋友来了,我打算在外头请他们吃个酒,稍微晚一些回来。” 楚君澜自然答允,怕袁康虎银子不够,还多给他带了一锭银子,袁康虎起初不要,楚君澜笑着道:“袁叔是为我与大哥寻护卫,该应付的人情怎能让你来破费?” 袁康虎如今囊中羞涩,东家就是楚君澜,此时也不再扭捏,只心里越发记住了楚君澜的人情,动容的出门去了。 入夜时分,楚华庭与宝乐已经先歇下了,紫嫣也趴在东厢房的外间昏昏欲睡。 楚君澜凝神打坐,修习内劲,思绪渐渐沉入一片虚无之中,似乎灵魂都要轻的飘起来了。 “啊!你们是什么人!” 忽然,一声惊呼打破了夜的宁静,引得犬吠声声,周围的住户都亮了灯。 “大少爷——” 楚君澜一个激灵,起身就往外跑,一推门,正看到个黑衣人扛着楚华庭翻墙出去,一只布鞋落在墙角下,宝乐已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正文 第105章 中计 “大哥!”楚君澜拔腿便追,闪身便越过院墙,追着那人的步伐而去。 “三小姐!”紫嫣惊呼一声,先去推地上的宝乐,见人昏过去了,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怎么办,怎么办,对,要找大夫,可是三小姐……” 正在这时,忽见一个身着黑色短褐的年轻男子翻墙进来。 紫嫣吓的又要尖叫,对方赶忙闪身上前捂着她的嘴,“别出声,我是世子身边的人!” 紫嫣满脸泪痕,眨巴着泪眼,浑身颤抖。 “你别出声,我就松手。” 紫嫣点头,对方试探的松开手。 “你,你真是世子身边的?” “对,我叫霍叶青,世子吩咐我在楚小姐身边保护。” 紫嫣又掉起了眼泪:“那你怎么没早点出来,我们小姐……呜呜呜!你还不去追?” 霍叶青面色尴尬,人有三急,他不过是去解个手的功夫,谁知会有人钻空子? 紫嫣呜呜的哭,还不住的推他:“你还不去帮我家小姐,你快去呀!” 霍叶青被推的暴躁,训斥道:“别哭了!夜深人静的,你还想给你家小姐招麻烦吗?” 紫嫣一把捂住小嘴,忍的直打嗝儿。 没了紫嫣的魔音贯耳,霍叶青耳朵动了动,忽然神色一厉,转身便往楚华庭的卧房冲去。 一进门,正看到一个人披头散发的趴在地上胡乱挣扎,手脚都被绑住,嘴巴被堵了帕子发不出声。 听见脚步声,那人猛然抬头,眼睛上绑着的绷带已经松脱了。 霍叶青的瞳孔骤然一缩:“楚公子?” 紫嫣也听见动静,飞奔进来,惊诧不已的道:“大少爷?你不是被掳走了吗?” 霍叶青和紫嫣手忙脚乱的去给楚华庭松绑。 楚华庭一把拽出塞嘴里的帕子,“刚才来了两个人将我绑了,拿了我的衣裳和鞋子就出去了!” “不对呀,刚才明明是宝乐惊呼,三小姐出来就看见您被人扛走了,已经追上去了!” “坏了!”霍叶青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分明是两个匪徒,利用楚华庭的衣裳做了个圈套,蒙骗过宝乐,引楚君澜出去! 霍叶青焦急不已,转身就跑。 楚华庭黑暗中还是看不见,听见脚步声焦急的问:“你要去何处!” 紫嫣咬了咬嘴唇,怕给楚君澜惹麻烦,不敢多言,可是刚才院子里她和霍叶青的对话,大少爷一定听见了。 思前想后,紫嫣只好低声道:“大少爷,您别误解三小姐,三小姐也是没有法子,刚才那人是……” 就在紫嫣将自己知道的事告诉楚华庭时,楚君澜这厢已追着对方飞檐走壁了直往城西郊奔去。 随着她内劲越发深厚,她的身法也逐渐轻盈,虽然不会萧煦那般会“飞”,但是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对方扛着一个人,还能和她保持距离不被她追上,恐怕真交手她也讨不到便宜! 楚君澜牙关紧咬,面上呈现刚毅之色。 自从继承了这具身体的记忆,楚君澜已经完全与之融合,真真切切的能感受到原身的感情。 在这世界上,大哥是她最重要的亲人,也是唯一一个对她掏心掏肺的血脉亲人,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发生危险! 就算是危险,她也必须将人救回来! 此时,楚君澜已经无暇细想到底是什么人会来抓楚华庭,这些都是救出人之后才能思考的事。 一方逃,一方追,不多时,眼前的景物就从民居变做郊外。 弦月如钩,乌云遮蔽了星光,树影森森之下,眼前的景物越发的朦胧,茂密的树林成了她追踪的阻碍,楚君澜靠着出色的五感才能勉强辨别对方的方向,但依旧是被甩开了一段距离。 楚君澜心急如焚,若是追丢了,在脱离了现代那些高科技的情况下,她再想找到大哥可就是大海捞针了! 她咬紧牙关加快脚步,眼见着人影一闪消失在了视野之中,飞快的闯出这片密林,却发现眼前是一处巨石嶙峋的山壁。 她屏住呼吸放轻脚步,隐约听见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低声的交谈,这让她暂时放下了心,至少人没有追丢。 追着声源而去,就见两个人从一个半人高的山洞钻出来,一左一右的把守在洞口。 楚君澜抿唇,将长裙下摆掖进腰封,足尖落地,脚步声轻的仿佛轻盈的小动物,蹑足从二人侧后方蹂身而上。 “谁!” 对方的声音被两道银针封住,楚君澜出手如电,几针下去,二人便都木头似的僵在原地,张大了嘴巴一动不动了。 楚君澜赶忙钻进洞口。 没想到,洞口虽小,这里面的空间却很大,地当中火堆燃的噼啪作响,一个清瘦的人影身上盖着一件外袍正倒在地上。 “大哥!” 楚君澜扑了过去,谁知一掀外袍,下头竟是个卷成桶状的破褥子! 中计了! 楚君澜大惊,忙回身往洞口奔去,却听见一阵错杂的脚步声传来,洞口处有明亮的火光跳跃。 一个粗犷的声音啐了一口:“格老子的,个小娘们竟然这么厉害!我两个兄弟都不能动了!” “大哥,你快问问她,问出来了咱也好交差!” “对!” 几个人七嘴八舌之后,那个粗犷的声音便道:“哎!里面的听着,交出《戚氏秘录》,我就饶你不死。否则你就等着在山洞里熏死吧!” 有人开始往洞口的火堆添柴,还有人往洞里扇风。 楚君澜赶忙将山洞里的篝火扑灭,用袖子的料子捂着口鼻,蹲低了身子。 “我大哥呢!你们将我大哥藏在何处了!” “你先交出《戚氏秘录》,我们就保证你大哥没事,否则可别怪我们辣手无情!” 楚君澜咬牙切齿。 她哪里有什么《戚氏秘录》?至今她所知道的,都是一些关于医仙传言,《戚氏秘录》中七十二张奇方被分散成九分,还是她听别人说的。如今这人竟用此事来威胁她,是何道理! “我根本没有什么《戚氏秘录》!” “放你娘的屁!你是医仙传人,你没有秘录谁有?我看你是不想要你大哥的命了!” “我哪里是什么医仙传人!” “你不是‘小医仙’吗?鹤顶红的毒,还没听说除了医仙之外的人能解呢!少废话,赶紧将秘录交出来!否则闷死你!”那汉子大吼一声,“添柴,让这小娘皮尝尝厉害!” 正文 第106章 峰回路转 汉子粗鄙又嚣张的大吼一声,立即便有人抱着树枝丢进洞口的火堆,树枝许是他们刚折的,含了不少水分,见了火便升腾起一阵浓烟,灌进洞口大半。 “咳,咳咳!”楚君澜被呛的捂着口鼻连连咳嗽。 听见她的咳嗽声,山洞外人一阵哄笑。 楚君澜神色冷静,从笑声可以判断,对方至少有二十人。 她四处打量,发现这山洞没有别的出口和通风口,更没有水源,显然是对方为了引她入瓮,早就找好了这么一个地方,不过多久,浓烟就足以要了她的小命。 若想活命,她就只能冲出去。 然而只有半人高的洞口,只能容人爬出去,且火堆烧的正炙,若是强行突破,必定会被烧伤,从山洞一露头就会被人挥刀相向。 眼下的境况紧急,已不容她犹豫了。 楚君澜眼珠一转,当即咳嗽着求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不就是《戚氏秘录》吗,咳,咳咳!我去,我去取给你们便是了!我看诸位兄弟,不过是求财,你们也不必因为这个,就得罪我师门吧?” 洞口外已安静下来,楚君澜找了个利于进退的位置,侧耳去听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窸窣,那些人依旧在,但是都不出声了。 “怎么样,你们若是将我闷死在这里,就再也找不到秘录了!”楚君澜信口胡说。 果真她话音落下,便听见山洞外似乎有人低声吩咐了什么,那汉子说了句:“是。” 随后那个粗犷的声音就道:“好,就姑且信了你,但你若耍什么花招,你的小命可就交代了。” “我哪里敢耍花招?”楚君澜声音虚弱,眼神却格外明亮,挺拔身姿蓄势待发,已随时做好应敌的准备。 山洞外有人低声吩咐了句什么,为首那汉子道:“是,放心吧,绝不会将人放走!”随后就开始着人动作。 楚君澜抿唇,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 洞口的柴火被人一点点挪开,很快就挪出了一个出口,没有浓烟灌进来,至少情况好转了一些。 楚君澜听见了利刃出鞘时的摩擦声,让人不寒而栗浑身紧绷。 “出来吧!”外头的汉子大喊,“警告你,可不要耍花招,我们兄弟可盯着你呢!” 楚君澜咬了下下唇,当即飞身窜了出去。 她的动作极快,即便狭窄的洞口限制了她的行动,照旧只在众人眼前留下一道黄影。 众人大惊:“快追!” 乌云遮蔽,黑夜中的山林更显得鬼气阴森,视线受阻,却不妨碍楚君澜选择最方便逃脱的路线。那群汉子跟在她背后紧追不放,她动用身法,对方竟也都是轻身功夫不弱的好手! 这样能耐的人,寻一个来已是难得,什么人有本事纠集了二十多个? 楚君澜咬紧牙关,硬碰硬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她得想个脱身的办法! 背后之人紧追不放,更有想办法抄近路围堵。 楚君澜的内劲开始修炼不久,并算不得多丰沛,身法上与这些人的轻功也不同,况且她刚中了鹤顶红的毒,即便解了毒,身体上也并未全好利落,不过片刻,她便已疲惫的慢了下来。 对方乘胜追击,楚君澜又一步窜出丈许,却忽而听见背后便传来“呼”的一声。 她心头一凛,忙矮身避开,对方雪亮的利刃当即削下她一缕长发。 这一耽搁的功夫,她已被追上,被二十多个手持兵刃的男子团团包围! 楚君澜视线扫过众人,浑身紧绷,严阵以待。 一个粗壮的中年汉子叉着腰,用单刀点指楚君澜:“就知道你这娘们狡猾的很!还敢跑?兄弟们,把她给我拿下!” “是!”众人齐应一声,立即冲了上来。 楚君澜眼神一厉,迎面而上。 不论是以一敌十,还是以一敌百,输了气势就必败无疑,楚君澜没有丝毫担忧害怕,只管拼全力。 然而对方为的是《戚氏秘录》的下落,还有心给楚君澜留个活口,攻击的便稍有转圜余地,这也着实给了楚君澜喘息的机会。 眼见着这么多高手都没能立即将个小女子抓住,那为首的汉子冷笑一声,“你还不束手就擒,难道不要你大哥的命了吗!” 楚君澜心头一跳,手上动作却丝毫不犹豫:“若让我停手也可以,你们将我大哥带来,让我看看!” “人早已安排到别出去了!你将《戚氏秘录》交出来,自然能见到你大哥!” “我又如何相信你们?” “你现在还有资格拒绝?” 汉子神色狰狞,大吼一声:“抓活的!” 众人当即一哄而上。 楚君澜咬紧牙关,双手银针寒芒闪烁,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又都是高手,加之她现在正是虚弱时,体力上已落了下风。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眨眼就又定住了两个。 “小心点,她的针厉害的很!” 对方忌惮她的针法,越发想办法不近她的身,且几人有策略的围攻,竟与她打起了车轮战。 楚君澜知道再拖下去,对她只有害处,手上越发狠厉,几下就又刺了几人的死穴。 被刺中死穴的人还未等有什么反应,便已倒地不起,七窍流血的死状十分可怕。 “你!”见她竟如此狠辣,对方暴怒,“给我抓住她!只要留下她一口气!” “是!” 有了这一声吩咐,本来还怕杀死楚君澜而畏手畏脚的人,就都彻底放开了手脚。楚君澜立即感觉到招架困难,背脊的衣裳都被汗水浸透了。 迎面有两刀劈来,两侧又有刀剑直指她两肋,楚君澜避无可避,后仰之时,忽然感觉腰上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瞬间便有了支撑。 只听的“锵”的一声兵刃碰撞,眼前火星一闪,一并长剑荡开了劈砍而来的两刀,她被带着一个旋身,又避开了两肋的利刃。 “你怎样?”萧煦双目含威的怒视敌方,即便被黑布盟主下半张脸,仍看得出下颌骨因紧咬牙关而蹦出的明显弧度。 他带来的侍卫已阻挡在面前,与对方战在一处,很快便呈现出压倒性的优势。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楚君澜总算能松口气,气喘吁吁扶着他手臂借力,“我大哥被他们抓了,你叫他们留活口!” “并未,”萧煦眼中杀意弥漫,“他们只是诓你。” 楚君澜一愣,“我大哥没事?” 萧煦点头。 楚君澜松口气的同时,也终究是按捺不住怒意了:“真是有意思了。” 再不肯休息,迎面便参进战团。 萧煦见她如此,并不阻拦,索性让她放手去做,自己跟随在她左右,时而为她挡开袭来的利刃。 有了萧煦手下侍卫在,楚君澜施展针法游刃有余,二十多个匪徒全部被拿下,或当场死亡,又有一部分被楚君澜定在了原地。 楚君澜站在一人面前,沉声道:“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正文 第107章 怀抱 萧煦紧跟在楚君澜身旁,浑身紧绷防备着四周。 “没谁派我们来!《戚氏秘录》啊!‘长生方’啊!谁不想得到!谁不想长生不老!” 倒地不起的中年男子眼神透出几分狠绝,忽然咬紧牙关。 “不好!”萧煦忙去阻拦,可为时已晚,对方唇角已淌出黑血,胸口沉重的起伏着,就像破旧的风匣。 其余几个黑衣蒙面侍卫见状,紧忙去卸其余刺客的下颌,可到底动手慢了一步,这些人竟都咬破了藏在齿龈之中的毒囊! 除了被斩杀的十余人,剩余的也不曾留下活口! “主子,人都死了。”有人回话。 萧煦面无表情的颔首,命手下之人善后,带楚君澜往外头去。 楚君澜气喘吁吁跟在萧煦身后,彻底安全,紧绷的神经放松,疲倦便如排山倒海袭来,四肢酸软的好像不是她的,脚下不留神被树根绊住,忽的往前扑倒。 “啊!” 楚君澜心中暗骂,到底不似前世她从小训练出来的身体,眼下她这具身子根本跟不上她的思维! 萧煦回身,伸出双臂,将楚君澜接了个满怀,她的柔顺长发滑过他的手背,触感微凉。 楚君澜抓着萧煦的手臂站稳,弯腰揉了揉发疼的脚背。 “伤着了?” “没有,就是累了,不打紧的。”楚君澜笑了笑。 萧煦璨若星河的眼沉静的映出她略显尴尬的面容,面容有几分紧绷,忽然双臂一伸,一手托着她的膝弯,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肩膀,将人横抱起来。 楚君澜哑然,一时都忘了挣扎,身体紧绷的像石头,“你这是做什么,我自己能走。” “累了,便休息。”萧煦面无表情的抱着她往树林外走去。 景玉、霍叶青几人看着萧煦的背影,都有眼力劲儿的放缓了脚步。 楚君澜没有挣扎,果真中毒这种事,并非解了毒就万事大吉的,现在她浑身酸软无力,背后还一阵阵的盗汗,风一吹,浑身都发冷。 萧煦虽然看起来清瘦,臂力却还不错。 先给‘坚强’放个假好了。 楚君澜如是想。 萧煦感觉到她的头枕在了他肩膀,温香软玉缩在他怀里,笑容悄悄地爬上了他的唇角,转瞬即逝。 回去的马车上,楚君澜靠着引枕懒洋洋的问:“你是怎么来的?” “我的人回禀。你大哥其实是被绑在屋里。” “是,我现在已经明白过来了。他们将我引去山洞,为的是逼问《戚氏秘录》,他们反复提到了‘长生方’。” 萧煦蹙眉点头,面色凝重。 楚君澜看他一眼,掩口打了个呵欠,“没什么好担心的,凡事都有利弊,这次的事儿也算是给我提了个醒。不过你……” “?”萧煦看向楚君澜,眼神专注。 楚君澜嘻嘻的笑:“你穿黑色也蛮好看的,总见你穿白色,要么就浅蓝,如今看你换了一身衣裳,看着还挺好。” 萧煦一下又没了表情,脸转向了马车车门方向,那里悬着一盏气死风灯,随着马车的行驶而晃动,将萧煦的面容迎上了一层淡淡的橘红。 楚君澜看他这模样又是一阵笑,抱着引枕翻了个身,嘟囔一句:“到了叫我。”便疲惫的昏睡过去。 她能在他的身边卸下防备入睡,且在晃动不停的马车上,还能闭上就入睡,可见她已是累到极致。 萧煦看了她片刻,轻轻地凑近了,将她揽在怀里,让她枕着他的腿。 楚君澜醒来时,已是天色大亮。 紫嫣趴在床沿,见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惊喜的道:“三小姐,您睡醒啦?” “我昨晚……” “是世子送您回来的。” 楚君澜愕然:“我大哥?” “大少爷都知道了。”紫嫣赧然,将当时霍叶青冲进来的情况说了, “奴婢当时急疯了,也没过脑子便说了话,大少爷在屋里都听了去,奴婢便不好再隐瞒了。原本大少爷还半信半疑,后来世子却亲自抱着您回来了。” 当时他们都吓坏了,还以为楚君澜身子出了什们问题,忙乱一番,确定楚君澜无碍后,萧煦告辞,楚华庭倒也没有再多问的心思了。 楚君澜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去与楚华庭解释了一番. 未来的妹夫不是个傻子,楚华庭除了高兴,也有担忧。 “被逼的如此行事,可见王府也并不是什么能让人安生的地方,澜澜,你往后的日子恐怕会很麻烦。” “不打紧,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了。” 经此一事,袁康虎新招来的两个护卫立即便住进了偏院,三人打定主意好生护院,以免再有人来找楚君澜的麻烦,打《戚氏秘录》的主意。 楚君澜便开始给自己调养身子,除了给楚华庭、叶以渐和萧煦看病之外,基本不出院门。 待到中秋前后,楚才良欢喜的回了府,命人来请楚君澜和楚华庭。 “大少爷,三小姐,老爷说了,今儿家里有喜事,在上房摆宴,让您二位都去呢。”传话的小厮毕恭毕敬。 楚君澜正蹙眉为楚华庭检查敷眼睛的药,闻言只随口应了一声。 倒是楚才良温和的道:“知道了,我们一会儿便去。” “哎!”小厮松了一口气,撒丫子跑了。 楚君澜道:“大哥,你的眼睛现在感觉如何?比先前看到的更清楚吗?” “白日里是的,能看得到模糊的影子。” “所以夜里还是连影都看不见?” 楚华庭不说话。 楚君澜咬着牙沉吟,“你接下来需要换药了,药引子也不能再用晨露,需要另一种药材。” 只是这种药材,现在的大雍朝未必有。 血玉蔹莓,她记得是舶来品。 楚君澜指头点着眉心,苦恼的紧锁眉头。 楚华庭安抚的笑着:“我的眼睛现在已经好多了。日后只会越来越好,慢慢来吧,这也急不得。” “是啊。急不得。”她得想办法去找血玉蔹莓。 二人换了衣裳,赶着晚饭时间之前去了上院。 楚才良春风满面,在家宴上笑着宣布:“如今我已被借调到了吏部,想来若做的好,便能长留在此处了。” 王姨娘激动的脸都红了:“真的!老爷,还是您有本事!” 这还真不是他的本事。 楚才良捋顺着胡须,笑容满面的看向楚君澜:“澜姐儿啊,你做的不错。” 这一句夸赞没头没脑,众人都奇怪的看着楚君澜,不明所以。 楚才良已笑着道:“明儿一早,你就陪着为父去一趟恭定王府,我已命人预备了厚礼。” 正文 第108章 去王府 “去王府?”楚君澜挑眉,“难道父亲被借调去吏部,还与王府有关?” 楚才良笑而不语,只捋顺着胡须。 一开始,他也不知到底怎么一回事,吏部需要用人,哪里调人都使得,怎么这样的好事就落在了他的头上,要知道,即便同样是从五品的员外郎,在工部任职和在吏部任职,那也是不同的。 谁料想,昨日下衙之前,却有同僚笑着与他主动亲近,还邀请他一起去吃酒,言语之间颇为羡慕。 “想不到楚大人府上的三小姐竟是小医仙。” “楚兄能与恭定王府做了亲事,真是有福气。” …… 这样的话听的多了,楚才良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被借调去吏部的原因? 说到底,都是看在恭定王府的面儿上。 “问那么多做什么,明日你随着为父去便是了。”楚才良不想与家里人解释这些,只强硬的命令。 王姨娘美眸一转,肌肤白腻的小手提起酒壶,笑吟吟的为楚才良斟了一杯酒。 “老爷,咱们家里也亏的有您才能如此一帆风顺、家里的少爷、小姐们,也多亏的有老爷的打拼才能过上好日子,婢妾敬您一杯。” 说着眉目含情的端着酒杯,红唇在白瓷杯沿留下浅红的唇印。 楚才良像是大夏天吃了酸梅汤,从里到外的熨帖,哈哈大笑的端起酒杯与王姨娘碰了碰。 孙姨娘、苏姨娘不甘落后,也都起身敬酒,楚梦莹、楚华章几个自然也都紧随而上。 楚才良心花怒放的连吃了好几杯。 老太君与楚才俊对视了一眼,也都缓过神来。楚才俊压下心里的酸意,忙拉着周氏起来道贺。 王姨娘察言观色,见楚才良正欢喜,柔声笑道:“依着婢妾说,此番跟老爷一同去王府,简直是天大的福气。三小姐是未来的世子妃,平日为世子瞧病也常常出入王府,此番去与不去倒是其次,老爷不如趁此机会,让家里其他的少爷和小姐见见世面。” “是啊父亲,”楚梦莹笑吟吟的与楚才良撒娇,“三妹妹平日常去为世子瞧病,去不去王府都不新鲜了。王府的小姐有好几位,上次聚雅会上,女儿与王府的四小姐聊的很是投缘,若是能有机会结交一番就好了。” 楚云娇和楚佩珊都暗自撇嘴,说什么投缘,都只是托词,当日可没见萧子兰搭理过楚梦莹。 可楚才良并不知道,看了看乖巧甜美的楚梦莹,又看看一表人才的楚华章,他心里忽然豁然开朗。 如今他其他的子女可还都没定亲呢。王府还有好几位公子和小姐,这若是能成,亦或是能在王府遇上其他的勋贵…… “好吧。”楚才良大手一挥:“明儿梦莹与章哥儿一同去。” 楚云娇有些急:“父亲,女儿也……” “带了太多人到底不好,你们下次还有机会。”楚才良拍板钉钉。 楚云娇还要说话,就被孙姨娘拉了一把,暗地里对着她摇摇头。 楚才良得意的又吃了好几杯酒,一副智珠在握的即将成功的模样。 楚君澜瞧的好笑,楚才良被借调去吏部,上峰即便考量过楚才良是恭定王的姻亲,到底恭定王是不可能给人授意要提拔楚才良的。 如此劳师动众,未免自作多情了吧? 散了宴,众人各自走开。 楚梦莹与楚华章跟随在王姨娘身后,有说有笑的走在前头。 孙姨娘则带着楚云娇和楚华云走在几步远处,听着那娘仨得意的笑声,楚云娇气的恶狠狠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将之踢的滚进了小水沟。 一夜好眠,次日起身,楚君澜用过早饭,吃过药,就带着紫嫣走后穿堂到了前院。 下人已预备好了两辆蓝布的骡车,骡子嘴上套着装满草料的麻袋,正凑着头大嚼特嚼。 楚君澜走到跟前,却见楚梦莹一身簇新的嫩粉色交领褙子,头上戴着个栩栩如生的蝴蝶簪,又插了时新的宫花,妆容精致,打扮的十分得体。 而原本该跟楚梦莹一起出来的楚华章,却换成了五小姐楚云娇。 楚云娇穿了一身红,艳丽的像是芍药花。 “不是应该四弟同去吗?”楚君澜漫不经心的问这话,带着紫嫣怕上骡车。 楚梦莹暗地瞪了楚云娇一眼,“四弟昨儿夜晚掉进储水用的大水缸,今儿晨起就不舒坦。” 楚云娇叹息:“是啊,我今儿本来想给父亲做一双鞋的,听说二姐姐没人陪,便也只好勉为其难的跟着来了。” 楚君澜了然一笑,无所谓的随他们折腾去了。 两辆骡车来到恭定王府门前时,却被面前排成长龙的队伍给截住了去路。 楚才良那么的撩起深蓝色布帘,问外头的长随梁辉:“你去哨探哨探,今儿王府门前怎么这么多人呢,别是有什么大事咱们不知情的。” “是。”梁辉应下,立即快步跑了过去。 楚才良这厢也带头下了骡车。 楚君澜好奇的看着排队的那些人,人人都带着随从,手上都提着礼物,街角停下的马车与骡车着实不少。 楚才良更是一眼就看到人堆里还有他以前在工部时的几位上峰! 奇了怪了,怎么这些人也来了? 楚才良便笑着上前两步,刚要开口,那几位上峰竟有志一同的别开了脸。 楚才良的笑容便僵在脸上。 想来他忽然调离工部,去了更有实权的吏部,着实是将这些人开罪了。 楚梦莹和楚云娇见状都有些尴尬。 不过片刻功夫,梁辉便快步跑了回来,低声道:“打听着了,听说是恭定王昨儿晚上回京了,这些人都是听了消息特来拜见王爷的,这会子正在排队。” 楚君澜惊讶,怪道萧煦这两天没露面,原来是他那个常年不着家的爹回来了。 楚才良却是一阵激动,“原来是恭定王回京了?真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好歹是亲家,我也该拜见拜见。” 顾不上以前的上峰还在排队了,楚才良越过人群,也不假他人之手,直接带着三个女儿去叩门。 楚君澜站在最后,敏锐的察觉到众人的反应都有些异常,大家看楚才良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楚才良却浑不自知,依旧在敲门。 “谁啊,懂不懂规矩!”大门一侧的小门被“吱嘎”一声推开,门子人未到声先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求见王爷的都去排队知不知道!王爷待客素来有规矩,见不见还另说呢,谁敢贸然叩门扰王爷的清静!” 正文 第109章 见人下菜碟 楚才良被训斥的直眨眼,他虽然官职不高,多年也无升迁,可到底也是个“大人”,几时被这般无礼的对待过? 可“宰相门前三品官”,王府的门子又是与别家门子不同的,尤其恭定王还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楚才良就只能面带微笑的听着。 后头那些一直在排队的,包括楚才良原来的上峰和同僚,都在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楚家一行人。 楚梦莹和楚云娇一时都尴尬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 楚梦莹咬牙切齿的回头瞪了楚君澜一眼,压低声音讽刺:“你这个未来世子妃的面子,也不过如此。” 楚君澜嘟嘴,无所谓的“哦”了一声,模样可爱又气人,将楚梦莹气的眼睛都红了。 终于,那门子的暴怒告一段落,楚才良趁他喘口气的时间笑着道:“劳烦这位小哥儿了,我是……” “你是谁都没用!我说你是聋还是傻啊?我都说了,我们王爷的规矩,没到时间都得排着,王爷舟车劳顿,难道还要来……”训斥的话戛然而止。 门子抬头,从楚梦莹和楚云娇二人的缝隙之中,看到了百无聊赖的楚君澜,当即一个机灵,弓着腰迎了出来。 “哎呦!楚三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呢?我该死,我该死!我是被屎糊了眼,竟没瞧见您!”门子轻轻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您快请进来,小的这就去给您预备好茶来。” 态度转变的猝不及防,王府门前低声议论的人都静了下来,好奇的看着此处。楚才良、楚梦莹和楚云娇更是瞠目结舌。 楚君澜到门子跟前,笑着道:“不必劳烦,我是与我父亲一同来的。” 门子顺着楚君澜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对上一张中年男人端正儒雅又隐含得意的脸。 “原来这位就是楚大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楚大人来了,真是罪该万死,您请。”说着侧身虾腰做请的手势。 楚才良一时颇有些扬眉吐气之感,回头不经意看了一眼从前的上峰和同僚,轻咳了一声进了小门。 楚梦莹和楚云娇对视一眼,也跟在楚君澜的身后进了府。 王府占地极广,正值初秋,绿荫葱葱未褪,百卉含英芬芳、一行人在小厮的引领之下穿过凌驾于湖上的白石拱桥,入目一片水石清华。 楚云娇眼神流连在山石美景之上,看的心旷神怡。 楚梦莹却妒忌的看着楚君澜的背影。 如此华丽的宅院,那般尊贵的身份,凭什么楚君澜能得到!她还是做姐姐的呢,论亲事,也该她先,凭什么要让楚君澜越过她头顶去! 楚君澜察觉到恶意的盯视,回眸笑着道:“二姐姐怎么了?” 楚梦莹咬牙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没什么,王府华美,我看的有些痴。” 楚才良沉声教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些外物再好,你也要沉静心性才是。” “是,父亲。”楚梦莹与楚云娇配合的应是。 楚君澜不耐烦的翻了个不雅的白眼。 一行人来到前厅,依着身份坐下,下人上了茶来。楚才良便吩咐随从将带来的大包小裹的礼品放在了一旁空地上。 楚君澜笑着道:“父亲,女儿想去看看世子的病情。” 楚才良有心想让女儿陪着自己见恭定王,但是细想想,这好歹是长辈之间的事,表现的太过依赖楚君澜,到底有些跌面子。 “去吧。”楚才良看了一眼打扮的娇花一般的楚梦莹和楚云娇,“你姐妹们枯坐也是无趣,你带着他们去吧。” 楚君澜笑道:“女儿要给世子看病,怕是要费一些时间,也无暇照看二姐和五妹。” 楚才良眨巴着眼想了想,到也是这么回事。 “父亲,”楚梦莹笑道,“我与五妹妹又不是小孩子了,也不需二妹妹照看,难得来一次王府,我们只静静的看看,不会惹是生非的。” “这,你们还是留下……” “父亲,我们要是闹出事儿来,就给父亲打,好不好嘛!”楚云娇抓着楚才良的袖子撒娇。 楚才良这会子心情好,想着王府里也不至于闹出什么事来,就道:“罢了,你们去吧。” 一抬头,却见楚君澜已经带着紫嫣走远了,根本没有等楚梦莹和楚云娇的意思。 楚云娇和楚梦莹自然也不会豁出去脸求楚君澜带着自己,就只叫上自己的小丫头,也出了门去,到了门前,自然有王府的婢女跟了上来。 楚君澜轻车熟路的走向东北角挨着客院的“静轩”,不多时就将楚梦莹和楚云娇远远地甩开了。 紫嫣嗤了一声,“真是厚脸皮,没什么事儿非要应跟着来,还死皮赖脸非要跟着小姐来看世子爷,一定是不安好心。” 楚君澜被她逗的忍俊不禁,“所以啊,世子一个小傻子,如今也成了香饽饽。” 紫嫣皱了皱鼻子,小声嘟囔:“她们也配!” 静轩门前,却不似平日那般安静。 楚君澜与紫嫣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几个眼生的婢女,有人飞快的往院子里去,也有人笑容满面的迎上来:“楚三小姐好。我们二少爷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楚君澜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越过婢女走进“静轩”,一个浅蓝色的身影当先一步冲了过来,“小傻子”衣饰整洁,看起来没有从前傻的那般厉害了,但是一双眸子依旧亮晶晶的充满童稚。 “姐姐,你来啦!”萧煦对着楚君澜笑,眼下的卧蚕十分漂亮,整个人透着一股清清爽爽的感觉。 “世子在做什么呢?”楚君澜笑眯眯的问。 这些日为他治疗,眼瞧着他从五岁“长”到十岁,如今一见到他就忍不住笑。 萧煦回头一指门廊下面色黑沉的萧运鹏:“刚才他想打我!”告状告的毫无压力。 楚君澜这个做“姐姐”的能怎么办?当然是给世子出头了。 “二公子,是这样吗?”楚君澜目光严厉的看向萧运鹏。 萧运鹏上一次想得到楚君澜,却被她半路逃脱,且从那日之后,他就不能人道了,楚君澜既有那等医术,将他害成如今这样也就不稀奇了。 是以,如今他看她的眼神充满愤怒与仇视,还有一种势必要得到的执拗。 “一个傻子的话,你也信?”萧运鹏负手下了台阶,面色阴郁的凑近楚君澜,嗅她身上淡淡的药香,“你好香啊。” 正文 第110章 彼此彼此 楚君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凑近的脸,微微一笑:“看来二公子的心情不错?” “心情?本公子如今身患重病,楚小姐心里应该最清楚,你说我现在还哪里有什么好心情?” 萧运鹏凑近一步,胸口几乎贴上她的胸口,笑容透出几分阴狠,“听说你精通针法?你就是用针法害了我吧?怎么样,本少爷的那处你见过了吧?满意吧?你不如治好了我,我保证比这个傻子强百倍,我也不计较你伤了我的事,以后我宠你……” “你胡说八道!” 萧运鹏话没说完,就被斜刺里冲出的萧煦一头撞在胸口,跌了个四仰八叉。 萧煦骑在萧运鹏身上一阵乱挠:“你这个王八蛋,臭乌龟!谁让你对姐姐这么说话的!姐姐将来是要嫁给我的!我打死你!” “哎呦喂我的二少爷!”丫鬟婆子慌忙上来拉扯萧煦。 可萧煦心智看起来虽然才“十岁”,人却已经十八了,眼下故意打的毫无章法,动作一点不留情,丫鬟婆子碍于恭定王回来了,根本不敢造次,愣是没能将人拉开。 好容易萧运鹏才从萧煦的“魔爪”之下挣脱出来,已经是头发散乱,衣襟都被扯开了。 他捂了捂自己的头,指着萧煦:“你这个臭傻子!给我等着!”又指楚君澜,“还有你这贱人!你有本事害本少爷,就等着受惩罚吧!难道你将来不进我萧家的门?” “我害你?”楚君澜无辜的眨着眼,手指指着自己鼻尖儿,“我如何害了二少爷了?你可不要含血喷人!” “你害的我……” 萧运鹏立即住了口,这等难言之隐,连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传出他不能人道的话来,往后他如何争世子之位? 萧运鹏冷静下来,走到楚君澜跟前低声道:“就当是做个交易,你治好我,将来你嫁进门,我可以护着你。”一指萧煦,“你难道指望个傻子能怎么护你?不说别人,他连我要做什么都挡不住!” 楚君澜恍然大悟,朗声道:“说了这么多,原来二公子是病了,想让我是帮你瞧病?” 下人们都好奇的看过来。 “你……”萧运鹏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将我治好也就罢了,若不然我告诉了父王,难道你就不怕他老人家责怪!” 楚君澜用尾指挖了挖耳朵:“啥?” 萧运鹏被气的差点当场厥过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楚君澜是存心给他招不痛快!长得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人却是个滚刀肉! “你给我等着!”萧运鹏大怒,转身便走。他的仆从们也都赶紧跟了上去,小声的劝说着。 静轩终于安静下来。楚君澜冲着萧运鹏背影撇嘴,转身掐了一把萧煦的脸蛋,“煦煦乖啦,知道保护姐姐。” 景玉和霍叶青站在角落,当即都噗嗤一声笑,忙低下了头。 萧煦满脸尴尬,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楚君澜歪着头凑近,仰脸看他。 萧煦抿着唇,面无表情的垂眸看了她一眼,便缓缓的别开了眼。 楚君澜咯咯的笑,拍他的肩膀:“进来,我给你看看脉象。” 萧煦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跟随在楚君澜身后进屋,耳根到脖颈却都已经红透了。 与此同时,花园假山从中一处精致的六棱形暖阁中,三个人正围坐在八仙桌旁,桌上八冷八热十六道精致的小菜,又有娇婢侈童侍奉在侧,妙龄少女弹着一曲轻快的琵琶,气氛十分的轻快。 “王爷,咱家敬您一杯 。”曹钦面带微笑的端起白瓷酒杯,笑着倾身与身着宝象纹锦绣常服,身材臃肿满面红光的恭定王碰杯。 一旁穿了一身浅棕色交领道袍,年过花甲的吏部尚书易玉海也端起酒杯。 “下官也敬王爷。” “哎,曹公公,易冢宰,多谢多谢。”恭定王笑容满面,圆脸上挤出几道折子。 看得出他年轻时应当是生的不错,只不过中年发福,将五官都挤在了一处,但从一双锐利的眼,却能看出此人完全不能轻视。 三人推杯换盏,全不在意府外还有多少人在排队。 正闲聊时,有人缓步走到恭定王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恭定王挑眉,摆手示意人退下,嘟囔道:“楚才良送的是什么劳什子的礼。” 原本一个吃酒、一个夹菜的曹公公和易玉海,闻言便停下了动作。 易玉海笑了笑:“这阵子吏部缺了两个人手,下官想着楚才良与王爷的那层关系,便自作主张将人借调过来帮帮忙。这楚才良倒也乖觉,许是感念王爷的恩情,这才来送礼吧?” 恭定王闻言哈哈大笑,一脸揶揄的道:“看来,易大人对那件事很上心啊!” 易玉海:“不及曹公公劳心劳神付出的多啊。” 曹钦笑着摇头:“大家彼此彼此。” 三人都笑起来,一起碰杯。 又吃过几杯酒,外面忽然有人快步跑了过来,低声又在恭定王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恭定王闻言面不改色,只摆摆手道:“让王妃去处置。”便继续与曹钦和易玉海吃起酒来。 此时的楚才良,却不似恭定王这般淡然了。 “什么!?你说你二姐姐和谁一起掉湖里了?” 楚云娇哭的满脸泪痕:“是,是和王府的二少爷!两人的衣裳都湿了,才刚将王妃也给惊动了,好容易才将两人捞了出来,这会子二少爷昏过去了,二姐也受了惊吓。父亲,咱们,咱们怎么办啊!” 楚才良心里一阵惊一阵怒,转而又是一阵窃喜,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他暗自称赞楚梦莹有手段,竟然知道抱上萧运鹏的大腿时,外头忽然又有随从来回:“老爷老爷不好了!二小姐被王妃关起来了!说是要治二小姐蓄意谋害王府二公子的罪!” “什么!”楚才良大惊失色。 与此同时,楚君澜刚为萧煦拔了针,景玉就快步跑了进来。 “三小姐,你家里的人闹出事儿了!”景玉将刚才打听到的消息都说了。 楚君澜听的有趣,“不小心,一起掉进湖里了?这可真是不凑巧。” 正文 第111章 意料之外 “可不是吗!最要紧的是二少爷被呛了好几口水,这会子好像是晕过去了!管家说要找太医,王妃赶到,坚持要用府里的良医!” “有难言之隐不能宣扬嘛。”楚君澜理解的点头,眼珠一转,笑道,“我倒是可以想个办法,将他的病好好‘治一治’,王爷做父亲的,也不好一直都对亲儿子的病毫不知情,他也是有权知道的。” 萧煦怎会不明白她的意图?心下感动,却依旧出言阻止:“不妥,王府水混,你勿要沾染。” 明明自己都已很艰难了,可以利用她达成目的的时候,却还在顾虑她的处境。 不得不说,萧煦的这种做法取悦了楚君澜。 楚君澜无所谓的摆摆手,笑容明媚宛若六月骄阳:“水混,也不介意再混一点。不是说水至清则无鱼吗,何况身为盟友,有机会自然要帮你把握。” 萧煦俊脸上不见丝毫表情,只是缓缓点头,可楚君澜却能感觉出他的愉快。 正当这时,外头有个小丫头来回话。 来静轩回话,直接告诉世子是没用的,小丫头只对着景玉说:“楚三小姐的父亲,命楚三小姐立即去一趟前厅。” 屋里的楚君澜猛闻言起身,伸了个不雅的懒腰:“看来我父亲是真的急了。” 萧煦也站起身:“你要去吗?” “自是要去的,否则不将我说成不孝女了?” 萧煦就禁不住笑。 楚君澜看了眼他的笑容:了不得,这人笑的越来越好看,总是看容易削弱意志力。 楚君澜潇洒的摆摆手,带着紫嫣先行离开。 萧煦不由追了两步,看着她窈窕的背影离开视线才回过神,想了想到底不放心,也快步走了出去。 “世子,您哪儿去?”景玉追上去问。 萧煦也不回答,只一路往前走。 楚君澜这厢还不等走到前厅,迎面就看到了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楚才良和楚云娇。 “澜姐儿,你怎么才来?你快进内宅里去给你二姐姐求求情!” 楚君澜疑惑:“为二姐求情?二姐姐怎么了?”看向楚云娇,“才刚不是五妹与二姐在一处吗?发生何事?” 楚云娇这时已经不哭了,人也冷静下来,趁机说给楚才良听。 “还不是二姐自己不小心,在白石拱桥迎面撞上了王府二公子,又好死不死的跌在人家怀里,那位二公子没防备,就被二姐砸进湖里去了,俩人好容易被捞上来,二公子当场晕过去了,二姐就被恭定王妃抓起来关进柴房了。” 楚云娇越说,楚才良的脸色就越难看,楚梦莹设计与二公子一起落水是一回事,但是被这样嚷嚷开,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会子了,就别纠结这些,你还是先去给你二姐姐求情!” “父亲未免也太高估了我,”楚君澜摇着头,“我算什么人?若是二姐担上一个谋害二公子的罪名,王妃舐犊心切,又怎会听人的劝说?” “可若是真叫楚梦莹担了谋害的罪名,就连为父也要吃挂落!”楚才良更着急了,“这个死丫头!回头我定要重重的罚她!” “这可是父亲说的,”楚君澜道,“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父亲也要请家法才是,对待女儿们,要一视同仁才公允。” 楚才良一噎,对上楚君澜认真的眼神,他当即明白过来,楚君澜这是在提要求。 心里暗骂这丫头趁火打劫,但楚才良也的确生楚梦莹的气,当即就点了头,“为父自然公允行事,等回了府,立即重罚楚梦莹!” 楚君澜得到满意的答复,这才带着紫嫣去求见王妃。 恭定王妃这时正侧坐在萧运鹏身畔,涂了鲜红蔻丹的手指一下下抚摸萧运鹏的额头,面色阴沉的瞪视着王府良医。 “你不是说没事吗!怎么人还没醒!” 良医低垂着头,诚惶诚恐:“王妃息怒,二少爷的确没事,二少爷素来体壮,此番会晕过去也是受了惊吓,加上救的及时,并未呛着水,待会醒来吃了姜汤就全无大碍了。” “说的轻松!”恭定王妃训斥。 正当此时萧运鹏缓缓睁开了眼,“母妃。” “鹏儿!你醒了!”恭定王妃长须一口气,“你可吓死母妃了,你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母妃一会儿就将那个贱人打死给你出气!” 萧运鹏眨了眨眼,坐起身来:“不行……我是说,不必了!” 萧运鹏想到楚梦莹含情脉脉的眼神和撞上自己时触碰到的一团柔软,当即道:“也不怪她,母妃。”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左右。 恭定王妃立即会意,挥退了身边所有人。 屋内没了人,萧运鹏才低声道:“母妃,儿子的病,刚才求楚君澜医治她却不肯,如今她姐姐犯了错,正好可以作为一个条件。” 恭定王妃一愣,有些犹豫:“可是你不是说,你的症状本来就是她害的吗?若是她不用心,或者将这件事告诉你父王……” “她若答应给我治病,就不敢不用心了,至于我父王哪里,亏得那傻子没长那么多的心眼儿,也不会知道我这等隐私,楚君澜与那傻子也各怀心思,若是楚君澜与那傻子情投意合了,知道为傻子谋划了,这事儿可就瞒不住了,她一准儿告诉我父王。” “我也是这么觉得。告诉了你父王,你可就没有争世子之位的机会了。” “所以,”萧运鹏自信的道,“我必须拿下楚君澜。” “你打算?” “她需要一个依靠,也会需要一个正常的男人。否则在这个府里,她未来是无法生存的。” 恭定王妃抚掌道:“好,就依我儿,先利用她姐姐,让她给你瞧病在说。” 萧运鹏点头,又噗嗤一声笑:“真是想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话音方落,外头就有人回话:“楚三小姐求见。” “让她进来。”恭定王妃端正神色。 萧运鹏也躺了回去,一副虚弱的模样。 楚君澜一进门,就看到面沉似水的恭定王妃和一脸虚弱的萧运鹏,礼数周全了一番,道:“家姐无状,冲撞了二公子,害的二公子落水,着实不应该,小女子特地来代二姐给您赔不是的。” 恭定王妃不冷不热的道:“知道是你二姐做的好事,楚三小姐还不好好给看一看?听说你医术精绝,正好鹏儿还有病想吩咐你医治。你若是治不好鹏儿,你二姐的命就不用留了!” 萧运鹏忙笑着道:“母妃,这事儿也怪不得楚三小姐。您别这样。”说罢还对楚君澜虚弱的笑了笑。 楚君澜只当没看见萧运鹏惺惺作态:“小女子医术不精,也就会治一治傻病罢了,既然是楚梦莹害的二公子落了水,王妃要打要罚都随意吧,楚梦莹也需要这一顿教训。” 萧运鹏和恭定王妃一时间都傻了眼,楚君澜的反应,完全在他们意料之外啊! 正文 第112章 王爷的意思 恭定王妃素来沉稳的脸上表情也有几分开裂,想不明白楚君澜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的。 听说她与楚梦莹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难道她想趁此机会除掉庶女?恭定王妃百思不得其解,一时便有些拿不定主意,询问的看向萧运鹏。 萧运鹏已坐起身,眼神困惑又好奇的上下打量楚君澜,仿佛重新认识了她。 “好。很好。”萧运鹏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兴味,“楚梦莹的命你若是不想要,我可以帮你除掉她,你帮我治病,这也算是一笔交易,如何?” 楚君澜笑容无懈可击:“二公子说笑了,她是我的姐姐,我怎会想除掉她?”一下就死去,未免太便宜她了。 不过这样说,萧运鹏与恭定王妃却都明白楚君澜的意思了。 她不想让楚梦莹死,却也不想让她好过。 恭定王妃笑容重新回到脸上:“那便这么说了,只要你肯为鹏儿诊治,楚梦莹那里我就留她一命。” 楚君澜不置可否,恭定王妃这厢便吩咐了贴身服侍的嬷嬷几句,那嬷嬷应下,便要往外走。 正当这时,外头有婢女回话:“王妃,大管事来了。” 恭定王妃面色一变。 婢女口中的大管事,是恭定王身边的长随李远。 “请进来。”恭定王妃疑惑皱眉。 不多时,便有个中年男子疾步进来,礼数周全一番后,走到恭定王妃近前,低声说了几句,随即躬身退下。 恭定王妃牙关咬的死紧,脸颊上的肉都紧绷起来。 她笑了笑,看着楚君澜,眼神都变了:“很好。这也算是楚三小姐的本事。来人,将楚梦莹放了吧。” 此话一出,萧运鹏和其余几个仆婢都惊了。 楚君澜也有些诧异,但是王妃肯放了人,总归不算坏事。 还是那个原则,她想处置什么人,完全不需要借他人之手,楚梦莹再不是东西,在外人眼里那也是她姐姐,她可以让楚梦莹死,却不能让楚梦莹的死玷污了她的名声。 不多时,一身湿透的楚梦莹抱着手臂哆嗦着进来,柔若无骨的跪倒在地,委屈的泫然欲泣:“王妃,小女并非有意的,实在是一时脚滑,冲撞了二公子,还请王妃和二公子恕罪。” 被关在柴房的这一会,她是真的怕了。她原想着借此机会一步登天,将来也能来到这个府里生活,才不辜负自己的才情和容貌。谁料想,事情竟会朝着自己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恭定王妃似笑非笑的道:“罢了,你家三小姐已经为你求过情了,如今鹏哥儿没事,此事也就罢了,往后走路可要注意一点,不要什么人都撞才好。” 楚梦莹的脸已红的快滴出血来,她的心思虽算不得多磊落,可被人当面戳穿,还是无地自容。 尤其是,这种训斥,还是当着楚君澜的面儿!还是因楚君澜求情对方才肯放过自己! 这种羞辱,就像让她扒光了衣服在大街上任凭人围观! 楚梦莹泫然欲泣,却不敢跟恭定王妃分辨,当即行礼应下。 楚君澜便不再多留,带着楚梦莹和紫嫣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萧运鹏皱眉道:“母妃,是不是父王吩咐的?” “嗯。”恭定王妃坐在萧运鹏身边,“想不到你父王会对她如此小心。真是不知怎么想的!难不成他**病又犯了?” 恭定王好美色无人不知。 萧运鹏的脸色也有些古怪:“难不成我与个傻子争,还要与父王争?” 恭定王妃沉声道:“真是个狐媚子!乱家的根子!就不信她将来进了门,还能越过我去!” 楚才良等的头发都快白了,见楚君澜带着落汤鸡一般的楚梦莹回来,着实松了一口气。 想骂人,又不好在别人家地界上发火,可看着楚梦莹垂头丧气满身湿透的样子,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这个孽障,弄成这样,可怎么出王府的门?” 楚君澜就看了一眼楚梦莹的贴身丫鬟素兰,“这也简单,让二姐姐换上素兰的衣裳便是了,反正也没人注意咱们带了几个婢女来,至于素兰,不是还有一件比甲罩着么,几个丫头窜换一下衣裳也能应付。” “对,这法子好,你们快换!”楚才良下令。 楚梦莹不可置信的咬着嘴唇,可是刚犯了错,她根本不敢与楚才良撒娇,只能委委屈屈的穿上了婢女的衣裳,几个婢女也窜换了一下,除了楚梦莹的头发是湿的,总算看不出破绽了。 一行人留了礼物,仓皇告辞了。 不过才出门,楚才良原来在工部的同僚和上峰就迎了上来。 “楚兄,你离开工部这才几天,小弟对你可是甚为想念。” “是啊,将来在吏部做事,也要勤勉。” …… 来时都不屑理会他的人,这时却如此热络,不但夸赞了楚才良的人品才学,更是将他的能力夸的天花乱坠,实在找不出夸赞之词,还将楚家的婢女都给夸了一遍。 “楚兄不愧是楚兄,家里教养的出未来恭定王世子妃不说,就连婢女都个个儿水灵。” 楚梦莹低着头,指甲在掌心抠出了四个惨白的月牙。 楚才良却是得意,刚才的郁气都消了,与同僚等人寒暄一番才告辞。 上了骡车,还不忘了叮嘱楚君澜:“澜姐儿是个聪明人,将来你一定要好好的服侍世子,咱们楚家飞黄腾达可指望你了。” 楚君澜笑而不语。楚梦莹恨不能撕下楚君澜一块肉。 然而,让楚梦莹生气的事还在后头。 她刚回府,回居雁楼想换身衣裳的功夫,自己在王府出的大洋相就被楚云娇宣扬开了。 楚才良更是直接告诉王姨娘:“看你管出的什么好女儿,就知道出去给我丢人现眼,等澜姐儿成了恭定王世子妃,我就借着那个时候家里地位高,赶紧给楚梦莹说个亲事将她速速嫁出去,免得以后丢人现眼!” 王姨娘当即如遭雷击,回去仔细的盘问起楚梦莹到底做了什么。 楚君澜对这些人的事并不上心。 不过傍晚时分,下人便来客院请她。 “三小姐,平康郡王府上来了人送帖子,老爷请您立即去一趟前院呢。” 正文 第113章 下帖子 平康郡王? 楚君澜疑惑的看向身旁的楚华庭:“大哥?” 楚华庭蹙眉道:“平康郡王是先帝最不得宠的儿子,平日极少出现在上流勋贵圈子中,怎会突然寻你了?” 楚君澜也不得而知:“去瞧瞧就知道了。” 楚华庭担忧不已,“别又是个来找麻烦的。” “不会,好歹我现在也是人人口中称道的‘小医仙’了,人食五谷杂粮,谁能保证自己不生病呢,得罪我有什么好处?” 楚华庭一愣,笑了笑:“说的也是。” 楚君澜来到前厅时候,就见楚才良正与一须髯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说着话。那老者穿着打扮便知是个管事,对着楚才良的态度十分恭敬。楚才良端着官儿架子,看得出非常得意。 见楚君澜进门,楚才良笑着道:“劳钱长史久等,这便是我那不成器的三女儿。” 钱长史立即转身,对着楚君澜行礼,将帖子双手奉上。 “楚三小姐有礼了,小人是平康王府长史,我家世子得知恭定王世子病情已渐好转,且恭定王世子与您好事将近,特地于三日后举办一场家宴以资庆祝,才刚小人已给恭定王世子送过请帖,世子也已经答应赴宴了,还请您到时一并到场。” 楚君澜将请帖接过快速浏览一遍,随即笑道:“多谢钱长史,我自会到场,还请钱长史代为感谢平康王世子的一番美意。” 钱长史笑着道:“是。” 旋即又与楚才良客气一番,躬身退下了。 楚才良起身客气的送人离开前厅,愉快的转身,背对着傍晚落日的余晖,脸上笑的多出好几道皱纹。 “好,好,为父就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必定能够大展宏图,将来咱们家,说不定还要多指望着你。” 楚君澜见惯了楚才良这幅“卖女求荣”样子,倒也不觉得多惊讶,只笑着点头:“是。” 也不知是肯定前者还是后者。 楚才良高兴,全然没听出任何不对。 “如今瞧着恭定王府对你的态度的确是热络的很,为父起初还担忧你与世子的婚事能不能成,如今看来,却是我太过多虑了。” 楚才良得意的踱着步,叹息道:“为父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将来你到了王府,要好生服侍世子才是。如今许多人都在说,世子的傻病被你治好了不少?” 楚君澜笑着点头。 “甚好。这样你到了王府,只会更受重视。”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恭定王未必多爱护世子,否则不会允许世子在府中过那等下人都敢欺凌他的日子,这个王位将来会由谁来承袭,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就算世子将来不能承袭爵位,恭定王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嫡长子是个傻子。能治好傻子,就等于是给恭定王一脉的门楣擦洗的干干净净。 想来,楚君澜如今受王府众人的待见,也正因为如此。 “对了,为父仔细想了想,为了能让你在王府站稳脚跟,还是要多教导你为妻之道的,只有抓住了世子的心,你的好日子才长久。所以为父已经命人去寻个靠得住的嬷嬷来,教导你一些婚后事宜,你要好生的学习起来,不可辜负为父一番好意。” “多谢父亲。”楚君澜不想在这等小事上与人争辩,只笑着点头答应。 楚才良如今是越看楚君澜越顺眼,笑眯眯的点头让她下去好生休息。 此时的玉清园中,楚梦莹趴在王姨娘临窗暖炕上,哭的抽抽噎噎、嗓子都哑了。 “娘亲,我真是恨!那王府的人做事也太绝了,竟将女儿关进了柴房!若不是恭定王妃看在楚君澜的面子上没有动我,您可能都要见不到女儿了。” 王姨娘皱着眉丢了她一方帕子,“快别哭了,起来擦擦脸。你给我说说,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景,楚君澜会好心救你?我可不相信。” 楚梦莹抽噎着坐起来,低声将方才在王府之中,自己是如何在白石拱桥与萧运鹏偶遇,如何落水,如何被抓,如何被放的过程都事无巨细的说了。 王姨娘沉吟:“所以,你是说本来恭定王妃还对你喊打喊杀,后来叫你去了,却只敲打了你几句就放了你。” “是。楚君澜当时就站在一旁,也不知她去了多久了。她不是医术好么,女儿怀疑她是给二公子看过病了。恭定王妃见二公子没事,这才答应放了女儿。” 王姨娘拔下一根银簪子拨弄烛火,出了片刻神,“这事儿不简单,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二公子不错?” 楚梦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好在摇曳的烛火亦是橘红,让人看不出她的脸色。 “娘亲觉得我这样做如何?” “很好。你的目标很明确,只可惜娘这些年没熬出头,没能扶正,你就只能是个庶出。你爹这些日子总在与我商议你的亲事,找的都是那些都算不得高门大户的庶子。” 王姨娘咬牙切齿:“凭什么陆氏那个贱人的女儿就能做世子妃,我王玉清的女儿就不成?” “是啊,女儿也是这样觉得!” “只是傻丫头,你如今若再想进王府的门,怕是没希望了。”王姨娘叹息的伸出手,越过炕桌抚摸楚梦莹半湿的鬓发,“你一击不中,外头流言蜚语一起,名声已是有损了,恐怕这事儿是行不通了。” 楚梦莹委屈不已,被泪水洗过的双眼却格外明亮:“我不信。事在人为,我看那二公子对我也并非一点意思全无,只要亲事还没定下来,我就一定能想到办法。” 正当这时,外头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王姨娘一听便端正了脸色,道:“是你父亲回来了,你好好认个错。” 楚梦莹立即严肃的点头。 王姨娘先迎了上去,小意温存的为楚才良脱掉外袍,送上温热的手帕:“老爷,您这一天着实辛苦了。是妾身的不是,没有管教好莹姐儿。” 楚梦莹立即知机的跪下:“父亲,是女儿错了心思,没有办成事,还害的父亲也跟着糟心,女儿下次定不会了。” 楚才良原本生气,若是刚事发时,他甚至恨不能直接掐死楚梦莹。 可后来他先是被同僚热情对待,楚君澜回府又接到了平康郡王府的帖子,他只觉得颜面有光,此时也懒得再惩罚楚梦莹了。 “罢了,你起来吧。” 楚梦莹暗喜,赶忙站起身:“多谢父亲,女儿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楚才良点点头,道:“为父是疼惜你,原本也想着,能不能让你也去个勋贵之家,也好为咱们家里做一份贡献。不过如今发生这件事,外面多少人说嘴,也不好强迫了。” 楚梦莹低下了头。 楚才良又笑着道:“前儿为父与一告老的多年的同僚说起过儿女亲事,他家里有个孙儿与你年龄相当,人品也贵重,如今正在苦读,假以时日是必成大器啊!虽然他是庶出,可你嫁过去就是做正房,将来他出人头地,说不定还能给你挣来一副凤冠霞帔。为父已经决定做这一门亲了。” 正文 第114章 燕喜嬷嬷 楚梦莹与王姨娘皆大惊失色,楚梦莹脸上血色尽褪。 “老爷,这事儿就这么做定了?那人家家风如何?那公子的品性如何?与咱们莹姐儿的八字合适不合适?” “都合适,我都已经瞧过了,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你是个妾室,又不好在名门贵妇之间走动,想让你给莹姐儿做一门好亲事本就不容易,这门亲事我原本不想答应,不过发生了今日这件事,倒是让我做下了决定。” 王姨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楚才良的话着实扎心的很,却也是事实,若是等她来给楚梦莹说亲事,还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个才俊,楚梦莹都已经十六了,再不出阁就是老姑娘了。 可是陆氏的女儿能做世子妃,她的女儿却连个王府二公子的妾室都没争上去!她如何能够甘心? 但是不甘心,又能怎么办? 楚梦莹脸色惨白,樱唇动了动:“父亲……” “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已将此事告诉了老太君,王氏你是莹姐儿的生母,回头你可以跟着老太君去姜家走动走动。” 楚才良站起身就要往外去。 王姨娘忙问:“老爷,这么晚了,您还去哪儿啊?” “我去苏氏屋里。”丢下这么一句,楚才良便大步离开了。 王姨娘咬牙切齿的握着拳,不小心掰断了尾指的长指甲,疼的她“嘶”了一声。 楚梦莹面色阴沉,也要往外去。 王姨娘道:“你哪儿去?” “我回去歇着。” “你要找楚云娇的麻烦?”王姨娘点楚梦莹的额头,“快别惹祸了!” “娘亲当我是个蠢蛋吗?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做的。我现在不能再有什么负面的传闻了,爹与姜家要做的亲事不是还没成呢吗?” 王姨娘疑惑的看着楚梦莹:“莹姐儿?” “只要我还没嫁进姜家,我就还有机会进王府的门。”说着便快步离开了。 王姨娘追了两步,依着门框愣了一会神,这才面带骄傲的笑了一声,喃喃道:“我王玉清的女儿,又怎会是个弱者。” 不过王姨娘的得意也只维持了一会。 待到她知道了楚才良竟然专门给楚君澜找了个嬷嬷教导,别的女儿却没有,她气的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待到得知平康郡王府竟然给楚君澜送请帖,她一时气愤,将最喜欢的彩蝶纷飞茶碗都给摔了。 第二天她就去求楚才良:“老爷,这澜姐儿要成婚,莹姐儿不也是么,您请了嬷嬷来教导,不如让莹姐儿也跟着一起听听,总归对咱们家没有坏处。” 楚才良却是摇了摇头。 他找的是个什么嬷嬷他心里清楚,总不好让别人也知道,他为了让女儿取悦恭定王世子,做爹的竟然教女儿房中之术。 “不成,莹姐儿成婚还早,到时候再说。”说罢不容商议的拂袖而去。 王姨娘被气了个倒仰,转头就将这事与楚梦莹说了。 是以,从皇宫才“退役”没两年的房嬷嬷来到花园中单独开辟的暖阁教导楚君澜时,根本不知自己教导的其实是两个学生。 因为暖阁后窗外,还蹲着一个楚梦莹。 房嬷嬷年过不惑,生的样貌端正,白净的面皮,高挑的身材,见人便露出三分笑意,据说还是伺候过太上皇的妃嫔的。 楚君澜盈盈一礼:“见过房嬷嬷。” “楚三小姐免礼。”房嬷嬷笑吟吟的道,“楚三小姐即将出阁,今日便由奴婢为小姐说一说……” 楚君澜原本对古代这类嬷嬷比较好奇,听的很认真。 房嬷嬷起初说的是相夫教子,讨好婆婆一类,后来却将话题扯到了夫妻房中的那些事上,且说的直白露骨,怎样取悦男人都说的很是细致。 原来楚才良是找人来教自己亲生女儿这种东西! 楚君澜听的不耐烦,可窗外的楚梦莹却听的面颊绯红,很是认真。 “对待夫君,你就要……” “房嬷嬷,”楚君澜不耐烦的站起身,“抱歉,我赶着去大长公主府给叶公子看病。” 房嬷嬷一愣,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快。 可是银子她已经拿到了,学生不愿意学,她也不好强求。 房嬷嬷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来递给楚君澜。 纸包一入手,楚君澜就知道里面装了什么,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这药,每次只要一点,便足以让你的夫君将心思都系在你身上,且会无比的舒爽,找别人都没有这样的感觉,这是宫中不传外的秘药,多少妃嫔因此而一飞冲天,可口服,也可掺进香炉点燃,若不是楚大人一番诚意,奴婢也不会拿出它来。” 楚君澜拿着药,笑而不语。 房嬷嬷对上她清明湛亮的美目,一时倒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反正该说的都说完了,房嬷嬷就行了礼先行告辞。 楚君澜看着房嬷嬷走远,又看了看手里的纸包,冷笑了一声,随手往后一丢。 “咚”的一声,纸包正中墙角的竹编纸篓,她嫌腌臜,洗了手才回客院,让人备车准备去大长公主府。 而等楚君澜已走的看不见人影儿了,楚梦莹才偷偷溜进暖阁将纸篓里的那个宝贝纸包揣进了怀里,快步离开。 大长公主府,楚君澜侧坐在八仙桌旁,纤细的手指搭在叶以渐的右手腕上闭目不语。 叶以渐温柔的双眼,望着楚君澜专注为他诊治时显得格外认真的侧脸,唇边不自禁泛起淡淡的笑意。 大长公主坐在不远处的罗汉床吃茶,看着叶以渐,又看看楚君澜。心里十分复杂,因为她知道,恭定王已经回京,楚君澜怕是不日便要成亲了。叶以渐就算再有心,终究也只是空想。 看过了双手脉象,楚君澜笑了笑:“不知叶公子可找到给你下毒的人了?” 叶以渐摇了摇头:“有所怀疑,证据却不足,不能现在就下结论。” 楚君澜笑起来,眉眼弯弯,语气愉快:“看来你的进度不及我。不过等你的毒解了,身子再无妨碍,也就更能专心的查幕后凶手了。” 叶以渐看着楚君澜开朗的笑脸,已是痴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大长公主却是“蹭”的一下站起身,激动的嘴唇颤抖:“楚三小姐,你说,你是说……” “对,我找到解毒的办法了,今日便能为叶公子彻底解了这要命的毒。” 正文 第115章 生父 叶以渐已是不可致信的呆愣在当场:“我的毒可以解了?” “是啊。”楚君澜起身,到大画案旁笔走龙蛇的开了张方子,丢给叶以渐的小厮昆山, “去吧,预备汤浴,这药按着分量熬好了兑进浴盆里。” 昆山双手捧着药方子,像是捧着一万两银票:“哎!好好好,小的这就去!多谢小医仙,多谢小医仙!”连鞠了好几个躬,撒丫子跑了。 楚君澜看着昆山的背影咯咯的笑。 大长公主已是泪流满面,拉着楚君澜的手,激动的语无伦次:“我,多谢楚小姐不计前嫌,我,我……” “大长公主休要再提从前之事了,耗了这么多时日,我也很为叶公子的身子着急,能够一并解了毒,往后也可少个隐患,”楚君澜又嬉笑着道,“我也就不用总登门来叨扰啦!” 大长公主连连摇头:“不叨扰,不叨扰,楚三小姐是贵客,您想什么时候来都使得!” 叶以渐此时却回过神来。 他的毒可以解了。 楚君澜以后就没有理由来了,他想又怎么才能理所应当的与她常常见面? 大长公主回头,见叶以渐一副呆呆的模样,不由得失笑:“渐儿怕是欢喜的懵了,竟都忘了来向楚三小姐道谢。” 叶以渐看向大长公主,终于还是露出个感激的微笑,对楚君澜拱手扫地揖:“多谢楚三小姐。” 他不能让楚君澜误会他对她并不感激。 楚君澜笑吟吟的屈膝还礼:“不必道谢,这是医者本分。” “楚三小姐医德高尚,不负小医仙的美名啊。”大长公主感慨。 可是这话听在叶以渐的耳中,却像是在往他的心口扎刀子。 她只是在尽医者的本分,可他对她却已经…… 昆山连同大长公主府的良医、医童,手脚麻利的很快预备好了药浴。良医看着楚君澜开的药方子,眼睛都在发光,有心想请求楚君澜,在为叶以渐治疗时自己能否在一旁观看,却到底没抹得开脸开口。 楚君澜去检查了浴桶中的汤药,确定无误后,便告诉叶以渐:“只着亵衣亵裤,先泡一个时辰,无论多疼,都不能出来。” 叶以渐心下一凛,楚君澜这么说,他已经可以预见解毒的痛苦了。 来到净房宽衣时,他手上动作却顿住了。 楚君澜见叶以渐看着自己,拍了下脑门,笑着出去了。 叶以渐这才迅速宽衣解带,坐进了浴桶之中。 昆山寸步不离的陪在一旁,点了香来记时。 楚君澜和大长公主在外头吃茶,过了一炷香时间,楚君澜扬声对里头的昆山道:“别让水冷了,记着往里兑热的药汤。” “哎!”昆山大声应下,净房内过一会就传来了水声。 又过一炷香时间,楚君澜和大长公主听见了昆山焦急的声音。 “公子,公子你怎么样?” 楚君澜面色一凛,放下茶碗,从行医箱里取出个药瓶,又拿了装银针的小布包,转身往净房走去。 大长公主紧张的跟了上去,站在净房门前不敢打扰。 叶以渐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脸色惨白如纸,下唇都咬出了一圈血印子,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肩膀和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紧绷着,却是一声都不吭。 楚君澜先将瓷瓶中的药给他吃了一颗。 “这个只能略微缓解你的疼痛,我不敢给你用止痛的药,这会与我解毒的药物发生作用。我现在要给你扎几针。”说着挽起袖子,示意昆山将叶以渐扶的靠前一点,让出了前胸和背后的位置方便她施展。 叶以渐的脸色却泛起了可疑的潮红。 大长公主见了心里暗道:“果真是小医仙,一颗药就缓解了渐儿的痛苦。” 楚君澜出手如电,几针下去,水面上就有凛凛的波纹荡漾开,隐约听得见嗡声。 “就保持这个姿势,不能乱动,”楚君澜又在他的头上下了数针,这一次嗡鸣声不绝于耳,“若是觉得喉咙堵得慌,想吐就吐。” 叶以渐不敢动,也疼的说不出话来,只“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楚君澜便不再出去,在一旁寻了个交椅坐下,守在一旁观察叶以渐的情况。 大长公主急出了满脑门子的热汗,紧张又专注的盯着叶以渐看,他的每一次皱眉、每一个颤抖都在牵动着她的心弦。 好在理智告诉她,楚君澜这是在救叶以渐的命,他的渐儿很快就要好起来了! 痛苦直持续了两个时辰,叶以渐腹中之物都呕了个干净,出恭数次,甚至还呕出了黑血,浴桶中的药液很快就弥漫出淡淡的酸臭味。 待到最后疼痛停止时,叶以渐开始觉得浑身的皮肤都在发痒,想伸手去抓挠,被楚君澜及时制止了。 “不要抓,昆山,给你家少爷擦洗干净。”说着丢了个药瓶给他,“用这个擦洗。” 昆山立即点头答应。 楚君澜和大长公主去外间等了一刻钟,叶以渐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感觉怎么样?肋下可有痛感?”楚君澜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示意他坐。 叶以渐摇摇头,安静的坐在她身旁,将手伸给她。 楚君澜为他诊脉后,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道:“毒已经解了,你的皮肤这两天会有针刺感,尽量穿柔软的旧衣吧,过两天症状自然可以解了。” “渐儿,你觉得怎么样?”大长公主眼中蓄满泪水,声音颤抖。 “外祖母,我没事了。” “好,好,终于好了!是我总算对得起你母亲!”大长公主激动的抓着楚君澜的手摇晃,“多谢你,真是多谢你!” 叶以渐起身,给楚君澜行礼,“楚三小姐之恩,渐无以为报。” 楚君澜莞尔:“我以为经过这段时间,咱们已经是朋友了。再提什么报答就显得生分了。” 叶以渐先是一愣,随即微笑着点头,眸色深深的望着她:“你说的是。” “大长公主!” 正当这时,阮掌事飞奔着进来,满脸震惊的表情指着前厅的方向,“大长公主!是,是……”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大长公主以帕拭泪。 阮掌事吞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干哑的嗓子:“是,是姑爷,姑爷回来了!” 姑爷? 大长公主和叶以渐同时愣住。 楚君澜哑然,大长公主府的姑爷,不就是叶以渐那失踪了十七年的状元亲爹吗! 大长公主尚未回过神,叶以渐已转身向外奔去。 “渐儿!”大长公主急忙追出去,险些被自己的裙摆绊倒,多亏楚君澜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 楚君澜对这位传奇人物十分好奇,索性也跟着大长公主去了前厅。 正文 第116章 办宴 叶以渐站在前厅门前,双手紧握成拳,胸口剧烈起伏。样貌标致的婢女已经为他打起夹竹锦帘,可是他的腿却似灌了铅。 大长公主在楚君澜的搀扶之下先行进了屋,经过叶以渐身畔时落下一声叹息。 屋内窗子半敞,夕阳斜照,一个穿着半旧银灰色儒衫,头发雪白的挺拔人影背对着大门,听见脚步声,一手负在身后,缓缓转身。 那是个样貌极为俊逸的男子,除了那满头白发和眉心淡淡的竖纹,岁月似乎不忍给他留下任何痕迹,他一双与叶以渐一样温柔的眼睛看了过来,眼神睿智通透,仿佛一切皆已看淡,打量楚君澜时并不掩饰,但无恶意。 这就是永德二十九年名动一时文武双全的状元叶昭?果真名不虚传。 只是他一头华发早生,气质又有些忧郁,不知他失踪了十七年,丢下妻儿不顾,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楚君澜屈膝行了礼,叶昭便微笑颔首还礼。 楚君澜笑道:“大长公主,我先告辞了。” 大长公主看着叶昭时百感交集,又是庆幸他活着,又是可怜她那等了一辈子的独生女儿,这时已顾不上楚君澜,只点头让阮掌事送客。 楚君澜来到门前,看见还在发呆的叶以渐,笑着拍了下他肩膀:“还不进去?” 叶以渐喃喃道:“他,我……我没见过他,我应该……”好似这才回过神似的,面色尴尬的住了口。 楚君澜笑着鼓励道:“他平安回来了,他没有不要你,这就是好事。总归是父子,有什么话好好的说开了便是了。” 叶以渐看着楚君澜,好似在分析她的话,素日聪明绝顶的头脑现在却迟钝起来,好半晌方理解的点头。 “我晓得,多谢你。” 楚君澜笑着点头:“告辞。” “我送你。” “留步,改日我再来给你复诊,你先去做正事吧。”楚君澜与叶以渐道了别,就快步离开了大长公主府。仔细想想叶以渐家的事,难免唏嘘。 楚君澜才回了府,宝乐和紫嫣就赶着来告诉她一个大消息。 “三小姐!二小姐的亲事定下了!”紫嫣道。 楚君澜惊讶,边往屋里走边道:“先前父亲还对此事一直犹犹豫豫,怎的忽然就定下了?” “小的听说,还是因为上一次落水的事,”宝乐跟在楚君澜身后,“外头有了不少的传言,许是老爷觉得那样下去不好,也指望不上二小姐能嫁给什么高门大户的了,恰好赶上有人提亲,就答应了。” “是个怎样的人家?”楚君澜到了杯水喝。 紫嫣道:“听说那个姜家老爷子以前在朝做官,因为牵涉进什么事儿里早年被迫致政了。如今他家一个在朝为官的都没有,不过好在他家底子厚,听说家里是非常富裕的。” 宝乐分析:“说不定他家也是看在三小姐是小医仙,将来又是恭定王世子妃才肯攀这门亲事,要不他家就算再没有子弟出头,也不至于要娶一个名声有损的庶女啊。” “原来如此。” 楚才良素来不肯吃亏,对方既不能在朝堂上成为助力,经济上能捞上一笔也是好的。 “既然二姐姐订了亲,我自然要表示一番的,不过我穷的很,也没什么好东西给她。紫嫣,”楚君澜将一个小药瓶递过去,“这是专治嗓子疼的,里头三颗,含服,你拿去给二小姐,就说这药全当做贺喜。” “嗳,知道了!” 紫嫣差点忍不住笑出来,急着想看楚梦莹是个什么反应,乐颠颠的跑了出去。 楚梦莹瞪着那药瓶子,当着紫嫣的面儿就给摔了,虽然作践了三颗药,可紫嫣还是看的身心舒畅,回来绘声绘色的说给了楚君澜听。 楚梦莹趴在被窝里哭了一场:“那个贱蹄子,毒娼妇!这是诅咒我哭哑了嗓子!” 她却顾不得那么多,狠狠发泄了一通,不多时却心生一计。 “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次日,正赶上楚才良休沐在家,昏省时楚梦莹就笑着提议道:“父亲,女儿有个小小的提议,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一家子正低声说着话的都看向楚梦莹。 楚才良疑惑的问:“是何提议?” “女儿想着,上一次咱们去了一趟王府,得了招待,出于礼数实在应当在府里办个宴来招待世子一番。前一阵恭定王归京之前,世子也常常来咱们家里走动,想来世子是愿意来的。如今外头人都说,世子也被三妹妹治好了很多了,老太君和二婶也一定想瞧瞧三妹妹未来的夫婿。” 楚才良眼睛一亮,当即一拍手:“这主意甚好。不过我听说,恭定王府除了世子,还有四位少爷,五位千金,若是能一并请了来,也当做姻亲提早认识认识,澜姐儿,你说呢?”楚才良询问的看向楚君澜。 楚君澜打量楚梦莹的神色,笑着道:“其余几位少爷和小姐,我也只是有一面之缘罢了。”言下之意,她们这等高攀人家的,那些人未必肯给面子。 楚才良明白的点头:“那也罢了,不过二公子是要一并请来的,上一次唐突,此番给他赔罪也是应该的。” “父亲说的是。”楚梦莹点头。 楚君澜不动声色的打量楚梦莹,不知道这位花空心思请萧煦和萧运鹏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才良很快就下了帖子。 待到次日下午,萧煦与萧运鹏带着随从如约而至。 楚才良带着楚华章和楚华云迎到了院门前。 老太君和二婶周氏则带着楚家的女儿们跟随在后。 “世子与二公子驾临,寒舍蓬荜生辉啊!”楚才良哈哈大笑着拱手行礼。 萧煦面容冷酷,一言不发,他本就生的英俊,锦衣华服更平添贵气,不说话时拒人于千里之外,让楚才良莫名退后两步,生怕冒犯了他。 萧运鹏却是温文有礼,拱手还礼:“楚大人。” 楚家女眷都在打量萧煦与萧运鹏,人人面露惊诧。 傻子难道已经被治好了?楚梦莹绞着手帕,楚君澜是撞了什么大运! 正文 第117章 引诱 谁知萧煦的视线越过人群对上楚君澜的,立即打回原型,咧着嘴笑成了一朵花,乐颠颠的跑到她跟前,语气是少年的依赖和稚气:“姐姐,你在这呢,我刚才都没找见你。” 楚家人:…… 原来是还没好利落。 但是总归不是从前那样痴傻了,现在他若是不说话,样子看起来还是很唬人的。 众人心下称奇,又不好直接当面就问。 楚梦莹咬紧牙关,下颌骨紧绷。 她只能嫁给姜家庶子,楚君澜却能得萧煦这样身份尊贵的夫婿,且他不只身份尊贵,模样生的也好,又是这么个乖乖巧巧好摆布的样子,将来楚君澜还不是能横着走? 都是同一个爹,凭什么楚君澜处处要比她强?她这辈子还能有赶得上楚君澜的机会吗? “二公子,世子,里面请。”楚梦莹笑弯了小鹿一样清澈无暇的眼眸,故意颠倒称呼,含情脉脉的看了萧运鹏一眼便垂下头做请的手势。 楚才良也笑着道:“二位请。” 萧运鹏堪堪收回看向楚梦莹的视线,温文有礼的道:“请。” 一行人往前厅走去。 楚君澜却直接问萧煦:“世子随我在宅子里逛逛?” 萧煦想不到楚君澜竟会这么说,眨了眨眼睛,忽然明了一笑,乖乖点头:“嗯!” 楚君澜便转而对楚才良道:“枯坐无趣,女儿带世子四处走走。” 人人都看得出萧煦就是个小孩子心性,拘着他在前厅也没用,难道还能指望他和人正常闲聊? 楚才良便笑着点头答允了。 楚君澜走在前头,萧煦亦步亦趋跟随在后,左顾右盼十分好奇的模样。 看着他们的背影,楚云娇掩嘴而笑,故意说给楚梦莹听:“其实世子现在这样也很好啊。” “可不是吗。”周氏低声嘟囔,“多乖巧。” 楚梦莹面上完美的微笑差点崩塌,看着楚君澜背影的眼神有多几分阴郁。 楚君澜带着萧煦走穿过后穿堂,直接往客院走去。周围已经没什么人,萧煦便也不必再装傻。 “你才刚来时太正常,把他们都给吓着了,尤其是楚梦莹,见我未来的夫婿竟然不是傻子,她牙都快咬碎了。”楚君澜笑呵呵,半晌没得萧煦的回答,回头看萧煦,却见他脖子和耳根都是红的。 也不知楚君澜哪个词戳中了他。 真是奇怪。 来到客院门前,楚君澜笑着道:“今日你要来,我大哥一早就准备着,他一直说上一次见面时都没顾得上好好说话。” 萧煦脚步一顿,神色肃穆,欲言又止。 楚君澜疑惑回头,瞧见萧煦这副模样,不禁惊奇:“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大哥,他又不吃人,你紧张什么?” “并未紧张。”话音却十分紧绷。 楚君澜觉得今天的萧煦特别有趣。 难道是平日看多了他装成十岁的“小朋友”,便无法将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家伙当成个成年人了? “好吧,你说并未就并未。我大哥这个人护犊的很,待会儿若是他说话有失礼之处,还请你不要见怪。” “不会。” 楚君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萧煦的声音更紧绷了。 两人来到客院,楚华庭已等候在门前,今日特地换了一身簇新的宽袖交领道袍,半披长发以青竹簪固定,眼上的绷带都是簇新的。 一阵风吹过,衣袂飘然,俊雅出尘。 萧煦端正神色上前,恭敬行礼:“大哥。” 楚华庭:“……世子。” 这称呼变化的似乎早了一些。 两厢相互见礼,楚华庭便笑着道:“澜澜先出去逛逛,我与世子有话要说。” 楚君澜正把玩着檀香扇看热闹,闻言诧异:“有什么秘密还不行让我知道了?” “去吧,或者让紫嫣服侍你吃果子,才刚前头送了葡萄来,”楚华庭不答,转而邀请萧煦:“世子请。” “请。”萧煦点头,面容肃穆的跟在楚华庭的身后进了屋,将楚君澜留在了院子里。 楚君澜和紫嫣对视一眼,一时都摸不透这两人在搞什么名堂。 与此同时,前厅之中一众人也正聊的热闹。 楚才良特地将楚华章、楚华云都叫了出来,楚才俊也不甘示弱,也让自己的子女作陪。萧运鹏举止得体,又透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贵,让楚家的子女们都十分敬重,言语中满是巴结之意。 萧运鹏却已十分不耐烦。 楚才良察言观色,适可而止:“枯坐无趣,年轻人自己去走走才是,待会儿宴席齐备了我再命人去请二公子。” 萧运鹏急于摆脱这群烦人的苍蝇,笑着点头道:“也好。” 楚才良便顺势道:“莹姐儿去为二公子引路吧。” 他本意是想让楚梦莹趁此机会与萧运鹏赔个不是,免得他记恨落水之事。 可这提议却正中楚梦莹下怀。 “是,二公子请。” “请。” 楚梦莹眼若秋水,眉目含情,萧运鹏看的心神荡漾,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楚云娇、楚佩珊仗着自己是楚梦莹的妹妹,也都跟了出去。 看着这一幕,老太君和周氏哪里还有不懂的? 周氏赶忙给楚雨菲使眼色。可楚雨菲根本理都不理,竟拉着小丫头往后宅方向去了,将周氏气了个倒仰。 老太君摇着头,对楚雨菲的行为也十分不满,低声骂道:“烂泥扶不上墙。” 周氏虽也气女儿不听话,但女儿被骂她自不爱听,又不好当众与婆婆拌嘴,就只咬着牙走开了。 楚梦莹身姿袅娜,轻移莲步走在萧运鹏身侧。 其实楚家的花园又怎比得上恭定王府的?就是说破了嘴,也不过就是这么些景儿罢了。 但楚梦莹声音甜腻温柔,神色楚楚可怜,倒是让萧运鹏听的心旷神怡,眼神总是忍不住扫过她的领口,却又负手垂眸做沉稳儒雅之态。 不远处,楚云娇和楚佩珊看着前面相谈甚欢的二人,都撇了撇嘴,楚佩珊要追上去,却被楚云娇一把住了。 “咱别去了,还是去别处走走。” “为什么呀,刚才还是你拉着我出来的!”楚佩珊不满。 楚云娇却不多言是,只是撇着嘴笑。 一看楚梦莹那架势就知道事情不对,她都已经定了姜家的亲事,眼下却在勾引恭定王府的二公子,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她才不想搀和,她还等着看好戏呢! 正文 第118章 秀操作 楚君澜这里闲来无事,就坐在院子中间的石桌旁吃茶。 紫嫣为楚君澜剥葡萄皮,眼睛却总是往正屋的方向瞧。 “看什么呢?葡萄皮都扔错了。”楚君澜声音含笑。 紫嫣一低头,可不是么,葡萄皮被她放进了白瓷碟子,葡萄肉却给扔了。 她俏皮的吐了下舌头:“三小姐,您说大少爷会与世子说什么呀?” 楚君澜摇头,想来也是心疼她,知道王府的日子未必过的太平,想仔细问问萧煦吧? 楚华庭这里却是正色道:“澜澜生来便是个苦命的孩子,我们二人母亲早逝,家中中馈全掌管在王姨娘手中,澜澜的生活,便是我不与世子细说你也能想到。” 萧煦点头,意识到楚华庭眼盲看不清他的动作,忙补充道:“是。” 深吸一口气,楚华庭自责道:“我当年若不是一心扑在课业上,对澜澜能多一些关心,她也不会被人害成那样,她昏迷后不久,我又因眼盲而一蹶不振,也没有尽到做兄长的责任,她对我说,她得了木僵之症那一年,其实对外是有感知的,听得见,只是不能动。而我却没有去保护她,让她平白受了许多的欺负。” “澜澜昏迷了一年,醒来后性子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与她的那些经历有直接的关系。或许旁人不能理解她,我这个做兄长的却明白,澜澜早年重感情,将家人看的太重,可是这些人每一个都没有善待她,包括我在内。” 萧煦安慰道:“君澜她从未这么说过。” “但我会怪我自己,”楚华庭苦笑,“澜澜她和寻常的大家闺秀不一样,经逢大变后,性子张狂洒脱,不服管束。我知道,你们王府的情况一定十分复杂,否则世子也不会卧薪尝胆十余年。” “其实,澜澜变成这样的性子,嫁去王府后日子会过的相对容易一些,至少面对危险,她有能力自保,我这个做兄长的其实是开心的。但是我也知道,大多数的男子是不喜欢妻子这样强势的。” 楚华庭面对着萧煦,虽看不见,却依旧气势强硬。 “我不想介入到你们二人之间,我现在,也没有资本说什么‘你若欺负我妹妹,我会让你好看’之类的话。但是我想请世子记住,将来若是你对澜澜的性子不喜欢,厌倦了与她的生活,请你不要伤害她,让她回家来,我这里随时随地都欢迎我的妹妹回来。” 楚华庭说的认真,站在他身后的宝乐已经红着眼睛抹眼泪了。 萧煦喉结上下动了动,沉默片刻道:“不会。” “什么?” 萧煦垂眸,语气有些干涩的道:“不会不喜欢,也不会厌倦,更不会伤害。” 楚华庭愣了愣,忽然明白了什么,噗的一声笑了。 “好,那便是我枉做坏人了。” 萧煦尴尬:“没有……” 楚华庭忽然发现了萧煦的有趣之处,他见过他冷酷拒人于千里之外,也见过他装傻充愣宛若稚童,没想到私下里这个人却是这样的。 “好了,咱们出去吧,澜澜这会儿说不定都已想破了小脑瓜在猜咱们聊什么。” 萧煦笑着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忙道:“好。” 宝乐擦了一把脸,就扶楚华庭起来,萧煦随后,三人刚来到院子里,却有个小丫头飞奔到门前嚷:“不好了,不好了!三小姐,二小姐她出大事了,老爷让您赶紧去花园的暖阁!” 楚华庭心头一跳:“什么事?” “二小姐好像是……”小丫头一跺脚,“哎呀说不清楚,三小姐您快去看看吧!” 像是怕被楚君澜追问,小丫头转身就跑了。 楚君澜站起身,拿着紫嫣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走吧,既然老爷叫了,那就去看看。” 楚华庭不放心:“我也同去。” 楚君澜想了想,就又叫上袁康虎一同,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穿过后穿堂,走后巷子拐了个弯去了花园。 楚家的花园并不大,一眼就看得到尽头,才刚跨进月亮门,就见远处暖阁方向围了不少的人。 这时王姨娘脸色苍白的鬼一样,从屋内跑了出来:“走走走,都走开!各自忙各自的去!再不走,让家丁把你们打出去!” 王姨娘积威已久,下人们不敢再留,只能三三两两议论着走开了。 不过走到楚君澜身边时,人人都噤若寒蝉的行礼,然后快步跑开。 楚君澜一脸莫名的走向暖阁,越是靠近,暖阁里的鸡飞狗跳就越是清楚,有哭的,有骂的,其中还夹杂着女子让人听了便觉得羞耻的呻|吟声。 楚华庭和萧煦自然也听见了,一脸尴尬的站在了原地。 楚华庭怒气勃发:“这什么烂事也找澜澜来?澜澜,咱们回去了。” 话音方落,却见楚才良大步冲了出来,一指楚君澜:“孽障!都是你干的好事!” “啥?”楚君澜被震的耳朵痒痒,不由得用尾指挖了挖。 楚才良大步上前拉扯楚君澜的衣领:“你给我进来看你做的好事!” 楚君澜旋身避开他的手,冷笑了一声。 萧煦已是彻底冷了脸。 “好事?”楚君澜冷笑上了台阶,“都哼成这样了,还能是什么好事?” 一进门,就看到老太君、二婶周氏、王姨娘、孙姨娘、苏姨娘都在,他们身边还跟着几个媳妇子和婆子,都围着楚梦莹团团转。 楚梦莹面色绯红,鬓松钗迟,手脚此时都被绑住,却依旧不住的扭动身子,蹭着双腿,羞人的呻|吟就是她口中出来的。 而一旁的地上,还有个眼熟的小纸片 楚君澜一挑眉,这不是房嬷嬷给的那个“不传外”的秘药吗?那里头满满一包的药粉,现在已经空了。 “都是你!都是你害我的莹姐儿!”王姨娘哭的双眼通红,冲上来就要挠楚君澜,“这药明明是房嬷嬷给你的,也是老爷对你一番好意!可你你为什么要给你妹妹下药!” 楚君澜面色不动的避开她的攻击,看着她跌坐在地,心里却已经明白了。 她也是疏忽了,当日直接就将药给扔了,只想着这种腌臜东西她不稀罕,却没想有人会当成宝贝捡回去。 现在她若说这东西是她扔了,被人捡了,却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无凭无据,谁相信她? 正文 第119章 其人之道 但话还是要说的 ,她也不能任凭人污蔑。 “房嬷嬷教导那些腌臜的东西,我听了开头便懒得再听下去,给我的药我当场就扔了。这药是谁捡了去还未可知,怎么就认定了是我做的?” 王姨娘愤怒大吼:“你说你扔了就是扔了?谁做你的证人!谁看见了!分明是你要害我的莹姐儿!” “那么说是我下药谁看见了?谁给你做认证指认是我做的?” “放你娘的屁!”王姨娘大骂,“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小**!自己有了好亲事,就容不下自家的姐妹了!你害了莹姐儿对你有什么好处!” 楚君澜当即冷下脸。 暖格外的萧煦和楚华庭都已愤怒不已,顾不上避嫌,都进了屋。 楚君澜却几步走到楚梦莹身边:“我若是想害她,难道还需要下毒?” 手上银针流光一转,已刺中楚梦莹身上几处穴位。 那种由内而外的热和难解的痒如退潮一般几个呼吸便彻底消失了。 楚梦莹停止了挣扎和扭动,额头和身上潮湿的汗水和凌乱的衣裳,以及方才那些不雅的声音,都仿佛是一场梦,而现在冷静下来,梦也醒了。 屋内一片寂静。 “她的药性已经解了。”楚君澜笑了笑。 所有人都对楚君澜的医术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楚才良拍拍胸口:“这就好,这就好。” 刚才楚梦莹当着萧运鹏的面就这样了,若还让她继续下去,他的老脸都要丢光了! 王姨娘却似吞了个鸡蛋,继而又道:“你能治好,也不能证明你没有给莹姐儿下毒!” “是啊,所以我现在证明给你们看。”楚君澜抬手利落的给了楚梦莹几针,众人甚至尚未反应,她的银针就已经收起来了。 楚梦莹惊恐的慢慢瞪大了眼,那种感觉又来了,且热意比一开始用了药还要汹涌! “啊!”楚梦莹惊呼一声,立即面色潮红的闭紧了嘴,呼吸越发急促,身体也迅速扭动起来,“不行了,不行了!” “莹姐儿!你把莹姐儿怎么了!”王姨娘扑上去,回头怒瞪着楚君澜,“你把她怎么了!” “不是姨娘让我证明我没下毒吗?”楚君澜走到门前,“我要让她变成这样,根本不需要用毒。” “你!你好狠毒的心!” “怎么,站着让你诬陷,我就不狠毒了?”楚君澜冷笑,转而对面色铁青的楚才良道:“那毒是怎么来的,父亲最好彻查,当日我就是在这里听房嬷嬷说话,又将毒丢在了纸篓。谁捡了去,谁用了毒,还故意将纸包丢在地上做证据来诬陷我,相信父亲的才能应该查得到。” 楚才良哆嗦着手:“澜姐儿,你先给你姐姐解开,不能……” “抱歉,毒我能解,但是银针扎出来的就只能等时辰过了自行解开了。楚梦莹和王氏方才那般污蔑我,如此小惩大诫一番,我也就不再计较了。” 楚君澜笑着给楚才良行了礼:“不耽搁父亲彻查此事,女儿还要去陪世子玩耍,告辞了。” 楚才良这才想起世子还在,回头看到面无表情的萧煦,尴尬的笑了笑:“这,你,你去吧。” 他现在只庆幸世子只有十岁的智慧,否则真是要找个地缝儿去钻了! 楚君澜与萧煦一人一边扶着楚华庭离开暖阁,都已走出很远了,还能听见暖阁里的混乱。 楚华庭气的脸煞白,低声不住的骂:“荒唐,荒唐!这是谁做下这等事!简直是污了耳朵!楚家便是败落,到如今脸面都不要了!” 楚君澜却冷静的道:“两种可能,要么是有人捡了那个药,害楚梦莹发作同时嫁祸给我,做得渔翁之利。要么是楚梦莹自己用了药嫁祸给我,她好赚个无辜的名声。” “第二种应当不会。”楚华庭摇头,“姑娘家,何至于就……” “大哥,你别忘了,今日恭定王府二公子也来了。而且刚才没见着人,”楚君澜回头看着萧煦,“只要探一探萧运鹏现在在何处,有没有中了那种药,就什么都知道了。” 萧煦点头,对着身后比了个手势。 楚君澜和楚华庭就听见了一阵响动,有人脚步轻盈的走到近前来,低声道:“回世子,二少爷与楚二小姐一同去暖阁小坐,之后二少爷就面色潮红的跑了出来,十分难捱的模样,应该是中了药,才刚二少爷已经乘车先回王府了。” 楚华庭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了,咬牙切齿的道: “所以,楚梦莹这是想毁掉与姜家婚约,想攀恭定王府的高枝儿,所以嫁祸于你,你是二少爷未来的嫂子,你下了药害得她如此,二少爷就是看在你的面儿上也只好纳她为妾,她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受害者,是无辜的!好处都她得去,恶名都你背着!” “大哥气什么,她们娘们不是素来如此吗。”楚君澜毫不在意的道。 楚华庭却依旧意难平,转而与萧煦歉然道:“真是抱歉,让你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 萧煦摇摇头,低声道:“无妨。” 许是觉得自己这样说楚华庭依旧会纠结,又补充道:“他们是他们,你们是你们,不相干的。” 楚华庭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楚君澜看萧煦与楚华庭说话时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觉得有趣,笑了一阵,忽然想起平康郡王府上的宴来。 “明儿的宴你府里还有谁去?” 萧煦道:“平康王世子只请了我。明日我来接你?” “也好,其实这样的宴会我是不耐烦的,那平康王世子与你素日又没有交情,恐怕来者不善。” “无妨,到时只稍留片刻便是。” 楚君澜点头,又道:“对了,我大哥的眼睛快痊愈了,不过还需要一个药引,血玉蔹莓你可听说过?” 萧煦茫然摇头。 楚君澜抓了抓头发:“这应该是个舶来品,咱们大雍哪里有夷人商人聚集的?” 萧煦道:“西边儿,南海沿也有,京城偶尔也有。你别急,我找人帮你打探一下。” “那就多谢你了,”楚君澜也不和萧煦客气,“你命人去寻,我这时间也找一找,总会找到的。” 萧煦微笑颔首:“好。” 楚华庭听着二人对话,完全插不进话去,但却不觉得不耐烦,因为他听的出,楚君澜与萧煦说话时是自然而愉快的,萧煦虽然话不多,对楚君澜却极为包容。这样就已经足够让人欣喜了。 萧煦告辞后,楚君澜便照常休息,丝毫不去理会前院围绕着楚梦莹传开的流言蜚语。 次日清晨,楚家一片愁云惨雾之中,萧煦乘着马车来接人了。楚君澜便在王姨娘明晃晃妒恨的眼神下出了门。 正文 第120章 怕不是有病? “昨儿你回去有没有去探一探萧运鹏的反应?”楚君澜乘上马车就忍不住问,“昨晚我睡得好,但是我家紫嫣却一夜没踏实,早早的跑去打听内幕,昨晚我家真是灯火通明,比过年时还热闹。” 萧煦不答,从食盒中拿出切好的果子和点心,一手一盘拖着端给楚君澜。 楚君澜捻了一块点心嚼,又道:“萧运鹏也是可怜,他就算中了那个药,想做什么也没法子,楚梦莹还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啧啧,真是蹉跎。” 萧煦道:“他将来说不定还会找你治病的。” “他若是不怕我将这事儿告知你父王,尽管来找便是。”楚君澜又开始吃果子。 快要到平康郡王府门前时,萧煦给楚君澜倒了茶漱口,又体贴的递上了手帕。 紫嫣坐在一旁根本插不上手,就只捂着嘴偷笑。 楚君澜擦好手,马车外忽然传来景玉的声音:“世子,三小姐。是小乖乖。” 话音方落,就见一道白影从马车的前门跳了进来,嗖的一下钻进楚君澜怀里。 楚君澜惊喜的道:“小乖乖,你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 萧煦神色温柔的道:“它时常就会回山里去住一阵,你不用担心,它玩够了自己就会回来的。” 楚君澜细白的手揉了揉小乖乖的小脑瓜。 小乖乖的圆耳朵支棱着,歪着头去看萧煦,又一窜跳到了萧煦的肩头。 萧煦温柔的笑,用脸颊蹭了蹭小乖乖的:“平康郡王一脉如今已逐渐远离皇权,家中子弟并无多少出彩的,你到时只管谨慎行事,应当无碍的。” 楚君澜难得见他老妈子似的,觉得有趣的很,点头笑道:“我知道了。” 很快来到平康王府门前,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萧煦对着小乖乖打了个呼哨,小家伙好像听得懂,乖乖的跳下他肩头,并没有跟上来。 不过楚君澜和萧煦刚下了马车,眼角余光就看到白影一闪,小乖乖已经窜上了王府墙头,消失不见了。 楚君澜也不在意,反正它不会跑丢,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 王府门前已安排了迎接客人的小厮。 一见到人,萧煦立即进入状态,不似从前那般疯跑,却是一脸的稚气跟在楚君澜身旁。 “恭定王世子,楚三小姐,您二位请。” 楚君澜颔首,与萧煦一同带着仆从进了平康王府的大门。 平康王府占地不似恭定王府那般宽广,虽绿茵如碧、花影重重,但建筑便已略显陈旧,如此便足可以看的出,平康王与恭定王相比,的确是被边缘化了。 楚君澜不动声色的跟随下人的脚步,过了仪门,就有个穿红戴绿的婢女迎了上来。 “楚三小姐,请您随奴婢来,女眷们都在这边。” 楚君澜颔首,好奇的问:“今日府上还有其他贵客?” “是,您待会儿见了就知道了。”婢女微笑着应。 另一方,萧煦和景玉也被婢女引着去往男宾所在的方向。 楚君澜倒也不担心萧煦吃亏,就只管跟着婢女穿过假山,走上曲折的石子路,上了几层台阶,来到了花园中最高处掩映在绿荫之后的八角阁楼。 这阁楼建造在山石之上,本就地势高,又有两层,二层外的平台往外看去,视野极佳,能将平康王府花园尽数收入眼中。 此时,露台上已经有不少女眷聚在一起。 婢女将楚君澜带了过去,不等走近,却听见个熟悉的声音。 “君澜,你来了!” 是鹿若菡。 楚君澜亲昵的笑着:“你也在呢。” “是啊。”鹿若菡起身迎上来,挽着楚君澜的手臂,引着她去到美人靠旁为首的几个女子身边,笑着介绍,“我来为大家引荐,这位便是楚家的三小姐,恭定王世子未过门的世子妃楚君澜。” 几个锦衣华服的女子有做少女打扮,也有做妇人打扮的,或好奇或打量的看向楚君澜。 鹿若菡便笑着为楚君澜介绍:“这位孙明儿,孙姐姐,是八皇姑的外孙女。” 一位身材丰腴,面若银盘满脸福相的妇人起身,笑着见礼道:“哎呀,原来这位便是妙手回春的小医仙,听说你不但能解鹤顶红之毒,就连恭定王世子都给治好了不少,着实是让人钦佩。” 楚君澜还礼:“孙姐姐过誉了。” 鹿若菡又指着一位容貌出众的红衣美人:“这位是如兰姐姐,如兰姐姐的祖父是太上皇的七弟冉郡王,前些日刚成了亲的,夫婿是才名远播的广信伯府的苏四公子。” 楚君澜从善如流的道:“如兰姐姐好。” “可不敢。”萧如兰上下打量楚君澜,态度十分高傲。 鹿若菡笑容便是一僵,压下心中不快,继续为楚君澜引荐。 随着鹿若菡的介绍,楚君澜发现,今日到场的女眷以宗室出身为多,如鹿若菡这般勋贵出身的是在少数。 且在场的宗亲女眷们,都是远离政治中心并不受今上重视的一些皇亲国戚。这从他们的身份、言谈举止和谈话内容便可以分辨。 待到介绍完毕,一行人坐定,女子们就继续方才的话题。 “要说还是如兰姐姐有福气,加之辅国将军善于经营,如今若说宗室里谁家最有敛财的手段本事,还不是如兰姐姐家?” “是呀,所以广信伯府才舍得让四公子入赘如兰姐姐家。” “四公子对如兰姐姐好不好呀?” …… 女孩子们嬉嬉闹闹,萧如兰的脸上得意之色更甚,笑道:“我也不瞒你们,他倒是极好的,我从前还觉得什么文武双全,不过是外人谣传,待到接触之后才知道,原来外面传言是真的。” 听萧如兰这般夸赞夫婿,众女都十分兴奋,有羡慕萧如兰得如此好夫婿的,也有羡慕他们成亲后夫妻感情好的。 萧如兰脸上的得意就更深了,斜睨了一旁只顾着与鹿若菡低声说着体己话的楚君澜,轻轻咳嗽了一声。 “所以啊,这女子的幸福,还是系在了夫婿的身上,女人太要强,也不过落个悍妇的坏名声罢了,若是夫君好的,自然可以带来好日子。可若是夫婿不顶用的,那就不好说了。” 楚君澜抬眸看去,满眼的疑惑。 这姑娘怕不是有病?初次见面,怎么就夹枪带棒的。 正文 第121章 比就比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鹿若菡心下越发的生气了,这位总是针对她的好朋友,到底什么意思! 鹿若菡拉着楚君澜的手安抚的拍了拍,笑着道:“看来如兰姐姐对新婚夫婿是真的很满意呢。今日一来,便听如兰姐姐一直对苏四公子赞不绝口。”炫耀不停都不见消停,也不管别人厌烦不厌烦。 鹿若菡虽是勋贵出身,可她父亲定国公手握兵权,在朝中地位自然不是这些远离权力中心的远房宗亲能够相提并论的。 萧如兰的亲爹已经算是今日到场宗亲之中身份较高的了,也只是有个辅国将军的挂衔而已,萧如兰更是没有封号,不似鹿若菡,好歹还是个升平郡主。 见鹿若菡竟为楚君澜说话,其余女子有掩口而笑的就都收了表情。 萧如兰却不以为意,只笑了一声:“小医仙真是厉害,连升平郡主都能结交的上。” “是啊,我与若菡一见如故成了知己,所以说,这人也是玄妙的很,”楚君澜摇着团扇,鬓角碎发飞扬,“有些人,见了便心生愉悦,可有些人,只听声音都觉得不喜。” “你!”萧如兰压着火气,冷哼道,“是呀,还有些人也是运气好,不过是个从五品小官家的女儿,要是凭本事,可能一辈子都参加不上这样的宴会,可是有人却能凭借嫁给个傻子而登堂入室混入我们这个圈子,啧啧,为了攀高枝儿,也真是付出良多啊。” 说着话就掩口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话说的实在太过刺耳,有人已悄然起身,避开了争端,也有人跟着附和的笑。 孙明儿看了看左右,为免气氛再僵硬下去,赶忙转移了话题,纤纤玉指指着楼下不远处。 “瞧,才刚说如兰妹妹的夫婿一表人才,那不穿红衣服的不就是,你们快看呀。” 便有几个女子都好奇的起身,凭栏望去。 楚君澜也好奇对放是何方神圣,都能让萧如兰吹出一朵花儿来了,便也与卞若菡并肩走到围栏旁边去看。 就在阁楼下的一片空地上,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聚在一处,这些人有已经及冠的,也有梳少年人半披发的。 但是凭良心说,一群人里,最出挑的并不是穿红衣的那个青年,而是穿着一身月牙白暗绣云纹箭袖锦袍,乌黑长发半披以同色发带固定的萧煦。 众女都安静下来,大家似乎也想不到,这里竟会出现这么一个俊美异常的公子。 有不认识的低声问:“那是何人?” “不清楚,今日平康王世子应该没请外人来吧?” “不晓得,难道是哪家勋贵子弟?” …… 鹿若菡挽着楚君澜的手,语气上扬:“你们不认得?那就是恭定王世子,从前恭定王世子病着,甚少参与这样的宴会,不过如今有君澜这个小医仙在,他的病好了不少。” 众女咂舌。 所以如此俊美出尘的美少年,竟然是那个傻子! 楼上和平地的距离不远,对话都听得清。其实刚才楼上女眷们的争执已经传入了男宾们的耳中,尤其是萧如兰的那句“凭借嫁给个傻子混入我们这个圈子”,说的极为刺耳,楼下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是以楼下男宾们的话,也原封不动的传入了楼上众人的耳中。 平康王世子笑的十分幸灾乐祸,摆弄着手中折扇,笑道:“枯坐无趣,不如咱们也来点有意义的,复习复习四书五经,还是做一做八股时文?” 几个宗亲都无可无不可。 萧如兰家的赘婿苏四公子则是负手看向萧煦,道:“这提议是雅,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玩的,不想参加的,不参加也可。”说着话还倨傲的看向萧煦。 萧煦面无表情的看着苏四公子,歪着头,以十岁孩子那般不服输的语气道:“是啊,谁不想参加的,就不参加。” “嘿!”平康王世子一拍折扇,哈哈大笑,“好!这下子好玩了!难得见恭定王世子如此霸气,怎么,四书五经难道你会?八股时文你会做?” “别逗了,他字儿认识全了吗?哈哈哈!” …… 一众人笑成了一团。 楼上的女眷们也都笑起来,以萧如兰为首的,都在用充满复杂的眼神去看楚君澜。 萧煦心下暗怒,楚君澜因为他而被人奚落,此时他哪里能罢休? “八股时文格式固定,每一句都有严格要求,想要写出一两句奇丽词句容易,但想整篇花团锦簇却不容易……”接下来,萧煦面无表情的将八股时文如何破题如何写都说了一遍。 场面一片寂静。 众人的表情都有几分开裂,说好的傻子呢?为什么傻子说起八股文来比他们还熟悉? 他们这些勋贵,都是不用考科举的,依靠祖宗荫蔽就能潇洒的一辈子不愁吃喝,是以学问上若说好的,是真没几个。 平康郡王世子刚才故意提起这个,也是为了取笑萧煦罢了,谁知道打脸竟来的如此之快。 萧煦看向苏四公子:“来比做时文?” 苏四公子笑容有些僵硬:“罢了罢了,若真认真比起来,我也有以大欺小的嫌疑。”他根本就不擅长这个! 萧如兰见苏四公子竟然避而不战,气的紧紧的握着拳头,狠砸了一下二楼的栏杆。 楚君澜是却是觉得萧煦这样一本正经装成孩子来气人的模样太有趣了,不由得“噗嗤儿”一声笑。 “笑”者无心,听者有意,萧如兰差点气晕过去,高声道:“就是的,与你比做时文,就是赢了也不光彩。不如比个别的,都说傻子皮糙肉厚的禁摔打的很,不如你们比试武艺吧。” 男宾们说着话,却忽然传来女眷的声音,众人都循声看来,就见阁楼二层的栏杆旁站了一排妙龄女子,一身浅青色褙子,打扮素雅的楚君澜在其中最为显眼。 萧煦看到楚君澜,不由得抿着嘴笑起来,忽而又觉得自己这样失态,想变回原来的表情还显得突兀,便顺势叫了一声:“姐姐,你在这里啊。” 楚君澜将萧煦丰富的表情变化看在眼中,笑的更加愉快了:“是啊,世子还是别与他们比武艺了,万一将他们打坏了,人家去你家找你父王和母妃赔偿怎么办?” 萧煦差点笑出来,一脸认真的道:“好,那我就不打他们了。” 众人:…… 一个傻子如此狂妄,真的好吗? 苏四公子只觉得颜面尽失,沉声道:“我也怕比武艺伤着你,君子六艺,不如来比骑射吧。” 萧煦转头看向他,也学着他倨傲的样子冷哼一声:“比就比。你输了别哭!” 正文 第122章 让你心服口服 “我会输?”苏四公子也被激怒了,冷笑道,“到时你不要输了哭鼻子,丢了皇家的颜面才好!” 以平康王世子为首的围观者,一个个看戏不怕台高,都纷纷起哄。 平康王世子道:“好,甚好,原本今儿的宴会就是为了恭定王世子办的,人都说恭定王世子如今大好了,我们还不相信,现在一瞧,果真是好多了,不疯不傻,还能跟人比试了?哈哈!来人,去预备起来!” “是!” 立即便有小厮飞奔下去,取了箭矢来。 平康王世子道:“场地有限,今儿就不必骑术了,只射箭。” 女眷们这时也都下了阁楼,兴味盎然的凑到了空地一旁,近距离的观看这场“大赛”。 萧如兰走到夫君身边,低声的鼓励。 萧煦是站在原位,将弓箭拿起来拉了拉,又拿起箭矢把玩,一副没见过十分好奇的模样。 鹿若菡拉着楚君澜的手,低声安慰道:“君澜,你别太往心里去,萧如兰就是那个性子,她仗着家里银子多,就总觉得高人一头,又觉得自己是个出了名的美女,见了你比她漂亮,又比她有才华,她就心生妒忌,只能用出身来压你,可是英雄不问出身,你又不是必须要依靠谁来安身立命的。” 鹿若菡的好意楚君澜自然知道,她笑着回握着鹿若菡的手:“我知道,多谢你的好意,今日为了我与她杠上了,也是为难你。” “怕什么,她就会欺软怕硬罢了,市侩的很。”鹿若菡俏皮的皱鼻子。 二人正说着悄悄话,下人已经将两个靶子设好了。 靶子远远的架设在五十步开外,中间红心以肉眼看去,根本只是个小点。 平康王世子笑着道:“我来说一说规则,你们俩,每人五支箭,谁射中红心的最多,谁就赢。一人一个靶子,开始吧。” 苏四公子斜睨萧煦一眼,便自信的弯弓搭箭一气呵成,只听“嗖”的一声破空声,箭矢正中红心。 “好!”众人都拍手叫好。 有不少女眷们都在感慨:“都说苏四公子文武双全,果真是如此。” 萧如兰得意的扬眉:“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他平日在家练习射箭时靶子更远。” 引得众人一阵惊叹。 萧煦这厢也拿起了弓箭。 众人就都看向了他,非常好奇傻子能将箭射成什么德行。 可当看清他的动作时,大家却都笑了。 他竟然一手同时拿了两根箭矢。 “真是胡闹。”平康王世子摇头失笑。 萧煦却站姿笔挺,面容肃穆,从女眷们的角度,能看到他完美的侧脸轮廓和优雅的身姿。 萧如兰哼了一声:“绣花枕头。” “嗖嗖”两声破空声一前一后,两箭相继射出,第一支命中靶心,后一支却追着前一支的箭尾,“啪”的一声将箭杆儿劈成了两半,狠狠的扎在了同一个点上。 距离虽不近,但是并不妨碍众人看清靶子上的情形,一众人都禁了声。 这一次,萧煦又同时拿起三支羽箭,三支连发先后射出,依旧是先前那样,后一支稳准狠的劈开前一支,准确射进同一个箭孔。 只听得连续三声箭杆儿劈裂的响声,第五支箭扎在靶子上嗡嗡震响,前四支箭矢却都被劈成两半,摞在一起炸开了一朵花,摇摇晃晃的掉落在地。 最后,靶子上就只有一根羽箭,一个箭孔。 全场寂静。 这样出神入化的箭法,是这些勋贵子弟平生仅见! 而这却是刚才一直被他们取笑的傻子做到的! 与他对比,苏四公子连中红心的五箭就好像是个大笑话!像是在大声宣告,他连傻子都不如! 苏四公子面红耳赤。 萧如兰回过神来,压着怒意道:“才刚平康王世子不是说了,以射中红心最多者获胜,这两个把子,一个有五支箭,一个只有一支箭,谁获胜,一目了然啊。”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看向苏四公子。 苏四公子已很不能找个地缝去钻,偏生他是入赘的,广信伯府家道中落,还要借助人家的财力,他是不能忤逆萧如兰的。 楚君澜啧啧两声,笑道:“看来你是不服气了。” 楚君澜越众而出,走到萧如兰跟前,“谁胜谁负,正如你所说的一目了然,不过你不服气,咱们就比到服气为止。” 回头看看,从桌子上拿了两个拳头大的苹果,递给了萧如兰一个。 “咱们俩,一起顶着这个苹果站到那边去,让他们来射箭,射中苹果者获胜,射不中的,或者站不稳躲开的,是为输家,你敢不敢比?” 又来? 所有人看着楚君澜的眼神都变了,这位可是为了争口气鹤顶红都敢吃,吃了还有本事解的主儿! 眼下因为不服输,敢用脑袋顶着苹果当靶子,还真是她做得出的事! “好!谁躲一下谁是孬种!”萧如兰气的脸色通红,拿着苹果就往靶子的方向走。 楚君澜也拿着苹果转身要走。 鹿若菡急的不行,“君澜,这样行吗?太危险了!不过是一场娱乐,何至于这样呢?” 平康王世子这时也有点慌。 他办宴,为的是取乐,想见见京城风云人物,戏弄一下傻子罢了,若是闹出人命来,事情可就不妙了。 可是若是出口阻拦,倒是显得他连两个女子都不如了。 这一犹豫,楚君澜和萧如兰就已经站在了靶子旁。 楚君澜今日梳了随云常髻,发髻略高,她随手拔了簪子,任凭长发如黑瀑一般披散在身后,将苹果放在了头顶。 她的动作潇洒,不带丝毫女子的扭捏,但一举一动都透着勾魂摄魄的明艳,将许多男宾看的都是一阵痴迷。 萧煦抿了抿唇,取了一支箭,弯弓瞄准。 与此同时,苏四公子也取了一支箭,瞄准萧如兰的头顶。 萧如兰顶着苹果,眼睛只盯着苏四公子手里那尖锐的箭尖,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 苏四公子的心里却想的更多。 他对自己有信心,可是万一伤着了萧如兰,他家里怕不是要被护犊的岳丈和岳母作的翻了天,往后再无太平日子。 但是这是他与傻子的比赛,他若是认怂了,岂不是真的不如个傻子? 正百转千回,就听身畔“嗖”的一声,萧煦已经将箭射出。 苏四公子咬着牙,瞄准苹果,也不甘示弱的射出一箭。 正文 第123章 承认身份 “呀!”只听得一声惊叫,两支羽箭先后而至。 楚君澜头顶的苹果被穿心而过,掉落在地,萧如兰却惊恐的闭着眼抱着头蹲在地上,羽箭自没射中,苹果也滚出去老远。 楚君澜轻声一笑,一面走向萧煦,一面将长发随意挽了个发纂儿以银簪固定,走到他面前时头发刚挽好,鬓角垂落的碎发衬的她脸庞莹白剔透。 “表现不错。”楚君澜拍了拍萧煦肩头。 萧煦就咧着嘴笑着叫了一声“姐姐”,像是个得到夸奖的孩子。 这时,已没有人再嘲笑萧煦是个傻子了,更没人嘲笑楚君澜要凭借嫁给傻子才能混进上流圈子,女眷们看着这样和谐的一幕,甚至还生出几分羡慕来。 傻?人家世子是心性纯净,傻子能会做时文吗?傻子能百步穿杨吗?听听那一声“姐姐”,叫的人心都软了。 鹿若菡带头欢呼一声,笑道:“想不到恭定王世子如此厉害,宛松今儿病了没来成,若是听说了这一场,必定要懊悔的肠子都青了。” 众女一阵笑,都亲热的拉着楚君澜去说话。只有孙明儿几个与萧如兰要好的去安慰。 “这也不是你的错,被箭指着谁能不怕?” “是啊,如兰姐姐还敢站那么一会,若是我,可是连答应下来都不敢的。” …… 萧如兰的心里终于好过了一点,冷笑道:“有几个女子能有那么张狂?这样的女子,若是配给个正常的男人,谁能受得了?” 她的话音并不小,不远处的男宾们都听的清楚,何况就在不远处的楚君澜? 楚君澜抬眸看了萧如兰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更无意与她争吵。 鹿若菡却是气不过,就要出头去理论,却被楚君澜一把拉住了。 “好啦,咱们去那边坐坐。好几日不见,定国公夫人这些日好转一些吗?” 鹿若菡被楚君澜拉走了,依旧气不过,压着怒气道:“我母亲好多了,用了你开的药后人都精神了很多,她现在每天都严格按着你的要求去饮食和活动。” 楚君澜笑着道:“这不就好了,只要我们在乎的人好,其他人怎样与我们什么相干?萧如兰又不是咱们什么人,我也不是金子银子,还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我?” 鹿若菡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拉着楚君澜的手:“君澜君澜,我真是太喜欢你的性子了。又潇洒又仗义,世子能遇上你,简直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跟来站在不远处的萧煦…… 楚君澜眉目含笑:“他也很好啊。” “是啊,没想到世子文武双全,那射箭的功夫宛松估计拍马都及不上,世子的病症想来以前也是时而犯病时而正常,不然也不会学到那么多东西。你将世子治好,是他的福分,也是你的福分呀。” 楚君澜笑着点头,对上了萧煦的视线。 萧煦竟然无措的垂下眼,转身拐了个弯绕进了矮树丛后,快步走远了,动作快到鹿若菡回头时什么人都没瞧见。 就在这时,花园里传来一阵骚动,有问候的声音此起彼伏传来。 楚君澜和鹿若菡对视了一眼,都起身出去瞧。 艳阳明媚、花木扶疏的园中,两列身着浅灰色圆领葵花山的内侍以及皇家侍卫跟随在一位年长的老者身后缓步而来。 那老者身着暗金色交领素缎常服,身形干瘦,却腰板笔直,鹤发鸡皮,却依旧不见精神疲弱,是个双眼湛亮精神矍铄的长须老人,瞧着约有古稀之年了。 鹿若菡惊愕:“怎么这位老人家也来了!” 楚君澜低声问:“这位是?” “哎,这位是皇族萧氏的老族长,当今皇上的九爷爷,太上皇的九叔,如今皇族健在年纪最长的一位,若我没记错,今年他老人家应该九十七岁高龄了。” 可看着却像是古稀之年。 楚君澜惊奇的点头:“那么今日他老人家会到访,可真是个稀奇事了。” 今日到场的勋贵极少,皇族宗亲也都是极边缘化的那些——但凡有些身份的,都不会以欺负一个同宗的“小傻子”为乐,他们许是平日找不到机会证明自己,才会在萧煦的身上刷存在感的。 所以楚君澜觉得,有些人的高贵并不只依靠出身,有德的才有位,德不配位的那些,早就将自己作死了。 这么想着,楚君澜与鹿若菡已走到了人群之后,与众人一同给萧老族长行了大礼。 萧老族长笑着朝着众人道:“免礼”。 众人起身,皇族宗亲们无不笑着往前凑。 “老族长身子可好?” “老族长身子还是那么硬朗。” 平康王世子笑着道:“您老人家今日屈尊前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萧老族长莞尔,并未回答平康王世子的话,目光竟然落在萧煦身上。 “这是煦哥儿吧。” 萧煦心下惊讶,眼神充满童稚,笑着点头走到近前行礼,乖乖的道:“曾祖父好!” 论辈分,萧煦要称呼今上堂叔,萧老族长的确是他曾祖父辈儿的。 但是在皇族,就是今上都要尊称一声老族长的,就更别提萧煦了。 众人心里暗暗大摇其头,果真是个傻子。 萧老族长却是微笑着连连点头:“好,好,煦哥儿如今大好了。方才我听说,你还会做八股时文?平日读了书?” 萧煦点头:“回曾祖父,我读了很多书的!父王的书房我经常去玩。” “好好好,是个好孩子,你如今也快成亲了,以后成了亲,更要好好的过日子啊。” “是,我一定好好对姐姐。” 萧老族长连连点头夸赞,又旁若无人的笑着道:“新年祭祖的时候,就带着你媳妇儿一起来。” “好呀。”萧煦笑容自然的点头。 众人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问一答之间,就等于萧老族长承认了萧煦的身份。 要知道因为他是傻子,萧氏宗族之中从来都没人可过他,别提祭祖,就是他去萧家的皇庄看看,去宗祠外逛游一圈,都是玷污了皇庄的地盘! 可如今,他竟被承认了! 众人惊愕之际,萧老族长笑眯眯的看向楚君澜的方向。 “这就是楚家的姑娘吧?” 楚君澜面带微笑的颔首,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走上前,屈膝行礼:“小女楚君澜,见过老族长。” 正文 第124章 地位反转 萧老族长眉目含笑,和气的点头,眼神湛亮的仿佛不是个年近百岁的老者,带着好奇和兴味,大大方方的将楚君澜打量了一番。 “好,好,模样生的钟灵毓秀的,是个好孩子。” “钟灵毓秀”是用来形容人的吗? 楚君澜垂眸微笑行礼,并不纠结这个问题。 不管萧老族长成语用的对还是错,在场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好,大家此时都只明白的接收到了一个信息:萧老族长不但承认了萧煦的身份,对萧煦未过门的妻子也十分重视。 这楚君澜虽然出身低了些,但是能得皇族族长的重视,又是扬名在外的“小医仙”,且极有可能是医仙戚询的传人,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萧老族长捋顺着须髯,笑着拉上萧煦走向一旁的凉亭:“走,咱们去那边坐坐。” “是。”萧煦点头。 众人就都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萧如兰距离萧老族长最近,笑容满面的奉承道:“您老人家越发的精神硬朗了,这身形比咱们家这些少年郎也不差。” “是啊,是啊。”苏四公子笑着道,“小子是被比下去了。” 萧老族长却只看着他们笑了笑,并不多言,拉着萧煦到了凉亭中,让萧煦坐在了他的身边,又叫了楚君澜坐在他的另一侧。 凉亭中石桌旁四个石墩,还剩下一个位置,萧老族长给了今日的东道,平康王世子。 内侍们利落的端上茶点,又在凉亭四周站定。侍卫便自觉将凉亭包围起来,形成一堵威风凛凛的人墙。 以萧如兰和苏四公子为首的宗亲们,都被挡在了外面。 众人不敢冒撞,以免巴结不成反而还开罪了长辈,那样反而不美。 可是萧如兰的脸色却已因愤怒和羞窘而涨的通红。 她原本自持美貌,在今日到场的女眷之中就是拔尖儿的,且新婚不久,对新婚夫婿十分满意,苏飞扬虽是入赘,可是生的丰神俊朗,又文武双全,对她温柔小意,她别提多得意了。 可是今天她所有的得意,都被楚君澜打的粉碎! 自持美貌的她打扮的如同娇颜的红玫瑰,可是见了楚君澜,就被比了下去,自己都觉得自己艳俗。 容貌比不过就罢了,就连夫婿比不过,苏飞扬竟然连个傻子都不如,没有傻子出身高、容貌俊,甚至文武都不如人家。 现在可好,楚君澜和萧煦一直被萧老族长主动关照,她呢,几次搭话人家都不搭理,甚至被当众晾在了凉亭外! 萧如兰实在觉得颜面扫地,她觉得聚在一起说话的那些女子都是咱暗地里嘲讽她。 “兰儿,咱们也去一边坐坐吧。”苏四公子轻声提议。 萧如兰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举步就走。 苏四公子被如此冷待,又是被其余宗亲和勋贵子弟看了个正着,顿觉颜面尽失,强压着脾气才能保持微笑,也跟了上去。 大家分散开来坐下,低声交谈着。 所有人都在好奇萧老族长与萧煦和楚君澜在聊什么要紧的事。 可楚君澜这里却与他们想象的不同。 “澜姐儿家里行三?家中可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家中长辈健在?老人家身体可好?” 萧老族长问的都是这类无关痛痒的问题,楚君澜一一回了,他便又去问萧煦日常生活的好不好。 总归是没聊到任何紧要话题,让人一时摸不清他的意图。 平康王世子不明白萧老族长是要做什么,一时如坐针毡,偏生自己又不敢乱动。 好在,萧老族长也并未多留,不过两道茶的时间,便笑着道:“我老了,不中用了,没有你们年轻人有精神,家里的小辈儿能想着常常聚一聚也是好事,你有心了。”笑看向平康王世子。 平康王世子简直受宠若惊:“不敢,不敢,这都是晚辈应该做的!” 皇族族长带着人离开,众人自然又是一番恭送。 今日的宴突然变的索然无味起来。 人人都在猜测萧老族长与恭定王世子和楚君澜聊了什么,有与平康王世子熟悉的,还主动去与他询问。 平康王世子哪里敢透露?就只左支右绌的岔开话题。 楚君澜和萧煦对视了一眼各自散开。女眷们自然就围在了楚君澜身边。 “楚三小姐素有小医仙之名,果真是名不虚传,看来皇族的族长对你也是是分重视呢。”孙明儿笑着道。 众女眷得到机会,便纷纷夸赞,与楚君澜示好起来。 萧煦这里也是相同的情况,宗亲们不再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待他,虽然他表现的像个十岁孩子,众人对他说话时却极有耐心。 没办法,族长都承认了的人,他们有何资格排斥? 萧如兰远远地看着生闷气,终于按捺不住怒意,起身就走。 苏四公子看着她使小性子,招呼都不打便先离开了,只得委曲求全的去与平康王世子告辞。 回程的马车上,楚君澜抱着小乖乖,一下下摸着它滑溜溜的毛皮,啧啧道:“……原来如此,怪道萧如兰能狂妄成那样,想不到苏四公子竟是入赘她家的。” “是。”萧煦点头。 楚君澜转眼就将此事抛到了脑后,转而说起正事来:“我昨儿想了想,血玉蔹莓的下落最好还是从商人那里入手,从西边儿来的那些商人平日都在哪里做生意,找人去好生的问一问。”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萧煦。 “我怕下面的人寻的不对,特地画了这个。” 萧煦接过展开,上面工笔细致的画了一株形态优雅的植物,窄细的叶子上有细细的绒毛,下面的果子十分圆润。 萧煦将之收好才道:“其实图纸已有了。” “有了?” “我师父已画了一张。” “你师父?”楚君澜眨了眨长睫毛。 萧煦颔首:“是,师父博学多才,教导我良多,无论是为人立世之道还是官场腹黑之道,他又博览群书,我没见过师父有什么不会的,那天你说起这个血玉蔹莓,我见了师父便问了。他便画了一张图,与你画的植物虽然形态不同,但是同一种。” 楚君澜点头认真的道:“我信了你师父是真的厉害,难得见你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来夸奖别人,是问还有谁能有这份殊荣。” 萧煦有些腼腆的动了动唇,到底还是没将一个“你”字说出来。 正文 第125章 一视同仁的狠 楚君澜实在很好奇萧煦的师父是何许人,但萧煦不愿意提起,她出于尊重,也就不多追问。 萧煦的马车直接停在客院对着后巷子的门前。 楚君澜抱着小乖乖跳下马车,紫嫣便去叩门了。 “这次给你换的药和从前服用方法不一样,你要多注意。”楚君澜叮嘱。 萧煦一手撩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好。” 二人一时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微妙,空气弥漫着淡淡的甜香,客院中一株桂树开了花。 “你……要不要进来吃杯茶?”楚君澜笑眯了眼睛。 看着她阳光下明媚的笑脸,萧煦心头一震剧跳,就像是刚刚与人打了一架似的,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不等他想到自己应该说什么,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决定,利落的下了马车走到了楚君澜面前。 大门“吱嘎”一声打开,粗使的婆子来应门,推门见是楚君澜回来,笑着行了礼,见了萧煦也不陌生,还笑着打招呼:“世子爷来了,请进来吧。” 楚君澜看萧煦这样,觉得十分有趣,笑着抱着小乖乖先进了院子。萧煦便也随之跟上。 紫嫣和景玉互相挤眉弄眼,也都进了门。 楚华庭坐在院中的葡萄架下听宝乐尔念书,早就听见几人的声音,也并未疏远客套的起身,只是道:“你们回来了?今日可还顺利?” 楚君澜坐在楚华庭身边,笑道:“很顺利,一些皇室宗亲听说世子身子好转不少,加上庆贺我们的婚事将近,特地安排了这场宴。” 紫嫣低着头不多言,已习惯楚君澜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了。 萧煦也不多话,自然而然坐在了楚华庭另一侧,抬手端起白瓷茶壶,为他续了一杯茶。 楚华庭想不到皇室宗亲的宴会能发生什么意外,且他能感觉到楚君澜此时心情甚好,便也放下了心。 “宴上必定是没吃好的,厨下的火都留着,现在让他们预备吧?” 萧煦一愣,便要起身道:“我就不多留了。” “急什么,留下吃顿便饭怕什么的?”楚君澜笑着拦,回头吩咐紫嫣去告诉厨房准备。 萧煦站在原地,一时有些不自在。 楚华庭便起身,摸索到他的肩膀按着他坐下,与他闲聊起来。 楚君澜发现,楚华庭和萧煦竟然很是谈得来,说起学问上的事是如此,针砭时弊也每每有见解相同之处。 她只坐在一边吃茶,并不多言,这两个人却已经聊的火热。 萧煦的性子清冷,平日忙着装傻,忙着生存,又要忙着偷偷经营自己的势力,想来已经耗费了许多时间,她没见她提起过什么朋友。 楚华庭也是一样,从前一心科举,来往的友人虽然不少,但在他断绝仕途之路之后,那些人就都疏远了,足可见那些都不算得什么真正的朋友。 他们年龄相近,都未及冠,又意趣相投,俨然一副相见恨晚的架势。 直到晚饭摆了上来,他们才停了下来。 食不言,吃罢了晚饭,萧煦便告辞了。 楚君澜和楚华庭送他出门,待马车走远了,楚华庭才笑着道:“他很不错,不是那种脑子里空空的只知享乐的纨绔子弟,兴许这些年的磨难,反而造就了他。” 楚君澜点头:“大哥这么说,莫不是在自夸?” 楚华庭被说的一愣,想想他与萧煦类似的经历,这些话用在他身上竟也不违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与楚君澜和楚华庭这里一片温馨祥和不同,此时的玉清园已是闹的人仰马翻。 “快快,去请大夫!请大夫!我的儿啊!”王姨娘脸色惨白的抱着楚梦莹,摸着她脖颈上青紫色的一圈痕迹,如同一只发狂的母狮。 “你怎么这么傻!不过是门亲事,没了就没了,来日方长!你怎么这么傻!” 楚才良皱着眉催促:“去叫澜姐儿来!还找什么大夫!咱们家就有最好的大夫,还不去!” “不准!”王姨娘哭的声泪俱下,“她有那个好心?我的莹姐儿就是她害的!她哪里会认真救治?她一定会趁机要我莹姐儿的命!” 楚才良沉着脸,耐心已经告罄。 楚梦莹的事闹的实在是太难堪,又没有避开人,虽然王姨娘勒令了家中之人不许宣扬,可是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姜家也不知道怎么就听说了这事,今日就来了人商议退亲。 楚才良好话说了一箩筐,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让对方松口,他想楚梦莹不行,那娇姐儿也可以。 谁知道对方却说:“做亲事,为的是结两姓之好,又不是集市上买萝卜,这个烂了还能换一个。” 言下之意,就是已经不信任楚家的家风,连带着将他也给鄙视了! 楚才良颜面尽失,还哪里脸去继续央求?就只好作罢了。 楚梦莹这么一闹,不仅是她的亲事告吹,就连家里其他的姐妹都受影响,楚君澜扬名立万给家里带来的好处,一下子都被推翻。 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 刚才楚才俊和周氏就在老太君跟前将他嘲讽一番,埋怨他养不好女儿,带累了他们家的孩子也不好说亲。 那头的火气刚压下,楚梦莹又投缳了! “闹闹闹!你们娘们几时能让我省省心,就知道闹!”楚才良扬手就摔了茶碗,“这事儿能怪澜姐儿吗!那药是谁下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楚梦莹自己想攀高枝儿又想污蔑澜姐儿时,你们考虑过楚家的名声吗!” 楚才良如此一吼,王姨娘被吓的瞪圆了眼一句话都说不出。 楚梦莹则是连连咳嗽了好几声,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楚梦莹就是不去投缳,我都要动家法!这样的女儿要来何用?楚梦莹要是有志气的你立马就去死啊!你死了,也不连累家里的其他姐妹!我还能竖起大拇指说你是贞洁烈女子,说你是被冤枉的!” 楚才良奔上前,提起楚梦莹的领子就往外拉扯,“你有刚性的,立马就去死!撞柱子,投缳,跳河,没人拦你!” “老爷,你做什么啊老爷!你是做父亲的,怎么能说这种话!”王姨娘跪在地上抱住楚梦莹的腿往回夺,生怕楚才良会一怒之下直接将楚梦莹给杀了。 正文 第126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楚才良怒不可遏!兢兢业业办差,谨慎小心带人,这么多年好容易靠着楚君澜的婚事升了一步,就闹了个名誉扫地! 他的体面,都毁在这楚梦莹和王氏身上! “你不是有胆量投缳吗?”楚才良抓着楚梦莹的头发,目眦欲裂、咬牙切齿恶狠狠道,“有胆量投缳,你怎么还让婢女在一旁看着?别装死!你给我说话!” 楚梦莹面色煞白的强辩:“女儿一开始去设计与恭定王府二公子坠河,父亲不是也没有反对吗!父亲当时不满,也不是因为女儿的行事,而是因为女儿没有成事!现在您又凭什么来质疑我!” “住口!” 楚才良恼羞成怒、怒上加怒,狠狠抽了楚梦莹一耳光:“我现在就送你归天,随后便可洗清你的名誉了!” 楚梦莹惊恐嚎啕、涕泗横流:“我凭什么要死!什么名誉,毁都毁了,难道父亲要不仅失去名誉,还要失去女儿吗!” “呸!你也忒高看你自己了,楚家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少了你,咱家还少了个祸害!” 王姨娘见楚才良是真的动了杀心,当真吓坏了,死命的抱住楚才良手臂不肯放手。 “老爷!不要,莹姐儿她一定知道错了,他是您的亲生女儿啊老爷!” 跟了楚才良这么多年,王姨娘太了解这个人了。 他为了向上爬,无所不用其极! 从前楚才良偏向他们母子,对楚华庭和楚君澜绝情时,王姨娘还觉得这个男人有气魄有胆量,是能成大事的,如今却只觉得心寒。 楚才良甩开王姨娘,叉着腰喘粗气,想到自己到底不能背上弑杀亲生女儿的骂名,冷声回头吩咐院子中已经被吓呆了的下人们。 “来人,给我请家法来。” 丫鬟婆子哪敢忤逆,立即飞奔着去了。 王姨娘拉着楚才良的手跪下哭求道:“老爷老爷,求求您了,莹姐儿才刚投缳,还都没请大夫来看过,这会子正虚弱着,怎么禁得起家法?老爷开恩吧!” “怎么,打楚君澜就使得,打楚梦莹就使不得?都是我的女儿,我要怎么管教你也要插手?” “老爷……” 王姨娘绝望的抽噎,见婆子将新做好的家法请了出来,膝行几步拦在楚才良跟前,“老爷饶命,莹姐儿她不似楚君澜皮糙肉厚,她可禁不起啊老爷!” “滚开!” 楚才良一脚将王姨娘踢翻,举起三根炸过的藤条拧在一起的家法走向楚梦莹。 楚梦莹惊恐的坐在地上连连后退,但家法依旧无情的落了下来,将她抽的哇哇惨嚎! 王姨娘哪里忍心看女儿被如此鞭打?当即冲上来扑在楚梦莹身上阻拦,楚才良毫不怜惜的一起将她也抽了一顿。 而楚华章看着生母和胞姐被如此鞭打,原本气的涨红的脸,这时却被吓的煞白,胆怯的后退了几步,正装在了同样都在看热闹的老太君、楚才俊和周氏等人的身上。 “祖母,祖母,您快去求求情吧!”楚华章看到老太君,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 老太君却将人拨开,“莹姐儿也的确是该管教,做出这样的事来,被退婚还不嫌丢人,还敢一哭二闹三上吊?她这是存心让全家的姑娘都嫁不出去!” 周氏神色鄙夷,语气得意:“这长房没有个正经的主母就是不行,看看吧,好好的姑娘都被教成什么德行了?若是莹姐儿能跟在我身边儿长大,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看看我的菲姐儿,就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娘!”楚雨菲看了看楚华章的脸色,不依的内拽着周氏的袖子摇了摇。 在这样说话,未免太招人恨了。 周氏却哼了一声,根本不在意女儿的动作,她是正房,自然对天下妾室和庶出都有几分排斥和鄙夷。 楚华章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太君和周氏,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他们一样。 楚君澜与紫嫣站在一群人最后,面色都有一些复杂。 到最后,紫嫣憋出一句:“恶人自有恶人磨,活该!” 楚君澜被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楚才良停了手,就提着行医箱走到了院门前。 老太君、周氏等看热闹的,见楚君澜来了都有些惊讶。 楚君澜道:“我带了药来,让我为王姨娘和二姐姐看看吧。” 楚才良做了这一番“力气活”,气消了不少,看着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王氏和楚梦莹,也有些担心他们一下子死了,就道:“你来看看吧。” 楚君澜便进了院门。 楚才良将家法丢给粗使婆子,婆子立即双手捧着,像是捧着什么大罗金仙的法宝似的蹑足退下。 楚才良还不忘了训斥:“你看看,澜姐儿有多大气!你先前污蔑澜姐儿,现在澜姐儿还反过来救你!” 楚梦莹原本都快晕过去了,闻言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躲楚君澜的手道:“你,你走开,我不要你救!” “我也,我也不!”王姨娘叫道,“章哥儿,去请大夫,快去!” “哎!”楚华章答应一声,就急忙走开了。 楚君澜站在原地,有些伤心的垂眸:“好吧,父亲,既然二姐姐和王姨娘不信任我,女儿便告退了。”说罢屈膝行了一礼,带上紫嫣转身便快步离开了。 楚才良瞪着王姨娘和楚梦莹:“你们两个不知好歹的,作出这样祸事来,澜姐儿主动示好,你们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真是不识抬举!” 楚梦莹疼的浑身发抖,脸色惨青。王姨娘被气的翻了个白眼,终于厥过去了。 “娘亲!娘亲!”楚梦莹大惊失色,连在人前要称呼姨娘都忘了,抱着王姨娘大哭起来,场面凄惨的简直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紫嫣对宝乐道:“可惜了,那场面你是没看到,你要是看到了,都想买一挂鞭放一放。” 宝乐被逗的哈哈大笑:“真是可惜了,我竟没赶上这样的盛况,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楚华庭厚道,低声道:“背后不可语人是非,时候不早了,还不去歇着?” 紫嫣和宝乐吐了下舌头,悄然退了下去。 楚君澜笑了笑,给楚华庭换过药,也去歇下了。 楚梦莹和王姨娘被打的卧床了好几天,秋雨都下了一场,也没见他们娘俩恢复活力。 这段时间,楚君澜一直在寻找血玉蔹莓的下落,这日来到大长公主府上为叶以渐复查,还顺口问了一句。 叶以渐想了想道:“这等舶来品,除了向着南北商人打探,或许还可以与冉郡王一脉的辅国将军打探打探。” 正文 第127章 择婿大会 “冉郡王一脉?”楚君澜一时没想起叶以渐说的是谁。 叶以渐笑着道:“冉郡王论辈分应当是今上的七叔,这位辅国将军是冉郡王的嫡次子,不过也不知他们家中是怎么回事,辅国将军与他长兄相处的并不亲近。” 楚君澜颔首,了然道:“我知道了,你说的那位辅国将军,家中是否有个女儿叫萧如兰的?” “是她家,”叶以渐道,“前一阵子听说她家刚刚办了喜事,我还听说了一些传闻,说是前一阵有个聚会上,恭定王世子将她家的赘婿苏四公子都给比下去了。” 楚君澜惊讶的道:“这消息传播的这么快吗?” 叶以渐眉目含笑:“我外祖母与从不少人口中听说了此事,我少不得也跟着听了一些。” 楚君澜不由得为这朝代留言传播的速度咂舌。 叶以渐垂眸片刻,试探着问:“听说,恭定王世子如今已经痊愈,且文武双全?” 楚君澜眨了眨长睫,惊愕的道:“外面如今都是这样传的?” “是,还有人说恭定王世子武艺超群,皇家侍卫拧成一股绳都不能在她手下走过三招。” 楚君澜被逗的忍俊不禁:“真是流言猛于虎,世子若真能达到这样程度,我就不是大夫,而是神仙了。” 叶以渐愣了一下,莞尔笑道:“看来谣言当真是编造的够随意了。” “是啊。”楚君澜禁不住笑。 看着楚君澜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灿若骄阳的模样,叶以渐禁不住心中的意动,轻声道:“其实,我倒是知道一个有可能会出现血玉蔹莓的所在,但又不十分确定。” “是什么地方?”楚君澜一下坐直了身子。 叶以渐见她如此紧张,言语上更加斟酌了:“听说名妓陆湘湘过两日要在莳花阁择婿了……” 话刚说一句,就对上楚君澜好奇的眼神,叶以渐忙解释道:“这位陆湘湘的琴音和唱腔都是一绝,时常就能得寒梅夫人的传见,相当于是寒梅夫人的义女,是以这些年来才能一直卖艺,也不曾被逼迫过。” 楚君澜仔细回忆了一番,从记忆的伸出挖掘出了这位寒梅夫人到底何许人。 寒梅夫人是太后的八妹,当今天子的小姨,据说她生的天姿国色,先皇在位时便对她十分喜爱,只是因皇后不喜,横加阻拦,才没能进宫侍奉圣驾,但先皇还是给了她一个封号,取她名字中的一个字,封为“寒梅”夫人,将她养在了宫外。 也就是说,寒梅夫人是先皇养在宫外的外室,后来,先皇驾崩,今上践祚后没几年太后也薨了,寒梅夫人倒是与今上这个外甥的关系不错,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皇族之中的地位很是超然。 “原来如此,这位名妓陆小姐能入了寒梅夫人的眼,着实是她的运气。” “是啊。”叶以渐道,“正因为有寒梅夫人的这层关系在,她才能有机会在莳花阁择婿。陆小姐的名声太过响亮,又有寒梅夫人的面子在,我听说莳花阁预备了一场盛大的宴会,聚集了不少京城的权贵,其中会有一个展示奇珍异宝的环节。” 叶以渐语气稍顿,想了想又道,“从前就有不少宴,会有主人家拿出珍藏的名家字画、雕刻,或者是海外传来的新奇物件、奇花异草展示,莳花阁又速来以侍弄花草闻名,这一次莳花阁的择婿大会,说不定就会展出海外而来奇花异草,你说的血玉蔹莓如此珍贵,万一会出现,也说不定。” 楚君澜闻言点点头,“这到是有可能。” 血玉蔹莓是舶来品,但植株生的形态优美,开出的花十分漂亮,说不得会有人将它当做盆栽带也未可知。 “这么一说,我倒是应该去看看。万一能遇上当然好,若是不能,好歹也算是去参加了一场盛会,”楚君澜兴味盎然道,“陆小姐那样的名妓我还没见过呢,你见过她吗?必定是一个绝色美人儿吧?” 楚君澜的眼中满是好奇的光,显得她的眼神更加明亮。 叶以渐嘴唇动了动,人他见过,却并不觉得陆湘湘有外人口中所形容的那般天人之姿,因为面前的女子,已是他所认得的女子之中最让人移不开眼的了。 只是这话他说不出口。 毕竟,她已经许了人家,若是从前,他还有一分希望,现在恭定王世子逐渐好转了,他就连一份希望都没有了。 叶以渐心下酸涩,笑容却十分温柔:“我也只是远远的见过一次而已,你若是想去莳花阁,请柬的事就交给我吧。” “请柬?这择婿大会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去看的?” “当然,”叶以渐笑道,“莳花阁平日便不是寻常勋贵能去的场所。入门的要求十分严格,这次举办这样的盛会,想来邀请的权贵更多,这种时候,对参与的人员想来也会更加谨慎。” 楚君澜明白了,笑道:“那就仰赖你了。” 叶以渐笑道:“我得了请柬会命人去告知你。” “好。” 楚君澜笑着点头,起身告辞:“你的身子如今已经好多了,继续依着我说的法子调养便是了。现在看来也没有复发的可能,只是往后还是要多加留心,当初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毒,你也要查出来才是,毕竟只有日日做贼,哪里有日日防贼的?” 叶以渐点头,正色道:“你说的是,这些日我父亲回来了,我一时有些顾不过来,不过这事我不会松懈的。” 楚君澜一直没有主动问起叶昭的事,如今叶以渐自己提起,她便顺口问道:“你与你父亲现在如何了?” “还好……”叶以渐说罢,又叹息着补充道,“其实无论是对于他还是对于我,我们彼此都是陌生人。他失踪时,我还太小,都记不得他了,他也是如此。我没想到他还能回来。” 楚君澜有心想问问叶昭到底是做什么去了,竟会失踪这么多年。 可话到嘴边,她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这是别人家的隐私之事。 “到底是你的父亲,有亲人在不是很好?”楚君澜安慰了叶以渐几句,才告辞离开。 叶以渐送走楚君澜,转头就去寻大长公主了。 “外祖母,莳花阁的宴会请柬您能不能帮我弄到一份?” 正文 第128章 值得 大长公主优雅的将金镶牛角杯放在骨腿束腰的红木方几上,杯中茶汤微动,逐渐静止,大长公主才看向叶以渐。 “渐儿啊,你从前不是最不喜这类宴会吗?上次有人办宴邀你,你还说有那闲工夫,不如在家读书。” 叶以渐赧然道:“此一时彼一时,外祖母,上次我见有人邀您同共襄盛会,那请帖您留了吗?” “有是有,不过渐儿,陆小姐虽生的容貌不错,到底出身卑微,即便做个妾室都有辱你的风骨……” “外祖母,您想哪里去了,”叶以渐面色赧然,“我并非是为了这个。” “哦?”大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眼中一片了然的转移了话题,“楚三小姐方才怎么说的?你的毒是否全解了?” “毒已经全解了,我的身子也没有任何问题,只需继续依着楚三小姐的交代调养便是……外祖母?” 叶以渐原本欢快的语气逐渐放慢,大长公主骤升怒意已不能忽视。 “外祖母,您有什么话就请直言吧。” “渐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又自小就懂事,许多话,外祖母即便不说你都明白。如今你父亲回来了,你的病也好了,你也该开始新的生活,又何必要纠结着过去的感情不放?”大长公主斟酌着语气,苦口婆心的道,“你不该再对楚君澜有更多的关注了,她的婚事已经近了!” 叶以渐呆站在原地,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冷水,面色瞬间转为苍白,唇角翕动,半晌没说出话来。 许多事,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只是感情一旦汹涌,谁又能做得到理智? 大长公主不肯放弃这个劝说的机会:“渐儿,你应该收心了。你如今身子好了,我已在着手为你说亲,我会选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你……” “外祖母,”叶以渐面上笑容 僵硬,声音干涩道,“您这里若是得不到莳花阁的请柬,孙儿再去别处寻便是了。” 他拱手行了一礼,身姿笔挺,脚步匆匆的向外走去,。 “渐儿!”大长公主蹭的起身,看着叶以渐倔强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怒意,“你不要如此左犟!外祖母一切都是为了你!难道你要像你娘那样,用一生做代价,去追逐一个不可能的人?” 叶以渐猛然回头,双眼已经赤红:“当年之事已成过去,我父亲失踪的这些年让我母亲苦苦的等了一辈子,我也恨他,想必我母亲心中也有恨意,可是我母亲在时,虽等的凄苦,她心里却是甘愿的!人的一生短暂,能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我觉得值得!” “你这是要气死我!”大长公主将桌子拍的啪|啪|响,将牛角杯中的茶水都震的漾了出来,“你怎能如此执迷不悟!” “外祖母,我的事你不必担忧,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你有数就是在学你母亲!你明知道她等的这一辈子有多苦你还……”大长公主的话戛然而止,视线越过叶以渐,看向了他的身后。 叶以渐若有所感,缓缓转身,便见穿着半新不旧的湖蓝色道袍、头发银白、面容俊逸的叶昭面无表情的负手立在门前。 方才二人争执的激烈,竟没注意到叶昭是几时来的。 “岳母大人。”叶昭缓步迈进门槛,拱手行礼。 大长公主面色复杂的变了几变,看到叶昭,就让她想起她枯等了一辈子郁郁而终的女儿。 这些天她问了许多次,叶昭这些年到底去了何处,为何对自己妻儿不闻不问,可叶昭始终没有给出正面回答,她的怨气也因叶昭闭口不言的态度而攀升。 大长公主沉着脸:“你来做什么?” 叶昭看了看叶以渐,恭敬道:“回岳母,渐儿既已有决定,岳母又何必再阻拦?” “不阻拦 ?难道看着他与他娘走上一样的路吗!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叶昭微微蹙眉,回眸看着叶以渐,沉声道:“岳母息怒,渐儿已经大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便足够了。” “你!”大长公主双目圆睁,“你这些年何曾带过渐儿一时半刻?现在你又在渐儿面前装什么慈父!好好的孩子,都是被你这样给纵容坏了的!” 叶昭垂眸,并不分辨,但丝毫不肯退让,即便不分辨,也足以让大长公主愤怒。 她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叶昭,又看看梗着脖子的叶以渐,终于气的拂袖而去。 叶以渐看着大长公主的背影,犹豫着咬了咬唇,到底还是没有追上去。 叶昭转身,负手走向叶以渐,眼神温柔,像是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不过这情绪也只是一瞬。 “你如此左犟,和你母亲很像。” 叶以渐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母亲是什么样,难道您还记得?” 叶昭抬起手想触碰叶以渐的头发,但手悬在半空,最终又握成了拳背在了身后。 “怎可能忘?我终究是辜负了她。” 父子二人一时相对无言,许久,叶昭语气并无多大起伏的问:“渐儿,你对楚家三小姐是动了真心?” 叶以渐紧抿双唇,低垂着头,眼神不自己别开看向别处,半晌方道:“如您所言,的确如此。” “是那个女子,心里没有你,且她很快便是有夫之妇了,你再继续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叶昭平铺直叙。 叶以渐倔强的看着叶昭:“父亲也要来劝说我?” 叶昭摇摇头,“我虽是你的父亲,但我对你并未尽到身为父亲的责任,我着实找不到立场来劝说你,我只是想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将我的教训告诉你。” “父亲请讲。” 叶昭垂眸想了许久,忽然笑了笑,他的笑容温和儒雅,与叶以渐笑起来时极像,眼中那两团名为执着的火也同样炙热。 “自己做了选择,不论是痛苦还是甜蜜,不论是后悔还是无悔,最后也只能自己全盘接受。” 叶以渐望着叶昭,心下有几分动容,但更多的却是长久压抑的怨恨,“所以父亲当初离开我母亲,离开我,至今也无悔吗?” 叶昭温柔的看着叶以渐,苦笑道:“怎么可能。” 眼中迅速发热,叶以渐忙别开了视线,唇角翕动,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想要请柬,我会帮你寻到。但是对于未来,你好好的想想吧,人生有千百种活法,你不必按着任何人的要求去活,但是作为父亲,我终归是希望你选择一条好走的路。”叶昭拍了拍叶以渐的肩头转身离开。 叶以渐神色复杂的看着叶以渐的背影,许久才收回视线。 次日,楚君澜便接到了叶以渐的小厮昆山送来的消息:“三小姐,我们公子已寻到了请帖,后日傍晚莳花阁的聚会,他想邀您同去。” “告诉你家公子,我必会到场。”楚君澜欣然答允。 打发走昆山,楚君澜转身便看见楚华庭面色担忧的站在不远处:“澜澜,你答应与叶公子出去?” 正文 第129章 莳花阁 “是啊,莳花阁后日有个盛会,前儿我为叶公子复诊时便听他说起,只是请柬十分难得,”楚君澜走到楚华庭跟前,扶着他在廊下有些脱漆的美人靠坐下,“那盛会有名妓表演不说,还有莳花阁的奇珍异宝展示呢。” 楚华庭何等聪明,不用楚君澜细说,便已明白了:“你是为了我去寻血玉蔹莓的。” “若能遇上也好,若遇不上,就只当我去散闷儿了。” “可是,你婚事将近,与叶公子出去到底是不好。若是让世子知道,怕是会引起误会,”楚华庭担忧的皱着眉,“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眼睛,可外人若不能体谅你,嫌你抛头露面,还与外男同出入那种场合,到时怕是又要背后诋毁于你。” “大哥,你多虑了,”楚君澜拉着楚华庭的衣袖把玩,因着他看不见的缘故,肢体上有所接触,反而更能让他安心,“世子不会多想的,我会先与他解释清楚。” “那外人呢?他们那时将你说的那么难听,你都忘了吗?” “那些人说的难听,所以我根本没放在心上呀,”楚君澜拉着楚华庭的衣袖晃了晃,“大哥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不相干的人随他们怎么去说好了。总不能因为怕被人说嘴,就放弃寻找血玉蔹莓的机会吧?” 楚华庭叹了口气,“到底是因为我。” “大哥说什么呢,若不是因为你,这种盛况你当我会放过?你见我醒来后,几时怕过人说什么了?” 楚华庭闻言笑了笑,心里倒是稍微爽快了一些:“此等盛会,若是可以,我倒也想见上一见。” 楚君澜当即明白楚华庭的意思,想了想道:“大哥若是喜欢去听听曲子,凑凑热闹,这倒也不难办,我与叶公子说一说便是。若是大哥单纯只是为了我减少流言,倒是大可不必。” 楚华庭笑道:“整日听宝乐在家念书,我也听的絮了,宝乐的嗓子也该歇一歇。” 宝乐抚掌:“太好了!少爷总算要歇一歇耳朵了,不瞒您说,再给您念下去,小的都能中举了!” 楚君澜被宝乐逗的哈哈大笑,楚华庭也好笑的揉了一把宝乐的脑袋瓜:“好了,知道你也闷,到时带着你一起去。” “多谢少爷,嘿嘿!” “好,那就咱们一起去逛逛。”楚君澜拍板钉钉。 当夜,楚君澜沐浴过后刚预备睡下,后窗子便被轻轻地叩了两下。 楚君澜睁开眼,了然一笑,起身去开了窗。 萧煦穿了一身深蓝色锦袍,腰封束住他劲瘦的腰线,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一手撑窗台偏身轻巧而入。 “怎么这会子来了?”楚君澜吹了灯,屋内霎时一片黑暗。 看不见彼此,呼吸声音却比平日都要重一些,萧煦沉默片刻才低声问:“你后日要去莳花阁?” 楚君澜挑眉:“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我正想明儿去告诉你,你却先来了。” 萧煦面上有些尴尬,但幸而黑暗之中谁也看不清谁。 “我只是,顺路。” 欲盖弥彰太过明显,楚君澜笑意加深:“是吗,你还预备去哪里?” “我……也没有。” 这个人太老实,楚君澜都不想继续逗他了。 “我是听说莳花阁会展出奇花异草,想着那里会有血玉蔹莓的下落便去凑个热闹。我大哥对此也有兴趣,是以后日他也打算同去。” 萧煦面色一松,觉得自己特地赶来一趟有些小气了,低声道:“我本想陪你去。但婚前,我若去,怕影响不好。你与兄长同去,倒也无妨。” “放心吧,我对陆小姐也没有兴趣。”楚君澜笑着道。 “我……知晓。”萧煦脸上越发热了,再次庆幸黑暗之中视线不佳,楚君澜看不到他的窘迫。 楚君澜知道他不自在,便不再多问,只拉着他坐下为他诊治,针灸过后道:“你的毒性如今也只是暂时压制罢了,平日你要少运功,尽量避免使用内功,饮食上要严格按着我告诉你的。” 适应了黑暗,萧煦看着楚君澜近在咫尺的较好轮廓,笑着道:“好。” 楚君澜也笑起来。 黑暗之中,二人相对着微笑,空气一时都变的甜蜜粘稠起来。 萧煦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时候不早,告辞。” 楚君澜点头,起身送他来到后窗子边,看着他熟练的翻窗,禁不住低声喃喃:“都不能用表演个装傻来逗你了,要不下次你表演射箭给我看?” 萧煦已落在窗外,月华撒了他满身,俊美的面庞如玉雕成的,转身看来,眉目含笑:“好。”随即对她拱手,便飞身跃出院墙,飘然而去。 楚君澜轻笑一声,关了窗子,躺下时还在想萧煦今日来紧张试探的模样,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待叶以渐来接人时,马车上就多了个楚华庭。 宝乐与昆山走在外头,低声聊的火热。 叶以渐扯了扯簇新的浅青色杭绸道袍,面色有那么一瞬不自然,随即又有几分释然与怅然,打起精神来与楚华庭闲聊。 楚华庭饱读诗书,叶以渐才思敏捷,这二人性子也有相近之处,聊起来却是十分投缘。 马车绕过整个京城,来至距离红枫山不远处的一座灯火通明的山庄。 山庄外,火红的灯笼两列排开,一行人踏着大红地毯走进正门,入目的便是莳花阁灯火通明的三层阁楼。 外树木花草掩映之下,宛若明镜的池塘波光粼粼,倒映着一弯新月。喧闹的人声与丝竹之声隔水传来,与两侧山壁形成淡淡的回响。 楚君澜踏着竹节拱桥来到阁楼下,立即有机灵的童子迎了上来。 “贵客里面请。” 叶以渐将请柬递上,对方当即行了礼,笑道:“原来是叶公子,小人已为您预备下了楼上的雅间。” 叶以渐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叶昭能弄来请柬就已经不错,想不到还是个楼上雅间的请柬,这让他对叶昭又多了一些好奇。 一行人进了莳花阁,正对着的正是宽敞的戏台,穿着纱衣的女子翩然起舞,四周空地上摆放着八仙桌,此时已坐满了人。 他们穿行在人群中,顺着木质台阶上了楼,来到二层的一间雅间。童子将雅间面对着楼下大厅那侧的窗子推开,请几人随意,便恭敬退下了。 叶以渐与楚华庭入座后闲聊起来,楚君澜则来到窗畔看向了楼下。 正文 第130章 陆湘湘 此处在距离戏台最近,视野极佳,台上舞姬的面容都能看得清,悠扬的乐声更是听的真切。 楚君澜凭窗而坐,撑颐欣赏起歌舞来。 她曲线优美,长发半披的侧影十分漂亮,叶以渐看的有几分痴迷,与楚华庭说话时反应便有些迟钝。 楚华庭察觉到叶以渐的异常,垂眸沉思片刻,不由了然,想了想,自己能跟着来已是不错,也不好做的太过明显,便道:“叶公子,歌舞甚好,不如一观。” “甚好,楚公子请。” 叶以渐语气变的轻快,坐在楚君澜对面,楚华庭则坐在了楚君澜的另一侧。 正当这时,雅间的镂雕菱花门被猛的推开,木门碰上墙壁,发出“哐当”一声。 众人都被唬了一跳,楚君澜猛然起身,将楚华庭挡在身后,却见锦衣玉带的六皇子萧律负手而来。 “啧,我在对面就瞧见你了,原还想着你这等人,应该不屑来莳花阁寻芳,不成想果然是你。” 萧律上下打量叶以渐,嘲讽一笑,“还穿了个新袍子?怎么,你这是病好了,就急着想将陆小姐娶回家?”视线落在楚君澜身上又啧啧两声,“还是带着一个来看另一个,不错啊,本事大着呢,我从前是小瞧了你。” “你嘴巴放干净!”叶以渐面色铁青。 “干净?对你,还是对她?”萧律负手走到楚君澜跟前,低头吸了一口气,“啧,一群没爹妈教养的,本皇子看到你们就不高兴,说你们几句是看得起你们!” 萧律父母双全,这话却是在往他们三人心口扎刀子。 楚君澜冷笑,刚要说话就被楚华庭拉了一下。 叶以渐已道:“既看到我们便不高兴,六殿下又何必不请自来?” “本殿下想去何处使不得?难道还要请示你?” “六殿下皇家出身,竟是这种教养,实是让人叹为观止。” “你是何意思,敢辱我母妃?” “不敢,皇上常夸赞淑贵妃大气雍容,有凤仪之姿,想不到娘娘那般出色,六殿下却故意在外抹黑。” “少拿我母妃来说事儿!”萧律嘲讽的勾起嘴角,“你不就是能让你外祖母去父皇那告黑状吗?听说你那个爹回来了?哈哈哈!一个闲职都没有的无能之辈,早就不是当年闻名天下的大才子,能成什么气候,有什么值得你这狂的!” “你!”叶以渐气的面色紫涨,浑身发抖。 楚君澜冷下脸,刚要动作,门前忽然传来一声呵斥。 “六弟!住口!”二皇子萧彻快步而来,见到楚君澜也在,愣了一下,随即道:“楚三小姐也在?” 萧律嘲讽的道:“她当然在,明明已要嫁人了,还跟人来这种地方鬼混,这不就是她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吗!真是个……” “六弟!” “六殿下此言差矣。” 楚华庭与萧彻的声音不约而同响起,打断了萧律的话。 楚华庭恭敬的一拱手,面带微笑,句句入刃:“今日莳花阁邀请了许多勋贵到场,其中便有不少女眷,我妹妹并不算特例,何况她是陪着我这个兄长一起来的,看看表演而已,怎么能说是鬼混呢?六殿下以己度人,如此臆测,怕是不好呢。” 这话说的没有一个脏字,却将萧律气的满脸通红。 楚君澜低下头忍笑,拉住了楚华庭的袖子。即便是个文弱书生,面对强权她的兄长也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萧律狠狠瞪着楚华庭,奈何楚华庭双眼蒙着雪白的布带,鼻梁高挺,面带微笑,根本不见怒意,更对他的眼神全无感觉! “你这个瞎子,说谁以己度人,你……” “住口!六弟,你太放肆了!”萧彻沉着脸训斥,“莫要失了风度,表演已开始了,六弟还不回你的雅间去?” 萧律下颌骨绷出明显的弧度,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他眼神恶毒的看过叶以渐和楚华庭,举起手指点着二人,随即拂袖而去。 看他走远,萧彻才歉然的道:“他的脾气骄纵了一些,若有失言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二殿下客气了,这事本不是您的过错。”叶以渐客气一礼。 楚华庭也作揖道:“多谢二殿下仗义执言。” 萧彻忙伸手搀扶着楚华庭的手臂,“楚兄哪里的话,都是好友,便不要如此客气了。” 他说话时,眼神却落在楚君澜的脸上,热忱太过明显了。 叶以渐瞳孔缩了缩,站直身子微笑道:“二殿下想必有事,我等不好耽搁您太久。” “不耽搁,我不过是来凑个热闹罢了,对那位陆小姐并无兴趣,”萧彻看着楚君澜,似乎是想看清她对他是否关心,随即又吩咐随从搬了把椅子到窗边。 “左右我自己来的也是无趣,在你这凑个热闹也是好的。” 说话人都已落座了,叶以渐一阵无言,到底不好阻拦,只能赔笑应对。 “诸位安好,陆姑娘来给诸位请安了。” 楚君澜刚坐下,门口就传来一个女声,随即就见一身着淡紫色千层纱襦裙,臂上挽着同色披帛的女子弱柳扶风一般走来。 这女子肌肤细腻白皙,容貌精致妩媚,一双上挑的凤眼极具韵味。 她走到近前,红唇轻启,声音宛若娇莺出谷一般婉转动听:“奴家陆湘湘,见过几位贵客。” 话虽温柔,人却只屈了屈膝,且目光并未落在屋内任何一个男子身上,倒是对上楚君澜好奇的视线时,温柔的笑着微微颔首。 “感谢诸位莅临,稍后奴家会亲自献上一曲作为谢礼,诸位雅坐片刻,奴家失陪了。”陆湘湘屈膝又行一礼,欠身退了下去。 楚君澜兴味盎然的看着陆湘湘走远,对身边的楚华庭道:“大哥,陆小姐生的果真天姿国色,就连我瞧见了都移不开眼。” “哦,是么,”楚华庭毫无兴趣的道,“必定不如我家澜澜生的好。” 叶以渐与萧彻差点一起赞同出声。 楚君澜忍不住噗嗤地笑了,“大哥这是有多偏心我,还没瞧见人,就说人不如我了。” 楚华庭只是笑。 众人看了看了一会子歌舞,莳花阁预备的奇珍异宝、珍稀植物便都搬了上来。 楚君澜当即站起身,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 正文 第131章 夫婿人选 楚君澜今日来为的就是血玉蔹莓,展示的宝物她看的十分仔细。 只是几件宝物,虽引得全场沸腾,在她眼里却并不算新奇,十八学士的茶花的确是养的极好,琉璃八音盒的声音也的确清脆悦耳,红发碧眼的夷人突突说着大雍人听不懂的语言,也的确算是稀奇。 可是这些都不是楚君澜想要的。 待到最后,也不见展出血玉蔹莓,她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释然。 大不了继续找罢了,何况叶以渐已经告诉过她线索可能在萧如兰家。 如此想着,她心情又愉快起来,专心欣赏起陆湘湘的琴曲来。 陆湘湘歌声婉转,琴音动听,原本沸腾的莳花阁都安静下来,往楼下看去,一层大厅的宾客已都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在戏台周围,却一个个看的如痴如醉。 这场面,倒是让楚君澜想起在现代时的“演唱会”,禁不住又是一阵好笑。 “诸位贵宾,感谢今日诸位拨冗前来,参加奴家的择婿大会。” 陆湘湘起身娉婷一礼,婉转的嗓音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台下立即便有男子高声吆喝:“陆小姐选我!” “陆小姐,看我!” …… 有人已经急不可耐的,引得不少人一阵哄笑。 陆湘湘抿了抿嫣唇,微笑着开口:“奴家出身卑贱,沦落风尘,自知没福分做在场任何一位的正妻,奴家只求能为婢妾侍奉左右,求一隅安身之地便已满足了。” 有倾慕陆湘湘已救的,见她这样说便已摩拳擦掌,高声道:“陆小姐这样说未免太过妄自菲薄,在下愿聘你为续弦!” “在下亦然!” “陆小姐选我!” …… 陆湘湘微笑着摇头,笑着道:“奴家卑微,哪里有资格选择任何人?奴家就将未来交给上天决定吧。” 说话间,已经有婢女端上一个托盘,托盘中间是个精致的大红绣球。 楚君澜一瞧见那绣球就笑了,回头打趣叶以渐道:“叶公子,我看这陆小姐生的不错,要不要我下去替你将绣球抢回来?” 叶以渐闻言,脸色一下变的僵硬,摇头道:“不必,我不纳妾。” 萧彻也想说些什么,但他的话被叶以渐的一句“不纳妾”生生憋了回去。 一楼戏台上,陆湘湘捧起绣球,修长的红流苏缠绕在她雪白的腕子上,又柔滑的垂落,她笑着道:“今日谁接到绣球,奴家便与谁为妾。” 说罢一扬手,紫色轻纱宽袖飘扬,绣球便落向了人群。 人群之中有人去接,但也有手快的将绣球拨开,想是不愿意纳陆湘湘为妾的。有人想抢,有人想躲,场面立刻乱作一团,人群一会向左,一会向右,一会有人说“给我”,一会有人说“拿开!”场面热闹至极。 又有一人跳起来将绣球用力打开。这一次,绣球直接飞到了人群后一人的怀中,被人稳稳抱住了。 人群立即传来齐刷刷惋惜的一声叹。 有人道:“是这位!” 陆湘湘已带着两个婢女款步走下戏台,人群配合的往两边让开了一条路,那个捧着绣球的人暴露在众人的实现之中。 楚君澜愕然,叶以渐和萧彻也惊讶的站起身来。 “怎么会……” 楚华庭看不见,焦急的问:“如何?绣球何人接到了?” 宝乐回过神,忙道:“大少爷,是老爷,是老爷啊!想不到老爷竟然也来了?!” 紫嫣咂舌:“咱们家又要多个姨娘了?” 陆湘湘眉目含情的仰头看着楚才良,盈盈一礼道:“这位大人,您可愿意给奴家一个容身之所?” 楚才良满脸张红,也不知是兴奋的还是羞窘的,他的三个妾室虽都生的不错,但与眼前女子根本没法比,眼前的女子桃李年华,容姿妩媚勾人,家里那三个黄脸婆如何比得上? 再说了,他若能得了陆湘湘为妾,一则能让今日邀他同来的同僚羡慕,二则,说不定还能搭上寒梅夫人的关系呢! 楚才良激动的点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楼上,楚华庭一时有些尴尬,方才叶以渐刚说过自己不会纳妾,转眼楚才良就大大方方的纳了妾…… 楚君澜却是面色渐渐凝重。 她是特工出身,有出色的瞬间记忆能力。刚才陆湘湘抛出绣球后,绣球被传过几次,又被具体哪几个人“拨开”,她记的一清二楚,尤其是最后将绣球打进楚才良怀里的那个人。 可是现在那些人,正在陆陆续续悄然退出人群,且还是走不同的方向! “我出去一下!”楚君澜匆匆丢下一句就转身出了门。 “澜澜!”楚华庭只当楚君澜是抹不开脸,羞愤的走开了。 叶以渐也有几分后悔,早知如此,就不故意约楚君澜出来了,非但没找到血玉蔹莓,他们二人也没得到独处的机会,更是因为这种意外状况让她心里不自在。 二皇子这时有心想追出去,却被叶以渐借机拦住了。 楚君澜飞身跃下楼直奔最后将绣球拨进楚才良怀中那个人的方向追去。 那人此时已出了莳花阁的人,快步走上了拱桥。 楚君澜立即放轻脚步,在不惊扰那人的前提之下悄然的远远地缀着。 那人出了莳花阁,立即便乘上了一辆马车。 楚君澜站在路旁,见那马车往城中行去,想了想,便也跟了上去。 马车走的是官道,行驶时车轮滚滚,马蹄踢踢踏踏十分清脆,楚君澜不能追的太紧便太明显了,只能走路旁的野地,借助植物遮挡自己的身形。 奈何她今日穿着长裙和绣鞋,行走起来到底有些拖沓,对方的速度越来越快,她所走的路线却越来越不利于她追赶。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嗖的一下跳进了她怀里。 楚君澜惊喜:“小乖乖,你回来了!” 小乖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叫声,显得很是开心。 楚君澜抱着小乖乖,又被对方的马车甩下了一段距离,胸口也感觉有些窒闷,到底是中了鹤顶红亏损了身子,身体不如从前了。 眼看线索就要追丢,楚君澜灵机一动,问小乖乖:“你能帮我追上前面的车吗?” 小乖乖黑豆眼很是清澈,小圆耳朵动了动,忽然跳下了地,草丛中一阵窸窣,眨眼便失去了踪迹。 楚君澜她不知道小乖乖听不听得懂,但是她也实在是追不动了。抚着胸口咳嗽了几声,疲惫的用袖子擦汗,又转而往莳花阁赶去。 回去的晚了,兄长是要担心的! 正文 第132章 珠花 楚君澜回到莳花阁门前时,叶以渐已与楚华庭站在马车旁等候多时了。 见她款步而来,叶以渐松了一口气,忙迎了上去,小心翼翼的问:“三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方才忽然有急事,没来得及细说,累的你们担忧了。”楚君澜说着话,拉着楚华庭的袖子摇了摇。 楚华庭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在外人面前他不好多言,只道:“没事就好,时候不早,咱们也该回去了。” 楚华庭转向叶以渐,拱手道:“多谢叶公子了。” 叶以渐忙还礼道:“楚兄客气了。” 今日闹的并不愉快,到最后还将楚君澜气走了,叶以渐早已经是悔不该当初,对楚君澜歉然笑着又拱了拱手。 楚君澜知道叶以渐在想什么,但也不好多言她为何会追出去,便只笑着还了礼。 紫嫣和宝乐已将自家的骡车预备妥当,楚君澜与楚华庭先后上了车,再度与叶以渐告别,便赶车往楚家方向而去。 叶以渐看着骡车消失的方向,伫立良久,才失落的垂眸回头吩咐昆山:“咱们也回去吧。” “是,少爷。”昆山知道叶以渐心里不快,自然不敢多话,服侍叶以渐启程回了大长公主府。 兄妹二人乘坐的骡车轻微摇晃着,楚君澜的珍珠耳坠一下下碰着她白皙的脖颈。 楚华庭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词,劝解道:“澜澜,父亲要纳妾,那是他的事,原本不与咱们做儿女的相干的,何况今日的事也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楚君澜从沉思中回神,坦言道:“大哥,我倒是觉得今日的事有古怪。” 楚华庭愣了愣:“什么古怪?” “大哥想想,今日莳花阁的宾客都是一些什么人?只咱们接触到的,便都是皇亲国戚。即便是一层大厅里的那些,也都不是泛泛之辈。咱们能来尚且是借了叶公子的光,父亲能来又是因为什么?” 楚君澜勾起一边唇角笑了笑:“不是我瞧不起咱们父亲,这些年来他也没少钻营,但是真正能叫人高看一眼,还是在确定了咱们楚家与恭定王府的亲事了之后。” 楚君澜就将当日她跟着楚才良去王府送礼时的所见所闻告诉了楚华庭。 楚华庭听到楚才良的同僚前倨后恭的态度,心里便是一阵气恼。父亲还好意思往人王府跟前凑合,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累了他家澜澜丢人,真是让人憋气。 “这么说,你怀疑是有心人带着父亲进来的?” “不止如此,抛绣球时候,我清楚的看到是有几人故意出手,将绣球拨给了父亲,父亲与陆小姐说话的时候,那几个人就分不同的方向悄然退出去了。我刚才就是追出去了,只是我脚程慢了一步,对方马车太快,我没有追上。” 楚华庭闻言面色已是十分凝重,“澜澜,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父亲?” “倒也不必立即就说,父亲那个人沉不住气,说的多了,他若是行事不够谨慎,反而打草惊蛇。” “此话有理。”楚华庭垂首想了想, “无论对方是何目的,你要做什么,首要也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今日这般追了出去,万一对方人多,有埋伏呢?你忘了上一次有人故意引着你出去的事了?” 楚君澜吐了下舌头,她是疏忽了,也是对自己太自信了,忽略了现在这具身体并不是前世从小就接受严苛训练的那个,何况现在的身子还中了毒,元气大伤。 “大哥,我知道了,往后不会如此了。” 叶以渐不放心的摇摇头:“你啊,有些时候我也知道,我说的话你是不会听的。” 楚君澜回到客院时,前院还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楚才良回来没有,亦或是楚家又要纳妾的事并未引起任何人的反对? 她沐浴更衣,一觉睡到深夜,睡梦之中隐隐听见窗外有什么东西挠木头的声音,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忙去开了窗。 小乖乖飞快的窜进了屋,跳进楚君澜的怀里。 “你回来啦。”楚君澜挠了挠小家伙毛茸茸的小脑瓜。 小乖乖蹭蹭她的手,将一朵铂金镶珍珠的珠花吐到了她手心。 那珠花整个有寸许大,铂金打的三朵兰花呈现三角排列,每一朵兰花的花心都缀着一颗珍珠,下头串着三颗小巧的铂金镂空珠子,随着晃动,三串铂金小珠子就跟着晃动,煞是精致。 一看,就知这珠花是一整套头面中的一个。 楚君澜在小乖乖头上摸了一把:“多亏你了,你真聪明,这下子帮了我的大忙了。” 小乖乖喉咙发出“咯咯噜噜”的叫声,显得极为开心。 楚君澜拿了切好的鸡肉喂给小乖乖吃,自己坐在一旁捻着珠花借着月色打量。 能用得起这般小巧精致,且还是铂金打造的一套头面的女子,必定非富即贵。小乖乖是跟着最后将绣球拨给楚才良的人走的,这珠花是那人家中女眷的?亦或是指使那人的人是个女子? 楚君澜一时间想不出所以然,小乖乖又不会说话,能够证明此事的证据太少了,她索性也就不为了此事再费神。 事情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次日清早,楚君澜依着规矩去给老太君请安,王姨娘和楚梦莹也都拖着病体来了。 自从楚梦莹闹出那么大的丑闻,她照比从前可老实的多了,见了楚君澜也没了刺打的话,只是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总是透出几分妒恨。 楚君澜不以为意,行过礼打算回去时,却见楚才良满面红光的大步走了进来。 见了她来,王姨娘、孙姨娘、苏姨娘和长房的女儿们都起来行礼,周氏和二房的子女们也都起身问候。 楚才良摆摆手,给老太君行礼:“母亲,儿子有一喜事,要请母亲帮忙操办。” “哦?是什么喜事?”老太君好奇。 王姨娘、孙姨娘和苏姨娘心下都是一跳,都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楚才良笑着道:“莳花阁的花魁陆湘湘小姐昨日抛绣球选夫,选中了儿子,甘心委身为妾,今日傍晚我就打算抬她进门。” “什么!” 不等老太君反应,王姨娘已尖叫了一声。 孙姨娘和苏姨娘的脸色也是一片煞白。 楚才良不理会三个妾室,笑着对老太君道:“这位陆花魁比较特殊,还请母亲细心一些,隆重一些,以良妾的标准来准备。” 正文 第133章 很满意 “你要纳妾,为的是开枝散叶,为娘的自然没意见,”老太君斟酌着言辞,犹豫道,“只是这个女子,出身是不是不大干净?” 她年轻时就没少为了这等事糟心。男人章台走马,没有哪个为人正室的女人是愿意看到的,老太君一想那些风尘女子,心里便已不喜。 楚才良却义正辞严道:“母亲怕是不知道这位陆小姐的来历,她的确出身风尘,可是她出淤泥而不染,且歌喉一绝,能得寒梅夫人的青睐,被寒梅夫人视作女儿一般,否则一个风尘女子怎能大操大办自己的择婿大会?” 老太君撇了撇嘴道:“这么说,这个花魁还不一般了?” “那是当然。”楚才良语气骄傲。 老太君疑惑的道:“这么个不一般的花魁,就算是要给人做妾,也该选择年轻英俊,家境富贵的,怎么会选了你?” 楚君澜低下头,差点笑出声。 楚才良脸一下就黑如锅底,绷着脸道:“自然是缘分天定,她抛绣球选中了我。母亲难道还觉得儿子比旁人差到哪里去了?” “哪里的话。”老太君自知失言,到底她是住在楚才良这里,还要处处仰赖他呢,“你且安下,此事就只管放心交给为娘吧。保管办的妥妥帖帖,让陆氏欢欢喜喜的进门。” 楚才良这才满意,看也不看面色僵硬的三个姨娘一眼,便意气风发的离开了。 老太君便叫了周氏:“你今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帮着我张罗张罗。” 周氏欣然一笑,刚要点头,楚才俊就酸溜溜的道:“娘,要不还是别让周氏插手了,大伯子要纳房里人,小婶子插什么手。” 周氏诧异的看了楚才俊一眼,若搁在平日,能插手府中大事小情的机会楚才俊是绝对舍不得让她放过的,今儿个是怎么了? 老太君也是同样的心思,不过见楚才俊是真的不快,便也不再多言,“罢了,王氏,你来帮我吧。” 王姨娘抬起头,一张脸惨白如纸,勉强挤出个笑容,声音沙哑的道:“是,老太君。” 楚君澜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王姨娘,二人视线相撞,王姨娘狼狈的涨红了脸。 出门时,王姨娘低声在楚君澜身后道:“你现在满意了?” 楚君澜脚步一顿,笑颜如花:“姨娘是在与我说话?” 王姨娘的后槽牙咬出“咯吱”声:“害得我们娘俩如此,你很得意吧?” 楚君澜无辜的眨眨眼:“姨娘真是说笑了,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呢?不过姨娘的第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 她面带微笑,眼神冰冷的直视着王姨娘的双眼直走向她。 王姨娘心里突突直跳,咬牙才抗住了恐惧,没有立即后退。 楚君澜生的高挑,居高临下的看她,挑起一边嘴角道:“我不满意。” “什,什么?”王姨娘声音颤抖。 “现在这样的程度,我哪能满意?我娘怎么死的?我大哥的眼睛怎么盲的?我又是如何躺了那一年多受尽折辱的?姨娘该不会忘了吧?” “你……贱人!”王姨娘尖声大骂。 楚君澜扬手就是一耳光,“啪”的一声脆响,王姨娘捂着脸原地转了一圈跌坐在地。 众人早已驻足围观许久,见楚君澜动了手,大家竟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孙姨娘、苏姨娘都带着子女往后退了几步,周氏也带着儿女撇着嘴看起热闹,就差拿出瓜子来嗑。 楚梦莹忙扑了上来扶着王姨娘:“姨娘!”忿恨的瞪着楚君澜,“你为何又平白无故的动手打人!” “平白无故?你聋了还是瞎了?” “你!三妹妹,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你到底还要怎样!” 楚君澜呵的笑了,“你们娘俩可真是一脉相承的没脸没皮。是我让你与男人坠湖的?还是我让你去捡了***吃的?你自己心思脏,做错事还要推给别人顶缸,真当所有人都傻呢?” 楚梦莹脸色惨白,双眼却已赤红,浑身发抖的抱着王姨娘:“那你也不能随便就对我姨娘动手!” “谁定的规矩,主子不能惩治奴婢的?” 楚梦莹还要争辩,王姨娘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算了。”王姨娘勉强爬了起来。 “是啊。”楚君澜笑道,“姨娘还要忙着操持父亲纳妾之事,我就不多打扰了。” 楚君澜愉快的轻笑着,脚步轻快的离开了正院。 王姨娘和楚梦莹瞪着楚君澜的背影,恨不能立即冲上去撕碎了她。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楚梦莹崩溃的抓着头发连连摇头,“她明明是个贱人生的贱种!为什么她明明都要死了,醒来后一切都变了!为什么!” “莹姐儿!”王姨娘被楚梦莹忽然的癫狂吓了一跳,忙要去搀。 楚梦莹却一把挥开了王姨娘:“都是你没用!若不是你,我又何至于此!” 楚梦莹崩溃大哭,转身跑开。 王姨娘看着楚梦莹的背影,不可置信的瞪着眼。 孙姨娘嗤笑了一声:“真是养出个好女儿来。”说罢拉着楚云娇走开了。 苏氏也一脸的,拽着楚佩珊的手一边走一边道:“怕不是疯魔了,亲闺女都怨恨,也不知到底是谁的不是。” 王姨娘呆呆的站在原地,楚楚可怜的神色早已不再,额角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她积威已久,下人们不敢再多留,纷纷退开了,周氏觉得无趣,也带着儿女走了。 王姨娘的身子逐渐停止了颤抖,面色也渐渐恢复如常,甚至还挂起了一个微笑,咬牙切齿的对身边的婢女道:“去叫马岩来,老爷要纳妾,可不能含糊了。” “是。”婢女不敢耽搁,飞一般的跑了。 楚君澜的心情格外轻松,回了客院交代袁康虎:“我父亲要纳妾,府里乱着呢,这些日袁叔多留心咱们这里的安全,别叫人伤着我大哥。” “三小姐放心,我晓得。”袁康虎点头。 楚君澜放下心,就叫了宝乐过来:“你将这拜帖送去辅国将军府上,就说我求见他们家大小姐萧如兰,若得闲,稍后我会登门拜访。” 宝乐点点头,立即去下了请帖,不过半个时辰就赶着回来了:“三小姐,帖子已经送去了,他们家管家说,他们大小姐请您一叙。” 楚君澜便叫上了紫嫣,带着几样礼品出了门,直接到了萧如兰的府上。 正文 第134章 找到了 半旧的蓝帷骡车缓缓停在路边,一只白皙素手撩起车帘。 楚君澜抬眸,只见辅国将军府匾额簇新,粉墙雪白,朱漆大门旁门子穿着时新料子的短褐,心中对这一家的财力已有了一些了解。 看来依着叶以渐所说,能搜集海外之物的人,到底财力不弱。 门子早得了吩咐,见了楚君澜的骡车停下立即迎了上来。 “您便是楚三小姐吧?我们大小姐这会子已经等着您,您情随小的来。” “有劳。” 楚君澜便带上紫嫣买进门槛。 辅国将军福是一座大三进的院落,府内装潢华丽,秋景极美,虽不越制,却处处都透着金钱的气息。就连当日在莳花阁看到的“十八学士”,廊檐下都摆着一盆,且品相极佳。 两名穿着簇新嫩绿比甲的婢子撩起夹竹锦绣门帘,楚君澜便进了正厅。 厅中一应摆设皆为上好的紫檀木,萧如兰穿着一身百蝶穿花绣样的杨妃色褙子,端庄的坐在首位吃茶,见了楚君澜,只抬眸冷淡的笑了笑。 “来了?坐吧。上茶。” 当日他们闹的不愉快,楚君澜知道萧如兰的性子,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是以对她这样的态度并不以为意。依言坐在客座。 婢女端了青花盖碗上来,轻轻放下便退了下去。 萧如兰涂了粉红蔻丹的手端起茶碗,用碗盖拂着茶汤,摇头嘟着红唇轻轻地吹气,漫不经心的道:“怎么,当日你没指教够,今儿个又找上门来了?” 楚君澜知道对方记仇。 若不是为了大哥的眼睛,她也不愿意与萧如兰打交道,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总要一试。 “萧姐姐说的哪里话,当日不过……” “别,我可担不起你一声姐姐。”萧如兰摆手打断了楚君澜,毫不客气的道:“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紫嫣站在楚君澜身后,脸都气红了。 可楚君澜丝毫不在意,只是好声好气的道:“既然萧姐姐爽快,我便不再绕弯子了。你也知道,我大哥伤了眼睛,如今我正在为我大哥治病。如今紧要关头,缺了一味药。” “哦?”萧如兰放下茶碗,奇怪的看着楚君澜,“你缺一味药,来我家做什么?我家又不是药铺。” 楚君澜笑道:“这药其实算不得药,正常时候她是一种观赏性极强的植物,因开花后结出红色的小果子,就像是血玉一样晶莹剔透,所以得名‘血玉蔹莓’。” “血玉蔹莓?”萧如兰挑眉。 “是。大雍朝不见有血玉蔹莓,根据它的生长习性,应当是舶来品。我素来知道萧姐姐家中财力丰厚,最爱搜罗舶来品,是以特地来问一问。” 楚君澜站起身,恭敬的行礼道:“我大哥的眼睛治疗进行到了关键时刻,急需血玉蔹莓做药引子,着实用不了多少,只需要几颗果实,几片叶子即可,若是萧姐姐府中有,还请姐姐赐妹妹一些,妹妹必定记住姐的恩情,来日结草衔环。” 紫嫣是知道当日萧如兰是如何无缘无故欺负人的,如今看见自家小姐为了大少爷的眼睛这般求人,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低着头也跟着屈膝行礼。 萧如兰看着楚君澜对自己弯腰屈膝,心里别提多快活了。 “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那个开花很漂亮,结果也十分漂亮的花?” “姐姐果真知道它?” “我父亲最喜搜罗舶来品,不论是东边儿来的还是西边儿来的,你说的这个花我家的确有。” 楚君澜面色一喜,刚要开口,萧如兰就问:“可我为什么要给你?” 楚君澜知道萧如兰的性子,这会子平白乞求都是无用的,她认真的道:“只要萧姐姐开口吩咐,妹必定遵从。” “是吗?好,求人呢,就要做出个求人的样子来,你说是不是?” 楚君澜明白了,萧如兰在刻意刁难她。 楚君澜毫不犹豫的双膝跪地:“当日平康郡王府上,小妹并非有意冲撞,若有得罪自出,请萧姐姐高抬贵手,若呢个得到血玉蔹莓,他日府上若有事,小妹拼尽医术必定报答。” 紫嫣见楚君澜跪下了,自己也跟着跪下一起行礼。 萧如兰的心里别提多爽利了。 当日多么嚣张的人,如今还不是狗一样跪着来求她? “好吧。”萧如兰道,“我看你也是诚心实意的为了你兄长的眼睛,我便不与你计较了,毕竟这也是大事。” 楚君澜忙道:“多谢萧姐姐。” “嗯。不过我父亲对搜罗来的花花草草宝贝的很,我是不可能让你将东西带回去用的。你要给你大哥解毒,就带着你大哥来吧,你不是要用药引吗?在我家里取用便是了。” “这……”楚君澜犹豫,“这解毒过程复杂,我可以配置其余的药带来,但是我还需要给我大哥针灸、熬药,必要时候还需要预备沐浴。” “这有何难?你便带着你兄长来此处治病便是了。” 萧如兰站起身,面上也带了几分和善的笑:“当日之事,也是咱们一时气盛,到底闹的不好看,若是你兄长能在我家中治好了眼睛,也算是一段佳话,说实话,我虽讨厌你当日比我表现的稳重,但你是个爽快人,我也欣赏你的性子。若能交个朋友,对你我来说都是好事。” 楚君澜垂眸想了想,笑道:“萧姐姐盛情,小妹怎好拒绝,不知姐姐哪一日方便,我与兄长同来。” “看你预备吧,你预备妥当了几时都成。” 楚君澜点点头:“其他的药物我都已经预备好了,只有血玉蔹莓,不知现在是否结果了?” 萧如兰眨了眨眼,笑道:“前一阵看花已经落了,此时果子应不小了。不过我父亲的花房不许人随便去,我回头帮你看看。” 楚君澜笑着点头:“好,那就多劳姐姐了。” 二人客气了一番,约定了次日上午的时间,楚君澜便告辞了。 待到上了骡车,紫嫣低声问:“小姐,奴婢怎么觉得她不安好心?存心就是要借题发挥折辱您的。” 楚君澜淡淡的道:“我也觉得,不过血玉蔹莓的确应该到了结果的时候了,一年就这么一次机会,我不想错过。” 正文 第135章 欺人太甚! 紫嫣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小姐,其实奴婢刚才就想说,却没敢贸然开口,那血玉蔹莓是个稀罕物,您怎么不叫她拿出来让您看看,这样也好稳妥一些。” 楚君澜苦笑着捏了捏紫嫣软乎乎的脸蛋。 “你呀,咱们是去求人的,又不是去做生意的,人家有那样的宝物,又凭什么拿出来给咱们看?我若不真心实意的乞求,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现在好歹还有一试的机会不是?” 紫嫣看着楚君澜如此,动容的道:“小姐是一心为了大少爷着想,若是大少爷知道您今日是如何求着她,一定会心疼的。” “所以啊,你回去可不要在我大哥跟前多说。” 楚君澜对未来充满希望:“我大哥的眼睛很快就能痊愈了,这味药太重要了,一点不能马虎。咱们回去要预备明日用的东西,待会儿我给你写张单子,你去三济堂替我抓药。” “哎,知道了!”紫嫣被楚君澜的愉快心思感染,笑着连连点头。 回到府中,楚君澜将好消息告诉了楚华庭。 楚华庭惊喜之下,好半晌才冷静下来:“澜澜,这般珍惜的药材,人家肯让咱们登门去用已是大恩情了,咱们要记得往后报答才是。” “是,我知道。当日在平康王府上我们其实闹过一些不愉快,但是现在看来,萧如兰就是善妒一些,涉及到人命关天的事,性子也不是真正的坏。” 楚华庭惊讶:“当日发生何事?” 楚君澜就将萧煦如何将苏四公子比下去,她和萧如兰如何打赌的事说了。 楚华庭摇了摇头,“你呀,往后切勿如此了。这不服输的性子怎么就不能改一改呢?有时也没必要非得争个第一不是?” “知道啦!”楚君澜吐了下舌头,“往后不会了。” 其实楚君澜也觉得自己如今在大雍朝有些太过放飞自我了,在前世,她一生都在执行任务,为了达成不同的目的,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好像过的都是别人的人生,从来没有真正做过自己。 今生算来是她额外得来的,她总觉得一口郁气压在胸中,若不能肆意的过活,便更加压抑了,左右是“附赠”的一辈子,她何必委屈自己? 傍晚时分,楚家为抬陆湘湘进门,已张灯结彩起来。 楚君澜和楚华庭才吃过晚饭,前院就来了个穿着大绿对襟比甲的小丫头传话。 “回大少爷,三小姐,老爷吩咐了,陆姨娘今日进门,前头已经准备好了办喜事,请大少爷和三小姐一同去观礼。” 楚君澜挑眉:“知道了。” 小丫头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飞快的跑了。 “看来父亲对陆湘湘还真是重视。”楚华庭站起身理了理领口。 “能不重视吗。陆湘湘的身后可还有寒梅夫人。父亲已经尝到了进入权贵圈子的甜头,只会想着更上一层的。” “稍后咱们就站在人后,礼数到了便是。” “只要他们不欺负到我头上。”楚君澜笑着道。 楚华庭无奈的笑笑,牵着楚君澜的手腕与她一同出了门,走后巷子过穿堂,一直来到了正院 。 前厅灯火通明,一家子人都已到了。 不过片刻,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大管家马岩快步进来,高声道:“老爷,新姨娘的轿子到了。” 楚才良穿了一身簇新的砖红色锦袍,满面红光的往外去迎。 全家人也都伸长了脖子去往外看,那些没见过陆湘湘的,对莳花阁花魁自然好奇的很,一时都有些迫不及待。 只见个年长的嬷嬷撩起了轿帘,一位身材极为纤细,宛若扶风弱柳一般的紫衣美人微微欠身,款移莲步,袅袅婷婷的走到了灯光之下。 她抬眸时,一张未施脂粉却堪称倾城的面容映入眼帘,斜挑的凤眼冷若冰霜的看了过来。 呼! 人群中传来吸气声。 王姨娘、孙姨娘、苏姨娘都绞紧了帕子,在陆湘湘面前,他们的精心装扮,宛如一个笑话! 楚才俊低声嘟囔:“大哥这艳福不浅啊!” 不只楚才俊,如楚华章这样年纪大一些的少年郎,也都看的直了眼。 “是不是风尘女子都长的如此狐媚?”楚佩珊啐了一口,小声嘀咕。 楚梦莹面无表情的道:“不是风尘女子,也有狐媚的。” 楚佩珊和楚云娇愣了愣,不约而同的四下去找楚君澜。 “见过大人。”陆湘湘这时上前两步,宛若分花拂柳,姿仪优雅的屈膝行了一礼。 楚才良满面红光,激动的伸手搀扶,陆湘湘却自己起身,快速退后了一步。 她的声音如娇莺出谷,语气却冷冰冰的。 “大人,我身子适,不宜服侍大人,还请大人为我安排一间僻静院落静养为宜。” 她的话说的极为强硬,就像一盆冷水淋了下来,将原本有几分热烈的气氛冷却了。 王姨娘原本还情绪低落,此时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妹妹身子不是,姐姐明儿为你寻个大夫来瞧瞧可好?今日是你与老爷的好日子,可不要这样辜负了老爷一番心意。” 陆湘湘却冷下脸,淡淡道:“我与楚大人说话,你又是什么东西?” 王姨娘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指着陆湘湘:“……你!” 楚君澜兴味盎然的挑起眉:有意思,这位陆小姐的态度,真是来了个大反转啊! 老太君急忙表现自己当家主母的威仪:“大胆!放肆!你一个青楼女子,你怎么……” “住口!”楚才良回过神,忙制止了老太君未说完的话,转而对陆湘湘道:“好,我已为你安排好了一处雅致的院落,你好好休息。”说着话就吩咐马岩,“你安排人引陆姨娘去馨雅苑,再安排几个得力的好生服侍。” 马岩回过神,点头道:“是。” 所有人都想不到,楚才良对待新进门的妾室,竟然是这样态度! 陆湘湘屈膝行礼道了谢,就带着贴身服侍的嬷嬷跟着马岩安排的人走了。 老太君已冲到门前,指着陆湘湘的背影:“真是放肆,放……” “母亲!” 楚才良一把捂住了老太君的嘴。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之下,直到陆湘湘一行走远了,楚才良才道:“往后谁也不准去惊扰陆氏!她可是寒梅夫人的人……” 楚才良开始掰开了、揉碎了的为所有人讲起陆湘湘的身份究竟有多特别。 楚君澜与楚华庭不耐烦听,悄然先回了客院。 楚华庭蹙眉道:“她的前后反差太大了。” “是啊,所以她来咱们家,必定是有目的的。不过这人我还蛮喜欢的。” “为何?”楚华庭好奇。 楚君澜理所应当的道:“因为她刚才对王氏的态度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楚华庭听她孩子气的话,禁不住噗嗤地笑了。 见将大哥逗笑了,楚君澜推着他道:“好啦,大哥不要忧心这些,管她是为了什么都有我呢!大哥好好休息,明儿咱们去治好了眼睛,往后还有你操心的时候呢!” 楚华庭笑着答应着,一想到自己的眼睛就要痊愈了,激动的半宿都没睡着。 次日清早,楚君澜想了想,出于礼貌,到底还是没带上袁康虎,只让护卫们看家,叫上紫嫣和宝乐做帮手,与楚华庭一起乘车去了辅国将军府上。 有了上一次的拜访,门子直接将他们引去了一间不算宽敞的小跨院。 “这是我家主子特地为贵客安排的院落,您先稍等,小的去请主子来。” “多谢。”楚君澜扶着楚华庭的手臂,看了看屋内的陈设,笑道:“想的还很周到呢,回头我好好感谢萧姐姐。” 楚华庭笑着颔首。 主仆四人就坐下来,安心的等待。 可谁知足等了三个时辰,也没见再有人踏入这个院落,更不见有仆婢来端茶送水,过了午膳时间,楚君澜甚至听见楚华庭腹中咕噜了一声。 楚君澜站起身,面上依旧带着笑,“大哥,你先稍坐片刻,我出去问问。” 楚华庭点头道:“你不要冲动,好声好气的去问,许是主人家今日忽然有事,来不及告知也未可知。” “我知道了,大哥放心。”楚君澜叫上了紫嫣出了门。 离开跨院,便是外院,眼下过了晌午,院子里一个走动的人影儿都没见。 紫嫣奇怪的道:“小姐,是不是他们家出了什么事了?” “我也不晓得,难道是都午歇了?先找个人问问吧,若是今日不行,咱们改日再来也一样。” 紫嫣点了点头,主仆二人就先往前头去寻人。 谁知找了两个院子,也没见一个人影儿,直到走到了大门前,遇上了才刚送他们进来的门子。 门子挠头:“小的只管门上的事,里头的事一概不知,小姐要不去里头问问?” 楚君澜抿了抿唇,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 她心下一阵剧烈的激跳,忙带着紫嫣快步往方才的跨院赶去。 “小姐?您怎么了?怎么不继续去问了?” “不能将我大哥单独留在那,有什么话随后再说。” 紫嫣听楚君澜的声音急切,自己也跟着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也忙加快了脚步跟上。 主仆二人刚跑到跨院门前,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一阵喧哗。 “……想不到看着衣冠楚楚,竟然是个偷儿!” “没有,我们少爷没偷!” 随即便传来一声尖厉的惨呼:“啊——” “少爷!少爷你怎么样啊少爷!” 楚君澜瞳孔紧缩,一闪身冲进了跨院。 看到眼前的景象,楚君澜的脑子嗡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轰隆一声炸开了。 十几个手持齐眉棍的护院,威风凛凛的戳在四周。 楚华庭双眼蒙着白色绷带,脸色惨白,满额冷汗、浑身颤抖的趴在地上,他的一条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着,宝乐绝望的扑在楚华庭身上大哭着。 “大哥……”楚君澜张了张嘴,她以为自己声音很大,可事实上她的喉咙根本没发出声音。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楚华庭的腿,被生生打断了! 楚君澜拨开眼前一个护院扑了过去,双手颤抖的检查楚华庭的身子:“大哥,你怎么样?” 楚华庭却一句话都没说,人已疼的晕了过去! 正文 第136章 怜惜的纵容 “大哥!大哥!”楚君澜惊慌失措的抱着楚华庭的肩头摇晃,可楚华庭脸色惨白,毫无反应! “狗杂种!我跟你拼了!”宝乐抹了一把眼泪,闷头朝着一个护院身上撞去。 “哎呦喂!”那护院一被撞的后退半步,一把就将宝乐推了个倒仰,指着他斥骂道,“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偷儿!别以为我不敢打你!看到他没有!你主子我都敢打,你又是什么东西!” “宝乐你没事吧!”紫嫣抽抽噎噎的扶起龇牙咧嘴的宝乐。 楚君澜抬头看向说话的护院。 那护院被她仿佛淬了冰渣子的眼神看的一阵不自在,梗着脖子吼:“看什么看!没想到我家主子以礼待人,你们却都是贼!” 冷汗自鬓滑过脸颊,楚君澜指头抵着楚华庭的手腕,可这么久了,她只听得见自己激烈的心跳,医者不自医,大约便是如此。 是她太傻,相信人间自有真情,是她为了找到血玉蔹莓的一线希望,竟然将大哥的安全也赌上了! 如果大哥的腿落下残疾,往后即便医好了眼睛,也无法再走仕途,萧如兰打断大哥的腿,诬陷他偷窃,这是在毁灭他们兄妹的未来! “萧、如、兰!”三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楚君澜强迫自己冷静,起身走向说话的护院。 那护院浑身一抖,慑于威势,连退两步,色厉内荏的吼道:“你干什么!你们一家子都是贼,难道还要动粗不成?” 说话间,楚君澜已闪身到他面前,劈手夺了他手中的齐眉棍,又闪回到楚华庭身边。 汉子被吓呆了,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这女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刚才她若不是抢他手里的齐眉棍,而是给他一刀,他根本就躲不开! 楚君澜紧咬牙关,运内劲以掌为刀,只听“咔嚓”几声,齐眉棍像被锋利的柴刀劈断一般断成了四截。 护院们吞了口口水,不约而同的又后退了几步。 楚君澜将裙摆撕成长条,用棍子将楚华庭的断腿固定住,好在他的腿断的十分整齐,接骨并不困难。 “咱们回去。”楚君澜与宝乐一左一右的架起了楚华庭,紫嫣连忙跟上。 可才走两步,护院们就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将棍尖直指楚君澜。 “你们不能走!偷了我家主人的鼻烟壶,你们必须经官!” 楚君澜牙关咬的咯吱直响,拳头紧了又松。 好个萧如兰,好歹毒的心思! 如果是她自己,她又何惧这几个虾兵蟹将? 可她还带着三个人,她必须考虑楚华庭的腿,他的断腿禁不起折腾了! “让开,”楚君澜神色冷静,语似寒霜。 “做梦!我们主子吩咐了,要拿你们这些贼人经官,你们休想逃!” 楚君澜咬着牙,再不多废话,闪身劈手夺了一根齐眉棍便迎面冲上,一棍打上一个护院的手腕。 “啊!”护院惨叫,棍子落地。 “兄弟们,抓住他们!” 其余人再不犹豫,大吼着冲了上来。 紫嫣和宝乐扶着楚华庭紧跟着楚君澜,因考虑到楚华庭的腿,行动颇为掣肘。 楚君澜更是左冲右突,要护着身后的人,又要面对十几个训练有素的彪形大汉,冲的十分艰难,好容易打开了几个,却又有七八个护院从外院赶了过来。 楚君澜服了鹤顶红后,身子亏损极大,加之这具身体并非从小接受训练,体力上便吃了亏。 可她依旧咬紧牙关,凭着一股狠劲儿带着人往外冲。 紫嫣和宝乐看着楚君澜冲在前头已杀红了眼,两人也都愤然抄起棍棒自保。 辅国将军府的前院,顿时一片大乱,喊打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可是令人惊奇的是,府中的丫鬟婆子没一个出现的,主子们更是不用说,前院就只有护院在!楚君澜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萧如兰早就布置好的! 胸中气血翻腾,楚君澜开始感觉体力不支,她不再恋战,只想快速将人带到安全的地方。 终于,一行四人冲到了门前,早上迎接楚君澜的那门子被吓的抱头鼠窜。 “紫嫣,开门!” “是!”紫嫣冲去开门,宝乐扶着昏迷的楚华庭,小心翼翼的护着他的断腿往门外挪。 护院们挥舞着棍棒再次冲了上来,楚君澜以一敌七,横扫一棍,转身护着楚华庭冲出了大门。 “头儿,他们跑了!” “怎么办?还追不追?” 护院手持棍棒都犯了难,主子只说在府里将人抓住,他们也从没想过,他们二十多人会抓不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和一个娇滴滴的小姐! 眼下他们逃了出去,事情怕要遭了! 楚君澜倒提着齐眉棍,代替紫嫣的位置搀着楚华庭的手臂,“快去套车。” 紫嫣撒丫子就往骡车的方向跑。 谁知刚跑两步,迎面就遇上了快步而来的萧煦和景玉。 “世,世子?” 紫嫣仿佛见了亲人,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世子,快帮帮我们!” 萧煦俊彦冷若冰霜,步履匆匆、衣袂翻飞的越过紫嫣,径直来到楚君澜面前。 “你……怎样?”萧煦直视着她的模样,忽然一阵语塞。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楚君澜。 脸色白的仿佛落雪,随时都会融化一样的脆弱,可是一双眼却已通红,燃着忿恨的火焰,像是随时能将人吞噬。 楚君澜抬眸,对上萧煦霜雪般的俊美容颜,抿了抿无血色的唇,一言不发的将楚华庭交给了他,转身就要回辅国将军府去。 “楚君澜!”萧煦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她缓缓回头,对上了萧煦的视线。 萧煦漂亮的眼中闪过种种情绪,有疼惜,有焦急,有愤怒,有惊疑,但更多的却是请求。 他们都是聪明人,他了解楚君澜的性子,知道她想做什么。 楚君澜也知道,萧煦是宗亲,辅国将军府也是宗亲,她作为萧煦的未婚妻,眼下对萧煦的前程最好的选择,就是忍耐下来,息事宁人。 可是,她做不到! 她的大哥被人诬陷偷窃打断了腿,她却要像狗一样摇尾乞怜,因为未来夫婿的前程,就让自己唯一的亲人吃下这个闷亏吗? 楚君澜并不挣扎,只是看着萧煦。 景玉看的着急:“三小姐,您要为我们世子考虑啊,您……” 萧煦看着她通红的双眼,眸中复杂的情绪最终转为深深的怜惜,没再多说,放开了她的手。 正文 第137章 以彼之道 萧煦的眼神温柔的仿佛温暖阳光下粼粼的泉水。 楚君澜的心砰然一跳,不自禁露出个微笑,低声道了句“多谢”,转身就往辅国将军府冲了过去。 “哎!三小姐,你不能这样啊,你要为我家世子想想啊!” 景玉急的不轻,冲上去要阻拦,却被萧煦拦住了。 “备车。” “世子,楚三小姐万一闹出事来,您可怎么办?老族长才刚承认了您啊!她也太冲动,太自私了!怎么能完全不管您……” “备车!” 景玉的唠叨,在萧煦面无表情的盯视之下消了音。 而楚君澜这厢刚一进府门,就正面对上了刚才将她追的狼狈的护院们。 “你个小娘皮!你还敢闯进来?简直太不将我们辅国将军府放在眼里!” “拿下这个娘们!” “兄弟们,一起上!” 护院们大骂着再度冲了上来。 这一次,楚君澜身边没有累赘,不用分心保护三个人,也不用担心楚华庭的腿。 她右手抽出银针,指尖翻转出手如电,眨眼之间,几个护院就被定在原地,左手齐眉棍旋即挥过,“啪”的几声连响,随之而来的是凄惨的嚎叫。 “啊!我的腿!” “你,你这个毒娼妇!” “你好歹毒的心肠!” …… 护院们身子不能动,又都断了一条腿,身体难以支撑,纷纷扑通倒地惨叫连连,仍不忘了咒骂。 “我歹毒?我大哥手无缚鸡之力,你们打断他的腿,难道不歹毒?” 楚君澜懒得废话,一手捻着银针,一手提着齐眉棍,径直往垂花门方向而去。 沿途遇上的护院都被她如法炮制,她不杀人,但是每一个护院都断了一条腿,所过之处倒下不少痛呼的护院。 垂花门上,几个婆子正趴在门缝上听外面的动静。 “啧,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刚才就吱哇乱叫的,这会儿又没有动静了。” “谁说没动静?我才刚似乎听见惨叫声了,真吓人!” “哎,你们说大小姐想干什么呀?今儿竟都不让咱们往前头走动。” “我也不知,大小姐和姑爷从昨儿就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 婆子们只管凑在一起闲磕牙,根本没有察觉自己头上有人影一闪而过。楚君澜运足了身法,踏上屋顶,遇墙翻墙,柔韧的身形仿若矫健的小豹子,很快就锁定了上院正房。 两个丫头正在院子里低声说笑着浇花,房门没关,珠帘之后隐约看得见人影,楚君澜闪身躲在侧窗旁,只听见屋里传来萧如兰得意洋洋的声音。 “……回头等我爹回来,咱们就走走关系,将那兄妹往官府一送,多使点银子,保管让那个贱蹄子名誉扫地!我看她还拿什么跟我得意!” “这……你若要设计便设计了,只是打断了人家的腿,到底不大好吧。” “不好?有什么不好?”萧如兰声音尖锐起来,“苏飞扬,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这主意还是你帮我出的呢,怎么这会子你想着反对我了?” 苏四公子的声音顿了顿,又好脾气的笑着道:“我哪有,你不要想的太多,我是觉得,去告官说他们兄妹偷窃,他们就已经毁了前程了,也能让你解恨了不是?打断他们的腿不是多此一举吗” “要不是你没用,当日我怎会那么丢人!要不是那个贱人,我怎么会落个胆小的名声,连个苹果都顶不住!这次的事谁都不怪,要怪,就怪那个贱人傻!什么血玉蔹莓,我听都没听过,我随便说一句她就相信!这么缺心眼,活该她大哥被打断腿!” “是是,他们活该,好了,兰儿息怒,他们兄妹都活该,好好的说着话呢,兰儿你怎么又生气了?”苏四公子的声音极为温柔。 萧如兰好像开心了不少,哼了一声道:“算你识相,等抓着那个贱人,看我怎么收拾他们!等我爹回来,我就去与他老人家说!” 屋内二人又温存起来,咬着耳朵嬉笑着,非常快活。 楚君澜牙关紧咬,闪身来到门前,素手撩起了珠帘。 “哗啦”一声响,外头浇花的婢女一回头,就见有人进了正屋。 而屋内正卿卿我我的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萧如兰不满的斥责:“怎么当差的,不是说了吗,不叫你们不许进来,你们……”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萧如兰惊愕的看着径直进了屋,手中还提着一根齐眉棍的楚君澜。 “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四公子上前一步,将萧如兰护在身后,沉声道:“此处乃是内宅,你贸然闯了进来,未免太不懂礼数了吧!” “礼数?利用我救兄长心切,骗我们进府,诬赖我们偷窃,又打断我兄长的腿,这就是你们家的礼数吗?” 楚君澜在八仙桌旁坐下,悠哉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她素手雪白,面色悠闲,容姿优雅,就仿佛是在自己的闺房之中,萧如兰和苏四公子却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二人都挪着步子,往门口方向去。 楚君澜随意踹了个绣墩过去,那绣墩平移,正好拦在了苏四公子腿边。 “别走,坐下,咱们聊聊。” “呸!贱人!”萧如兰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我们陪你聊!我肯打断你哥的腿,那是他的荣幸!” 楚君澜猛然抬眸,眼神一厉,扬手就将茶杯砸了过去。 苏四公子大惊,忙挥袖阻拦,茶杯被他打开,砸在地上发出响亮的碎瓷声。 楚君澜不再多言,挥棍便攻! 苏四公子哪里想得到,看起来娇滴滴的美人,手上功夫竟然如此强悍,最要紧的是她的招数十分刁钻,根本不是他从前见过的武功路数,身法更是灵巧多变,十分诡异! 猝不及防,他只觉得半边身子发麻,低头一看,楚君澜手中有银针的光芒一闪而过,尚且来不及反应,棍棒已朝着他左腿挥下。 “啊!”剧痛在腿上炸开,苏四公子惨叫。 萧如兰被吓傻了,惊声尖叫,转身要逃。 楚君澜哪里会容她逃走?闪身而上,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想逃?” 萧如兰护着头皮,被拽的直往后仰:“贱人,放开我!你敢在我家撒野,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正文 第138章 内心的触动 “是吗,我既敢这么做,就豁出去了!” 话音落下,楚君澜一脚踹在萧如兰小腿,只听“咔”的一声,萧如兰的左腿应声而断。 “啊……呜呜呜!”萧如兰惨叫,却被楚君澜捂住了嘴。 楚君澜凑近她耳边,笑容明艳,透着邪气:“我肯打断你们的腿,这是你们的荣幸!” 萧如兰的话,被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苏四公子满头冷汗,咬牙道:“楚三小姐,你欺人太甚!” 楚君澜却笑了,“你们设计欺骗伤我大哥在先,怎么,许你们下手,不许我来报复?我报复,便是欺负你了?” 一扬手丢开萧如兰,楚君澜一脚踩上她的脸,鞋底按着她的脸颊摩擦:“好啊!那我就欺负你了,怎样!” “你!你不得好死!”萧如兰脸颊贴地,忿恨的尖叫,“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爹回来饶不了你!” “是吗,那你告诉你爹,我在家等着,看他怎么不放过我!” 楚君澜冷哼一声,丢下齐眉棍,理了理鬓发,笑容满面的撩珠帘走了出去。 萧如兰捂着疼痛难忍的左腿,冷汗涔涔的尖叫:“快请大夫,请大夫啊!” 然而门外此时根本没有能来听吩咐的仆婢。 因为楚君澜一出门,那些婢子就都像是活见了鬼,没有一个敢上前的,纷纷抱头鼠窜。 楚君澜一路畅通无阻的直接出了垂花门,过仪门来到前院,径直按照原路出了大门,没受到丝毫阻挠。 大门前,已不见了楚家的骡车和萧煦府上的马车。只有景玉一人蹲在墙根下,手指一下下揪着袖子上的线头,撅着嘴,像是谁欠了他几百吊钱。 “景玉,我大哥呢?”楚君澜走了过去。 景玉闻声抬头,见来的是楚君澜,不情愿的站起身来,低着头道:“世子已经吩咐人将楚公子他们送回家去了,也找了大夫去府上给楚公子看伤。” 楚君澜何等聪明,一看景玉的神态,便猜出他在别扭什么。 在景玉、霍叶青这些追随萧煦的人看来,她闯进辅国将军府,就是完全不顾萧煦的处境,只顾着自己报仇,将萧煦放在了与皇族宗亲的对立面上。 萧煦的“傻病”才刚好转一些,才刚被萧老族长承认,刚刚能赢得一些应有的尊重,对将来的王位承袭有了一些帮助,她这里就与皇室宗亲杠上了,在萧煦的手下眼中,她这就是对萧煦不关心,不负责。 楚君澜并不怪景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景玉能为了萧煦如此,反而还说明他忠心。 但是,她也有她的立场。 她与萧煦再要好,她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有相依为命的亲人。她不可能为了所谓“大局”,去委曲求全,牺牲自己的亲人。眼下是如此,往后也是如此,再大的利益,也比不过她放在心里的人重要。 楚君澜垂下眼眸,想起方才萧煦拉住她的手,和放开她时温柔又纵容的眼神,禁不住微微一笑。 到现在,她依旧还能感受到那种被棉絮包裹着的安全感。 “备车吧。”楚君澜轻声道。 景玉撅着嘴不依的道:“没车了,楚三小姐要回家,自个儿走回去吧。您家的骡车送楚公子用了,我们世子爷的马车世子坐着了。” 楚君澜诧异:“世子去何处了?他没有回我家?” 景玉的脸色更黑了:“没有!世子去仙人桥了。” 仙人桥? 楚君澜一时没想起仙人桥是何处。 景玉看楚君澜这副表情,越发的憋闷了,气哄哄的道:“仙人桥您不知道,距离京城最近的皇庄在何处您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如此一提醒,楚君澜想了起来。 天子所拥有的土地叫做皇庄,不论是农桑稼穑还是畜牧种植,所有产出的银子都归于内帑。 天家也有宗族,宗亲更是多的是,天子遍布在大雍朝各处的皇庄,就住了不少的宗亲,至于产出之类的事,自然有天子信得过的内监来管理。 而“仙人桥”,就是京郊皇庄所在地的一座山峰之名。 “世子去皇庄了?” “是啊,听说皇族的老族长就住在仙人桥附近。世子担心辅国将军他们家先去告状,怕您吃了亏,就急忙先自己赶过去了。” 楚君澜愣了愣,禁不住又一次微笑起来。 见她还有心情笑,景玉终于憋不住了。 “您还笑呢!您怎么也不为我们世子想想,世子现在的处境如此艰难,王爷回了府,对世子却依旧不闻不问的,眼下世子才好些,您就在外面给他惹麻烦,您说,万一他和辅国将军成了敌对,在皇族族长跟前闹起来,会形成多不好的影响?这可都是为了您的一时冲动,您还有心思乐呢!要我,愁的都得哭!” 楚君澜知道景玉忠心,站在景玉的角度他说的也的确没错,是以并不在意他的语气。 “打架我赢了,打完了架还有人给我善后,难道我不该开心?” 景玉:“……” 他竟然无言以对! 楚君澜轻笑着道:“好啦,你且放心,我不会带累你家世子的,该怎么处罚,我自会去领,该有什么罪,我也自会去受,但是不论什么人,想动我心尖上的人,我是决不允许的。” “可您想没想过,有些时候您的力量也有限!也有您斗不过的人啊!”景玉气的跳脚。 “人这一生,总要有个底线,俗话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嘛!真被欺到头上来,不能因为斗不过就不去斗!斗了,那是态度,败了,那是荣耀,怕了,那是怂包。” 景玉:“……好,好像还有点道理。” “是吧。”楚君澜笑了笑,“好了,你且安心,我不会拖累世子的。” 楚君澜说罢,便快步往楚家方向而去,运起身法,避开人群视线,很快就消失在景玉的视线中。 而萧如兰家这么一闹,很快就有不少皇亲国戚知道了一些小道消息。 大长公主府,叶以渐听了昆山的耳语,吓的手上茶碗没端稳,茶汤洒了半身。 “你说真的?” “可不是吗!”昆山抓耳挠腮,“楚三小姐也太虎了!也不知道什么深仇大恨,她竟然单枪匹马杀进去,把人家二十多名护院,连同苏四公子两口子每人都打断了一条腿,还都是左腿!” 正文 第139章 山雨欲来 昆山坐立不安的满地打转:“真是奇了怪了,难道那些人的左腿跟楚三小姐有仇?” 叶以渐已担忧的眉头紧锁,“备车,我要去楚家看看。” 昆山犹豫着道:“公子,时辰不早了,待会儿要用晚膳了,您这会子出去怕是不好,大长公主和仪宾知道了要生气的。” 叶以渐的生母有郡主的封号,是以叶昭在大长公主府被称为仪宾。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晚饭?”叶以渐站起身,低头看看自己袍子上那可疑的脏污,忙道,“给我找身外袍来换,让别人去备车。” “知道了。”昆山知道拦不住,便立即依着吩咐办事。 不过叶以渐刚要出门,就迎面遇上了玉冠束银发、一身牙白宽修道袍宛若谪仙的叶昭。 叶昭负手走到叶以渐跟前,温和一笑:“你要出去?” 叶以渐拱手行礼:“父亲。” “这么晚了,你打算去何处?再过不久就要宵禁了。” 叶以渐垂眸,“儿子有一些事想去办,稍后就能回来。” 叶昭那双与叶以渐极像的温柔眸子含着笑意:“你想去楚家吗?” “父亲?”叶以渐抬眸,对上了叶昭仿佛了然一切的视线。 因为叶昭上一次与他说的那些话,也因为叶昭与他相似的感情观,叶以渐对父亲的排斥和怨恨在一点点的消减。 他自小没有父亲,对父亲就更加孺慕,此时忍不住说了真话:“是,我听说她出了一点事,我很担忧,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她的。” 叶昭点点头:“你可以去。” “多谢父亲。” 叶以渐欢喜的行礼,刚要离开,便听见叶昭又道:“但是,你想帮衬她,前提是你要对整件事情有所了解。贸然前去,万一害了她呢?” 叶以渐愣住了。 是啊,他只听说了一点消息,就贸然要往楚君澜身边赶,他是一片赤诚,说不定还会成了别人诋毁楚君澜的话柄,毕竟,他只是楚君澜曾经的病患,而楚君澜未来的夫婿,是恭定王世子。 他的热情和急切,就像被丢进冰窟窿的红烙铁,哧的一声熄灭了,还冒出了一片朦胧的雾。 叶昭微笑拍拍他的肩,转身离开了。 叶以渐犹豫片刻,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大长公主听了阮掌事的回禀,长吁了一口气:“知子莫若父,到底还是他有办法。” “是啊。”阮掌事也感慨,“都是皇亲国戚,这个节骨眼儿上,谁去接近楚家,谁就是与皇族宗亲作对,贸然站队,后患无穷啊。” “渐儿啊……”大长公主惆怅的又叹一声,“他未必不懂这些,以他的聪明,他哪里想不出来?他只是和他娘一样,被“情”字眯了眼,蒙了心。” ※ 楚君澜回府后迅速为楚华庭接了骨,用了最好的药,幸而那些人下手干脆利落,断骨断的干脆,也更好接一些,只要楚君澜施展本事,将来的问题并不大。 不过,楚华庭半夜依旧发起了高烧,楚君澜不眨眼的在他床畔照顾了一夜,到了凌晨,楚华庭退了烧,终于苏醒过来。 “澜澜?”楚华庭的声音极为沙哑。 “大哥,是我,我在呢。”楚君澜忙端了温水来喂了楚华庭几口,“大哥,你觉得怎么样,腿疼的厉害吗?” “已经好多了。”楚华庭微笑,雪白绷带蒙着眼睛,他的脸色和唇色与绷带一样白。 楚君澜心疼的用温热的帕子为他擦手,却被楚华庭反手握住了。 “澜澜,你快逃吧。” “逃?我为何要逃?” “昨天的事,我已经听宝乐说了,你打断了辅国将军家大小姐和姑爷还有二十几个护院的腿,开罪了皇室宗亲,只怕皇族不会放过你的,你快逃走吧。” “我逃走,大哥怎么办?”楚君澜笑着问。 “傻丫头,人不是我打的,他们能拿我如何?我让宝乐去给你预备盘缠,你临走之前,去见一见世子,世子是通情达理之人,一定会帮你。” 楚君澜低头看着楚华庭与自己握在一起的手,面上泛起了浓浓笑意,轻声道:“大哥,大骗子。” 楚华庭一愣,嘴巴张了张,并未继续下去。 楚君澜道:“我若逃走,这件事只可能是大哥一人承担。你的眼睛和腿我都能治好,我不能让任何理由成为你仕途上的绊脚石。” “澜澜,都这个时候了,我的仕途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楚华庭挣扎着坐起来,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他抓着楚君澜的手道,“你出去躲一阵子,等过了这个风头在说,这里有大哥在,一定没事的。” “我惹的事,我自己扛,大哥又没做错什么……” “你怎么还不明白!”楚华庭的第一次如此急切的打断楚君澜的话,“你会惹上宗亲,还不都是为了我?如果不是我瞎了眼睛,你就不会为我四处奔波求药引,如果不是我太蠢笨,太没用,也不会被人诬陷偷窃,还被轻而易举打断了腿。人若是不断了腿,你又何至于一怒之下报复回去?” 楚华庭的声音有了几分哽咽。 “我家澜澜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让他们来惩罚你?可是我也知道,在皇族面前,任何人都是蝼蚁,他们一句话就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断言谁是谁非。 “澜澜,大哥已经是个废人了,可你不一样,你有本事,又聪明,你的前途无量,不能因为这件事耽搁在这里。” 楚君澜拉住了楚华庭的手,专门捡好听的来安慰他。 “大哥,这事本来也不怪你,是我自己的性子急,不肯受欺负,才会惹了这么大的祸事。但是我有自信,他们不会将我如何的,难道皇族的人不生病?眼下江湖中到处都在寻找《戚氏秘录》,长生方的传言沸沸扬扬,经过上次的事,已经有不少人在猜测我的师门,我相信不会有人会急着要了我的命的。” “可是你……” “大哥,我几时骗过你?你放心吧,这件事我知道怎么解决。我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离开大哥的。” 楚华庭垂头,自责与失落都写在了脸上。 到底是他太没用了…… 楚君澜知道楚华庭担忧,她只能尽心为他调养,逗他开心。 次日,府中传来一个消息。 被借调去吏部,一直做的好好的楚才良,莫名其妙的就被上官放了假。 楚君澜知道,这是山雨欲来的征兆。 正文 第140章 仙人桥 楚华庭愁眉不展,事涉皇家,楚家满门被迁怒是极有可能的。 “大哥,你在想什么?”楚君澜将汤匙凑到楚华庭口边,“先吃点粳米粥,待会儿该吃药了。” 楚华庭默默吃下大半碗粥,问:“澜澜,你说已过去一天了,照比从前那些谣言传播的速度,辅国将军府的事现在已经改传开了才对,为何眼下咱们家中都没得任何消息?” 若是楚才良知道了消息,自己莫名就被“停职”,定不会全无反应,必然会迁怒他们。 楚君澜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况且皇族的事素来都捂的严,上头若不希望外传,自然就不会外传,眼下又有谁会甘心给自己惹来一身腥呢?越是知道深情底理的,都越是要躲着咱们的。” 楚华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 眼下他们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就只能等。 等着第二只鞋子落下。 楚君澜知道,萧如兰不可能放过她,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是以一得闲,她就要为楚华庭调制上药,炼制药丸,还将他身子可能遇到的状况推测一番,列出一张药单子来交给了紫嫣。 “若是事发,我被耽搁了不能回来,你就依着我留下的这个方子给大少爷熬药。” 紫嫣眼圈红了:“三小姐,您不会有事的。” “傻丫头,哭什么?”楚君澜掐了下她肉肉的脸颊,“放心,我知道我不会有事的。我大哥的腿眼下在紧要关头,你要照着我列的单子看紧了,这样等我解决了此事,回来再为大哥诊治才更加便利。” “是,小姐,奴婢知道了。”紫嫣抽着婢子点头。 楚君澜严阵以待的又等了三天,顺天府依旧没有官差来抓她,更没有什么锦衣卫或是东西长的人登门来逮押她。 又是一日清晨,楚君澜刚为楚华庭换了药,前院就来了个小丫头。 “回三小姐,前头来了一位宫里的老爷给您下请帖的。老爷吩咐立即请您去前厅说话。” 楚君澜手上动作一顿,心里明白,第二只鞋子终于落下了。 前厅中,穿着铁灰色圆领葵花衫的内侍正与楚才良吃茶,见楚君澜来,立即起身恭敬的迎了上来,行礼道:“奴婢见过楚三小姐。” 楚君澜忙避开不受他的礼,还礼道:“见过这位公公。” “哎呦,楚三小姐可折煞奴婢了。奴婢今日是奉老族长的吩咐,来给您下请帖的。” 内侍双手将烫金的大红请帖奉上,解释道:“老族长请您即刻启程,前往‘仙人桥’小住一段日子呢。” 楚君澜挑眉。 她原本猜测,如果有什么人要办她,那应该不是东厂、锦衣卫,就该是顺天府的差役。想不到她等来的,却是皇家老族长的帖子。 楚才良这时已是激动的满面红光,一叠声的催促楚君澜:“快,快应下啊!这可是皇族老族长的吩咐!” 楚君澜看不惯楚才良那模样,却也不当着外人的面给他没脸,只笑着答应。 “是,小女子遵命,不过我需要带上什么东西吗?”楚君澜试探。 内侍是个通透人,当即就笑着道:“楚小姐不必担忧,若要用什么,老族长自然会预备妥当的。” 这边是间接的承认了楚君澜的猜测。 萧老族长请她去仙人桥,不全是为了萧如兰的事,也有可能是有其他的事,需要用到她的医术。 否则内侍来请他,就不会是如此恭敬的态度,也不会在楚才良面前表现的这般谦和恭敬。 楚君澜回头吩咐紫嫣:“你去告诉我大哥,我去皇庄出诊了,让他不必担忧。” 紫嫣鼻子发酸,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低着头忍着哽咽应下了。 楚君澜便与楚才良屈膝行了礼,跟随着内侍离开了楚家。 楚才良尚且不明所以,只是满面红光的道:“光宗耀祖,真真是光宗耀祖啊。到底是陆氏养出的来的,照比其他的就是不同。” 在后门处隔着门帘听了半晌的王姨娘闻言,脸色彻底黑沉下来,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 簇新的油壁车行驶在宽敞的官道上,一路往皇庄的方向赶去。 楚君澜将窗帘撩起一角,一路上都在安静的欣赏着四周的景物。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路旁民居渐渐少了,入目的变为大片金黄色的田地,翠绿色的庄稼,还有枝头上已有挂累果实的果林,如此丰饶一眼望不到边,足可见皇庄经营之好。 一道足有数十丈宽的江水迎面奔流而来,水流湍急之处,水花激烈的飞溅,越是向前,官道距离江边越近,水声也就越急。 “楚小姐,前面就是皇庄了。” 马车缓缓停在了山脚下,内侍先跳下车辕,恭敬的扶着楚君澜下车。 推开马车的车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面前巍峨的高山,山脚一座牌楼,上书“仙人山”三个隶书的烫金大字。 “楚小姐,这里便是皇庄深处的仙人山的所在了。” 楚君澜点点头,好奇的问:“此处是仙人山,那仙人桥在何处?” 内侍笑着抬起手臂指向一个方向:“您请往那边看。” 楚君澜顺着内侍手指的方向仰头看去。 只见他们所在的这座大山的顶峰,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傲然鹤立,最新奇的是,在山峰之间雾气缭绕之处,有数个“柱子”错落排开,位置排列宛如脚印。 这些“柱子”并非人为所造,实际上是被风化十分严重的山峰,每一座高峰的面基都只有一间屋子大小,但是彼此之间的距离却都极远,从远处看去,像是一座通往浓雾深处的“桥”。 但是这样的桥,恐怕只有神仙才能迈的过去。 “原来如此。”楚君澜明白那一处为何叫仙人桥了。 楚君澜跟随内侍向前走去,就见远处在牌楼两侧进山的通道旁,林立着数座房屋。 此时有两拨人,正站在自家的屋子前,隔着一条进山的大路争吵。 “你们这群坏蛋,坏蛋!你们欺负人在先,难道还有理了!” “你个傻子,我不与你争论,一切都等着老族长定夺!” 楚君澜脚步霎时顿住了。 那个身上脏兮兮,头发乱糟糟,好像刚在地上打过滚,正叉着腰和一个中年男子隔空嚷嚷的,不是萧煦是谁! 正文 第141章 他的用意 这几天没见萧煦来找她,楚君澜还当萧煦早就回了王府,或许因她给他惹了麻烦心情不好,再或是因为其他原因绊住了脚才没来找她。 想不到,他竟一直留在皇庄,还在跟人吵架! 楚君澜的眼神逐渐温柔,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小姐,请您随奴婢来,老族长吩咐您上山去。” 楚君澜笑着商量道,“烦请这位公公稍候片刻可好?我去那边打个招呼。” 内侍自然愿意行这个方便:“楚小姐请便。” 楚君澜便含笑向着萧煦的方向走去。 萧煦在她走来时便已发觉,尴尬收声看去,眼神逐渐深沉。 山风扬起她半披的长发和青色的裙摆,一对珍珠耳坠子随着她的步伐而微微晃动,珍珠的亚光,尚不如她如雪的肤色莹润。 那是他送她的耳坠子。 萧煦的眼神逐渐变的柔和,因她走来时明媚的笑容,也因她戴着他送的耳坠子。 “世子。”景玉见自家主子似乎忘了要装傻,忙低声提醒了一句。 萧煦回过神,快步迎上去:“姐姐,你来啦!” 楚君澜笑着点头:“是啊。你怎么在此处?” “这些人不知好歹,他家人欺负了姐姐的哥哥,还好意思倒打一耙,简直不要脸!我要找曾祖父评评理!可是曾祖父太忙了,还没时间见我!” 萧煦回头瞪着辅国将军萧成业,怒不可遏的“哼”了一声。 这一声“哼”,竟让楚君澜听出了几分可爱。 她禁不住又笑起来。 萧成业生的高大,身材发福,吵架吵的满脸通红,见了楚君澜便大步冲来,扬手就打。 “你个小贱人!我打死你!” 楚君澜不闪不躲,她正要去见萧老族长,若是能挨一巴掌,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可那巴掌终究没落在她脸上。 因为萧煦小豹子一般扑来,一把将萧成业推翻在地,挥拳就打:“谁让你打我姐姐!我打死你,打死你!” 萧成业被推的猝不及防,仰面摔倒。 萧煦一通乱打,却被暴怒的萧成业推翻在一边,挥拳相向。 两人瞬间打成一团,且是毫无章法的肉搏,完全没路数。 楚君澜看的目瞪口呆,明眸一转,赶忙去拉萧成业,声音充满乞求:“辅国将军息怒,你不能打世子啊。” 萧成业对楚君澜早有防备,知道她有与柔弱外表完全不符的身手,可躲避不及,仍是被她扶住了手臂。 也不知道她手指按在何处,他半边身子都麻了,硬是被萧煦胡乱踹了好几脚。 景玉和霍叶青见好就收,“费力”的将萧煦拖开,不住的问:“世子你没事吧?” 辅国将军府的下人此时也赶了过来,忙将萧成业搀扶到了一旁。 “主子,您没事吧?” “爹,你怎么样?”萧如兰和苏四公子也坐着滑竿,被下人们抬了过来。 萧成业简直目眦欲裂,哈腰揉着被踹疼的小腿,指着楚君澜和萧煦:“都到了皇庄还敢使阴招!如此放肆,我定要回禀老族长重罚!还有你,萧煦,你休想装疯卖傻!你敢对长辈无礼,老族长定会除了你的宗籍!” “曾祖父才不会除我的籍,曾祖父只会重罚你这种颠倒是非的败类!” “小畜生!你嘴巴放干净!” “老败类,不要脸!” …… 楚君澜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上扬的嘴角,因为萧煦素来知礼寡言,眼下却为了她豁出去,装傻充愣的与人吵架、打架,而且如此看来,他这些天在此处一直是如此闹的。 她明白萧煦的意图,他想将集中在她身上的仇恨转移到自己身上,因为他也是皇族,他来抗起此事,总比她一个寻常官家千金要容易一些。 他怎么会这么傻?难道他不怕事情闹大,真的被老族长除籍? “楚小姐。” 等候在一旁的内侍眼见着此处闹的激烈,担忧老族长要见的人被波及受了伤,忙带着人赶了过来。 一见来者是皇庄的内监,萧成业和萧煦都住了口。 内侍道:“楚小姐,老族长请您上山去,时间不好耽搁,您请随奴婢来。” 楚君澜颔首道:“是。”转而告诉萧煦,“萧老族长请我上山,你消消气,回去歇着吧,再不可与人争吵打架了。孰是孰非,老族长自有决断。” 萧煦心里咯噔一跳。 他刚才看楚君澜看的呆了,竟没多想她来此处的缘由。 萧老族长会如何处置楚君澜?他会偏帮着皇族之人,还是会彻查此事? 萧煦唇角翕动,却没说出话来。 此时能说什么?在整个皇族的面前,他的力量太渺小。 “楚小姐请随奴婢来,老族长担心您上山累着,在前方安排了滑竿。”内侍在前头恭敬的引路。 楚君澜笑着道谢,跟上了内侍的步伐。 看着她过了牌楼便乘上了滑竿,萧成业、萧如兰和苏四公子此时也都面色凝重。 各自回到暂住的小屋,萧如兰焦急的道:“爹!您说老族长要找那贱人做什么?难道不该是将她抓了问罪吗,为何还安排了滑竿让人抬着她走?” 萧成业摇头:“事情似乎复杂了。我原想着,咱们在这里与那傻子闹起来也好,还能引起老族长的注意,咱们与傻子都是皇族,老族长要调停矛盾,必定要拿外人下手。可是如今看来,老族长似乎对姓楚的很是看重。” “凭什么!那贱人将我们伤成这样,咱们皇族的族长不给皇族人出气,难道还要向着外人说话?” “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萧成业沉下脸,“你也是的,做什么要去招惹那疯婆子?你难道不知道她为了不受委屈,鹤顶红都敢吃吗?” “都这会子了,父亲训斥女儿有什么用!女儿和苏飞扬的腿都被打断了,咱们家要是连姓楚的都拿不下,往后父亲还怎么在京城行走?” 萧成业不耐烦的道:“你以为若不是因为这个,我会豁出去这张老脸和个傻子吵了好几天?” 萧如兰和苏四公子都低头不语。 沉默片刻,萧成业沉声道:“不行,万一老族长偏帮着贱人,咱们就必须要想法子自己出口气了。” “岳父的意思是?”苏四公子问。 萧成业便凑在苏四公子和萧如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萧如兰连连点头:“这样好,父亲,女儿立即吩咐人去办?” “不急,且待时机。”萧成业阴沉着脸,拍了拍外袍上的灰尘,“我先摆布了那贱人,再收拾那傻子!” 正文 第142章 怪病 山势越来越陡峭,抬着滑竿的内侍有四人轮流,但依旧累的汗流浃背。 楚君澜安静的端坐在滑竿之上,观察着沿途的村落和树木,默默地记住了地形和去往各处的路线。 很快,一行人便来至于“仙人桥”旁一座宽敞的庄园门前。 “楚小姐,您请仔细脚下。”内侍虾腰垂首,扶楚君澜下了滑竿。 此处已是山巅,往上走百余步便是“仙人桥”。 一道悬崖探出山外,云雾缭绕之中,隐约可见“仙人桥”通往“彼岸”的第一步,就似仙人去往对岸只留下了第一个足迹,但第二步、第三步,都被浓雾遮掩了起来。 “楚小姐请。” “多谢公公。” 楚君澜收回视线,跟在内侍身后一路进了山庄。 此处建筑拙朴大气,没有雕廊画栋的精致,处处都透着田舍的清新与踏实。 楚君澜被引入山庄深处一个院落,内侍们就都退下了。 楚君澜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大门敞开的大厅,洒然一笑。 既来之,则安之,不论萧老族长打算怎么处置,她自承受便是! 如此想着,楚君澜步履潇洒的快步进了屋内。 然而厅内并没如她设想那般龙潭虎穴,没有萧老族长摆开架势要审她,更没见什么动用死刑的皮鞭、烙铁之类的物件,这只是个寻常待客用的前厅。 一位身着墨绿色葵花衫的年长内监带着两个小内侍,笑眯眯的给她行礼:“楚小姐安好,奴婢福贵,是老族长身边伺候的,听老族长的吩咐特地在此恭候。” “福公公。”楚君澜忙笑着行礼。 “哎呦,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是有幸伺候老族长罢了。担不起您称呼一声公公,”福贵笑容满面的道,“楚小姐请坐,老族长事忙,是以吩咐奴婢来迎您,此番请您上山来,其实是有一位病患,想请您出手。” 楚君澜面色不变,心下却十分诧异。 在这个节骨眼上,萧老族长不插手辅国将军府上的事,找她来不给宗亲出气,反而是让她给人治病? 这着实令人深思。 “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萧老族长愿意信任小女子,便是小女子的荣幸了。请问福公公,如今病患在何处?” “就在此处,还请楚小姐随奴婢来。” 福贵侧身做请的手势,引着楚君澜往侧间而去。 侧间十分宽敞,临窗设了一床暖炕,此时正有一人平躺在炕上。 楚君澜刚要上前查看,就见福贵和两个随行的内侍都驻足在门口,笑道:“楚小姐,常用的药材庄子里都已预备妥当了,您只管开了方子,叫人去抓药熬药即可,老族长吩咐,请您留下详细的医案。” 楚君澜狐疑的停下脚步,回眸看着福贵等三人。 福贵却依旧笑容可掬:“另外,楚小姐的居所就在厢房。平日里这庄子中少有人走动,皇庄之中自然由不得人四处游玩了。请楚小姐在医好病患之前,不要随意闲逛,您每日的饭食,会有人定时给您送来的。” 福贵说罢行了一礼,就转身大步离开了。剩下的两名小内侍则一左一右的站在了门口,拦住楚君澜的去路。 楚君澜沉默片刻,已察觉到事情的不对。 福贵和这两个内侍,似乎十分惧怕炕上的病患。 而且听福贵的意思,她是被软禁在这座庄子里,若是治不好病人,就不放她下山了? 楚君澜缓步上前,取出帕子掩住口鼻,将病患的薄被掀开。 待看清患者时,她的瞳孔骤然一缩。 病患是个中年男子,暴露在外的脸部和手部皮肤呈现出黑青色,能够清楚的看到龟裂的皮肤纹路。 楚君澜用帕子垫着手,检查了此人的皮肤,查看了双目,又诊过了脉象随即吩咐了身后的两个内侍:“取银针来。” “是。” 其中一人飞奔着出去,不多时就将行医箱提了过来。 楚君澜取出银针,在此人身上几处穴位试探着落针,只见银针转为黑色,被扎针的患者不安的挣动了起来,猛然睁开一双血红的眼,显得十分狂暴。 “呀!”两个小内侍显然被下着了,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 楚君澜出手如电,迅速下了几针,这人便石头一般僵着不能动了。 楚君澜叫上两名内侍到了外间。 “你们还有谁接触过病患?” “回姑娘,奴婢们都没接触过,至于其余人,奴婢也不清楚。” 楚君澜犹豫片刻,道:“你们去告诉福公公,此人患的是‘渡鸦之症’,患病者浑身反毒,皮肤青黑化脓,且会逐渐狂躁失去理智,对人有非常强的攻击性,一旦抓破其余人皮肤,渡鸦之症便会过给别人,这种病,具有极强的传播性。” 两个小内侍吓的脸色惨白,其中一个赶紧转身就跑:“奴婢立即去告诉福公公!” 福贵来的很快,态度比至于刚才又要恭敬几分:“楚小姐果真见多识广,竟知道渡鸦之症。” “我也是偶然在古籍之上看到的。”当然是前世看到的。 福贵笑眯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楚小姐,老族长吩咐了,只要您能治好此人,老族长必有重谢,至于其余不相干的事,老族长也能给您做主。” 楚君澜挑眉一笑:“看来病患对于老族长来说十分重要。” 福贵笑而不语。 楚君澜便点头答应下来,“好,我尽力一试,还请福公公留下两个人来帮我。” “这是自然。” 楚君澜虽没治过这种病,但是她能以银针定住患者,便减少了自己感染的几率,剩下的,只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接下来的几天,楚君澜全心医治病患。 一日过去,患者恢复了清醒的神智。 再过一日,他皮肤上的黑色毒物逐渐变淡,龟裂愈合。 又过两日,患者身上的黑色已经全部消失,瞳孔也恢复了正常。 傍晚时分,楚君澜站在厢房敞开的窗前伸了个懒腰,为了能尽早下山,这些天可将她累坏了,为了节省梳洗打扮的时间,她甚至只穿是一身庄子里找来的深蓝色细棉短褐,头发都挽男子发髻。 正要掩口打个呵欠,楚君澜却忽然看到有两个眼熟的身影,正鬼鬼祟祟的往庄子后的杂木林中去,身影很快便掩在了被斜阳染红的林中。 楚君澜眉头微蹙,立即关了自己卧房的门,从窗口一跃而出,悄然跟了上去。 正文 第143章 戚氏秘录 楚君澜脚步轻盈,借树木掩藏身形,轻快向前,宛如林中精灵,很快跟上了两名小内侍的步伐。 杂木林深处,一座木屋出现在眼前。 那两名小内侍先后进了木屋。 楚君澜小心靠近,在屋外查看了一番,确定四处无人,便来到后窗往里看。 谁知一看之下,她惊愕的瞪圆了双眼。 这屋内的陈设只有一桌两椅,一眼就能看个遍,根本就没有藏人的地方。 可是刚才进屋的两个人,根本就不在屋里! 楚君澜能笃定,屋内一定有暗门密道! 这两个内侍每天跟在她的身边,兢兢业业的帮助她治疗病患,想不到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会悄悄地来这般秘密的地方。 本来看到患了渡鸦之症的病患时,她就已经起疑心了。 这种病症十分罕见,且传播性极强,她所治疗的男子,已到了病入膏肓的状态,这病在他身上时间不短,他不可能不过病气给自己的家人。可是她这几天试探了多次此人的来历,可男子都一言不发,不肯透露分毫,也不说自己有家人也患了病。 如今,又出现了这座木屋。 楚君澜不再犹豫,灵巧的潜入屋内,四处搜索,果真在角落处发现了一个密道。 密道之中泛着浓郁的霉味,还有一种腐烂的臭味,时而便有尖厉的吼叫声传来,在阴暗的环境之中回荡着,显得十分诡异瘆人。 楚君澜压低身形,很快穿过漆黑的走廊,入目的景象,让她神色大变。 这是一座地牢,牢中已是人满为患,男女老少拥挤在一处,借着幽暗的火把光芒,楚君澜分明看到每一个牢房之中都有三四个渡鸦之症的患者,正在狂乱的攻击身边的正常人。 而那些正常人,都被咬伤抓伤了数处,伤口鲜血淋漓。 有女子抱着孩子绝望的哭泣,也有孩子因伤痛而嚎啕大哭。 有人在故意制造渡鸦之症的病患! 楚君澜咬紧牙关,看着一个满身皮肤乌黑、双眼血红的老妪,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拽到眼前,狠狠咬了她的肩膀,女孩哇的一声大哭,老妪却不肯撒口。 这简直是人间炼狱! “什么人!” 突然,一声爆呵从身后传来。 楚君澜一惊,立即矮身躲到牢笼拐角,抽出怀中揣着的布巾迅速蒙面,借着地形优势,在牢笼之间拐了个弯,将追来的男子甩在身后,一跃跳进甬道直奔出口。 那男子根本想不到此处会有人潜入,更想不到对方的身法如此灵巧,突然被甩开一段距离,但不敢耽搁,立即追了上去。 楚君澜爬出地道,离开木屋奔向杂木林,而男子也几乎同一时间追了出来。 夜幕降临,林中十分昏暗,楚君澜脑海之中迅速回忆起自己来时观察的地形。 她不敢往自己这些日住山庄去,毕竟皇庄来的人有限,那庄子只有她一个外人住,若是逃回去,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只能往相反方向逃。 然而,对方的轻功十分厉害,楚君澜吃了大亏,刚逃出树林,楚君澜的心里就是突的一跳。 完了! 她竟逃到仙人桥所在的悬崖边了! 对方飞来一掌,楚君澜迅捷的侧身躲避,汉子又是一爪,直抓她蒙面的布巾,楚君澜瞳孔一缩,弯腰躲避,险险的避开。 二人眨眼就过了数十招,楚君澜额头浸出细密的热汗。 她不是这汉子的对手!这汉子一人,竟比大慈寺的十八罗汉加起来还要厉害十倍,他招招狠绝,式式迅猛,甚至没给她拔出银针的机会,更不给她近身点穴的机会! 楚君澜勉强支撑,眼角余光观察四周,在不被撕下蒙面的前提之下寻找逃跑的路线,然而不论是哪一个方向,以她的身法,都敌不过这人的轻功! 难道她要束手就擒吗? 楚君澜忽然看到了仙人桥。 今夜一弯弦月被云层遮蔽,夜晚的山中的雾气比她来时还要浓郁,仙人桥的那几阶彻底掩藏在浓雾中,甚至连第一阶都看不清了。 楚君澜牙关紧咬,心一横,被对方逼到了悬崖边。 汉子毫不留情挥出一掌,楚君澜运足内劲,利用汉子的掌力,一下就被打下了悬崖。 汉子一愣,站在悬崖往下看,脚下的崖壁上没有人影,下面是万丈深渊和湍急的江水。 汉子又驻足了一会,见没人再爬上来,便转身离开了。 而浓雾深处,楚君澜双手用力扒着是仙人桥第一阶凹凸不平的山壁,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熬到了那汉子离开,待到脚步声走远,立即用尽全力爬上了第一阶的山顶。 此处是一个凹凸不平寸草不生的石台,大约有一间屋的大小,往来路看去,距离极远,即便是刚才那个武功高强的汉子,恐怕运足轻功都不可能跳过来,何况是她? 不借助任何工具,楚君澜是绝对跳不回去的。 她深吸一口气,转而看向反方向。 浓雾深处,能看到仙人桥的第二阶,这个距离若是萧煦在,施展轻功便能飞掠过去。可是于她来说也是个难题。 但好歹要比跳回去的距离要近一些。 楚君澜一咬牙,打定主意,助跑一段距离,运足内力凌空一跃。 黑夜中,她的身形穿破迷雾,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稳稳地落在了第二阶。楚君澜再度观察,如法炮制,连跳过了仙人桥的三阶,来到浓雾深处的对岸。 这里竟然是另一座奇峰! 因为此处常年掩藏在雾气之中,不论是从山下还是从仙人桥上,都根本不可能看的清轮廓。 奇峰四周是直上直下的峭壁,根本没有下山的路,即便要攀援下山也是不可能的,甚至连个可以抓的地方都没有。 而在奇峰的正当中,一座木屋孤孤单单的伫立在几棵大树旁,夜色之下,浓雾之中,无星无月,木屋的轮廓模模糊糊,楚君澜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靠了上去。 木屋内空无一人! 楚君澜推开木门,轻微的吱嘎一声后,她等了许久,见没有任何危险,才脚步轻盈浑身紧绷的进了屋。 木屋虽小,但五脏俱全,床是黄花梨木雕花,只是看着床帐破损的程度,这里至少也有数年没人居住了。至于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等物,皆是一应俱全,且样样都十分精致。 看得出,住在这里的人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 黄花梨木的书桌上放了一盏绢灯,红烛还剩下一半,楚君澜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了吹点了灯,便看到摊开在桌上薄薄的书册。 手指抹掉厚厚的一层灰尘,待到看清上面的字迹,楚君澜瞬间瞪圆了杏眼。 书页上笔记潇洒,记录着脉案和药方。 拿起来仔细查看,这十来页手札,像是从什么书本上撕下来的。 翻过背面,深蓝色已经破损的封皮上《戚氏秘录》四个大字,清晰的映入眼帘! 正文 第144章 意外的谢礼 楚君澜手中拿着的,正是医仙戚询所著《戚氏秘录》的残卷之一! 是曹钦百般试探想要得到的所谓七十二张奇方的一部分! 楚君澜不由开始好奇起此处的主人来。 什么人,能住在皇庄深处的神秘之地? 仙人桥这种地方,等闲人是过不来的,也就是说,隐居者住在这里,或许皇庄的人都不知道! 从这里生活的痕迹来判断,这人隐居的时间并不短,甚至窗外的土地还有耕种过的痕迹。而从屋内摆设来判断,隐居之人十分在意享受,即便隐居,所用之物也都是稀罕物,金银财宝之类的更是不少,但都随意的放置着。 这座至少几年都无人居住的木屋,没有落锁,屋内的杂物也没收拾。仿佛主人家只是暂时出了个门,眨眼就能回来。 也可以理解为,主人家断定了他的木屋不会有人进来,所以连锁门都不必。 所以,如《戚氏秘录》这样的宝物,可以随意摊开在桌上,还停留在主人家最后翻看的那一页,而其余的金银之物,更是瓦砾一般随意的丢在角落。 楚君澜借着绢灯的光,迅速的翻看手中的内容。十几页上,记录了十几个病灶的脉案和药方。她一看之下便觉得眼前一亮,只能说,医仙果真名不虚传,这些药方果真诡奇珍贵! 楚君澜记忆力极佳,多年的特工生涯让她练就了过目不忘的瞬间记忆力,还愿某个场景已是家常便饭,不过是十几页的书,她很快就一字不落的背了下来。 回味着书上记录的怪病和药方,楚君澜只觉得有茅塞顿开之感,受益匪浅。 此时已是深夜,楚君澜将戚氏秘录塞入怀中,便开始想办法回去。 她是被正儿八经请上山的,若是她不能赶在明早小内侍送饭时回去,那么她很容易就被人怀疑上。 楚君澜在屋内四处查看,最后落在了墙角的黄花梨斗柜上。 两个时辰后,楚君澜利用自制的简易滑翔翼,用尽了浑身解束回到了仙人桥的悬崖边。她将滑翔翼拆毁,丢入悬崖,随即悄然遣回了自己所居的山庄,换了衣裳后若无其事的睡下。 同一时间,霍叶青快步来到萧煦的房门外,压低声音急切的道:“世子。” 萧煦警觉的睁开眼,猛然起身:“何事?” 霍叶青进门,在萧煦身边低声道:“世子,守在楚家的兄弟来报讯,方才萧成业的人去了楚家,翻墙见到了楚公子。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商议的,楚公子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们的人来皇庄了!咱们的人几番劝阻,楚公子都不肯听,无奈之下只能迅速来报,想来不出半个时辰,楚公子他们一行就要到了。” 萧煦眯起眼,神色之中满是不赞同。 景玉揉着眼睛听了个大概,不由得烦躁道:“怎么回事呀,他们兄妹简直是生来克世子爷的吧!” 霍叶青不赞同的对着景玉摇头:“景玉!” 景玉却憋不住了,这些天的事,已让他压抑了满肚子的怒气:“这兄妹两个,一个自私的不顾咱们世子,一个没脑子,别人百般护着,他还敢跟人随便出来!楚公子难道不知道他妹妹将人家二十多口人打断了腿,萧成业家正想方设法要报复吗?世子废了多大的力气护着他,他却自己答应出来!” “景玉。”萧煦声音平淡的开口。 景玉看了看主子神色,纷纷的闭上了嘴。 然而他心中的不满却是压抑不住的。 萧煦神色冷淡,“诋毁主母,是你该做的?” “世子,她还没过门呢,您……” 萧煦抬眸看向景玉,眼神刀子一般,扎的景玉讷讷不成言。 萧煦道:“下不为例。再犯,便不用留在我身边了。” 景玉眼睛一下就红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委屈的抹了一把脸:“是!” 萧煦看了景玉一眼,沉默片刻才道:“她有分寸。” 景玉嘴唇动了动,没敢将反驳的话说出口。 有分寸?哪个有分寸的大家闺秀会像楚君澜那么虎的?人家打断她哥的腿,她就敢打断人全家人的腿?报复心这么强,还要人帮她善后,她咋不去上天呢! 可景玉知道,世子现在一心都在楚君澜的身上,他说什么都不顶用。 萧煦端坐床沿,沉思片刻,面色凝重的道:“萧成业必定想将楚公子关起来,用以威胁君澜。楚公子之所以愿意跟来,定是想以自身为威胁,必要时牺牲自己,为君澜挣个一线生机。” “世子,您的意思是……” 景玉和霍叶青都明白了。 楚家毫无背景,对上萧成业一家,无异于螳臂当车、蜉蝣撼树。 楚君澜因寻药引找上萧成业家,为的是楚华庭。 楚君澜打断了萧成业家二十几口人的腿,也是为了楚华庭。 楚华庭必定会心存愧疚,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楚君澜。他想保护楚君澜,却没有其他的办法,一旦皇家追究下来,楚君澜在皇亲国戚家行凶的事是不可抵赖的事实。 所以,楚华庭唯一能够救楚君澜的办法,就是让萧成业家,犯一个更大的错误。 一个比楚君澜打断了人家二十多口人的腿,还要大的错误。 楚华庭什么都没有,但是他有一条命! “世,世子……”景玉吞了口口水,一时间有些语塞,“楚公子应该不会想寻短见吧?” 萧煦不答,面色越发凝重起来。 楚君澜一觉醒来,照旧梳洗,早饭过后,福贵便笑容满面的来到了小庄子内。 眼见着前几日还浑身黑漆漆,疯狗一样想咬人的病患,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唯唯诺诺的跪下行礼,福贵笑的见牙不见眼。 “楚三小姐果真遗书卓绝啊,这人奴婢就带回去了,老族长吩咐,楚三小姐可以回家休息了,这是老族长给您的谢礼。”说着话,向着身后一招手。 立即便有个小内侍,端着苹果大小的小花盆出来,花盆之中一株瘦弱的植物摇摇晃晃,绿叶新嫩,果实红艳。 正是楚君澜寻找多日的血玉蔹莓! 楚君澜大喜,笑着接过了血玉蔹莓,心下却是一阵凛然。 果然,萧老族长什么都知道。 如果她没有医治好这个病患,她又会是什么下场呢? 下山的路,依旧有内侍抬着滑竿相送。来到仙人山脚下时候,楚君澜特地去了萧煦暂居的屋子。 一看到楚君澜笑吟吟的抱着个精巧的小花盆回来,萧煦立即起身迎了上来,眼神热切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口中却只是道:“回来了。” 正文 第145章 献宝 楚君澜唇畔含笑,对上萧煦的眼神时更是眉眼弯弯的露出个灿烂的微笑:“是啊。这几天你一直在此处?” 萧煦清冷眸子看着她的笑脸,眉目也不禁柔和下来,微微颔首,低沉的声音“嗯”了一声。 楚君澜小心的将小花盆放在桌上,随着瓷器与桌面碰上时的轻微一声,萧煦似从一片迷雾之中回过了神。 “这是?” “哦,这是血玉蔹莓,萧老族长给我的‘诊金’。” “诊金?”萧煦惊讶,脑海中闪过种种想法。 “是啊,”楚君澜开朗的笑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稍微费工夫啊,好在是终于找到了药引,我大哥的眼睛有救了。” 提起此话,萧煦猛然回神,面色凝重的道:“令兄被萧成业家请去了。” 楚君澜一怔,倏的冷下脸色:“‘请’去?他们怕是动了强硬手段吧!” “不,我的人亲眼所见,令兄并未反抗。” 楚君澜抿着唇,面色凝重的沉思片刻,立即猜到了楚华庭的心思。 “他怎么……这么傻。” 楚君澜知道,这段日子楚华庭心里压力极大,他也不止一次表现出自责的心态。她自己有自信能够解决困难,可是她忘了,楚华庭的心里根本就没底。 在楚华庭眼中,她到底只是个弱女子,危难之际他怎能甘心一直被一个女子保护着?他是她的大哥,她同时也是他唯一的妹妹。 她打断了皇亲国戚家二十多口人的腿,搁在任何人看都是塌天的大事,大哥想牺牲自己保护她,这也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了。 楚君澜的眼眶有些酸涩,她闭了闭眼,压下了泪意。 萧煦便看着楚君澜发红的水眸,藏在袖中的手握了握拳,声音温柔的安慰道:“你放心。” 楚君澜抬眸看着萧煦,眸中映出萧煦的身影:“无论如何,这些日,多谢你。” “无事。”萧煦眉眼温柔。 一旁的景玉看的干着急。 世子明明付出那么多,可见了楚君澜却一句都不肯说,哪有这样的? 景玉气哄哄的道:“我们世子已命人去向萧成业施压,还打算稍后亲自去谈,争取让这件事上升到辅国将军府与恭定王府的层面上,我们世子为了您的事可是尽全力了,这么多天都耗在这件事上,回头还都不知怎么与王爷交代呢,楚公子这么一去,世子又不好在皇庄多动作,更怕楚公子自己寻短见……” 景玉的抱怨,在萧煦不悦的视线之下渐渐消声,低着头不满的撇了撇嘴。 世子是吃了什么**,好好一个人,一遇上楚君澜的事就不理智了!这样的女子,什么人家才能压得住啊,娶回去还不翻了天? 楚君澜自然知道萧煦的付出,心下感动,就更不能让他在手下跟前为难。 她拍了拍萧煦的肩头:“世子的恩情我记下了,日后必定会好好报答你,此事我有办法,世子不要在去找萧成业了。” 她动作潇洒自然,像是对待好哥们,她的那句“记下恩情”和“日后报答”,于萧煦来说,却像是被泼了冷水。 他当然不会忘记,他们之间是有个合作的协议在的。 所以,他做的一切,在楚君澜眼中,都是合作伙伴彼此的照应? 认识到这一点,萧煦的心里空落落的,看着楚君澜欲言又止了几次,最后却只抿着薄唇,垂下了眉目。 “你帮我看着血玉蔹莓,再借给我一匹快马。” 萧煦点点头,抬手示意景玉。 景玉很快就牵来一匹枣红马。 楚君澜对萧煦笑了笑,便快步出门飞身上马,萧煦追了两步,还想说些什么,马儿已一骑绝尘飞快离去。 景玉看着自家世子沉默的侧脸,终究是轻叹了一声,将未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楚君澜压低身形俯身在马上,挥舞皮鞭催马疾行,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城中,直奔曹钦于外城的宅院。 清晨的街道上十分幽静,马蹄声清脆的声音眨眼窜过,只留给行人一道一闪而逝的背影。 曹府。 曹钦尚未起身,便听见外间有人低声说话,他多年伺候在宫中,加之武艺高强、内力深厚,耳力自是不弱,即便外面的人压低声音,也将内容听了个清楚。 “楚家三小姐求见?可老祖宗这会子还未起身,让楚三小姐稍候片刻吧。” “可楚三小姐说是有急事。” …… 曹钦睁开眼,懒懒的道:“来人。” 外面瞬间禁声,随着吱嘎一声门响,两个婢女屈膝行礼,上前麻利的服侍曹钦更衣盥洗。 前厅之中,楚君澜侧坐在客位上,面色冷静的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曹钦在宫外的宅子虽然不大,却是别有洞天,宅内珍奇花木错落有致,陈设摆件处处透着雅致,乍一看,此处只像是某个清幽的书院,根本不像个宦官在宫外的宅子。 楚君澜正欣赏着墙上的字画,便听见珠帘“哗”一声响,穿着茶金色员外服,精神矍铄、满目慈爱的曹钦带着随从缓步而来。 楚君澜站起身,笑着行了礼:“见过曹公公。贸然前来叨扰,着实失礼。” “哪里的话,楚小姐请坐,上好茶。” 曹钦在首位落座,示意下人端茶。 婢子们端了茶便都知趣的退了出去。 曹钦端起青花鲤鱼戏莲盖碗啜饮了一口,笑着道:“楚小姐前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楚君澜笑了笑,“倒也算不得什么急事,只是多日不曾见您,得知您出宫在府中居住,便想着来串串门,顺带送个东西来。” “哦?”曹钦挑眉,“什么好东西,要劳动楚小姐亲自来送?” 楚君澜笑着起身,从怀中拿出了薄薄的书册,缓步向前,双手奉上。 曹钦先是犹豫了一下,察言观色后确定楚君澜神色无异,便将书册接了过来。 待到看清上面《戚氏秘录》四个大字时,瞳孔骤然一缩。 楚君澜微笑着道:“上一次听你说起《戚氏秘录》七十二张奇方散落江湖的事,便已留了心。恰逢我偶然得了此残卷,以我卑微的身份,哪里配得上它?思来想去,还是将之献给公公最为妥当。” 正文 第146章 打脸的正确姿势 “偶然所得?”曹钦语音拉长,眼神意味深长。 他显然并不相信什么偶然所得的话,以楚君澜诡谲高超的医术,他早就怀疑她是戚神医的传人,直到与假医仙的一场比试,“小医仙”的名头传开来,他便更是笃定。 只是他一直没有证据。 如今,楚君澜拿得出《戚氏秘录》的前十几页,便笃定了他的猜测。 楚君澜果真是医仙传人! 那么,《戚氏秘录》散落江湖的传言到底是真是假?传说中《戚氏秘录》被分为九份,到底是否属实?楚君澜手中,是否还有《戚氏秘录》其他部分? 最要紧的,“长生方”是否在楚君澜手中? 曹钦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但是他最是明白凡事不能操之过急。 且如楚君澜这般的神医,只可结交,不能开罪。 “咱家明白了,”曹钦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经意的转移了话题,“近些日楚小姐可还好?” “多谢公公记挂,小女子还好,虽然出了一点小事,倒是也无妨。”楚君澜笑容恬静。 可若真的如她所说的“无妨”,她哪里会舍得将《戚氏秘录》的一部分献出来? 哪里会在风口浪尖之上,暴露自己医仙传人的身份? 曹钦是聪明人,楚君澜既不明说,他也不问,二人闲谈片刻,曹钦便笑着留楚君澜用早饭。 楚君澜也不推辞,只笑着道:“那就叨扰您了。” 曹钦慈爱的笑着:“哪里称得上叨扰?年纪大了,就喜欢看着你们年轻人,家里也多一些人气不是?楚小姐稍坐,咱家去换身衣裳。” “您轻便。”楚君澜微笑颔首。 ※ 仙人山下,厢房中。 楚华庭呆坐在木桌旁,烛台上红烛燃尽,烛泪凝成了一滩,外面天光渐亮,可他眼前依旧是熟悉的黑暗。 楚华庭的脸色苍白如纸,自眼盲后,听力就远超常人,是以门外有人走动,隔壁有人说话、咒骂他都听的清清楚楚。 “也不知那狐媚子用了什么手段,老族长怎么还不吩咐!难不成真要咱们自己动手?” “你稍安勿躁。她哥哥在咱们手上,她就算住在山上又能如何?有谁能从我手里将她哥哥弄出去?那个傻子吗?” “岳父大人说的是,恭定王世子虽然傻病好了一些,但依旧疯疯癫癫的,听说他在府里也不甚受重视,也不知他在这里逗留多日,恭定王知道了会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那种丢人现眼的傻子,打死了事!” …… 楚华庭虽然双眼蒙着雪白的绷带,但依旧闭上了眼。 到底是他无用。 当初,他护不住自己的妹妹,害的澜澜绝望的受了一年的罪,醒来后又性情大变。后来,他这个瞎子又处处要让人照顾,无缘功名不说,还害的澜澜屡次为了他而惹上麻烦,这一次更是惹上了皇亲国戚。 到现在,他又要成为别人威胁澜澜的工具。 楚华庭嘴角泛起了一个释然的笑。 罢了,罢了,既已经想清楚了,又何必再等?只要他死在这里,辅国将军家就摊上事了,他一条人命的官司他们怎么打?还怎么去追责澜澜?最坏的结果,也是各打五十大板不了了之,澜澜的安全就可以保证了。 思及此处,楚华庭站起身来,摩挲着绕开椅子。他看不见,想投缳,连腰带都甩不上房梁,他又没机会携带匕首、毒药等物,看来除了咬舌自尽,就是寻一处坚固所在一头碰上去了。 楚华庭苦笑,刚要咬舌,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嘈杂的马蹄声,紧接着便是一个男子高亢嘹亮的声音。 “锦衣卫指挥使俞斌,奉楚三小姐之命,迎楚公子回府!” 楚华庭一下愣住了。 不只是楚华庭愣住,萧成业、萧如兰等人,与住在对面的萧煦等人都听到了动静,急忙赶着出来看。 只见身着绊袄的数十名锦衣卫缇骑整齐的翻身下马,为首一中年人身材高大健硕,身着飞鱼服,手扶绣春刀,快步走向萧成业所在的院落。 萧煦蹙眉看着前方,面色疑惑。 景玉咂舌:“楚小姐怎么请的动锦衣卫的人?” 且来的还是锦衣卫指挥使? 萧成业、萧如兰、苏四公子等人已经迎了出来。 锦衣卫在大雍朝地位特殊,莫说他们这些宗亲,就是一品大员都不敢招惹这些人,是以一时见着,他们都有些懵。 萧成业张了张嘴,询问的话尚未出口,又有一阵马蹄声急促的由远及近。 十余骑飞奔到眼前,仔细一看,萧成业瞳孔紧缩。 “东厂掌印太监崔鼎,奉楚三小姐命,接楚公子回家。”崔鼎的声音沙哑阴柔,翻身下马,步履矫健的走到了俞斌身边。 “哎呦,俞指挥使也在呐!” 东厂与锦衣卫之间素来别苗头,俞斌也素来看不上崔鼎,只是“嗯”了一声。 “俞指挥使衙门里事多的很,要不就将这事儿交给咱家来办吧。”崔鼎笑眯眯的开口。 俞斌冷着脸,刚要回答,一阵如雷的马蹄声轰隆而来,宛若山崩地动。 众人齐齐回头看向声源处,只见百余骑兵飞奔而来,烟尘在他们身后铺天盖地。 眨眼之间,骑兵队便将萧成业所居的院落包围起来。 为首一名身着软甲的中年男子潇洒跃下马背,手扶佩刀,大跨步走来,粗噶的嗓子高声道:“京畿卫指挥段志恒,奉楚三小姐之命,前来迎接楚公子回府!辅国将军,还请将人交出来吧!” 骑兵们已整齐列队,杀气凛然的瞪着萧成业一家,仿佛他们只要说个不字 ,立即便能冲杀进来。 锦衣卫指挥使、现任东厂督主,以及掌握京畿防卫的京畿卫指挥使,这三座大山竟然同时到场,且都是听“楚三小姐吩咐”! 萧成业和萧如兰,已经快要被这三座大山压趴下了! 景玉这时捂着嘴,话都不会说了,只竖起大拇指激动的在萧煦面前比划着。 “牛,太牛了!”霍叶青咂舌,“世子爷,楚三小姐手眼通天啊,她是如何做到的!” 萧煦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前方。 霍叶青愤然:“谁还敢说楚三小姐是拖累,瞎了吧!” 景玉:…… 我怀疑你在骂我,我有证据! 正文 第147章 医仙的传人 萧成业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眼下被朝中公认最不能惹的三伙人盯上,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虽是宗亲,可到底没有实权,就连辅国将军也不过是封号罢了。可以说,他如今这样的地位,也就能欺负欺负萧煦那般不受宠的傻子和楚君澜家那样官阶低微的小户。 楚君澜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三伙人为何都听她的使唤? “这,楚公子,他的确是在此处做客。”萧成业一张口,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我这便去请楚公子出来。” 萧如兰和苏四公子都被下人抬着,此时坐在滑竿上,都难得的不敢说话。萧如兰好歹也是宗亲之家养大的,自然知道利害关系。 萧成业回身去,一把推开了厢房的门。 阳光照进屋内,眼上蒙着雪白绷带的楚华庭正坐在木桌旁。 “楚公子,这,有人来接您回府了,您看,我本也是好意,想邀请楚公子来同游一番,不成想引起了误会,闹的劳师动众,若有怠慢之处,还请楚公子见谅。” 萧成业搓着手上前,即便满面赔笑楚华庭看不见,他依旧做足了姿态,抬起一只手做请的姿势:“我来服您出去?” 见楚华庭坐着不起身,他忽然反应过来,回身吩咐道:“还不抬滑竿来,没看见楚公子行动不便吗!” “是!” 下人们不敢怠慢,立即去找滑竿来。又有下人进了屋,小心翼翼的扶着一瘸一拐的楚华庭出去。 俞斌、崔鼎、段志恒三人都走到了近前,关切的看着素昧平生的楚华庭。 崔鼎笑着道:“咱家预备了马车,楚公子便乘咱家的马车回去吧。” 俞斌道:“难道只有你东厂有马车不成?” “我带来的马车上铺设了软垫,还带来了一名医士。”段志恒微笑着。 崔鼎皮笑肉不笑的道:“想不到段大人行事竟如此周密起来。” 段志恒也回以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楚三小姐的兄长,自然不能怠慢。” “正是,不能怠慢,”俞斌道,“还是由我们锦衣卫送楚公子回府最为合适。” “我们京畿卫来的人多,护送起来最为安全。” …… 眼看着三大巨头竟为了谁来护送楚华庭而争了起来,在场之人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萧煦从呆怔之中回过神,唇边不由得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他一直知道,楚君澜是有大本事的,眼下能办成这样的事,他虽觉得惊讶,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不知道,为了达成目的,楚君澜又付出了什么? 想起她从前种种为了不屈从而宁可吃苦的作为,萧煦的心就像是被谁拧了一把,又是疼,又是酸。 此番也如从前一样,明明谈判不成,最后可以悄悄将人救回来,楚君澜却偏要用实力碾压,让对方再也不敢张口,永绝后患。 如此大刀阔斧的做法,如此震慑的雷霆手段,全然出自一个小女子的手。 萧煦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敬佩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 但即便心内百转千回,萧煦也只是面无表情的吩咐身后的人:“收拾行装。” “是。”景玉当即撒欢一般的跑去张罗起来,并且小心翼翼的抱着楚君澜暂存的血玉蔹莓,生怕掉下一片叶子。 霍叶青见景玉如此,禁不住笑他:“怎么,这会子将楚小姐的花当成宝贝护着了,才刚你还对人家不客气呢!” “那是我瞎了眼,不行啊?”景玉梗着脖子理直气壮。 霍叶青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萧煦的人收拾行装时,崔鼎、俞斌和段志恒三人已商量出了折中的对策。 挑选出一辆最大的马车,三人一同陪着楚华庭上了车。 数十名锦衣卫缇骑,十数个东厂番子,还有上百京畿卫骑兵,列成了整齐的队伍缀在了马车后头,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仙人山。 仙人山下恢复了安静,萧成业才抽空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萧如兰瞪着那一队人马离开的方向,恶狠狠的一拍椅子扶手:“简直欺人太甚!” “够了!”萧成业刚在所有人面前丝毫不顾及面子的讨好楚华庭,已是丢尽了脸面,此时怒气翻腾,扬手就是一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萧如兰被打的偏过脸,满脸不可置信。 “爹,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平日骄纵还不够,还要在外给我惹是生非!什么人你都惹!人楚家小姐就是比你强,你妒忌便罢了,怎么还设计人家兄长!” “可是爹先前不是也赞同女儿的做法,还帮着女儿吗!” “你还敢嘴硬!你要欺负,也挑个软柿子捏,楚家小姐能调动的了这样的人脉,你还偏要去惹,你是要害死你爹啊!” 萧如兰委屈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我哪里知道啊!楚君澜那个小贱人,有这么大的后台她不早说……” 萧煦这厢登上马车,听着萧如兰哭的那般凄惨,面无表情的关上油壁车的木门,小心翼翼的抱着血玉蔹莓的精致花盆:“去楚家。” “哎!”景玉应了一声,侧坐在车辕,在侍卫们的护送之下也离开了皇庄。 山下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仙人桥。 “老族长,方才锦衣卫、东厂和京畿卫大营的人马来,将楚公子接回去了,恭定王世子也已经离开了。”福贵慢条斯理的恭敬回话。 萧老族长慵懒的躺在醉翁椅上,随意的点点头,侧身看向地上跪着的人。 中年汉子浑身发抖,趴伏在地,正是被楚君澜刚刚治好的那患者。 “她真的用短短四天时间,便治好了这病啊……”语气颇为感慨。 “是呢。”福贵感慨道,“想不到楚小姐年纪轻轻,竟有这样的手法。” 萧老族长点点头,笑容满面的道:“到底是上天怜惜,我找了这么多年,医仙传人,终于找到了。” 福贵愣了愣,笑着道:“老族长,请恕奴婢愚钝……” “你呀,跟着我的时间还不久,我年轻那会儿就患上了这种病,当时真的是九死一生,求遍天下的名医,都治不好我的病。唯有戚神医,若不是戚神医出手,你当我能活到九十七?” 福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所以您是想以此法,来鉴别医者到底是不是戚神医的传人?” 正文 第148章 砰然 “我如今也近百岁了。身子到底不如从前一般硬朗,若想调养身体,也非戚神医不可了。“ 萧老族长叹息:“只可惜,戚神医萍踪浪迹,不知去了何处,江湖上传言甚嚣尘上,说《戚氏秘录》分散成了九份儿,七十二张齐方散落江湖,其中还有一位‘长生方’,这宝贝必然是在戚神医的传人手中了。为免有小人冒充戚神医传人,我便想着,好歹也是多年交情了,帮他试探一番也无妨。” “原来如此。老族长英明。”福贵笑着奉承,随即看向地上瑟瑟发抖的中年人,“老族长,这人如何处置?” 萧老族长摇了摇醉翁椅,优哉游哉的道:“如今医仙传人也找到了,养着这群东西有什么用,都烧了吧。” “烧,烧?”地上跪着的中年男子惊恐的瞪圆了眼,大吼道:“饶命,饶了我吧,饶……” 后头的话,被及时出现的两名侍卫捂在口中。将人拖了出去。 萧老族长斜睨那两名侍卫中的一人,懒洋洋道:“昨儿夜里竟还能放了猫儿狗儿跑进去,留着那些东西,难道留给人做把柄?一把火烧了干净。” “是。” 与楚君澜交手的男子是恭敬应下,生怕萧老族长追责,赶忙下去照办了。 很快,山中木屋起了火。没有人知道,木屋下的地牢里,是怎样的人间地狱。 ※ 马车行驶在回城的路上,崔鼎、俞斌、段志恒三人都在打量楚华庭的神色。 安静的马车中只能听见马车行进时车轮滚动的轱辘声,楚华庭一言不发,绷带遮住他的眼神,却不难看出他面上的死志。 三个人都是人精,即便对事情的来龙去脉知之不多,却依旧能分析出个大概。 他们听了老祖宗的吩咐办事,将人安全送回家是必要的,可若是人送回了家后却死了,难保他们不会被问责。 崔鼎是内监,心思更为敏感细腻,很快就分析出楚华庭的想法,笃定的开口:“这楚三小姐当真是女中豪杰,若是正常的情况下,也不知要婚配个什么样的盖世英雄才能配得上她。” 段志恒粗中有细,立即了然的接口道:“正是,楚三小姐也是命苦,差就差在了出身太低上了,若是家中能有父兄给撑腰,自然又是不同,看那萧如兰,不就是因为有个立得起来的亲爹才如此嚣张吗。” 俞斌也道:“即便如此,要护着女儿也该有所为有所不为,萧成业有些太张狂了。若是楚公子这样知书达理的,能护着妹妹时必定不会如此极端。” 楚华庭动了动,仿佛才回过神。 看他似乎将他们的话听进去了,崔鼎道:“你说的有理,依着我说,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遇见困难退怯,将烂摊子丢给女人,那是缩头乌龟的做法。” 俞斌劝说还不忘了嘲讽:“你一个中官都知道的事,其余男子更知道了。” 崔鼎冷笑:“有些人还不如中官呢!” 俞斌和崔鼎互相瞪着眼。 楚华庭却不自禁打了个激灵。 是啊,正如他们所说,遇到了困难,他想一死了之,自以为能给澜澜减轻负担,可何尝不是将烂摊子丢给她? 见楚华庭的反应,段志恒下了一剂猛药:“好了,都别争了。这会子拌嘴有什么用?是男人的,就回去练练,好生变强,到时候你们一较高下,没人阻拦你们。” 楚华庭听着这句话,宛若醍醐灌顶。再也没有比此时,更清楚内心想法的时候了。 他是男人,他要变强。 若是变强了,就再也没有人能从他这里寻找突破口来对付澜澜,他不会再是她的拖累,反而会成为她的帮助,甚至会成为她的避风港。如此简单的道理,为何他现在才想明白? 楚华庭从浑浑噩噩之中挣脱出来,这两年的时间,经历了大悲大喜,经历了痛苦与绝望,如今他盲了双眼,断了一条腿,几乎等于断绝了前程,可是他的心里却生起了一把火,斗志前所未有的高昂。 他是做哥哥的人,哪里能做逃兵? 若是今日他真的死了,放弃了宝贵的生命,放弃了成为澜澜保护伞的机会,那才是最大笑话! 三人打量楚华庭神色,见他浑身上下的气势都变了,就不再多言。 兵马并未入城,在城门就各自分散了。锦衣卫和东厂番子也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三人将楚华庭送到了楚家客院门外,便告辞了。 楚华庭对着三人离开的方向长长一揖。 侧门打开,宝乐第一个冲了出来:“少爷,您回来啦!” 楚君澜与紫嫣、袁康虎等护院笑吟吟的迎了出来。 “我就说听见马车的动静,就知道是少爷回来了。” “大哥,你怎么样?” 楚华庭听见楚君澜的声音,愉快的笑起来:“澜澜,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一会子了。大哥快进屋歇着吧,你的腿不能久站。” 宝乐和袁康虎,便扶着一瘸一拐的楚华庭进了屋。 楚君澜打量楚华庭的面色,并未戳破他跟着萧成业的人上山的意图,只是道:“大哥,我这次去皇庄,可有了大收获。” “哦?什么收获?”楚华庭笑道,“我都还没问你,萧老族长请你去皇庄做什么了?你不知道你被人接了去,我有多担心。” 楚君澜笑道,“我一个大夫,萧老族长找我去能做什么?还不是给人看病?大哥,我这几天医好了一个病人,萧老族长给了谢礼,你猜谢礼是何物?” 见楚君澜如此调皮,楚华庭不扫她的性,配合着道:“是何物?” “是血玉蔹莓。”楚君澜欢喜笑道,“大哥,你的药引子有了,你很快便可恢复光明了。” 楚华庭震惊的紧紧握住了双拳:“这……当真?” “我哄大哥做什么?待会儿世子的人就能将东西给我送来。” 话音方落,院中就传来景玉的大嗓门:“三小姐,东西世子爷给您送来了。” 楚君澜笑着迎出去:“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说起这个呢。” 萧煦一身锦衣,抱着个精致的花盆低着头小心翼翼进了门。 花盆中柔弱的绿植摇摇晃晃,嫩绿叶片中点缀着红色的小果实,被他小心翼翼的以手护着。 楚君澜笑着伸手去接,不留神握上了他的手,萧煦猛然抬眸看向了她,视线交汇,二人心里都是砰然一跳。 正文 第149章 口难开 萧煦凝望着楚君澜,她的眼睛明亮,眼尾上扬的弧度带来几分俏皮和妩媚之感,笑起来时眼下的卧蚕十分漂亮,笑容灿烂的能融化世上最冷硬的坚冰。 萧煦脸颊发热,心里发热,手上虽捧着精致的花盆,可心里却是空虚的。 若是这双眼能一直看着他,只对着他笑,他愿用任何东西来换。 只是心中所想再多,萧煦也依旧只是牵了牵唇角。 楚君澜浓密的羽睫遮住了眼中一瞬的惶然,笑着道:“多谢你。果真一片叶子一颗果子都没掉。” 萧煦微笑望着她。 景玉在一旁看的干着急,急道:“我们世子一路上都小心护着,用手捧着,马车都不敢跑的快一些,自然一片叶儿都不会掉了。” 楚君澜笑着点头,眉开眼笑的对萧煦再次道:“多谢。” “不必。”萧煦言简意赅。 楚君澜将血玉蔹莓凑到楚华庭手边,引着他的指头碰触柔嫩的叶片和精巧饱满的果实。 “大哥,你看,这就是血玉蔹莓,我也没想到,去皇庄给人瞧了个病,萧老族长会将这个当做谢礼。有了他,大哥的眼睛应该很快就能痊愈了。” 楚华庭内心的激动难以掩饰,苍白的唇有了血色,重重的点点头:“嗯。” 看着楚华庭这般模样,楚君澜禁不住放软了声音:“所以,大哥你瞧,这世上的事哪里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只要还活着,有些坎儿咬牙走过去了,就会有新的转机。” 楚华庭动容的点头,“经过此番之事,我已经彻底明白了。澜澜……” 楚华庭喉结滚动,半晌方用微哽的声音道:“是大哥不好,明明你是妹妹,我是哥哥,可遇上了事,每次都是你来帮我救我。我会努力,往后换我来护你。” 楚君澜笑着连连点头:“好啊!大哥以前也一直在护着我,我一直知道的。我可是有大哥做靠山的人,将来看谁还敢欺负我?” “不会。”萧煦脱口而出,立即就后悔了,咳嗽了一声道,“我告辞了。” 楚华庭忍着笑,忙起身道:“世子留下一同用了饭再回去吧。这些日辛苦了,咱们一同吃饭,也能说说话。” 萧煦脚步微顿。 楚君澜看他那又害羞又别扭的模样,觉得特别有趣,知道他面皮薄,也不好再逗他,只笑着道:“留下来一起吃饭吧。你也累了这么多天了。” 萧煦回眸看着她,轻轻点头。 景玉和霍叶青对对视一眼,都悄然松了一口气。 景玉先前对楚君澜那般不客气,他已经后悔的肠子快青了,他们来时路上就已经悄悄商量过,若是楚君澜因他的缘故疏远了世子,他立马跪下谢罪。 好在,一切都没变化。 紫嫣欢天喜地的去厨房,吩咐厨娘预备了一桌好菜,一家人吃过饭,萧煦见已是夕阳西沉之时,便起身告辞。 楚君澜笑着道:“我送送你。” 萧煦回眸看向楚君澜,眼神微亮,沉默的颔首。 二人并肩离开小院,走在楚府外僻静的巷子中,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 景玉和霍叶青当即有眼色的道:“世子,我们去预备车马。” 看着二人走远,楚君澜转向萧煦:“这一次多亏了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萧煦摇摇头,“原也没帮上你什么。” “你帮了我很多。”楚君澜眉眼弯弯的道,“从你没有阻拦我去为我大哥报仇时起,我便想谢你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我知道,当日你若想拦我,我是不可能闯的进去的。” “我不会拦你。” “我知道,你只会帮我善后。”楚君澜笑着拍了一下萧煦的肩头,“多谢你,你是个好伙伴。” “……不必客气。”萧煦眼神暗了暗。 原来在她的心里,他只是个伙伴。 但这原也怨不得她,因为他们从初次见面起,就已做好了约定,所有条件都已谈在了明面上。原本他所做的一切,也都在约定的范围之内。 萧煦有些失落的垂眸:“你回去好生休息。” “好,那我便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好。” 楚君澜笑着向他摆摆手,便转身回了家。 萧煦看着楚君澜的背影走远,看着楚家的黑漆木门关上,许久都没动作。 斜阳将他的影子拉长,晚霞红的像是要将远山燃烧起来,将他浅色的衣袍也染上了绚烂的颜色。 “世子……”景玉在巷子口,小心翼翼的探出头。 萧煦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平日的模样,单手负在身后走向了马车。 “回府。” “是!”见萧煦情绪不高,景玉和霍叶青不敢多言,忙以着吩咐行事。 楚君澜为楚华庭换过了药,盥洗一番便打算提前休息。 只是她躺了两个时辰,只盯着淡绿色的纱帐出神,直到天色彻底暗淡下来也没睡着。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她一会想起仙人山上地牢中的那些人,一会又猜测萧老庄主的意图,一会又猜想仙人桥对面住着的到底是什么人,会不会是戚神医本人。 不过前思后想,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她在曹钦那里,恐怕已经被认定了是戚神医的传人。 她为了救楚华庭,也为了一劳永逸,也只能以戚氏秘录的残卷做交易,这种事,即便她解释的说破了嘴皮子,恐怕也改变不了曹钦的想法。 既然改不了,便先这样吧,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楚君叹息一声闭上眼,忽然就想起晚霞满天之时,萧煦看着她温柔的眉眼,还有她说出那一句“伙伴”时候,他一瞬就失落下来的眼神。 她的手搭在额头。 萧煦该不会是对她……? 翻了个身,楚君澜将脑袋埋在了薄被里。 次日清晨,楚君澜便着手为楚华庭医起眼睛来。 “大哥的眼睛不会立即便好,但是不必惊慌,相信很快你就能恢复光明了。” 楚华庭颔首:“这样已经很快了。” 楚华庭的眼睛有了希望,萧如兰家也一直没敢再找上来,楚君澜的心情十分愉快。 而此时,楚才良也与楚君澜一样的愉快。 “快,快叫全家都到前院来,今日就在前院摆宴庆祝,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正文 第150章 父慈子孝 家中仆婢得了楚才良的吩咐,赶忙去各院传话。 楚君澜和楚华庭满头雾水的来到前厅时,老太君、楚才俊一家和王姨娘等人已经到了,全家也只有新进门的陆湘湘没有来。 “老爷,听说有大喜事,您快告诉婢妾,让婢妾也跟着您欢喜欢喜。” 王姨娘喜气洋洋的道。 “是呀爹,您快说给女儿听听。”楚云娇搂着孙姨娘的手臂撒娇的道。 楚才良一抬头,看到楚君澜扶着楚华庭走来,原本还端坐首位意气风发着,忽然便站起身来,笑容满面慈爱的道:“澜姐儿来了,快过来,到父亲身边来坐。” 楚云娇、王姨娘几人的脸色一下就黑沉下来。 他们溜须了半天楚才良都不理会,怕却上赶着去对楚君澜那般小心翼翼,这还是做爹的对女儿说话的态度吗? 楚君澜也十分意外,楚才良对着她挥舞着家法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这会子却忽然父慈子孝起来,或像父子失散十多年才刚团聚似的,让她气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父亲,女儿还是站着听您说话吧。” 楚华庭也行了礼,笑着道:“父亲,可是朝中有什么好事?” “到底是你聪明。”楚才良对楚华庭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再没有看一个瞎子残废时的那种厌弃之感。 楚才良捋顺着胡须,意气风发的道:“方才吏部发来官文,为父已被擢升为工部郎中了!工部郎中,正五品!我点灯熬油的似的熬了多少年,从五品与正五品之间的那一步都没跨上去,如今却忽然成了!” “哎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王姨娘欢天喜地的拍手叫好,“到底是老爷有本事。” “是啊,咱们这一家子,可不都指望老爷了。” “爹,恭喜您升迁,往后前程不可限量了!” 大家都七嘴八舌的恭贺着,就连楚才俊,心里酸过了一下也转而真切的欢喜,虽然他不喜欢大哥压着他,可是大哥若能升迁,往后对他的帮助岂不是更多? 一家人都沉浸在了欢喜的气氛中。 楚才良笑着又道:“你们啊,这升官是喜事,但是我能做上工部郎中,最大的一个好处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还请父亲指教。”楚华章配合的开口。 楚才良笑道:“咱们大雍朝几十年的一个盛会,你们怕不是忘了吧?圣上每年的十月二十,都要举办百官宴,在京的正五品以上官员,齐聚福寿园,有直接与天子共饮的机会。这样大的盛会,我想了多少年,如今,如今终于能够……” 说道最后,楚才良捂着嘴哽咽了起来,难以抑制的流下热泪。 官场沉浮半辈子了,他这样不高不低的官儿,甚至连天子的正脸都没见过几次,他钻营着往上爬,处处都要赔小心,被上官压了这许多年考评都是良,从没得过一点有可能升官的希望。 眼下,刚在家里闲了几天,忽然就成了! 若不是他尚且能够控制的住自己,知道这会子不能太过张扬,免得叫人背后议论,楚才良都想买几十挂鞭炮好生的庆祝庆祝。 楚才良一哭,王姨娘和楚梦莹第一个跟着落了泪,紧跟着孙姨娘、苏姨娘也都抽噎起来,一叠声的道:“这些年真是苦了老爷,老爷真是太不容易了。” 楚君澜和楚华庭不约而同的退到了人群后,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 老太君则是欢喜的抚掌,“好,甚好。这百官宴的日子也好。” “是啊,日子也好。”周氏奉承婆母:“十月二十,不就是老太君的寿辰吗。” 楚才良一愣,不动声色的连连点头:“正是,好事成双,好事都赶在同一日了。” 老太君欢喜的道:“今年六十六大寿,我一定要好好大办一回,咱们家里也好好的热闹热闹,一则为了我的寿辰,一则也是为了才良终于升了官儿。” “您说的是,何况澜姐儿与恭定王世子的亲事想来也要近了,往后澜姐儿出了门子,家里想这般团聚的时候就难了。澜姐儿,过来。”楚才良慈爱的道。 楚君澜笑了笑走到跟前:“父亲。” “好,好孩子。若是咱们家的哥儿、姐儿都与你这般争气,为父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楚才良回头吩咐楚梦莹、楚云娇和楚佩珊,“看着点,你们也都与三丫头学着一些。不求你们有多高明的医术,多出众的才华,好歹不要给家里添乱,知道吗!” 楚梦莹、楚云娇和楚佩珊三个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 老头子怕不是失忆了,他难道忘了楚君澜是怎么强横的顶撞长辈,就连家法都被她给弄的粉碎了? 只是今日楚才良高兴,三人都不会当面触霉头,齐齐的乖巧行礼:“父亲说的是,女儿谨遵教诲。” “这才对。”楚才良感慨着捋顺胡须,忧国忧民的道,“先前为父还在担忧北元的事会否对朝中有所影响,如今看来,影响确实不大的。至少为父的升迁之路没耽搁,哈哈!”说到最后,楚才良朗声大笑。 北元是大雍朝北部的一个游牧民族,经过几番内斗,各个补足分散在北元辽阔的草原上,逐渐形成了东、西两个联盟。楚君澜对这些常识还是知道的。 但是北元出了什么事,她一个潜心研究医药的小女子却是不知。 楚君澜疑惑的拉了拉楚华庭的袖子。 楚华庭便低声解释:“北元的东、西两部,前一阵子闹了内乱。原本西部纠集了十万人马攻打东部,谁知被人家东部大汗博尔诺以少胜多,三万人马破了十万人,最后整合势力,一举攻入了西部复地,如今北元东部声势浩大,西部节节败退,博尔诺大汗大有一统北元,随即南侵的意思。” 楚君澜理解的点了点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消息传来也有半个月了,我足不出户,这还是先前听世子说起的。” 这个时候消息传播的慢,加之他们楚家也不在权力的中心,消息闭塞也是正常。 “老爷!” 正当楚君澜沉思时,大管家马岩快步跑到了廊下,“茂国公府来了人!说是要求见三小姐的!” “哦?”楚才良大喜,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就像是看个金娃娃,“还不快请贵客进来!” 正文 第151章 珠光宝气 茂国公年是先帝伴读,追随先帝半生忠心耿耿,先帝驾崩后,又辅佐当今皇上。 虽然如今已交了大部分兵权,可茂国公家的子孙依旧是镇守北方的生力军。是以茂国公府在大雍朝的地位十分超然。 茂国公老当益壮,如今含饴弄孙,颐养天年。这样高门第的勋贵,楚才良做梦都不敢想有一天自己能与之搭上话。 谁承想如今因为家里有个楚君澜,这样高贵的人家,竟主动登门来。 楚才良慈爱的看着楚君澜,那眼神温柔的让楚君澜一阵恶寒。 楚梦莹低着头,紧攥着拳头,指甲陷入了掌心也不自知。 又是这样,楚君澜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父亲的喜爱,可她呢?她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众人心思各异,可大地上都是一样的泛酸,只不过他们的恨意不似楚梦这般激烈。 不多时,马岩便引着一行人走近了前厅。 老太君等人都赶忙依着身份或站或坐,屋内恢复了安静。 因一家人都聚在此处,楚才良觉得老太君和楚才俊他们着实拿不出手,便带着楚君澜迎了出去。 来的是一个穿着墨绿色对襟锦绣褙子,头发花白,身量适中的嬷嬷,她身后跟着个年轻的婢子,手中捧着个一尺见方的锦匣。 马岩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家大人,这是三小姐。” “奴婢郭氏,见过楚大人,见过楚三小姐。”郭嬷嬷屈膝行礼,“奴婢是茂国公世子夫人身边伺候的,今日是奉世子夫人的命,特地来给楚三小姐送东西来的。” 郭嬷嬷说着,便回身将身后那婢子手中的锦匣缓缓打开。 在锦匣打开的一瞬间,珠光宝气差点就要闪花人的眼。 锦匣中以深红色的大绒做底,放置了一整套三十二件纯金点翠头面,从挑心到压发,大到凤钗小到丁香,一应俱全,且样式端庄中又透着俏皮,点翠的工艺做的精美绝伦,让人只看一眼便在移不开眼神。 这样一套头面,寻常人家是见不着的,即便是见着了,寻常女子也不敢佩戴,因为越制。 郭嬷嬷双手将锦匣合上,小心翼翼的捧给了楚君澜,笑着道:“我们世子夫人前儿偶然得了这一套头面,便想着三小姐应该是喜欢,是以特地吩咐奴婢给您送来。” 院内一片寂静。就连屋里那些伸长了脖子的也都目瞪口呆。 他们楚家与茂国公府素昧平生,人家茂国公世子夫人竟然会平白无故的给楚君澜送如此珍贵的头面,楚君澜怕不是又给人治病了? 不知是老太君等人这么想,楚才良也是这样想,眼下他一点也不觉得楚君澜难管教,他只觉得这个女儿太招人喜欢,又能挣脸,又能挣钱! “这怎么好意思……” 楚才良笑着,话未说完,郭嬷嬷就已笑着道:“还请楚小姐收下,您出阁之日在即,这套头面正配得上您郡王世子妃的身份,您若是推辞,可就是瞧不上我们世子夫人的心意了。” 言下之意便是在告诉楚才良,这套头面是茂国公世子夫人给未来恭定王世子妃的,寻常人不用多想,即便想了,也没有身份能佩。 楚才良立即歇了心思,转而笑着对楚君澜道:“茂国公世子夫人一番好意,你就收下吧。” 楚君澜想将楚才良踹开。 平白无故素昧平生的,人家凭什么送她东西?她太有自知之明了,除了医术,她想不到别人还能图她什么。 不论是想找她治病,还是想打听《戚氏秘录》的下落,也都要看她高兴。她本来可以直接拒绝的,可是楚才良却先开了口,倒让她不好作为了。 郭嬷嬷似乎看出了楚君澜的想法,笑着道:“三小姐就收下吧,我们世子夫人说了,您姓楚,我们国公爷一家也姓楚,眼下虽然不走动,可说不定几百年前还是本家呢,况且我们世子夫人膝下没有女儿,之前在聚雅会上见了您就已觉得喜欢了,这套头面全做一点心意,三小姐若不收下,世子夫人可是要难过的。” “是啊,是啊,所不定几百年前是本家。”楚才良笑眯眯的连连点头。 茂国公的确姓楚,可是人家是什么门第,楚才良这里又是什么门第?人家客气一句,楚才良还真好意思腆着脸说什么“本家”? 楚君澜压着火气,已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再拒绝反而不好。 “无功不受禄,原本这头面我是不该收下的,不过既是茂国公世子夫人的一番美意,我心里记下了了,他日必定登门拜访,当面叩谢世子夫人。” “哎,那奴婢就这么去回世子夫人了。”郭嬷嬷笑眯眯的给楚君澜行礼,又与楚才良作别,就带着随行的婢女告辞离开了。 楚君澜捧着那大红锦盒,一时间觉得这盒子头面有千斤重。 楚才良笑的见牙不见眼,负手点头道:“好,很好,既然是茂国公世子夫人送给你的,你便好生收着吧,将来成亲正好用得上。” 楚君澜已懒得搭理楚才良,便只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 这时,老太君、周氏已经率先冲了出来。 “快给我看看,给我看看!”老太君饿虎扑食一般冲过来,“什么好头面这么宝贝?” 周氏的眼睛也跟着放光。 跟随在周氏身后的王姨娘,楚梦莹、楚云娇等人也一个个的眼巴巴看着。 楚君澜一时厌恶非常,尚未开口,楚才良已经先一步打开了锦匣。 珠光宝气映入眼帘老太君倒吸了一口气:“哎呦!这头面可真好!啧啧啧,这个点翠……澜姐儿还年轻,压不住这点翠呢,你说呢老二媳妇?” “是啊。是啊。我倒是觉着稍微有些年纪戴着这个好。” 楚华庭听了半晌,不悦的道:“这是茂国公夫人送给澜澜成婚后用的,我倒是觉得澜澜的年纪佩戴这个正好,身份也够。” 老太君和周氏抬眸看了看楚才良的脸色,讪讪的收回了手:“我们也就是说说。” 楚才良也对老太君和周氏此举不喜,但今日她高兴,到底也没当面斥责,就只告诉楚君澜好生将头面收起来。 楚梦莹双眼发直的盯着楚君澜手上的锦匣缓缓合上,将黄金和点翠的光芒遮盖住,她的心也跟着一阵空落。 原本这些都该是她的!都该属于她!楚君澜不过是个躺在床上等死的活死人,凭什么让她如此荣耀! “莹姐儿。”王姨娘暗中捏了一下楚梦莹的手。 正文 第152章 疑团重重 楚梦莹双眼无神的直视着前方,虽感受到手上的力道,却依旧没有回过神,若是楚君澜当初没有醒过来,父亲的疼爱,金银首饰,高门第的婚事,一切荣耀都会是她的! “莹姐儿!” 王姨娘改握为掐,楚梦莹疼的一个激灵,对上了王姨娘不赞同的事视线。 楚才良冷眼看着楚梦莹,哼了一声:“你现在是连为父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楚梦莹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方才走神,根本没听见楚才良说了什么,只得垂头,轻声道:“女儿不敢。” “好好的在家里做女红,没事多陪伴你祖母,待到你妹妹大婚了,自然有门路给你说一门过得去的亲事。” 楚梦莹低着头,眼神中却全是掩藏不住的恨意。 她已十六岁了,楚才良一直想用女儿来攀高枝儿,亲事挑来选去,最后将她耽搁到现在。如今又在全家人面前提起这话,这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简直是羞辱。 “老爷您放心吧,婢妾会好生劝说二小姐的。”王姨娘见楚梦莹不肯回答,忙满脸赔笑的答应着。 楚才良这才满意,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老太君等人看够了热闹,最后却被那套点翠头头面闪了眼睛,宴上也都有些奄奄的。 唯一真正开怀的,也只有楚才良一人,自斟自饮,喝的半醉,去苏姨娘屋里歇着了。 楚君澜与楚华庭回了客院,对着装首饰的锦匣发愁。 “这东西不说价值连城,怕也值得楚家整个宅子了。将这么贵重的东西戴头上,我觉得我会得颈椎病。”楚君澜趴在八仙桌,双手捧着脸。 楚华庭听她这么说,禁不住笑起来:“什么颈椎病?好了,既都送来了,你也收下了,往后仔细一些不要丢了便是。以前大长公主送给你那么多金银珠宝,也没见你犯愁啊。” “这不一样,以前我是知道大长公主求我什么。眼下咱们家与茂国公府上全无往来,我也只聚雅会上与茂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有一面之缘,问候过一句罢了,人家送我这样珍贵的东西,凭什么呢?” 楚华庭却是乐观:“你的医术高明,想来是想求你给人治病吧。” 楚君澜心里却不这么想。 她虽然与寻常的大夫和御医不一样,不是人随叫随到,但是茂国公府又没开罪过她,想求她治病只管当面来谈就罢了,为什么会先送首饰?这并不合理。 但楚君澜不愿楚华庭跟着心焦,就只笑着点头:“大哥说的也是。” 茂国公府意图不明,家里还养着个故意嫁进门来的陆湘湘,经过此番的事,曹钦也必定怀疑上她的身份,就连皇庄之行,现在冷却下来想,好像也透着几分诡异。 似乎有什么人在幕后操纵着她,料准了她会如何行事,诱她一步步走进圈套。 “紫嫣。” “三小姐?” “去将我的行医箱取来。”楚君澜站起身,理了理裙摆上的褶皱。 楚华庭疑惑的问:“怎么了?” “今日父亲升迁摆宴,这么大的好事陆姨娘都没能出来,想必是身子不适到了一定程度,都是一家人,我哪里能置之不理?” 楚华庭被她的语气逗笑了,低声道:“你要多加小心,既知道她的可疑,去她的地方自然要更留神。” “大哥放心吧。我只是去探探虚实。”捏了捏手指,松了松松筋骨,“这些天事忙,都没倒出空来会会她,那可是个美人儿,我怎么好让美人儿久等呢?” “澜澜……”楚华庭无奈的摇头笑,“你也是个女孩儿,可不要学着如此语气。” 楚君澜不以为意,带上紫嫣,径直过了穿堂,来到与客院只两墙之隔的馨雅苑。 “三小姐?”应门的婢女见来人是楚君澜,惊讶的瞪圆了眼,神色中有几分惧怕。 楚君澜摸了摸鼻子,看来她在家中积威太深,对大家的影响颇大。 “听说陆姨娘身子不爽,我特地来给她瞧瞧。” “哦!是是是,奴婢这就去回话,三小姐您请进。” 婢女恭敬的引楚君澜进门,就快步往正屋去了。 楚君澜踏青苔初生石子路,缓步穿过几丛青竹,来到了院落中央。 馨雅苑只有三间正房,两间厢房,看起来比客院狭窄,但处处都透着精致。 楚君澜正打量院中几盆秋菊,便听身后传来妩媚娇软的声音:“三小姐来了。” 楚君澜回头,便见陆湘湘穿了一身淡绿色的素缎褙子,长发以一根银簪子松松挽起,未施粉黛的面容十分苍白,身形似乎相较入府时又瘦弱了几分,扶着廊檐下的青漆柱子,似一阵风就能将人吹倒。 “陆姨娘。”楚君澜颔首致意,“今日宴上未见你,知你病了,特来给你看看。” 陆湘湘抿了抿苍白的嘴唇,轻声道:“多谢。”侧身让开,请楚君澜进了屋。 屋内摆设精致,陆湘湘坐在侧间临窗美人榻上,配合的伸出了手。 楚君澜看着她优雅的坐姿,不由在心里感慨,美人就是美人,举手投足都透着雅致,让她一个同性看着都觉赏心悦目。 这样的美人,于男子来说可以说“杀伤力”极强的,只不知她是什么人安排来的? 楚君澜为她仔细的诊过脉象,眉头蹙了蹙。 她的脉象来看,的确是染了风寒,身体底子也的确是虚弱,并没有其他可疑之处。 “姨娘染了风寒,可曾请大夫来?” 楚君澜敏锐的发现,陆湘湘在听到“姨娘”二字时,再次表现出了强烈的反感,即便她的情绪只是一瞬,面上表情也几乎没有变化,也依旧未逃过楚君澜的眼睛。 “不必了,我静养着便能好了。” 楚君澜笑了笑,故意道:“那怎么行,姨娘才进门,却因身子不好而耽搁了大事,这可不行,我来给姨娘开个方子,保管吃了三天之内就好。” 陆湘湘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冷淡的道:“不劳烦三小姐,三小姐事忙,我就不多耽搁你了。” “姨娘不要与我客气,都是自家人,吃个药就能好的病,可不要拖成了大病。” 正文 第153章 婚事将近 陆湘湘别过脸,再不肯看楚君澜。 紫嫣见状,刚要开口,就被楚君澜一把拉着手拦住了。 “姨娘怕不是抹不开脸?您是我父亲的姨娘,也就是咱们自家人了,姨娘千万不要与我客气,我不要您诊金的。” 陆湘湘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泛起了红,眉头也皱了起来。 楚君澜歪着头看她,啧啧,就算生气,也如此赏心悦目。 陆湘湘的陪嫁徐嬷嬷上前一步,大手扶着了陆湘湘的肩膀,笑着与楚君澜道:“三小姐,我们小姐身子素来便弱,这些年看了不少大夫,吃什么药早都知道的,奴婢稍后就服侍小姐用药。您贵人事忙,我们便不耽搁您的时间了。” 楚君澜眯起眼,掩藏眸中锐利之色。 因为她发现徐嬷嬷扶着陆湘湘肩膀的手似是用了一些力,将陆湘湘疼的眉头都蹙了起来。 可陆湘湘并未反抗。 楚君澜笑了笑,“好吧。”她站起身关切的道,“病了可是要好好吃药,好生休养的,既如此,我就告辞了。” “奴婢送您。”徐嬷嬷笑着上前。 楚君澜忙摆手:“不必了,嬷嬷照顾着姨娘吧。” 楚君澜与紫嫣除了馨雅苑的门,直转过转角来到穿堂,才放缓了脚步。 “岂有此理,真是不知好歹,多少人求着小姐瞧病小姐还不一定去呢。”紫嫣不满的小声嘀咕。 楚君澜摇摇头:“恐怕这也不是陆湘湘自愿的。” “什么?”紫苑不明白。 楚君澜也不想妄下结论,就只摇了摇头。 同一时间的恭定王府。 恭定王面沉似水的快步进回到卧房,王妃立即起身迎了上去,殷勤的伺候他宽衣脱帽,又碰上了温热的帕子。 恭定王随意擦了两下手,就“啪”的一下将帕子丢进铜盆,飞溅的温水溅上了恭定王妃浅蓝色的八幅裙,留下了深色的痕迹。 恭定王妃却面色不变,温柔的扶着恭定王在临窗暖炕坐下:“王爷可是朝中有事不顺心?还是哪个不长眼的热到了王爷头上?” 白腻的双手一下下为恭定王捏着肩,让恭定王放松了一些。 “曹钦那个老狐狸,就知道抢功!” 曹钦? 恭定王妃疑惑的道:“他不是请了皇上的旨意,搬出宫容养去了吗?” “那老东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恭定王深吸口气,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有些事不能随便透露给任何人。 但是今日在御书房,天子的一番训话,依旧让他怒意翻腾。 “朕看着,你们几个,还是曹老伴对朕的事上心,《戚氏秘录》寻了这么久,‘长生方’的下落都不见一点眉目,亏得曹老伴用心,先寻得了《戚氏秘录》的一部分来,即便里头不含长生方,这也是个线索。你们几个,也都要用心啊。” 他和吏部尚书易玉海能怎么办?就只能低着头听训,连连称是表忠心罢了。 最可恨的是,曹钦还不肯说线索是从何处来的!还是他私下里仔细探查,才知道楚君澜曾经去过曹钦的私宅。 思及此处,恭定王一下坐直了身子:“本王听说,最近萧煦的傻病好多了?” 王妃眉目含笑:“是啊,都亏了楚三小姐医术高明。” “嗯。那么萧煦的婚事也该着手办起来了。他们家走水后,连秀楼都重建好了。咱们王府若是再不作为,怕是会被人背后议论。” “王爷说的是,”王妃柔顺的道,“妾身会留心,为世子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的。” 恭定王点头,忽然问:“运鹏的身子好点了吗?” 王妃心头一震,手上为恭定王揉肩的动作差点停下,她忙微笑着道:“运鹏身子一直很好啊。” “哦?是吗?”恭定王道,“本王倒是听说了一些传闻,说是运鹏的身子有了一些问题。” 他站起身,王妃自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怕是有人胡诌,故意诅咒运鹏呢,哎,那些个有小心思的人,都巴不得咱们运鹏有个什么。” “是吗。没有就更好了。”恭定王眸色深沉的看着恭定王妃,“你多上心吧,还有其余的哥儿姐儿,你是王妃,该做什么应该不必本王来说吧?” “是,王妃放心,这些年来妾身行事素来谨慎周全,必定不会有所偏颇的。” 恭定王点头,举步就往外走。 王妃追了一步:“这么晚了,王爷还去何处啊?” “去李氏屋里。”丢下一句,便大步离开了。 恭定王妃站在原地,逐渐攥紧了拳头。 那傻子好转了,她的儿子身子到现在还没起色,王爷一定是知道什么了! 如此下来,世子之位,岂不是真的要落在萧煦的头上? ※ “大哥今日觉得如何?”楚君澜手中拿着药膏,小心的询问。 楚华庭睁开眼,复又闭上:“已能看见轮廓和颜色了,但还是看的不太真切。” “那就快好了。”楚君澜为他敷药,将绷带绑好,又端了一碗漆黑的药汤来,“这会子温度刚好。吃了在去读书。” 楚华庭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接过宝乐端来的水漱漱口,随即安慰道:“放心吧,我觉得眼睛已经越来越好了。” 宝乐苦着脸,“少爷的眼睛可快好吧,这几天给您念书念的小的嗓子都哑了,要不是三小姐可怜小的,给了治嗓子的药,这会子话都说不出了。” 楚华庭噗嗤地笑了,“好了,今日我也可怜你,不念书了。你带上笔墨纸砚,咱们去后花园子里逛逛,我要作画。” 宝乐闻言,顿时大喜,欢天喜地的点头应下,随后又觉得不大对。 少爷眼睛看不见,怎么作画? “快去吧。”楚华庭催促。 宝乐立即想开了,管少爷怎么画呢,只要不让他念书就行! 楚君澜笑望着楚华庭与宝乐一起出了门,便也带上紫嫣,吩咐人预备骡车,准备去王府。 谁知刚出了客院的侧门走到巷中,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就在不远处,面对着墙壁,双手负在身后,低着头不知在嘀咕着什么。 “叶公子?你怎么在这儿?”楚君澜惊讶。 正文 第154章 心悦你 叶以渐身子一震,缓缓回头,看到一身蜜合色褙子的楚君澜,玉颜未施粉黛,眸光潋滟含波,粉唇含笑,神采飞扬。 叶以渐身眸子眨了眨,脖子泛起淡淡的红:“君,君澜。” 楚君澜愣了愣,对他称呼上的忽然转变有些疑惑:“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我……”叶以渐的手捏了捏,随即放松下来,苦笑着道:“我是来与你赔不是的。” “赔不是?好端端的怎么这样说?”楚君澜走到近前,微扬起脸来看他。 叶以渐看着楚君澜,脸上又红几分,嗫嚅道:“我知道了你与辅国将军府上的事,刚得知消息时便想来看你,想看看有什么忙能帮得上,可是后来……总之,我是因不清楚情况,怕给你添了乱,就又没来,后来我隐约有所耳闻,知道你去了皇庄,君澜,我十分后悔,没能在危难之际帮上你的忙。” “原来是为这个。”楚君澜浅笑,摇头道,“我以为是什事,这本来也与你不相干的,何况你不只代表你自己,你身后还站着大长公主,事涉皇族,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我明白的。” 她字字句句都站在他的角度上,为他和大长公主考虑,可越是这样,叶以渐的心中就越是愧疚。 “即便如此,我依旧心存愧疚。你救了我的命,还不只一次,危难时刻,我反而退缩了,着实愧对于你。况且我……” 叶以渐垂眸,转而又问:“你,你可厌恶我?” 楚君澜越发觉得今日的叶以渐十分奇怪了。 “怎么会?”楚君澜轻笑出声,“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府上发生了什么事,破坏了你的心情?” “不曾有这种事。”叶以渐的心情好似因为她的话好了一点,笑容扩大了几分,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木盒,犹豫着递了过来。 楚君澜并未接:“这是?” “送给你。”叶以渐将木盒再向前递了递。 楚君澜摇摇头:“无功不受禄,我怎能随意收你的东西?” 叶以渐将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根木簪,雕的是个俏皮的小金蝉,卧着在一片树叶上。簪子被打磨的十分光滑,但依旧能从包浆看的出,这是个新雕刻出的。 “君澜,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可愿意收下?” 楚君澜抬眸,潋滟双眸对上了他宛若深潭的双眼。他的眼中有希冀的光,温柔的仿佛能包容一切,但他紧绷的肌肉透露了他的紧张。 “这簪子很是漂亮。”楚君澜笑着,放柔了声音转而道:“叶公子可愿意一起走走?我这会子要去王府给世子瞧病,你若不嫌秋风微冷,可愿意陪我走一段?” 叶以渐心里有几分酸涩,却有十分期待,笑容满面的道:“当然愿意,只是你我到底男女有别,走在一起怕是被人非议。” “叶公子多想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世子的婚事早就定下,皇族老族长也已经见过面承认过的,想来谁都不会多想什么的。” 叶以渐闻言,笑容便淡了下去。 他是聪明人,知道楚君澜是在告诉他,她必定是未来的恭定王世子妃。皇族中认定了,天下人也都认定了,经过媒妁之言的亲事,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她在拒绝他。 叶以渐的心像是翻了几个个儿,面色逐渐转为苍白。 他握着那小金蝉的木簪,轻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可吗?” 楚君澜想不到叶以渐会这样问,停下脚步回眸看着他:“叶公子,你……” “我心悦你!”叶以渐指节发白,金蝉的翅膀似乎扎进了肉里,他却越握越紧,“君澜,我心悦你。” 楚君澜垂眸,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本以为响鼓不用重锤,她暗示几句叶以渐便会知难而退了。可谁承想叶以渐会这么说。 一旁的紫嫣和昆山,早就被吓的不敢出声了,悄然的退出很远,假装自己是木头人。 秋风吹过巷子,扬起了楚君澜披垂在身后的如缎长发。 她抬起白玉般的手指将鬓角碎发别在耳后,笑了笑:“多谢你的心意。只是,我从未想过这些。” “未想过,可以现在想。”叶以渐先是欢喜,随后语气急切的道,“你与世子之间,只是父母之命,世子又是那样的病症,即便他已在好转,可终究不能给你寻常的生活。王府之事有多复杂,不必我细说你也知道。而我却不同,君澜,既然你从未想过,你能否考虑我?” 楚君澜从没想过,叶以渐这样温润性子的人,竟会说出如此直白的话来。 喜欢是一种极为珍贵的感情,即便她不能回报同等的感情,也不想作践对方的感情。 而不给人无谓的希望,就是不作践。 “对不住,叶公子,你很好,只是……” “你厌恶我?”叶以渐的鲜血从木簪的尖锐一端滑落,鲜红的滴在地上。 “叶公子,我以为我们是好友。” “可未来还长着,你试着接受我,便会明白什么是幸福。” “未来之事谁有能说得准?至少眼下,我心里清楚。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你很好,很优秀,我并不厌恶你,却……对不住,我不想耽搁你。” 楚君澜抽出素色的手帕,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包,将药粉洒在帕子上,一根根摆开叶以渐的手指,将染血的木簪拿开,用帕子为他包扎。 殷红的血浸透了手帕,但很快就止住了。 叶以渐低头看着楚君澜的头顶,心情逐渐归于平静。 他喉结上下滚动,沙哑的道:“是我该道歉,我……” “世子,您怎么不走了?”巷子口传来景玉的大嗓门。 紫嫣和昆山寻声转身,心里都是咯噔一跳。 萧煦一身银白箭袖外袍,正面无表情的站在巷子口,默不作声的看着楚君澜和叶以渐。 也不知他听去了多少。 景玉怀里抱着厚厚的一摞盒子,遮住了视线,看不见巷子里的情形,只从那一摞盒子的侧面看到萧煦站在原地。 见萧煦不做反应,景玉侧了侧身子,看清巷子里的四个人,不由就是一呆。 他好像是……在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了? 正文 第155章 差别待遇 “你来了。”楚君澜为叶以渐包扎的手并未停下,她心思坦荡,倒也不闪躲。 “嗯。”萧煦冷若冰霜的视线从楚君澜白皙纤细的手指,转移到英俊儒雅的叶以渐身上。 安静巷中,金桂飘香,年纪相当的二人一个俊逸温柔、目光缱绻,一个曼妙绰约、艳光四射,看起来竟极为登对。 萧煦忽然意识到,他与楚君澜之间如今的维系,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剩下他们私下里的协议了,她不是要嫁给他,而是如协议中约定的那般,来帮她的忙。 不论他为她真心做多少事,在她看来,他所做的都是协议之内的分内事。 叶以渐被萧煦看的不自在,毕竟他追求的女子是萧煦未过门的妻子,加之萧煦素来有那痴傻的病症,他觉得自己是在欺负人,良心上的确是不好过的。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愿退让。 叶以渐的眼神依旧如往常一般温和,但萧煦从他的视线中看到了坚定,以及对楚君澜的志在必得。 “好了。伤口记着不要沾水,明天就好了。”楚君澜退后一步,笑道,“我还要给世子看病,少陪了。” 过犹不及,叶以渐自不会再纠缠惹了楚君澜的厌烦,就只拱手作别,脚上昆山往巷子另一边马车的方向去。 叶以渐一走,场面便陷入尴尬之中。 紫嫣看了看自家主子,又看看萧煦,一张小圆脸急的通红,想解释,又怕自己画蛇添足给小姐添乱。 景玉也觉得事情难办,小心翼翼觑着萧煦的脸色,只怕他将气闷都憋在心里。 楚君澜走到萧煦跟前,抬头看他,娇嫩面庞如初绽的白玉兰清新雅致,一双明眸清澈见底,坦坦荡荡:“我刚出门要去你那,碰上叶公子来,说了几句话,你怎么这会子先来了?” 萧煦动了动唇,话似乎在他口中打了个转,最后只道:“来送东西。” 景玉赶忙跑上来,笑眯眯道:“三小姐,这都是我家世子寻来的,有给您的,也有给楚公子的,小的给您搬进去吧。” “有劳。”楚君澜让紫嫣去开门,随后问萧煦,“都是些是什么东西?” 萧煦目光落在她精致的耳垂上,珍珠耳坠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泛着亚光。 想起叶以渐手中那个染血的木簪,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都是日常用的。” 萧煦带来一方极为精致的歙砚,一套紫竹轩的狼毫笔,一盒上好的徽墨。 “这些都是给楚公子的。”景玉笑嘻嘻的道。 萧煦将最后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拿给楚君澜。 楚君澜疑惑的打开盒盖,便见一根青玉嵌珍珠的簪子躺在里头,簪子以青玉玉兰花为托底,珍珠大小错落拼出花型,精致的花蕊下由铂金细丝做成流苏,下头交错缀着精巧的青玉珠子和莹润的东珠,微微一晃,满室光华。 楚君澜笑道:“给我的?” “嗯。”萧煦应下,想了想又道:“和耳坠子配。” 楚君澜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笑着道:“是不错。配色清雅,又不失庄重。” 她将玉簪摸索着戴在随云髻上,三颗东珠在脑后晃动,更衬托如雪的肤色。 楚君澜蹙了蹙眉:“有点重。” 萧煦刚要开口,便见她将原本戴着的银簪和珠花都摘了交给紫嫣,如云发髻上只剩下了这一根玉簪。 萧煦的唇角不自禁扬起,眉目中的冰霜也彻底融化了,“你喜欢便好。” 楚君澜便让萧煦坐下,细致的为他诊脉。 萧煦安静坐着,视线从她搭在他手腕的三指,逐渐移到了她脸上。如蝶翼般的长睫在她眼下留下小扇子一般的阴影,秀美微蹙,嫣唇微抿,十分专注。 他心里翻腾的那些情绪,终于彻底沉寂下去,最终只剩下了想对她好。 无论如何,他依旧想对她好,对她很好很好。 “你体内的两种毒在冲撞,第二种晚一些的似乎趋于弱势,平衡要被打破了。”楚君澜面色凝重,示意萧煦换手。 萧煦配合她诊治过双手后,道:“是,我也觉时常无力,运功不畅。” 楚君澜眉头紧锁:“我还没找到同时解去他们的方法,如果打破它们二者的平衡,让其中之一占了上风怕都危险。但若任由他们发展,你又会回到一开始力气全无的状态,着实是难办。” 萧煦见她愁眉不展,安抚道:“不急。慢慢来。” 楚君澜哪里能不急,摇了摇头,带萧煦去侧间为他施针。 景玉长须一口气,拍着胸口小声和紫嫣嘀咕:“还是你家小姐有本事,什么都没说,就将世子哄好了。才刚我都快被吓死了。” 紫嫣道:“我也没见世子动气呀?” “你是不了解世子。”景玉连连摇头,他甚至有一瞬担心,世子会不会一冲动杀了叶公子。 但好在三小姐的差别待遇太明显,让世子冷静下来了。 叶以渐回到大长公主府后,换了身衣裳,便去见了大长公主。 “外祖母,你今日是打算入宫?” 大长公主正对着镜子检查头上的钗环,“是啊,怎么了?” “外祖母,渐儿想随您一同去。” 大长公主闻言诧异的看向镜子中的叶以渐,“真是稀奇了,平日叫你去你都不肯去的,非说皇宫里拘谨,人也不亲和,为何今儿却想去了?” 叶以渐笑道:“我是听说了东部大汗一统北元,有意南侵的事,有了一些想法,我如今身子好了,也不想一直无所作为,即便没有个一官半职,能为大雍朝出点力也是好的。” “你将心思用在国事上,这很好,咱们都是天家子女,能为大雍出一份力时,便要无所保留。”大长公主笑着称赞,叶以渐肯为此动心思,总比一心想着楚君澜来的好。 叶以渐闻言也只是笑,随着大长公主一起进了宫。 楚君澜这些天却一直眉头紧锁,楚华庭的眼睛一天天好转,为萧煦解毒之事却陷入了难题。难道她还能由着萧煦继续服用第二种毒来压制第一种?那无异于饮鸠止渴。 “三小姐。”袁康虎的声音让楚君澜回过神。 “您这些天去王府去的勤,大少爷又总去前院书房,我们不敢马虎,一直跟着大少爷,是以咱们院落里只剩下厨娘和粗使丫鬟。我昨儿回来时,发现二小姐和四少爷在后巷上走动,鬼鬼祟祟的说话。” 正文 第156章 愿者上钩 “哦?还有这等事呢。” 楚君澜如今懒得去前头走动,心思都放在为萧煦解毒上,连带着家里的人关注的也少了。 想不到楚梦莹和楚华章却主动动起了他们客院的心思。 “三小姐还是要小心一些,谨慎提防为妙,大少爷如今与从前不同了,虽然眼睛好转的消息没有透露出去,可是府上的人都看得出,大少爷开始温习功课了。老爷还曾当着四少爷他们的面儿夸过大少爷好几次,难免要引人妒忌。”袁康虎这些日冷眼旁观,对楚家的事也是颇为感慨。 楚君澜眸子微眯起,笑出两个小梨涡:“多谢袁叔,我会留心的。不过……” 她站起身,垂眸踱了几圈儿,似想到了什么,狡黠一笑:“明儿开始,我让厨娘和小丫头没事也出去走动,不到下午不准回来。我大哥去前院,只让其他两个弟兄陪着,再将咱们的后门留着,袁叔就瞧瞧藏在房梁上,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袁康虎虎目中满是激赏,笑道:“三小姐若是个男儿,定是个做捕快的好料子。” 楚君澜笑着摆手,爽朗的笑弯了眉眼:“我可不成,若是有选择的余地,我宁愿做个混吃等死的纨绔。” 袁康虎被她逗的哈哈大笑。 接下来的几天,楚君澜照旧每日都去王府给萧煦解毒,萧煦的傻病,也在日益好转,逐渐与正常人无异,终于可以不用再费心做戏,能够以真性情示人。 恭定王听了下人的回禀,赞许的露出微笑 :“好,甚好。不愧是师出名门。” 下人不明所以,却不妨碍奉承:“是王爷洪福齐天,世子才能逐渐好转。” 恭定王眸色深沉的负手踱步,肥硕的身材让他看起来憨厚又温和,但他眼眸中的精芒却让人难以忽视。 “不傻了,自然是好的。” “是。”下人应声,却没从王爷的语气中听出一点开怀的情绪。 静轩。 楚君澜将凤鸣声渐止的银针取下,为萧煦披上了一件外袍。 “你觉得好些吗?” 萧煦颔首,扶了扶胸口:“不痛了。”在闭上眼试着了试,“调动真气时并无滞涩感了。” 他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楚君澜。 秋日的阳光总是格外温暖,透过菱花窗的明纸照进屋里,将她周身披上淡淡的暖光,她的珍珠耳坠子和青玉珍珠簪子泛着耀眼的温柔光华,却不会夺走她的艳光。 萧煦眸中温柔,唇角笑纹浅淡。 楚君澜吁了口气道:“我只是暂时将你幼时中的第一种毒性压了下去,让两种毒暂时达到平衡,但是我不能保证效果持续多久,还要每日观察才是,从现在起,不到不得已时你切记动用内力,要静养才是。” “好。” “还有饮食上也要留心,我会重新写一张单子给景玉,让他看着你。” “好。” 楚君澜将针囊收起,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下,又唠叨道:“你如今好转了,府中人多半都像看西洋景似的看你,你也要多加提防着才是。那背后给你下毒之人,必定想不到你还能恢复神智,巴不得你早些一命呜呼好腾出世子的位置。” “好。” 楚君澜吸了口气,好笑的叉着腰看他:“喂,我说的嗓子都干了,你却只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 “多谢你。” 楚君澜一阵无语,让多说两个字,还真就多说了两个。 “不理你了。我也该回府了,这些天我正捉老鼠。” 萧煦紧了紧襟口,疑惑看她:“什么?” “我父亲升官儿能参加百官宴了,百官宴那天还是我家老太君的寿辰,如今府里忙的热火朝天准备庆祝,就有那么些老鼠,想趁乱做点什么。” 楚君澜将行医箱收拾好,交给门口侍立的紫嫣,笑着道:“我这些天就敞开大门允许老鼠随意出入,等着看老鼠到底想偷吃什么呢。” 明明是家有内贼,乱人心神的事,可被她笑容灿烂的以俏皮的语气说出口,仿佛这等不堪入目的内宅丑闻都成了有趣的故事。 萧煦好笑的摇摇头:“若需我帮忙,尽管开口。” “知道了。”楚君澜潇洒摆手,带着紫嫣离开了王府。 才到家,楚君澜就发现客院的气氛不大对,粗使的婆子和丫头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一见楚君澜回来,立即道:“三小姐可算回来了,袁护院在咱们院子里抓到了个贼!” “贼?”楚君澜眼睛晶亮,“在哪儿呢?” “才刚大少爷已让袁护院压着那贼人去前院找老爷去了。” “你们可瞧见那贼人长的什么样儿了?” 粗使的婆子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道:“奴婢不常去内宅走动,许是看的不真切,那个贼,瞧着好像……好像是二小姐。” “你们各自去忙吧。”想不到素来与人为善行事温吞的楚华庭会做下这样的决定,“我去前头看看。”免得大哥吃了亏。 “是。”粗使的下人退了下去。楚君澜叫紫嫣放好行医箱,便过穿堂,走后巷子进了二道垂花门。 才刚走到上院门前,吵闹声就已凭空传了出来,好几个丫鬟婆子在院门口身探头探脑,楚君澜都走到门口了,他们还没发现,还在低声议论着。 “不会吧,二小姐真跑去偷东西了?” “这有什么稀奇,那可是个惯偷,上次还偷了那个药,结果用在自己身上了。” “啧啧,还是个千金小姐呢,这样也能配当个千金?谁家敢要这样的乱家女啊!” “被退亲她可真不冤。” …… 楚君澜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前头几个仆妇闻声回头,见来的是楚君澜,当即都住了口,脸色煞白的规矩行礼。 楚君澜便带上紫嫣进了上院,径直走到了正屋门前,刚撩开门帘,迎面就有个茶杯砸了过来。 楚君澜敏捷的一歪头,茶杯擦着她耳畔到了院中,发出响亮的碎瓷声。 “混账!人赃并获,你还敢抵赖!你是要气死我!”楚才良大怒。 楚梦莹跪在地上连连摇头:“我没有,是楚君澜故意安排来害我的!” 正文 第157章 慈母败儿 “我故意安排?”楚君澜诧异的道,“我才从王府回来,听了家里出了事就赶忙赶了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不清楚,二姐姐犯了错惹父亲生气,怎么也好意思全推在我的头上?” 楚梦莹跪在地上猛然回头,散乱的长发打在她泪痕满布的脸上,被涕泪黏住了几缕,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楚君澜屈膝给老太君、楚才良和楚才俊行了礼,疑惑的道:“父亲,这是怎么了?二姐姐犯错了?您教训几句便罢了,何至于动这么大的气?若是伤着身子了可怎么好?” 楚才良听这话心里熨帖,叉着腰喘着粗气,指着楚梦莹道:“你去问这个孽障,今日做了什么好事!” 二婶周氏摇着头道:“澜姐儿你才从王府回来,还不知道呢吧?你二姐姐今儿鬼迷心窍,竟趁着你大哥去外院书房的时候,想去你们院子里闯空门!到了你屋子里,偷了茂国公福赏给你的头面,结果被刚好回去取东西的袁护院给逮了个正着!” 周氏惋惜的咂舌,“好好的一个千金小姐,怎会想不开去做个偷儿?到底是没有主母管教的,姨娘教导出的可真是拿不出手来。” 老太君脸上无光,一下下的狠狠拍着椅子扶手:“才良!人赃并获,你看你怎么处置!咱们家养出这种女儿来,岂不是将老脸都给丢光了!” 楚才良听着周氏一番话,早已满脸羞红。 最要紧的是,这段日子他日子过的太如意,升官了,能参加百官宴了,恭定王世子病情好转了,他作为世子的未来岳父,平日里也有人主动与他示好走动了,甚至还有同僚送了傅大才子的真迹来,像借住他的关系去捎带给恭定王。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而这些荣耀和便利,都是楚君澜带给他的。 眼下在楚才良眼里,楚君澜就算再叛逆,脾气再暴躁,也是个有用的好女儿。 可楚梦莹却去偷楚君澜的首饰! “你还不给你三妹妹赔不是!”楚才良怒吼。 楚梦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楚才良见素来顺从的楚梦莹竟如此倔强,当即只觉颜面尽失,扬手就打。 “老爷,老爷,打不得!”王姨娘扑上来抱着楚才良的手,“莹姐儿近些日身子就不好,她也是一时间小孩子心性,好奇那头面才想看看的,并不是真的偷窃。何况三小姐与莹姐儿是自家姐妹,自家姐妹之间,头面换着戴都是有的,都是咱们楚家的东西,搁在哪个小姐那不都是一样的吗?” 楚君澜听的扑哧笑了出来,王姨娘这等逻辑,她都想为她拍手叫好了。 她的笑声不小,楚梦莹愤然回头:“你笑什么!” “我笑,果真是慈母多败儿。”楚君澜走到一旁方几旁,打开茂国公府送来的精致锦匣,里面的点翠头面一个没少,“我只是不明白,你平白偷它有什么用?卖了换钱吗?” 这样的一套头面,寻常女子带了是越制的,如他们这样的门第,即便有如此好的头面,也只敢在闺房里对着镜子自己戴了看看罢了,若要典当变卖,又未必有销路。楚君澜眼下是真的十分好奇楚梦莹的想法。 楚梦莹泪水滚落,娇躯颤抖,咬牙道:“凭什么!” 王姨娘回身,一把捂住楚梦莹的嘴,“莹姐儿不是要偷窃,她只是看看,若不是袁护院提前将她抓到,她看够了就会送回去的!” 可是王姨娘的诡辩,所有人都不可能相信。 楚梦莹挣扎着呜呜叫,恨意滔天的一口咬住了王姨娘的手。 “啊!”王姨娘痛呼,抖着手跌坐在地。 楚梦莹一得自由,转身便朝着楚君澜扑了过去,却被袁康虎眼疾手快的抬起手臂拦住. “二小姐做什么!” 楚梦莹双手紧握成拳,浑身紧绷,咬牙切齿道:“都是你设计害我,你故意将所有人都调走,就是为了引我趁着你房里没人进去,又特地将这套头面放在博古架显眼的位置上!你就是要故意 害我!” 楚华庭听不下去了,扶着宝乐的手走到楚君澜跟前,将人护在身后,沉声道。 “那么请问二妹,茂国公府那样的门第赏赐下的东西,澜澜应该放在哪里才能既表示出尊重,又不跌了那东西的珍贵?放在库房积灰尘吗? “我整日忙着去前院书房复习功课,澜澜每日都要去王府给世子看病,我们客院单独立了厨房后,粗使的丫鬟婆子还要出去采买,院子以前就没人,这套头面没送来时也没见你进去过。 “你若行得正坐得端,即便有人设计你,也绝对抓不到你分毫错处,你自己见财起意,做错了事,就要推脱到别人头上,这难道就是你的教养和风度?” 楚华庭的话句句锋芒,刺的楚梦莹满脸通红。 楚华庭又道:“王姨娘也请好好闭上嘴吧。二妹年纪也不小了,比澜澜还要大上一岁,却处处都只会给父亲添乱。澜澜能给家里争光,挣来的荣光也快被二妹败光了,焉知不是王姨娘素日偏疼养出来的?你若真为二妹好,就让父亲好生管教她,免得她以后惹出更大的祸事来。” 楚君澜站在大哥身后连连点头。想不到素日不爱吭声的楚华庭,如今却能字字如刀,狠狠的剐王姨娘和楚梦莹脸皮上的肉。 老太君道:“到底是陆氏养出来的,风度气魄就是不一样,可怜陆氏去得早,若是陆氏还在,这园子里断乎不会乱成这副模样。才良啊,你是一家之主,总要拿个主意。” 楚才良咬牙道:“取家法来!” 又是家法。 只是惩罚的对象不一样了。 下人赶紧去捧来了三根藤条拧成的家法。 楚才良抓着王姨娘丢到一边,狠狠的对着楚梦莹就是一下。 “啪”的一声,楚梦莹被打的“哇”一声惨嚎。 王姨娘忙扑过去抱住楚梦莹的头脸,大哭道:“老爷息怒,莹姐儿身子才敢更好啊,上次您的一顿家法,都抽打的莹姐儿多少日起不来,您再打,怕是要了莹姐儿的命啊!” “打她?我还要打你呢!”楚才良如今看着王姨娘那楚楚可怜的面容就越发有气,厉声吩咐道:“把王氏给我拿下,抽她三十鞭子!” 正文 第158章 转变 三十鞭子? 王姨娘惊恐的瞪圆了眼,“老爷,妾身服侍了您大半辈子,您好歹高抬贵手就,三十鞭子会要了婢妾的命啊!” 楚才良却毫不犹豫,眼下看到王姨娘只剩愤怒,再无半点怜惜,尤其是在有了陆湘湘这个绝色佳人后,后宅里的三个姨娘相比较简直人老珠黄,看一眼都觉得腻味。 “你将莹姐儿教导成这样,难道不该惩罚?给我拖出去,打!” “是!” 当即有两个粗壮的婆子露胳膊挽袖子的大步走来,一左一右的将王姨娘拖了出去。 王姨娘掌管内宅多年,虽是积威已久,可也得罪了不少的人。从前她如日中天时,少有人敢开罪,可如今她已经混到了这种地步,还有谁会在乎开罪不开罪她? 两个婆子都是被王姨娘收拾过的,如今得了机会,自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二人挥舞鞭子劈头盖脸就抽。 “啊!”王姨娘赶忙护脸,抱着头满地打滚,疼的惨叫连连。 如此杀伐的惨烈场面,将满屋子的人都吓住了。 不是没见过楚才良惩罚家人,可楚才良当初惩罚楚君澜时,场面完全是倒转过来的,他们只觉得楚君澜可恶罢了。 可如今的情况,他们看了只觉得毛骨悚然。 鞭子抽的太狠,王姨娘的惨叫也太响亮,孙姨娘、苏姨娘都不约而同的惨白了脸,就连背脊上都冒出了冷汗。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便是如此。 他们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楚才良的心思,已经彻底不在她们这三个老妾身上了。 楚梦莹冷眼看着王姨娘满地打滚,眼神毫无波动,内心也毫无反应,就好像楚才良打的不是她的母亲,而是拔了一根草,或是踩死一只蚂蚁,丝毫引不起她的关注。 楚华章却是忍无可忍的冲上去,左冲又突的推开行刑的两个婆子。 “滚开!你们给我滚!娘亲!你怎么样!”楚华章抱着哀哀哭泣的王姨娘,回头怒视着楚才良:“爹,你难道想要了我娘的命吗!” “看看,看看他说的这是什么话!”老太君站起身,点指着楚华章连连摇头,“不像话,太不像话了,一个妾室,怎么能称呼成娘亲?可见这王氏教出的孩子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当着咱们的面儿叫姨娘,背地里让称呼她为娘亲呢!” 楚华章怒不可遏,锐利的眼神直射向老太君:“祖母什么意思!难道看我们家破人亡才甘心吗!” “哎呦你说的是什么话!有你这么与老人说话的吗!我不来,你们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儿呢!” “你没来时候,我们一家人日子过的好好的!”楚华章大吼。 这话算是说进了楚华章的心里,他不是不欢迎母亲,而是不欢迎老太君人来了,还要将老二全家都带来白吃白喝。家里也的确是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混乱起来的。 楚才良到底舍不得楚华章,只道:“罢了,怎么又与你祖母拌嘴起来了?带你姨娘下去吧!” 楚华章咬牙切齿的抽噎了一声,赶紧回头招呼人来帮忙。 老太君捂着心口直哎呦:“这是要容不下我?这不肖子孙!” “好了,娘您别生气,章哥儿还小呢,再说他也是因为孝顺她亲娘嘛。”周氏笑眯眯的扶着老太君的手背劝说着,只是说出的话并不能起多少作用。 楚才良丢下家法,厉声吩咐楚梦莹:“你给我滚回房间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你随意走动!” 又叫刚才抽王姨娘鞭子的粗壮婆子,“你给我专门看着她,不许她出来!” “是!”婆子意气风发的点头应下,转而去搀失魂落魄的楚梦莹,强行将人带了下去。 楚才良这才缓和了神色,笑容满面的看着楚君澜:“澜姐儿啊,这次让你受委屈了。” 楚君澜笑着摇摇头:“父亲处置得当,英明睿智,咱们家里有父亲这般明断的家长在,往后才能神长长久久下去。” 楚才良听了这话,心里舒坦了不少,叹了口气道:“你能明白为父的为难就好。这怕只怕子女不懂事,处处惹麻烦不说,还不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父亲且安心吧,二姐姐也是一时妒忌,您好好的教导她,慢慢的收了性子也就是了。” 楚才良闻言,心里又多了几分期望,笑着道:“前儿个恭定王府的人来与我解释过了,说是王爷和王妃瞧着世子的病情好转许多,开怀的很,正在竭力准备你们而人的亲事,待预备妥当便可定下个婚期,想来也不远了。” “是。”楚君澜笑着点头,等待着楚才良接下来的要求 楚才良笑道:“往后你姊妹们的亲事,能说上什么样的门第,还都要多依靠你呢。尤其是你二姐姐,她比你还年长,又几次三番闹出乱子来,只怕婚事上要艰难,你还要多费费心,未来咱们家也是王府的姻亲家了,就算要说亲事,也要找门当户对的才是。” 楚君澜明白了,不由对楚才良的脸皮厚度肃然起敬。他也倒是个坦荡人,当着全家人的面,能将自己的目的表露的如此明显。 “父亲放心,我会留心的。” “哎,好好好,你也累了,去歇着吧。”楚才良好像这时才发现楚华庭,慈爱的道,“庭哥儿也是,这些日你奋发读书,复习功课,为父心里都知道,你也辛苦了。” 楚华庭笑的十分温和,“儿子不辛苦,儿子只是读书便可,父亲却要为了咱们一家人的前程在外奔波,官场上哪里有轻松的时候?父亲才是辛苦。还请父亲好生休息,切勿为了家里的小事坏了身子,咱们家还都要多指望着父亲。” 楚君澜俏脸上笑容扩大,也跟着配合点头:“是啊,父亲,大哥说的是,您也要多保重自己。” 楚才良就像是大夏天吃了酸梅汤一样,从里到外的舒坦,连连点头道:“好好好,还是你们懂事,知道心疼为父。放心吧,为父好的很,明儿还要去参加百官宴呢,今日必定会好好休息,不能让皇上瞧见为父颓唐的模样。” “父亲说的是。”楚君澜与楚华庭一同行礼,被楚才良扶了起来,端的是一派父慈子孝的模样。 老太君和楚才俊、周氏对视了一眼,这楚华庭是吃了仙丹,忽然开了窍了? 正文 第159章 腌臜 楚君澜的心情很好,一路回到客院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楚华庭与她并肩走着,似乎感受到了她明显的好心情,笑道:“他们娘们自食恶果,你这么高兴?” “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自然高兴,但我更高兴的是其他事。”楚君澜走到楚华庭跟前倒退着,即便楚华庭看不见她,她已然笑的眉眼弯弯,“我是开心大哥的转变。” 楚华庭微微一哂,“这有什么好开心?不过是不再寄托希望,自然就学会了如何虚与委蛇了。” “大哥不是愚钝之人,将来混迹官场,这样的厚黑心思更要多学习,先前我还担心大哥太善良,如今我却是能放心了。就算我嫁了出去,大哥也能保护好自己。” 楚华庭哭笑不得的道:“瞧瞧,这丫头莫不是疯了?有几个未出阁的小姐能坦然说出这样话来的?” “我脸皮厚呗。”楚君澜哈哈大笑。 楚华庭无奈,随即又有些忧虑的道:“傻丫头,你是这般性子,着实让我又是欣慰又是担忧。将来去了王府,要侍奉公婆,他们若是不喜你如此……” “无所谓的。若是不喜欢,大可以各自丢开手,个人过个人的日子罢了,我又不是去受气的,大哥不必替我担忧。倒是大哥。” 楚君澜笑着拉了一下楚华庭的袖子,“大哥这两年被眼睛耽搁了亲事,回头我定要替大哥说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选个温柔贤惠的美人儿来做大嫂。” 楚华庭一愣,面上透出粉色,脚步略又几分迟滞。 楚君澜惊讶的道:“大哥难道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 “哪有。不曾建功立业,不曾查清楚母亲的死因,又何谈这些小事?”楚华庭再度举步,脚步较之于先前便有几分沉重,“母亲的事疑团重重,我总觉得若不能解决,便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楚君澜敛额道:“的确如此,只是当年的顺天府尹易玉海如今已是吏部尚书,那般位高权重的人,咱们如今是如何也见不到的。至于归乡容养的嬷嬷,更是无从查起,天下之大,她的家乡只是个不知名的小村落,想寻到人,就如大海捞针。” 楚君澜没有说的是,如萧煦那般不知背后有多少势力的人,想寻找她的紫苑还都没有下落。 也不知紫苑到底被人牙子卖到了什么地方,又受了多少罪。 王姨娘被抽的浑身鞭痕交错,最要紧的是,其中一鞭子的鞭梢抽破了她的脸颊,在她右脸上横出了一道血痕。 她在玉清园自己的房间里疼的呜呜直哭,身边却只有贴身的婢女陪着。 “那个负心汉!亏的我一心一意的为了他,他却这样对待我,哎呦,死丫头,你要疼死我啊!都给我滚出去!”王姨娘一脚踹开了给自己上药的婢女。 婢女不敢反驳,低着头撇了撇嘴,草草的给王姨娘伤口擦了金疮药,就退了下去。独留王姨娘在房里哼唧。 夜半时分,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王姨娘浑身都疼,想起楚梦莹又是头疼的很,根本无法入睡。趴在拔步床上直到了后半夜,才刚刚有了一点睡意,房门上就传来极为轻微的利刃滑过木头的声音。 房门吱嘎一声轻响,便被轻手轻脚关上,一个人影蹑足靠了过来。 王姨娘一个激灵醒来,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低声问:“马大哥?” “是我。我的心肝儿,你怎么样了?”大管家马岩侧坐在床沿,怜惜的摸着王姨娘的长发,“我摊煎饼似的等到现在,确定没人醒着了才敢过来,清儿,你可觉得好一点了?” 王姨娘当即泪盈于睫,低声抽噎着将头枕在了马岩的腿上,长发披散,柔若无骨的模样着实引人怜惜。 “老爷好狠的心,竟会当众如此处罚我,我看他不是因为管教儿女的事,却是因为想在楚君澜那小贱人面前讨好才是真的。他知道楚君澜对我们母女不喜,便要找个由头来表白表白,可怜我的莹姐儿被设计偷窃,还有我的脸……马哥哥,妾身着实委屈的很。” “心肝儿快别哭了。你哭的我心疼。”马岩声音温柔,掩在夜色中的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 王姨娘挣扎着爬起来,身上疼的又吸了几口凉气,“好哥哥,你上回说的事,我答应你,我知道他的体己还有几千两,都被他藏了起来,我找机会下毒死他,然后带上那笔银子,你带着我和莹姐儿、章哥儿一起远走高飞,咱们以后找个没有人认得的地方,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好不好?” 马岩并未立即回答。 王姨娘有些急了, 娇柔的哽咽道:“难道你还舍不得你家那婆娘?她身边还有个大儿子伺候呢,她又速来泼辣,你走了,说不定她更欢喜。我就不一样了。我身子不好,又处处被人欺负。你若是不带着我走,在这府里我怕是被人磋磨死了!” 马岩低头看她,眼眸中是一片深沉。 王姨娘有些急切,更多的是慌张,压低声音娇斥道:“姓马的,你该不会是要不管我了吧?咱们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当初若不是想要楚君澜,想拿他尝尝鲜儿,长明也不会想去捉她,她更不会跌下阁楼摔出个木僵之恒。这事儿若是张扬开,谁都逃不开。”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尖锐,王姨娘又放缓了声音:“我不是那等善妒的女子,你当初想尝尝楚君澜,我不是也帮衬你了吗?大不了将来我替你纳几个美妾,一起服侍你,好不好?” 马岩似乎这才想通了,笑着道:“我的心肝儿,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还不急着要毒死他。我这里有一副好药,能让他说出实话来,长明毕竟是死在楚家,直接毒死他,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马岩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来交给王姨娘,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姨娘听的连连点头,最后展颜道:“好哥哥,都依你。” 玉清园的腌臜龌龊楚君澜自然不知情。 十月二十,老太君的寿辰,也是傍晚举办百官宴的好日子。家里清早起就热闹非常。而客院却是一片安静。 紫嫣、宝乐、袁康虎都紧张的站在前厅,息凝神的看着楚君澜小心翼翼的拆开绷带。 正文 第160章 郎舅初见 楚君澜的手不自禁颤抖,呼吸时甚至感觉鼻尖儿都是凉的。最后的药引已经用完了,能不能成便在今日,若是再不成,她一时都不知还能用什么法子来医治。 将绷带放在一旁,用柔软的温热布巾擦拭楚华庭眼睛上的药膏。 “大哥,你睁开眼试试。” 楚华庭眼珠动了动,随着缓缓睁眼的动作,抬起手遮住了双眼,许久才缓缓的放开。 “大哥?”楚君澜目不转睛的看着楚华庭。 那双长久无焦距的眼睛,渐渐映出了她的身影,由模糊到清晰。 “你长高了。”楚华庭眼神温柔,唇角渐渐扬起,“也更漂亮了。” “大哥,你看见了?”楚君澜惊喜。 楚华庭笑着点头,抬起手,准确的掐了下楚君澜的脸蛋:“看见了,看的很真切,好像比从前看到还要真切。” “太好了!” “大少爷看见了!” 众人一片欢呼。 宝乐“哇”的一声哭起来:“大少爷,眼睛终于,终于好了!” 楚华庭面带微笑的看着宝乐,眼中湿润,笑容却更大:“少爷的眼睛好了,你怎么哭上了?” “我,我高兴。”宝乐抹了一把脸,忽而破涕为笑,“我终于不用给少爷念书了!” 楚君澜本来也在拭泪,闻言噗嗤地笑了出来:“这家伙,偷懒都偷到明面上了,大哥还不罚他?” 楚华庭故做沉思的道:“念在他这些日念书辛苦,就姑且下不为例吧。” 宝乐立马配合的行礼:“多谢少爷!” 众人都是一阵欢笑。 紫嫣擦着眼角:“今日老太君寿辰,说是因为老爷傍晚要去参加百官宴,就将寿宴放在了中午,还说老爷下帖子请了不少的人来,大少爷今儿去给老太君祝寿,正好让那起子小人都看看您已经好了。” “这是自然。今日也恰是个走动的机会。”楚华庭微笑。 楚君澜就明白,楚华庭是打算趁着今日的机会,多与到访宾客走动结交,一则是为了宣扬他的眼睛痊愈,二则是为了让人看他的腿已经无妨,三则也是为了结交更多的人脉。 看来楚华庭真的已经重新振作起来了。 楚君澜又为楚华庭的腿上施了针,笑着嘱咐道:“大哥的腿还没有痊愈,走路时仍旧要放缓脚步格外小心,若是落下了后遗症,往后阴天下雨时腿疼可有你受的。” “知道啦。若是落下个跛足之类毛病,将来我还怎么做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楚君澜笑着点头,想走仕途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要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了一个奔头,就总比浑浑噩噩度日的好。 这时,楚君澜隐约听见院门似乎被叩响了。 不多时,粗使丫头就来回话:“大少爷,三小姐,世子来了。” 楚君澜惊讶:“我昨儿已经告诉世子今儿家里有事,不去王府了。怎么这会子人来了?” 楚华庭却是眼睛一亮:“世子送我的徽墨和歙砚,我昨日作画时用了,都极好,我还未当面与世子道谢。” 楚君澜惊讶:“大哥蒙着眼睛作画?” “是呀,三小姐您不知道,大少爷蒙着眼睛做出的山水花鸟画,都比寻常人不蒙眼画的好呢,就连新来的陆姨娘见了都夸了。”宝乐与有荣焉。 楚华庭起身缓步走向门口,笑道:“那日偶然遇上罢了。” 说话间回眸看向院中,便见一俊美异常的白衣青年正面无表情的走进院中,四目相对,入鬓长眉微挑,点漆眸中错愕,冷若冰霜的气质刹时转为惊讶。 “楚兄?你的眼睛?” 楚华庭听见熟悉的声音,当即笑着拱手道:“世子,初次见面。” 萧煦快步走到跟前,欣喜展颜,还礼道:“初次见面,楚兄,你的眼睛痊愈了?” “正是。” 楚华庭看着萧煦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打量,回头看看自家妹妹,再看看气质出尘的萧煦,楚华庭顿觉惊喜又意外,回头玩笑道:“澜澜,你可从未告诉过我世子是如此俊雅的人物。” 楚君澜眼看着萧煦的耳廓泛起了淡淡的粉色,禁不住笑:“大哥也从来没问啊。再说他从前不是傻么,大家都只关心他傻到了何种程度,谁会在意他是俊还是丑?” 萧煦不由一阵窘迫,却又禁不住好笑,垂眸轻笑。 楚华庭点了下楚君澜额头:“你呀,世子是个老实人,你不要欺负人。世子,请屋里坐。” 萧煦越发窘迫,耳根红透的随楚华庭进了屋。 景玉捧着锦盒也跟着进了屋,将东西放角落的方几上,还在惊愕的看着楚华庭。 紫嫣凑到景玉身边低声道:“怎么啦?是不是第一次瞧见我家大少爷不蒙着眼睛,觉得他着实俊美?” 景玉啧了一声:“我家世子难道不俊美?我是惊讶,楚公子的眼睛竟然这样快就痊愈了?三小姐真是个活神仙!” “那是,我家小姐厉害着呢,我家小姐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紫嫣的声音脆生生的,即便放低了音量,依旧引得旁人注意。 楚君澜被夸的哭笑不得,对着紫嫣摆摆手:“低调低调。”随即执壶,将琥珀色的茶汤缓缓注入雪白的茶盏中。 紫嫣俏皮的吐了下舌头,笑着去接过楚君澜手中的白瓷茶壶。 “怎么这会子来了?是不是身子还不舒服?”楚君澜坐在楚华庭身侧,关切的问坐在对面的萧煦。 若是从前楚华庭看不见时,萧煦面对楚君澜这样关切的询问,尚且还能泰然自若,可是眼下被未来舅兄大人盯着,是浑身都不自在。 萧煦轻咳了一声,不由得想起师父的教导:“喜欢一个人,便要学会表达,什么都不肯说出口,只知闷头做事,你的心思还要别人去猜,那个女子会有那么灵巧的心思能猜透你?即便有那般灵巧的心思,她也未必肯用心思去猜。何况比起你的沉默,还有人更懂得表达。不是没个女子都能接受默默付出的人。” 萧煦袖中的手握了握,硬着头皮道:“今日是贵府老太君生辰,我理应来拜寿。” 其实他是想说,他作为楚君澜的未婚夫,如今傻病又已经好转了,理应来给她长脸。 可是他到底说不出口。 楚华庭闻言不由笑起来,对萧煦这种不善于花言巧语的性子,反倒有几分欣赏。 正文 第161章 叫你煦煦 楚华庭笑着为萧煦续茶:“你能来,便是给足了我们兄妹的体面,今日我父亲也邀请了一些同僚,只不知场面嘈杂,世子能否习惯。” 萧煦听出楚华庭的言下之意。 以楚才良的官位,邀请来的那些也必定是与楚家门第相似的,他就算再不济也是个郡王世子,在外人眼中若无意外是要承袭爵位的。楚华庭是担心他待会面临被巴结的场面不喜欢。 “无妨的。我虽喜静,却也不厌烦热闹。”萧唇角带着浅浅的弧度,气质虽疏远孤独,眼神却亲近温和。 楚华庭对未来妹婿越发满意,就与萧煦闲谈起来。 二人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针砭时弊,往往都有意见相同之处。先前二人便知彼此谈得来,如今楚华庭眼睛痊愈,二人能够正面交流,就越发加深了彼此的了解和认知,更加谈得来了。 楚君澜撑颐坐在一旁吃茶,看看楚华庭,又看看萧煦,禁不住笑起来。 楚华庭话题告一段落,疑惑的问她:“怎么了?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两个有趣,明明平日里都是话不多的,尤其是世子,与我说话时常常一个字两个字往外蹦,如今与大哥说话,却能长篇大论了,可见世子是个不爱说废话,可遇上正经事也能侃侃而谈的,”故意皱了下鼻子,“就是对我没话说罢了。” “我没……”萧煦有些急,刚要解释,对上楚君澜笑吟吟的俏脸,意识到她是在逗他,话又咽了下去。 楚华庭哭笑不得:“澜澜,你总这样欺负人可不行。亏的世子厚道,若是其他人,怕不是早就厌烦了你。” “那怕什么的,反正大哥不厌烦我,世子若是厌烦我了,我就大归回家来,让大哥养活好了。”楚君澜吐了下舌头。 萧煦有些急切,摇头道:“不会厌烦。” 兄妹二人都看向他。 萧煦已是耳根通红,神色端凝的郑重承诺道:“楚兄放心,我对君澜不会厌烦,更不会有什么大归之类的事。” 这样平淡的话,并不是什么表白之语,可听着却是一句郑重的承诺。 楚华庭有些动容:“世子说的我都相信。世子不如就随澜澜一同称呼我如何?总是叫楚兄,反而觉得生分了。” 若是成婚后,可以称呼舅兄的,如今尚未成婚,随着楚君澜来一起叫“大哥”,反而比较舅兄还要亲近。 萧煦认真的道:“是,大哥,以后我记下了。大哥也不要再称呼我世子才好。” “的确如此,可你尚未有表字。”未及冠,又无名师长辈赐字,萧煦的确尚不曾有表字。 萧煦身边也的确不曾出现同辈的朋友,自然不存在不知如何称呼的时候。 “这有何难?”楚君澜笑眯眯的道,“叫煦煦就是了。是不是,煦煦?” 萧煦脸上腾的一下宛若云霞蒸腾,窘迫的恨不能找个地缝去钻,那是他装傻时的自称,私下里想起来还觉得羞耻,可是被楚君澜这样叫出来,字里行间都带了几分柔软,着实叫人心里都酥软了,何况还是在楚华庭的面前? 但是被这样叫,萧煦内心是欢喜的。 可也仅限于被楚君澜这么叫。 楚华庭见萧煦被楚君澜欺负的面红耳赤,不由得摇头,解围道:“直呼大名不妥,反正你们婚事近了,我暂且叫你世子,待婚后称呼你妹夫便是。” “如此甚好。”萧煦松了口气。 楚君澜越看萧煦越有趣,禁不住又是一阵笑。 萧煦看着她明媚的笑脸,阳光照射进整洁的屋内,点亮了她精致的脸庞,眉眼弯弯,眸子里波光潋滟,像是能将人吸进去。 即便他又被她逗弄了,可他心里依旧是欢喜的。 他不自禁在想,若是将来身边一直有这么一个人,即便“闹腾”了一些也是好的,否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楚华庭笑着岔开话题:“对了,前些日茂国公府上送了一套头面来给澜澜,世子也知道,楚家的门第,着实与那些公侯之家毫无牵扯的,对方却如此主动的示好,我总是担心背后有什么企图。” “正是。”楚君澜叫紫嫣去将那套头面取来,对萧煦道,“我也觉得奇怪,我如今还有什么能被人瞧得上的?思来想去,除了未来世子妃的身份,也就只有医术了,可是想寻我看病,直接下帖子邀请才是正途,做什么要先送给我一套昂贵的头面来?若是真想求我瞧病,这样做法反倒有些冒冒失失的,我想如茂国公府那样高的门第,也不至于会做出这等没章程的事来,到现在还一直疑惑着呢。” 说话间,紫嫣就将那装着首饰的锦匣捧了来。 萧煦起身查探,见那的确是做工极为精致的一套头面,几乎能换得来楚家的半个宅子了,不由得微微蹙眉。 “我知晓了,你不要担忧,我查明了来告诉你。” “有你去查,我自然是放心啦。”楚君澜语气轻快。 萧煦抬眸,视线落在她梳了随云髻的鸦青墨发上,那上头没有其余头面,只有他送给她的青玉珍珠簪子,流苏上的珍珠和玉珠子微微晃动,俏皮又雅致。 萧煦的唇角,就怎么都忍不住的扬了起来。 楚华庭喝了一口茶,看了看笑的一脸坦然的楚君澜,又看看不知想到什么,唇边笑意温柔的萧煦,禁不住好笑起来,这对小儿女的相处方式,让他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楚君澜能嫁给一个知根知底的人,且这个人还对他的宝贝妹妹有心,这着实让楚华庭开怀。想想先前妹妹还昏迷不醒,差点就要被梗着抬去王府了,如今再看这两个人都已健健康康的准备大婚,他心里不由得感慨。 这一切变化,都是在楚君澜醒来之后,想来是老天爷开了眼,才给了他们偌大的转机。 “大少爷,三小姐。”前院来了个小丫头回话,“老爷说,宾客们都陆续到了,春山班的堂会也预备妥当了,请大少爷与三小姐去前头热闹热闹。” “知道了。”楚华庭站起身,邀请萧煦道:“世子与我同行吧?” 正文 第162章 撑场面 萧煦便站起身,跟随在楚华庭的身后走到门前,似是想起什么,忽然回头看向楚君澜。 楚君澜低着头走在二人身后,萧煦忽然驻足,她险些一头撞在他身上,忙及时一拧纤细的腰肢转了个身躲开。 “怎么了?” 萧煦只是想起师父的话,对待心仪的女子一定要学会表达,适当殷勤,他方才被楚华庭招呼了一声下意识便要出去,却忘了对她表示出关心,这才回头,不成想差点闹出笑话来。 萧煦摇摇头,强作镇定道:“无事。”便转回身跟上了楚华庭的步伐。 楚君澜看着萧煦的俊雅的背影疑惑的歪了歪头。她发现,萧煦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院中来传话的小丫头早就跑的没了影儿,楚华庭一行自然也不必着急,走在前头一面为萧煦引路,一面介绍府中的布局,景玉和宝乐跟在主子身后低声说着话,楚君澜则与紫嫣一同走在最后。 看着前头相谈甚欢的二人,楚君澜不知为何,心情竟格外的好,就连脚步都比较寻常时候轻快一些。 一行过了后穿堂,转了个弯走向前院。巷子里虽然安静,但刚来到前院,人声就显得嘈杂起来。 有仆婢看到迎面而来的楚华庭,竟不再蒙着双眼,且脚步虽缓,竟然无须人搀扶了,不由得露出惊愕表情,与他对上视线,确定楚华庭竟然不再眼盲,下人们纷纷惊愕。 “大少爷?” “嗯。”楚华庭颔首。 有年长的婆子控制不住,难掩兴奋的问:“大少爷您的眼睛?” “已经痊愈了。” “啊!”婆子惊呼,随即赶忙行礼,“恭喜大少爷,贺喜大少爷!” 所过之处,多少人在说恭喜,就连与楚华庭并行的萧煦都没引起人多少注意。着实是因为楚家大少爷这般当年惊才绝艳的人物成了瞎子,着实也引起过不少下人的惋惜,眼下楚华庭眼睛痊愈的消息,就似长了翅膀一般,飞一般的传了开来。 楚华庭歉然对萧煦道,“家里下人太惊讶了,都忘了行礼,世子还请不要怪罪才是。” “不会。大家是太欣喜。”萧煦微笑,心里也是轻松欢喜的。 楚君澜走到二人跟前道:“这会子老太君应该还在上院,咱们一道去请了安,世子也好见过我家里的人,然后你们在去前院,如何?” “也好。”楚华庭笑道,“家中女眷不多,不过二叔一家的女眷们都在,你若不喜嘈杂,,咱们少坐片刻就离开。” 萧煦十分感激楚华庭的照顾,颔首道:“不妨的,并不会不喜。” 上院中,老太君穿了一身簇新的茶金色绣大朵葡萄纹的交领褙子,陪着墨绿色的八幅裙,头发梳了高髻,戴了簇新的金簪子和金戒子,抹额上缀着的指甲盖大小的翡翠正在眉心,在明亮屋内熠熠生辉。 周氏看着婆母穿金戴银花团锦簇的,便觉眼热,越加笑意盈盈的献殷勤。 孙姨娘、苏姨娘,以及楚才俊带了来的唐姨娘和苗姨娘,都各自带着自家是的儿女,热热闹闹的围在老太君跟前凑趣。屋内的气氛当真前所未有的和谐。 就在这时,老太君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丁香快步走到身边,附耳回了一句。 老太君当即挑眉,有些不悦的道:“今日是我的寿辰,又有什么人不长眼,出来乱传谣言?” 周氏关切的为老太君捏着肩膀:“娘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可不要与人动气,伤了身子可不好,谁惹您生气了,您告诉媳妇,媳妇替您去教训他们!” 老太君心里熨帖的很,嘲讽道:“还不是丁香告诉我说,外面有人传言,大少爷的眼睛痊愈了。真是笑话,这一家子下人我看就没有几个像样的,都是叫王氏给带累歪了,没事传起这样的小话来也一点不知过脑子。” 话音方落,外头就有人道:“回老太太、老爷、奶奶、少爷小姐的话,恭定王世子、大少爷、三小姐来了。” “啥?”老太君禁不住挖了挖耳朵。 孙姨娘早就看二房鸠占鹊巢的态度不顺眼,谁料想老太君的打脸来的如此之快,不由得笑容满面的道:“回老太君,是恭定王世子、大少爷和三小姐来了。” 说话间门帘便被撩起,楚华庭缓步而来,多日蒙住双眼,几乎让人快要忘记他清俊的容貌,待到他明亮的如点漆的双眼直视过来,老太君、周氏、楚才俊都禁了声。 “庭哥儿……眼睛真的好了?” 老太君的惊讶还没过,便见楚君澜与一身白衣俊美非凡的青年随后进了门。 恭定王世子,老太君是有幸见过的。可是印象中这位疯疯傻傻,宛若稚子,不是头发乱蓬蓬,就是脸上脏兮兮,还时常傻笑,说的话更是没处听去。 如今面前这位气质疏冷宛若皎月,样貌俊美不似人间,如何能与印象之中那个追着楚君澜叫“姐姐”的傻子联想在一处? “这是,世子?”老太君已快不会说话了。 “祖母。”楚华庭与楚君澜一同行礼。 萧煦则拱手道:“楚老太君寿辰,在下特地备了薄礼前来拜寿。” 景玉立即将捧着的锦盒端了上来。 老太君有点呆滞,还是周氏眼疾手快的将锦盒接了过去,入手沉甸甸的,她一个乡下妇人,也不懂什么规矩,当场就将锦盒打开了,看着里头一尊拳头大的精致玉佛,当场大叫:“哎呦!娘,您快看!” 她如此行径,着实粗鄙不已。 楚华庭与楚君澜都很不喜。 萧煦却是面无表情,眼观鼻、鼻观心,对落在自己身上的打量都不放在心上。 老太君、孙姨娘、苏姨娘、楚云娇、楚佩珊等人呼啦一下靠了过去,看着盒中的玉佛,各个眼睛冒光。 楚云娇更是回头,满面绯红的盯着萧煦的脸看了好几眼。 老太君笑逐颜开:“你说说,来就来了,还带了这么重的礼,世子能来参加我老婆子的寿辰就已经是我们的福分了。” 萧煦微微一笑:“您是君澜的祖母,便是煦之长辈,理应拜见。” 众人的眼神“刷”的一下聚在楚君澜身上。 楚君澜看了一眼萧煦的背影,禁不住笑了笑,他还真是给她撑场面来的? 正文 第163章 问责 老太君愕然的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堆笑问:“世子如今身子可好了?” “托福,君澜已将我治好了。”萧煦冷淡眼神扫过众人,慢条斯理道,“从前浑浑噩噩多年,一朝清醒,全似经历一场幻梦,如今能够痊愈,多亏君澜对我悉心照料。” 锐利眼眸满含威慑的看过众人,最后落在老太君身上,冷冷道:“这段时日,也多亏得府上诸位对我未过门的妻子多加‘招抚’,方才我已去客院看过了。想不到楚家的客院环境如此雅致。” 老太君的心里咯噔一跳,世子怕不是要问责? 谁能想得到,一个傻子,竟然能够痊愈了,而且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气质矜贵凛然,让人看上一眼都觉发毛,根本找不到话语在他面前辩驳,那眼神冷的,冰锥子似的,扎人一下都浑身打颤。 老太君干巴巴的笑着道:“是啊,是啊,客院雅致,还是澜姐儿自己选了的。” 萧煦一双看透一切的通透眼眸望着老太君,威压迫人,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们都拉出去问罪!。 老太君狡辩不下去了。 场面尴尬,老太君、周氏、楚才俊都将求救的眼神投向楚君澜。可一看楚君澜那副看戏不怕台高,就差拿着瓜子嗑的表情,几人都是一噎,心里暗骂楚君澜不讲亲情。 几人只好看向楚华庭。 楚华庭身为长子,素来温文尔雅、知礼孝顺,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长辈受委屈吧? 但楚华庭此时显然没注意到这里,正叫了小厮到门口,低声说着什么。 萧煦冷眼旁观,心下不由对楚君澜又增了几分怜惜。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为何会生在这样的家庭?这个家里除了楚华庭,就没有几个亲人是好东西。 场面正在尴尬之时,外头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楚才良快步进了屋,迎面正遇上楚华庭,愕然的道:“你眼睛还真好了?” “是。劳父亲记挂,儿子已经痊愈了。”楚华庭恭敬垂首。 楚华庭的到来打破了屋内宁静,老太君、楚才良和周氏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老太君笑眯眯的道:“才良啊,你看,世子也忒懂得礼数了,还特地来给我拜寿,还送给我一尊玉佛呢。” 老太君炫耀的语气,听的楚才良一阵头大。 恭定王世子肯纡尊降贵的给一个寻常老妇拜寿,那可不是什么见长辈懂礼数,就算世子肯自谦,老太君这样的身份也不能腆着脸自居长辈啊! 楚才良瞪了老太君一眼,忙笑着到近前给萧煦行礼:“世子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听闻世子身子已经大好了,早就想请您来府中走动,又怕耽搁了您的静养。” “楚大人言重了。今日是君澜的祖母的寿辰,在下理应前来问候。”所以他根本不是什么拜见长辈,就是全然看在楚君澜的面子上。 老太君这会儿也彻底回过味来,脸上臊的通红。就连楚才俊、周氏和几个姨娘都觉得面上挂不住了。 楚云娇将唇色都咬成了如血的嫣红,满面通红,眼含秋波的望着萧煦,已是看的痴了。孙姨娘在一旁正尴尬着,回头就看到自家女儿这幅表情,赶忙暗中掐了她一下。 楚云娇乞求的看向了孙姨娘,孙姨娘立即懂得了女儿的意思,心里也是一跳。 楚才良这时已笑着邀请萧煦去前头坐。 萧煦点头,转而面向楚华庭时,态度十分敬重的道:“大哥可与我同去?” “也好。”楚华庭微笑。 大哥? 世子竟这样称呼楚华庭? 如此温和敬重的语气,还是刚才对他们横眉冷对高高在上的世子吗? 老太君脸上就像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烧红的厉害,就连那尊精致的玉佛都觉得烫手。 待到楚才良恭敬的引着萧煦出去,楚华庭也在宝乐的陪同下一道去了前头待客用的大花厅。上院正屋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女眷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在楚君澜身上,有探究,有打量,有羡慕,有妒忌,着实是百味陈杂复杂的很。 过了半晌,老太君笑着道:“澜姐儿,快来祖母这里坐。” 楚君澜笑容满面,便依言走到跟前,礼数周全了一番。大丫鬟玫瑰立即殷勤的端了绣墩来,还贴心的放上了个柔软的浅绿色素面坐褥。 “三小姐请坐。” 楚君澜对玫瑰笑笑,与她同辈的姐妹们都站着,只她一人坐着她也不在意。 “老太君有何吩咐?” “哎呦,你叫我祖母便是了,叫老太君,岂不是生分了?”老太君笑眯眯的道,“你大哥的眼睛几时好转的?” 楚君澜回答的礼貌疏离:“大哥的眼睛一直用药,逐渐好转,今日早上拆了绷带的。” “原来如此。你这丫头也是,这么大的事,你也不早告诉祖母,祖母也好多照顾你大哥。” “难道大哥眼盲时不该被照顾,非要等知道好转的消息再照顾?”楚君澜笑颜如花,说出的话可并不有好。 老太君一窒,心里暗骂这死丫头狂妄,碍着她未来世子妃的身份又不得不笑着转移话题。 “世子现在看起来也好了。往后他这个病不会再犯了吧?”老太君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八卦,忙温软了声音道,“祖母也是担心的你未来,若是世子能够一直做个正常人,那也是你的福分啊。” 楚君澜笑了笑:“多谢老太君。” 周氏语气酸溜溜,又要笑着巴结:“真是好运气啊!这三小姐要成亲了,你大哥的眼睛好转了,未婚夫婿的傻病也好了,往后做了世子妃,可不要忘了家里的这些人才好。” “二婶说笑了,谈不上什么好运气,不论是我大哥还是世子,都是我亲手医治好的。换了别人怕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楚君澜眉眼弯弯,“不过二婶放心,我既会医术,也不会忘了家里人的。” 周氏嘴角抽搐。 她怎么觉得楚君澜是在咒她得病呢! 老太君揉了揉眉头,正要开口,外头就传来一阵喧哗声。 离得近了便听清说话的是楚才良。 “叶公子到访,真是欢迎之至,您里面请。” 话音一落,楚才良就亲自撩起了门帘,随即便见身着石青色素缎宽袖外袍,玉树临风的叶以渐笑容温和的进了门。 正文 第164章 生女当如此 楚君澜回眸,看到叶以渐竟然不请自来,有些诧异。毕竟当日她拒绝了叶以渐,想来以叶以渐的性子,为免见面尴尬,他一时不会来找她,而她将叶以渐的毒解了,往后也再不用去大长公主府。 想不到,叶以渐竟然来了。 有客来,楚君澜自然起身站在一旁。 叶以渐步履潇洒走到老太君跟前,拱手道:“晚辈听闻楚老夫人寿辰,特地送上寿礼,祝您松柏长春,日月昌明。” 老太君笑逐颜开,却吃了方才萧煦拜寿时的教训,一时不敢托大,加之从前叶以渐在聚雅会时就曾经给过她挂落吃,更加不敢放肆了。 “多谢叶公子了。” 叶以渐便让昆山将贺礼交给了楚才良,笑道:“楚三小姐于在下有救命之恩,府上有这等大事,渐自做主张前来,还望勿怪。” “叶公子真是折煞下官了。”楚才良受宠若惊之余,心下却是一阵感慨。 生女当如楚君澜,是真给老子争气啊! 叶以渐回眸寻找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在人群中找到她总是很容易的事,因为她只俏生生的站在原地,从气质上都能与身边众人剥离开来,更何况她的容貌绝色,断乎不会泯然于众。 视线相对,叶以渐心中一片悸动,微笑着颔首:“三小姐。” 称呼已恢复如从前。 楚君澜屈膝行礼:“叶公子。多谢你今日特地前来。” “哪里的话。”叶以渐恭敬还礼,声音温柔宛若潺潺暖泉,沁人心脾,“三小姐对我的救命之恩,今生报答不尽,我知道三小姐不是挟恩图报之人,是以府上有事也不会特地来寻我,但我总想着报答,趁此机会登门,还请恕叨扰之过。” 堂堂皇亲国戚,大长公主的亲外孙,叶状元的独生子,对待楚君澜竟如此恭敬客气! 老太君只觉话都快不会说了,一家子人也都被震撼住了。 他们都知道楚君澜借由医术,认识了不少的权贵。从前她能在锦衣卫面前说得上话,后来又能在曹钦那等人物跟前谈笑风生便可看出。 但是当真正的皇亲国戚主动送礼上门,见了她还这般客气时,他们内心还是受到了震撼。 如此地位,他们以后怕是拍马都追不上了! 楚才良慈爱的笑着对楚君澜点点头,又道:“叶公子,还请随下官前头坐。” “楚大人客气了,请。” “请。” 叶以渐与楚才良离开后,屋内再度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老太君就连找楚君澜套话都张不开嘴。 老太君就咳嗽了一声,没话找话的道:“咱们府里的孩子,都孝顺,都是好孩子。可就是有不像话的,我今儿个过生日,就连恭定王世子和叶公子那样身份地位的人都来了,咱们府里却有人装死不肯出来呢。” 周氏也道:“是啊,王氏和楚梦莹平日看起来都是乖乖巧巧的,想不到被大伯一顿鞭子抽出原形了,显然他们还都心存怨恨,生大伯的气,所以不肯来给您祝寿呢。” “对,还有那个陆氏。”孙姨娘也道,“从进了门开始就傲慢的什么似的,说什么身子弱,无法侍奉,我看她就是瞧不起咱们家。” 有了话题,老太君和女眷们都同仇敌忾的言语讨伐起王姨娘、楚梦莹和陆湘湘起来。 楚君澜听的脑仁儿疼,对这样话题着实不感兴趣,就去角落寻了一张交杌坐下自己剥松子吃。 同一时间,王姨娘悄然来到外院,避开人的视线,将马岩拉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马大哥。” “你怎么回事,今日宾客众多,前头忙着呢,你怎么这会子寻我?” 王姨娘楚楚可怜道:“马大哥,我还是觉得那个负心汉的命留不得,我才刚听了消息,楚华庭那个瘪三的眼睛已经好了!他本来就有功名在身上,又是嫡长子,老爷偏心,一定会将家业传给他的,我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这些年亏大发了,伺候他尽心尽力的,他却不能将家业传给我家华章,我还是想直接毒死他!” 马岩笑容温柔的将王姨娘抱在怀中,“你呀,沉住气。” “不嘛,我就是委屈嘛。”王姨娘闭上眼睛撒娇。 她没有看到的角度,马岩的眼神格外冷静,并无她熟悉的温柔缱绻。 “宝贝儿啊,我的心肝儿,你乖,先依着咱们的计划行事,将来咱们远走高飞,我家也不要了,我那黄脸婆我也不要了,我就只守着你,哥哥将来疼你。” “真的?”王姨娘抬起头,长睫毛上沾着泪,抽抽噎噎的看着马岩。 若是个少女,这般神态是楚楚可怜,可是王姨娘这个年纪,脸上还有被鞭子抽出的痕迹,加上皮肤暗沉发黄,做出这样神态就只会让人觉得做作矫情,令人生厌。 马岩看着她,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金元宝:“好妹妹,哥哥几时骗过你?” “那好吧。”王姨娘的情绪终于被安抚,笑着又靠进马岩怀里。 这时,前院传来一阵丝竹管弦之声,隐约能听得见柔婉的唱腔。 马岩笑着推开了王姨娘:“好了,我还有事忙,你记得我说的话。” “知道了。”王姨娘娇嗔,看着马岩的身影走远,才悄悄地潜回了内宅。 此时,楚君澜等女眷已被安置在前院临时戏台的西侧。地当中竖着一道鲤鱼戏莲的镂雕折屏,将男宾所在的西侧院落与女眷这一方划分开来。 楚才良带着子侄们游走在八仙桌旁的宾客中间,时常又有宾客主动与萧煦和叶以渐攀谈,场面十分热闹。 相比较下,女眷这边倒是没有外客。 因为老太君不熟悉京城官宦女眷,楚才良又没有正妻在,请了其余官家夫人来,也怕老太君招待不周落人笑柄,是以楚才良根本就没有请其他家的女眷来。 老太君津津有味的看着戏,其余的姨娘、小姐们也都新奇的看着戏台子。 只有楚云娇,拉着孙姨娘走到了远处,低声道:“娘,世子的身子都好了,您能不能给女儿想想法子?” 正文 第165章 能给她我的命 孙姨娘吓的忙看看左右,压低声音训斥道:“你这死丫头,你怎么这会子找娘说这事儿!” “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说啊?”楚云娇也急了,抓着孙姨娘的手摇晃,“世子那样身份,咱们平日里又没机会见到,如今好容易人来了,若不抓住这个机会,难道能指望楚君澜帮我?” 孙姨娘眉头微蹙,摇头道:“想让她帮你,也不是不可能。” 楚云娇诧异的瞠目,挽着孙姨娘的手臂摇晃:“娘说什么?你有法子让楚云澜帮我?” “恭定王府是什么地方,嫁过去做世子妃虽然荣光,可是王府里还有个正派婆母压在上头,听说王爷还有不少美姬妾室呢,只她一个人孤军奋战,王府里能将她骨头都嚼了。这个时候,若是有个自家姐妹跟去做了媵嫁,那可就不一样了。” 楚云娇惊愕:“娘,你想让我做媵妾?” 孙姨娘低声道:“那样的门第,做妻还是做妾又有什么区别?只要你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往后你的日子就有指望了。何况男人喜欢谁,可不看谁是妻谁是妾,笼络男人的心,手段可多着呢,有时候做人正室的要端着身份,不好有什么过多的动作,做妾反而更好施展。” “可是,我只想做世子妃,不想做媵嫁。”楚云娇低着头扭捏。 孙姨娘闻言,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指头戳了女儿脑门一下:“你疯了吧,你想做世子妃?你想不想做皇后啊你!” “娘!你小声点!”楚云娇跺脚。 孙姨娘低声道:“这王府的世子娶亲,也是要上玉牒的,楚君澜再不济也是个嫡女,且早已经过了王府的明路,你父亲还与我说,恭定王妃这些日都在主动的张罗他们的婚事呢,这人是不可能换了。你不要再做他想,若是想去王府享清福,你就给我乖乖听话,交给娘来操作。” 楚云娇回头,看了一眼男宾的方向,却没找到萧煦的身影。这就像某一种极为不好的预兆,好像预示着他永远都进不了王府的门。 “好吧。我听娘的。”楚云娇低下头叹了口气。 孙氏这才缓和神色,拉着楚云娇回了女眷一方落座。 在他们转出矮树丛,身形消失之后,他们身后的太湖石才有两个身影转了出来。 叶以渐看着女眷的方向,感慨道:“楚家人啊……也难为君澜生活在此处。” 萧煦眉头皱了皱,回眸看向叶以渐,冷声道:“请你注意称呼。” 叶以渐抬眸看向萧煦,素来温润的双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疏远和敌意。 “我与君澜是好友,称呼名字有何不可?” 萧煦转回身看向叶以渐,声音冷的似能结冰:“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叶以渐目光幽深,似乎陷入眸中回忆之中,喃喃道:“名正言顺的机会,谁都有。” 萧煦低沉声音透出森然:“想不到叶公子也会做这种横刀夺爱之事。” “横刀夺爱?”叶以渐直视着萧煦,毫不退让,“爱这个字,随便说说便可吗?你拿什么来爱她?是你家中那不好摆布的嫡母,还是未来不知会落在何妨的继承权?你能给她安稳吗?能让她过平静的生活吗?可这些,我都会给她。” 叶以渐眼神越发痴狂:“我家中没有可以让她立规矩的婆母,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外祖母会将她当成宝贝一般供着,我父亲知书达理,不是参与内宅之人。我家的门第不比任何人家的差,我能给她的幸福,你能给吗?” 萧煦一把攥住了叶以渐的衣领,牙关紧咬发出咯吱声,下颌线因太过用力,绷出明显的棱角,就像一只发狂的狮子,恨不能将爪下的猎物吞吃入腹! “这些都是你的吗?” “放手!”叶以渐挣了两下,却不想萧煦的力气如此之大。 “安逸的家境,知书达理的亲人,你能给她的这些,有一样是你自己给的?” 叶以渐瞳孔紧缩:“我能……” “我能给她一切,包括我的命!”萧煦松开手,拍了拍叶以渐的襟口,“我是来给她撑腰,不是来给她添乱的。收起你的心思,你我分开回去。” 说罢,萧煦便快步走向了院中西侧男宾的位置。 叶以渐看着萧煦的背影眸色渐深。 给她一切,包括命吗?谁又不能给呢? 只是,他愿意给,也要她肯要才行啊! 叶以渐想起楚君澜委婉的拒绝,手上的伤口似乎又疼了,他闭了闭眼,平复心情后,才面色如常的回到席中。 楚才良此时,正与数名男宾围着一副山水图欣赏。 “果真是傅公子的墨宝。” “傅公子的山水简直是一绝!” “怪道圣上每每遇上傅公子的事,总会网开一面,如此才子,真真令人珍惜令人艳羡啊!” “难道能够得此真迹的楚大人,不值得艳羡?” 有同僚将话题转移到楚才良身上,将他得意的满面红光。 其实,这幅画是一个同僚放在他这里,想借他的手送给恭定王的。 楚才良看到萧煦在一旁吃茶,其实有一瞬很想说出画的真正主人是谁,便可以顺便将画交给萧煦,让萧煦将画代为转给恭定王,也算是他完成了同僚的嘱托,关系也可以更进一步,还能彰显他在恭定王心目中特殊的位置。 然而被这么多人吹捧着,他若说自己不是这幅画的主人,反倒是抹不开。恰好今日那同僚没来,他沉浸在吹捧之中,也不并为此解释。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满脸激动的冲了进来,恭敬的道:“老爷,傅公子到了,说是来求见三小姐。” 众人霎时间一静,刚才还被他们称道的人,忽然就来了?还是要求见楚家的三小姐? “快,快请。”楚才良激动不已,解释道:“在下不才,曾邀傅公子在家中小住一阵,许是傅公子念旧。” 不多时,就见穿了一身浅灰色细棉书生长衫,头发整齐以玉簪挽起,打扮十分稳重,但桃花眼勾魂摄魄、气质慵懒风流的青年被下人引了进来。 正文 第166章 惊变 傅之恒的影响力,在大雍朝毋庸置疑,多少姑娘、少妇心中最为完美的男子便是他这样,他若在街上乘车而过,车上必定盈满鲜花与瓜果,此时一路走向院内,更是吸引了目光无数。 他的容貌英俊不凡,气质也更为平易近人,比起萧煦如皎月一般不可碰触的疏远,他就像是人间最绚烂的花朵,敞开怀抱等着每一个爱花之人的驻足。 女眷们此时也安静下来,目光激动的停留在傅之恒身上。 “傅公子。”楚才良笑着迎了上去,男宾们也都笑着上前。 傅之恒儒雅一笑,眉眼中的潇洒与风流自然流露,他与在场的大人有半数见过,问候起来并不陌生。 “听闻贵府老夫人寿辰,在下与府上大少爷、三小姐都十分要好,是以不请自来,为老寿星拜寿,还望楚大人恕在下唐突。” “哪里,傅公子肯纡尊前来,着实感激不尽。”楚才良就笑着回头叫了楚华庭。 萧煦和叶以渐都在楚华庭身侧,三人一同走到近前。 傅之恒一看到楚华庭,便欢喜的道:“楚兄,你的眼睛已痊愈了?” 傅之恒与楚华庭同住过一阵,二人相处极好,是以此时关系更加亲切热络。 楚华庭也满心欢喜,看着傅之恒时神色透着好奇和赞赏,行礼道:“多亏了澜澜,我的眼睛才能痊愈,今日一早才拆了绷带的。与傅兄相识已久,今日却是头回见面,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哪里的话。”傅之恒的目光落在萧煦与叶以渐身上。 楚华庭笑着为他们做了介绍,傅之恒与他们其实也有过一面之缘,但并无深交,如今见他们两人的病都已痊愈了,且外界传言的傻子,却是个如此俊逸出尘的青年,不免大为感慨。 “三小姐的医术果真与制酒的技术一样出神入化。”看着萧煦,又有些羡慕起来。 能将美人娶回家,想什么时候吃好酒都行,这是何等的好运气! 楚君澜这时已被出楚才良叫到了近前,闻言宛然道:“傅公子那几坛酒都吃完了?” 傅之恒闻言回眸,只见楚君澜一身素淡打扮,俏生生立在屏风旁,阳光下眉目如画,宛若仕女图中走出来的,神色便有几分欣赏。 “早就吃完了,却抹不开脸来寻你。”傅之恒从身后小厮手中接过一个卷轴,笑道,“贵府老夫人做寿,在下身无长物,作画一副以表庆贺。”说着,将卷轴交给了楚君澜。 身无长物,作画一副? 如此自谦的说法,谁都不会当真,毕竟傅之恒若真认真作一副画,便是千金难求的。他肯潇洒度日,居无定所,不是因为他没能力,完全是因为他不想过那种富足的日子。 楚君澜双手接过,笑着道:“多谢傅公子。我可以看看这幅画吗?” “请随意。”傅之恒微笑。 楚君澜便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将画卷缓缓展开。 一副“彭祖戏鬼差”跃然纸上,写意风流,寓意吉祥,加之出自傅之恒之手,这画的身价又翻了数倍。 楚才良为首的男宾们纷纷感慨,连连称赞:“好画,好笔法!” “傅公子果真书画双绝,这画上的提字堪称一绝!” …… 楚才良已得意的满面红光,激动的直搓手。 屏风另一侧,老太君和周氏等人听着声音也早就按捺不住了,索性连戏也不看了,结伴绕过屏风而来。 楚才良见了暗暗蹙眉,但不好在外人面前多说,只是被过身冲着老太君使眼色。 可老太君就等着人给她祝寿,尤其对方还是傅之恒这样的名人,自然不肯放弃,就只当没看见。 “傅公子来啦。”老太君慈爱的微笑。 傅之恒笑着拱手:“楚老夫人福寿安康,松柏延年!” “多谢,多谢!”老太君笑呵呵,满意的点着头,又去看众人都在夸赞的那副“彭祖戏鬼差”。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龇牙咧嘴、眉目狰狞、黑不溜秋的一幅画,用来给她拜寿?这是在祝福她还是想诅咒她被鬼抓? 老太君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 楚君澜最善察言观色,见老太君这样作态,不免厌烦。 傅之恒笑了笑,似对老太君的反应全不在意,只笑着与楚君澜道:“不知三小姐近日可酿制了好酒?” “新制的没有,但是先前的还存了一坛,傅公子要不要试试看?” “那自然是好。”傅之恒开怀一笑。 楚君澜便回身吩咐紫嫣回去取酒来。 萧煦与叶以渐一左一右站在楚华庭身旁,看着楚君澜与傅之恒站在一起说话,心下不约而同生出几分危机感来,二人对视了一眼,又都不看彼此转开身去。 楚君澜到底不好陪在男宾这边,是以与老太君等人一同回了屏风另一侧继续看戏。 男宾这里则是热闹起来,不少宾客都刻意围绕在萧煦、叶以渐和傅之恒周围主动攀谈。 楚才良陪着一会儿,忽有下人来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面露疑惑,笑着告了个罪,便先离开了。 戏台子上已唱到了第三出,楚君澜听的有些腻,眼看着女眷处也有出去的,她便也起身出去了,紫嫣见了也忙快步跟了上去。 萧煦面面无表情的坐在屏风另一侧,本就有些厌了,见楚君澜离了席,便也想跟上去,但想到她许是去更衣的,他又压下了心思。 楚君澜这厢刚预备往客院方向去,远远地就看到穿了官服的楚才良龙行虎步走出家门的背影。 她不由停下脚步,疑惑的微微蹙眉。 “三小姐,怎么了?” “没事,你看见老爷了吗?” “看见了。”紫嫣不明所以的老实点头。 楚君澜目光依旧看着大门的方向,直到楚才良的身影彻底不见了,才道:“我怎么觉得,老爷去换了一身衣裳,人都精神了不少,步伐比平日都要稳健有力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紫嫣笑嘻嘻的道:“今儿个世子爷、叶公子和傅公子来,多给老爷长脸啊,我看老爷乐的都快找不着北了。” 楚君澜听的忍俊不禁,轻轻推了下紫嫣:“就你机灵。” 主仆二人回了客院稍作休息,再回前院时,老太君已经吩咐在花厅摆宴。众人便又都去了花厅。 花厅早已用牡丹花开的大插屏隔开了男宾与女宾之间的位置,落座后连对方的人影儿都瞧不见。厅内灯火通明,今日也不想着俭省了,加之斜阳晚照透过明纸洒落了满屋的金辉,显得屋内半新不旧的摆设都华贵了几分。 老太君与全家女眷们聚在一起,围坐在黑漆八仙桌旁。只听得屏风的另一侧,楚华庭已带着楚华章、楚华云等长房的公子们开始与宾客敬酒了。 周氏没听见自家儿子的声音,不由有些气恼,酸溜溜的感慨道:“到底是嫡出的公子,周身的气派就是不同。” “是啊,”老太君却赞扬的真心实意,“依我看,长房里如今撑得起门面的少爷,也就庭哥儿一个了。” 说着话,老太君眉眼含笑的看着楚君澜,“澜姐儿,你爱吃什么,就告诉丫头,让丫头给你夹。” 如此明显的关照和重视,让楚云娇、楚佩珊以及二房的姊妹们心里都有些堵得慌。可是今日也看得出来,男宾一方来的三位地位高的宾客,都是冲着楚君澜来的,他们不得不承认楚君澜比她们要更有人脉一些。 楚君澜笑了笑,端起酒盏来敬了老太君一杯:“恭祝祖母‘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见她抢了先,其余女眷也都一同恭贺。 老太君笑眯的见牙不见眼的,欢欢喜喜吃了一杯酒,眼睛扫过女眷们的两桌,没见陆湘湘,更没见王姨娘和楚梦莹,不由得抱怨道:“到底还是你们懂得孝顺我。有些人啊,平日里看孝顺,给我请安时嘴甜的像是吃了蜜糖,谁知道关键时刻竟然面儿都不出,就连我老人家过生日这样的大事,如世子和叶公子那般尊贵的人物都来了,她们也不肯露面,真真是白疼了她们一场。” 老太君说的是什么人,女眷们只稍微观察便可得知。 陆姨娘进门起就表明了态度,对待老爷从来都不上心,老太君不满便罢了,反正他们一家子也惹不起寒梅夫人的人。 可是王姨娘和楚梦莹今日竟也不曾出现。虽然楚梦莹被罚跪,但依着她的性子,是绝不肯真的去跪的,必定会想尽办法出来,而给老太君过寿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王姨娘八面玲珑,又速来会拿着腔调,她竟放弃了在婆母跟前做好人的机会,这就更稀奇了。 孙氏瞥了下嘴,附和道:“您说的是,我们对您都是真心孝顺,可不似那些只知装模作样的人。” 老太君点点头,似乎心里熨帖了一些。 就在这时,门外有眼熟的身影快步冲了进来。 一看清此人的脸面,楚君澜立即意识到刚才她为什么看着楚才良出门的背影会觉得那般奇怪。 因为,楚才良出门参加百官宴,竟然没带着他的长随梁辉! 而眼下跑进来的,正是满脸惊慌失措的梁辉。 宾客在场,楚君澜忙起身向着梁辉招了下手。 梁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快步走到了楚君澜跟前。 “怎么了?”楚君澜引着他到一边压低了声音。 梁辉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也同样低声道:“三小姐,老爷和王姨娘,二小姐,都被下了药昏在了前院书房里!” “什么?”楚君澜愕然,“你说我父亲在外院书房?” “是。这会子人还昏迷着,三小姐您快去给老爷瞧瞧吧!” 楚君澜当即觉得事情不妙。 如果楚才良还在外院昏迷,那么她刚才看到的那个穿着官服出门的背影又是谁! 正文 第167章 应急 “我知道了,这件事还有谁知道?你是如何发现的?”楚君澜心下沉重,面上却十分镇定。 似乎被楚君澜的沉稳影响,梁辉也稍微不那么慌乱了,低声回道:“老爷先前吩咐小的去采买了一些东西送给陆姨娘,是以并未一直跟在老爷身边。因近日百官宴,老爷说要带着小的去,小的怕丢了老爷体面,特地还会去换了一身袍子,来宴上找老爷没见着,就又去了外院书房,谁知一推门……” 梁辉抖了抖身子,低声又道:“满屋子都是迷烟的味儿,小的憋着一口气开了窗通风,到了侧间一看,老爷、王姨娘和二小姐都倒下了,老爷身上只穿着中衣,衣裳、帽子还有进宫用的腰牌都不见了。” 楚君澜心下越发沉重。 今日百官宴,乃是大雍朝多年来的传统,皇上今日会在红枫山半山腰上的福寿园宴请百官,在京凡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在邀请之列,许多朝臣可以在宴上结交,还有机会亲自与皇上敬酒。 能给皇上敬酒,这是多大的殊荣? 可若是被人混了进去,又是多大的危机? 楚君澜简直不敢想象,有人冒充楚才良到了百官宴就竟会做什么! 梁辉又道:“小的到书房时,门窗紧闭,看屋子里的模样应该是没有人去过。三小姐,眼下怎么办?” “你不必惊慌,就跟在我身边帮衬我,这件事不许与任何人说起。” “是。” “现在你去那边,低声告诉我大哥出来,就说我有事与他商议,不许惊动任何人,也不要表露出任何惊慌失措的模样来。” “是。”梁辉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心情,随即便脚步略快的走向了另一边。 不多时,楚华庭就与梁辉一同来到了门外僻静之处。 楚君澜和梁辉相互补充着将事情告知了楚华庭,楚华庭当即面色大变。 “不好,有人冒充父亲参加百官宴,必定会闹出大乱!这人要做什么!莫不是存了刺王杀驾之心!” 梁辉腿软的差点站不稳。 楚华庭也当场出了冷汗。 偌大一个朝廷,并不是每一个官员彼此都认识。若是楚才良真正去了,也并不认识多少上官,也只能与平日眼熟的那些在一起。可这个冒充了楚才良的人去了,即便其余官员都不认得他,谁也不会怀疑这人是冒充的,因为彼此不认识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一旦此人闹出大乱,行偷窃、刺杀,甚至是刺杀了圣驾,楚家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楚家或许会被满门抄斩,甚至会株连亲族! “大哥,眼下只能想办法追上去,尽量在福寿园入口处将人截住。” “是。你说的是,只是你我二人之力,时间又过去了许久,恐怕咱们在福寿园外追不上人。”楚华庭迅速镇定下来,眼眸深邃,气质沉稳肩背挺拔的像是一棵青松。 “梁辉,你现在就回外院书房去,将书房门关起来,屋内不准点灯,守着老爷、王姨娘和二小姐,他们醒来后不准他们张扬,静等我的消息。” 梁辉点点头,迟疑道:“不给老爷请大夫吗?” “既是迷烟,一时半刻也不会要了命,眼下什么最要紧,不需要我多说吧?” 楚华庭的眼神极具压迫,唬的梁辉浑身一个哆嗦,连忙点头。 “是,大少爷,小的知道这事儿涉及到所有楚家人的性命,小的立刻就去。就算有人硬闯小的也不开书房的门!” “好,此事过后我会重谢你。”楚华庭和缓了面色,笑着安抚。 梁辉打了鸡血一般,快步冲了出去。 楚君澜见大哥的行事方式,心里不由得赞许,低声道:“大哥支开了梁辉,可是有了妙法?” 楚华庭正色道:“澜澜,你认得东厂、锦衣卫和京畿卫的大官?”上次将他从皇庄接出来的三个人,楚华庭还记忆犹新。 楚君澜摇摇头道:“我与他们并不熟,但是我认得能指使他们办差的人。” 楚华庭眸子一转:“曹公公?” “大哥聪慧。” “好。澜澜,咱们现在立即去求见曹公公,将此事说明,请他帮助咱们去福寿园拦人。” 楚君澜垂眸想了想,当即点头:“好,此事兹事体大,不好外传,如今宴还没结束,咱们忽然走开,难免引人怀疑,我去请世子先帮衬着二叔待客。” “也好,世子身份贵重,又是咱们家未来的女婿,也不会怠慢了客人。” 兄妹二人就又悄悄地将萧煦叫了出来。 萧煦早就关注着楚君澜和楚华庭的动作,见他们的面色便知有事。 “发生何事?我能帮你们做什么?” 楚君澜听的心暖,低声道:“具体经过我不方便说,现在我与大哥要出去一下,需要请帮衬着我二叔留下待客。” 萧煦抿了抿唇,眸中有失落一闪而逝,但依旧点头道:“好。” “至于我与澜澜一同出去,有人若问起……” “我会说,大哥身体不适,君澜跟去照顾了。”萧煦认真的道。 楚华庭笑着点头,拍了下萧煦的肩头:“多谢。” 萧煦摇摇头:“不必。” 楚君澜与楚华庭立即往府外赶去,这时楚华庭心急如焚,也顾不上腿了,来到外院,两人一人牵了一匹马。楚华庭跨上马背,他精通六艺,骑术自然不弱,楚君澜飞身上马,动作同样潇洒利落。 兄妹二人趁着戌时宵禁之前,策马扬鞭,直奔曹钦于外城的私宅而去。 华灯初上,曹府门房刚吃了饭,掩口打呵欠,便听见了一阵礼貌的叩门声。 门房极有经验,开了门,恭敬客气的问安,抬眸见来人是楚君澜,笑容更增了几分:“原来是楚小姐。” “老祖宗可在家里?” “在呢,在呢,小人这便让人去传话,老祖宗知道您来必然欢喜。”门房笑吟吟的引着他们兄妹进屋,对楚华庭的态度也十分的恭敬:“这位公子您请。” 楚华庭微笑着颔首道谢,心下对曹钦又多了几分敬佩。仆从随主性,小小门房待人都如此周到,可见曹钦那般的老油条是个滴水不漏的人物。 这次的事,曹钦若是为独善其身而不肯帮忙,他们又该怎么办? 正文 第168章 十万火急 楚君澜与楚华庭被请到了宽敞的前厅,有容貌俊俏的婢女穿着嫩绿色的簇新掐牙长比甲,眉目低垂的出来为他们倒茶。 “公子请用,小姐请用。” “多谢。”楚华庭微笑致谢,那婢女屈膝行礼后退了下去。 兄妹二人都没有心思吃茶。 楚君澜纤细的手指点着桌面,心中已打了数种腹稿,若是曹钦不肯帮忙,她该如何说服他,若是不能说服他,她又该如何身处理此事。 说实话,她虽然继承了这具身体的记忆,但对楚家人却没有多少的感情。 只是再没有感情,她也不愿意看着无辜之人枉死。何况一旦楚家被扣上任何罪名,对于想要走仕途的兄长来说,都是毁灭性打击。 楚华庭好容易扛过了眼盲那段艰难的时期,终于可以振作起来,专心的经营未来,楚君澜决不能看着兄长的路就断开在这里。 不多时,有稳健的脚步声缓缓而来。 楚君澜与楚华庭忙站起身恭敬垂首。 曹钦穿着一身家常半新不旧的素缎宝蓝色宽袖道袍,面容慈爱的如同任何一家爱护后背的大家长。 见了楚君澜,曹钦的笑容真切了几分,笑吟吟道:“楚小姐来了?这位便是楚公子吧?想不到楚公子的眼睛已经痊愈了。真是可喜可贺。” 楚君澜便与楚华庭一同给曹钦行了礼。 曹钦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见楚君澜与楚华庭的神色便知是有急事,是以也不多拖沓,开门见山的问:“二位此时急忙而来,是不是有何急事?” 楚君澜点头,看了一眼曹钦的左右。 曹钦当即笑着遣走了身后侍立的仆婢神,面色也有几分紧张。 楚君澜就将家中发生了何事来龙去脉仔细说了。 “还有这等事!有人胆敢闯进你家,冒充朝廷命官?”曹钦惊愕,神色十分凝重, “此事事关重大,涉及到皇上的安危,我们兄妹不敢有半点马虎,这个时候我们能求的也只有您了。”楚君澜恳切的道,“这不知是为了楚家全家人,更是为了皇上!一旦匪徒接近了皇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曹钦噌的一下站起身,负手来回踱步。 楚君澜与楚华庭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希望,曹钦没有立即拒绝,没将他们赶出去或者封了他们的口,事情就有转机! “此事不能耽搁,多耽搁一时,皇上就多一分的危险。”曹钦认真的征求二人意见,“你们兄妹觉得,此事应该如何是好?” 楚华庭拱手道:“依小子之见,此时应快速赶去福寿园,悄然进入,找到潜伏之人将人拿下。” 曹钦注意到他说的“悄然”一句沉默片刻,点头道:“也好,若能不声不响的将危机解除了,楚家便宜,咱家也能免去不少的麻烦。至于该如何追责,都是事后之事了。” 曹钦回头便唤人进来预备了笔墨,写了一封信交给楚君澜。 “你们兄妹二人立即拿着此信去福寿园,今日负责防卫的禁军首领孟汉亮是我的好友,你们兄妹有什么想法都可直接与他说,我已让他全力配合你们了。” 楚华庭和楚君澜立即就觉得这封信有千斤重。 说什么孟汉亮是曹钦的好友,这其实就是在变相的告诉他们,禁军首领实际上也可以听曹钦的吩咐! 先前有东厂、锦衣卫、京畿卫肯卖曹钦的面子,如今又有禁军首领孟汉亮,曹钦一个内官的人脉,着实让人咂舌。 “多谢曹公公信任。今日之恩,他日再报。”楚君澜郑重行礼。 曹钦笑眯眯的摆摆手:“都是自己人,何须如此外道?你们快去快回吧。” “是。多谢。” 兄妹二人离开曹宅,一路飞驰的去了红枫山,到了半山腰福寿园门外时,两匹马都被累的站不稳。 守备森严的福寿园外,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一见有人来了,当即便有一队寻防的禁卫军走到近前。 “什么人!干什么的!” 楚君澜忙将曹钦的亲笔信拿了出来:“我们奉命来寻孟大人!” 禁卫军一见那信封上的私章,立即肃然起敬,态度都转了个弯,恭恭敬敬的道:“请二位随我来。” 来至于福寿园大门前的一座小屋,那人轻轻叩门:“都统,有人求见。” 吱嘎一声,灯光洒落满地,一个身材壮硕,身着轻薄军服,模样端正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 他一手扶在佩刀刀柄上,垂眸打量楚君澜与楚华庭。 眼前的一男一女都是难得一见的俊俏人物,看穿着打扮,应是什么管家的公子和千金,他确定从未见过他们二人。 “有事?”孟汉亮声音低沉,有些倨傲。 楚君澜将那封信双手呈上。 孟汉亮一看到曹钦的私章,面色就已变的认真起来,待到仔细将信中内容看过,当即神色端凝,客气的道:“请二位过来一下。” 孟汉亮客气的将兄妹二人带出了福寿园,在无人处说话。 楚君澜少不得将事情大致说了。 孟汉亮简直脸色铁青,压着暴躁道:“今日百官宴,来的官员太多,官员们的模样不是一成不变的,彼此都认识的着实太难,这样去寻,简直是大海捞针!” “可危难当头,就算是大海捞针也要去捞!”楚君澜低声道:“那个人穿了我父亲的官服,戴着我父亲的配饰,且定然与其他同僚毫无交流,来到百官宴必定图谋什么,一定能够抓住破绽。只是此事若想谁都不牵连,最好是能暗中将人找到抓了。” 楚华庭接着道:“我能认出我父亲的惯常穿戴,请大人带我进去,找寻起来能够快一些!” “我也去!” 楚君澜也道。 孟汉亮陷入挣扎。 他本不该乱用职责,带人进入到福寿园的,可是一则曹公公下了命令,他不能违拗,二则,有认识那一身装扮的人进去,总比他的人大海捞针更好一些。 况且,若是皇上真的有个什么,他的全家老小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思及此处,孟汉亮道:“罢了,你们随我来。” 楚君澜大喜,刚要跟上去,楚华庭就先一步拦住了她:“澜澜,你等等。” 正文 第169章 血染 楚君澜是脚步一顿,疑惑的回眸:“大哥?” 孟汉亮见他们兄妹二人有话要说,蹙眉道:“你们快着些。”便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楚华庭道:“你先回去。我跟着孟都统进去。父亲的那身穿戴我熟悉的很,不必你去我也能找得到。” 楚君澜当即皱眉:“大哥,我跟你同去,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咱们可以寻找的更快,孟都统的人不认得父亲,只能寻同样官阶文官的那一身补服,可是配饰却一无所知,想最快速度找到人,还是要依靠咱们二人,我们……” “你听话!”楚华庭第一次在面对楚君澜时如此疾言厉色,“此事兹事体大,有一人去便已足够了,没必要我们兄妹二人都进去,你现在回去等消息,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 楚君澜看着楚华庭的双眼,从中看到了浓浓的担忧、不舍和关心,立即明白了他的顾虑。 如果宫中真的出了事,跟孟汉亮进入福寿园的人必定会被逮住,楚华亮不希望她参与进来,就是想让她在外面看情况,若是不好,逃走也好,依靠恭定王府也好,也可以尽量保存自己。 关键时刻,大哥要将她推出麻烦,自己硬抗! “大哥!我……” “澜澜!”楚华庭眸光坚毅,正色道,“我是你的大哥,你必须听我的话!况且这件事我去做最合适,一旦有个万一,你比我更加有能力完成你我二人的心愿!” “大哥……” “你难道要我跪下来求你!” 楚华庭咬牙,屈膝就要跪下,被楚君澜一把扶住了手臂。 她的眼中一阵发热,摇摇头道:“大哥,好吧,我听话,你随孟都统进去。你要多加小心!” 楚华庭这才放下心,拍了拍楚君澜白皙的脸颊,又屈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好啦,莫要哭丧着脸,你先乖乖回去等消息吧。我会找到那个人的。” 楚君澜一阵心酸,泪盈于睫,却没有让眼泪掉落下来。 “好。” 兄妹二人回到孟汉亮身边,说明了安排,孟汉亮颔首道:“也好,你随我去换一身禁卫的衣裳,也方便行事。” “是,有劳孟大人。” 楚华庭跟随在孟汉亮身后,不顾上的伤痛,快步走近了福寿园大门。 楚君澜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实现之中,才去牵着自己的那匹马,一步三回头的走上下山的路。 福寿园门前的守备见楚君澜已经走远,就都放松下来。 而楚君澜将马拴在了半山腰一处隐秘的所在,拍了拍马儿的脖子低声道:“你在这里等我。”就转身又从另外一条路线,悄无声息的返回了福寿园外。 此处是福寿园临近山壁处的院墙,依旧是灯火通明,但是眼下并无守军。 楚君澜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皇上在此处宴客,守军必定森严,她躲在黑暗的角落,用帕子将脸蒙上,静静等待。 果真,不过片刻,就有寻防的侍卫走过。 楚君澜依旧不动,又等了一阵,待守军经过了三次,她便找到了他们换防的规律,这才趁着间隙悄无声息的摸了上去,将裙摆往腰封上一掖,就利落的纵身而上,扒在墙头,闪身跳入院中,在黑暗的树丛中藏身。 她依旧不妄动,如法炮制,再度摸清了院内守军的换防时间,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了内院,在一间做宫人休息用的厢房中找到一身小太监的葵花衫和黑色纱帽为自己穿上,并将自己的衣裳包好藏在了院中隐蔽处的灌木丛里。 穿着铁灰色圆领葵花衫,头戴黑色纱帽,楚君澜放松浑身的肌肉,躬身垂首,一路小心的往大殿方向而去。 此时的雕廊画栋的大殿中,百官云集,觥筹交错,虽不至有喧哗之人,场面却是极为热闹。 官员们依着身份落座,却也有不少要好的不拘泥官阶坐在一处,更有官员在下头走动着相互敬酒的。 楚华庭跟随在孟汉亮身后,虽进了大殿,却被入目一片乌泱泱的官服晃花了眼,这么多人,要找起来谈何容易?! 他咬了咬牙,凝神静心,与寻常巡逻的首位一般在殿中不起眼之处穿行,在不惹人注意的情况之下仔细查看每一个穿着熟悉品阶的补服的人,甚至连端坐首位身着正红色常服,头戴翼善冠的皇帝都没心思细看。 不惑之年、身量中等、保养得宜的天子面带微笑的端坐首位,笑着吃了一小酒盅的蜜水,颔首又鼓励了敬酒的官员一番。 没有人会计较皇上吃的是不是真的酒,被鼓励的官员满面激动,恭敬的又歌功颂德一番,才兴奋的退了下去。 之后,便又有人来敬酒。 楚华庭找了许久都没见那熟悉的身影,额头上都冒了热汗,他并不放弃,咬牙继续靠近前端,在不引人怀疑的情况之下靠近了摆在前头的几桌,抬眸之间眼神扫过皇帝所在之地,忽然瞳孔一缩。 那个穿着青色白鹇补服,腰挂熟悉配饰,正在给皇上敬酒的不是大管家马岩吗! 楚华庭焦急不已,偏孟汉亮在大殿的另一端。楚华庭顾不上许多,拔足狂奔向皇帝,大吼道:“皇上小心!有刺客!” 这一声石破天惊,将原本喧闹的大殿震的消了声,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马岩刚弯下腰,听闻此声便知自己败露了,皇帝就在眼前,就离他一步远,他不能放弃! 反正这个时候怎么做都已经是被发现了! 马岩咬紧牙关,抽出藏在怀中的匕首,寒光雪亮,便要冲上。 “护驾!护驾!有刺客!”中官立即以身挡在皇帝身前,侍卫们也冲了上来。 马岩咬牙切齿的朝着中官咽喉便刺,谁知不等刀刃划破那中官的皮肉,身后便时传来一股蛮力!有人从背后狠狠的抱住了他,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大吼: “保护皇上!快!” 是楚华庭! 马岩不可置信,心头火起,恨意翻涌,眼看着侍卫已经感到,自知不能成事,反手便是一刀。 与此同时,皇家近卫也感到面前,强硬的将马岩按在了地上。 楚华庭捂着右腹,缓缓跪倒在地,鲜血喷涌而出。 骤然出现的变故,乍然喷涌的鲜血,惊的朝臣们连连大呼:“皇上!你怎么样!” 楚君澜就站在大殿的门口,远远地、清清楚楚的看到楚华庭缓缓倒在地上,一把握紧了拳头。 有那么一瞬,她动都不能动,脑子好似已经停转了,还是她多年身为特工过硬的职业素养唤回了她的神智,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分析楚华庭身中的那一刀的位置。 看不清,知道的信息太少了! 楚君澜贴着墙根,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趁着百官慌乱凑近了一些。 还好,不是要害。可是那一处的出血却极为严重。 楚君澜心急如焚,想上前去救人,脚步还未动,楚华庭已艰难的开了口。 “皇上,此人,此人冒充我父,将我父亲迷晕,偷走我父亲的官服和同行的腰牌文牒……” 皇帝站起身,随手扒拉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中官和侍卫,居高临下的看向捂着腰腹跪在地上的俊美青年,随即又看向被压制在地上的马岩。 皇帝轻轻一笑,低声道:“你是何人?” “草民,工部郎中楚才良之子,楚,楚华庭。”楚华庭艰难的吐出这一句,忍痛忍的满头冷汗,浑身颤抖。 皇帝的眼眸微眯,“你是楚家长子?”似乎意识到自己如此问有些奇怪,皇帝又道:“朕听说过你。” 百官鸦雀无声,都在关注着前头发生的事。 楚君澜见皇帝并未立即喊打喊杀,而是在与楚华庭说话,稍微放下了心。 她知道,若想出去,眼下就是最好的时间,出了刺客行刺的事,此处的防备必定会变的更加严密,如果她继续留下去,过一会儿想出去都难了。 思及此处,楚君澜又看了一眼浑身颤抖的兄长,咬牙退了出去,原路返回,取了自己藏好的衣裳,依着先前摸清楚的换防时间,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福寿园,直奔半山腰她藏马之处去。 当她换上自己的衣裳,策马飞奔回城时,惊恐和脆弱才袭上心头。 夜风吹拂着她的脸颊和长发,眼泪被甩在身后,晶莹点点犹如星子陨落。 可她也只给了自己片刻的脆弱时间。 待到凭借曹钦的关系进了城门,直回了楚家,楚君澜已平静下来。 此时夜幕降临,楚家的喧嚣已结束,唱堂会的春山班已经告辞离开,宾客们也已散了,萧煦与楚华章、楚才俊客气的送走了男宾们,叶以渐与傅之恒都告辞后,萧煦也没离开,而是回到了客院。 是以,楚君澜刚敲开客院的门,迎面就看到了萧煦俊美的面庞。 “你回来……怎么哭了?发生何事?”萧煦的语气骤然紧缩,一把拉住楚君澜的手,将她带到了身前,借着不甚明亮的灯光看着她娇美的脸庞,“怎么了?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楚君澜原本已经压下去的眼泪再一次涌了上来,面上却在笑:“我明明没哭了。” 正文 第170章 轻吻 萧煦抿了抿唇,眸中满是怜惜,低声道:“好。你没有哭,能告诉我发生何事吗?” 危急时刻,一个人时楚君澜尚且能够挺直背脊咬牙硬撑,可一旦遇上这般温柔对待她的,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心防也迅速被温柔击垮了。 原本不想露出脆弱的一面,但眼泪就是如何都忍不住。 楚君澜勉强笑了笑,见紫嫣、宝乐、景玉三人都面色凝重的看着自己,想着此事已经闹到了御前,恐怕不可能瞒得住,便低声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萧煦。 她的声音温柔,压低了声音说话时带着一种甜蜜的倾诉感,让人听了心里极为舒服。 只是她的语气虽然平静,萧煦却能感觉得到她的焦灼急切。 “我大哥被马岩刺了一刀,现在不知生死,马岩已经被抓了……世子,我现在……真的有些慌了。” 她不知道大哥是否会被救治,可当时的情况,皇帝御赐的事会立即引起禁卫的警觉,他们必定会加强福寿园的守备,她若是再耽搁下去,想逃出来就困难了。他们兄妹已经伤了一个,楚华庭还可以解释说是为了救驾,她若被抓到可就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道理虽然都清楚,可是她逃了,将兄长丢在了那,信中的愧疚和担忧爆发出来,着实折磨的她身心俱疲。 萧煦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漆黑头顶,她低着头的动作,就像是乖顺的靠在了他的怀里,而二人的距离,恰好让他闻到了她身上淡雅的混合着药香味的馨香。 萧煦心中疼惜满溢,回过神时,已将楚君澜揽入怀中。 楚君澜深思不属之下根本没有防备,被萧煦轻轻一带便靠在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上,脸颊枕着他的肩头,听着从沉稳变作急促的心跳声,呼吸着陌生的清冷气息,她有那么一瞬并不想闪躲。 自来到这个世界,她就一直在面临种种危险和麻烦,就算她有惊天的本事,她也只是一个是普通人而已。如果可以,谁不希望过安稳太平的日子? 楚君澜闭上眼,将脸埋在他肩头,双手回抱住萧煦劲瘦的腰身。 萧煦的心跳越发加快,但心里酸酸涨涨满溢出来的幸福,却让他宛若置身温泉,紧紧拥着她,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低头轻轻地亲吻她的发顶。 “莫怕,我帮你想法子。” 楚君澜闷闷的点头。 这一刻,二人相拥的画面太过温馨美好,紫嫣、景玉、宝乐几个都悄然躲开了。 楚君澜过了半晌才回过神,直起身离开他的怀抱,夜色掩藏了的她双颊的绯红。 “世子还是先离开吧。此时既已闹到了御前,便绝不可能善了。想来皇上很快就会派人来我家,你在这里会被牵累的。” 萧煦摇摇头:“我并不怕什么牵累,我好歹也是皇族中人,又是你的未婚夫,在这里能护你。” 楚君澜抬头看着他格外认真的俊脸,禁不住捏了下他的脸颊:“你的好意我明白,可是你若也被困在这里,行动受阻,又如何能帮我的忙?皇上雷霆震怒,手段必定强硬,恐怕我们一家子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到时还需要你帮忙走动。” 萧煦皱了皱眉,已经可以想象楚君澜即将面临的一切,不由得暗骂了一声,恨不能将那冒充楚才良行刺的歹徒千刀万剐! “好。”他叹息一声,“你放心,我会竭力帮你保全大哥。” 他的话正说进她心里,若是楚家出了事,最坏的情况她也有本事逃脱,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被困在皇帝身边生死不明的大哥。 “多谢。”明媚的眼中又有水光泛起,夜色中晶莹的引人心怜。 萧煦心跳跳的飞快,拳头握了握,忽然弯腰,倾身上前,亲了亲她的眼睛。 楚君澜下意识的闭眼,感觉到他柔软干燥的唇瓣落在她的眼皮上,一触即分,心里像是忽然被点燃了一把火,瞬间燃遍全身,脸颊和脖子迅速都燥了起来。 她有一种被珍视的感觉,让她浑身都轻飘飘的。 萧煦也红了脸,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叫了一声藏在角落不吭声的景玉,便出了客院的大门。 楚君澜低头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禁不住笑了一下,随即深吸一口气,吩咐紫嫣和宝乐:“做好准备吧,变故很快就来了,你们穿上厚实的衣裳,改吃东西吃东西,接下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两人都点头,慌忙的准备起来。紫嫣还拉着楚君澜去换了一身厚实些的衣裳,又准备了素缎的浅青色斗篷给楚君澜披,不但将楚君澜装的各种小药丸带了一些,还在怀里藏了面饼和点心。 楚君澜穿戴整齐,便整理心情迅速去了外院。途中所见仆婢不多,大多数人都已睡下了,只有少数人还在整理聚会后的狼藉。 所有人还不知山雨欲来,仍旧照常过自己的日子。 书房中一片漆黑,楚君澜快步上前敲了敲门。屋内无人应声,她知道梁辉必定紧张的不敢说话,低声道:“是我。” 书房门立即“吱嘎”一声被推开,梁辉紧张兮兮的道:“三小姐!” “嗯。”楚君澜快步进屋,吩咐:“点灯。” “是。” 梁辉仿佛有了主心骨,立即拿出火折子吹了吹,将绢灯点了。 橘红色的温暖灯光照亮了屋内陈设,在桌几、椅墩旁的地上投出浓重的黑影。 楚君澜端起绢灯快步走向侧间,就见楚才良已经被搬上了临窗暖炕,仰面躺着正在昏睡。 王姨娘和楚梦莹却还趴在地上,只是身上被盖上了薄被。 梁辉苦着脸道:“男女有别,小的不敢贸然搬动王姨娘和二小姐。” 楚君澜笑了笑,从袖中针囊里抽出一根银针,在三人身上都飞速扎了几下。 三人当即同时动了动。 最先悠悠醒来的便是楚才良,他了眨眼,一时间还没明白发生什么,看着光线暗淡的屋模糊问:“这是……我是怎么了?” 楚君澜冷笑:“你被迷晕了,官服腰牌和文牒都被马岩盗走,马岩借你的身份进宫刺杀圣驾,已被捕了。” 正文 第171章 危难之下 楚君澜的话,听的楚才良顿时呆愣住了。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马岩他冒充我,去刺杀皇上,还已经被抓了?” “是,我与大哥发现有人冒充你进宫,立即动用人脉,试图在对方做出动作之前将人拦住,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百官宴上,大哥发现马岩就是冒充你的人的时候,他已走到圣上跟前,大哥为了救驾,被攮了一刀,生死未卜。”楚君澜面色平静,可声音却在微微颤抖。 朦胧清醒过来的王姨娘和楚梦莹正听到这番话。 “不可能!他怎么会骗我!”王姨娘震惊之下,尖叫脱口而出。 她的脑子已经彻底懵了,明明说好了,她将人迷晕过去,拿到钥匙,偷了楚才良的体己银子,马岩就会带着她们母子三人一起远走高飞。 她好容易说服了楚梦莹帮忙,带着女儿来了书房,刚下了迷魂香,他们俩就一起失去了知觉,等一醒过来,听到的就是这样的消息! 马岩欺骗了她? 不可能的!难道这些年来他们的温存都是假的? 王姨娘愤然起身扑向楚君澜:“你胡说!你又想着法儿来编派我们!你……” “姨娘!”楚梦莹一把捂住了王姨娘的嘴,将她强行拖开。 王姨娘堪堪回过神,抬头对上了楚才良与楚君澜一起看来的探究眼神,这才心头一跳,猛然醒过味儿来。 “王氏。”楚才良阴沉下脸来,沉声质问:“你到底知道什么?什么叫编派你们?澜姐儿说的是马岩的恶行,又没有说你,为何你会将自己划入马岩一列?还是说……你与马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没有!老爷,婢妾只是太过震惊了才会口不择言,我……” “她与马岩有染,”楚君澜平静的道,“女儿之所以会被推下阁楼,正是因为千年在小花园子撞破了马岩与王姨娘的丑事,王姨娘担心我说出来,便让马岩吩咐人痛下杀手。” “你胡说!”王姨娘怒吼。 楚梦莹更是尖叫着:“你凭什么污蔑我娘亲!你这么说,有何证据!” “没有证据,”楚君澜坦言道,“正因为我没有证据,才一直都没说出来。不过眼下王姨娘连伙同外人将父亲迷晕,协助马岩刺杀皇上的事都做得出,说她与马岩没有关系,父亲会信吗?” 楚才良面色铁青的看向王姨娘:“好个王氏!好个贱人!我杀了你!”说着就往王姨娘身上扑去,双手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王姨娘被掐的翻了白眼,尖叫着道:“救,救命!” “爹!你放开我娘,你不要听楚君澜那贱人一面之词啊!”楚梦莹去拉扯楚才良,见拉扯不动,又回头往楚君澜身上扑来,“你害我娘,我要你死!” 楚君澜一脚就将人踹翻在地,上前一步提起楚才良的领子将人脱到一边。 “杀了她就死无对证了,你真要他死?” 楚才良一噎,倒也不再动作了。 “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楚君澜凉凉的道,“皇上的人估计马上就要来了,若是不想好如何应对,只怕咱们全家人的命都没了。到时也就谈不上如何惩处王氏。” 怒火被兜头一瓢冷水浇灭,已经被接连发生的事气蒙了的楚才良终于认清了眼下最要紧的事。 天子雷霆震怒,就连一品大员都顶不住,何况他一个刚刚提升至五品的工部郎中? 想起那些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例子,楚才良冒出满身的冷汗,已是彻底没了章程。 楚梦莹捂着疼痛不已的肚子 ,踉跄着去扶起了王姨娘,娘俩抱头痛哭。 楚君澜一看这三人窝囊的模样就有气,冷笑一声转身出了门。 事发之事,她与大哥的第一反应是要保全楚家。 大哥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进了福寿园。 可是现在平静下来,楚君澜却对他们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为了这种家人,真的值得吗? 她一步步走向前院,步履缓慢又沉重,浑身仿佛被若有实质的阴沉黑气围绕着。 如果大哥有个三长两短…… 她就让所有人都陪葬! 正当她走到前院时,一阵剧烈的撞门声忽然响彻夜空,惊的栖息在树间的鸟儿扑棱棱飞了开。 “谁啊!大半夜的,作死啊!”楚家门房刚睡下,骂骂咧咧的去开门,抱怨不等出口就被人迎面踹了个窝心脚。 “去你的!” “哎呦我的娘!” 随着门子的一声痛呼,一群锦衣卫手持火把径直冲了进来。 随后闯进来的便是皇家禁军。 楚君澜站在原地,看着两拨人马迎面而来,并不闪躲,直接被按着肩膀押住了。 楚家一片大乱。 各房的主子奴婢被锦衣卫和禁军驱赶牲口一般撵到了正院的空地上。 老太君披头散发,中衣外披着一件茶金色的袍子,骂骂咧咧道:“你们反了!可知道这里是何处!我儿子可是朝廷的五品官儿!” “五品?就是一品现在都没用!”锦衣卫一刀鞘拍在老太君背上,差点将人打的背过气去。 周氏、孙姨娘等人忙去搀扶,被旁边的禁军们抡圆了刀鞘一视同仁的打了一顿。 “都蹲下!老实蹲着!” 楚才俊眼看着老娘和媳妇都挨了打,捂着头蹲在地上高声道:“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什么闯到我们家里行凶!” “锦衣卫和禁军奉旨办差,你还敢问为什么?” “你们府中有人刺杀皇上,等着满门抄斩吧!” …… 丢下这两句,锦衣卫和禁军的头领就吩咐人将前院围了起来,将楚家的所有主子奴婢都赶鸭子一般赶到了这里,严密的包围起来。 而那句“刺杀皇上”“满门抄斩”,已将所有人都吓傻了。 老太君蹲在地上,眼瞧着那些人又往房间里冲,似乎去抄家的,忙尖锐的道:“是不是弄错了!我今儿过生日,家里的宾客们才走不一会,我们怎么可能去刺杀皇上?” “弄错?你个老家伙好大的口气!皇上下旨,你也敢说弄错?”壮硕的锦衣卫将绣春刀拔出一半,寒光闪烁着实瘆人。 楚才良忙扑过来捂着老太君还预辩驳的嘴,厉呵道:“你不要命了!大祸临头了,还不闭嘴!” 老太君还想埋怨楚才良对待她这个做母亲的态度不好,对上儿子赤红的双眼,话当即噎在了喉咙。 难道,是真的? 楚君澜与紫嫣、宝乐和客院的几人蹲在角落,在他们不远处的就是陆湘湘和徐嬷嬷以及馨雅苑的奴婢。 陆湘湘长发披散,只穿着雪白的中衣,抱着肩膀窘迫的低着头,被秋夜的冷风吹的瑟瑟发抖。她身边的下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有徐嬷嬷穿戴的整齐,显然是还没睡下。 楚君澜看陆湘湘瘦弱的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坏了似的柔弱背影,虽不明白此人故意嫁进楚家的意图,到底还是起了恻隐之心,将自己的斗篷摘下丢给了她。 陆湘湘被一个带着淡淡药箱的物事兜头罩住,诧异的将之摘下,一看竟是一件厚实的淡青色披风。 楚君澜道:“你披着吧。” 陆湘湘循声看来,目露感激,抿了抿苍白的唇瓣:“多谢。” “不必。” 楚君澜看向别处,不过举手之劳,她并不放在心上。 夜已深沉,京城的十月天,深夜寒风浸透骨髓,楚家人大半都是从被窝里直接被逮了出来的,如老太君,很快就抱着肩膀冷的瑟瑟发抖。 周氏抱着肩膀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不满的道:“你们是不是想冻死我们啊!有屋里不让我们去,凭什么要我们大半夜蹲在这里!” 周氏一番煽风点火,引的几个年长有些地位的婆子也跟着抱怨。 楚才良面沉似水的沉声呵斥:“都给我闭嘴!” 他一声吼,将在一旁看押的锦衣卫惊动了,整齐的拔刀声“锵”的传来:“干什么!找死啊!” 又有禁卫嘲讽道:“都要砍头了,有你们受罪的时候,还敢抱怨冷?” “能觉到冷你们就乐趣吧,冷,至少证明你们还活着!” 禁卫的一番话,周氏听的脸色铁青,彻底慌了:“还真要砍头?我可不是他们家的人,我只是来做客的!” 老太君闻言也眼前一亮,“对啊,对啊!我们只是来做客的!凭什么要砍头连做客的人也要一并砍了?谁做了那等伤天害理的缺德事,谁就去死好了,凭什么要我们也陪葬!” 楚才俊的两个妾室和几个子女都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嚎的最大声的就是周氏和楚才俊。 “我们冤枉,我们又不是他们家人!”楚才俊过来拉扯楚才良,“你到底是怎么惹的祸事?你快跟官老爷们说啊!休要带累了我们!” 楚才良目眦欲裂,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咬牙道:“你们搬过来,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借着我的名头又是走亲访友又是大办宴会,那时你们怎么不说和我没关系?” 老太君脸上有些臊得慌,但依旧倔强的梗着脖子斥责:“当儿子的就是你这样说话的态度?你不是大孝子吗!你忍心让你娘跟着一起死?” 正文 第172章 众生态 “就是!你还是当大伯的呢,你看看你的侄子侄女儿,都是花儿一样的年纪,你凭什么让你的侄子侄女跟着你陪葬!”周氏也激动起来,尖着嗓子叫骂。 楚才良被气的满脸张红,难以相信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危难之际,这就是他的亲人? 孙姨娘实在看不下去,巨大的恐慌让她积累了无数负面的情绪,当即也顾不上身份了,张口就骂,什么“老虔婆不要脸”,什么“白吃白喝还吃出骄傲来了”都说了出来。 有孙姨娘开头,楚云娇、楚佩珊这些也都加入了战团。 场面一片混乱,灾难之下,更能看清一个人的本性。 楚君澜冷眼旁观,无声冷笑,越发觉得她和哥哥真是犯傻,为什么要救这样一群人?真的是不值得。 如果皇上没有命人立即救治,这会子大哥恐怕已经…… 楚君澜用力摇头,试图将这样的想法甩出去。 而那些锦衣卫和禁卫军,包围在人群外,却好似看到了什么大戏一般笑呵呵的看起热闹来,只要楚家人没有逃走的意思,他们便不打算理会。 王姨娘彻底冷静下来,心里已想好了数个对策,看向侧前方的楚君澜,便想起她方才在书房中的拆穿,当即冷笑一声,挤出眼泪来跪行到楚君澜跟前砰砰磕头。 “三小姐,三小姐求求你。” 王姨娘忽然之举,将所有忙着争吵的人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楚君澜的方向。 王姨娘满面泪痕的哀求道:“三小姐,你不是认识锦衣卫的人吗,上一次锦衣卫来家里,你都能说打人就打人,今日怎么你就不出头了?如今府里遭了这么大的难,三小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众人猛然回过神,只顾着吵架,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的确,上一次锦衣卫包围楚家,要动楚家的女眷时,是楚君澜挡在面前,不但揍了锦衣卫的大官儿,对方甚至屁都没敢放一个。 如此女霸王的一样的人物,今日怎么成了锯嘴葫芦? “你快说句话啊!”老太君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楚君澜的胳膊,“你那么大的能耐,你去让他们抬抬手,放了我和你二叔一家离开,我们本来也不是你们家的人……” 楚君澜一抬手,甩开了老太君将她捏疼了的苍老大手。 她的耐心终于告罄了。 “你们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豆腐脑吗?圣上下旨,吩咐禁军与锦衣卫联手封禁楚家,唯一能收回成命的只有皇上,我算那颗葱? “大难临头了,你们倒是想着撇清关系,怎么,你们不姓楚,没吃楚家的米?不住楚家的祖宅?死了不进楚家的坟地?告诉你们,一旦确定楚家刺杀皇上的罪名成立,所有人,包括你们,包括你们的家人和下人,都得一起砍头!都这时候了还不能安生点,嫌命长?” 楚君澜一番训斥,说的众人老太君、楚才俊、周氏等人心里一阵阵冒寒气。 “娘……”楚才俊扑到老太君身上,竟流下了男儿泪,“皇上真的会砍了咱们全家人的头吗?” “天啊!”老太君悲鸣一声,与楚才俊抱头痛哭。 楚君澜不耐烦的眉头紧锁,楚家人危难之时一盘散沙,加之楚华庭如今生死不明,让她的心里火烧火燎,如同长了草一般,烦躁的恨不能直接杀出去找到大哥亲自诊治。 就在这时,府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一队身着飞鱼服的人快步而来,为首一人正是楚君澜相熟的厉英。 “皇上旨意,押王玉清,楚才良进宫问话。” 看热闹的锦衣卫与禁军都是面色一肃:“是!” “王玉清是哪个?楚才良,出来!” 王姨娘脸色惨白,埋着头想躲。可是她周围的人,包括楚梦莹和楚华章都躲开了。 “莹姐儿,章哥儿!”王姨娘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双儿女。 锦衣卫的缇骑已抓着王姨娘手臂,将她扣上了铁镣拉扯出去。 楚才良双腿发抖,勉强保持着风度,却依旧腿脚不听使唤,被锦衣卫硬是架了出去,双脚在地上拖行。 院内一片安静,刚才还吵嚷的正欢的老太君、周氏和孙姨娘,这时再也发不出声音,浑身颤抖的直打摆子。 大难临头时,还曾心存侥幸。 只有亲眼看到,亲身经历,才能相信这样的事距离他们每一个人都不远,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娘……”楚才俊哭着道,“大哥怕是要死了?下面就轮到咱们了?” 老太君捂着心口,惊恐到了极点:“不会,不会……”也不知她说的是楚才良不会死,还是说自己不会死。 这时,厉英走到楚君澜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肩膀。 楚君澜疑惑回眸,便见厉英对她招了下手,示意她去一边说话。 全家人的眼神“刷”的聚集在楚君澜身上。 楚君澜与厉英走到廊下,一旁的锦衣卫缇骑拱手行礼,“千户。” “嗯。给楚小姐端杯热茶来。” “是。” 缇骑领命,虽诧异,动作却麻利,不多时端了茶来,甚至还搬出两把交椅。 楚君澜与厉英分别落座。 厉英道:“楚小姐就坐在这里吃茶等着吧,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此话一出,引得楚家其余人纷纷侧目。 但经过方才的事,已经没有人敢站出来质问“凭什么”了。 楚君澜点点头,吃了一口茶,便听见厉英压低了声音道:“恭定王世子托我告诉楚小姐,令兄无恙,楚小姐不必担忧。” 楚君澜眼前一亮,猛然抬头。 厉英低声道:“有太医为令兄诊治。多余的我便不知了。” 楚君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长须一口气道:“多谢大人告知。” “不必客气。”厉英低笑了笑,“一则,我与楚小姐也算有些交情,二则,恭定王世子给我的酬谢可不少。” 想不到厉英会如此直言,楚君澜禁不住笑了笑,“我以为会是老祖宗请你来帮忙传话的。” 正文 第173章 忠勇之士 厉英摇摇头道:“老祖宗虽然有心帮衬姑娘,但是老祖宗自从搬到外城的私宅常住,就已经极少插手宫内的事了。” 楚君澜便明白,曹钦是准备渐渐的淡出这个圈子了。 不过想也知道,曹钦是不会全然退出的,到达他的那个身份地位,若是全然退出权力中心,只怕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所谓淡出,也只是不想插手别人的闲事罢了。 得知大哥平安,楚君澜安心了不少,她不知萧煦是如何做到的,但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萧煦能动用人脉查出楚华庭的情况,并且托了厉英代为转达,便已十分难得。 想起方才萧煦走时落在她眼睛上的那个珍重的轻吻,楚君澜的心里又是一阵饱胀的甜蜜。她已经不用再继续猜测他对她的意思,因为他的举动已经可以代表一切。 他们原本只是合作的关系,她还想着帮他达成目的后,她便可以有个靠山,到时候天高任鸟飞岂不是自在?可现在,事情好像有些脱出了她的掌控。 楚君澜在一旁吃着茶,坐在廊下灯光明亮处与锦衣卫的人低声说话,着实让楚家其余人眼红妒忌。 可是老太君等人此时并不敢造次,反而在心里生出一点希望。 老太君压低声音道:“你们说,锦衣卫对澜姐儿这样客气的态度,是不是说咱们都没事了?” 楚才俊摇头:“娘你别忘了,她是未来的恭定王世子妃,咱们是什么?若是砍头,说不定她能躲过去一劫,咱们却不行。” 老太君一听,心都凉了半截儿,摇着头连连叹息:“我就不该来,当初我想着才良这里日子好,带着你们一起来享清福,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要把命都交代在这里!” “我就说当初不该来,你们偏不听。”周氏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院内气氛紧张又凝重,眼看着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时,大门处终于有了动静。 楚才良被禁卫带了回来,随同而来内侍抬着一张门板,上头一人盖着锦缎被子,睡容安详,不是楚华庭是谁? 楚君澜忙起身飞奔过去,看着宫人将门板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去查探楚华庭的脉象。 好在,无恙…… 楚君澜长出了一口气。 楚家人此时都紧张的看着楚才良和那引路而来的宫人,没有人敢站起身,更无人敢发问。 为首的内监皮笑肉不笑的道:“楚老爷,虽然被革去官职,你心里可别有怨言,你们家的大管家与妾室合谋行刺,皇上没要你们全族人的性命,完全是看在楚大公子的份儿上。” “不敢,不敢,皇上网开一面,臣……草民,草民哪里敢有怨言。” “那就好。”内监看了看躺在门板上昏迷的楚华庭,感慨道:“要咱家说,楚老爷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好的一个儿子还不知好生对待,竟然能做出嫡庶不分的勾当来,昏庸至此,也难怪皇上动这么大的气。此番若不是楚大公子挺身而出,救了圣驾,你们楚家此时该当如何了?” “是,公公教训的是。” “连皇上都赞扬是‘忠勇之士’的才俊,在你这里若不能得到好的对待,那才是对不住皇上的一片苦心。” 内监摇摇头,叹息道,“罢了,是咱家多嘴。见着皇上动气,就忍不住多唠叨几句。楚老爷往后做个田舍翁,可不是还能指望儿子?皇上也没说不准你家的子弟再参与朝廷举才,你就只管烧高香吧!” “是,是,一定,一定。” 见楚才良像只应声虫一般只知道点头,内监觉得无趣,摇了摇头,回头示意了禁卫军与锦衣卫:“皇上吩咐你们回去。” “是。”两伙人当即应下,有秩序的往楚家门外而去。 内监则是又环视一周,看着楚家蹲在前院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全家主仆,从袖中拿出明黄卷轴。 “皇上有旨。” 众人一惊,纷纷跪地接旨。 内监拔高了声音,嗓音沙哑尖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楚才良,昏庸无能,革去一切官职,永不录用,钦此!” 楚才良虽早就知道,却依旧晃了晃身子,强撑着接了旨:“谢主隆恩。” 内监再展一卷黄卷,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马岩大逆不道,判处凌迟,王玉清伙同马岩,罪不可赦,判处斩首,二人于今日晌午行刑。马岩之妻刘氏,马岩之子马学文,流放北疆,无诏不可归京。王玉清之子楚华章、女楚梦莹,改为奴籍,交由教坊发卖!钦此!” 楚梦莹和楚华章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会是这样的结果,不可置信的瘫软在地,被宫人强行拉了出去。 “爹,爹!”楚华章大哭着求救。 可这是圣旨,楚才良即便不舍得又能如何? 马岩的发妻刘氏当场就晕了过去,马学文也是面如土色,跌坐在地。到现在他们也想不明白,好好的,马岩为何要去刺杀皇上。 楚华章和楚梦莹的叫嚷终于圆了,内监有了一些笑容,再展一黄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家嫡长子华庭,救驾有功,忠孝两全,赐‘忠勇之士’匾额,赏黄金十两,绸缎十匹,特准其恢复考籍,于朝廷选才时直接参与会试,钦此!” 楚华庭还在昏迷,楚君澜当即跪下行礼,“民女楚君澜,代兄长谢皇上恩典。” 内监笑容满面的将圣旨交给了楚君澜,态度一改方才对待楚才良时的嘲讽冷漠,亲切的道:“原来您便是楚小姐,果真是‘忠勇之士’之妹,肖似兄长,都是国之栋梁啊。” 楚君澜受宠若惊的道:“公公过奖了。小女子无才,可担不起这样称赞。” “哪里,哪里,令兄是‘忠勇之士’,楚小姐是闻名天下的‘小医仙’。楚老爷虽然昏庸了一些,可一双儿女却是极好的,听说令堂曾是淑贵妃身边的人?” “回您话,正是呢。” “要不说呢,贵妃娘娘雍容端雅,身边的人也都是人才,教导出的子女自然不会差了。” 正文 第174章 恬不知耻 “您太过奖了,我与兄长哪里承受的起。” “承受得起,皇上金口玉言,称赞令兄是忠勇之士,这可不是一般的殊荣啊。” 楚君澜笑着点头称是,又与内监客套了一番,便送人离开楚家。 到了门前,在背对旁人的角度,楚君澜不着痕迹的送了一锭金子过去,对方笑容满面的大方收下了,才带着人施施然离开。 晨光照亮了院落,照亮了每一个楚家人的惨状。 才当上五品官,还没乐几天,就被自己素来宠爱的小妾勾搭野男人害成这样…… 楚才良目光呆滞的回头看着一家子“残兵败将”,忽然一声悲鸣:“造孽!造孽啊!” 全家一片安静,只听楚才良一人放声大哭。 老太君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酸疼的腿:“你别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马岩为何要去刺杀皇上?这里又有王氏什么事儿?” 楚才良毕竟是被带了绿帽子的一个,在全家人,尤其是自己母亲和弟弟面前,如何能说得出口? 可是看到马岩的老婆和儿子也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楚才良忽然心生恶意。 “你们不知道马岩的底细吧?我当初,只当马岩是个憨厚人,谁料想在皇上那听了锦衣卫的调查,才知道他的来历!马岩出身乡绅家庭,年少时逢一场天灾,庄稼颗粒无收,马岩是长子,因妒忌父母将粥多给弟弟妹妹喝了几口,便离家出走,被人牙子拐去了戏班子学戏。你们就说,只因为妒忌一碗粥就离家出走,这人是不是有病?足可见此人偏执自私!” 楚才良胸口剧烈起伏,骂了几句,又道:“到了少年时,马岩跟着戏班子到处表演,建立名声后,杀了他的师父自己做了班主,却做起了抢劫的勾当,借由唱戏到处踩点,干上一票得了银子便抽身逃走,这种人,连师恩都不顾,竟然也能逍遥法外数年,真是老天不开眼!” “后来辗转回到故乡,他看到自家父母和弟妹过的都很好,他却如此颠沛流离,便因妒恨将父母和姊妹都杀光了,占了本家的财产,你们就说他是不是畜生!当初可不是他父母卖儿卖女不要他,是他自己离家出走,结果却怨恨起父母,将人都给杀了!” “只是人贱自有天收,他的贼窝戏班遇上一场地龙翻身,就活了他一个,他侥幸逃出生天,被前太医院医士所救,也不知他哪根筋不对,竟然甘心追随那医士数年,后来那医士获罪被判斩首,马岩就恨上了皇帝,一直想要报仇。而在楚家做大管家的这些年,他一面将妻儿接来,一面又与王玉清那贱人勾搭成奸,为的就是向上爬!” “这些年他一直与王氏有染,我竟不知道!皇上的人查出他的过往,他竟还不服,当面质问皇上为何要杀那医士……你们说,这种人,凌迟冤不冤?!我看皇上判他凌迟,简直都是便宜了他!”楚才良咬牙切齿。 刘氏与马学文已是面如死灰,他们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从前马岩常年在外行走,他们还当他是做生意去了,如今却知道了真相竟然是如此残酷…… 楚才良见他们如此,心里大感快意,还要再刺几句,门外忽然有砸门声传来。 门子飞奔去开门,吱嘎一声,随即便有错杂脚步声由远及近,一行官差大步而来:“哪个是马刘氏,那个是马学文!流放之路遥远,这就启程吧!” 刘氏和马学文尚且来不及反应,就被身边楚家的仆婢推了出去。 官差确认无误后,当即就将给二人上了枷锁,牵牲口一般将人往外带:“走吧,别耽搁了,路上有你们好受!” 刘氏和马学文处在麻木之中,离开楚家时并未回头。 楚家们再度关上之时,楚才良只觉得一阵悲哀。 不过是一晚上,物是人非,官儿丢了,前程没了…… 他忽然想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他被罢免了官职,没了俸禄,没了进项! 如今看着宅子里的若干仆婢,再看看吃白饭的儿女们和老太君以及楚才俊一家,顿时就觉得头大如斗。 “都散了吧散了吧。”楚才良赶苍蝇似的挥手,将老太君、楚才俊和周氏都叫到了正厅,本来还要叫上楚君澜,一回头,却见楚君澜已命人抬着楚华庭回客院去了,心急如焚之下,也就只好作罢。 楚才良道:“如今我被罢免官职,我又没有正房夫人,闲来无事在家管理中馈庶务也能消磨时间,娘,你把对牌和账册都还给我吧。” 老太君一听,眉头当即就拧起来:“怎么,你这会子难道就不需要我帮你管理着内宅了?这么大的一个家,难道离开我还能行?再说了,你一个男人,插手内宅的事儿算怎么一回事?没的叫人笑话!我就算年纪大了,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到底还有你弟妹帮衬我呢。” 所以,老太君就是还打算带着楚才俊一家子赖着不走,继续白吃白喝! 楚才良心里一阵悲凉,自己的母亲,就是这么一个人,对他从来不上心,偏疼幺子已经偏的没边儿了。 楚才良正色道:“母亲若是这么想,也好。其实我还想与母亲商量,您看,虽然我不再为官,没有了俸禄,但是家里这么一大群人还是要养活的,家里的仆婢们的月钱之类的开销不算,家中的少爷们自然是要读书的,这束脩就绝对少不了。姑娘们年纪不小了,和少爷们一样也到了议亲的时候,咱们家虽然败落了,但是嫁娶的花销可不能少。” 说到此处,他不着痕迹打量老太君和楚才俊的神色,又道:“眼下就是一笔支出将近,澜姐儿要出阁了,陪送就能将库房里的金银都陪光,接下来还有庭哥儿要念书呢?皇上可是亲口称赞庭哥儿是忠勇之士,这笔银子不能省,再加上其他哥儿要念书、娶亲。 “所以我想着,要不然,等澜姐儿成了亲,我就带着其余的子女妻妾,连同行家中的仆婢,跟着您和二弟一起会乡去。左右乡里有咱们的房屋田舍,养活这些人不成问题。” 正文 第175章 绕进去了 老太君闻言,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照道理说,家里又没分家,长子在京城有了困难,回乡去也是无可厚非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做娘的若是直接反对,怕是会伤了老大的心。 可是于情感上来说,这么些年老大一家都在京城定居,祖产祭田在潜意识里早就已经归了楚才俊所有。如果她点了头,岂不是要拿出一部分祖产和祭田以及庄稼的守城来养活老大一家? 加之眼下家里的小姐和少爷们也都到了婚配年龄,嫁娶哪个不是钱? 这么多的开销,若是都由他们那点地来出,日子得拮据成什么样儿? 老太君心里闪过无数念头,但也只是眨眼之间,她犹豫着开口:“也好……” 话没说完,手就被楚才俊暗中紧紧捏了一下,捏的她生疼。 老太君即将出口的话硬生生拐了个弯:“只是,这乡下日子,只怕你们一家子去了也住不惯,我也看了,京城里养出来的人都金尊玉贵的,娇姐儿、珊姐儿的可都不是寻常的小姐。” 有老太君开了个头,楚才俊和周氏就比较好开口,两口子又相互补充起来。 “是啊大哥,不说别的,就说哥儿们念书,去了乡下也请不到什么靠得住的先生,耽搁了学业可怎么好?” “再说了,姐儿们要说亲,难道去乡下嫁人?” 楚才良心里明镜,面上却故作不知,摇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京城米珠薪桂,日子不好过,早些年,我也资助了宗族里不少,不说远亲,就是二弟家和母亲的娘家,我就没少帮衬,如今我落魄了,回到家乡去也没有伸手讨吃,这也没什么吧?何况我做爹的都没计较哥儿姐儿的事儿呢,就是要计较,也要先活下去才行。再说我动的是公中的银子。” 楚才良到底官场混迹多年,即便一直不上不下,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将老太君和楚才俊、周氏反驳的话都堵住了。 老太君抹不开脸,不知该怎么拒绝,楚才俊又不想与大哥撕破脸,毕竟楚君澜将来可是世子妃,他还指望有机会能攀扯上关系呢,所以他只好暗中又掐了周氏一把。 周氏自然乐得做这个出头椽子:“大伯哥这话说的不中听。这些年来虽然你帮衬的多,但是天高路远的,你又孝顺了娘多少?不说别的,娘年岁大了,身体不好,也是三灾八难的,每一次端屎端尿不是我们两口子在出力?大哥送点银子来,为的是孝顺娘,可没有进我们的口袋里,难道大哥还想既不出银子,又不出力?” 楚才良沉下脸:“弟妹,这话便过了吧。” “有什么过了的?你们家里那么多口子人,难道去乡下还要我们帮你养儿子闺女不够,还要养活你家的仆从?人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大伯哥这些年手底下银子一定不少吧?我看肯定不只是你给娘知道的那些。 “楚家到底也还没分家,大哥的银子就是楚家的银子,我们做兄弟和兄弟媳妇的还没跟大哥说让你将银子交给公中,你反倒还说要带着全家来白吃白喝,未免太厚脸皮了!” “好了,周氏!”楚才俊心里暗爽,面上佯作愤怒的斥责周氏。 周氏翻了个白眼闭上了嘴,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楚才良应该抹不开脸回乡下了吧? 楚才良心中已经是凉透了,淡声道:“罢了,罢了,我是做大哥的,也不好与弟妹争执,更无法计算什么白吃白喝用了多少银子。你们两口子既然打算带着母亲回乡去自己过日子,不欢迎我们一家,我也就不叨你们的厌烦了。” 站起身,楚才良满身疲惫的道:“今日马岩凌迟,王氏斩首,圣上下了之,咱们一家必须到场观看,若不去,怕是后患无穷,你们好生准备吧,看过了行刑便可启程回去了。” 说罢转身,脚步沉重的离开了前厅。 见人走远了,老太君、楚才俊和周氏三人一时间都松了一口气。 “多亏的媳妇你聪明。”楚才俊笑着捏了一把周氏的脸颊,“要不是你一番抢白,我看大哥就会跟着咱们一起回乡了。” 周氏看了一眼老太君的脸色,见她并无不快,这才道:“我也是急中生智。家里的田亩所产不多,除了家里的哥儿姐儿要用,还要给娘过好日子的,若是大哥一家去了,咱们怕是吃咸菜都填不饱肚子。” 老太君听着这话舒坦不少,长子那个人也的确不讨她的喜欢,不住在一反而更好。 思及此处,老太君笑着摇摇头道:“罢了,也就这样吧,收拾东西,看完了杀头,咱们快些走,免得你大哥反悔了,倒是若是带着家里的姑娘和小妾们来咱们跟前哭一哭,你说我当娘的还真能不让他回去? “说的就是。”楚才俊也催促周氏,“你也赶紧叫咱家孩儿们赶紧收拾收拾。” “哎。”周氏点头应下,快步出去了。 老太君与楚才俊就一边往上院走,一边感慨着京城危险。 “这么大的一个官儿,说没了就没了,人命如草芥一般,说杀了就杀了,京城太危险了,往后若没什么事儿,我可不想来了。” “是啊,我也……”楚才俊脚步微顿,忽然反应过来,“娘,咱们一开始说了要回乡去吗?” 老太君愣了一下,她好像还真没说! 楚才俊眨了眨眼,事情到底是如何发展成他们要回乡的去的,他怎么想不起来了。 老太君道:“不打紧,反正咱们也打算回去了,今儿就走,今儿就走。” “娘说的也对。” 二人就又说着话走远了。 外院,不多时梁辉到了书房:“老爷,二老爷他们都已经在整理行装了。” 楚才良点点头心下暗自冷笑了一声,转而问:“去客院问过庭哥儿的情况了吗?” “问过了。三小姐说大少爷无恙,这会子还睡着。” 楚才良这才松了一口气:“澜姐儿说庭哥儿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了。” 想不到,他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到头来还要依靠曾经最不待见的子女。 楚君澜这厢给楚华庭换了头上的帕子,回头告诉宝乐:“午时行刑,待会儿全家人说不得都要去午门观刑,大哥这里你要多看顾着,若是发了热,要及时用我预备的这个烈酒来擦身。如果有什么万一,你立即就安排人来刑场找我,可知道了?” “是,三小姐安心,小的知道。”宝乐拍着胸脯保证。 果真如楚君澜所想,不过多时,前头就有下人来传话:“三小姐,骡车预备妥当了,老爷请您一同出门去。” “知道了。”楚君澜想了想,又将紫嫣也留下帮衬宝乐,独自去了前院。 正文 第176章 午门 百官宴作为大雍朝传统,在民间早就广为流传,人人皆知。 然而太平盛世,多年举办下来皆顺顺利利的百官宴上,竟然有匪徒冒充官员混了进去,意图刺杀圣上! 这消息如同热油里滴入一滴水,瞬间炸了开来,不过一个时辰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且口口相传之下衍生出了多个版本。 午门前,时辰未到便已有不少人聚集在此处。朝廷问斩的那些罪犯统一在秋后,今年的犯人刚刚斩过,眼下忽然又冒出了个凌迟的,这样的重刑犯,可是多少年都没见过了! 百姓们围拢在一处,还有不少小贩趁机挑着担子钻入人群售卖瓜果和烙饼的,场面简直和楚君澜在红枫山与假神医比斗时不相上下。 叶以渐带着昆山下了马车,便被眼前人山人海的场面吓着了,昆山护着自家少爷往里走,口中不住的抱怨:“不过是杀人,要见血的,这些人疯了么,都来瞧热闹。” 有那听见昆山抱怨的禁不住嗑着瓜子还口:“说我们,你不也来了?” 昆山回头瞪了那人一眼,到底不敢在叶以渐心情不佳时惹事。 叶以渐的眉头紧紧蹙着,临近正午的阳光十分灿烂,照在他儒雅英俊的面容上,竟显出了几分脆弱。 随着拥挤人潮往前去,叶以渐还在不住的回忆昨晚的情景。 好像,楚君澜的确是先叫了楚华庭出去,随后又将萧煦也叫了出去,之后就再没见他们兄妹出现过。 他问了萧煦,萧煦只说是楚公子不舒服,楚君澜去照顾了,他当时想着楚华庭眼睛刚刚痊愈,自然需要多休息,是以也并未怀疑。 可是如今想来,当时楚君澜分明是知道出事了,将家里托付给了萧煦。 她危难时刻,会将一切交给萧煦,却不肯信任他…… 叶以渐心口闷闷的,像是被人戳了一刀。 说到底,是他做的不够,也不能全怪到萧煦的头上。楚君澜肯信任萧煦,除了相信萧煦的能力和人品,更要紧的,还是因为那个婚约。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成了压在他身上的枷锁,他已经在努力之中,却感觉自己尚未达成,就已被人甩开了。 “少爷,楚小姐在那边呢!”昆山指着斜对面,就见楚家人都已聚集在一起。 楚君澜穿了件霁青色的薄缎小袄,下着牙白马面裙,云集堆叠、珍珠簪鬓,整个人似艳阳下唯一的清凉,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叶以渐看着她素雅的衣色,在看看自己身上的蓝色道袍,心里泛起一些甜蜜。 可是刚要打招呼,却见二皇子身着寻常料子的道袍,与一身白衣的萧煦一同走到了楚君澜身边。 叶以渐想打招呼的话硬生生噎在了喉咙中。 楚君澜也想不掉,这样的场合竟然能见到二皇子。 “二殿下怎么来了?我以为这样的热闹,二殿下是不屑于看的。” 萧彻看着楚君澜近在咫尺的娇美面庞,旁若无人的道:“我不是来看杀人的,我只是好容易得闲了,来看看你。” 楚君澜身后众楚家人闻言,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尤其老太君和周氏,表情十分夸张,孙姨娘和苏姨娘也都掩口,十分惊讶的模样。 萧彻原本就看不上楚家人,这会儿更是不可能在意他们的心情,多日来与老六之间明争暗斗,被事绊住了脚,不成想还没想出办法怎么赢得美人欢心,萧煦那傻子竟然痊愈了。 他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与幕僚分析北元的情势了,急忙便出了宫,半路却遇上了萧煦。 萧彻回头看了萧煦一眼:“想不到你的医术这般出神入化,萧煦这样的都给你治好了。” 楚君澜笑而不语,对萧彻在人前这般说话方式已有些厌烦。 她能明白,如萧彻这种出身高贵,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自信从哪里来。可是这种自信到不肯估计他人感受的人,着实是令人不喜。 萧彻没得美人的回应,心下有些失落。而站在他身后的萧煦,眼中却有笑意一闪而过。 正当这时,有一队人马压着两辆囚车从远处来,老百姓们听见声音,摩西分海一般让开了一条路,让囚车缓缓的驶到午门前的行刑台旁。 有差役上前,哗啦啦的解开锁链,将五花大绑的马岩从囚车上拽了出来,推搡着上了行刑台,手脚大开成大字型绑在一根木桩上。 马岩此时头发蓬乱,满脸纵横交错的鞭痕,身上衣裳已经看不出原色,人也萎靡了不少。 百姓之中,有不少人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声嗡鸣着,像是一万只蜜蜂飞过。 王姨娘一身囚服,头发散乱的也被推上了行刑台,就绑在马岩不远处。 刽子手已经准备妥当,手中钢刀银亮,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那就是楚家那个与下人通奸的小妾?” “长得也不过如此嘛,真是人不可貌相。” “谁能想到这么个女人,竟然能与刺杀皇上的匪徒勾结。” …… 老百姓的议论再度轩然。 楚家这里却是异常沉默。 孙姨娘和苏姨娘,此时都面色复杂的看着被按在地上,领口还插着犯由牌的王姨娘。她们斗了半辈子,想不到还没分出胜负,王姨娘就已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老太君则是低声咒骂着:“丧门星,乱家妇,下辈子托生个畜生……” 王姨娘满面泪痕,抬起头无助的看着四周,心跳的自己都能听得见。 可是她知道,如此生动的心跳声,很快就会停止了。 如果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她一定会死心塌地服侍楚才良,绝不会与人通奸,更不会瞎了眼看上马岩这样的东西! 只是,一切都晚了。 王姨娘四处寻找,最后在自己的右后方看到了楚家人。 眼泪再度决堤,张口唤了一声:“老爷!” 楚才良立即就转开了脸,满脸的厌恶。 是了,楚才良是个什么人,王姨娘哪里能不知道?那是个一门心思往上爬的,升官对于他来说就是毕生追求,可这次,因为她和马岩的关系,楚才良的官儿可能做不下去了。他一定会怨恨她,再也不可能顾及从前的情分。 王姨娘失落的低下头,抽噎的不能自已。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王姨娘诧异的抬起头,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走到了自己面前。 楚君澜提着食盒,对刽子手和监斩的刑部官员道:“还请大人通融。行刑前,让犯妇吃顿饱饭。” 这样的事最为常见,总有犯人在行刑之前有家人来送饭,监斩官自然点头应允。 楚君澜便蹲在王姨娘面前,将食盒打开,从中端出热腾腾的一碗饭,上头盖着数片浓油赤酱的红烧肉,还有素炒小青菜和一个烧鸡腿。 楚家人看着楚君澜预备了断头饭,一时间都有些感慨。 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最心狠的楚君澜,却是今天唯一一个想到要给王姨娘带一口断头饭吃的人。 王姨娘也同样想不到,看着楚君澜,颤抖着嘴唇道:“你会如此好心。真让我意外。” 楚君澜拿起木筷,夹了一口红烧肉配着米饭强行塞给她一口。 正文 第177章 一笔勾销 “你做错了事,受到惩罚,并不冤枉。走到今天,也是你咎由自取。” 王姨娘吞下了口中的饭,流着泪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是来趁机羞辱我的!就知道你没有好心!” “是啊,我就是羞辱你。”楚君澜又塞给她一口鸡腿肉。 王姨娘恶狠狠的嚼着鸡肉,却忍不住眼泪。 楚君澜道:“我不过是来跟你做个了结罢了。你如今受到惩罚了,我虽不会原谅你,但也不想再恨你了,今天起,你就从我的心里消失了,虽然会记得你,但是再不会为你付出任何情绪,你为你做的事付出了代价,一死百了,前尘恩怨,一笔勾销。” 王姨娘一愣,仿佛重新认识了楚君澜一般呆呆看着她。 楚君澜又塞给她一口肉,随即自嘲道:“你也别这么看我,我不过是看你可怜,你要死了,跟你过了半辈子的枕边人却断头饭都不肯给你送,你说,他是恨你勾搭了马岩,还是恨你害他丢了官职?” 这话着实又在王姨娘心上戳了一刀,疼的她已经快要麻木了。 她嚼着肉落泪,含糊道:“你真狠。” “之所以你觉得我狠,不过是因为我说了实话而已。楚梦莹和楚华章被圣上下旨贬为奴籍,择日发卖了。” 王姨娘再次受到打击,口中的红烧肉都没了味道。 楚梦莹和楚华章是她心尖上的肉啊!虽然她被抓走时,两个孩子都不肯为她说句话,甚至避她如蛇蝎。可是她是做娘的人,听到这种消息,如何能够不心疼? “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们……”王姨娘绝望大哭。 看着王姨娘如此崩溃,楚君澜心里平静无波,轻声道:“你愿意和我做个交易吗?” 王姨娘抬起头:“我什么都没有了,还能与你做什么交易?” 楚君澜道:“你若肯告诉我,当年我娘是怎么死的,我答应你,将楚华章和楚梦莹都买回来。不让他们流落到别人家为奴为婢。你可愿意?” 王姨娘眼睛一瞬爆发出亮光:“当真!你不要骗我!” “你可以选择不信我。”楚君澜无所谓的道。 王姨娘连连摇头:“我信你,我信!三小姐,你是大夫,医者仁心,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你说吧。” 看着楚君澜仿佛洞彻一切的眼睛,王姨娘急切的压低声音。 “当年的事,其实真的与我无关,我的确恨毒了她,恨不得她赶紧去死,但是我还没有来得及下手她就死了。 “其实我当年发现花园子里的假山被人动了手脚,但我没想那么多,也没告诉陆氏。那假山上有一块石头松脱了后被人轻轻放上去的,只想不到,陆氏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那里,也不知是和谁去的,又是怎么弄的就一跤跌死了。 “这些年我冷眼旁观,一直都在猜测是哪个好人帮我除掉了陆氏,但是此事的线索都指向了父亲,我就不敢再查了,你若要查陆氏的事,还要从他入手。” 楚君澜面无表情的看着陆氏,心里已是惊涛骇浪。 她惊疑不定,甚至忍不住去猜测,是不是王姨娘怨恨楚才良,才会在临死之前故意抹黑,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是转念一想,她与楚才良之间的关系本来也脆弱的像一层纸,王姨娘不可能不知道。 她不会去询问王姨娘此事的真假,因为王姨娘也可以说一句“你可以选择不信”。 “我知道了,我会去查的。”楚君澜又喂给王姨娘一口饭。 王姨娘摇头躲开了,急切的道:“三小姐,求你信守承诺,卖了莹姐儿和章哥儿!” “你不吃了?” “求你信守承诺!”王姨娘砰砰的开始给楚君澜磕头,才几下,额头上就出了血。 楚君澜将碗筷收好,淡淡的道:“知道了。” 王姨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磕了两个头才回过神来,仰头看着提着食盒的楚君澜。 “就当我为我大哥积阴德了。但是买了他们后,我不会再管他们,他们未来的路还是要看他们自己怎么走。” “这就足够了,足够了。多谢三小姐,多谢三小姐!”王姨娘又哭又笑。 楚君澜转身走向楚家的方向,王姨娘还在伸着脖子大声道:“三小姐,你是菩萨再世,从前是我错了,是我糊涂对不住你,我死了,来世变猫、变狗,也要报答三小姐!” 楚君澜全做没听见罢了,回到了楚家所在之处。 楚才良蹙眉问:“她怎么忽然转了心思?对你突然感激起来了?” 楚君澜回头看了楚才良一眼,不动声色的道:“人之将死罢了。” 楚才良不疑有他,点点头道:“澜姐儿就是太心软,你多余给那贱人送断头饭,这中贱人根本不配做个饱死鬼!” 老太君和周氏等人纷纷附和。 人群之中也有人在议论方才的场景。人人都在猜测大户人家的妾室与嫡出小姐之间的恩怨,但总归不会是相处愉快的。 “想不到京城闻名的‘小医仙’,倔强起来敢给自己喂鹤顶红,心软起来也能给死对头喂断头饭。到底是行医之人,心善。” “是啊,你们看见没,恭定王世子也在她身边儿呢,都已经痊愈了,小医仙的医术真是出神入化啊。” “那可不,小医仙可是戚神医的传人。” “你听什么人说的?可当真吗?” “都这么说。” …… 百姓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不过片刻,日上中天,监斩官高声道:“午时已到!” 议论声一瞬熄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听监斩官员陈述马岩和王姨娘的罪行。 待到最后,监斩官念道:“验明正身,确认无误,行刑!” 马岩那已有两个穿着红衣的刀斧手,用渔网紧紧勒在了马岩身上,没人手里一把剔骨刀。王姨娘处则是拔了犯由牌,刀斧手高举砍刀。 “行刑!” 手起刀落,鲜血喷溅,王姨娘人头落地的同时,马岩也被疼的“啊”一声惨叫。 凌迟,才刚刚开始。 刚才还议论纷纷的人群,此时已鸦雀无声,更有那些一开始觉得热闹的百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正文 第178章 主动一点 凌迟的场面血腥、残酷,饶是那些一开始兴致勃勃围观的百姓,此时看到真正将活生生的人一刀刀活剐成一堆死肉和白骨的场面,也都不适起来,有人瞪大了眼,有人撑不住落荒而逃。 午门前围观的百姓立时少了一半。 秋风送来淡淡的血腥气,楚君澜看马岩疼的惨叫哀嚎,内心毫无波澜。他身边的萧煦却状似无意的向前一步,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鲜血淋漓的画面变成了萧煦挺拔的背影,楚君澜禁不住微笑起来,颊边的小梨涡像是盛了蜜,就连乍然知道陆氏的死可能与楚才良有关的沉重与疑惑都忘了。 人群另一边,叶以渐视线越过刑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楚君澜的身影,虽然距离尚远,看不清面容,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她的欣赏。谁知萧煦竟挪动脚步将人挡住了,还眼神冷淡的瞥了他一眼。 叶以渐心下憋闷,不好隔着老远主动凑上去攀谈,何况萧煦又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便转回身向人群外走去。 昆山松了一大口气:“我的娘,行刑果真不是谁都能看的,小的回去怕是要少吃两碗饭。” 叶以渐却没有回答。 昆山小心的观察叶以渐神色,见他面色沉重,像是谁欠了他银子似的,便知道公子必定又是因为楚小姐而不快了,乖觉的闭嘴不再多言。 凌迟到一半时,马岩已经喊不出声音了。 楚才良满心快意,咬牙切齿的道:“活该!忘恩负义,刺杀圣驾,这种人活剐都算便宜了他!就该将他的肉喂狗!” 老太君原本就已吓的脸色惨白,此时再联想“喂狗”的场面,当场“哇”的吐了。 秽物酸臭和着血腥气,她这一吐,不少人喉咙也泛起恶意,好几个楚家的家眷也都吐了。 “走走走,快回去,不看了不看了。”老太君拍着胸脯连连摇着头,“回去就收拾行李,快离开京城,这简直太危险了!” 周氏和楚才俊闻言连连点头,招呼也不跟楚才良打就扶着老太君走了,生怕楚才良还惦记带着家眷一起回乡的事。 楚才良回头,看着老太君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嘲讽的哼了一声,回头道:“走吧,咱们也会去。” 孙姨娘、苏姨娘如蒙大赦,惨白着脸连连点头。 二皇子萧彻见楚君澜的家人要走了,不免蹙紧眉头,直接与楚才良道:“我还有事要与楚小姐谈。” 萧煦站在楚君澜身侧,眼神冷淡的看着萧彻。楚才良可是曾不顾楚君澜的意思,勒令她一个已定了亲的女子陪着萧彻出去看戏的。 楚才良却出乎人意料的道:“二殿下,您若有事与澜姐儿说,便问问她的意思吧。”说罢行礼,转身便走。 这样做法,着实让楚君澜意外。楚才良竟然转性了?难道是丢了官儿,不指望升官发财了,反而多了几分人味儿? “二殿下有话请讲吧。”楚君澜笑了笑。 萧彻又看向萧煦:“我有话想单独与楚小姐说。” 萧彻此时虽穿着从简,皇家气势却拿的十足,常年上位者的生活让他习惯于发号施令,也从没想过会有人胆敢忤逆。 尤其,面前这人还是个处境并不乐观的宗亲。 谁知萧煦一点不肯让步,“你请便,在下不会插嘴。” 萧彻当即沉下脸来。 好个不识抬举的东西!看他这般冷着脸装高贵的模样,萧彻甚至觉得眼前的萧煦还不如从前痴傻时看着顺眼! 片刻后,萧彻嘲讽的笑了一声:“看来,世子如今对自己已经极有自信了。也对,你的傻病好了,恭定王应该也会多偏你一些,想来将来爵位也是由你来承袭吧?” 可事实上,恭定王对萧煦从来都是不管不顾,任凭他自生自灭的态度。 这是威胁! “借您吉言。”萧煦油盐不进,不让半步。 萧彻压着火气,“有趣,这年头,什么无名小卒都能充大哥了。” 楚君澜的脸色冷了下来。 “二殿下若是没事,我们便先回去了,家兄还在昏迷,我不放心。”说着回身叫上萧煦,“劳烦世子送我回去。” 萧煦面无表情的点头,对着萧彻行礼,转身时看着楚君澜走在他身前的窈窕背影,禁不住眼神温柔的笑起来。 堂堂一个皇子,就那么被晾在了原地,萧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被楚君澜这么甩开了!在一个小女子身上受如此冷待,于萧彻来说简直前所未有! 他满心的喜爱都被怒火燃烧殆尽,愤然转身回了宫。 难道以他的身份,要个民女还要不来? 他倒是要看看她能强硬多久! 楚才良与孙姨娘几个已经先乘车回去了,楚君澜的骡车还停在路边,驭夫坐在车辕,抱着肩膀睡的直点头,楚君澜站到骡车前了他都没醒过来。 楚君澜右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驭夫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哎呦,三小姐,您回来了。小的偷懒了。您别见怪。” “无妨。昨儿家里事多,这也不怪你。” 驭夫忙着端来垫脚用的黑漆小凳放在地上,可楚君澜看也不看,轻轻一跃便上了车,将驭夫都给惊着了。 萧煦一愣,随即又笑起来,如今他看楚君澜的这些小动作,完全不觉有失体统,反而处处都透着率性可爱。 白皙素手撩起车帘,深蓝色车帘后是楚君澜如玉的精致小脸。 “上车啊。” 萧煦当即收回预备去牵马的脚步,从善如流的上了车。 车帘放下,光线变的昏暗,狭窄的空间中,两人面对着面膝盖抵着膝盖,楚君澜尚不觉有什么,萧煦却知觉心跳砰然,不自在的挪了挪腿。 楚君澜看着他在狭窄骡车内别扭的坐姿和无处安放的长腿,不由得笑了起来:“我家的骡车太窄了。倒不如让你去骑马来的舒坦。” “没有。”萧煦目光柔和。 “你今儿怎么与二殿下遇上了?他这个人强势霸道的很,说话做事很少在意他人的感受,他说什么你都不必往心里去。” 想起方才萧彻讽刺萧煦的话,楚君澜心里就有些不快。 萧煦见她又皱起眉,温言道:“无妨,我早习惯了。” 他笑着说出这话,却着实让楚君澜眉头皱的更深。 想到萧煦年少时依靠装傻才能生存,后来为了抵抗第一种毒,只能无奈服下第二种毒,将自己的身体变成毒物斗争的战场,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也不过让自己活下来了而已。 相比较过的顺风顺水的那些人,萧煦能成长至今,着实不容易。 萧煦并非懦弱之人,他发展到今日地步,绝不是依靠任何人的同情,更不喜被任何人同情,因为只有弱者才会被同情,那是对他的侮辱。 可楚君澜的怜惜之意,他却格外珍惜。 因为这证明楚君澜心中是有他的,并不只又他在乎她的感受,她对他也是在乎的。 不愿再看她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不快,萧煦道:“今日入宫请安,遇上了二殿下。” “请安?” “是,淑贵妃从恭定王妃处得知我已痊愈。想见我。” 楚君澜点点头,不由感慨:“她这做派,已将自己当做一国之母了?” “六宫无主,她代掌凤印。” 怪不得六皇子会是个那样跋扈的人,想来是被一个有能力有后台母妃宠坏了。 “君澜。” “嗯?”萧煦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萧煦道:“朝中最近有事,楚家恐怕会被我家牵累。” “哦?”楚君澜挑眉,皓腕轻抬,将碎发挽在耳后,“楚家都已倒霉成这样儿了,还能有什么被牵累的?快说给我乐一乐。” 萧煦被她逗的忍俊不禁,笑着别开眼。 他极少这样笑,冷若冰霜的俊脸上从来都表情欠奉,可如今展颜时,却一改他素日的冷淡,反而透出几分孩子起来。 楚君澜看的想去摸摸他的头,她也真的伸手这样做了。 萧煦反应敏锐,在楚君澜伸手便已察觉,但他抑制住了自己闪躲的本能动作,配合的让她碰到了他的头。 楚君澜笑道:“有这么好笑?” 萧煦点点头。 “我还从没见你这样笑过呢,”楚君澜又顺势掐了一下他的脸颊,在萧煦诧异的目光下笑道,“往后多笑笑,还是笑起来好看。” 萧煦的脸上顿时像是被人点了一把火,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北元的战事,你可知道?” 楚君澜见他实在抹不开,也不再逗他,笑着点头道:“有所耳闻,不是说北元东部大汉博尔诺一统北元了吗?” “是。”萧煦正色道,“博尔诺如今陈兵十五万于北疆之外,上过书一封,请皇上封他为‘草原共主’。” 楚君澜这具身体养在深闺,对外界之事知道的不多,是以她一时并不明白。 萧煦便耐心的道:“大雍强盛,太平盛世引万国来朝,大雍朝皇帝被天下奉为‘天下共主’,便是北元,即便不如高句丽那般对大雍俯首称臣,却也轻易不敢冒犯。” 楚君澜恍然:“所以博尔诺可汗此举,等于在向皇上挑衅。” 陈兵十五万,再提出让大雍皇帝承认他为“草原共主”,这不是在威胁大雍皇帝否认自己是“天下共主”吗? “便是如此,又为何会牵扯道王府与楚家?”楚君澜疑惑的问。 正文 第179章 搭台阶 萧煦不等回答,骡车便已缓缓停下了。驭夫在骡车外轻声道:“回三小姐,已经到了客院侧门了。” 楚君澜便撩起车帘道:“咱们家里说吧。” 她的话,让萧煦再度展颜。 “好。” 楚君澜奇怪的看了看萧煦那灿烂的笑脸,一时还有些不明所以。 她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二人下了骡车,驭夫便将车赶回了正院,紫嫣听见动静来开门,楚君澜迎面便问:“我大哥怎么样?” “大少爷热度退了,还在昏睡。” 楚君澜便略放下了心,回头笑着对萧煦道:“我先去看看大哥。” “我随你去。” 二人一同去了卧房,宝乐正坐在拔步床边的脚踏上 ,听见脚步声回过头,见楚君澜与萧煦并肩而来,忙站起身:“世子爷,三小姐。” 萧煦微微颔首,凑在床沿去看,只见楚华庭头发披散,面色苍白,闭着眼正在昏睡,薄被盖到了肩头,可以看到他微微敞开雪白的领口。 楚君澜为楚华庭检查了一番,确定无恙,又为他施针止痛,换了药,忙活了半个时辰才结束。 萧煦并不催促,楚君澜的专心动作时,紫嫣围他端了一把交杌来,他却不肯坐,只是站在楚君澜身后不远处。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楚君澜回头与萧煦灿烂一笑,“我听厉千户说了。我知道能请得动他给我带个话,你废了不少的力气。” 萧煦笑着摇头:“并未。” “无论你怎么说,我都要谢你的。” “不必。”萧煦话毕,双唇又动了动。 若是会做事的,这时就该趁机表忠心,至少说一句“为了你做什么都是甘愿,并不需道谢”的。可是萧煦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即便他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 楚君澜见他沉默,却因知道他的为人并不在意,爽朗道:“无论如何,这个恩情我记下了。” 她又看了看昏睡的楚华庭,转而道:“咱们去我屋里说吧,让我大哥安心睡着。” 萧煦点点头,二人起身,又去了楚君澜所居厢房。 他们要说正经事,坦荡的很,可是宝乐和紫嫣却对视了一眼,相互挤了挤眼睛。 宝乐低声道:“你还不快跟着去伺候?” “我才不去,世子和小姐好着呢,我去搀和什么呀。” “傻,就是因为他们好着呢,你才要去。” 紫嫣哼了一声,脸色有些发红的道:“你伺候好大少爷就行了,我们小姐的事才不要你管。” 宝乐被气的翻了个大白眼,瞪了紫嫣一眼就去忙自己的了。 紫嫣却是在心中暗想:不说别的,小姐为世子诊治时,就算坦诚相见的有了,这会子又有什么好防范的,何况小姐行事自有分寸,世子也是个君子,他们两人婚期将近,轮得到她一个小丫头瞎操心? 楚君澜房中,二人坐在外间八仙桌旁,楚君澜为萧煦倒了一杯茶,萧煦啜饮了一口,捧着茶杯垂眸问:“皇上被北元人如此挑衅,若是你,你会如何抉择?” 楚君澜噗嗤一笑:“我哪敢如此自比?不过若是我……” 她不由得静心来,想了想,缓缓道:“若只是我一个人的事,被人欺到头上来,我自然不肯受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吧。可若事情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我的抉择会影响到其他人,我便不能放肆,需要慎重了。” 思绪越说越顺,楚君澜分析道:“北元人陈兵十五万,于大雍来说能否抵抗?” “自然是能。” “是,可虽然能抵抗,到底是劳民伤财的事,”楚君澜笑了笑,“那个博尔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都有本事陈兵十五万在两国边境上了,却不想着讨点实际的好处,只要一个‘草原共主’的封号有什么用?不论是什么称号,只有真正能抓到自己手里的好处才是真的实惠,只为了个虚名来挑衅大雍,他脑子里怕不是进了水?” 萧煦被她这俏皮的说法逗的再度莞尔。 楚君澜思路愈发清晰了。 “所以啊,于大雍来说,就算给个封号,也不过是面子上受一点损失,实际上什么都没付出,就能打发的博尔诺乐乐呵呵的带着兵马回北元去。 “而北元这个国家,又是有多个部族组成的,他们原来分东西两部时,不论东部还是西部也都是由数十个部落组成,博尔诺顶着一个‘草原共主’的封号,不但得不到好处,还会让他变成其余部族首领的标靶,就差脑门上写着‘快来杀’三个大字了。索性放他们回去,看着博尔诺和手下的人内斗,岂不是好? “到时候,他们手下不论是陈兵十五万,还是一百五十万,都会变成内斗的消耗品,等他们分出雌雄时,早就已经不堪一击了,而大雍除了天子丢了点面子,什么损失都没有嘛。” 楚君澜一抬头,就对上了萧煦满含温柔的双眼,颇为复杂的看着她。 楚君澜不自禁摸了摸脸颊:“我说错了吗?” 萧煦笑:“你很聪明。不错,正如你所说。不论是天子还是朝臣,所有人都不会蠢到要派兵镇压北元,劳民伤财,得不偿失。我父王是皇上的心腹,有些时候为了皇上的体面,就要做一些必要的牺牲了,而你们楚家是恭定王府的姻亲,又才出了大事,想来若是有人想要对付恭定王府,首先就会为难你家。” 难为萧煦说了这么多,楚君澜听着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娓娓道来,沉思片刻了然道:“原来恭定王是皇上的死忠。” 萧煦眼神越发赞许:“是。” 楚君澜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皇上需要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做决定,而他做的决定又会有伤颜面,此时就必须有一个人给他搭梯子。 帝王心术,在于制衡。若是朝廷中都是聪明人,朝臣们都一边倒的主和,那岂不是显得帝王无用? 所以,恭定王必然是皇帝的心腹,是负责搭梯子的那个人。 说白了,恭定王必定会带着人与主和派唱反调,做一回反派,等着他引起朝臣众怒时,皇上再将他驳倒,便可顺理成章的下旨了。 “真是阴险。”楚君澜咂舌,“我这样的笨脑子,可玩不转这些。” 萧煦禁不住点了下她的额头,“你不是笨,只是不屑罢了。” 楚君澜一愣,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抬眸看着萧煦。 萧煦被她明媚潋滟的眼神看着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碰触过她肌肤的指尖就像燃了一把火,他忙握拳,将手藏到了背后,低着头道:“总之你要当心。” 正文 第180章 当家小姐 “我知道了。”见萧煦如此,楚君澜也难得有些抹不开,可是抬眸看着萧煦时,眼角眉梢依旧忍不住带上笑意,“如此说来,我父亲如今成了白身倒是一件好事。” “为何?” “他这人,虽算不得愚笨,却总是不得要领,我看他升的官职越高,于他来说反而越危险,从前都是一些小事他尚且拎不清。若是真的遇上涉及到与北元的关系这类的的大事,闹起来怕是脑袋都要丢了,丢了官职,反而让他远离朝堂争端,难道这不是好事?” 楚君澜对楚才良的评价如此犀利,萧煦张了几次嘴,不赞同的话都没说出口。毕竟有“子不言父过”这一句压在头上,楚君澜的确不该如此说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想想楚才良都做过什么事,萧煦也觉得这番评价实在不算冤枉了人。 “三小姐。” 紫嫣在门外脆生生的道:“方才老爷派人来传话,老太君和二老爷一家正要启程回乡去了,请您去前头送一送,也算是全了规矩。” “知道了。”楚君澜站起身,想起老太君种种反应,嘲讽一笑,“可见此番之事也将他们吓住了。” 萧煦道:“我随你同去。” “别,你若也去,岂不是太给他们脸了?”楚君澜笑道,“你也累了,先在我这休息片刻,厨下今日顿了乌鸡汤,我让他们端来你吃。” 楚君澜拍了拍萧煦的肩膀,便出门吩咐了紫嫣。 萧煦呆站原地,摸了摸自己的肩头,不禁低头笑了一下。 前院正门门前,骡车已齐备,楚才俊的子女和妾室都已已上了车。 老太君颇有些感慨的拍了拍楚才良的手:“才良啊,本来想来你这里享清福,谁承想你家中闹出这么多的事,又是丢官儿又是砍头的,你家里我可不敢呆着了,我这就回去了。” 楚才良闻言,被气的差点一个倒仰厥过去。 这些事难道是他愿意的?又不是他设计自己害自己,做娘的不曾帮衬他,也不曾安慰他,反而带着埋怨的意思在嫌他落魄,这叫什么亲情? 不生气,反正人也要走了。这会子与老太君生气不值当的。 楚才良自我安慰,涵养极好的道:“到底是儿子的无能,没能让母亲过上梦想中的日子,山高路远,您一定要保重。” 老太君被说的有些动容,用帕子点了点眼角的湿润:“你二弟是个孝顺的,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只记得要不时的往家里送银子才是,我们的日子也是艰难,你在京城,吃的用的都是好的,娘可就可怜了,哎!” 楚才良咬了咬牙:“母亲也知道,我没了进项,往后还有儿女要嫁娶,着实是艰难……” “得了吧,为娘替你管了这么些日子内宅,多少还是知道的,你就是再不济,将来澜姐儿还要做世子妃呢,你手指缝流出一些,都够我和你弟弟嚼用了。” 若这不是他的母亲,楚才良都想将人按在地上揍上一顿解恨。 “母亲,时辰不早了,若再不出发,怕是耽搁您投宿。” 老太君点点头,又看了看楚才良身后的人。 孙姨娘、苏姨娘、楚云娇、楚华云、楚佩珊…… 就是没见楚君澜。 老太君撇了撇嘴:“这澜姐儿也真是,要做世子妃了就如此狂妄,连我这个当祖母的要启程回乡了也不知来送一送,真是没规矩。” 楚君澜刚走到与正院相邻的月亮门就听见了这一句,脚步便是一顿。 “三小姐。”有眼尖的婢女给楚君澜行礼。 众人齐齐回头,这才发现楚君澜竟然来了。 老太君神色也有些尴尬:“澜姐儿,祖母这是……” 楚君澜笑吟吟道:“老太君一路走好。” 老太君:“……” 这话听着为何这么别扭呢? “好,好。”老太君点点头,提不起半分与楚君澜说话的兴趣,转身上了骡车。 楚才俊和周氏也都分别上了车。 楚才良笑着拱拱手:“母亲、二弟,你们一路走好。” 楚才俊心里也不免一阵别扭,偏生又挑不出楚才良话中有什么不对。 看着骡车渐渐远了,楚家关上了大门。 楚才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们可总算是走了,再留下去,不说家里会不会被老太君瞧瞧的搬空,只怕他自己都要被气的少活十年。 楚才良便转回身看着自己的妻妾儿女。 原本还算热闹的家,忽然少了这么多人,想起王氏被砍头时的场面,楚才良心里多少还有些不舒服。 “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楚才良清清嗓子,道,“老太君回乡去了,咱们府里的中馈庶务却不能没人去打理,澜姐儿。” 楚才良笑容慈爱的看着楚君澜:“为父打算将对牌交给你,你出阁在即,将来去王府做了世子妃,也难保不会接触到管家这一类事,不如你便先练练手吧。” 孙姨娘闻言低垂着头,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牙咬的死紧。 王氏那贱人死了,老太君一家子走了。论资历也该轮到了她,可楚才良竟然如此偏心! 楚君澜有些诧异:“父亲,这似乎不合规矩。” 楚才良义正辞严的道:“家里没有主母,你又是嫡女,为父一个男人家也不懂得中馈之事,交给你来当家正和规矩,再说了,别人家也不是没有当家小姐的。” 楚君澜秀气长眉微挑,待看清孙姨娘和苏姨娘的神色,原本想拒绝的话便又咽了下去。 在她出阁之前,她必须要为大哥肃清一下障碍了。王氏罪有应得,孙氏也不见得干净到哪里去,且不论大哥的眼睛到底是何人下毒还不知情,就只说她穿越而来时的那一场大火,纵火的人可的确是孙姨娘无疑。 如今王氏没了,就算是轮流,也该轮到孙姨娘了。 “也好。”楚君澜点点头,“既然父亲信得过,我便试试。” 楚才良笑着点点头,心里一阵欢喜。肯答应他的要求,至少说明楚君澜没有与他这个做父亲的彻底生分,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梁辉,待会儿你将对牌儿、账册和库房的钥匙都给三小姐送去。” 梁辉已升为了管家,连忙点头:“是,小人这便去取。” 正文 第181章 买卖 梁辉经过此番大事,对楚君澜已十分信服,老爷肯选三小姐做当家的小姐,总比将中馈庶务再度交给一个姨娘好。 梁辉快步去取了对牌、账册和钥匙,恭恭敬敬的双手呈给楚君澜:“三小姐。” 楚君澜接过,笑道:“多谢梁管家。” 虽没有多余的话,可称呼他一句管家,依旧让梁辉心里十分熨帖,腰弯的更低了一些:“小的但凭三小姐吩咐。” 楚君澜笑了笑,回头便道:“趁着天色还不算晚,就让家里管事的嬷嬷们都来正厅说话吧。” “是。”梁辉点头,快步下去安排。 楚君澜回头都楚才良道:“父亲要么也来听听,也好指导女儿一番。” “不了,为父信得过你。”楚才良刚说过信得过楚君澜,自然不会出尔反尔,便叫上了孙姨娘、苏姨娘、楚云娇、楚佩珊和楚华云。 “走吧,咱们也回去,免得在这里碍事。” 楚才良认真的恭维楚君澜,可其余人却不愿意听。凭什么她楚君澜在这里就能管家,而他们在这里就是碍事? 楚云娇笑着道:“父亲,女儿没见过世面,想跟在三姐姐身边瞧瞧,也学习学习。” “是啊父亲。”楚佩珊也点头,她虽没那么多想法,可看楚云娇怎么做,她便也想跟着做,生怕自己被落下了。 楚才良倒是觉得无所谓,都是自家女儿,将来出阁了也都是要管家的,若搁在从前,他早便下令了,可是眼下,他第一考虑的却是楚君澜的喜恶。 楚才良询问的看着楚君澜:“澜姐儿,你说呢?” 楚君澜无所谓的道:“随姐妹们高兴吧。” “那你们便留下吧,跟在你们三姐身边多学习,不要添乱。”楚才良叮嘱了颐源居,便转身往内宅去。 孙姨娘和苏姨娘立即跟了上去,殷勤小意逢迎。 楚君澜到了前厅,在正当中位子坐下,楚云娇和楚佩珊见她首位坐的如此自在,撇了撇嘴,心下都有些不悦,但楚君澜现在的身份不同从前了,家里出了这样大的变故,他们二人并不敢造次,便也分别坐下了。 婢女殷勤的上了茶。 楚君澜并未吃茶,垂眸用指尖轻轻地点着桌面,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不过片刻,便有好几个婆子和媳妇子来了,大家不敢喧哗,见三小姐不发话,他们也各自在原位垂手而立。 梁辉是最后来的,带着外院的两个管事站在了人群最后。 室内鸦雀无声,能听见窗外有鸽子扑棱棱飞过。 楚君澜垂眸道:“如今府里出了变故,大家都有所耳闻,不论楚家如何,咱们日子还要过下去的,是以大家回去嘱咐手下的人,只管各司其职好生当差,家里的变故,与你们的关系都不大。” “是。”下人们齐齐应声。 楚君澜又道:“你们都是管着各项事宜的管事,府里原来是如何分工,现在就还如何分工,你们手下有多少人,名字都是什么,每个人都专门管理什么,你们回去便都安排妥当,列出一张单子来交给梁管家,由梁管家交给我过目。往后哪一摊儿出了问题,我就单找你们管这一摊的人是问。” “是。”下人们再度应声。 “所以,从前分工不明确的,今次回去便都落实到每个人,譬如管理厨房的,谁管锅碗瓢盆,谁管采买,若是采买出了问题,我就单只找采买的人说话。” “是。” “另外,我事忙的很,不会全天每个时辰都听你们回话,是以往后,每日午后至未时,是专门回话的时候。遇上事了,你们便自己先行权衡,待到回事的时间将前一日下午和当日上午的事回了便是,若有急事的,外院的统一去回梁管家,内宅的统一问过秦妈妈,若是梁管家和秦妈妈这里不能做主的,便由他们来问我。你们教导下面人行事要有个准则,不能随随便便就越级上报。” “是,奴婢们知道了。” 楚君澜想了想,又告诉了梁辉:“梁管家回头还请告知府内的护院,将他们巡逻的时辰告诉我。秦妈妈也是,内宅夜晚也要安排上夜的婆子在院子里巡视,不准吃酒赌博,也不准有人夜半做出什么偷鸡摸狗私自传递的事来。” “是,三小姐。” 楚君澜笑了笑,站起身道:“诸位都是楚家的老人了,我父亲不做官了,家却不会败落,你们专心办差事,好处不会少。” 一想到眼前训话的人未来会是恭定王府的世子妃,甚至还有可能是下一任的恭定王妃,众仆婢们回答的声音都响亮了一些:“奴婢们全听三小姐的吩咐!” 楚君澜便摆摆手让人下去了。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利落到楚云娇和楚佩珊的茶都没吃完人就散了。 楚君澜见人都走了,便也打算离开。 楚云娇回过神,忙去挽着楚君澜的手臂:“三姐姐要回去了吗?大哥可好些了?妹妹也想去看看大哥。” 楚君澜随和的弯弯嘴角,眸中却并无笑意:“大哥此时还在昏迷,不如五妹妹改日在来。” 楚云娇被如此直白的拒绝,面上就有些挂不住,但是她还记着孙氏暗地里告诉她的话,她若想进王府,眼下只有与楚君澜搞好关系,争取将来当个媵嫁。 是以她满面堆笑的道:“那我送三姐回去。” 楚君澜笑了笑:“你若愿意走动便随意吧。” 事出异常必有妖,楚云娇从前与她并不亲近,她可不认为以楚云娇的性子,会因为眼下家中的变故就主动与她亲近示好了,上一次她来示好时也是有所图的。 楚云娇面上十分挂不住,可到底不想放弃,就只笑挽着楚君澜的手臂不放,说说笑笑的往客院走去。 楚佩珊挠了挠头,对着楚云娇和楚君澜的背影撇了撇嘴。她现在,是越来越不懂得府里这些事了。 楚云娇一直将楚君澜送到客院的后门前,才依依不舍的与她惜别,一步三回头的走远。楚君澜看着她这般放低身段,虽有疑惑,却并不放在心上。 回房时,萧煦吃完了鸡汤,正站在侧间的书架旁翻看一本医书打发时间,见她回来便抿唇一笑。 楚君澜回以一笑:“让你久等了,我父亲才刚将家里对牌交给了我,我见了管事们才回来的。” 萧煦点点头:“你辛苦了。” “算不得辛苦,我父亲说让我提前先练练,免得将来去了你家无从下手,不过依着我看,张王妃可不是个能将手中权力交出来的人,多半用不上我当家。” 萧煦笑了笑:“不急,总有机会。” 看着萧煦面容平静的说出这样充满野心的话,楚君澜觉得自己从前对他了解的或许还不够,这个人或许并不如表面上看来那般清泠,不过这也是正常,他毕竟是个人,这些年在王府中受过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半夜时分,楚华庭恢复了清醒,萧煦回去后楚君澜就一直守在楚华庭床畔,见他终于醒了,着实长吁了一口气。 “大哥,你太冒险了。这一次是运气好,没有伤着内腹,若是真伤着了,你又该如何?更何况你怎么那么肯定皇上一定会救你?” 楚华庭已经退了烧,伤口上火辣辣的疼,除此之外也只觉得没力气罢了,见楚君澜绷着脸训斥,他也只是安抚的笑着:“当时别无选择,何况我这不是没事么。” 楚君澜便端来温水一匙匙的喂给他。 楚华庭喝了一碗水,喉咙舒服了许多,刚要发问,楚君澜就言简意赅的将家中情况告诉了他。 楚华庭听见马岩与王姨娘的勾当以及他们的下场后,沉默了许久才道:“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是。楚梦莹和楚华章明日就要发卖了。我打算明日将人买回来。” 楚华庭有些诧异,随即笑着道:“也好,毕竟他们也是楚家人,若是他们给人为奴为婢了,将来你却做了世子妃,也难免叫人背后说你冷血,用点银子绝了后患,也不错。” “不止如此。”楚君澜低声道,“我是与王姨娘做了个交易,我答应买了她的一双儿女,她告诉了我当年的娘的事。”楚君澜就将王姨娘的话告知了楚华庭。 楚华庭脸色变的极为难看。 见他如此,楚君澜有些后悔:“早知我就晚一些告诉大哥。也不至于让你如此动气。” “不,你告诉我是对的。若是娘当年的死因与楚老爷有关……我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见楚华庭这样知书达理的人连称呼都变了,楚君澜叹了口气,道:“大哥安心,我会想办法去见易玉海的,事情只要发生了,就必然会有痕迹,只要咱们不放弃,必定能够查到的。” 楚华庭颔首,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决然。 次日晌午,集市上专门贩卖管家奴婢的木台子上,一个身着土黄色宽修大衫的中年男子敲着铜锣,围着台子转了一圈,指着抬上那些插着草标的男女老少。 “卖了卖了,这可都是大户人家发卖的奴仆,这还有两个原来当过小姐少爷的,带回家去使唤,也能得个趣儿,谁有意的可别错过!” 话音落下,又是“咣咣”的敲了几下铜锣,震的人心都跟着发颤。 正文 第182章 三十年河西 楚君澜的骡车到时,台子四周已被看热闹的老百姓围的水泄不通。 有不少各府的管事来挑人的,便上了台去,挑选牲口一般扒开他们的嘴查看牙齿,见着年轻的劳力掐一掐人身上的肌肉,看到貌美的女子还要摸一摸面皮。 楚君澜一下车,便看到了台子上手足无措的楚梦莹和楚华章。 二人头发凌乱插着草标,满脸脏污,穿着单薄的粗布衣裤,显然身上值钱的衣裳首饰都已被人给扒了,在牢房还没少受折磨。 楚梦莹本就生的出色,尤其一双楚楚可怜的水眸此时含着泪,怯生生的躲避着摸她脸蛋的粗糙大手,引的台下不少人都在议论。、 “这是谁家的?这若是买回去做个通房丫头,岂不是好?” “你们不知道?昨儿午门那么热闹,砍头的那个你知道吧?” “哦!原来是他们。” 一开始还兴趣满满的人语气变的鄙夷,还有人啐了一口。 “呸!刺杀皇上的狗东西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来?长的这样狐媚,必定谁随那个被砍头的贱人,弄回家去也是乱家妇!” “对!还有那个小白脸,游手好闲买回去能做什么?” …… 楚梦莹和楚华章听着台下嗡嗡的议论声,眼前一阵阵发黑,心底里透出凉气。 “姐,怎么办,姐……” 楚华章抽了抽鼻子,眼泪蜿蜒而下,在他脏兮兮的脸上冲出两道干净的痕迹。 “爹怎么还不来救咱们?娘虽然被砍头了,可是到底也跟着爹这么多年。再说爹可以不要娘了,怎么能连儿子和女儿都不要了?” 楚梦莹形容凄楚,可是压低了的语气却极为冷静。 “咱们那个爹,只怕恨不能将娘挫骨扬灰才罢休,砍头怎么可能让他满足?他一辈子都想往上爬,却因为娘害得他丢了官,你该庆幸他没来,他若来了,咱们回了那个家给他当撒气包吗?再说,他又不是只有你我这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可是若被人买去,还不知会做什么?我宁可回家去当下人,也不想给别人当下人!” 楚梦莹咬了咬下唇,心里其实也是慌的。 楚华章说的对,就算回家当下人,他们也能保证自己是安全的,可是去了别人家呢? 但人要脸树要皮,他们若回家去当了下人,以后哪里还有脸立足?楚君澜能做世子妃,她楚梦莹哪里比不上那个泼妇,竟然只能当下人? 楚梦莹心下满是不甘和怨恨,恨马长明的欺骗,更狠王姨娘的愚蠢。 识人不清,自以为是,害人害己,死有余辜! 眼前这些挑选牲口一般挑选他们的人,在楚梦莹眼里是甚至都不如王姨娘可恨。若是时间能够倒流,她恨不能抓着王姨娘的头发,狠狠的踹她几脚! 楚君澜带着紫嫣和梁辉走到近前,抬眸看着台子上的二人,回头吩咐梁辉:“你去将人买下吧。记着,要拿下身契。” “是。”梁辉点头,当即上了台子,挡开了正在摸楚梦莹手的人,回头道:“这二人我买了。” 楚华章一抬头,对上梁辉那张熟悉的脸,差点惊喜的尖叫出来。 “梁辉!是你!我爹来了吗!是我爹来了吗!” 梁辉并未回答,只是去询问价格。 因是朝廷发卖的人,管事也不敢哄抬,曾经楚家的小姐和少爷,被梁辉以五两和四两的价格分别买下了。 当管事将身契交给梁辉时,楚梦莹伸手便要去拿,这样的东西,放在别人的手中还不如放在自己手里。 可梁辉却躲开了。 “你们随我来吧。”梁辉的态度平淡,一点都不像对待楚家的小姐和少爷。 楚梦莹眉头微皱,心下不免生出几分忐忑:“梁辉,我父亲在下面吗?” “老爷没来。”下了台子,梁辉走在前头,也不管后面的两个能否跟上,面无表情的道:“王氏做下那等事,害的楚家差点都跟着陪葬,老爷原本是不打算搭理你们二人的,奈何管家小姐是菩萨心肠,昨日去法场上给王氏送了断头饭,今日又来赎买你们二人,免去你们二人去别人家为奴的苦楚,你们要懂得感恩才是。” 楚梦莹和楚华章同时怔愣住了。 “管家小姐?什么管家小姐?” “就是三小姐。” 梁辉回头,看着楚梦莹和楚华章的眼神都含几分鄙夷:“老太君回乡去了,老爷将府中对牌交给了三小姐。若不是三小姐开口来赎你们回去,你们想想自己的结局会如何?所以回了府,切不可再生事端,只管安生过日子吧。” 楚华章和楚梦莹一时间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变故来的太突然,也太快,一夕之间,他们没了娘,家散了,家里连管理内宅的都变成了楚君澜,救他们的不是他们期待的父亲,却是楚君澜那个一直跟他们作对的人! 而他们,眨眼就从楚家二小姐和四少爷,变成了连梁辉都可以随便训诫的下人! “梁辉,我劝你说话要多考虑。”楚华章压着火气,“我爹不过是一时生气还在气头上,才没说要来救我们,可我们照旧还是一家人,你不过是个下人,几次三番的口出狂言,对我们加以训斥,你真以为我们姨娘不在了,家里就没有我们立足之地了?” 梁辉笑了笑:“您说的是,小人不过是个管家,的确没资格训二小姐和四少爷的话,但您二位是圣上下旨转位了奴籍,现在咱们都是一样的人,谁又比谁高贵?” 楚华章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刚要再辩几句,却见楚君澜带着紫嫣迎面走来。 未出口的话就不自禁咽下去了。从前他们都是一样的人,楚华章尚且斗不过楚君澜,如今楚华章见了楚君澜就莫名胆怯。 楚梦莹沉默看着楚君澜,心中惊涛逐渐平息,泪水潸然,笑容感激,屈膝道:“多谢三妹妹救命之恩!若不是你来了,我与你四弟还不知会如何。” 楚君澜看着楚梦莹屈膝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并未有动作,只是告诉梁辉: “皇上下旨命他们为奴,我来将人买回去便已是扛着风险了,他们若还摆主子的架子,回家继续过小姐和少爷的生活,那楚家可就是摆在明面上的抗旨不尊,梁管家回去还是找个管事嬷嬷好好教导一下。” “是,三小姐尽管放心。”梁辉态度恭敬。 楚梦莹和楚华章一时张口结舌,想不到楚君澜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便这般行事! “三妹妹……”楚梦莹抽噎了一声,又哽咽道,“不,三小姐,无论如何,多谢你救了我们姐弟。” 楚梦莹再度行礼,就像是凄风苦雨中被人欺负惨了的小白菜。 周围不少人都已看向这里,原因无他,一则因楚梦莹和楚华章本 就是今日贩卖的奴仆中身份特殊的,二则,楚家人着实生的都不差,楚君澜的容貌更是拔尖儿的,即便有面纱遮挡,依旧遮不住她周身气派。 便有人禁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那个下跪的是谁?不是楚家的小姐吗?” “你也太孤陋寡闻了,那是刺杀皇上的那个小妾的女儿,你看见没,旁边那个穿浅蓝衣裙戴白色面纱的就是小医仙。” “啧啧,果真是小医仙,一身仙气儿啊。” …… 众人的议论声不小,楚梦莹期待着众人能为她说几句话,她的柔弱无依和楚君澜的强势对比起来有多鲜明,她心里清楚。 可她想不到,这些人竟然都在标榜什么“小医仙”,根本没将她看在眼里。 楚君澜道:“不必谢了,若往后你能少动一点小心思,大家能相安无事的过日子,便是好的了。回府吧。” 楚君澜先一步转身带着紫嫣离开人群。 紫嫣道:“三小姐,她刚才那是什么意思?想在外人面前抹黑你?” “无所谓。” 紫嫣却气的不轻,“她分明是痴心妄想,狐媚不改,都这时候了还想着贬低小姐抬高她自己,她怎么那么不要脸!” 楚君澜听她骂的爽快,禁不住笑了:“如今你说话倒是不顾及了。” “那是,现在都是奴婢了。我怕她?” 紫嫣的话说的直白,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楚梦莹和楚华章在后面听的真真切切,二人面上都是难以掩饰的尴尬。 是了,现在他们是奴籍了,在楚家甚至是能被奴婢指着鼻子骂也不算逾矩的人了。 还没有到楚家,楚梦莹和楚华章就被现实当头一棒,砸的眼冒金星。 难道他们回去后,还真的要当下人去伺候人吗? 这问题持续到回了府见了楚才良。 楚才良面色阴沉,看着跪在地上的楚梦莹和楚华章,负在背后的双手时而紧握,时而放松,一时之间游移不定。 梁辉恭敬的道:“老爷,三小姐说了,皇上亲口 给改了奴籍的人,咱们能赎回来已是风险了。” 话不必多说,楚才良刚才还掰不开的那些心思瞬间明朗起来。 是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楚家可不敢再触霉头了! “你们两个,往后就在府里好好当差吧,你们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从此你们就不是家里的小姐和少爷了。”楚才良想了想道,“你们的娘临死前,断头饭是澜姐儿送的,你们是不是也该想法报答?” 正文 第183章 纵火真相 “报答?”楚梦莹喃喃。 楚华章疑惑道:“父亲的意思?” 楚才良沉声道:“以后称呼我老爷!才刚我的话你们还没听懂吗?现在不是我不要你们做儿女了,是皇上要让你们为奴!将你们买回家来,不让你们去受别人家的苦,已是仁至义尽。以后若是称呼上错了,叫皇上知道,误解了你们回家来还在过小姐和少爷日子,你们自己不怕杀头,楚家可不能为了你们陪葬!” 楚才良疾言厉色,楚华章和楚梦莹脸色都是一阵红一阵白。 见他们似乎真的被吓住了,楚才良才略微满意,道:“你们娘临死之前最后一口饭还是澜姐儿亲手喂的。她能不计前嫌,送你们娘安心上路,又能大发善心去将你们买了回来,你们难道不该知恩图报?” 楚梦莹嘴唇动了动,克制着才没说出难听的来。 楚华章却眼睛一瞪,不可置信的道:“老爷是什么意思?要我们如何报答?难道要们去给楚君澜为奴为婢?” 楚才良 捋顺了两下胡须,“这就全看你们自己的心思了。” 言下之意,识相的就要主动去伺候楚君澜。 楚梦莹潸然泪下,“老爷心里恨姨娘,所以连女儿和儿子也不想要了吗?” 楚华章被说到伤心处,也捂着脸哭了起来:“我们又做错了什么?我们不知情,先前还乐乐呵呵的给祖母过生日,眨眼之间就什么都没了,姨娘被砍头,我们一下就变成了下人,现在爹还要我们去伺候其他的兄弟姐妹,爹若是这样,不如让我们一起死了算了!” 楚才良听他们这样说,一时心里也有些酸楚。 他们凄惨,他又何尝不凄惨? 他才刚当上个五品官,前脚还得意洋洋的给老太君过大寿,眨眼就丢了乌纱,若不是长子豁出命去,恐怕全家这会子尸体都凉了。 算起来,他才是最冤枉的一个! 楚才良差一点当场老泪纵横,“我又何尝不冤枉?然而眼下便是这个情况,皇上的旨意,谁能违拗?不说你们做不成千金小姐公子哥儿,我不也从官身变成布衣了吗!都认命吧!” 人命? 楚华章一时茫然,眼泪都忘了流。 楚梦莹却是低下头,不甘的咬着嘴唇,将下唇咬出了血丝。 难道她的命,就是一辈子伺候人? 凭什么?论样貌才学,她有哪一点比不上楚君澜?凭什么楚君澜什么都有了,她却什么都失去了?难道只凭楚君澜是嫡出吗! 是了,她的确是庶出的,她生母卑微,她也被带累,甚至一辈子要抬不起头来! 可是她不甘心! “老爷,让我们伺候三妹妹,着实是为难。传出去 怕也叫人议论。”楚梦莹怯生生的道,“要么,您安排我们去针线房或者书房做事,女儿的女红还不错,章哥儿也可以跟着多学一些东西,即便是奴籍,将来也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也许还能为楚家做一些事。” 楚梦莹的话着实将楚才良打动了。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这个人唯利是图,淡薄亲情,想以情动之,还不如以利动之。就如当初她想攀上定国公府二少爷的高枝儿失败时,楚才良暴怒也不是因为气她做法不对,而是气她事没办成。 “这……也好吧。”楚才良松了口,“毕竟若是说出你们一直在伺候人,将来若是说亲也不好听,将来等澜姐儿做了世子妃,说不定还能给你们找找出路。总不能一辈子就当下人了。” “是啊老爷。”楚梦莹抽噎一声,颇为真诚的道,“就算我们现在不能称呼您父亲了,但咱们可是血脉至亲。” 楚华章也跟着点头。 楚才良想了想就道:“罢了,这件事我会告诉澜姐儿。往后家里的中馈是她管,有什么你只管去问她。” “是,老爷。”楚梦莹和楚华章恭敬的行了礼。 楚君澜得了梁辉的回禀,笑着点头道:“既然是父亲的安排,那就这么办吧,梁管家帮着安排一下,再者,他们的份例虽不能再如从前一般多,但是衣食住行也不可太怠慢了,到底也不是真正的下人。” “是。”梁辉颇为感慨的道,“三小姐心善。” 楚君澜笑了笑,她也不是多心善,她只是不想背个心狠手辣的名声罢了。她倒是不在乎什么名声之类,可是她现在发现,名声这个东西,在一些时候能够帮她办成一些事。 楚梦莹与楚华章就安置下来,他们自然不能回原来的院落住,楚华章去了外院书房的倒座住下,梁辉为他安排了一个单间。楚梦莹则去了玉清园的倒座,与原本王姨娘的婢女住在了一起,每日都要做不少的绣活。 只是,乍然从小姐变成奴婢,纵然楚梦莹心下想着隐忍一时,以后再图后效,可从前王姨娘当家时得罪的人太多了。 现在王姨娘死了,玉清园倒了,楚华章还好,住在外院,身边人不似乎内宅女眷这般,内宅中那些丫鬟婆子受过王姨娘气的,却或多或少都要磋磨楚梦莹一些。 楚梦莹每天都有受不完的白眼,听不完的讽刺。 更让楚梦莹难以忍受的,是以前与她同样是庶出的楚云娇和楚佩珊,如今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嘴脸。 月末,京城飘起了第一场雪。 楚梦莹才刚睁眼,还没舍得离开温暖的被窝,房门就被人不客气的一把推开了。 冷风嗖嗖的灌进来,冷的楚梦莹打了个哆嗦,抱被起身怒斥道:“谁啊!找死啊!” “哎呦,你真是好大的威风。”楚云娇披着一件淡粉色的细棉斗篷,抱着暖袖,一步三晃的踱进了屋子。 “外面下那么大的雪,你不知出去清扫清扫吗?怎么还睡起懒觉了?谁家养的了你这样的下人啊。” 楚梦莹咬了咬唇,为免生事端,咬牙爬起来穿衣,去院子里扫雪。 楚云娇就在后头看着她扫雪时的笨拙模样笑,“你看看你,笨手笨脚的,扫雪都扫不净。做下人你都不合格,也亏得三姐姐心善才肯赎你。” 被欺负了多日,楚梦莹的隐忍终于快到了尽头。 她站直身子,回身冷冷道:“楚云娇,你不要太欺人太甚!从前我娘活着时,你娘只是我娘身边一条狗,让她来小日子她就得说她来小日子,让她放火杀人她就得放火杀人!她连个屁都不敢放!” “你敢这么说我娘!你放肆!” “我放肆?你难道忘了?你也是我身边的一条哈巴,好东西什么都要先紧着我,怎么,现在我落魄了,你就忘了你还会摇尾巴了!” “你这个小贱蹄子,我跟你拼了!”楚云娇大怒,丢开暖袖就朝着楚梦莹冲了上去。 楚梦莹早就憋了多日的气,不闪不躲迎面凡几,与楚云娇扭打在一起。 楚云娇的丫头澄儿急的跳脚,冲上去帮忙却拉不开扭打的二人,闷头就往外头冲,打算喊人来,谁知迎面差点装进楚君澜怀里。 “三,三小姐……”澄儿吓呆了,三小姐是几时来的? 楚君澜面沉似水的看着楚云娇和楚梦莹,吩咐身后抬着布匹的婆子,“你们去,将她们分开,押到正堂来。另外,将孙姨娘、苏姨娘都一并叫来。我有话要问。” 正文 第184章 大闹 众人一时都有些回不过味儿来。 有下人想起当初楚君澜与王姨娘之间的恩怨,难道三小姐按兵不动这么多日子,终于逮住了机会,打算惩治一下楚梦莹了? “三小姐……”王姨娘原本的大丫鬟红芬犹豫着上前来,行礼道,“梦莹姑娘与五小姐之间,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拌嘴罢了,这过日子,舌头哪里有不碰牙的呢?还请三小姐高抬贵手,就不要惊动其他两位姨娘了吧?” 她好歹服侍了王姨娘多年,眼见着从前的小姐落魄成现在的丫鬟,被人整日里欺负,奈何她自己也自身难保,帮不上多少忙。 现在若因楚梦莹与五小姐大打出手的事叫了孙姨娘来,以孙姨娘的素来秉性,怕不是要暗地里将楚梦莹整死才罢休? “三小姐,家和万事兴啊。”红芬行礼道。 楚君澜倒是对红芬的忠心有几分佩服,只道:“并不只因为这个,我还有其他的事情问。” 红芬语塞,还想再求情,但看着楚君澜眉头微蹙的模样,却再没有开口的勇气。 婆子们这时已将布匹放下,将楚梦莹和楚云娇抓住拉到楚君澜跟前。 楚君澜看了他们一眼,道:“走把。”便转身先走向正堂,她石青色的斗篷,随着她行走时在身后展成一个扇形,白雪红墙之中,更显得她头发墨青,肌肤莹白。 楚梦莹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再看看自己身上婢女穿的棉袄,心里一阵凄楚,随即便是不平和妒恨。 她不可能甘心!若是生来便是卑贱之身也就罢了,偏生她经历过富贵,如此大的落差,她怎能安然承受? 听说三小姐要来正堂,下人得了消息,便已在正座旁放置了炭盆。远远地见楚君澜进了院子,身管事婆子笑着行礼,亲自为她打起了”喜上梅梢”墨绿色夹竹棉帘。 楚君澜带着人进了门,管事婆子就跟了进去。 “三小姐请坐,椅褡都是才换上的,三小姐觉得冷不冷?若是冷,奴婢让人再端个炭盆来。” 楚君澜笑着道:“不必了,这样便很好。妈妈自去忙吧。” “哎,那奴婢就告退了。”管事婆子得了一句“很好”的夸奖,欢喜的退下去了。 楚梦莹和楚云娇被押到了屋里,正看到了这一幕。 自从楚君澜当家,家里的人就都是这个态度,同样的姐妹,偏楚君澜什么都有了。而他们却一直被踩着一头。 楚君澜接过紫嫣端来的红茶,抬眸看了楚梦莹和楚云娇一眼,并未说话。 那两个粗壮的婆子也不曾放开他们,依旧抓着她们的手臂,是以他们就只能站在一旁看楚君澜吃茶。 不过片刻,王姨娘和苏姨娘听了消息也来了。 一进门,孙姨娘看到自家女儿被人押解犯人一般站在一旁,楚君澜却大喇喇的吃着茶,脚边还放着热烘烘的炭盆,心里就是一阵不快。 “呦,这楚梦莹不算数,娇姐儿可还是楚家的小姐呢,到底是谁不长眼,人如此怠慢你们五小姐?怠慢五小姐,与怠慢三小姐有什么不同?”孙姨娘一面说一面走到近前,在首位旁的位置就要坐下。 楚君澜长眉微挑,锐利的眉眼一抬,刀子似扎在孙姨娘身上。 孙姨娘顶着压力,涨红了脸强行坐下了。 “站着,让你坐了吗?”紫嫣不满的呵斥。 孙姨娘冷哼一声,鄙视的瞪了紫嫣一眼,“三小姐还没开口呢,你算是那颗葱。我在老爷身边服侍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玩泥巴呢!” 紫嫣气的脸通红,刚要叉腰还口,楚君澜便“笃”的一声,将茶碗放在了黑漆桌面上。 这一声并不大,但屋内霎时一静。 楚君澜:“站着。” 周围仆婢们都垂首立着,不敢表现出任何异常,只装作自己不存在。 孙姨娘脸上一白,被当众如此下面子,着实是楚君澜当家一来的第一次。 她有心拿大,可是看着楚君澜冷然的眼神,到底还是讪讪的站起身。 楚君澜转而对苏姨娘温和的道:“苏姨娘坐下吧。” 苏姨娘简直受宠若惊,道了一句:“谢三小姐。”就在孙姨娘的对面位置坐下了,还得意的挑眉看了她一眼。 孙姨娘的脸色由白转红,逐渐紫涨起来。 “三小姐儿早饭莫不是吃了炮仗?这么踩一个捧一个,什么意思?是婢妾犯错了?若有错,您只管教训便是,何苦在这么多下人面前折辱人?” 紫嫣嘲讽道:“什么下人?若轮起来,你不过也是个下人罢了。老太君当家时,有你坐的地儿吗?” “你!”孙姨娘暴怒,想与紫嫣吵,又觉得掉价,转而沉声质问楚君澜:“三小姐不要太拿大!就算将来出阁要做世子妃,难道你能全然不依靠娘家了?何况您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就敢比老太君的身份,未免逾越了吧。” 楚君澜笑了笑:“看来孙姨娘精神的很,有这么多辩驳的话,你可以留着等会为自己辩解,我会给你机会的。” 孙姨娘闻言,心里便是咯噔一跳。 楚君澜什么意思?倒像是抓到了她什么错处似的! 楚君澜看向楚梦莹和楚云娇,“说吧,你们是为了什么打起来的?” 站在屋内的这段时间,已足够楚梦莹冷静下来。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形式比人强,她若与楚君澜硬碰硬,只会碰个头破血流,弄个不好还会丢了性命。 楚君澜有多狠,她早领教过。 思及此处,楚梦莹摆正了心态,啜泣着道:“我今日早起,正准备去清扫院子里的积雪,五小姐便带着人来了。对我言语上极尽羞辱。可我到底也是爹的女儿,血缘上也是五小姐的姐姐啊!” 说到此处,楚梦莹悲从中来。她本来就生的楚楚可怜的好样貌,如今又清减不少,看起来当真我见犹怜,她这一哭,引得人也都心酸的很,甚至有被王姨娘欺压过的人想着,要么就算了,别再折磨楚梦莹了。 楚云娇被气的跳脚,尖着嗓子大叫:“你放屁!你是什么东西?掉地上人嫌脏都懒得踩一脚的玩意儿,我会主动找你麻烦?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楚梦莹委屈至极:“你看,她就是这样对我的。我本来万般忍让,可楚云娇却苦苦相逼,甚至还说起我姨娘。提到亡母,我心里难过,就与她拌起嘴来,她没道理,分辨不过,就动手打我,我哪里能站在那让人打,难免挣扎几下。” “你颠倒黑白!我看就是欠揍!你怎么不说你以前是如何仗势欺人,仗着王姨娘当家时,你抢了多少姐妹们的东西?你甚至还抢过三姐的东西!” 楚梦莹生怕楚君澜想起那些,大声哭着试图盖过楚梦莹的声音。 楚君澜揉了揉眉心,“楚梦莹,你给我解释解释那句,‘你娘只是我娘身边一条狗,让她放火杀人她就得放火杀人’吧。”转而看向孙姨娘,“这话孙姨娘也认真听听,待会儿你也好给自己分辨。” 楚梦莹闻言,当场愣住了。 楚云娇和孙姨娘也当即面色大变。 孙姨娘背脊上瞬间出满了冷汗,她现在明白今日楚君澜为何针对她了! “我没有这么说,你……”楚梦莹十分焦急。 “不要狡辩,听到的人很多。”楚君澜面带微笑。 紫嫣与几个婢女都道:“是说了这句,我们跟着三小姐一起给各房送裁春装的料子,恰好走到那就听见梦莹姑娘这么说了的。” 楚梦莹面色逐渐转为苍白。 可是待看清了孙姨娘和楚云娇的脸色后,她突然就释然了。 她怕什么? 她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件事捂着对她有好处吗?没有。可是若告诉楚君澜,说不定还能换来好日子过,还能看着楚云娇他们娘们受苦! 思及此处,楚梦莹道:“我说,这事我知道,我都说。” “你住口!”孙姨娘大怒,指头差一点就要戳在楚梦莹的脸上,“你娘是个乱家的贱货,你现在也要搬弄是非唇舌吗?!” 转向楚君澜,孙姨娘急切的尖声道:“三小姐,你可不能相信她的鬼话!我与王氏早年就在别苗头,楚梦莹对我一直都怀恨在心,如今是故意这么说,可就是想来攀扯我的。您若是信了她说的,那就是愚蠢,被她蒙骗!” “不。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往后的日子还要指望着三小姐,我什么都不争了,还有什么理由去欺骗三小姐?”楚梦莹为自己辩解。 “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楚云娇大怒,大骂着又要去打楚梦莹。 孙姨娘心思一动,这个时候乱起来也好,最好闹的让楚君澜忘了这一茬,免得楚梦莹乱说话!。 思及此,孙姨娘也扑了上去。 楚梦莹哪里敌得过母女两个?赶忙往后退,尖叫着求救。红芬几忙扑上去阻拦,两伙四个人当即滚作一团。 楚君澜单手撑颐,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这场闹剧。 而此处的动静越闹越大,外头有丫头怕事的,就紧忙去将消息告诉了楚才良。 “老爷,正堂里闹起来了!” 正文 第185章 原来如此 楚才良盘坐在临窗暖炕上,悠哉的翻了一页书,:“去告诉三小姐,让她处置便是。” 丫头苦着脸:“三小姐就在正堂里呢,是孙姨娘、五小姐和梦莹姑娘三个人打起来了,想是三小姐也管不住。” 楚才良听了先轻嗤了一声。他就没见过楚君澜压不住的事。 可是转念一想,眼下他都没进项多日了,府里的下人虽能裁的都裁了,生活上能剩的也都在俭省,但只花销,没进账,日子依旧过的没指望,将来他恐怕要完全指望着楚华庭与楚君澜。 如此好的表现机会,他不该放过。 思及此,楚才良立即丢开书赶往正堂,一进门,正看到楚梦莹和孙姨娘、楚云娇、丫鬟红芬拧在了一处,屋内乱的不成样子。 楚才良眉头跳了跳,高声呵斥:“你们反了!” 平地惊雷,几人唬了一跳,立即住了手。孙姨娘看向楚才良,意识到自己必定仪态不整,先是一阵尴尬,随后便又捂着脸哭诉起来:“老爷,婢妾不活了!他们这是,这是铆足了劲欺负我们母女啊!” 孙姨娘跪在地上,哭的楚楚可怜。 楚才良不耐烦的绕过她,楚君澜起身行礼:“父亲,坐。”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楚才良心里熨帖,端坐后也不看其他人,只温和的问楚君澜:“澜姐儿,怎么回事?” 楚君澜笑了笑:“惊动了父亲,着实不应该。其实是今日五妹妹与梦莹姑娘发生一些口角时,提到了当初纵火的事。我便将人都叫来一起问一问。梦莹姑娘原打算说了,可孙姨娘他们又闹起来。” 楚才良当即黑沉下脸来,蹙眉瞪了孙姨娘一眼:“再不准多说,否则先将你这泼妇关起来!”转而去训斥楚梦莹,“你还不说?” 楚梦莹抽噎着道:“是,女儿要说的的确是关于三小姐木僵之时院子失火的事情。” 孙姨娘脸色惨白,抓着心口的衣襟想再闹,但楚才良杵在这里,她若表现的太过反而隐忍怀疑。 楚梦莹擦了擦泪,口齿清晰的道:“其实此事与大少爷的眼睛有关。” 此话一出,屋内当即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梦莹。 楚君澜的眼睛也眯了起来:“为何?” 楚梦莹道:“那时候,王姨娘听说孙姨娘娘家人给她送来了一坛好酒,孙姨娘得意的很,王姨娘想问她讨要一点,她却不肯给,想来是想留着这酒与老爷一起吃的,王姨娘私下里吩咐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那坛酒给偷了过来。” 楚梦莹低着头,面上有些尴尬,但依旧在道:“我也成劝说姨娘,不过是一坛酒罢了,没的将自己变成了偷儿,可姨娘不肯听我的,也只好作罢了。后来,大少爷秋闱高中,老爷吩咐办宴庆祝,王姨娘就将那个酒水给拿出来了。因酒并不多,也只是主要的几个人分到的多些。后来姨娘私下里告诉我,说那酒可能动了手脚,有……有助兴的作用。” 楚才良立即就想起了那天夜里自己与王姨娘如何颠鸾倒凤,老脸有几分发热,恶狠狠的瞪了孙姨娘一眼。 楚梦莹继续道:“可是后来,大少爷的眼睛就盲了。那天大家吃的喝的都一样,与大少爷一起吃了一样的酒的人也不少,偏只有大少爷忽然盲了。王姨娘私下里调查久,就分析出一个可能,会不会是大少爷原本就有什么旧疾,吃了那加了料的酒给引发出来了。 “王姨娘便去找了孙姨娘,质问她此事。孙姨娘也觉得可能是因此才害的大少爷瞎了眼睛,就跪求王姨娘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王姨娘拿住了孙姨娘这个把柄,后来想除掉三小姐,就以此要挟孙姨娘去纵火。孙姨娘答应了,后来的事,老爷、三小姐就都知道了。” 楚梦莹低着头:“王姨娘做的事,我原不赞同,但她是我生母,我没有办法,况且当时我们的日子过的也的确是好,我被安稳的日子眯了眼,并没有思考很多。但是我今日,说的都是实话。” 楚君澜牙关紧咬,原来如此。 当初为大哥解毒时,她便对那毒十分疑惑,那毒性明显是被催发出来的。 依楚梦莹的说法,酒水之中只有助兴的成分,并不能造成大哥的眼盲,是以,大哥必定是在别处中了毒,又吃了这种酒,二者相加才造成后来的后果。 楚才良咬牙切齿的看向孙姨娘:“好你个孙茂春!你平日里到底给我吃了多少这种东西!你害的庭哥儿眼盲,还想烧死澜姐儿!你好歹毒的心肠!” “老爷!这,这不过是巧合罢了,再说我也没纵火啊,是梦莹姑娘撒谎!我没有纵火!对,一定是芷兰,是芷兰被王玉清那贱人收买!” “孙姨娘,你这话就不亏心吗?”楚梦莹沉声道,“当时你与王姨娘说话时,我与红芬都在场,你身边的芷兰和桃红也都在,虽然王姨娘和芷兰已经不在了,但我和红芬、桃红还都活着!芷兰想来便是你安排去纵火的人,事成后却被你灭了口,你眼下不承认,难道不怕芷兰的回来找你报仇?” 楚梦莹一番话,说的孙姨娘冷汗直流,眼神闪躲溃不成军。 楚君澜道:“父亲,女儿想吩咐人去接孙姨娘娘家的人来,仔细问问那坛子救。” 楚才良原本一心钻营,很少放心思在家中,如今乍然听闻原来自己家的内宅还有如此腌臜复杂的事,早已被恶心到了,楚君澜提出要求,他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好。你去差,我倒要看看孙茂春到底给我吃了多少这些玩意!” 孙姨娘是良妾,是楚才良给了银子抬回来的,孙家借助楚才良,这些年过的虽算不得多富庶,却也衣食无忧。孙家二老早已故去,孙姨娘的弟弟孙同春在西街开了一个绸缎铺子。 梁辉很容易便将孙同春夫妻二人都接了来。 这些年来,楚家也没主动邀请过孙家人。今日乍然出了这事,且一进大堂就看到孙茂春跪在地上,头发散乱哭的抽抽噎噎的模样,孙同春与妻子曲氏就对视了一眼,觉得事情蹊跷。 “姐夫。”孙同春笑容满面的行礼。 楚才良冷哼一声,“别叫我小姐夫。澜姐儿,你问吧,为父就在这里听着!” 正文 第186章 何以报德 孙同春疑惑的拱拱手,即便知道楚才良不再是官身,依旧恭敬的道:“有什么话只管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君澜直言道:“去岁桂榜放榜前,你们曾私下里递给孙姨娘一坛子酒。可还记得?” 孙同春立即想了起来,有些尴尬的看了楚才良一眼,随即点头道:“是有这回事。” “有就好。这酒里加了什么,加了多少,可还记得?” 被楚君澜一个少女问这样的问题,孙同春和曲氏都有些挂不住。 曲氏摸了摸梳的整齐的圆髻,银盘一般的脸上挤出个微笑来:“小姐问这个做什么,女孩子家的……” 楚君澜抬起皓腕,打断了曲氏的话:“你们可以现在说,也可以选择待会儿顺天府的人来了,跟着去官府说。” 孙同春眼睛都瞪圆了:“什么官府?” “快说!若不说,立即拿了你们去官府!”楚才良看孙家兄妹,如今是怎么看都不顺眼,原本还觉得颇有风度,谈吐幽默又有头脑的小舅子,现在看了就只觉得厌烦。 孙同春和曲氏真的被吓着了,回头求救的看向孙姨娘,可孙姨娘刚要张口,就立即被楚梦莹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 孙姨娘挣扎,楚梦莹用力,还有别人来帮忙,彻底压住了孙姨娘。 孙同春知道事情不妙,又不敢经过官府,硬着头皮道:“那个酒,是我一友人从南方回来时带来的,我想着那个酒稀奇,不能自己吃了,所以送给了我姐姐。至于酒中加的东西……” 孙同春瞪了曲氏一眼。 曲氏立即道:“那东西其实无碍的,就是个助兴的小药,春风楼就有卖的,莫不是老爷吃了有什么问题?那药又不是第一次用了,我们知道那药没问题,才敢往酒中放,想的也是为了让你们夫妻锦瑟和鸣。” 这种话着实污人耳朵,在场还未出阁的女子不少,都听的面红耳赤。就连楚才良也是满脸紫涨,怒道:“放肆。真真放肆!我从前信任你们,你们却这样给我下药!我长子已因为这药瞎了眼睛,若是我吃了丢了命呢!你们谁担待的起!谁给你们的胆量,敢给我动手脚!” 楚才良越想越气,狠狠的砸了茶碗。 裂瓷声尖锐刺耳,震的孙同春心里一颤。 “什么?老爷说,大少爷眼盲是因为这个酒?可这个酒不是老爷用吗,您……” “别说了!”孙姨娘大吼一声,回身扑上去抱住了楚才良的腿,“老爷,婢妾知错了。婢妾也只是想要您多宠爱婢妾一些,只是想留您在身边啊,何况从前用药时候也有,也不至于就伤了您。婢妾从来没想过要害老爷啊!至于大少爷眼盲,谁也不能确定那个春风楼的助兴药就能伤了人,您不能这样就断定婢妾有罪!” 楚君澜站起身:“春风楼这个药,我自然会查。但是你命芷兰纵火,却是有人证的,你又如何抵赖?” 孙姨娘呆了呆,绝望爬上心头,一屁股跌坐在地。 楚才良现在看见孙姨娘就觉得恶心,这种腌臜事,竟闹的人尽皆知,闺房之事他还需要助兴的药,这不是叫所有人都怀疑他? “你,立即给我滚!” “老爷?” “我往后再不想看见你!你兄弟正好在,你就跟着他们滚回家去!” “老爷,婢妾伺候了您十几年,婢妾给您生了娇姐儿和云哥儿啊!求您看在婢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求您别撵婢妾走!” “滚滚滚,看着你我就恶心!有你这样的娘,没的将娇姐儿和云哥儿都给带坏了!” 楚才良无情的一挥手:“要么,你们现在就滚,要么,就报告顺天府,将纵火和下毒害了我家长子双眼的事仔细说道说道!” 孙姨娘看着楚才良的脸,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楚云娇此时早已哭成了泪人,跪下抱着楚才良的腿:“爹,求您别赶我娘走,爹!” 她又趴去求楚君澜:“三姐,求您帮我娘说句话吧!我不能没有娘啊!三姐你不是菩萨心肠吗!” 楚君澜低头看着楚云娇,只说了一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楚云娇傻了眼,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正堂的事闹的实在太大,在前院念书的楚华庭与楚华云也都急匆匆赶来。 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混乱的场面。 楚华庭如今腿伤痊愈,但如这类寒冷天气还是难免腿疼,倒是刀伤已经彻底好了。他快步走到楚君澜跟前,疑惑的问:“澜澜,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楚华云也扑去扶孙姨娘:“娘,你起来,你怎么了?” 楚才良一把将楚华云拽到跟前,厉声道:“不许叫她娘!以后咱们家里没这号人!你也没有这样恶毒的娘!” “为什么啊!爹,王姨娘死了,难道你连我姨娘也不要了吗!”楚华云尖叫。 楚才良抓着他的肩膀:“孙氏这个毒妇,在酒水里下药,害的你大哥瞎了双眼,前途尽毁,甚至还去你三姐院子里纵火,若不是你三姐醒来的及时,她那次就被烧死了!如此伤天害理的毒妇,楚家容不下她!” 楚华庭和楚华云乍然听闻这消息,都被惊住了。 楚华云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看了看满脸决绝的楚才良,又看面无表情楚君澜,牙一咬,与楚云娇并肩跪在了楚君澜面前. “三姐,求你开口替我娘求求情吧。我知道,这事是我娘做的不对。我从前也有犯浑的时候,总是动小手脚去磋磨大哥,欺负大哥眼睛看不见。如今经历家中变故,再回想当初,着实荒唐。 “我娘是害了大哥眼盲的人,我却还捉弄大哥……我们都做错了。可是,咱们家现在都这样了,真的禁不起再多的分别了。求三姐高抬贵手,劝劝爹吧!”楚华云的公鸭嗓,第一次说出如此恳切又中听的话来。 楚君澜垂眸看着他,倒是对这个少年郎刮目相看了一些。 “六弟,孙姨娘差点烧死我,还害了我大哥的眼睛,害的我大哥断绝仕途,若不是老天眷顾,我们兄妹二人可能早已经死了。你是楚家人,应该知道我没有夸大其词。” 楚华云抿了抿唇,没有反驳。 楚君澜道:“我不会为孙姨娘求情。这件事,全看父亲的处置吧。若父亲留下孙姨娘,我也不反对。” 听出楚君澜不会插手,楚华云松了一口气,磕头道:“多谢三姐。”又转而满含期盼的看着楚才良,“爹,三姐说她不反对您留下我娘,求爹别赶她走!” 正文 第187章 无情无心 楚华云满眼希冀的望着楚才良,平日里楚才良每每见了他都是和颜悦色,他坚信父亲是疼爱他的,虽然他的母亲没有当初王姨娘受宠,可是他们这一房的日子过的素来也不差,就足可见父亲对他们是特别的。 “老爷,妾身真的知错了,妾身再不敢了,求老爷开恩,饶了妾身这一次吧!妾身往后一定全心全意服侍老爷,再不做这些多余的事了!”孙姨娘脸上的妆已哭花,手脚并用爬到楚才良跟前抱着他双腿苦苦哀求。 “滚开!”楚才良面目狰狞的将人一脚踢开,“你能放火杀人,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你这种毒妇留在身边,我怕你哪天一个不快就下毒毒死我!” “不会的,婢妾不会对老爷下手,婢妾是全心全意对老爷啊!” “全心全意对我,便下手杀害我的儿女?” “可……可三小姐不是也没烧死吗。” 楚君澜闻言,面色便沉了下来,嘲讽的笑了一声。 她的声音不大,也并未说什么重话,可在场之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孙姨娘。 楚华云更是脸都羞臊红了。 楚才良不可置信的看着孙姨娘,手指颤抖的点着她:“这是人话吗!没被烧死是澜姐儿的命好,有上天庇佑!不代表能抹去你纵火的事实!” “可婢妾是被王氏胁迫的!对,都是王氏!”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楚才良懒得再与孙姨娘分辨,厌烦之际的道,“你这样卑劣的人,留在我身边都污了我的眼睛!好好的娇姐儿和云哥儿也都叫你给带坏了!看在你服侍我多年,又有了娇姐儿和云哥儿的份儿上,我便不将你扭送官府,你们速速离开吧!” 最后一句是对孙同春说的。那鄙夷的眼神着实刺痛人心,孙同春即便再圆滑,这时脸上也挂不住了。 “走吧。”孙同春去搀孙姨娘起来。 孙姨娘却赖在地上打滚:“我不走!我不走!我又没真的害死人,为何要我走!” 孙同春恨不能打孙姨娘一顿:“你是脸最后一点脸面也不要了?你留下做什么?当丫鬟吗!” 一句话宛若冷水兜头浇下,孙姨娘愣了一下,终于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即便赖着不走,也再不可能得楚才良的喜爱了。服侍了楚才良这么多年,她哪里能不知这个人的冷血?那王氏曾经还是最受宠的呢,不是也连一顿断头饭都没吃到他的?何况她素来也不是楚才良心目中特殊的那个。再加上她已人老珠黄,馨雅苑里不是还住着个年轻貌美的花魁吗。 她如今已是颜面尽失,即便留下能过什么日子?跟楚梦莹一样日日被人折辱吗? “罢了,罢了。”孙姨娘挣扎着起身,双手无力的垂着,看着楚才良竟露出个嘲讽的笑意:“老爷可真是个正义之士啊。” “你是何意思!”楚才良被她的态度惹怒了。 “老爷一身正气,看不惯我这样卑劣的人,可即便没有我,你当这府里还有什么是干净的?花园子里干净?你外院的书房干净?还是玉清园正屋的被窝里干净?我再卑劣,我此前也忠于老爷一人!可你那心爱的王玉清却给你戴了绿帽子!说不定你伏案写字的地儿还有那贱货和马岩留下的脏污呢!你说我污了你?我还嫌你楚家污了我!” “你!你!” 楚才良被狠狠戳中痛处,羞臊的满脸紫红,一想孙姨娘所说的那些的确可能存在,他晚上睡的被窝有可能白天马岩睡过,他便恶心的想吐! “滚!给我滚!” 孙姨娘转身就走,孙同春和曲氏都脸色难看的草草行了一礼追了上去。 楚云娇和楚华云眼看着孙姨娘转身便走,忙爬起来追。 “娘!” 孙姨娘脚步一顿,回头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眼中有泪滑落。 离开心爱的儿女,她哪里舍得。 可是眼下她不能留了。 好在娇姐儿和云哥儿都长大了,家里又没有别的主母,熬上两年各自成了家,也就熬出头了。 孙姨娘的视线越过楚云娇和楚华云,落在楚君澜身上。眼神怨恨阴冷,仿佛恨不能将人撕碎了吞吃入腹! “怎么就没烧死你!”啐了一口,转身就走。 楚君澜眼神阴冷。 楚才良暴跳如雷:“给我滚!滚!” 孙姨娘不知悔改,楚华庭气的面色铁青,回头看了一眼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袁康虎。 袁康虎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楚华庭的意思,悄然退了下去,暗中跟上了孙姨娘一家。 楚君澜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却发现一只跟在楚华庭身边的袁康虎不知哪里去了。 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震怒之中的大哥,楚君澜唇畔不由露出个浅笑。 楚云娇回头时,正好看到楚君澜这个笑容,当即崩溃的尖叫:“你现在得意了!你自己没有娘,就妒忌我们有与亲娘,现在你赶走我娘了,你满意了!” 楚华庭面沉似水的挡在楚君澜身前,沉声道:“是非不分,不知所谓。还不带五小姐下去休息!” “爹!你看他们,他们合起伙欺负女儿!”楚云娇不可置信的大吼。 楚才良见楚华庭和楚君澜是真的动了怒气,这个家往后恐怕就指望着这一对兄妹了,楚才良自然要考虑他们的感受。 何况,楚君澜的性子太过刚硬,他没将孙姨娘交给官府,已是在楚君澜愤怒的边缘试探了,这个家现在是她当家,楚才良真的很怕楚君澜一怒之下,将楚云娇和楚华云都给废了。 她的医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一两个人,还不跟喝水一样简单? “来人,还不将五小姐带下去!”楚才良催促下人。 转而又沉声骂楚华云:“你也给我滚回房里思过!看到你们我就生气!” 楚云娇和楚华云双双露出深受打击的表情,被梁辉带着仆妇连拉带扯的带了下去。 楚云娇和楚华云看不出楚才良的用心,楚君澜却不能忽视。 “父亲还真是慈爱。”楚君澜笑了笑,“若真的疼爱他们,也该好好的请师傅来教导他们才是。只关起来是不成的。” 楚才良心里一跳,对上楚君澜冰冷的眼神,心里打了个突。她果然对孙氏的两个孩子也有其他心思吗? 一场闹剧作罢,楚君澜与楚华庭回了客院,兄妹二人都不提这等糟心的事,楚君澜却心事重重。 大哥的眼睛分明是被那催情成分的药酒催化了才会导致眼盲,到底是什么人下毒,又要达成什么目的? 这个人不揪出来,她当真无法安心。 正沉思着,便听见院子里有说话声。 楚君澜披上披风推门站在廊下,正看到袁康虎快步回来,不知几时开始落雪,袁康虎的头发和肩膀上都是雪。 “袁叔回来了。” 袁康虎原要去回楚华庭的,见楚君澜等在这里,不由有些讪讪:“是啊。” “怎么这么久?袁叔要想收拾三个寻常人,应该不费工夫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袁康虎走到廊下,拍了拍身上的雪,“这次可不是我出的手。” “哦?”楚君澜惊讶,“你是说,他们出事了?是怎么一回事?” 正文 第188章 从军 袁康虎神色中现出几分尴尬,摸了摸鼻子道:“我原本是打算追上去教训他们一番的,毕竟孙氏害人却没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孙氏回了孙家的绸缎庄后不多时,他们一行三人又一同乘车出了城。我好奇之下追上去,谁知不等我出手,他们便遇上了山贼,将他们一行人都给劫走了。” 楚君澜禁不住诧异的瞠目:“遇上山贼?” 太平盛世的,天子脚下能遇上这类事,运气着实奇差无比。 袁康虎道:“的确是,我跟上去看了看,发现是二王山的人将人劫了去,我便放心的回来了。” “怎么说?”楚君澜好奇。 “三小姐可能不知道。这二王山倒不似寻常山寨一般劫掠财物的,他们劫了人上去,是要帮着他们做各种活计的,纺纱织布、开山种地、养殖畜牧之类无一不做,孙氏一家上了山,有干不完活要做。我想了想,她那样的人,去山上操练一番,知道知道人间疾苦受到教训,比杀了她还要好一些。” 楚君澜一时愕然,想不到事情竟是这样的。 “三小姐,您打算救人?”袁康虎见楚君澜沉默不语,试探着问。 楚君澜紧了紧领口,脸颊被寒风吹的红扑扑的:“袁叔,我素来不是个善良人。她曾放火想烧死我,如今我没杀她便已是仁慈了。” 袁康虎也笑着点头:“是,我也觉得,三小姐没直接杀了她已是仁慈了。” 二人说话时,楚华庭撩起了正屋的深蓝色细棉布暖帘,雪白热气从屋内扑了出来。 “要说话进屋来说吧,也不怕冷着?” “大哥。”楚君澜吐了下舌头,与袁康虎一起进了正屋。 楚华庭将自己的黄铜暖手炉给楚君澜抱着,又倒了两碗热茶给二人。 三人围着炭盆坐下,袁康虎将方才所见所闻又细细的告诉了楚华庭。 楚华庭垂眸看着炭盆中烧成霜白的炭块,沉默片刻,终究还是道:“罢了,便随他们去吧。” 楚君澜双手捂着暖手炉,热流自手心和双腿暖遍全身,不由舒适的笑眯了眼睛。 “你笑什么?”楚华庭看她慵懒的猫儿似的,禁不住想笑着打趣她,“莫不是我没说去救人,你才开心的?” “大哥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个不盼着人好的女魔头似的。” 楚君澜白了他一眼,心情很好的道:“大哥这样的转变很好,至少等我出门后不必担忧大哥太善良会被人欺负了去。” 楚华庭听的一阵汗颜,想到从前种种,又有些懊悔,曾经他到底有多无用,才让自己的妹妹产生这样的想法? 楚君澜最是擅长察言观色,见楚华庭这般神色,便知道他是多想了,笑着道:“大哥,善良又不是什么缺点。只是不要愚善便是了。将来我去了王府,这个家里怕是要你自己支撑起来。父亲没有进项,府里又有这么多人要养活,只怕艰难的日子还在后头。” 楚华庭安抚的笑笑:“你只管过好你与世子的日子便是,家里这些事自有我呢。” 楚君澜其实并不放心,但随着新年将至,她觉得她与萧煦的婚期应该拖不下多久了。 少了孙姨娘的楚家,似乎又少了一些烟火气,除了苏姨娘和楚佩珊外,似乎并没有人觉得十分开怀。 楚云娇在房里关了好几日,偶然一次遇见,楚云娇也不似从前那般巴结着,而是绕的远远的,楚君澜对此并不在意,只管做自己该做的事,又遣散了一些仆婢——既没的开源就只好节流。 然而楚君澜不在意,却有人在意。 楚才良留心让人注意着楚君澜这几日的动静,越是见她并不过问楚云娇和楚华云的事,心里就越是打鼓。 楚君澜的性子到底如何,楚才良到现在也没摸透,说她狠毒,她偏能为王氏送上断头饭,可说她仁慈,她杀伐果断手段狠毒的又让他无法忘怀。 楚才良如今丢了官职,生母与弟弟对他又是那样态度,陪伴了他大半辈子的三个小妾,一个不知给他戴了多少年的绿帽,最后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一个又背后下药纵火,狠毒的让他想起就一阵恶寒。 他的嫡子嫡女与自己离了心,原本疼爱的楚梦莹和楚华章成了奴籍,再没有什么未来可以指望,如今唯一一个跟他一条心的儿子,只剩下楚华云了。 可是,楚君澜对待孙氏一房不上不下的态度,让他很怀疑她会不会因他放走了孙氏,转而对楚云娇和楚华云下手。 楚云娇是个丫头,也便罢了,楚华云可是他的儿子!小老婆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儿子却不能不在乎。 思前想后,楚才良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日午后,楚君澜才听了管事的嬷嬷来回话,外头就传来紫嫣脆生生的行礼声:“老爷。” “嗯。” 浅绿夹竹暖帘一撩,楚才良披着件毛领子大氅抄着手低头进来,抬眸看来,先露出个慈爱的笑容。 “澜姐儿。” “父亲来了,”楚君澜笑着起身相迎,“快请坐。”将自己坐的位置让了出来,又将包帕子的黄铜暖手炉塞给楚才良。 “外头风雪交加的,父亲有什么话叫个人来吩咐便是了,自己走一趟,万一染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楚才良心里熨帖的很,笑容越发慈爱:“为父有事与你说。” “是。父亲请吩咐。”楚君澜恭敬颔首。 楚才良见她眉目舒展,并无不快,这才小心翼翼道:“是这样,这些日子为父也想了很多,云哥儿如今十三了,也不小了,为父冷眼旁观着,他是个榆木脑子,于读书上着实没有多少天赋,倒是偷懒耍滑有许多小聪明。再这么下去,怕是人都给耽搁了,为父动了一些关系送云哥儿去投军,如此也好在军中磨炼磨炼意志,说不得将来他也就成了。” 楚才良仔细观察着楚君澜的神色,似是怕她反对,非要将楚华云留在家里折磨. 楚君澜脑子转得快,立即明白了楚才良的意图,心下不由冷嘲一声,看来自己的狠毒已给楚才良留下心理阴影了。 “父亲已想好了吗?六弟也不想走仕途了吗?” 正文 第189章 宫中来人 楚才良其实刚联络好关系,还没去问过楚华云的意思,便急匆匆的来试探楚君澜了。 可他有信心自己能摆布的了楚华云,是以笑着点了点头。 “云哥儿那皮小子,不必读书了他比谁都高兴。能离开家,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他不知有多逍遥自在。” 楚君澜笑了笑,垂眸想了想,道:“父亲若是真已为六弟想好了出路,便一切都依父亲的吩咐吧。” 楚才良心下骤然一松,笑容都明快几分,起身连连点头道:“好,好,那为父就不打扰你做事了。” “女儿送您。”楚君澜客气的将人送了出去。 人一走,紫嫣就忍耐不住的问:“小姐,大少爷前儿还说这些天六少爷收了性子,成熟了许多,念书也十分的用心,看来是想奋发图强了,怎的老爷又偏说六少爷不行呢。” 楚君澜轻笑了一声,眼中嘲讽渐浓:“估计是怕我弄死他儿子吧。远远地送出去保平安。在军营之中磨炼,即便吃苦,也比在家里被我神不知鬼不觉的一针扎死了好。” 紫嫣闻言气的跳脚:“什么意思!小姐若有那个心,早就能动手了好嘛!小姐是医者,又不是杀人狂魔,怎么会随便用医术杀人的?” 楚君澜被她气鼓鼓的模样逗笑,捏了下她脸蛋:“就你知道偏心我。” “小姐本来就是好人,哪里是奴婢品爱心?” “傻丫头,我发作那几次,早就将他们给吓怕了,他知道我有那个本事,又知道我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哪里能放心将六弟留在府中任由我磋磨?” “可是既如此,五小姐不是也很危险?” “谁让楚云娇是个女儿呢。” 紫嫣捂着小嘴,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楚华云被送走之日,下了多日的大雪忽然停了,楚华庭将自己预备的一个包袱放上了骡车,叮嘱道:“六弟,到了军中记得来信,若是缺少了什么就写信告诉我,我想法子叫人给你捎过去。这包袱里是棉衣、肉干零食,一些散碎银子,还有你三姐配置的一些日常用的药丸和跌打药油,我都写了用法在里面,每一种药都用药方子包着呢。你在军中要谨慎行事,听上官的指挥,仔细不要伤着。” 楚华云蹲坐在车辕,看着楚华庭面容真挚的拉着自己唠叨,忽然觉得眼眶一热。 “知道了。”他哑着嗓子答应一声,转身就钻进了骡车。 楚才良负手站在一旁,“记得要尽忠职守,为国效力,博得功与名,为楚家增光!” 骡车里的楚华云紧紧抱着那个大包袱,狠狠的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并不理会楚才良,只吩咐驭夫:“走吧。” 驭夫“哎”了一声,跳上车辕斜坐着,扬鞭“啪”的一声,骡车便在积雪的路面上吱嘎吱嘎压出两道车辙,渐渐延伸开去,直到马车消失在了街角。 楚华庭看着马车走远,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声。 素来娇生惯养的人,去军中自然不会立即适应,不过虽然楚华云必然会吃苦可以想见,但楚华庭却觉得这也是对楚华云的一次拯救,若是再任凭他如原来那样下去,怕是一生都要碌碌无为了。 楚才良见长子站着不动,笑着道:“庭哥儿吧,回吧,外头冷。” “是,父亲。”对于楚才良越来越“慈父”的表现,楚华庭依旧不适应,笑了笑道,“父亲先请。” 父子俩谦让着就要回府。正当这时,一辆簇新的朱轮油壁车缓缓的驶来,那赶车的人和马车后跟着的两个人,分明穿着带毛领子的葵花衫,做内监打扮。 楚才良心里咯噔一跳。 宫里来人做什么?莫不是皇上爷想起马岩行刺的事儿,觉得轻易放过他们后悔了,特意叫人来抓他去问罪? 如此一想,楚才良额头上迅速冒出热汗来,赶忙用袖口沾了沾。 楚华庭也是面容一凛,索性站在原位,等候马车靠近。 马车缓缓听在楚家门前。赶车的内侍跳下车辕,拿了垫脚用的黑漆木凳子摆在地上。另外两个跟车的内侍就一左一右的供应道:“已经到了,您请下车。” 车门一开,一个穿着茶色对襟绣葡萄缠枝纹比甲,披着一件墨绿色嵌灰鼠毛领子披风的中年妇人扶着内侍的手下了车。 抬眸看到楚才良与楚华庭正在门前,面色略有诧异,随即便笑容满面的带着人上前来行礼。 “敢问此处可是楚君澜楚小姐府上?” 楚才良一听对方这么问,心里稍微放松了些:“正是,请问您是?” “不敢,奴婢姓岑,在淑贵妃身边伺候,今日得贵妃娘娘吩咐,特地来府上拜见楚老爷与您一家人的。” 竟然是淑贵妃身边的人! 楚才良松了一大口气,不是皇上要摘他脑袋就好! “原来是岑姑姑,在下正是楚才良,这是长子华庭。”楚才良拱手行礼,又转而为楚华庭介绍。 岑姑姑笑容满面的行礼:“原来是楚老爷与大少爷,奴婢真是失礼了。” “岑姑姑不必多礼,快请进来说话。”楚才良亲自引着人进府,又吩咐人道,“快去请家里主子们都来暖阁,尤其是三小姐!” “是。”下人不敢耽搁,撒丫子就往客院跑。 楚君澜听了消息来到暖阁时,便见正当中端坐着楚华庭,一位仪态端方,带了几分雍容气质的中年妇人坐在下手位,两名内侍侍立在她身旁。楚华庭、楚云娇和楚佩珊就站在楚才良的左手边,连从不出清雅苑院门的陆湘湘也一并来了。 楚梦莹和楚华章想是不想错过这里的大事,此时与奴婢们一起站在门口,楚君澜眼角余光扫过二人,并未多言,径直走到了楚才良跟前。 “父亲。”楚君澜行礼。 楚才良笑容满面的介绍道:“这位是淑贵妃身边的岑姑姑。” “岑姑姑安好。”楚君澜又转而给岑姑姑行礼。 岑姑姑自楚君澜进门起,视线便一直落在楚君澜身上,眼神中惊艳一闪而过,随即便是深如潭水一般的复杂。 “楚小姐果真天姿国色,这么瞧着,还真有几分映彤姑姑当年的品格儿。” 正文 第190章 门当户对? “原来岑姑姑当年也与拙荆相识。”楚才良忙拉近关系。 岑姑姑笑容淡淡:“不敢,映彤姑姑当年在娘娘身边当红时,我不过是个洒扫的小宫女罢了。” 可如今,陆映彤已故去十三年,当初洒扫的小宫女,如今成了能替淑贵妃在外办差的人。 楚君澜垂眸,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岑姑姑或许与她的母亲有过节。 岑姑姑笑容满面的“三小姐,请到奴婢这里来。” 楚君澜依言过去,礼数周全的屈膝,不等起身,右手便被一只带着玉戒指的手拉住了。 那只手像是在评估货物一般捏了捏手上的皮肉,又拍了拍她的脸蛋。 “楚三小姐这样的好容貌,又有那般卓绝的医术,如今又有了恭定王世子家的这门好亲事,着实是得天独厚,只可惜……” 岑姑姑摇了摇头,放开了楚君澜的手。 她如此表现,惊的满室寂静,众人都屏息凝神,似乎想从岑姑姑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楚才良与楚华庭一样担忧,苏姨娘和楚佩珊一样无动于衷,楚梦莹幸灾乐祸。 楚云娇却忧心忡忡,看样子,似乎是这门亲事出了什么问题?若是楚君澜不能嫁给恭定王世子,她又该如何做媵嫁? 众人心思各异,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楚才良已小心翼翼的问道:“只可惜什么?” 岑姑姑摇头叹息:“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早前皇上爷那便有不少的宗亲上折子,说是恭定王世子选定的未来世子妃,出身太低了。 “那时恭定王世子痴痴傻傻,这事儿想一想道理也说得通,后来随着楚小姐小医仙的名声大燥,恭定王世子的痴傻逐渐好转,皇族的老族长又承认了恭定王世子,这话也就暂且没有人说起了。” 岑姑姑说到此处,长叹一声,又摇头道:“只可惜啊,如今贵府上出了那一桩大事,原本楚小姐还能算是官家千金,即便门第低了一些,可也说得过去。到底是与恭定王世子患难与共相互扶持不是?可如今,楚三小姐可就算不上官家千金了。” 一句话,说的楚才良难看至极,脸色惨青。 是,他是因后宅起火丢了官儿,可也不至于要个宫人来这般折辱! 只是楚才良纵使心里有再多不平,也知道淑贵妃身边的人不能开罪。他只得压着火气满脸赔笑。 “是,您说的是,如今楚家的门第的确是不如从前了。好在澜姐儿的兄长是皇上亲口夸赞的忠勇之士,皇上又说允准庭哥儿直接参加春闱呢,想来改换门第的日子并不远。” “楚老爷说的固然有理。”岑姑姑笑着道,“可今年的选材已经结束,除非开恩科,否则楚大公子就要等上三年。三年后的结果如何也未可知。即便楚大公子能中状元,可三小姐的婚事可等不了三年了不是?” 一番话,说的楚才良额头上只冒冷汗,听这话的意思,楚君澜的婚事怕是要告吹? 他如今都已掉进泥坑里了,全指望着一双儿女能给自己争气呢,若真出了变故,楚才良都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岑姑姑端起茶来吃了一口润喉,叹道:“莫说楚老爷忧心,这些日皇上为了此事也犯了难,贵妃娘娘为了楚小姐与恭定王世子的婚事更是操碎了心。那些宗亲,总的说来只是嫌楚小姐的出身不够高贵罢了,以楚小姐的人品才华,若是出身高一些,自然就配得上世子了不是?是以贵妃娘娘给皇上出了一个好主意。” 岑姑姑笑眯眯的拉着楚君澜的手道:“茂国公府,想必楚老爷与楚小姐都知道吧?” 楚君澜面色不变,心下却是一惊。 茂国公府,不就是前些日给她送来一套三十二件纯金点翠头面的那一家吗? 楚才良点点头:“茂国公府我哪里能不知?前些日,茂国公世子夫人还送了小女一些首饰。” “这便是了,”岑姑姑一抚掌,“还是茂国公世子夫人有心,这话皇上一提他们便明白了。” 楚君澜和楚华庭对视了一眼,兄妹二人心里都隐约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岑嬷嬷笑容满面的道:“是这样儿,宗亲们不满楚小姐出身低,贵妃娘娘替皇上分忧,便说,‘楚小姐的才华品貌都没的说,若只是嫌弃出身低,便给楚小姐一个配得上王府的出身便是了’。 “皇上便想起,茂国公府世代忠良,茂国公世子如今为吏部侍郎,乃是皇上身边的栋梁之才,且茂国公世子膝下只有两子,却没有个女儿,这些年一直盼着想要个女儿呢。最要紧的是,茂国公一家也姓楚,你们说,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楚君澜微眯双眼,垂眸不语。 楚华庭却已听明白了,脸色煞白的陷入了沉思。 “您的意思是,要让澜姐儿认茂国公世子为义父?” “楚老爷那般聪明的人,如何就做听不懂奴婢的话呢?” 岑姑姑笑容满面的道,“不是让三小姐认个义父,从今往后,三小姐就是茂国公世子的嫡女,户籍上落在茂国公府,从此不再是你们这布衣门第的人,将来成婚入了皇家玉牒,恭定王世子妃的娘家,也是茂国公府。” “这如何使得!”楚才良尖叫。 岑姑姑当即沉下脸来,“怎么,楚老爷是想违拗贵妃娘娘的意思?” “这……我……澜姐儿是我的嫡女,是我唯一的嫡女,她好容易要成婚了,我怎么可能……”楚才良语无伦次。 岑姑姑摆摆手,又轻笑了起来:“眼下呢,奴婢只是来府上告知一声。皇上和贵妃娘娘为了府上三小姐与恭定王世子能够‘门当户对’可是费劲了心思啊,楚老爷千万不要不识抬举。” “并非我不识抬举,这……澜姐儿是我的女儿,又是小有名气的‘小医仙’,这是京城多少达官贵族、平民百姓都知道的事,如此这么一改,又成怎么回事呢?” “这话说的,皇上金口玉言,莫说是茂国公府的小姐,就算说楚君澜是嫦娥下凡来,谁敢说半个不字?先皇早年间为了给后妃体面,给个高贵的出身,两个家族一起荣耀,也不是没有的事。” 正文 第191章 皇权 楚才良一阵语塞,历史上还确有此事。 据说先皇年轻时最为宠爱的愉嫔是卖油郎的女儿,先皇微服私访时一见倾心,将之选入宫中时引来不少议论,后来天下人却都知道,愉嫔乃是正四品佥都御史家的千金。不论是真是假,大家都认定了这件事。 岑姑姑又笑着道:“哎!您也是的,这事儿有那么难理解吗?即便往后楚君澜这个人从你们家里除了名,记入了茂国公世子名下,可她嫁了人,该跟谁亲不是还跟谁亲?该孝顺谁不是还孝顺谁?楚老爷不是愚笨之人,该不会连这么点事都理不清吧?” 楚才良张了张嘴,愣是发不出声音。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丢了官儿不说,现在连最出息的女儿都要成别人家的了。 屋内一片寂静。 楚华庭低着头沉默不语。 楚云娇已将指甲掐进了掌心,血丝染红了浅绿的帕子。 如果楚君澜成了茂国公的女儿,那么媵嫁之事,就彻底不用指望了…… 楚才良即便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此时他也明白,事已至此便是板上钉钉,即便不是皇上下圣旨,淑贵妃为皇上的宠妃,她的人来说的话也是皇上的意思。 楚才良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开罪皇帝! 比起与恭定王府的婚事因门第不配而告吹,似乎听皇上的安排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再说,谁也没规定楚君澜做了茂国公府的小姐,就不能再孝顺他这个亲爹了。 “您说的是,”楚才良想开了,笑道,“到底是贵妃娘娘蕙质兰心,小民多谢娘娘,多谢皇上。” “楚老爷是明白人。”岑姑姑微笑。 楚华庭抬眸看向楚君澜,双眼中有晶莹的光,但笑容却满是释然。 楚君澜咬紧牙关,垂下了长长的睫毛。 她来到大雍朝至今,还是第一次如此深刻的体会到什么是皇权。 在皇权面前,一个人就算是武功盖世,拥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的医术,最后也只能做一个受人摆布的提线木偶罢了。 只要上位者开口,她不能有自己的选择,甚至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她就只能做个应声虫,听凭别人的摆布。 岑姑姑目的达成,笑着起身道:“既然楚老爷都明白了。奴婢便没有白来一趟,还要回去给贵妃娘娘回话,便不多留了。” 向外走了两步,岑姑姑又回头对楚君澜微笑。 “奴婢差点给忘了,茂国公府上早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楚小姐与世子婚期将近,还请楚小姐迅速准备起来,这几日便搬过去吧。” “是,多谢提醒。” “您别忘了,从今以后,茂国公府才是您的家,茂国公世子是您的父亲,世子夫人是您的母亲,您的大哥是茂国公世孙。不再是‘忠勇之士’。您可要记住了。这可是攸关生死啊。” 楚君澜笑着道:“多谢姑姑指点。” 岑姑姑满意颔首,带着宫人快步离开,楚才良一路殷勤的将人送出了府门。 而暖阁内,此时寂静的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在用复杂的眼神看楚君澜。 谁也想不到,有一天楚君澜不再是楚家的女儿,反而摇身一变,成了茂国公世子的女儿。 楚梦莹和楚华章却已快被嫉妒冲昏头了。凭什么他们兄妹做了下人,楚君澜却这样好运,眨眼就要成国公府的正牌千金了,还是皇上给定的,无人敢议论反驳的那种! 楚君澜走到楚华庭身边,拉着他的袖子道:“大哥,咱们先回去吧。” 楚华庭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狠下心来纠正她,只是点了点头。 一路沉默的回到客院,满院子人都已知道了如此惊变,紫嫣和宝乐几个都噤若寒蝉。 楚君澜和楚华庭并肩做在炭盆旁烤火,二人许久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还是楚华庭打破了屋内的沉静。 “这样也好。我先前也一直担心,怕你嫁去王府被婆母瞧不起。王府的女眷多,恭定王姬妾成群,哪个都不好开罪,万一他们议论你,我还怕你与他们起冲突。如今皇上和淑贵妃帮忙解决了这个问题,也免了我担忧了。” 楚君澜低着头不说话,长发柔顺的披散在她肩头,越发衬的她埋在白兔毛领子里的小脸巴掌大,格外惹人怜。 楚华庭喉结滚动,最后笑着道:“好啦,澜澜,这是好事,别垂头丧气的。” 楚君澜抬眸看向楚华庭:“大哥,楚才良可以不是我爹。但你绝不可能不是我大哥。” 一句话,便引得楚华庭眼眶发热,眼中泪光闪过,却被他的笑容掩盖住了。 “可不能直呼其名,那是不敬。 ” 楚君澜抿了抿唇,再度低头,“什么狗屁的门当户对。” 楚华庭被她如此孩子气逗的噗嗤一声笑,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事情已无可改变,只管接受现实便是。只不过,那茂国公府高门大户的,皇上忽然直接安插个亲闺女过去,我只怕茂国公世子与世子夫人心里也别扭,他们家有多少人,到底都是个什么性子,咱们得先做好功课才行,免得你什么都不知道,去了后万一犯了忌讳吃了亏。” 楚君澜点点头,心里依旧无比的郁闷。 她真的很不想去什么茂国公府,楚家再复杂,如今都被她摆弄的明明白白了,茂国公府却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而且平白的就被强硬的安排进人家,可以想象对方心里可能也是排斥的。 两厢不快,却都要捏鼻子接受,真是想想都厌恶没人权的世道。 连带着,楚君澜也有厌烦这门亲事了。她都想说出不然退婚算了,反正她和萧煦也是协议成婚,不过是合作而已。 可是想到萧煦看到她时专注的眼神,说话时认真的表情,以及他的拥抱和落在她眼睛上的那个轻吻,她就又不确定了。 楚君澜成了茂国公府小姐的消息,虽不至于闹的天下皆知,但是稍微有些身份的都有了耳闻。 萧煦得了消息,等不到天亮,夜半三更便踏雪而来,轻叩窗棂。 楚君澜正在打坐,听见动静便知来的是萧煦,不想放他进来,可那家伙却执着的很,每隔一会就轻叩三下窗棂,好像不打算停下。 她只得下地,披了件袄子去开了窗。 寒风夹着雪片灌了进来,冷的她缩了缩脖子。 萧煦忙将她搂住,紧忙关了窗:“冷吧?” 正文 第192章 细作 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中衣料子传了过来,温热异常,但他身上的衣料在风雪中久了,却是冰凉的,她的脸颊贴在他颈侧,手撑着他胸口,触碰到的都是冰凉,可她却不觉得冷。 “还好吧,你快将大氅脱了暖暖吧。”楚君澜退开一步,却记住了他身上清新的冷香。 萧煦怀中一空,心下也有些空落落的,但看着近在咫尺人,从他的角度,垂眸便能看到她发丝略微凌乱的头顶,心下的怜爱和满足便又升腾起来。 她没有对他的亲近和碰触表现反感,这便是她在逐渐的接受他。 萧煦将大氅脱了搭在屏风上,如从前一般,为免外面有人路过时看到窗上的影子,便也没点灯,两人拉了一把小交杌挨着炭盆坐下了。 楚君澜抱着肩膀道:“怎么这会子来了?我还想着搬去茂国公府前,去王府给你诊治一次呢。” 萧煦伸着双手烤火,垂眸道:“此事突然,你必定不快。” “所以你不放心,来听我诉苦的?” 萧煦不说话。 楚君澜看着他黑暗中十分莹润的双眼,不由得笑起来:“说实话,乍一得知消息,我的确是十分不甘的。从前我家那样门第,因远离权力的中心,所以我对皇权的体会也并不很深。” 她也伸出双手烤火,声音逐渐低落:“但如今,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个人的力量,在整个皇权与整个国家的制度面前,简直不堪一击,遇上这样事,我竟只能赔笑应着。” 萧煦安慰道:“现实便是如此,我等只能顺应。” “可我舍不得我大哥,”楚君澜抬头看着萧煦,“虽然在我心里,大哥的地位永远不会改变,但我总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将来楚家的家谱里再也没有我,百年之后,还有谁会记得我原本不是茂国公楚家的人,而是楚华庭的亲妹妹?” 萧煦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所以,我们才更需在顺应现实之后,奋发图强。待到他日,我们渐渐站在更高的位置,身不由己之事便会越来越少。” 黑暗中,萧煦的神色让人看不真切,但他的话,却让她心头一震,不由得笑弯了眉眼。 正是因有这样的性子,萧煦才能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成长至今日这般模样。 这个人看起来冷冷清清,实际上却比任何人都倔强不屈。 “你说的对,”楚君澜笑了笑,“如今且先如此,总有一日……” 她的话并未说完,但萧煦却不由得在心中为她补上了。 楚君澜便道:“我正想打探茂国公府的事,免得我去了后却什么都不了解,正巧你来了,便给我讲一讲吧。” “正有此意,”萧煦点点头,道:“茂国公楚镜,时年六十有八,先帝在时是茂国公府风头最旺之时,当时茂国公一脉执掌兵权,就如眼下定国公府鹿家那般。” 楚君澜点点头:“所以一朝天子一朝臣,茂国公是急流勇退了吗?” “不错。茂国公为人谨慎,逐渐放开了手中权力。不过茂国公世子与其父的理念不同。” “哦?便是我未来的便宜爹?” 萧煦被她的说法逗笑了,点点头道:“是,茂国公世子楚桦,并非茂国公的长子。” “爵位一般不都是嫡长子承袭吗?”楚君澜疑惑的歪头。 萧煦忍着想摸摸她脸颊的欲|望,道:“茂国公的嫡长子姓楚名枫,是茂国公一脉最后一员武将,早年请封就一直没得皇上的恩准,十几年前,楚枫战死沙场,致死也没得个名正言顺的世子位。皇上后悔不迭,便御口亲封了茂国公嫡次子楚桦为世子。” “所以我未来的父母,其实是二房?” “正是。茂国公府有三房,其实茂国公最疼爱的还是三老爷楚杉。世子是个能力卓绝一心报国之人,如今方不惑之年,便已是吏部侍郎,他行事积极,与茂国公韬光养晦的想法截然相反,是以两人见了面就拌嘴,几年前茂国公更是气的直接搬去庄子里住了。倒是三老爷楚杉时常去庄子里陪伴茂国公。” “原来如此。”楚君澜点头,“所以说,我未来的父亲是个忠君爱国之臣?” “正是,你去后,应该极少能接触到他。至于世子夫人徐氏,出身书香门第,是江南徐家的嫡出小姐,很是知书达理,徐夫人膝下有两子,长子楚源,前年已娶了亲,次子楚湛,与我同岁,听说他有心仪的女子了。” “哦?是什么样女子?”楚君澜来了精神,想不到萧煦口中能听到这种八卦。 萧煦笑了笑:“楚湛心仪之人你也认识,正是升平郡主。” “是若菡?”楚君澜惊讶,随即又不乐观的摇了摇头,“他们二人怕是不能成的,定国公如今手握兵权,茂国公若是与定国公结了亲,岂不成了强强联合?” 萧煦赞许的点头,“不错。据说徐夫人给楚湛说了好几门亲,他都不肯答应,变着法的拒婚。” 楚君澜不由得笑起来,凑近萧煦道:“这些事儿你都哪里听来的?如此信手拈来,难不成你平日里没事就盯着别人家的小道消息?” 萧煦脸上有些不自在:“哪有,我也是来时才打探到的。” “哦!”楚君澜嬉笑着拉长音,搬着交杌坐在萧煦身边,肩膀撞了撞他,“你是怕我去了茂国公府两眼一码黑,特意来帮我背书的?” 她一靠近,属于少女的淡淡馨香便与清浅的药香一同占据了他的感官。 萧煦看向她,眼中是她在黑暗中格外的明亮的双眼。 “你不必担忧,茂国公府不好也不怕,待我父亲此番的事忙完后,我很快便可娶你过门了,到时你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就不必再拘束了。” 楚君澜的心跳似乎“砰砰”的加快了几下,她清清嗓子,转移话题道:“北元之事,还没个定论?” 萧煦目光移开,免去了她的紧张:“北元已派了使臣来,不日便要进京。想来此事也快了。” 楚君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萧煦告辞后,楚君澜睡了个好觉。 次日清晨,楚君澜便坐在桌前,让紫嫣为她磨墨,列了一满满的一张清单。 她打算在去茂国公府之前,为楚华庭配置一些成药,从内服到外用,从风寒咳嗽到跌打损伤,她不在身边,总归是不能放心的。 列好了单子,楚君澜便叫了梁辉来。 “我今日打算出去采买一些东西,晌午未必回得来,有什么事你便与管事嬷嬷先商议着来做。” “是,小的知道。只是……”梁辉有些犹豫的道,“三小姐怕是还不知道呢,今日城里四处都是官兵,似乎挨家挨户的在抓什么他国细作,三小姐的东西若是急用,不如让下人出去采买吧,免得您出去危险。” “他国细作?”楚君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由想起昨夜萧煦说的北元使臣将到的消息。 这个他国细作,或许与北元有关。 “不打紧,我只是去一趟药铺,我要用的药材还要仔细挑选,不好借别人之手。想来我快去快回,也无碍的。” 梁辉点头道:“也是,那小的吩咐人给您预备车。” “有劳了。” “不敢当,不敢当。” 梁辉恭敬退下,不多时便有下人来告诉楚君澜马车已经备妥。 她找了一件石青色的厚实披风披好,便带着紫嫣出了门,直乘车奔三济堂而去。 三济堂的翁大夫与楚君澜认识虽不久,但是二人好歹一同被抓去过大长公主府,后来楚君澜用药便都用翁大夫这里的药,交情还算深厚,用此处的药楚君澜也放心。 不过骡车驶过集市,转了个弯来到三济堂门前,楚君澜一撩暖帘,却见三济堂大门紧闭,门上还贴着封条。 “三小姐?”紫嫣也看到了封条,奇怪的道,“不对呀,奴婢前一阵子来,这里还开的好好的。莫不是翁大夫出了什么事儿了?” 楚君澜心下有些担忧,便下车到近前查看。 却见封条上的大印并非顺天府的,而是京畿卫的。 她指头拂过封条上的日期字样,便知此处封了已有两日。 京畿卫好好的,做什么要查封一个小小的药铺?就算三济堂有什么问题,也该是顺天府动手才是,这算不算是捞过界了? 然而,京城里做官儿的有哪个不是人精? 京畿卫指挥段志恒她有一面之缘,那是个看似鲁莽,实则极为精明的人,他既下了手,这其中的事便不会简单。 想通了这一点,楚君澜便担忧的皱起了眉头。 瓮晓方那个人就是个单纯的医痴,整天研究药材脉案,根本不是作恶的人,事情如此,她若不理会,瓮晓方也没有个亲人,就算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紫嫣,你先回家去。我有些事要办。”楚君澜打定主意,就吩咐紫嫣自己先乘车回家。 紫嫣有心想跟,但是自家小姐的性子她知道,到底没敢开口,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蹭上了骡车。 楚君澜则使银子雇了一辆骡车,直奔京畿卫衙门而去。 正文 第193章 自尽 京畿卫衙门已在外城,楚君澜赶到时,风雪渐停,难得的见到了冬日的阳光。 驭夫到底是寻常小老百姓,不敢靠近衙门跟前,只远远的停下了骡车:“姑娘,对不住,还剩下这几步路,劳您自个儿走去吧。” 楚君澜便理解的颔首下了车,“大叔,我待会儿还要回去,您若是无事不防在此处等我,我还雇您的车呀。” “哎,那我就稍微等一会儿。若是太晚了我可不等喽。” 楚君澜笑了笑:“随您方便便是。” 紧了紧斗篷的领口,楚君澜便举步来至于衙门门前。 说是衙门,其实此处占地极广,斑驳的院墙青苔丛生,看起来不像个衙门,倒像某个败落弃用的庄园。 两名京畿卫立在门前站岗,早就看到了楚君澜,见她靠近,当即横臂阻拦:“什么人!闲杂人等,休要靠近!” 楚君澜便站在原地,道:“这位大人,小女子姓楚,来寻你们都指挥段志恒段大人,还请您通禀一声。” 想不到楚君澜开口就问他们京畿卫的都指挥,那人狐疑的上下打量了楚君澜一番,见她衣着素雅却媚态难掩,即便遮了面纱,依旧从眉目看得出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莫不是头儿又欠了什么风流债? 二人对视一眼,笑容便有几分暧昧。 “原来是寻我们段大人来的。小娘子在此处稍后片刻,可不准乱走动。” 楚君澜对他们的语气不以为意,只要能见到正主便是好的:“多谢了。” 便有一人快步往院子里去了。 楚君澜抄着手站在原地等了足有一炷香时间,小鹿皮暖靴都快隔不住寒气,冷的小脚趾发僵时,一阵错杂的脚步声从院中由远及近。 抬眸看去,便见段志恒与几人快步走来。 段志恒原本还有些不耐烦,但到了近前见了楚君澜,面上就挂上了客气的笑。 “原来真是楚小姐,我便想是哪一个姓楚的姑娘有胆来京畿卫衙门寻我呢。楚小姐可是有何指教?” 段志恒的语气虽温和,可话语中的内容却含着疏远与浅淡的不满。楚君澜知道,上一次段志恒肯去皇庄以听她吩咐的名义接楚华庭,看的全是曹钦的面子,她与段志恒素昧平生的,贸然前来打扰,对方肯出来,已是给足了体面,且也必定是看在曹公公的面儿上。 楚君澜屈膝行礼,笑着道:“不敢当,打扰了大人着实愧疚的很。今日前来,是有事来求大人的。” “哦?”段志恒似笑非笑的负手而立,垂眸看着楚君澜道,“楚小姐有什么事尽管说何必如此客气?” 楚君澜却不会拿对方的客气话当真,只是笑着道:“小女子今日去集市旁的三济堂抓药,却发现三济堂贴了封条,那三济堂的翁大夫与我有几分交情,我素来知道他的人品,见封条上是京畿卫的大印,便寻了过来,不知翁大夫是否犯了什么重罪?” “原来如此。”段志恒恍然,“原来是为了瓮晓方啊。这件事我知道。最近城里出了事,混进了他国来的奸细,京畿卫依曹公公的吩咐彻查此事,四处排查,查到了瓮晓方有一些嫌疑,便带了回来仔细问了问,这不是,事涉大雍朝的安危,咱们是宁可错抓了都不能放过。” 段志恒说着话,打量楚君澜的神色,便又笑了笑,话锋一转道:“不过楚小姐也可以放心,您的这位朋友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一指刚才传话的京畿卫,“带着楚小姐去大牢,将瓮晓方放了吧。” “是。楚小姐请。”对方在无方才的猜想,客气的引楚君澜进门。 楚君澜压下心中疑虑,笑着行礼道:“多谢大人了。” 进了京畿卫衙门的门,楚君澜踏着积雪,面色如常不着痕迹的打量周围沿途的环境,默默地在心内构画出了此地的地形图。 段志恒的反应其实非常可疑,若是真如他所说的瓮晓方无事,让人将他带出来教给她就行了,又何必让她亲自去一趟牢里? 楚君澜心下存疑,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款款跟上引路之人的步伐。 来至于后院,走过一扇海棠门,便来到一个十分冷清的院落,这里的二层建筑与外头截然不同,厚厚的砖墙上不见窗子,像个敦实的堡垒冷漠的伫立在雪中。 楚君澜跟着那人进了门,便发现此处是一座大牢,二人一来,立即便有狱卒提灯上前询问。 “大人吩咐,释放瓮晓方。” “瓮晓方?在这呢,随我来。” 楚君澜便跟着二人走进了漆黑的走廊。 脚步声的回音在空旷的走廊之中回荡,隐约之中,听得见鞭打之声和惨叫、呻|吟之声,楚君澜很是害怕的缩着脖子,脚步也有几分迟疑,心下却对段志恒的目的明了了几分。 这是给她下马威来了,也算是一种警示!他是想提醒她,没有了曹钦的面子,她在段志恒的眼中什么都不是,胆敢贸然前来寻找,还是有事要求,下一次他可未必肯给她这个面子了。 “就是这里。”狱卒来到一座牢房门前,“哗啦”一声开了锁除下铁链,将只留了一闪巴掌大窗口的木门打开了。 一股刺鼻的发霉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十分刺鼻,屋内无窗,更无光源,楚君澜借着狱卒手中的灯笼看清里面的景象。 这牢房十分宽敞,但里头只关了一个人。一个清瘦的人影头发散乱的靠左在挨着门边的墙上,看样子十分憔悴,不是瓮晓方是谁? “翁大夫。” 楚君澜身进了门,蹲在了瓮晓方面前。 狱卒与另一京畿卫就站在门前看着楚君澜。 瓮晓方缓缓睁开眼,看到面前的竟是楚君澜,惊愕的睁大了眼,沙哑的声音道:“楚小姐?” “是我。你怎么样?” 瓮晓方摇摇头,因背对着狱卒,忙给楚君澜使眼色,示意她快走。 楚君澜轻轻摇头,“我去你拿抓药,见你店里贴了京畿卫的封条,便来寻你。” 瓮晓方被关在此处时间虽短,可受到的折磨一点都不少。 京畿卫的人折磨人逼供的手段一流,表面上看不出伤口,但实际上内脏早已有受损之处,加上不给吃喝,寒冷的冬天里不给棉被,瓮晓方早已被折磨的失去了生存的希望。 可他想不到,楚君澜竟会因见他出了事,就孤身一人找到这里来! 他们不过是寻常交情罢了,她却肯因他而犯险…… 瓮晓方眼中发热,情绪激荡,他决不能连累了她! “你回去吧。”说罢竟面现决绝,猛然咬舌。 正文 第194章 果真牵连 楚君澜大惊失色,眼疾手快拍他的肩膀,顺势在背着人的角度强硬的掰开他的下颌。 “这里的段大人与我相识,他说你已经没事了,可以回去了,我特地来接你。” 瓮晓方的舌头已经破了一些,口中含着鲜血,惊愕的看着楚君澜。他如何也想不到,楚君澜竟能与京畿卫的都指挥相识,竟有本事将他捞出去? 狱卒见瓮晓方沉默,只当他虚弱的无力回话,又猜楚君澜的身份不一般,赔笑道:“您可别见怪,我们也是听吩咐行事的。现在城里四处搜查他国细作,这可是涉及到大雍朝的江山社稷,我们也是秉公处置。” 楚君澜知道自己的斤两,客气的道:“您说笑了。诸位为大雍朝鞠躬尽瘁,翁老板虽是个寻常百姓,既有嫌疑,配合查问一番也是应当的,小女子哪会见怪?”楚君澜扶起了瓮晓方,“不打扰官爷办差,我们便先告辞了。” 见她知书达理,狱卒与引路的京畿卫脸上都好看了一些,客气的道:“您请。” 狱卒与京畿卫让开一条路,任凭楚君澜扶着瓮晓方走在前头,二人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 瓮晓方脚步虚浮,强撑着迈开步子,不想给楚君澜造成更重的负担,楚君澜以一个寻常女子的力量勉力搀扶,直将人扶出了衙门大门。 一路畅通无阻走出很远,见身便没有外人了,瓮晓方便开口解释:“我……” “你累了,咱们先上车吧,回去我也帮你好好看看伤。” 楚君澜语气温和,扶着瓮晓方的手却暗中捏了一下。 瓮晓方心下一凛,立即点点头:“多谢你了。” 那赶车的驭夫正等候在远处,见楚君澜不但这么快就回来了,竟还搀着个虚弱的后生来,赶忙迎了上来帮忙扶着。 “这位小郎君是怎么了?”似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忙道:“不论如何,先上车再说。” “多谢了,送我们回三济堂吧。” 楚君澜扶瓮晓方上车躺好,自己坐在了另一边。 驭夫挥鞭,高声呵着赶车转了个弯,木轮与压过厚实的积雪发出咯吱声响,迤逦往城中而去。 沿途中,楚君澜垂眸为温晓芳检查过一番,见他并无外伤,但观察脉象,内脏却有轻微受损之处,这便是京畿卫审讯的厉害,即便真的闹将开来,他们也有本事开脱。 “你的伤势不重,回去后好生调养便是了。回头我给你开了方子,你先吃上几剂。” 瓮晓方点点头:“多谢你了,若不是你……” 楚君澜摇头,指头在唇畔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瓮晓方警觉心起,又道:“若不是你上头有关系,我怕是还要在里头受几天呢。” 楚君澜笑着安抚:“幸而你本来也没问题,否则我的关系可没大到能将一个有罪之人捞出来。” 马车外,驭夫一路沉默,将二人送到了三济堂,得了车资便飞快的走了。 楚君澜摇头失笑,回身将封条撕了,扶着瓮晓方进了药铺的内。 三济堂门面不大,内里只有两间正屋两间厢房。瓮晓方几天不在,家中没有生火,屋子里冷的冰窖一般。 楚君澜先生火将临窗的暖炕烧了,又端了炭盆来,将铁壶架在了炭火上,等着水开。 期间,瓮晓方浑身疼的动弹不得,强撑着几次要起来无果,只能看着楚君澜一个千金小姐如此为他繁忙,心下着实过意不去的很。 “我看你家中还有粳米,待会儿水好了我便先煮一锅粳米粥,你吃上一些,好在铺子里药材是现成的。” 瓮晓方点点头:“这两天当真是吃喝水了。” “京畿卫为的也是大雍朝的安宁,好在是调查清楚了。”楚君澜笑着安慰,冲着瓮晓方使了个眼色。 瓮晓方先是愣了一下,立即瞪圆了眼睛,询问的看着楚君澜。 楚君澜微微颔首,瓮晓方紧张的额头都出了汗,声音却依旧如常:“是啊,这件事其实也怪我自己。” “我还没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就被抓了去?” “别提了,前些天有一男一女来我店里,那男子受了些伤,我开门做生意的,没有赶客的道理,便替他诊治了,包扎过后,他买了一些金疮药就走了,我便也没在意。谁知后来京畿卫来搜查的他国细作就是一男一女!这也是倒霉,好端端做个生意,就遇上这样晦气的人。” 楚君澜安慰道:“好在一切水落石出了。往后做买卖你可看清了,也别什么样的人都治。” “这开门做生意,结的就是善缘,尤其是咱们做大夫的,哎,只怪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瓮晓方与楚君澜抱怨了一番,期间水开了,楚君澜倒了一杯给瓮晓方喝,又去取了砂锅来熬粥,一面用木勺搅着粥,一面与他闲话。 直过了半个时辰,楚君澜抬手示意瓮晓方别出声,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没事了。” 瓮晓方紧张的坐起身,声音压的极低:“方才可是有人跟踪?” 楚君澜点点头:“对方狡猾的很,将你放了也不能全然放心。” 这么眨眼的功夫,瓮晓方额头上已满是冷汗:“我的乖乖,当真好险,若不是有你在,我怕是性命难保了。” 楚君澜敛眉低声问:“所以你真的与那细作有关?” 瓮晓方长叹一声,连连摇头:“三小姐,你救我做什么呢……这事儿着实是不妙,那两人若是真被抓到,说不定便会将我供出来,如今我又是被你所救,到时候难保不会牵累你。私藏他国细作可是叛国的大罪,一旦事发,不只是你,就是你的家人也难保平安了,你当真不该来,不该救我啊!” 楚君澜一阵无语,她救人之前也不知瓮晓方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家伙会与别国奸细有关啊! 她不免有些急躁:“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当真私藏了细作?” 瓮晓方有些尴尬的道:“就是与我说的一样,那日来了一男一女,都受了外伤,我给他们医治了一番,收留了一夜,谁知正赶上城里封禁,开始搜查细作,我就将他们给藏起来了。” 楚君澜大怒,恨不能掐死他:“你是不是傻?他国的奸细你也敢藏?嫌命长了?” 正文 第195章 兄妹 瓮晓方被骂的满脸尴尬,缩着脖子像一只鹌鹑。 “人家是朝廷在缉拿的细作,你也敢藏,你到底怎么想的?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或是你们之间有什么利益关系?” 楚君澜语如溅珠,问的瓮晓方头垂的更低了。 “你还不说?” “就……就是……”瓮晓方尴尬的笑了笑,“就是看那个姑娘,模样太水灵了,动了恻隐之心。” 楚君澜:“……哈?” 她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瓮晓方道:“那姑娘模样水灵不说,眼神也特别的纯真,一看就不是坏人,而且上头那些人行事张狂的很,难保不闹出什么冤假错案呢,保不齐是看人家姑娘俊俏才闹出这一茬来,胡乱做个由头逮人呢!什么奸细?我看着那姑娘和她兄长都不像坏人。都是年轻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拔刀相助也要看看自己的斤两,你差点把命搭上你知道吗?” 瓮晓方竟长叹一声:“若我为了那位姑娘殒命,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缘分?”眼神竟然还有几分怅然。 楚君澜无语的抚了抚额头:“你将人藏在何处了?” 瓮晓方立即警觉的抬眸看来,“你想做什么?” 楚君澜道:“难道不许问吗?” 瓮晓方有些犹豫起来。 他自然知道楚君澜的脾气。 别看她生的一副娇柔模样,可底子里最是杀伐果断的一个人,为了不受委屈,她可是连鹤顶红都敢吞的!这样一个人,对自己都如此狠,对别人呢? 她今日救他的性命,便牵涉到此事之中来,以她的性子岂能善罢甘休?万一她存了灭口的心思,即便她不会对他如何,对那两人…… 瓮晓方摇头再摇头:“不成,我这些天没去,他们兴许都已经察觉风向不对逃走了。你即便去了也找不到人的,就更别想什么杀人灭口的事了。” 楚君澜咬了咬后槽牙:“我不会杀人的。” “可……”瓮晓方极不信任的看着楚君澜,“你怎么可能容许有人活着威胁到你?” 这家伙竟然还知道他们的存在是威胁? 楚君澜压下情绪,道:“我不会杀他们。你说吧。” 她看人时,眼神有几分具有压迫的锐利,即便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怒意的模样,依旧让瓮晓方直打怵,不自禁便脱口而出:“我把他们藏在北城郊紧挨着稻米村的一座破庙的地窖了。” 楚君澜点点头,“你先歇着吧。” 见她起身便要走,瓮晓方忙坐起身来,虚弱的扶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楚小姐,你,你可别杀了他们,他们也都不容易!” 楚君澜脚步一顿,心下却不以为然。 难道她被无辜牵连的便是容易的? 她素来不是什么善类,牺牲自己去救两个陌生人?抱歉,她没有如此高尚的情操。 楚君澜出了门,雇了一辆骡车回了家,就如往常那般照常过日子。 京畿卫衙门中,段志恒听了下属回禀,点了点头道:“看来那家伙是真不知对方是咱们要抓的人。” “头儿,其实依着咱们从前行事,宁可错抓了也不能放过,即便他不知情,可到底是可疑的,再说了,身为大雍朝的人,怎么能给细作治伤呢。” 段志恒听的噗嗤地乐了:“你这话说的就不讲理了,那俩人又没在脑门上写了自个儿是别国的,开门做生意,没道理赶客吧。” 话虽如此说,段志恒依旧觉得狐疑。 这件事因楚君澜牵涉进来,即便与她没有什么大的干系,到底还是知会曹公公一声,免得真出了什么问题,老祖宗怪罪他们京畿卫办事不利。 做定了主意,段志恒便写了一封信,命人连夜送去了曹钦在外城的宅子中。 夜深人静之时,一道黑影宛若鬼魅闪身离开楚家,直奔瓮晓方所说的位置而去。 楚君澜一身黑衣,黑巾蒙面,长发利落盘起,身形宛若鬼魅一般闪过街巷,虽不是轻功翩然,却也是飞檐走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北城郊的稻米村。 这村落不大,只有十来户模样,穿过村中轴的一条街道便是后山,果真有一座破庙再此。 庙中泥塑的土地神像已十分斑驳,更可怖的是角落中还有一些看起来十分诡异的扒皮充草的皮人。这些都是开国皇帝整治的贪官,将贪官的人皮扒了做成草人,警醒世人之用。 想来时间久远,老百姓谁也没兴趣没事来看人皮草人,这也是此处无人敢来逐渐荒凉的原因吧? 楚君澜蹑足搜查,足尖落在地上轻的像是野生的小动物走过,最后,她在那些人皮草人后不远处发现了一点异常。 地上堆积的稻草之中,似乎有微弱的一点光亮。 楚君澜垂眸想了想,便蹑足出了破庙,随即回忆瓮晓方的身高和腿长,模仿她的步态小心翼翼的靠近,虽后轻轻地用食指叩了叩地窖的盖子。 里面光线骤暗,不曾有半点声响。 楚君澜捏了捏喉咙,调整声线,低声以男子的声音用气音道:“是我。” 她会模仿男子说话,只要句子不是很长便难以分辨,加之她故意用气音说话,里面的人必定听不出她不是瓮晓方。 果然,里面轻微的响动了一下,却依旧没人应答。 楚君澜道:“我开门了。” 她右手捻起三枚银针藏在指缝,左手抠住地窖的盖子。 只听得“吱嘎”一声,地窖被打开了。 “小大夫?”里面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女声。 楚君澜粗着嗓子“嗯”了一声,探身便要下去。谁知刚露头,迎面便有寒芒飞射而来。 楚君澜心下一凛,反应敏捷的一偏头,一把匕首擦着她耳畔飞过,深深扎进了她背后的一个人皮草人的后背,发出“笃”的一声。 这来的若是瓮晓方,怕不是当面就被扎死了? 楚君澜冷笑,闪身便入。对方似乎想不到她躲得过匕首偷袭,更想不到她身法如此诡异,倒吸一口凉气,便迎面攻了上来。 对方如一阵旋风,裹着浓郁的血腥气不要命的扑了上来,从他粗重的呼吸和那血腥味儿,楚君澜便可大致判断此人的情况,他的外伤着实不轻。 但他好像悍不畏死,身手也是大开大合,极有章法。 楚君澜毫不犹豫与之相搏,几招之内,便将银针扎进他腋下的穴位。这人当即便被定了原位。 “你!你做了什么!”男子的声音清朗中又有几分沙哑,听起来颇为年轻。 “大哥?你怎么样?”随即便是个女孩柔软的声音,只听得脚步声靠近,竟是个少女扑了过来。 “别过来,快闪开!” “大哥,我们不逃了,不逃了!” 楚君澜原地没动,就看到一个与她身高相仿的女子身影扑过去。 适应黑暗后,从敞开的地窖入口,能看到一个头发披散着的少女正背对着她在高大的青年身边摸索。 “大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能动了?” 楚君澜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吹了吹,借着微弱的火苗,找到地上的油灯点燃。 橘红色光线充斥在狭窄的空间内。 少女和青年同时看了过来,楚君澜看清少女的模样,立即有些理解了瓮晓方为何会如此作为。 这少女生的实在是美貌,且是那种毫无攻击性的美,娇娇软软的像是一只小白兔,或是一直刚断奶的小奶狗,看着人时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让人全然无法对她狠下心。 青年与她相反,五官轮廓深邃,身材高大挺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嗜血的野性,像一只被逼上绝路的孤狼。 “别折腾了,你大哥被我定住了。”楚君澜抱臂靠着墙,手中捻着银针把玩,以男子的声音道,“说说吧,你们什么来历。” 正文 第196章 打动 青年恰面对着楚君澜,深邃双眼中怒意翻腾,咬牙切齿道:“我为何要告诉你!问人问题前,难道不该自报家门吗!” 楚君澜笑了笑,抱臂往他们兄妹二人跟前踱近了两步。 少女吓的小脸煞白,却张开手臂挡在了青年身前,“你,你不准伤害我大哥!” 走得近了,楚君澜更能看清他们兄妹二人的面容,二人都有几分异域血统,少女睫毛忽闪着挂着两滴泪要落不落,明明恐惧至极,却不肯自己躲开,倔强的护着青年。 楚君澜联想到自己与楚华庭,心下略有动容,杀意弱了几分。 杀人容易,但杀人之前,起码要弄清楚来龙去脉,总不能错杀好人。 “我是翁大夫的朋友。”楚君澜嘲讽道,“翁大夫因救你们,被京畿卫抓去了,被折磨逼供也没供出你们来,好容易被放出来,因担心你们在这里饿死,一出来就赶忙告诉我你们在此处,让我来看看你们的情况。谁承想,一开门迎面就是一把刀,怎么,你们无差别攻击,恩将仇报就很英雄了?若今日来的是翁大夫,怕是小命直接就丢了!” 楚君澜以男声训话,声音严厉,在地窖中显得瓮声瓮气的,格外有气势。 青年与少女脸上同时显出几分尴尬。少女张开的双臂也放下了,向着楚君澜深深一礼。 “这位小哥哥,真是对不住你。我们实在是太害怕了。因为我大哥听着脚步声不大对,这才出的手,并没有想伤害小翁大夫的意思。” “妹妹,你不必与他道歉!他如此身手,怎么可能是翁大夫的朋友!”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是翁大夫朋友了?我若不是他朋友,犯的着顶风作案来看你们?我看你妹妹文质彬彬通情达理,你这样野蛮还不像她大哥呢!” “你!”青年被气的满脸张红,因着外伤未愈身体虚弱,差一点背过气去。 楚君澜道:“你们到底什么来历?翁大夫救你们,总要知道你们姓甚名谁吧?” 青年看着面前黑衣蒙面之人,对上他明亮的双眼,心中一时间百转千回,前思后想,才缓和了语气:“我与妹妹被是富足家庭,因家父与人产生纷争,闹的家破人亡,我与妹妹逃了出来,想着京城这地方,毕竟是皇上眼皮下,怎么也不会再有什么人胡作非为了。谁知到了这里,对方竟还是阴魂不散,且能力手眼通天,说得动上面的人来抓我们灭口。” 青年叹了口气,低声道:“连累了翁大夫,我们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只是自身难保之时,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并非有意想要害人,还请你多原谅。” 地窖中一片安静,楚君澜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盘着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明亮眼神似能将人看穿。 片刻后,见青年还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楚君澜冷笑了一声。 “我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想到,你却是个将人当傻子耍弄的愚人。你现在动得了吗?”楚君澜缓步靠近,“你动不了,我却说杀掉你妹妹,就能杀掉你妹妹。” 青年神色巨变,将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你敢!” “我为何不敢?杀了你们交给官差,说不定还能得一笔赏钱呢!” 楚君澜轻哼道:“你编瞎话的本事太差,漏洞百出,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不说实话,我就先杀了你妹妹,再杀了你。” 青年愤怒的目眦欲裂,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身体却使不上力气,一动都不能动。 “大哥,咱们就说了吧!”少女哽咽着道,“咱们都已经没办法了!为什么还要死撑?” 少女来到楚君澜面前,双膝跪地抓住了她的裤脚,哀哀哭泣乞求。 “我什么都告诉你,求你不要杀我大哥!我,我是北元西部的公主诺敏,他是我的大哥白音,我父母和其他兄弟姐妹都死了,我大哥拼命护着我逃了出来,若不是被我连累,大哥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诺敏低下头,眼泪鼻涕糊了一张小脸,哭的绝望又无助。 “我们没有恶意,实在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的大哥伤的很重,求你救救他吧!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做你的奴隶,只要你救救我大哥!求求你了!” “诺敏!”白音用北元话大吼,“你怎么那么傻!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万一对你图谋不轨呢!” 诺敏也抽噎着用北元玉嚷了回去:“我不管,我不要大哥死!图谋不轨就图谋不轨!都这个时候了,大哥的命重要还是我的贞洁重要?” “当然是你的贞洁!万一这个小白脸像博尔诺一样无耻呢!” “大哥!” …… 楚君澜摸了摸鼻子,动动腿,抖开了少女的手。 这两个将她当做色中饿鬼的人终于回过神来,又一起看了过来。 楚君澜低头看着诺敏,又看看白音,眸色逐渐深沉。 她怎么也没想到,瓮晓方救的这两人竟然有如此大的来历,幸好她刚才没直接动手杀人,否则一旦事发,查到她的头上,自己有朝一日怕要成了“卖国贼”了。 萧煦前些日刚告诉她,北元被东部可汗博尔诺一统,陈兵十五万于北疆之外,上过书一封,请皇上封他为“草原共主”。于皇上的脸面考虑,他这个“天下共主”哪里会自己打脸去封什么“草原共主”?就该大军压境,直接将北元打服了为止! 但从大局考虑,妄动刀兵只会劳民伤财,朝中没有愚蠢之人,皇上不想打,大臣们也不想打。 可是君臣都“主和”,却显得皇上没本事怕了北元一样,是以萧煦特地告诉她,恭定王怕是要演一出大戏,唱一出反调,做个“主战派”,最后再由皇上英明决断,驳斥恭定王,为国家考虑牺牲自我,答允“主和派”的奏请。 所以,这件事最后的结果会是“主和派”的胜利。 可是一旦答应“主和”,她却将人家北元的王子和公主给宰了,不论他们是不是博尔诺那一派的,都好说不好听,若是有心人再说她“帮助博尔诺铲除异己”,那她不真成“卖国贼”了? 楚君澜心思电转,打定了主意。 “你的担心有些多余,”出口的是流利的北元话,楚君澜随手撤掉蒙面的黑锦,露出姣好的面容,恢复女声,嘲讽道,“与其担心你妹妹的贞洁,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灯下美人,比平日更添温柔,一身黑衣,肌肤莹白,朱唇轻启,贝齿微露,笑容嘲讽又玩味,让人看的心下一阵悸动。 白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诺敏也呆住了,仰头看着楚君澜:“姐姐,你,你会说我们北元话?” 楚君澜做了多年特工,想融入环境,语言甚至是方言是必须过的第一关,北元的语言与她的世界中某北方民族的一样,只是带着一些口音罢了,她如何不懂? 她将诺敏搀扶起来,不答反问:“你们既然是被博尔诺灭了族,浪迹天涯岂不是更安全?为何会来到大雍的都城?你们难道不知道,博尔诺求封的使臣已经到了京城?” 白音回过神,沉声道:“因为我们想报仇。” “报仇?” “父母兄弟姐妹们惨死,临死前受尽**,如果我们还能心安理得的去浪迹天涯,那我们与畜生有何区别?我们即便死了,都没有脸再见他们!”白音深邃的眼中有泪光闪烁,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所以,你们来京城是想观察一番,若可以,最好是能见到皇上,若不能,再想办法逃走从长计议?” 诺敏眼睛发直的看着楚君澜,点头:“姐姐,你真聪明,长的也这么美丽。姐姐你一定会帮助我们吧?” 楚君澜看向诺敏,被她忽闪着大眼睛满眼期待和请求的看着,心都不自觉都软了。 “你嘴这么甜,我如果不答应,你是不是要哭了?” 诺敏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也,也不是。我们两个身份特殊,谁惹上谁麻烦,只要姐姐不杀我们,我们会自己想办法的。我们也不想连累好人。” 楚君澜垂眸想了想,转而到白音跟前道:“你放开你,你不要再乱动心思。你打不过我,我会杀了你。” 白音闷闷道:“知道了。” 楚君澜利落的下针,解了他的穴道,顺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白音脉门被擒,第一反应是想躲避,但楚君澜就站在跟前,长睫低垂却是在为他诊脉,他紧握的拳头便松开了,任凭她查看过双手。 “亏得你平日身体底子不弱,不然早就没命了。” 楚君澜从袖中拿出个小纸包给他:“止血的。伤口一直流血,怎么不怕流死你?还敢乱动?” 白音犹豫着接过,却没有用。 楚君澜看穿他心思,嗤了一声:“我要想害你,何必用药?直接宰了你不是更方便?何况,留下你们还要想办法安置你们,如今城中到处都在搜查,你们可知道要护住你们是多大的麻烦?” 正文 第197章 一个难题 白音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也不是不信任你……” 想了想楚君澜方才的话,白音忽然回过味来,猛然看向她,不可置信道:“你会帮助我们?” 诺敏也反应过来,拉着楚君澜的手双眼亮晶晶的道:“姐姐,会护着我们,安置我们?你会帮我们?” 楚君澜轻笑一声,被白音看着她尚且能不给好脸,出言刻薄,可是诺敏这个姑娘实在太惹人疼,她都狠不下心来伤她的心。 “好了好了。我会想办法先护着你们,等风头过了看情况送你们出城。至于你们今后如何,就与我无关了。我也只能帮你们这么多。” “这样已经足够。”白音与诺敏宫一起对着楚君澜恭敬的行了一礼。 楚君澜道:“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用的来,你们还继续躲在这里,我出去安排一番,安排妥当了来接你们。还有,地窖上我会做一些掩盖,否则缝隙会将灯光传出去,白天许看不出,但夜里有人经过必定看得出。你们轻易不要出去破坏了布置。” 楚君澜说着便走向了地窖门口。 白音与诺敏站在原地,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楚君澜利落的纵身一跃,手搭着出口边沿翻身跃上,敏捷的像一只狸猫。回头一看,那兄妹俩还仰头看着她。 楚君澜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许怀疑和期盼。不由得好笑的摇摇头,心里却明白他们会有此举的原因。 经历过那么大的变故,一路逃到了京城,越过重重关卡,恐怕早已看遍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对于背叛可能已习以为常了吧? “你们等我,我一会儿回来。”楚君澜也不多做解释。毕竟她不可能翻来覆去的解释自己,何况现在是他们有求于她,而不是她求着要去帮助他们。 大半夜里的,店铺都不开门,即便开门,她也不敢贸然购置一些其余东西,免得引起怀疑,便悄然回了家,将吃的用的包了一个大包袱,临走时甚至还带了一床棉被。 回到土地庙时已经是凌晨,楚君澜见地窖盖子上的遮掩没被动过,便知道他们没有出来,悄然松了一口气,她打开地窖的盖子。 “是我。” 地窖里,兄妹二人冷的缩着脖子蹲坐着,听见声音一起抬头。 楚君澜原想将东西扔进去就走,这会子看他们如此,倒也狠不下心转身就走了。 她回身,将扎在人皮草人身上的匕首拔下来,将草人身上的破布条挪了挪遮盖住刀口位置,将那匕首和包袱一并带了回去。 她将棉被交给了诺敏,又将匕首还给白音。随后打开包裹,将棉衣、药物、干粮一并拿了出来,最后又拿出几包成药,仔细告诉他们有什么症状吃什么。 “这些都是我自己配置的成药,你们若不怀疑可以用一用。”点了一下白音,“你一定贵再发热,到时该用要就用药,别让你妹妹担忧。” 白音低头抱着一件厚实的棉袄,那棉袄的袖子上了一半,还没做完,但是看得出料子是扎实的,做工也是精致的。 楚君澜没好气的道:“那是我给我大哥做的棉袄,先便宜你了。” 白音嘴唇动了动,低声道:“多谢你。” “罢了罢了,你将来若是被人逮住了,别将我招出来就算谢我了。” 面对诺敏,楚君澜就禁不住缓和了语气:“这是我的衣裳,才做的还没上身,你先穿着,我看咱们俩身量也差不多,你穿的太单薄,这个时候若是冻出病来也是麻烦。” 诺敏捧着那一身鹅黄色嵌着白毛领子的素缎棉袄和同色马面裙,清亮的大眼睛里迅速积了两汪泪。 “姐姐,多谢你。” “不必客气。”楚君澜没忍住捏了诺敏脸蛋一下,哎呦,还很滑呢。 诺敏不好意思的抿嘴笑,背过身将自己脏兮兮的单薄布衣脱了,套上了楚君澜带来的厚实衣裙。楚君澜又拿了发带,以指为梳为她挽了双环髻。 “好了,这样看起来利落多了。这些吃的够你们吃上几天了。我出去安排一番,安排妥当会来接你们,你们轻易不要出去走动,待会儿我将地窖口伪装好,想来没人会来此处。天快亮了。我先走了。” 楚君澜回身便走。 白音追了一步,道:“你……” “怎么?”楚君澜回眸。 “你会回来吧。” 楚君澜挑眉一笑:“怕什么,我若不回来,你们难道还能让自己困死在这里?” 白音被她说的脸上一阵发热,自己也意识到刚才短暂出现的依赖有多懦弱。许是逃亡之久,他遇上真心对待他们兄妹的人真的很少吧。 见他被逗了一句就不知说什么了,楚君澜噗嗤笑了:“你们等我两天,应该就可以了。我回家安排妥当会来接你们,到时再细与你们说。” 潇洒摆手,楚君澜利落回到地面,将地窖入口处重新布置好,便飞奔回了家。 地窖之中,诺敏拉了拉白音的袖子:“大哥,你快穿上棉袄吧,虽然袖子还没上好,好歹暖和,那位姐姐是一番好意,你别嫌弃。” 白音摇摇头,将棉袄披上,扎实的做工与厚实的材料,刚一披上肩头就带来一阵温暖。 诺敏看着那一堆各色小纸包,低声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好人罢了。”诺敏拿起一个粉色的小纸包,“大哥,你伤口应该用这个药。” 白音却没动作:“这样身手不俗还懂得医术的女子,大雍都城里能有几个?她一直没有直接告诉我们她姓甚名谁,是不是可以说明,一旦我们被抓,说出她的名字来就有人能认出她?” 诺敏扯白音的领口:“大哥,上药了。” 白音无奈的道:“诺敏。” “大哥,你现在想那么多有什么用?我们已经是走投无路,眼下只有姐姐能帮我们了。否则我们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外面搜查那么严,我们如果没有人帮助,是不可能躲的过去的,一旦被抓,说不定咱们还没等见到大雍朝皇帝就会被下面的人买通杀害了。” 诺敏将纸包上的药直接洒在白音胸口又在渗血的伤口上,刺的白音浑身肌肉紧绷,伤口上火烧火燎像那一块肉要被烧焦了一样。 白音咬着牙没哼一声,生怕吓着了自己的宝贝妹妹,好半晌才满头冷汗的道:“你倒是相信她。” 诺敏道:“我看的出,她是个好人。” “傻丫头,你看谁都是好人。”白音点了下诺敏的额头。 诺敏抿着嘴笑,“大哥,先吃东西吧,姐姐带来的水还是热的,咱们趁热喝点吧。” 白音便被诺敏拉去一边就着热水吃起干粮和咸菜来。 楚君澜这厢回到家,刚换好衣裳,睡在外间临窗暖炕的紫嫣就打了个呵欠醒了过来。 怕紫嫣发现家里东西少了大惊小怪,楚君澜便低声与她解释了一番。 紫嫣差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是在做梦。 “三小姐,您昨夜出去了?奴婢都不知道……是奴婢睡的太死了。”满脸的惭愧。 楚君澜咯咯的笑:“你呀,我若是成心不想让人发现,你就是不睡也不会发现我出去的。告诉你一声,只是怕你待会儿发现东西少了叫嚷起来,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紫嫣知道自家小姐做事有分寸,她自然也不细问到底怎么一回事,只是点头乖乖的道:“是,奴婢记住了。” 楚君澜一夜没睡,只小憩片刻便起身,照旧与楚华庭一起吃早饭。 饭毕,楚华庭吃了一口茶,温和的问:“澜澜,你打算哪一日去茂国公府上?毕竟是圣意,你若耽搁了,怕被有心人嚼舌,到时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楚君澜原本还吃的津津有味的茶,想起这一茬来也觉得失了味道。轻轻地放下茶碗:“大哥,我想多在家里住几日,我手里掌着家里的对牌儿呢,总要将事情都安排妥当,再说我走了,难道能将中馈交给苏姨娘?以前咱们也吃够姨娘当家的苦楚了。” 楚华庭道:“你打算如何处置?家里毕竟没有主母,王姨娘和孙姨娘都不在了,家里除了苏姨娘之外,就只剩个意图不明的陆姨娘。我看陆姨娘除了时而去花园散散步,基本都不肯出院门,也不会搀和家中之事。” 楚君澜叹息道:“交给其他人更靠不住,楚云娇吗?她拿不起这个架子,而且她也压不住人。倒不如将事交给个人代为管理,之后若有什么大事需要拿主意的,来问大哥比较好。” “问我?”楚华庭有些惊讶,“我毕竟是男子。” “怕什么的,也不是要大哥事无巨细什么都去理会,你只管拿大主意便是,而且现在父亲没了官职,将来一切还要指望大哥,想必美人肯在家事上难为大哥。” 楚华庭若有所思了片刻,随后道:“的确不难,罢了,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有些权力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不如放在自己的手里。” “就是这个道理,何况覆巢之下无完卵,大哥以后还要进身科举的,若是楚家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对大哥的影响也会很大,以后可不能任凭他们胡作非为了。” 兄妹二人商议了一番,便起身去外院书房。 楚君澜将家中管事权力交接的想法告诉了楚才良。 “这……” 楚才良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他原本想的是,等楚君澜去了茂国公府,便将对牌交给苏姨娘去管理,毕竟现在他身边有两位姨娘,但陆湘湘是个纯粹的摆设,都不知她几时一“高兴”就直接走了,他还怕她临走之前再卷走家里的财产呢,而苏姨娘却是跟随他多年的。 若是将全力交给楚华庭,他岂非大事小情全要听儿子的,自己就真成了一个任凭儿子摆布的老翁? 楚华庭观察楚才良神色,了然一笑:“父亲若不愿意,便也罢了,其实儿子还要读书,倒也不很执着家中之事。” 如此体贴的一番话,说出来却让楚才良心里打了一个激灵。 往后这个家,可还要多靠着楚君澜与楚华庭呢,眼下把握住家里的一点小权利,开罪了他们俩,以后人家飞黄腾达彻底不管他呢? “不,为父倒是觉得澜姐儿说的有理。”楚才良认真的道。 楚华庭犹豫的道:“可是……” “也没有什么可是,就如澜姐儿所说,大的事情你来做主,鸡毛蒜皮的琐碎事情就交给苏姨娘来管,她有什么拿不定的就去问你.哎,是为父早没有想通,说不定早些年要是一直这样做,将对牌交给澜姐儿或者是你,家里也不至于败落至此。” 说到此处,楚才良连连摇头叹息。 楚君澜看楚才良如此虚伪做派,不由得勾了勾唇角,顺势提起另外一件事。 “父亲,大哥,我还有另外一桩事想与你们商量。” “何事?”楚华庭疑惑的看向楚君澜。 楚才良也十分好奇。 楚君澜笑了笑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要去茂国公府上,虽说他们家必定什么都给我预备了。因有圣上的意思在其中,说不定连我生活了十几年的闺房里东西该做旧的都做旧了,务必要表现的像真有其事一样,但是事实上,我去后却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我身边如今只剩下一个紫嫣,缺少可信的人手,我打算在府外采买一个丫头一个小厮来,跟随我一同去茂国公府,到时起码遇上事有个能跑腿送信儿的人。” 楚华庭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原也该带一些人去的,这些人不但要陪你在茂国公府上,将来成婚时也是你的陪房。” “是这个意思。”楚君澜点头,“父亲的意思呢?” 楚才良想了想道,“这样也很好。你要买什么样的?我叫个人牙子来吧?” 楚君澜笑笑,“不必劳烦父亲,我已经选了人选,只等着父亲与大哥点头了。” 楚华庭与楚才良便都笑起来,只说虽楚君澜去选。 而与此同时,曹钦的口信也送到了段志恒耳中。 “宁可错抓,不能放过。” 只八个字,就让段志恒凛了神色。当即就叫上十几个人,直奔楚家而去。 正文 第198章 阴差阳错 楚君澜将家中之事安排好,楚才良便叫了苏姨娘来交代了一番。 苏姨娘原本还等着大权在握,谁知眼下权力还不能完全交给自己,这着实让她大失所望。 原来有王姨娘在,她被压一头,现在王姨娘不在了,孙氏不在了,楚君澜也快不是楚家的人了,她还是要被压着一头? 苏姨娘的脸色便有些难看。 楚才良见苏姨娘当着自己的面给楚君澜和楚华庭摆脸色,便不悦的沉声道:“你若是不喜欢,我回头安排陆姨娘便是。” 苏姨娘一惊,忙收敛心绪,挤出一个笑容来:“不不不,婢妾哪里有不喜欢?婢妾是只太惊喜了。总是想着能为府里做点什么,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况且婢妾从前也没有管理过家中之事,大少爷才高八斗,见识过人,婢妾能随时请教是婢妾的荣幸。” “那就好。”楚才良这才放缓了神色。 苏姨娘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道:这个家的风气果真是变了,眼下是看着三小姐的脸色过日子,将来还要看着大少爷的脸色过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三小姐,奴婢买了人回来了,现在人在外院中呢。”不多时,紫嫣在院门前回话。 楚君澜笑着起身,道:“父亲、大哥,我出去瞧瞧。” “我随你去。”楚华庭站起身。 楚君澜笑了笑,“大哥先看看账册吧,有什么疑问的待会儿我回来你好问我。” 楚华庭便也点了头,反正不过是采买了两个下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君澜这厢来到外院,便见一男一女两人穿着半新不旧的棉衣站在院中,男子二十出头,女子十四五岁,打扮都很干净,模样也都十分清秀。 “办的不错。”楚君澜笑着夸紫嫣。 紫嫣腼腆一笑,她都是按着楚君澜的要求来选人的。 “小姐满意就好。” 话音方落,就听见院门被粗鲁的叩响了。 “来了来了!谁啊!”门子被吓了一跳,丢下茶碗就从门房里跑了出来。 “吱嘎”一声打开门,还不等看清来人是谁,就被一股大力强硬的推开,蹬蹬倒退几步摔倒在地,“哎呦喂!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做什么的!” 来人并不回答,潮水一般闯了进来。 为首之人,正是段志恒。 楚君澜疑惑挑眉,似笑非笑的道:“这是怎么了?段大人怎么忽然想起闯到我家里来?” 段志恒见了楚君澜,没了往日那几分客气,语气强硬的道:“朝廷捉拿别国奸细,上头吩咐一处都不能放过,楚小姐家中自然不能免了。”拱了拱手,态度傲慢的道,“还请楚小姐莫怪。” 楚君澜屈了屈膝:“段大人言重了,既然是有公务在身,请自便就是。” “好。”段志恒冷笑道,“听说府上新买了两个下人?” 楚君澜挑眉,点头道:“是啊,不知采买下人是犯了哪一条国法?” “采买下人自然不犯法,但要看你采买的是什么人了。” 京畿卫几人见了段志恒的态度,便在院中选了几个角度站定,完全堵住了楚君澜有可能向着各个方向逃走的去路。 楚君澜眼角余光发现这些人的动作,心下冷笑,面上只做不知:“我采买的下人,是叫婢女去外头选的,我要去茂国公府上了,想着要带两个心腹,茂国公府门第高,选也要选平头正脸的。” 说着话,楚君澜就回头摆摆手:“紫嫣。” “是。小姐。”紫嫣有点紧张,声音有些发抖,凑到跟前来行了一礼,回头为段志恒介绍道:“大人,奴婢选的两人就在这里。” 段志恒顺着紫嫣手指看去,便见一男一女二人躬身站在一旁,一副已被吓傻了的模样。 大步流星过去,段志恒毫不客气的抓着青年和少女的头发迫使他们仰起头来。 两张清秀的脸庞撞进视线,段志恒仔细打量了一番,又捏了捏他们的脸皮,似在判断是否有易容,最后又扯开了青年的领口。 见青年胸口的皮肤干干净净,身上并无任何外伤,段志恒缓缓松开了手,站直身子看向楚君澜。 楚君澜不悦的敛眉:“怎么,段大人看出他们有什么不对?若是他们有何不对,你只管带着人去审问,我也是才将人买来,我的小丫头去买人时应该有不少人可以作证,我从前与他们绝无干系。” 段志恒面沉似水的绕着那两人转了一圈。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青年紧张的吞了口口水,有些结巴的道,“回大人,小的二十了,叫铁牛。” “大人,我,奴婢叫桂花,十四了。” 听了他们的口音,段志恒这一双阅尽千帆的眼中便没了怀疑。 这两人绝不可能是北元人。 段志恒转而又道:“楚小姐若不介意,可否允许搜查府上。” “大人轻便吧。”楚君澜面色淡淡的站在一旁。 京畿卫得了段志恒的吩咐,蜂拥闯进了府中。 楚君澜当家这段时间,家里剩下不多的下人早就习惯有什么事都找楚君澜拿主意,是以京畿卫的人来,下人根本没去回楚才良等人。如今段志恒的人径直闯了进来,将家里人都惊的不轻。 毕竟经路过锦衣卫来府上“抄家”两次的人,都已快被吓破胆子了。 女眷们惊慌失措的抱成一团,楚梦莹和楚华章则是与下人们一起赶到了院子里。 楚华庭见到有京畿卫来搜查,当即大惊失色,与楚才良一同赶来了前院,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段志恒负手而立,官威十足,并不回答。 楚才良一看段志恒的脸色,心里就是一沉,差一点当场落下泪来。 “这,这可是……我们一家子可什么事儿都没敢做过啊!” 段志恒依旧不回答。 京畿卫手段利落,将楚家上下搜查一遍,就连厨房存冬菜的地窖和后院的水井都仔细的查过了。 “大人。”京畿卫拱手,对着段志恒摇摇头。 “确定?”段志恒挑眉。 “是,大人。” 段志恒面色终于缓和下来,转而看向楚君澜,笑容又如往日那般温和有礼:“搜查过了,既是能确定并无异常,便已无事了。我们也是例行公务,还请楚小姐莫怪。” “不怪,自然不怪。”不等楚君澜回答,楚才良就已连连拱手。 楚君澜看不惯楚才良那卑躬屈膝的样子,但她也知道,眼下不是得罪段志恒这种人的时候。 她笑了笑,道:“段大人言重了。京畿卫捉拿罪犯为的也是大雍朝和百姓,我等没什么本事,也只能配合朝廷行事做个顺民罢了。” 段志恒的嘴角抽了抽,话是好话,怎么听着就如此别扭? “叨扰了。”段志恒对着众京畿卫招手,京畿卫便列队整齐的与段志恒一同离开了。 这一行人来的毫无预兆,去的也似一阵狂风。 各房主子和所剩不多的下人都惊慌不已,苏姨娘才刚得了权力,高声张罗着:“你们都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搜查都结束了,没见着来咱们家拿人,就说明是没事儿的,都回去吧,回去。” 可是苏姨娘即便这么说,下人们也依旧心惊胆战,凑在一起议论今天的事。 苏姨娘意识到,或许管理一家的内宅,并不是个容易的事。 楚君澜这厢与楚才良和楚华庭道:“没什么事的,他们也是例行公事,这些日城里到处都有京畿卫的身影,说是混进来个别国的细作。北元的事近了,想来朝廷也是紧张。” 楚才良和楚华庭都听说北元使臣进京讨封的事,如今一想是事关两国,他们便也打消了疑虑。 而楚君澜故意混淆视听,没说他们搜查的是两人,而是用“混进来个别国的细作”给糊弄过去了。 楚华庭和楚才良面色都有几分忧虑,显是忧国忧民之中,他们去了外院书房议论近日朝廷中事。 楚君澜则告诉梁辉:“不必担忧,你让大家各司其职便是了,不过是例行检查。” 梁辉当即点头应下,下去办差了。 楚君澜将铁牛和桂花一起叫去了客院。 与此同时,她让紫嫣提着两个药包跑了一趟王府:“你去给世子送个药,用药的方法都已经写在纸包上了。” 紫嫣点头,不敢耽搁,赶紧让家里套车送她。 恭定王府,静轩。 萧煦早起便已换了一身簇新的月牙白的素锦外袍,头发梳理整齐,在房中一边看书,一边等着楚君澜登门。 今日应该是她来给他看病的日子。 大家都知道,即便他的“痴傻”已经痊愈,需要用药巩固之处还是不少。 只是等到了晌午也没见人来,等来的却是紫嫣。 “你一人来?”萧煦面无表情的看着紫嫣。 紫嫣被他冰凉的视线看着,觉得背脊上都钻凉风,点点头道:“原本我们小姐是要来的,只是今日府上来了京畿卫搜查,好像是在抓别国奸细,小姐又要交接对牌,家里实在走不开,就让奴婢将药给您带了来。” 萧煦蹙眉,垂眸沉思片刻,站起身吩咐景玉:“备马。” “世子?” 萧煦一言不发,率先出了门,留下紫嫣一脸疑惑的站在原地。 药都送来了,世子爷不看看应该怎么用药,怎么说走就走了? 正文 第199章 偷天换日 萧煦催马来到楚家客院,才刚叩门两声,粗使婆子就来开了门。 “世子爷来了。” “你们姑娘可在?” “在呢,在呢。” 粗使婆子殷勤的引萧煦进了远门,回头高声往屋里回道:“三小姐,世子来了。” 萧煦披着墨蓝色灰鼠毛领子披风,行走时露出月白锦袍的袍角,背脊挺直如一杆标枪,气质沉静、步履从容、面色冷峻的快步直来到楚君澜所居厢房的门前。 楚君澜一开门,正与萧煦迎面遇上,禁不住粲然一笑,“你来了,冷了吧?” 她侧身让开,吩咐人预备热茶来。 萧煦进门便站在楚君澜身旁,待楚君澜接过丫鬟端来的茶,回身关了门,便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放在八仙桌上,低声问:“你找我?出了什么事?” 楚君澜眨了眨长睫,心情格外的舒畅。 “你怎么知道我找你呀?” 见她这样笑,萧煦也禁不住温和了神色:“感觉。” 楚君澜笑着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坐下,素手执白瓷壶,为他斟了一杯热茶。 “我就知道紫嫣一去送药,你就会明白的。” 萧煦接过她递来的茶杯,端在手中抬眸看她:“可是有什么事?” “的确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但是我不能将其中细节告知你。不知你能不能帮忙。” 萧煦毫不犹豫的点头:“好。” “这就答应了?”楚君澜挑眉,“你就不怕我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带累了你啊?” 萧煦笑了笑,神色柔和的摇头。 楚君澜也忍不住笑起来,“我想请你帮我安置两个人。” “什么人?” “是新买来一个丫头和一个小厮。” 萧煦疑惑:“你新买来的?” “是。我想用用他们的身份,又不能为了个身份杀人灭口,所以想请你帮我将人安置起来,让他们不要泄露秘密就好。” 萧煦看着楚君澜的眼神转为担忧:“看来又有事发生,且是我不知道的。”垂眸想了想,“一男一女,是否与朝廷在捉拿的细作有关?” 楚君澜知道以萧煦的聪明,即便她不细说,他也能自己猜出个大概来。 “我不想牵累你,所以也没有打算告诉你。否则也不会避开霍叶青了去办这件事了。” 萧煦一愣,有些赧然道:“你发现他了?” 楚君澜惊奇道:“你不是一直安排霍叶青暗中跟着我吗?其实我也一直想与你说,不如你安排霍叶青去做一些别的事情吧,现在寒冬腊月的,人又不是铁打的身子,也不好一直叫他在外冻着,况且你看我,也没什么人能难为我,遇上大事我自保的本事也是足够的。” 所以,楚君澜这是嫌弃霍叶青太没用,她想避开人时,霍叶青都根本不能发现她的动作。 那家伙警觉性太差了。 萧煦揉了揉眉心,颔首道:“好。” 他总更不能强行安排人留在楚君澜身边,那样不像是保护,反而像是监视了。 “你要安置的人呢?交给我吧。” 楚君澜笑着道:“外头景色正好,不如待会儿咱们出去踩踩雪?” 萧煦不必细想便明白她的意图,点了点头。 楚君澜回身去取了石青色的披风披上,出门便叫新买来的铁牛和桂花跟着:“紫嫣不在,你们便跟着我出去吧。” 铁牛与桂花都十分紧张的点头,小心的去备车准备。 萧煦站在楚君澜身后,若有所思的看那一男一女的背影,抿了抿唇并未多问。 骡车很快预备妥了,萧煦与楚君澜上了车,铁牛和桂花一左一右坐在车辕赶车,萧煦的马便跟在骡车旁一路小跑,依着楚君澜的话离开了楚家,直往王府方向去。 到了王府附近无人的巷子,楚君澜叫停了车,笑着与萧煦道:“人就交给你了。” “好。”萧煦看着楚君澜,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话你大可以直言。” 萧煦摇摇头:“你多加小心,不要冒险。” 本以为他会逮住机会唠叨自己,再或出于合作的关系叮嘱自己的安全。但萧煦似乎每一次做出的决定都不在意他是不是会被她带累,就如上次她与萧如兰的争斗,萧煦没有阻拦,反而还给她善后。 楚君澜动容的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光线昏暗的马车中,萧煦一双好看的眼中有光芒闪过。他放在膝上修长的手指握了握,终于倾身靠近。 楚君澜惊讶的睁大了眼,便感觉额头上一双温暖柔软的唇瓣落下,宛若蜻蜓点水一般。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等说话,萧煦已转身下了车,直接叫上了铁牛和桂花:“你们先跟我来吧。” 铁牛和桂花都有些惊恐的看着萧煦。 骡车中,楚君澜手背贴着额头愣了愣,忽然禁不住噗嗤一声笑,撩起车帘,脆生生的与二人道:“那是恭定王世子,过些日我便要与他成亲了,想带一些心腹去王府伺候,你们就先跟着世子去王府吧。” 成亲二字,说的萧煦心下微动。 对上楚君澜那笑眯眯的俏脸,萧煦的耳垂逐渐变成了粉红,咳嗽一声转而道:“跟我来。”转身便牵着马走向王府。 “是。”桂花和铁牛对此事略知一二,打消疑虑跟上了萧煦的步伐。 楚君澜戴好风帽,见他们走远,将骡车停在巷子伸出一棵大树下拴好,转而雇车去往城外。 为免被人发现异常,她故意多雇了几辆车逛了多个地方,最后来到稻米村的一段路完全是避开人自己步行。 拎着个大包袱来到破庙时,已是下午。 难得今日是个晴天,斜阳晚照,冬日的夜晚总是更长。 楚君澜确定没有人跟踪,地窖外还是她昨晚布置下的模样,并没有人动过的痕迹,这才轻轻地敲了敲地窖的盖子。 “是我。” 吱嘎一声之后,楚君澜便见白音和诺敏二人正仰头看着自己,脸上都有几分惊讶。 “你来的怎么如此快?”白音惊讶的道,“我们干粮还想省着点吃呢。” 诺敏笑眼弯弯的道:“没想到肚子还没饿,姐姐你就来了。” 楚君澜被他们逗笑了,将手中的包袱扔给他们:“你们将衣裳换了,东西收拾干净都带上来,换好了衣服就跟我走。” 正文 第200章 行程提前 “走?”二人打开楚君澜带来的包裹,发现这次里面是细棉的棉衣,看样式似乎是下人穿的。 楚君澜道:“动作快,路上我与你们解释。”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便紧忙依着楚君澜的吩咐换装,随即将换下来的衣裳,以及棉被和剩下的食物都带了上来。 他们藏在地窖里多日,这还是第一次重见天日。 双足落地时诺敏嘘了一口气,眼中含着泪,拍着胸口笑着道:“我还以为再也没机会在阳光下行走了。” 楚君澜闻言便禁不住笑。 照比昨夜只一盏油灯的昏暗光线,夕阳斜照,明亮的光线让他们更能看清彼此。 楚君澜大大方方的欣赏美人,禁不住想北元西部的大汉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美人做老婆,能生的出这样俊俏的儿女。 而白音与诺敏看着楚君澜精致的面容,一时间对她的身份也诸多猜测。 楚君澜言简意赅的介绍了自己的身份,随后道:“为给你们制造身份,我上午特地禀明家中,买了两个人回家,只说将来要跟着我陪嫁的。果真不出我所料,京畿卫没有全然放松,我刚买了人,京畿卫就来我家中搜查了一番,真正的铁牛和桂花已经帮助你们在京畿卫跟前过了明路了。” 白音恍然,赞许的道:“你很聪明。这样我们就可以以铁牛和桂花的身份到你家里了?” “没错。我未来的夫婿是恭定王世子,而我家门第太低,配不上人家,皇上已给我抬了身份,我这几天本来就打算要去茂国公家做他们家的女儿了。”楚君澜继续低声解释。 “如今既发生了你们的事,明日我便提前搬去茂国公府上,你们与我同去,想来京畿卫的人今天刚来我家搜查过,也不会再起疑心,若再有疑问,他们也没胆子去茂国公府上再搜一次。这样你们便可以彻底躲开了。待到风头过了,我再想办法送你们出城。” 听到楚君澜是未来的恭定王世子妃,且还要去茂国公府上,二人都有些惊讶。 但想清前因后果,楚君澜在能信任他们,带着他们兄妹去这样重要的地方,已是对他们最大的新任了。 白音和诺敏都不由得心下动容,对视一眼,郑重的一起给楚君澜再行了大礼。 “楚小姐,多谢你仗义出手。你此恩此德,我们兄妹没齿难忘。” “楚小姐的恩情,诺敏将来必定报答!” 楚君澜摇摇头,将人搀了起来,面色认真的道:“我不必你们报答什么,只求这段日子大家相安无事,能混过关便是了。” “楚小姐放心,我们会加倍小心。” “你们现在起来要小心,不能再兄妹相称,彼此之间也不能表现出熟络,因为铁牛和桂花本来是不相识的。” 楚君澜将铁牛和桂花的身世告诉了二人,随后道:“若是口音模仿的不像,你们就少开口说话,你们的容貌太出色了,不过也不打紧,待会儿咱们回去时天就已经黑了,白音你只管倒头就睡,诺敏晚上则来我房里上夜,跟我在一起,也不怕其他的仆妇多问你。明儿一早,你们只管低着头跟我出门便是。” “是。小姐。” 白音和诺敏异口同声,曾经身份高贵的人,如今却已心甘情愿融入了角色。 楚君澜又道:“我再给你们个名字,大户人家用人,总不能用他们的本名。桂花改叫紫陌,铁牛就叫同裳。” 白音咀嚼同裳二字,深邃眼中笑意渐浓,心下动容的道:“多谢你。” 诺敏也道:“紫陌这个名字好听,比桂花好听。” 楚君澜笑起来,“我身边的两个婢女,一个叫紫苑,一个叫紫嫣,现在在我身边伺候的是紫嫣,她性格十分可爱,你和她应该合得来。” 诺敏乖巧的点头:“我会与紫嫣姐姐好好相处的。” 楚君澜将他们带上来的东西检查一番,随后三人去后山无人之处将所有东西都烧掉掩埋,寻了干树枝,将地上的足迹用大雪覆盖住。 下山时,天色已经暗淡,楚君澜低声嘱咐他们:“跟在我身边这段时间,我叫你们同裳和紫陌,你们可别反应不及。再者,若有人说北元话,或者叫你们本来的名字,你们要完全当做听不懂、不知道、不认识,若一旦暴露,丢的可就不止是你们两人的性命,咱们三人,包括我的家人都会跟你们一起陪葬。” “是,我们会小心,不会连累你的家人。” 楚君澜点点头,带着二人辗转雇了几辆车,去王府附近取了骡车,一同赶车回了家。 此时家里晚饭已齐备,楚华庭正等着楚君澜回来一起开饭。 一进门,白音便自觉的躲开了。 诺敏有些紧张,楚君澜暗中捏了下她的手腕,便带着她先回了房。 紫嫣笑着迎上来:“姑娘冷不冷?”替她摘了披风,一转眼,正看到低着头预备热水的诺敏。 “咦?桂花,你换了一身衣裳,重新梳了头,模样俊多了。” 诺敏手上动作一顿,随后小心翼翼的道:“我,奴婢,多谢紫嫣姐姐。” 紫嫣被她那紧张的模样逗笑了,过去拉着诺敏的手打量一番,越看越是觉得她生的美,尤其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眨巴着眼看人时,让人心都软了。 只是这张脸,看起来怎么觉得有点陌生呢? 好像和桂花不太像…… 楚君澜见紫嫣满面疑惑的盯着诺敏看,知道桂花和铁牛都是紫嫣选的,别人可能看不出他们的不同,紫嫣却能看得出,便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紫嫣眼睛瞬间瞪圆了,随即点点头,暧昧笑道:“还是世子知道疼您。还知道给您送贴心的人来。” 楚君澜只是笑。 上午见人时,桂花和铁牛刚被买来,头发散乱,身上略邋遢,又都低着头,大部分时间跪着回话,加之京畿卫堵上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京畿卫的身上,谁也没细看买来的人到底什么样。只要紫嫣不吵嚷开,其余处应该容易过关。 “天下竟有这么多的美人儿呀?不是有句话说的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三小姐生的俊,所以总能遇上美人。”紫嫣笑嘻嘻的将帕子放在木质脸盆架子上。 楚君澜回头点她的额头,“没见过你这样自夸的。” 紫嫣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禁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楚君澜与紫嫣说说笑笑的去正屋,与楚华庭一起用饭。 待到他们出了门,诺敏才彻底放松下来,靠在墙上长吁了一口气。 晚饭毕,楚君澜与楚华庭说明了明日便要去茂国公府。 正文 第201章 衡量厉害 虽早知道楚君澜这几天便要去茂国公府,从此正式成为茂国公府的小姐,再也不是他的妹妹,楚华庭心里已做足了准备,自己也已想开了。 可乍听得明日她便要离开,楚华庭心下依旧咯噔一跳,随即便是浓浓的不舍。 “怎么这么快……” “大哥……”见大哥如此,楚君澜心里也一阵酸楚,强笑道:“早晚都要去的。” 这便是现实,在皇权之下,谁都无法逃得过。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会让楚君澜难过,楚华庭立即调整心情,点头赞同的道:“你说的是,早些去也越好。此事虽不是圣旨,可到底也是皇上的授意,既答应了,再拖延下去反而不好,没得让茂国宫家里以为你推三阻四、不情不愿的。” 楚君澜低垂着头道:“大哥说的是。” 二人陷入一阵沉默。半晌,楚华庭才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 “好了,往后去茂国公府上,要好好的过日子,好生与茂国公世子夫人相处。” “嗯。”楚君澜应声。 “茂国公府是簪缨望族,与咱们这样的小户人家不同,他们家的规矩必定很多的,你初来乍到,恐怕不习惯,但你要耐下心来,好生去学习。这是一次改变你自己的机会,千万不可错过。” “我知道了,大哥。” 楚华庭叹了口气:“其实这是一件好事,我原本还担忧你将来嫁去恭定王府会不适应,父亲先前给你寻来的那个教养嬷嬷也不是个什么正经人,我还想万一你去了王府,不懂得那些潜移默化形成的规矩,会被婆家笑话刁难,现在有了学习的机会,能让你提前适应环境,以你的聪明定然没问题的,我也就放心了。” 楚君澜抬眸看着楚华庭,心中又是无奈,又是不舍:“大哥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不在家,大哥也不可太过心软了,若是谁敢心怀不轨,大哥可不能纵容,就连父亲也是一样。” “知道了,你看我如今像是那般会胡乱心软的人吗?”楚华庭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好了,今晚早些休息,明日去茂国公府上,可别叫人看出你顶着两个黑眼圈。” 楚君澜笑了笑,起身道:“大哥也早些睡吧。” “好。” 兄妹二人笑着道别,各自回房。虽说的好好的,都打算今夜早些睡,可是二人谁也没睡着。 楚君澜凌晨时才浅眠片刻,次日清早起身,就吩咐道:“紫陌,你去吩咐同裳备车吧,将我要带去的包袱先搬运上车。紫嫣,你陪我去给父亲道别。” “是。”紫嫣和诺敏异口同声答应。 内宅中,楚才良才起身,苏姨娘正服侍他盥洗。 听见楚君澜来了,楚才良有些惊讶,随意擦了一把脸,将帕子丢给苏姨娘:“今儿怎么这么早?” 苏姨娘将帕子随手丢进黄铜脸盆,笑吟吟跟上楚才良的步伐:“三小姐想来是有事吧。” 苏姨娘心情极好,即便她将来管着家还要处处请示楚才良,到底权力落在她的手里,被王姨娘和孙姨娘那俩老货压了这么多年的怨气也着实纾了一大口。 二人来到正屋见到楚君澜却是一愣。 她穿了簇新的碧玉色袄裙,领口和袖口都嵌着一圈雪白风毛,衬的她肤色如白玉莹润,平日随意玩个发纂便了事,今日她却认真梳了随云髻,珍珠簪斜插脑后,云鬓几点珠花装饰,领扣与压裙都搭了白玉兰花的装饰。 最要紧的是,她今日略施薄粉,与平日不施粉黛相比,五官的优势都被凸显出来,只安静站着,便似一道风景。 饶是自家人见了,眼神也有些拔不开。 “澜姐儿?” “父亲。女儿今日便要去茂国公府上,特来辞行。”楚君澜对着楚才良屈膝,“父亲日后要好生爱惜身体,多多保重。” 楚才良愕然:“这么快吗?” 随即又有些心酸的低头:“从此往后,你便是茂国公世子的女儿了。我楚家族谱中再无你的名字,而你的名字,将记入茂国公府,待完婚之日,还会记上皇家的玉牒。” 楚才良怅然的负手走近楚君澜,忧伤道:“为父努力了一辈子。最后落得个一场空,希望你能前程似锦,往后一帆风顺。” “多谢父亲。”楚君澜抬眸,笑的眉眼弯弯,“我不会忘记自己是谁的,得了机会我会回来探望父亲。”因为母亲的死还没查出缘由!别以为她去了茂国公府,就会放过害死母亲、下毒害了大哥的人! 楚才良心下动容无比,心中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为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去吧,去吧,这会子出门,越走越亮堂。” 冬日的夜长,此时天色尚未大亮。 楚君澜笑着点头,深深福了一礼:“是。父亲,女儿拜别。” “哎,去吧。”楚才良摆了摆手。 楚君澜带着紫嫣退后两步,转身便走。 谁知刚迈出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三姐,三姐姐!” 楚云娇从月亮门快步冲了出来,手上挽着一个包袱,三步并作两步扑到楚君澜面前,泪眼朦胧道:“三姐,我舍不得你,你带着我一起去吧!我愿意做你的婢女,跟在你身边服侍你!茂国公府那样全然陌生的环境,你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可怎么行?” 楚云娇如此神来一笔,将院中众人都惊住了。 楚君澜回眸,面无表情的看着楚云娇。 “三姐姐,”楚云娇泪如雨下,拉住她的手抽噎道,“三姐姐,如今我姨娘已不再了,我又素来与你要好,你现在也要走,我着实舍不得。你去茂国公府做千金小姐,茂国公府上的人总不会不让你带自己的心腹丫头吧?我可以跟在你的身边,会听你的吩咐来做事。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楚君澜沉静的眼眸中映着她抽泣的脸,依旧不回答。 楚云娇唱作俱佳的哭诉了一会,就有些演不下去了,额头和背脊上也禁不住出了很多汗。 她在心里不住的骂:“楚君澜是木头不成?我都如此诚恳,哭的如此凄惨了,她还不肯动心,即便她不心软,难道她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 “父亲,您看呢?”楚君澜看向楚才良。 楚才良的第一反应便是点头答应。 因为楚云娇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 跟在楚君澜身边,她到底是她的庶妹,哪里能真的做丫头?说白了她是要跟着楚君澜去做媵嫁的。等楚君澜嫁到恭定王府,他们姐妹二人一同服侍世子,他们楚家可不就多了一个筹码了? 楚才良暗骂自己是猪脑子,怎么早没想到这一茬,若早想到,早就将楚云娇安排在楚君澜跟前了。 可现在,对上楚君澜那洞悉一切、似笑非笑的双眼,楚才良那点心思仿佛被暴露在阳光下,显得他那点计算如此卑鄙,无所遁形。 楚才良一个激灵,摆正了心态。他现在要做的是拉拢楚君澜,而不是得罪她!她本来就要变成茂国公府的小姐了,若是开罪狠了,她忘了根本,再不肯孝顺他这个做爹的,往后还有什么指望? 思及此处,楚才良严厉的道:“娇姐儿,回房去!” 楚云娇呼吸一噎,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抢着,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楚才良竟不站在她这边! “父亲!女儿愿意追随三姐姐,女儿……” “住口!你娘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好歹也是楚家的小姐,怎么,你宁愿去做国公府的丫鬟,也不愿意做楚家的千金小姐?” “……女儿没有。 ” “没有你还不滚回去?!”楚才良吩咐苏姨娘,“娇姐儿就交给你了!你现在就将她带回去,如珊姐儿一般教导!若是再这么没规矩出去丢人现眼,我就唯你是问!” “婢妾自会好好教导的,只是婢妾与孙姐姐教导小姐的方法不大相同,婢妾尽力就是了。 ”苏姨娘委屈的吩咐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扶五小姐回去休息!” “是!” 苏姨娘身边的大丫鬟蕙兰立即应声,叫了两个粗手大脚的婆子来,一左一右的搀着楚云娇往后头去。 楚云娇的手臂上还挂着包袱,绝望的登腾着双脚。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这是她将来能嫁给萧煦唯一的机会! “父亲,女儿也是为了家里着想啊父亲!” “大吼大叫成何体统!还不将五小姐嘴捂上!” “是,老爷!”婆子忙捂住了楚云娇的嘴,她的叫嚷最后变成了一声声呜咽和闷哼。 楚君澜看着这场闹剧,心中对还要继续留在这个家中的楚华庭更加担忧。 看来她的“清场”还远远不够啊。 楚君澜乘上骡车,紫嫣和诺敏都跟着坐在了车门前,白音则抄着手侧坐在车辕赶车。 楚华庭披着宝蓝色斗篷站在路旁,面带微笑的挥挥手。 楚君澜也撩着窗帘对着他摆摆手:“大哥,回去吧,我会想法子回来看你的。” “自己一切小心。”楚华庭却不能说出去看楚君澜的话。 因为从今天开始,在皇帝的授意之下,他们再也不是亲兄妹,再也不是一个楚家的人了。 正文 第202章 母亲 茂国公府位于城北富贵坊迎春大街,是一座大四进的宅院,宅子早年经过翻修,古朴中透着低调的华贵,粉白的墙似乎延绵不绝,檐牙高啄似要划破冬日苍白的天空。 骡车行了好一阵子才来到正门前,抬眸看去,“敕造茂国公府”六个金漆大字与几乎成了暗淡的冬日里唯一的色彩。 门子机灵的上前来问明来人,立即满脸笑容的道:“原来是小姐回来了!您快往里面请,世子夫人早就等着您呢,老夫人今儿一早还吩咐人来问。” 门子热情的引着骡车到了侧门,殷勤的搬来黑漆垫脚用的木凳。 停车的功夫,侧门大开,十余名穿红戴绿的仆妇迎了出来,楚君澜双足刚一落地,立即便有仆妇抬来了滑竿让她换乘。 紫嫣与诺敏跟上楚君澜的脚步,茂国公府的仆妇跟随在他们二人的身后。白音则是被门子热情的迎进了府里,笑着招呼起来。 楚君澜端坐在滑竿上,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所过之处的景色,默默地记下了此处的地形,她也算是去过恭定王府和大长公主府,见过世面的人,但茂国公府给她的感觉却是全然不同的。 与那两府的华贵不同,茂国公府整洁肃穆,透着不争不抢的低调之感,但每一处布置都优先从舒适考虑,便可见这一家的风气。 仆妇们一路安静无言的抬着滑竿往内宅而去,只听得到行走时错杂的脚步声和滑竿发出的轻微“吱嘎”声。 紫嫣和诺敏都没见过这样阵仗,一时紧张的都浑身紧绷,面色严肃,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观察周围茂国公府仆从的言行。 进了垂花门,便是一条宽敞的巷子,向前走了不过数十步,就又进了一道门。 “小姐,到了。”仆妇将滑竿轻轻地放下。 穿堂另一边,立即有小丫头高声往里头回话:“老夫人,世子夫人三夫人,大奶奶、二奶奶!小姐回来了!” 楚君澜便见一个两鬓花白,看来十分面善的仆妇迎了上来,屈膝行礼:“奴婢见过澜小姐。” “郭嬷嬷。”楚君澜笑着颔首。 这位就是上次去楚家送首饰的嬷嬷。 郭嬷嬷笑容满面的扶着楚君澜的手,微躬身引她往里头去:“老夫人正带着大夫人、世子夫人、三夫人他们说话儿呢,知道您回来了欢喜的什么似的,您仔细脚下。” 迈过高高的门槛过了穿堂,楚君澜又提裙摆下了台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宽敞的院落,婢女们分列两侧,整齐方砖铺就的甬道尽头,正对着“春晖园”的正门。 官绿色锦绣福寿纹暖帘恰被两个婢女撩起,一个穿着银红色袄裙,梳双平髻的十二三岁少女钻了出来,迎面看见楚君澜,忽闪着大眼睛停下脚步,好奇的歪着头打量她。 “哎呦,汐姑娘,您怎的不披一件袄子就出来了?仔细冷着了?” “郭嬷嬷,我来看看澜姐姐。”楚灵汐活泼的小鹿一般跳下台阶,蹦跶到了楚君澜面前,眼睛里是毫不掩饰惊讶和打量,“哎呦,可从没有人告诉我,澜姐姐竟然是个仙女。” 楚君澜抿唇笑:“汐妹妹可不要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 楚灵汐眼睛亮晶晶的,拉着她的手道:“祖母他们都等候多时了,你随我来。” 楚君澜笑着颔首,跟着楚灵汐进了春晖园的正屋。 一进门,一股淡淡的瓜果香便随着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婢女笑着接过楚君澜的石青色披风。楚灵汐拉着她的手绕过一座富贵花开的紫檀木雕花大插屏,便来到一处温暖如春的堂屋。 百花盛开的地毡铺设在黑色大理石地面上,一座官帽椅摆放在屏风后,两侧是两溜铺设着墨绿色椅褡和桌巾的紫檀木桌椅。 楚君澜一来,正对上数十张陌生的面庞。 一位穿着深蓝色交领宽袖褶子,头发花白,慈眉善目手持翡翠念珠的老夫人端坐在首位,见了楚君澜,眼中便有几分温和:“好,好,总算是来了。” “祖母,您瞧啊!”楚灵汐拉着楚君澜走到近前,属于小姑娘娇娇软软的声音撒着娇,“我可是被比下去了!我往后要多与澜姐姐在一起,人说近朱者赤,说不定我多和澜姐姐在一起,也会变的一样漂亮!” “你呀,泼猴!”茂国公夫人被逗的哈哈大笑。 一旁的夫人与媳妇子也都笑起来。 仆妇端了个厚实的蒲团放在地当中。楚君澜微笑上前,微提裙摆偏偏下拜。 她的仪态端雅,行礼时背脊挺直,恭敬中又透处从容,丝毫不见小门户的小家子气。 茂国公夫人笑着点头:“好,好,快起来,快起来。” 便有一只带着翡翠戒指白皙细腻的手扶起了楚君澜。 楚君澜抬眸,看到一个穿着桃红对襟比甲,头梳高髻的年轻媳妇对她微笑:“妹妹可算来了。婆母都盼了你好些天了。对了,我是你源二哥哥家的,我姓季,闺名玉书。” “二嫂子好。”楚君澜笑着问候。 “是呀澜姐姐,二伯母昨儿还说起你呢。” 楚灵汐扶着楚君澜另一只手臂,来到一旁一位年约四旬的美妇人面前。 那美妇人身量高挑,生的柳眉凤眸,体态丰腴,却不显俗媚,反而透着几分书卷气,岁月在她眼角眉梢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却丝毫不减她的风华,反而平添几分知性成熟的美。 “澜姐儿。”茂国公世子夫人徐氏笑着上前两步,握住了楚君澜的双手。 楚君澜对上徐氏温柔的双眼,笑弯了双眸:“母亲。” “哎。乖。”徐氏出人意料的抱住了楚君澜,像是安抚孩子一般拍了拍她单薄的背。 徐氏身上没有刺鼻的脂粉气,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还有一种属于母亲的柔软的气息。 楚君澜被抱的愣了一下,心里略有些柔软。 徐氏松开她时,也没有放开拉着她的手,拉着她来到一位穿着墨蓝比甲,不施脂粉的五旬夫人跟前。 “这位是你的大伯母。” 这就是那位夫婿战死沙场都没请封成功的茂国公长媳。 “大伯母安好。”楚君澜恭敬屈膝。 大夫人吕氏笑着颔首,送了楚君澜一对玉镯子做见面礼。 “我是你三婶。” 一位穿着水蓝色掐腰比甲,中等身量,圆脸庞笑眯眯的中年妇人凑上前来,直接塞给楚君澜一个锦盒:“往后在家无聊了,尽管来三婶屋里聊天。你三叔没事总能淘腾回来一些好玩的。” “是呀,是呀!”楚灵汐也道,“我父亲前儿还得了一只小鹦鹉,长得可好玩了,还会说话,回头我带去找你玩。” 如此热情,楚君澜就知道这位是三老爷楚杉之妻任氏。而一路叽叽喳喳的小少女,就是三老爷的长女。 介绍过了长辈,楚君澜又见过了长房独子楚洋之妻刘氏。 刘氏容貌寻常,说起话来轻声细气,看穿着打扮,也与她婆母一样,偏于素淡,是与二房是长媳截然不同的性格。 一家女眷们便是认识全了。 老夫人笑着道:“咱们家呢,取名都依着金木水火土来的,你祖父这一辈是‘金字辈’,你父亲一辈是‘木字辈’,到了你们这一辈就都是‘水字辈’了,如今你来了,又恰好是水字这一辈的名字,足可见咱们的缘分。” 楚君澜笑着道:“祖母说的是。” “好啦,你母亲盼了你好几天,我就不拉着你们在这里说话了。你们娘俩也去说说体己话。” “祖母,那我来陪您啊。”楚灵汐笑眯眯毛遂自荐。 “罢了罢了,我还要休息会儿,你这泼猴一来,没的吵我。你今儿不念书吗?可别想偷懒。” 老夫人一番话,说的楚灵汐红着脸跺脚,众人哄堂大笑。 众人纷纷给老夫人行礼作别,便到外间重新穿戴披风。 三夫人拉着楚灵汐,还不忘热情的邀请道:“二嫂,澜姐儿,回头去我那串门子啊。” 世子夫人徐氏就笑着点头:“到时候我可不只带着澜姐儿去玩,还要在你那吃酒呢。” “那感情好。” 徐氏又与大夫人吕氏客气了一番,长房和三房的人才各自回自己的院落。 徐氏身边就只剩下楚君澜和她的儿媳季氏。 “走吧,娘带着你走走。” “好。”楚君澜微笑。 季氏闻言,便取来两个精巧的黄铜暖手炉递给了徐氏和楚君澜。 “多谢嫂子。” “哎,自家人,可不要如此客气。”季氏知道婆母有话要与楚君澜说,落后几步,远远地带着仆婢跟在二人后头。 徐氏拉着楚君澜的手,带着她缓步走在茂国公府精致古朴的园子中,沿途为她介绍哪一处院落是什么人住,哪里又是做什么用。 “澜姐儿。” “母亲?” “初来这里,有些不习惯吧?”徐氏的声音十分温柔。 楚君澜笑了笑:“还好。” 徐氏也笑:“咱们家里的情况,你应该有所耳闻。我呢,这一生一直想要个女儿,偏偏我只得了楚源和楚湛这两个不省心的孽障,咱们家里比起其他公侯之家,人丁并不算旺盛,你来之前,本家只有灵汐那一个女孩儿,如今有了你,我也算是儿女双全了,再不用羡慕你三叔家了。” “母亲,女儿明白。定会与哥哥嫂嫂弟弟妹妹好好相处的。”楚君澜明白徐氏的意思。 不论她接受还是不接受,有皇上的意思在,她都只能是茂国公楚家的小姐,宗族中行四,二房里行三,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楚家的人了。 正文 第203章 哥哥 见楚君澜一点就通,徐氏笑容又真切几分,牵着楚君澜的手继续带她认了路。 穿过后花园,沿着凌驾于湖上的白石拱桥来到对岸,便看到隶书写就的“致远斋”绿漆匾额。 “这就是咱们住的地方了。”徐氏笑道,“你洋堂哥,还有你源哥和湛哥都住在外院,这里平日只住着我与你父亲,地方宽敞,跨院也多,我安排了一个小跨院给你。” “多谢母亲。”楚君澜跟随在徐氏身后进了致远斋的门。 此处名字取的像书房,一应的陈设摆件也给人以书卷气,墙角的几竿翠竹与另一侧零落的遒劲红梅为冬日的院落平添几分颜色。 “世子夫人,澜姑娘。” 郭嬷嬷带着屋里的丫鬟和媳妇子迎了出来。 徐氏挽着楚君澜的手进了正屋。 婢女端来锦垫,楚君澜郑重的再次给徐氏行了礼。 “快起来吧。”徐氏微笑扶起了她,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紫嫣和诺敏也上前叩头:“奴婢紫嫣、紫陌,参见夫人。” “免礼。” 徐氏打量着紫嫣和诺敏,待里看清她们二人模样后,不免有些惊讶。 “两个丫头倒是生的好模样儿。”尤其是那个年纪小的,真是生的我见犹怜。 “夫人谬赞了。”紫嫣和诺敏都低着头,紫嫣是羞的,诺敏却是紧张的。 郭嬷嬷凑趣的笑道:“澜姑娘的模样儿好,身边的人自然也都是好的了。就比如夫人,夫人喜爱琴棋书画,身边的四个不也都精通琴棋书画?” 说着话,四个年轻的大丫鬟上前来,一同给楚君澜行礼。 “奴婢素琴、棋清、乐书、画楼,见过澜姑娘。” 听郭嬷嬷一番话,楚君澜便知这四个是徐氏身边的心腹大丫鬟,自不能托大,起身颔首答礼道:“四位姐姐免礼。” 郭嬷嬷与徐氏眼神交汇,彼此眼中都有几分放松。 徐氏笑着拉过楚君澜,让她挨着自己坐,转而吩咐郭嬷嬷:“你去问问紫嫣和紫陌,澜姐儿平日喜欢吃什么用什么,这会子提前安排下去吧,对了,去外院告诉源哥儿和湛哥儿,他们妹妹来了,若得空闲便回来见一见。” “是。奴婢这就去。”郭嬷嬷笑着行礼应下,回身招呼了紫嫣和诺敏,一同去布置楚君澜的卧房。 楚君澜与徐氏凑在一起闲聊,说的都是一些平日里喜欢做什么之类的闲话。 从茂国公世子楚桦回家透露了皇上有此意思起,徐氏心里便转过好多个想法,私下里去打听过楚家的情况,得到的结果都十分差强人意。 面前这姑娘人生的前十四年,就如同每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嫡女一般,性子温顺谦恭,偏生有个拎不清的亲爹,将后宅交给小妾打理,导致了后面嫡子嫡女的一连串悲剧,让人可悲可叹,却也对此女的人品才学产生怀疑。 古人说“丧妇长女不娶”,怕的就是失去了生母的女孩失了教养,楚家更是连个继母都没有,小妾当家,嫡女能学到什么? 然而楚君澜从木僵之症中苏醒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都让她听的叹为观止,甚至让徐氏担忧楚君澜那样左犟,会不服管教。 她与楚桦说了自己的担忧,楚桦却道:“皇上私下里与我说起此事,我也不好拒绝。况且你我并无女儿,多了她,家里不过是多预备一份嫁妆,将她风风光光嫁出门,往后大家相安无事便也是了。何况能与恭定王做了亲家,这也是别人家求不来的。” 徐氏知道楚桦素来忠君,圣上意思从不会违拗,圣意已决,便也只能就这样了。 徐氏对这忽然冒出来的“亲生”女儿也不敢要求太多,只求相安无事而已。 可谁知今日真正相处下来,楚君澜完全颠覆了她的印象。 她谈吐不俗,心思敏锐,十分聪慧,有些话一点就通,有些事一个眼神她就能明白,为人很是通透,根本不似传言中那样的强硬蛮横。 看来,传言不可尽信啊。 徐氏笑道:“如今王府那边,你的婚期虽未曾做定,但依我看时间也不远了。恭定王妃近些日一直在积极地准备,朝廷如今有事,约莫忙过这一阵便好了。” “母亲说的是。如今北元使臣来,想来朝中处处风声鹤唳,亲事这个节骨眼上办也不好。” 徐氏端起青花茶碗的手微微一顿,凤眼微眯,笑了笑:“你说的是。” 徐氏想不到楚君澜一个小门户的闺阁女子会对朝中之事如此了解。但想想她的未婚夫是何人,便也了然了。 更让她惊讶的,是楚君澜肯与她说起这些话。 这是他们成为母女之后,第一次尝试着交心吧? 徐氏报之以琼瑶:“恭定王妃操办婚礼毫无经验,行动慢一些也是有的,也是近日才摸出一些头绪,想来恭定王再催催,事也就成了。毕竟世子病愈,你也功不可没。” 楚君澜也想不到徐氏会与她毫无芥蒂的说起这些事,竟没有预想中那样将她当成个外人,不肯多交流半句。 她听的眉眼弯弯,点头道:“母亲说的是。慢工出细活,恭定王妃准备的婚礼仪式一定十分盛大,别出心裁。” 所以办不出什么新花样,又用了那么长的时间,到时就等着被京中勋贵女眷们嘲笑吧。 徐氏听的眨眨眼,噗嗤一声笑出来,眼神柔和的点了下楚君澜的额头:“你呀,好一张利嘴。” 楚君澜摸了摸额头,也禁不住笑。 “母亲有什么事如此欢喜?”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一个清朗的少年音,“说出来,也让我和二哥乐一乐。” 徐氏眉眼温柔的看向门前。 楚君澜起身站在徐氏身侧,抬眸看去,只见两个青年先后进了门。 前头的那位身量略高,梳半披发,穿青缎箭袖外袍,与徐氏八分相似的俊脸挂着个灿烂的笑,手上还提着一个鸟笼子,笼中一只体型硕大的黑毛黄喙的鹩哥,正随笼子摆动扑腾着翅膀。 后头那位已经及冠,着银白宽袖道袍,肩上搭着银灰毛领子斗篷,清秀面庞表情略显严肃,正无奈的看着前头那位。 “阿湛,你安分些!” 正文 第204章 骑马 楚湛回头哼了一声,笑眯眯给徐氏行礼,随即一举鸟笼子:“母亲,我跟你说,小黑它学会叫长命百岁了!我让它给你表演一个啊,小黑,快说,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鹩哥扑棱着毛:“大傻帽!大傻帽!” “嘿!你这大傻帽,你怎么骂人呢!” “大傻帽!大傻帽!”鹩哥哇哇大叫。 楚君澜听的噗嗤一声笑了。 徐氏也忍俊不禁,瞪了儿子一眼:“没个正经,你妹妹在这里,也不知来问候。” 楚湛和楚源一进门就已看到了楚君澜,只是未经介绍不好直接说话,如今得了吩咐,楚湛就将鸟笼子搁在一旁方几上,回身打量楚君澜,眼神晶亮的道:“这就是我们的妹妹了?” “阿湛!”楚源低声呵斥。 楚君澜上前两步,屈膝行礼:“见过源二哥,湛三哥。” 楚源和楚湛都整理衣衫,一揖答礼。 楚源笑着坐在素琴端来的交椅上,接过棋清端来的热茶:“妹妹安心住下,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与你二嫂去说。” “是。”楚君澜笑着点头。 楚湛哼了一声:“就显摆你娶了媳妇不成?澜妹妹,你若有什么需要的也不必去找二嫂,你来找我呀!三哥可以帮你。对了,你平日都喜欢做什么?” 楚君澜笑道:“回三哥,我平日除了研读医书外,还喜欢看看书,下下棋,得了闲也会去骑马射箭。” “你还会骑马射箭?得了闲我带你去骑马啊。” “湛哥儿。”徐氏道,“你妹妹还要绣嫁衣,哪里有那么多闲工夫陪你疯玩。” 楚君澜不由得抿嘴笑。 楚湛无奈的耸耸肩,偷偷的对楚君澜挤了下眼睛。 放在方几上的鹩哥梳顺了自己黑亮的毛,竟开始哇哇的念道:“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我心若涵烟,葐蒀满中怀。” 这鸟儿吐字清晰,念一遍还不够,竟然对着楚君澜连念了两遍还不肯停下。 楚君澜垂眸咂摸一番这首“组合”诗,那句“我心若涵烟”,已经印证了萧煦的情报。 果然,楚湛心中对鹿若菡还是有些心思的。 徐氏和楚源对视了一眼,面色都有些无奈,但又不好在楚君澜面前多说。 楚湛咬牙切齿,恨不能去堵住小黑的嘴,提着鸟笼子交给乐书:“你快把它带走。” 鹩哥不服气的哇哇大叫:“大傻帽!大傻帽!” 随着聒噪的叫声消失在门外,楚湛才强行转移话题:“母亲,澜妹妹往后住哪里?” “就住在我这儿,我这里跨院多得是。”徐氏笑道,“澜姐儿待会去看看,若缺了什么,只管来告诉我。” “是,母亲。”楚君澜知道他们母子三人或许有话说,便适时地道,“母亲,女儿先回房去看看,这就告退了。” 徐氏点了点头,楚君澜便行礼退了下去。 待楚君澜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徐氏才叹息了一声,道:“湛哥儿,你怎么还是不肯听话?你趁早死了那份心吧,你与升平郡主是不可能的。” *** 画楼为楚君澜引路,穿过月亮门来到了西边的跨院。 院中是三间正房,两座厢房,倒座作为下人安置所用。 “澜姑娘请。有事您尽管吩咐奴婢。” “多谢画楼姐姐。” “姑娘太客气了。奴婢先行告退。” 画楼屈膝行礼退了下去。 紫嫣和诺敏则迎了上来。 “三小姐,国公府真是好气派呀!”紫嫣见了楚君澜就禁不住感慨。 楚君澜点了下她的鼻尖:“这称呼往后要改了。这府里原本就有三少爷、四小姐和五少爷,我来了,其他人的宗族排行都要变,这样反而叫人不自在。往后你就随着郭嬷嬷他们称呼人的方式来叫我吧。” 紫嫣吐了下舌头:“是,澜姑娘。” 三人回了房,楚君澜换了一身衣裳,坐在侧间临窗的暖炕上,撑颐看着临窗放置的琴案。 那上头横放了一把七弦焦尾琴,明亮的蓝色流苏垂落在案旁,衬着墙上兰草的书画,格外雅致。 这屋内的陈设摆件,每一样都雅而不俗,贵气又不张扬,与茂国公府给人的感觉一样。 “也难为母亲用心了。”楚君澜感慨。 紫嫣看着屋内陌生的环境,看着楚君澜欲言又止,最后轻声道:“姑娘,您要是委屈,就哭一哭,可别自个儿憋着。” 楚君澜诧异的道:“我哪里有什么委屈?” 紫嫣看着楚君澜俏丽的面庞,不由得瘪了瘪嘴。 楚君澜失笑道:“你这丫头,又胡思乱想什么呢?家里人和睦,母亲对我又关心,我哪里有委屈?这话往后可不许在胡说了。” 紫嫣低着头“嗯”了一声。 楚君澜却看得开。 她本来就是一缕幽魂,不论是在原来的楚家,还是现在的楚家,无非都是适应环境罢了,她与楚华庭的兄妹之情,不会因为换了一个住所就变淡,与人相交无非是真心罢了。 楚君澜心态平和,安心的住了下来,原来的楚家虽是官家,却是小门户,规矩并不严格,楚君澜又瞧不上那一家的奇葩,是以平日行事随心所欲。 而茂国公府却不同。 当身边的每一个人,言行举止不经意之间流露的都是雅致,对待长辈发自内心的尊敬,对待同辈又是真心实意的尊重时,楚君澜也扳正了态度,依规矩待人。 这一家人相处的和睦,虽也有生活上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总体上,彼此之间却是不存坏心的。 不必担心谁会给她下毒,也不必担心谁会纵火害她,这样平静安稳的生活,与从前楚家的生活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楚君澜舒坦的都觉得先前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像一场梦。想不到她的平静安逸竟通过皇上的一个暗示达到了。 给老夫人请过安,才出了春晖园,楚灵汐就拉着楚君澜的手道:“澜姐姐,你也不要每天呆在房里做绣活,湛哥哥说要带我们去骑马,你跟我们一起去嘛!” 楚灵汐的胞弟,刚满十岁的楚深也仰头看着楚君澜:“是呀,澜姐姐就跟我们一起去玩吧,二伯母不会反对的。” 正文 第205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楚君澜被他们劝说的,也略微有一些意动。 毕竟来到茂国公府,除了每日必须的请安和应酬外,其余的时间她大多用来绣嫁衣,就连去王府给萧煦看病,每次都要请示过徐氏,郭嬷嬷也要跟随着同去以避嫌。这便可以看出公侯之家与楚家那样门第行事的不同了 虽说她适应能力强,也不是静不下心的人,但能散散心也是好事。 “我先去回过母亲,若母亲答应了,我便与你们同去。”楚君澜笑着道。 楚灵汐和楚深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陪你去见二伯母吧。” 说着话,楚灵汐就挽着楚君澜的手臂往前走,楚深则冲到前头,背着手倒退着,一路叽叽喳喳的说着去骑马有多好玩。 三婶任氏性格开朗,一双儿女也与她一样,极善于交际,又都与她亲近。楚君澜这些天也多亏了他们能解闷。 徐氏也才从春晖园回来,见楚君澜被楚灵汐拉拉扯扯的进了门,便只做低头吃茶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楚灵汐和楚深忙停下脚步,理了理衣裳,端正规矩的行礼:“二伯母安好。” 楚君澜被他们这模样逗笑了,也行礼道:“母亲。” 徐氏笑着点点头:“你们三个急匆匆的,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二伯母,”楚灵汐甜甜的笑,“今儿个我们今儿想出去遛马,想邀请澜姐姐一起去。澜姐姐整日里在家做女红,多无聊呀。” “是啊二伯母!”楚深刚十岁,说起话来童声稚气的,“澜姐姐和我们出去玩一天,我们保证天黑之前回来。” 徐氏无奈的笑着:“大冷的天,出去遛马不安全,不是不许你们去玩,只是遛马太过危险,万一感染了风寒也不好。” “湛哥说今日也只有几家的姑娘和笑爷要去,大家去的是从前常常去的‘雪渡马场’。澜姐姐还没有与大家认识过呢,眼瞧着要过年了,好歹找机会去认识认识。”楚灵汐道。 楚深也道:“我们可以找人牵着马,不会胡乱冒险的,二伯母就答应吧!” 徐氏被楚灵汐和楚深磨的没办法,目光慈爱的看向楚君澜:“澜姐儿,你要注意安全,不可冒险。” 楚君澜笑着点头:“是,母亲放心。” “还有你们两个,也不准冒险,让人牵着马走。不许眨眼就跑没影儿了!” “多谢二伯母!我们一定不冒险!”楚灵汐和楚深齐齐点头,转身就拉着楚君澜向外走去。 徐氏禁不住起身追了两步:“换上一身厚实的衣裳,可不要感冒了风寒!” “知道了!”楚君澜高声回答,愉悦的笑出声来。 她感觉得到,徐氏对她是真心关心的,即便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可他们双方都遵旨认了这个身份,便都试着对彼此交付真心。 楚君澜回房换了一身银红色的骑马装,披上大红白风毛领子的锦绣红梅披风,穿上了小鹿皮的软靴。 这一身还是前两天徐氏命郭嬷嬷给送来的一包袱冬装中的一件。 为她置办头面和衣裙,徐氏丝毫不吝。 郭嬷嬷当时就说:“早年国公爷是带兵起家,如今虽国公爷早急流勇退了,世子爷又是个文官,可家里的传统不能丢。夫人说即便是千金小姐,段鸾出好的体魄也是十分要紧的。” 楚君澜禁不住又笑起来,对着西洋美人镜理了理长发,看见萧煦送她的簪子上珍珠流苏晃了晃,担心骑马时不留神丢了,便将簪子和耳坠子都放进了妆奁,只用红色的缎带将长发高高的束成马尾。 楚君澜告诉诺敏:“你就在家里看家,我带紫嫣出去。” 诺敏知道楚君澜是为保护她,乖乖的点头:“是,姑娘放心,奴婢绝不会乱走。” 楚君澜笑着捏了她的脸蛋一下。 来到府门前时,门前早已列了两辆马车。 楚灵汐一见楚君澜来了,便撩起车帘冲着她招手:“澜姐姐,快来呀。” 另一辆马车上,楚湛和楚深也探出身子来,见楚君澜换了一身骑马装,也都笑起来,吩咐车夫:“启程吧。” 一路上楚灵汐都像一只快乐的小鸟,被放出笼子一般叽叽喳喳个不停,楚君澜这才从她的话中听出端倪。 “你说今日去骑马的还有定国公府家?” “是啊,湛哥说去了几家的人,有定国公府家的,好像还有葛阁老家的。不过不打紧,咱们只管玩咱们的,澜姐姐也只当去与他们认识一下罢了。” 楚君澜了然颔首,定国公府的人她认得,只是葛阁老家的人从未打过交道。 马车来至于城郊,一望无际白雪皑皑原野之中,远远便可见一座庄子红灯笼高挂,在灰白色的冬日里显得格外热闹。 “到了,就是那里。”楚灵汐扒着窗子往外瞧,兴奋的指给楚君澜看。 楚君澜点点头,拉着楚灵汐坐正,替她理了理双环髻,又将歪在半边的浅绿色锦缎披风摆正。 楚灵汐吐了下舌头:“多谢澜姐姐。” “不必客气。”楚君澜很喜欢楚灵汐的性子。 这姑娘出身矜贵却不骄纵,为人处世上看似活泼张扬,实际上却处处都透着聪明劲儿,不失大家风度,这几天楚君澜总是忍不住将两个楚家的姑娘做比较,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家教对于个人成长来说,着实太重要了! 马车缓缓停下,马场大门前穿着皮袄戴着皮帽子的小厮立即迎上来,搓着冻的通红的双手行礼。 “给您请安。是三公子来了吗?” “嗯。”楚湛轻轻一跃跳下车辕,回身去看着楚君澜、楚灵汐和楚深下车。 正当这时,一阵车轮滚动在雪地的“咯吱”声由远及近。 几人寻声望去,还不等看马车,却见一道白光“嗖”的一下窜了过来,一下就跳进了楚君澜怀里。 楚君澜惊喜:“小乖乖!” 小雪貂软毛蓬松,耳朵圆圆,黑豆眼亮晶晶,小爪爪握着楚君澜的手指伸长脖子去蹭了蹭楚君澜的脸。 “你这些日跑哪里去了?我搬了家,都怕你找不到我。若再不来我就要去找你了。” “它跑哪?它住在我家马棚里都不肯走了!”鹿宛松翻身下马,撇着嘴道,“你养的小雪貂,不看牢它不说,让它在外面混跑混颠儿的,缠着我的旋风不放,让我白赔了多少只鸡。” “宛松,不要无礼。”华贵的朱轮暖车车帘撩起,披着淡紫色披风带着雪白卧兔儿的鹿若菡探出身来,一见楚君澜就笑弯了眼睛,“君澜。” “若菡!”楚君澜将小乖乖放在自己肩头,上前去与鹿若菡牵着手相互见礼。 “多日不见,你还好吗?”鹿若菡满眼的担忧和歉意,凑在楚君澜耳边低声道,“我被母亲拘在家里不准出来。都没法子去看你。” 楚君澜了然,着实是因为先前她家里闹出的事太大了,定国公如今手中握有一部分兵权,家中人行事自然要谨慎一些。她与鹿若菡再要好,鹿若菡也不能代表鹿家站队,就只能小心的避嫌。 “我明白的。我也是一样,变故太多。现在更不能随意出去了。” 鹿若菡了然点头。 鹿宛松到了近前,楚君澜与之相互见礼。 楚君澜笑着道:“世子,多日不见,你长进了许多啊。” 鹿宛松哼了一声:“胡说八道,你懂什么就随便说我长进?” “见了小乖乖都没吓的落荒而逃,难道不是长进?” “你!”鹿宛松瞪眼,“我还没说你的宠物在我家白吃白喝,还霸占旋风呢!你这次将看牢了,再来我家混吃混合,我可不答应。” “君澜,你别听他嘴硬,给小雪貂喂的那些鸡肉,还是他亲自切的呢。”鹿若菡拆台,“你的小雪貂和旋风不知怎么就成了好朋友,宛松每次去马棚,都要带松子糖和新鲜的鸡肉去。” 鹿宛松翻了个白眼,脸上却红了。 见楚君澜与定国公世子和升平郡主如此熟稔,似乎连她养的宠物雪貂都是暂时寄养在定国公府的,楚湛、楚灵汐和楚深都有几分诧异。 楚湛垂眸摸了摸鼻子,想不到传言是真的,楚君澜与鹿若菡还真是手帕交。 这样是不是…… 楚湛便带着楚灵汐和楚深,也上前与鹿宛松、鹿若菡行礼。 虽然都是国公府的门第,身份上却是差了一层的。 鹿宛松是定国公世子,鹿若菡是定国公之女,还是升平郡主。 楚湛却只是茂国公的世子的次子,无爵位在身,又无法考取功名,甚至朝中连个闲职还没挂上。 最要紧的事,定国公如今手握兵权,风头正旺。与之相比,茂国公却已急流勇退多年了。 楚湛也正是因这些差距,迟迟无法寸进,即便是见了鹿若菡,都无法坦然的多看她几眼。 楚君澜看着素来精神抖擞、嬉皮笑脸的楚湛如此安静,略一想也明白了其中原委,不由得回眸去看鹿若菡神色。 却见鹿若菡低垂着长睫,耳廓与脖颈似擦了胭脂一般。 似察觉到她的眼神,鹿若菡抬眸看来,眼波似水,有些羞意的转移了话题:“咱们一同进去吧。” “好。”楚湛立即响应,又察觉自己太过口快,又低下了头。 楚君澜不着痕迹的打量楚湛和鹿若菡的脸色,心下了然,一手挽着鹿若菡,一手挽着楚灵汐,三人走在了前头。 鹿宛松与楚湛、楚深则并肩走在后头,一面闲聊,一面先去了选马了。 马场一边预备了暖帐,中间燃着炭盆,茶水放在竹制的暖壶中,用的是上好的红茶。 紫嫣为楚君澜、鹿若菡和楚灵汐斟了茶,就与其他婢女一同退在一边。 楚灵汐好奇的盯着楚君澜肩头的小雪貂:“澜姐姐,它是叫小乖乖吗?它咬人吗?我能摸摸它吗?” 楚君澜点头,将小乖乖给楚灵汐。小乖乖也不反抗,好奇的坐在楚灵汐掌心看着她。 楚君澜问鹿若菡:“我看你清减了一些,脸色也不大好,是不是病了?” 鹿若菡垂眸,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声音闷闷的,一看便是有事。 楚灵汐察言观色,见鹿若菡和楚君澜相熟,又似有话要说,便起身道:“澜姐姐,我和小乖乖出去选马了。” 楚君澜心存感谢,笑着点头,转而吩咐紫嫣:“你去跟着伺候汐姑娘,可别叫汐姑娘摔着了。” “哎呀,我哪里就能摔着了。”楚灵汐娇嗔,抱着小乖乖跑了。紫嫣和楚灵汐的婢女小桃忙追了出去。 楚君澜便拉着鹿若菡的手:“咱们也出去选马吧。” 有些话在帐篷中说不方便,很容易被有心人听去。 鹿若菡点点头,二人相携去往马棚,选了两匹温顺的牝马,也不上马,只牵着缰绳在马场边缘绕圈子。 鹿若菡这才低声道:“这些日我着实心烦的很,我母亲正在张罗着我的亲事。” 楚君澜点头:“谈婚论嫁的年纪,这也不可避免。” “可是她选的都是什么人。我不喜欢,她却说我总是在外走动左了性子,竟不尊父母之命了。” 鹿若菡说到此处,眼眶有些发红,低着头吸了吸鼻子,“罢了罢了,我不该与你说这些的,咱们姑娘家,最不能移了心性。从来只有听从父母治病媒妁之言的,也没见过能自己选亲事的。 楚君澜递给她一方手帕:“选的那人不好?” 鹿若菡低着头:“原也轮不到我说好不好的。那人出身高贵,是葛阁老家的三公子。只是我知道这人,素来有一些混名在外的,从前他总是与一些衙内混在一起,不做正经事。我虽是武将之家的女儿,却也瞧不上这样的人。可偏我母亲就选定了这人。” 楚君澜回忆楚灵汐的话,道:“今日葛阁老家的人也要来吧?” “嗯,要是冲着葛维明,我是不想来的。只是我这几天还听说了另一件事。” 楚君澜疑惑的歪着头。 鹿若菡抿了抿唇,低声直言道:“如今恭定王世子已痊愈了。恭定王位高权重,深受盛眷,恭定王世子又一表人才,从前他是那样的病症,许多人都不将他看在眼中,甚至皇家宗族都没承认过他,如今他非但过了明路,皇上好像对他也十分在意。我听我母亲说,好像有不少人家,在盯着恭定王世子妃那个位子,葛家便有意将四小姐许给恭定王世子,我怕你还被蒙在鼓里……” 楚君澜眨巴眨巴长睫,哑然道:“那个小傻子还成了香饽饽?” 鹿若菡本来满面愁容,被楚君澜这么一说,竟然噗嗤一声笑了,无奈道:“你呀,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如今的茂国公府虽然比从前的楚家高贵,但若与葛阁老家一比,又落下一成。葛阁老入阁拜相,手握实权,而楚君澜现在的父亲楚桦,虽然是茂国公世子,却只是个吏部侍郎。 轮门第,她又输了。 楚君澜不以为意,笑着凑近鹿若菡:“若菡,今日其实是我三哥提议出来的。” 鹿若菡猛然抬眸,红唇翕动,似要说什么,最后却低下了头。 楚君澜轻声问:“你与我三哥……” 鹿若菡霞飞双颊,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什么。” 楚君澜心里有了数。 “好啦。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你母亲又不是后娘,她总归会希望你嫁的好,往后咱们想法子让她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不就行了?” 鹿若菡苦笑:“但愿如此吧。君澜,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有胆量,有魄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傻瓜,”楚君澜搂着鹿若菡的肩膀摇了摇,“你呀,之所以‘没胆量’‘没魄力’,是因为你面对的是你的双亲,你知道他们对你不存坏心呀。而我面对的那些人,不提也罢。” 鹿若菡自知失言,刚要安慰,一个尖锐的女声忽然从背后传来。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升平郡主。” 楚君澜与鹿若菡一起回头,看到一个与他们年龄相当,穿了身杨妃色锦缎骑马装的女子牵着一匹矫健的枣红马走了过来。 这女子生的容貌艳丽,眉梢高挑,眼含锐利,美丽的十分有侵略性。 而女子身后,还有一牵着白马,一身白衣的青年,正看着楚君澜。 楚君澜与之回视,那青年似被她带冰渣子一般的眼神吓的不敢再看,又转而去盯着鹿若菡瞧,且眼神总在鹿若菡的上围和纤细的腰肢徘徊。 楚君澜当即便对此人心生厌恶。 “原来是舒羽姐姐,”鹿若菡垂眸,笑容无懈可击,挽着楚君澜的手为她介绍,“这是葛阁老府上三公子和四小姐。”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原来是葛三公子、四小姐,幸会。”楚君澜不动声色,礼数周全。 葛舒羽轻笑了一声,微微屈膝还了一礼:“不敢当,楚小姐可是未来的恭定王世子妃呢。” 这话酸的太过明显,楚君澜宛然一笑:“葛小姐说笑了,哪里有不敢当呢?即便是世子妃,也是未来才是,眼下咱们只平辈相交便是。” 葛舒羽脸色当即阴沉下来,仿佛重新认识了楚君澜一般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楚小姐果真名不虚传。” “哪里,哪里,想必都是一些虚名,不值一提。” 楚君澜微笑,将葛舒羽气了个倒仰。 见二人气氛剑拔弩张,葛维明忙笑着转移话题,凑近鹿若菡身边道:“昨日四妹还与我说今日来骑马给府上下了帖子,我就知道郡主必定会来的。”说的好像鹿若菡是因为他要来才会来似的。 鹿若菡不着痕迹退后两步,笑着道:“楚小姐要来,我自然得来聚一聚了。” “武将府上出身的小姐,得了骑马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了。”葛舒羽掩口而笑。 此话一出,讽刺的可就不只是鹿若菡了。 茂国公府早年以着带兵起家,定国公如今手握兵权。 大雍太平盛世,重文抑武,文官瞧不起莽夫武将,清流瞧不起勋贵出身,葛舒羽作为葛阁老之女,一句话将楚君澜和鹿若菡两个勋贵家族的都给贬低了。 鹿若菡气的脸色发白,手都有些发抖。 楚君澜却是爽朗一笑:“骑马嘛,谁能不喜爱呢,葛小姐虽是文官家族出身,不也一样来到了马场?看葛小姐选了这样一匹身姿矫健的好马,便知是精通骑术的好手了。” 葛舒羽的确喜欢骑马,被夸了一句,有些飘然,但眨眼就反应过来楚君澜是在反讽,说她一个文官家的小姐不也照样会骑马。 葛舒羽看了看楚君澜,忽然盘着手笑起来:“不错,楚小姐果真是个奇女子,听说楚小姐英勇无比,今日恰好遇上,不如咱们两人赛上一程?” “不好吧。”楚君澜犹豫。 “也是,楚小姐从前应该没什么机会学习骑马的,是我疏忽了。”葛舒羽心下冷笑,以楚家从前的出身,楚君澜出门都要乘骡车。 “我的意思是,你输了会很没面子,这样不好吧。”楚君澜笑眯眯。 “你!”葛舒羽俏脸涨红,紧握着马鞭,道,“既如此,咱们就来比试一场。” “既然葛小姐强烈要求,我也不好让你太没面子了。” 看了看楚君澜那匹蔫头耷脑的牝马,葛舒羽冷笑,一指马场南边的空地:“好,咱们就去那边,谁先到达终点,谁就算赢!” 葛舒羽这边动静太大,已将鹿宛松、楚湛、楚深、楚灵汐几个都引了过来。 眼瞧着葛舒羽吵着要与楚君澜赛马,几人面上都有些不赞同。 楚湛站到楚君澜身边,笑着拱拱手:“葛小姐,天寒地冻的,赛马一则不安全,二则姑娘家身体较弱,万一染了风寒也不大好。” 葛舒羽看了看楚湛那张俊美的脸庞,哼了一声:“原来是楚家三公子。怎么,楚公子是怕楚小姐的牛皮吹破了?” 楚灵汐气的眼睛瞪圆,刚要呛声,楚君澜就笑着道:“我三哥是想给葛小姐一个台阶儿下。毕竟,我骑马从来都喜欢玩花样,一跳路跑到头比谁快那有什么意思?比的是骑术还是马匹的天赋?” 葛舒羽咬牙道:“既如此,你也别说我用好马欺负了你,你说吧,怎么比?” 正文 第206章 不敢了 楚君澜笑着摇摇头:“太危险了,还是算了罢,葛小姐金尊玉贵,可不似我这样皮糙肉厚的。看葛小姐气势迫人,马也矫健,怎么比都是您赢。” “你!你这是瞧不起我。”葛舒羽柳眉倒竖。 “我哪里敢?”楚君澜轻笑了一声,“姑娘家的,还是好好的玩一玩便罢了,我们要学着热爱平静的生活,放弃那些喊打喊杀。” 楚湛低着头差点笑出声,鹿宛松、楚灵汐和楚深早已经低着头无声的笑出来。 葛舒羽双眼通红,险些被气的背过气去,面色阴沉的攥着马鞭,似乎很想用马鞭在楚君澜漂亮的脸上留下几个记号。 “出尔反尔,你耍我?” “葛小姐不要激动,我是为了葛小姐的安危着想,”楚君澜无奈的看着葛舒羽,像在看一个耍脾气的孩子,“这样吧,要不您给我点时间,我先练练,熟悉熟悉,等我练好了,到时候再想比的话我一定奉陪?” 不等葛舒羽回答,楚君澜就走向了鹿宛松:“世子,旋风借我?” 鹿宛松满脸嫌弃,别扭的哼了一声,将缰绳和马鞭都丢给了她:“我可是看在小乖乖的面上。” “啧,人不如貂啊。”楚君澜摇着头,牵着旋风往空地而去,叫了几个马场的人来交代了一番。 那些人先还有些诧异,但后来也点头应下了。 鹿宛松盘着手:“她又搞什么鬼?” 楚灵汐脆生生道:“我澜姐姐不是说了,她不喜欢一条路直着跑太没意思了,你们看。” 顺着楚灵汐手指的方向看去,小厮们合力抬来了不少树杈,木墩等物,竟在原本空旷平坦的空地上搭出了障碍物。 一人一马站在起点处凑在一起,楚君澜正搂着旋风的脖子,顺着它柔亮的鬃毛,笑着凑在它耳边说着什么。素来坏脾气的旋风竟然也不躲开,温润的眼水灵灵的,用脸去蹭楚君澜的手。 白雪皑皑的远山和原野作为背景,旋风一身银白如缎的毛发在阳光下似泛着一层柔光,楚君澜一身正红的骑马装,高高束起的长发在脑后随风飞扬,像是水墨画中被平添上了一抹亮色。 不必她上马,场中便是一片安静,着实是因为这幅画面太过写意唯美了。 “姑娘,都预备好了。您可仔细一些。”小厮苦着脸来回话。 楚君澜笑了笑,“不必担忧。这么多人看着呢,我若是有什么也与你们无关。” 敢情您刚才说万无一失是哄我们呢? 小厮的脸皱成了苦瓜,抄着手唉声叹息的走到了一边空地,已经在想待会儿万一有事要去哪里找大夫来了。 楚君澜牵着缰绳,轻巧的飞身上马。 看到她上马的姿势,围观之人便都已心中有数。 葛舒羽咬了下下唇,嫣红的唇似要滴出血来,葛维明看着楚君澜的身影却彻底直了眼,兴奋的叫道:“好!” 鹿宛松白了葛维明一眼,但因他在夸赞楚君澜,到底不好反驳,再抬眸看到楚君澜时,鹿宛松不自禁瞪大了眼。 毛色银白的旋风奋开四蹄向前冲去,马背上的少女红衣如火,热烈张扬,红色披风与墨色长发在身后飞舞,她上身前倾,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却透出一股宁折不弯的矫健与刚强。 靠近障碍,旋风纵身一跃,马背上的人似那一瞬间已失去重量,轻盈的不曾给旋风任何压力。 葛舒羽哼了一声:“也不过如此,这样的障碍我也……” 话没说完,她却发现楚君澜策马那一跃跳过的并不是一个障碍,而是距离甚远的两个! 楚深好心的道:“葛姐姐也能这样跳过两个障碍?那真是太厉害了!” 葛舒羽脸色通红,下意识求助的看向自己的三哥。 谁知葛维明却张着嘴眼睛发直,已是逮住了。 旋风飞越障碍后,绕过场地一周,速度已是越来越快。旋风跑的发兴,四蹄翻飞,从众人身边略过时几乎只看的到一道红白相间的影子。如此快的速度拐了个弯,已惊的鹿若菡捂着嘴惊呼,再次遇上障碍时,旋风腾身而起,无比迅捷的再度一跃跳过两个障碍,以此证明方才的几次并不是偶然。 楚湛已愉快的笑起来:“哎呀,我可是被澜妹妹给比下去了。” “澜姐姐太厉害了!我也要与澜姐姐学!”楚灵汐兴奋的直蹦跶。 旋风逐渐减速,最后停在一众人面前,楚君澜偏身跳下马背,搂着它的脖子亲了它一口:“真乖,你和小乖乖一样的乖。” 旋风打了个响鼻,踱了两下前蹄,竟有些小骄傲。 一直被楚灵汐抱在怀里的小乖乖“嗖”一下窜过去,两步就跳上了楚君澜肩头,亲昵的发出“嗡嗡”的叫声,像搭在她肩头的毛皮围脖。 楚君澜回头看来:“世子那还有松子糖吗?旋风表现的这么好,你怎么也该给一些奖励。” 鹿宛松四似乎才回过神,“哦”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个小荷包递过来。 楚君澜大大方方的接过,喂了旋风一口糖,旋风将松子糖嚼的“咔嚓”直响。 楚君澜全不提赛马的事。可葛舒羽却面色紧绷,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不愧是行伍出身的勋贵之家,养的马也更好一些。” 此话完全否定了楚君澜的骑术,她表现的出色全归功于马好。 可在场之人谁的心中没有一笔账? 楚灵汐嘲讽的笑了一声,刚要开口反驳,就被距离她最近的鹿若菡拉住了手。 “葛小姐说的是。我们这些行武之家出身的,也就剩这点本事了。”鹿若菡声音温柔,可言语之中已能听出她的不悦。 葛舒羽即便是阁老家的女儿,朝廷的大趋势又重文抑武,可她几次三番贬低武将之家,也着实有失风度。 今日到场的只有三家,她几句话就得罪了其余两家,若是来的武将之家再多一些,怕是名声都要臭了。 葛舒羽哼了一声,不悦的转身就走。 葛维明也不管自己的妹妹,笑着安慰鹿若菡:“升平郡主不要多想,我妹妹她只是心直口快了一些。” 鹿若菡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 葛维明看了看鹿若菡,又不自禁去看楚君澜:“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升平郡主是美人,身边的好友也是……” 楚湛闻言,当即冷了脸,挡在了鹿若菡与葛维明之间:“葛三公子,玩笑不可开的太过,我家妹妹可是已定了亲人,升平郡主也是同样行为端雅的大家闺秀,她们的容貌如何,不劳外男评价!” 正文 第207章 原来没死 葛维明面色当即就阴沉下来。 “啧。楚三公子这是……”他一双精光四射的眼上下打量了楚湛一番,似乎才刚认识了他,“怎么,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动了你的心尖儿了?” 楚湛背后的鹿若菡低下头,紧紧抿起了樱唇。 楚湛却是莞尔一笑:“那可不,我家澜妹妹冰清玉洁,若是有人这般用你家妹妹玩笑,你做哥哥的会不会出言制止?素闻葛阁老家家教甚严,想必葛三公子会与我有同样感受吧?” 葛维明心下不悦,偏生楚湛丝毫不曾察觉,好哥们似的上前来,非但隔绝了他看向鹿若菡和楚君澜的视线,还将他带着往一边走。 “罢了罢了,葛三公子,咱们今日也是来骑马的,既然你妹妹不与我妹妹赛马了,咱们也去遛上一圈吧。” 提起赛马之事,葛维明脚步一顿,实则也有些尴尬。 比赛是自己的妹妹提的,后来看到对手太厉害,默默走开的也是自己的妹妹,这的确跌体面。 葛维明心虚的怒气都消了,咳嗽了一声,点头道:“也好。” 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于无形之间,楚湛和葛维明勾肩搭背宛若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聊的火热,渐渐走远。 鹿若菡暗自松了一口气,看着楚湛的背影,眼波流转之间,忧郁又怅然的低下头。 “鹿姐姐,咱们去那边吧。”楚灵汐并不多言,只当没看到也没听到方才的一番对话,一手挽着鹿若菡,一手拽着楚深,快步走到了楚君澜跟前,嘻嘻的笑起来,“澜姐姐,你马术太好了!” “是呀澜姐姐!”楚深也眼睛发亮,“你几时能教一教我?刚才简直是太厉害了,我,我都忍不住想给你念首诗!” 众人听楚深用童音兴奋的说出这样的话,都禁不住笑起来。 就连心情压抑的鹿若菡也微笑起来,心有余悸道:“君澜,幸而你没有和她比。若是直接上了场,你的那个比法没有经过练习恐怕是会有危险,真将她伤着了,事情就大了。” “你说的是,其实我一开始真的很想教训她的,”楚君澜无奈的摊手,“奈何现在与往日不同,我也是考虑到万一她真的跌出个好歹来,恐怕会被她赖上。” 以前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潇洒的很,现在却做不到那样洒脱了,每做一件事,她都要考虑自己的家族是否会被自己牵连。 楚君澜又叹了一声:“不过今天就算没让她跌断胳膊摔断腿,也着实是将她得罪透了。” 楚君澜与鹿若菡都不约而同想到了他们方才私下里说的消息。 起初,楚君澜对葛阁老家有意截胡她与萧煦的亲事还有些半信半疑,还想着回头找机会去查证一番,没想到现实竟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葛舒羽似乎将她当做敌人了。 见楚君澜心事重重的,鹿宛松心里有些不舒服,方才骑在旋风背上肆意洒脱,宛若一团烈火一般引得人浑身血液沸腾的人,不该露出这样的表情。 “怕什么,反正文武之争素来都有,有偏见的人多了去了,她喜欢你不喜欢你,都不影响你做你自己。”鹿宛松哼了一声,“娇蛮任性的女子多了去了,你要每一个都担心,每一个都想结交,怕不是要将自己累死了。” 鹿若菡惊异的看着鹿宛松。 鹿宛松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你看什么?” “没什么,就是我家宛松口中能说出这番话来,太让人惊讶了。” 一句话,逗的众人都笑起来。 楚君澜挽着鹿若菡的手臂笑的花枝乱颤:“管他呢,还是那句话,我又不是银子,难道能所有人都喜欢我?”将马鞭丢给鹿宛松,“还你,谢了,改日请你吃好酒。” “得了吧。”鹿宛松嫌弃的飞身上马,旋风脑袋上顶着小乖乖,驮着鹿宛松缓步踱开了。 几人正说笑着,紫嫣就快步过来低声道:“澜姑娘,葛小姐说身子不适,先回府去了。” 楚君澜点点头,面子丢尽了,自然不好意思留在此处。只不知道葛舒羽回头要怎么咒她扎她的小人。 没了扫兴的人,几人下午一起遛马一起聊天,倒是十分惬意。 夜幕降临时,几人便也该恢回府了。 鹿若菡拉着楚君澜的手依依不舍:“好容易见一面,还没聊尽兴呢,天就黑了。” “不打紧,等你有空闲时,可以来我家做客,我必定扫榻相迎。”楚君澜安慰她 “对,若菡姐姐一定要来呀!”楚灵汐对鹿若菡也十分喜欢。 鹿若菡看了一眼不远处正与鹿宛松说话的楚湛,笑容有些苦涩:“到时候再说吧。” 其实鹿若菡心里清楚,她要去楚家,未必会受欢迎。毕竟,茂国公的理念与茂国公世子的不同,这爷俩出了名的理念不合,茂国公摆明了想急流勇退,而鹿若菡的的父亲定国公现在却正在风口浪尖上…… 鹿若菡叹息一声,与楚君澜作别,上了马车。 小乖乖不肯离开旋风,依旧坐在旋风的脑袋上,小爪抓着旋风的鬃毛,黑亮的眼睛望着楚君澜。 楚君澜不由得笑道:“罢了,你喜欢旋风,继续去吃你宛松哥哥的吧。” 鹿宛松嘬牙花子:“你说谁是它哥哥呢!” “你呀。”楚君澜哈哈大笑,“先将小乖乖借给旋风,过几天你们来我家做客时候再还给我。”说着还冲鹿若菡挤了挤眼睛。 鹿若菡抬眸看来,先是一愣,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心下是的阴霾散去不少,她就知道,楚君澜是个通透人,有一些话她不必细说,她也能明白。 “好,那过些日见。” 两厢作别,楚君澜与楚灵汐也上了马车。 看着定国公府的马车走远,一直沉默的楚湛才默默地上了自己的马车,十分消沉的回了府。 下车时,楚君澜发现楚湛依旧蹙着眉,一副不能展颜的模样,想着鹿若菡的心事,不由轻叹一声。 “澜姐姐,我和阿深先回去了,明儿一早我在去找你呀。”楚灵汐和楚深在岔路与楚君澜和楚湛作别。 两厢分开后,去往致远斋的路上就之剩楚君澜和楚湛。 楚君澜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帮帮鹿若菡,楚湛却先一步沉不住气了。 “澜妹妹,你……那个,你是不是与升平郡主很要好啊?” 楚君澜当即收敛心神,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是啊。我以前替定国公夫人看过病。” 楚湛低着头,脚步渐缓,低声问:“那你……有没有听说升平郡主说过,她们家对她……他们家是不是要给她选仪宾了?” 楚湛话说的犹犹豫豫,足可见心中的不平静。 楚君澜不答反问:“湛哥,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我听母亲说,鹿家似有意葛维明。” 楚湛人了半晌,还是没忍住爆了粗口:“去他娘的葛维明,那是个什么狗东西,多叫他名字一声我都要多擦几次牙!就那种草包,怎么配得上升平郡主!剁了他给升平郡主做花肥都嫌脏!” 少年,你怕气疯了,风度教养呢? 楚君澜一言难尽的看着楚湛,虽然她还没正式见过她如今的父亲,可是这些天她已熟悉了府中的情况,楚湛这样张口骂人,着实是叫叹为观止。 “……你,你说的还挺对的。” 楚湛嘴角抽了抽垂头丧气的道:“澜妹妹,这事儿你可别告诉母亲。说了她必定又要唠叨我。” 楚君澜点点头:“我知道。不过母亲说那些也是为了你好,毕竟祖父的意思是想急流勇退,而定国公府正在旋涡中心,与鹿家结亲,就等于两个曾经掌握兵权和正在掌握兵权的勋贵强强联合,这样不太实际。” 楚湛向不到楚君澜能说出这番话来,诧异的看着楚君澜。 正当这时,他们身后不远处致远斋的门口也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 “你这不争气的混账。都不如你妹妹通透。” 楚君澜和楚湛寻声望去,正看到两个人在几个仆从的簇拥下从致远斋里出来。 为首之人身穿灰鼠毛大氅,身材挺拔,年约不惑,生的容貌端正,气质儒雅,一双浓眉下眼如点漆,眉宇之间透着睿智与通透。 他身后之人高个儿圆脸,而立之年,生的浓眉大眼,天生一张笑脸,笑容看起来与楚湛平日里倒是有几分相似。 “父亲,三叔。”楚湛一个激灵,赶忙领着楚君澜去行礼。 楚君澜当即便明白,这两人便是她入府一直没得见的茂国公世子楚桦和三老爷楚杉。 “女儿见过父亲,见过三叔。”楚君澜端正的行了大礼。 楚桦慈爱笑着点点头:“起来吧,今日出去骑马了,外头冷,回去换一身衣裳,让你母亲给你预备姜汤,热热的吃一碗。” 楚君澜有些诧异,初次见面的父亲见了她竟然是这样的态度,楚君澜最善于察言观色,一个人对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还是分得清的,楚桦很明显是将她当成自己孩子一样关心的。 难道,这就是真正的忠君之人,皇上的意思,即便没有颁明旨,只一个意思便能让人心甘情愿的认下一个毫无血缘的亲人? 楚君澜虽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但对这样的忠君思想到底不是很能体会。 心念电转,不过呼吸之间。 楚君澜笑着点头:“是,多谢父亲。” 楚杉将楚君澜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番,笑容真挚又和善:“大侄女,头次见面,三叔也没什么好给你的,才刚送来一些洞子货,叫你母亲拿了给你吃。” “是,多谢三叔。”楚君澜再度行礼。 楚桦负手走道楚湛跟前,方才的和颜悦色荡然无存,沉声道:“你这孽障,还不与我过来?” 平日在徐氏跟前还能撒娇打滚的楚湛,在亲爹跟前就像湿了毛的鹌鹑,低着头缩着脖子,全没有任何反抗犟嘴的心思,只没精打采的道:“是。父亲。 ” 楚桦走在前头,楚湛垂头丧气的跟了上去。 看着他们父子的背影,楚杉安慰道:“大侄女啊,你可别在意,他们爷俩就这样儿,你父亲这人素来严厉,你洋哥、源哥和湛哥就没有一个不怕他的。” 楚君澜笑着道:“父亲尽严父之则,为的也是哥哥们能成才。” “啧,看看,还是大侄女懂事,你洋大哥他……” 话还没说完,寂静的夜中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嘶吼。 那是个男人的吼声 ,仿若一只被困在笼子中的野兽,吼声压抑又绝望,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碎瓷声,还有男人和女人的吵嚷声。 楚君澜被唬了一跳,看向声音来源处,疑惑道:“那个方向,应该是大伯母住的长丰园?” 刚走了不远的楚桦和楚湛也停下了脚步,几人对视一眼,面色都有几分犹豫。 楚桦想了想,道:“这事儿在咱们家也不是什么秘密,你早晚都会遇上的。” “什么?”楚君澜不明所以。 楚桦道:“走吧,咱们一道去看看。” 楚君澜询问的看向楚湛,楚湛点点头,楚君澜纳闷的跟上了楚桦、楚杉和楚湛的步伐,带着紫嫣一路过了白石拱桥,去了不远处的长丰园。 越是靠近长丰园,里头的声音就越是清晰。 有妇人压抑的哭声,也呼呼的风声,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人在舞刀弄枪的那种破风声。 楚桦走到门前,轻轻叩门:“大哥,大嫂。” 楚君澜脚步一顿,倏然睁大了眼睛。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萧错告诉她,茂国公的长子楚枫早年战死沙场,临死都没请封成世子,还是在楚枫死后,皇上才封了茂国公次楚桦为世子的。她后来见了大伯母吕氏,看她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穿的也是素淡至极的衣裳,便认定了传言不虚。 难道,事情竟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楚枫没死? 院门被推开,年长的仆妇苦着一张脸,满面愁容的行礼:“世子,三老爷,您们来了。” “嗯。大哥怎么了?” “大老爷今儿又吃多了酒,哎……” 仆妇往一旁让开,楚桦带着楚君澜一行进了门。 楚君澜一进院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 宽敞的院青砖铺地,面阔三间的正屋点着灯,明亮的灯光透过明纸在地上落下了光影,院中临墙摞了整面墙高的酒坛,两列兵器架子随意的搁在正屋门前和酒坛墙的旁边。 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大冬日里只穿了一身雪白的中衣,将一杆长枪舞的虎虎生风。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我他娘的,梦回,梦回?回不去了,回不去!滚,都给我滚!” 枪尖所指之处,寒光闪过,杀意凛然,“哗啦”一声将好几个酒坛扫落在地,破碎声在寂静的夜晚与他的嘶吼交织着,格外刺人心。 正文 第208章 救人如救火 楚君澜微微挑眉,武将出身的楚家,唯一带过兵的,除了她的祖父茂国公,就只有已经战死沙场十余年的大伯父楚枫。 可是,楚枫不是已经死了吗? 楚桦叹息一声,提高声音道:“大哥,你停下,咱们兄弟三人一起坐下聊聊。” 楚枫手上动作丝毫不慢,“呼”的一声抡过一个半圆,将挨着墙根放置的酒坛横扫开去,只听得一阵尖锐到能扎在心上的破碎声。 “啊!”仆妇们与大伯母吕氏又被唬的一阵尖叫。 吕氏捂着脸,已是泣不成声。 “没什么好聊!我一个逃兵,一于社稷无功,二于家族无用,我与你们又有什么好聊!”楚枫怒吼。 “大哥,事情都已过去这么多年,你又何必自苦呢!”楚桦沉沉的叹息一声。 “是啊大哥,你都已回家十年了,过去的事早就过去,父亲平日也没有特意拘着你,你若觉得闷在府中无聊,也可以随着弟弟一同出去走动,想来皇上都默许了的事,无人会背后嚼舌,没有人会议论当年的事的。”三叔楚杉也跟着劝说。 楚枫动作停住,如同一座狼狈的雕像呆站原地,半晌,长枪“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他蓬乱的头发掺着点点银丝,夜色下能看到他鬓角的霜华。 “出去?”楚枫摇着头,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向前,“我出去做什么?我只要一出这个门,背后就有无数眼睛盯着我,我买个东西都要被盯着是否与什么人接头,这样的我,出去做什么?给楚家丢脸吗?” “大哥,你要放平心态,你毕竟都已回来十年了。事情都已过去十年,你还不肯放过你自己吗?” 楚枫缓步走近,楚君澜看清了他的脸。 他身材高大魁梧,但两鬓花白,胡子拉碴满脸推搡,依稀能从眉目之间看出几分楚家人特有的清俊,但那也只是依稀。 这个人,似乎老的比同龄人都快,就与他的嫡妻吕氏一样,明明四十岁的人,看起来却像是五十岁。 “二叔,三叔。” 正当这时,楚君澜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回头,便见大堂哥楚洋和妻子刘氏快步走来。 刘氏眼角微红,不停的用帕子沾着脸上的泪。 楚洋则是面色僵硬,快步走到近前,拱手与楚桦、楚杉行礼:“惊动了二位叔叔,着实罪过。” 说罢又客气的与楚君澜行礼:“澜妹妹。” “洋大哥。”楚君澜屈膝还礼。 楚洋这才转身看向楚枫,嘴唇动了动,半晌方挤出一句:“能不能不要再闹?” 楚君澜原本以为楚洋见了楚枫这般大闹必定会暴跳如雷,可事实上,楚洋却只是浑身紧绷的用商量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 楚枫看着楚洋那一身文人打扮,以及他隐忍压抑的表情,周身上下全无自己当年的风度,闭上眼叹了一声。 楚洋抿了抿唇,绷直的背脊在轻微的颤抖,喉咙艰涩的挤出声音也跟着发颤。 “我知道,我与那边的儿子不能比,你看不上我,也嫌弃我娘。” “我没……” “但是父亲,你是大雍人,你已经回来十年了。你也不可能再回去。不论那边娇妻多美,那边的孩子多聪明多像你,你也回不去!”楚洋悲凉的笑了笑,“你已回来十年,可这十年你是怎么过的?自怨自艾,吃酒,砸家,你看不上我,却也不肯教导我怎么变成你看得上的样子。” “洋哥儿,我没有。”楚枫摇头,但似乎是吃了太多酒,舌头都已不听使唤,焦急之下结结巴巴,竟说不出连贯的句子。 楚洋悲凉的转身,走向吕氏。 “母亲,您没事吧?” 吕氏紧闭双眼连连摇着头,手上念珠一下下拨动着,发出轻微的声响,眼泪如止不住一般,顺着她的下巴落在衣襟、手背和念珠上。 楚洋悲从中来,又回头瞪着楚枫:“父亲,你是大英雄,你是大豪杰,你看不上我这样没用的儿子,不,你或许都不期待有我这么个儿子,你既这么厉害,为什么你不能让你的妻子过上好日子?你看看我母亲!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刚与你成亲才几年你就‘战死沙场’了?本来她已经死心了,安安分分的拉扯我长大,可你偏偏活着回来了,还能腆着脸告诉我们,你在那边也有了家小?那我母亲守十二年的寡是为了什么?啊? “好,你既回来了,那也罢了,你好好的对我母亲啊!你又做了什么?你折磨了我母亲十年!这十年你有一天将心思放在我们母子身上吗?你心里只有那边的!” 楚洋的质问声声气血,大少奶奶刘氏扶着婆母,娘俩已经泣不成声。 楚枫的酒似是醒了,眼睛通红的摇着头:“我没,我没有,我只是……” “你别狡辩了!我们已经看透你了!”楚洋绝望的道,“你如果真的想走,我豁出去砍头,也送你走怎么样?送你去找你那边的妻小怎么样?” 说到此处,楚洋嘲讽的笑了一声,“只怕,你那边的妻子不会为你守寡十年,你的孩子不会认你这个爹!” 院中一片寂静。 楚君澜听了他们的对话,已将当年之事了解了个大概,看着楚枫、吕氏和楚洋一家三口,不由得轻声叹息。 楚枫抓着胸口,满眼悔恨,双眼赤红的踉跄了一步,忽然,他痛苦的捂住了头顶,身子乍然往前倒去。 楚君澜瞳孔骤缩,众人尚为反应之时已冲了上去。 “啊!老爷!” “大哥!你怎么样!” 楚君澜忙从袖中拿出针囊一抖,卷着银针的枕囊刷的展开,里面是按着大小粗细长短排列的银针。 在众人往跟前冲来时,她已出手如电的刺破了楚枫的手指和脚指,随即又在楚枫头顶落了数针,指尖一捻,“嗡”的一声凤鸣声骤然响起,让院中陷入寂静。 楚桦、楚杉、楚洋、楚湛几人都站在原地,面色紧绷的看着楚君澜施针,吕氏和刘氏捂着嘴低声呜咽,想靠近,又不敢打扰,只能焦急的落泪。 凤鸣声悠悠传来,并不尖锐,反而十分悦耳。 楚君澜查探楚枫的脉象,毫不犹豫的收起针落,又在楚枫身上连扎了数针,随即沉着的道:“紫嫣。” “是,姑娘。” 楚君澜一开口便是二十几种药材,紫嫣也配合默契的从怀里掏出折叠成方形的纸,用画眉的眉黛潦草的记录着。 院中只能听到楚君澜沉稳的说话声,和紫嫣记录时眉黛划在纸上的沙沙声。 说罢,楚君澜沉思片刻,她用的是在仙人桥对岸找到的那一部分《戚氏秘录》上的一个治疗中风的药方。仔细查看楚枫的症状后,又增减了两味药,随即道:“快去煎来。” “哎!”紫嫣点头,快步往外冲,随即又犹豫的道:“姑娘,府里没有您的药柜……” “有有有!”楚湛拉着紫嫣的手腕就往外跑,“你跟我来,咱们家有良医,自然预备了药的!你快跟我来!” 紫嫣和楚湛被拉扯的一溜烟没了影。 楚君澜翻看楚枫的双眼,又捻了捻几根银针,原本转为微弱的凤鸣声再度强了起来。 她这抬眸看向泪眼朦胧的吕氏和满脸紧绷的楚洋,道:“大伯父是中风了,头部应该有血管破裂。应当是吃了太多酒,情绪又太激动导致的。” 吕氏浑身颤抖闭上眼,手中的念珠转的更快了。 楚洋则是踉跄的倒退了两步,多亏楚杉将人搀扶住,否则险些就要摔倒。 “洋大哥不要过于自责,这与你说的话无关,是大伯父自己的情绪原本也不好。”楚君澜将自己的大红披风解下,盖在楚枫身上,随即若有所指的看着院中满地的碎酒坛子。 楚桦担忧的道:“澜姐儿,你大伯父他……” “父亲不要担忧,”蹲在楚枫身边的楚君澜仰头微笑,眉眼弯弯的道,“我有办法,不会让大伯父真中风的。” “那就好,那就好。”楚桦连连点头。 其余人也都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楚君澜的眼神都变了。 楚杉感慨道:“大侄女不愧是人人称赞的小医仙,果然名不虚传,咱家里有了你,可不是什么病都不怕了。” 楚桦也感慨,冲着皇宫的方向拱手连拜了三拜:“多亏了皇上的安排。” “是啊,是啊。“楚杉也跟着拜了拜。 楚君澜回头道:“大伯父现在不好搬动,但是地上太冷,你们预备火盆来,将棉被之类的先拿来。” “对,看我这脑子。”楚杉一拍脑门,“都吓懵了,快,咱们去搬棉被和炭火来。” “奴婢去,奴婢这就去!”长丰园的丫鬟婆子哪里能让主子动作?忙冲进了屋里,不多时就抱着棉被来,帮楚枫铺盖起来,又在旁边摆了两个炭盆。 楚君澜一直观察楚枫的脉象,又时而为他施针,她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表现的十分沉稳,过去了一炷香时间,外头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儿,我的枫哥儿!” 楚桦面色一变:“是母亲?怎么会惊动了母亲?” 楚桦和楚杉都忙迎了上去。 就见茂国公老夫人在徐氏、任氏两个儿媳一左一右的搀扶下快步而来,大冬日里的,脑门上出了一层汗。 “母亲,您怎么来了?” “怎么样了?你大哥怎么样了?”老夫人抓住了次子的手。 正文 第209章 血光 “母亲放心,大哥只是酒吃多了,情绪又过于激动,人晕过去了。”楚桦心念电转,忙给楚君澜使了个眼色。 老夫人有了春秋,若一焦急损了身子,怕是楚枫还没治好,家里又要添一口人倒下。 “是啊母亲,”楚杉也反应过来,扶着老夫人另一边手臂,“哎,幸好大侄女在场,一看大哥晕倒了,立即便给大哥施了针,湛哥儿这会子已去依着澜姐儿开的方子去抓药了。” 楚君澜微微一笑,顺着楚桦的意思:“是,祖母不必担忧,大伯父只是晕过去了。” 老夫人疑惑的看着躺被褥上,昏迷不醒头上和身上都扎了针的楚枫,犹豫着道:“你们说的可是真的?枫哥儿当真没事?” 楚桦和楚杉心里其实都没底,中风之症的人若能醒过来,最后会是什么样,他们真的太清楚了。 可为了让老夫人安心,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对啊,没事的。” “母亲就放心吧。” “大侄女可是小医仙呐!” 兄弟两人一唱一和,老夫人这才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双手合十,对着满天神佛都拜了拜。 “阿弥陀佛,亏得有澜姐儿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徐氏这才道:“母亲这两日膀子受了风,酸疼的很,正叫了府中良医来春晖园瞧瞧,谁知我和弟妹正在一旁陪着母亲看病呢,就听见外头有人急着找良医要抓药,还说什么大伯厥过去了生命垂危。” “就是啊。”老夫人也心有余悸,拍着胸口道:“我吓的当即就没了主意,赶紧拉着他们两个跑了来。幸好没事。” 任氏笑着点头:“咱们家有小医仙在,还有什么病症是治不了的?” 话虽如此说,可徐氏和任氏看楚枫被安置在地上盖着被子,连炭盆都搬出来了,就猜测事情并不简单。 若只是晕厥,大冬天的为何不将人抬进屋里去?必定是得了什么不能搬动的急症。 老夫人也不是愚笨之人,只是眼下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徐氏怕老夫人回过味儿来再担忧,忙扶着她道:“母亲,这天寒地冻的,咱们先回去吧。若是您再感冒了风寒,我家澜姐儿可忙不过来。” 老夫人听的“噗嗤”一声笑了,轻推了一下徐氏的额头:“就你知道疼闺女了?” “母亲,媳妇这是心疼您。”徐氏故作委屈。 任氏呵呵笑着,扶着老夫人的另一边手臂往外头带,口中还不忘了道:“母亲可别相信她,二嫂最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澜姐儿懂事又聪明,二嫂整天都将闺女怎么好挂在嘴边,听的我呀,都想拿我家那个毛丫头去与二嫂换一换了。” “母亲您听听,弟妹说的这话也不害臊,若是叫汐丫头听了去,还不要哭晕过去?” “你们两个泼猴儿呦!”老夫人终于被逗笑。 看着婆媳三人有说有笑的出了门,楚桦、楚杉和大伯母吕氏几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吕氏擦着眼泪,嗓音沙哑的道:“婆母不是愚人,恐怕……这事儿瞒不过去。” “大嫂说的是。我也是怕眼下一股脑说出来,冲击太过强烈,之后迂回一些总好过一下子揭开这么大的事。”楚桦叹了口气。 “药来了。药来了。” 就在这时,楚湛与紫嫣提着个食盒快步走了回来。 紫嫣气都喘不匀了,蹲在楚君澜跟前,将食盒放下掀开了盖子。一阵白雾混与紫嫣呼出的白雾混合在一起:“小,小姐……” 楚君澜笑着道:“你辛苦了,快歇一会儿吧。” 紫嫣连连点头,蹲在一边呼哧呼哧喘粗气。 楚湛要比紫嫣的体力好的多,担忧的道:“要喂大伯父吃下去吗?” “嗯。”楚君澜点头。 楚洋当即道:“我来喂吧。” 楚湛立即让开位置,将药碗端给楚洋,还不忘了叮嘱:“大堂哥,小心烫。” 楚洋舀了一汤匙浓黑的药汁凑到楚枫唇边,药液顺着楚枫唇角滑落在雪白的领口。 “喂不下去啊!” “想法子灌进去。”楚君澜立即扶着楚枫的头,抬着他的脖颈,捏着他下颌让他张开嘴。 楚洋一咬牙,利落的将一碗药都灌了进去。 “澜妹妹,还怎么办?” “没事。不要慌。”楚君澜又为楚枫重新扎了几针,凤鸣声渐次响起,众人只屏息凝神的原地等着。 春晖园正屋中。老夫人吃了一碗温热的羊乳,将白瓷盖盅交给了任氏,又接过徐氏端来的茶碗漱了漱口,帕子掩口吐在婢女端来的描金小漱盂里,轻叹了一声。 “怜秋啊。” “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于嬷嬷应了一声。 “你让人去庄子上,给国公爷去个信儿,就说枫哥儿他不大好。” 于嬷嬷犹豫的看向徐氏和任氏。 徐氏笑了笑:“母亲,您想的多了,大伯的身子素来健康,不过是晕倒,不会有事的。” 老夫人摇了摇头,用帕子沾了沾眼角:“你们就不要再蒙骗我了。我知道,枫哥儿的情况不好……”哽咽一声,又道,“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怕我跟着担惊受怕的,可是我心里清楚。枫哥儿回家十年了,心却一直都没放在家里,他惦记着那边的老婆孩子,就不把家里的老婆孩子当回事了。他心里怨恨他父亲,更怨恨自己当年为什么要投敌,闹的现在成了见不得光的人,他,他怕是存心不想活了!” 老夫人捂着嘴呜呜咽咽,哭的徐氏和任氏也跟着眼睛发酸。大伯子一家的事,他们这些做小婶子的没有资格评判,但是老夫人做母亲的心情,她们同样是做娘的人,哪里能不感同身受? 徐氏陪着掉了一会子眼泪,抽空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郭嬷嬷。 郭嬷嬷一看徐氏的神色,立即就明白了徐氏的意思,悄然退出了门,紧了紧披风的领口,带着个提灯笼的小丫头飞快的往长丰园跑去。 楚君澜此时下了第二道方子,跑去抓药的人差点与郭嬷嬷撞个满怀。 “哎呦喂!”郭嬷嬷忙躲开,瞅着那小丫头飞快撒腿跑了,心都提了起来,赶紧进了院子,先给几位主子行了个圈礼。 楚桦问:“夫人呢?老夫人怎么样?” “回世子,夫人如今正陪着老夫人说话呢,老夫人心里有猜疑,方才已经让于嬷嬷去给庄子里国公爷那送信儿去了。夫人吩咐奴婢来,是有话要与澜姑娘说。” 楚桦和楚一听消息告知茂国公了,兄弟俩就低着头到一边商议去了。 郭嬷嬷走到楚君澜身边,蹲下身低声问道:“姑娘,夫人的意思是想问问情况如何。” 楚君澜也低声回答:“性命上无碍,大伯父是中风,幸而发现的及时,诊治的也及时,我争取让他不留任何后遗症。” 一听是中风,郭嬷嬷心都凉了,攥着满手心的汗道:“奴婢知道了,姑娘您也别有负担,夫人的意思是,您只管尽力医治,其余的都不要担心,不要有后顾之忧。” 楚君澜闻言眨眨眼,波光潋滟的杏眼中就盈满了笑意。徐氏总是这样贴心,遇上事时总能站在她的角度上去思考。这一次她第一个站出来诊治楚枫,徐氏是怕她心里会有负担,担心治不好人会不会被埋怨吧? 徐氏的种种做法,让她总能想起自己前世的妈妈,让她觉得自己是被珍视的,爱护的。 “请嬷嬷告诉我母亲,我不担心,咱们家里也没有那样不讲道理的人,而且大伯父的症状很轻微,我对他病症有把握。” 看着楚君澜明亮的眼睛,郭嬷嬷不由相信她的话,点头道:“是,奴婢这就去告诉夫人。也让夫人放心。” “好。”楚君澜笑吟吟的点头。 郭嬷嬷起身给楚君澜行了一礼,恭敬的退了下去。 见到楚君澜与郭嬷嬷之间的气氛如此放松,大堂嫂刘氏犹豫着低声问道:“澜妹妹,我公爹他,会,会不会有事……” 楚君澜与刘氏的交集并不多,但刘氏平日性子温顺,不争不抢,是以楚君澜对她的印象很好,话也说的温柔:“大堂嫂放心吧。大伯父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刘氏点点头,看了一眼楚洋,心疼的别开眼又掉了眼泪。 他们小夫妻的感情好,刘氏是担心如果楚枫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楚洋会无法原谅自己,毕竟若是楚洋不说那样一番话,楚枫也不会倒下。 楚君澜轻叹一声,专心的为楚枫针灸,待到银针都取下之后,第二幅药也送来了。 楚洋端起碗来给楚枫喂药,谁知第一匙才刚喂到嘴边,楚枫便轻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父亲?” “洋,洋哥儿。”楚枫神色有些迷茫,眯着眼看了半天才沙哑的道,“我这是怎么了?” “大哥,你醒了!” “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楚桦和楚杉欢喜的语无伦次,楚君澜忙出声制止了他们。 楚君澜仔细的为楚枫检查一番,竖起手指来检查他的视力,又在几个方向说话来测试听力, 细心的问了一些问题,听楚枫吐字清晰的回答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应该无大碍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今晚让大伯父侧睡,并且用帕子冷敷头顶,我开的那个药半夜里需要再吃一次,针半夜里也要再扎一次。” 楚君澜看起身活动活动蹲麻了的腿,笑道,“现在可以抬着大伯父回屋里去了。” 楚君澜明显听见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下人们上前来,七手八脚的抬着楚枫回了卧房。 大伯母吕氏拉着楚君澜的手,语不成句的道:“多谢,多谢你,好孩子,大伯母谢谢你。 ” “大伯母不要客气,都是自家人,应该的。只是大伯父往后得好好的养着了。要戒酒,戒刺激与油腻,我回头将需要注意的事项都写下来,药方子和食疗方子我会一并交给大堂兄。” 吕氏激动的点头。 楚洋背后都出了一层汗,又与楚君澜作揖道谢。 见楚枫真的好转了,楚桦和楚杉也都松了一口气,在长丰园守到了半夜,又去了春晖园,将事情经过细细的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穿着一身雪白的寝衣,披着茶金色的棉袄,叹了口气道:“原来是这么个病,那真是多亏了有澜姐儿在。若不是澜姐儿处理的及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是啊。”楚杉也感慨,“不过母亲,我还是头回见到这样玄妙的针法,她给大哥施针的时候,那个真能发出鸟鸣声。” “我去时候也听到了一些,但是当时没那个心思去多想,还以为是谁屋里养了鸟儿,原来竟是银针发出来的?”老夫人惊奇。 楚桦笑着道:“儿子听人说,那个针法叫什么凤鸣针法,好像是戚神医传下来的。” “二哥,你这次可是捡到宝了。戚神医的传人在咱们家,这不就派上大用场了吗。”楚杉嘿嘿的笑,“赶明儿我得去问问大侄女,有没有那种吃了能让人变俊俏的药,我要来几副吃一吃。” “泼猴!”老夫人被幺子逗的终于展颜大笑,笑过了,心里总算畅快一些,“好了,你们两个,也快回去歇着吧。桦哥儿明儿还要点卯呢。” “是,二哥先回去歇着吧,我再去大哥哪里看看,大侄女是这会儿还守在那呢。 ” 老夫人疑惑道:“澜姐儿还没回去睡下呢?” “没呢。说是半夜里要看情况再继续给大哥扎针,洋哥儿和洋哥儿媳妇这会子都在长丰园,二嫂去陪着大嫂了。” “哎,都是好孩子。”老夫人满足的感慨,“咱们一家子啊,可都要好好的,平平安安的,为娘的不想要什么泼天的富贵,只想要你们一个个都平安顺遂,也就心安了。” 楚桦与楚杉对视一眼,随即都笑着顺从的点头:“会的会的。” 兄弟二人安抚着老夫人睡下,这才离开春晖园。 楚杉用肩膀撞了撞楚桦:“二哥,你说父亲回来会不会大发雷霆?” “不好说。”一提起亲爹,楚桦就觉得头疼,“要不我还是再给庄子里送个信儿,就说大哥已经好转了。” 楚杉一愣,随即拍着肚子大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哎呦二哥,你,你可太逗了,行,就这么办,要不我亲自去一趟庄子吧,告诉父亲大哥没事了,安抚住他老人家,别让他回来骂你。” 楚桦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敢情好,父亲见了我,就没有不暴跳如雷的时候。我吵也吵不过,打也打不过,这么大人了还动不动就罚跪,你说在孩子们面前,我不要面子的吗?” 楚杉笑的要岔气:“行,看在大侄女救了大哥一命的份儿上,我天一亮就去庄子上,争取将咱父亲劝住。” “多谢多谢。”楚桦哭笑不得的给楚杉拱手行礼,将楚杉逗的又是一阵笑。 楚君澜衣不解带的照顾了楚枫两天,他的情况才彻底稳定下来。 “大伯父,往后可不要在随意吃酒了,您看看,您这一病,大伯母和大堂哥、大堂嫂跟着多担忧,祖母偷背着都不知哭了多少场了。” 楚君澜一边取下银针,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说。 楚枫对楚君澜本来十分陌生,也不打算与她一个小丫头接触。但没想到这一次是她救了自己的命。 军汉出身,又不会许多花言巧语,加之性子闷一些,楚君澜每次说他,他都只是点头,见了楚洋,更是尴尬的别开眼,一副不知要跟儿子说什么,却还要装作十分淡然的模样。 楚洋更是不会多说,除了将楚枫照看的十分妥帖外,其余的并无表示。 楚君澜旁观者清,这父子俩的关系若想再进一步,还有的磨。 与大伯母一家又叮嘱了一番,楚君澜才离开长丰园。 “姑娘,好容易大老爷没事了,你可别累出病来。”诺敏扶着楚君澜的手臂,心疼的道,“我刚才叫人预备了热水,待会儿沐浴了就睡吧?” “多谢你了。”诺敏出身尊贵,如今能甘心做个婢女,楚君澜心里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诺敏摇头,回去的路上见左右无人,低声道:“是我该谢谢你。我与大哥能有安身之所,已经很开心了,等外面搜捕不那么严了,我们就悄悄离开。我大哥说,这里毕竟不是你自己的家,怕万一出了事,他们会迁怒你。” 楚君澜安抚的拍拍诺敏的肩膀:“等忙过了这一阵子,我想法子送你们离开。不过眼下是必定不行了。” 回到致远斋,楚君澜与诺敏就不再说话,刚打算回跨院去,院子外却传来一阵喧哗。 “夫人,夫人!不好了!世子他受伤了!”一个婢女从楚君澜身后一阵风似的冲过,直冲进了正屋。 楚君澜听的面色一变,忙跟了进去。 “怎么回事?世子在何处?” 婢女气喘吁吁道:“世子在外院书房,才刚叫了府里良医去诊治了。回来时脸上都是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三老爷没在家,大老爷又秉着,奴婢没敢回老夫人,就赶紧来告诉您了。” 徐氏点了点头,故作镇定道:“没事,你别乱嚷。我去外院看看。” “母亲,我随您去。”楚君澜扶着徐氏的手臂。 徐氏心疼楚君澜:“孩子,你都累了两天了,快去睡一会儿,你父亲那里应该不严重,我去悄悄情况,若是严重再命人来告诉你岂不是好?” 正文 第210章 父女 “母亲不要担忧,我这两日也算不得多劳累,父亲情况想来并不严重,我陪着您去瞧瞧,稍后回来再休息也是一样。” 徐氏叹息着点点头,有楚君澜在,她的确更有主心骨一些。 母女二人相携来到外院书房,楚桦的长随李观言忙上前来行礼:“夫人,澜姑娘。” “怎么一回事?好好的怎么说伤着了?” “世子今日在朝堂上与恭定王发生了一些冲突。”李观言低着头。 徐氏浑身一震,猛然抬头看向李观言:“你说世子与谁发生冲突?” 李观言头垂的更低了:“是……是恭定王。” 婢女一左一右撩起书房的墨蓝色锦缎暖帘,徐氏却拉着楚君澜的手,半晌都没进去,李观言和婢女们的头垂的更低了。 恭定王府是楚君澜未来的婆家,两家要做成喜事了,亲家却在朝堂上发生冲突,且这个冲突大到让楚桦满脸血的回来,这让楚君澜以后过门后怎么做人?她与未来的公爹和婆母还怎么相处? 徐氏心里腾起一股怒火,将对楚桦伤势的担忧的都忘了,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澜姐儿,待会儿我问问你父亲,他要是不肯给我个合理的理由,我定要他好看!你放心,这口气母亲一定给你出!” 说着就气哄哄的进了门。 楚君看拦着徐氏的背影,禁不住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徐氏是真的将她当做亲生女儿来疼的,她就算提着一万分的小心谨慎,都无法去猜疑徐氏对她的真心。 外院书房是面阔三间,只有最里间做成了净房,其余三间相通,立了三面墙的书架和书柜,分门别类堆满了书卷。 侧间一张黑漆的大画案,案上摞着摊开的书本纸张,一方陈旧古朴的端砚上横了一小段快摩光了的墨锭,笔筒里乱七八糟插着毛笔。 画案旁硕大一个青花瓷的大缸,里面插满了大大小小的卷轴。青花瓷缸不远便是临窗暖炕,此时候楚桦正坐在暖炕的炕沿,让良医为他擦额角的伤口。 “世子,你受伤了?伤势如何?”徐氏仔细打量楚桦的面色和额头的伤口,看起来并无大碍,这才略微放心。 良医笑着道:“夫人不必担忧,世子只是额头破了个口子,出了点血,并无大碍。这两日先不要碰水,过一阵就好了,不会留下疤痕的。” 徐氏点了点头。 楚君澜便行礼站在了一边。 “夫人不必担忧,我没什么事。也就是才刚回府时看起来严重一些罢了。”楚桦笑的十分温和,就似平常一样。 徐氏点点头道:“没事就好。” 良医留下一小瓶药便告退了,李观言带着小厮和婢女都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了一家三口。 徐氏侧坐在暖炕另一边,手臂搭着黑漆的小炕桌,柔声询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我听说你是与恭定王起了冲突?” “是,北元使臣进京请封,为的是北元东部的博尔诺可汗求封‘草原共主’一事,朝堂上分了两派,我主张息事宁人,不过一个名号罢了,抬抬手封给他们便是。”楚桦微微蹙眉,十分感慨。 “其实聪明人都知道,这是最为划算的办法,眼下咱们大雍还是发展国力,致力于让百姓过好日子为上策。可是恭定王那家伙分明为了凸显自己的功绩就不管国家,非要拉扯一群人主战,说什么要给博尔诺可汗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看看天朝上邦的威力。我一生气,就与恭定王在朝堂上吵起来了,吵着吵着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就打起来了。” 徐氏手捏住了炕桌的边沿,好半晌才挤出一个笑容来:“原来如此。” 楚君澜低着头努力的忍住笑。她觉得徐氏若不是还有大家闺秀的教养在,怕会一巴掌糊上去。 “世子为了国家着想,固然是好,可正面与人冲突到底是吃亏。你看你的额头,若是再往下一点,怕不是要破相了?”徐氏担忧的凑近了去看楚桦额头。 楚桦赧然道:“着实是让夫人担忧了。没事,就是破了一点皮,出了点血罢了。” “幸而世子没事。只是……世子与未来的亲家大打出手,到底不好,万一澜姐儿将来嫁过去被迁怒,受到刁难怎么办?” 徐氏忧心忡忡的道,“恭定王妃本来也不是恭定王世子的生母,这下子你再开罪了恭定王,咱们家澜姐儿去了王府可怎么是好?不说别的,恭定王妃若是强行在澜姐儿立规矩时候刁难她呢?” 楚桦闻言,不由得抬眸看向楚君澜,楚君澜也若有所感的回视过去。 父女二人目光交汇,眼中都有几分默契的了然。 见楚桦不说话,徐氏便有几分焦急,声音也急促起来:“世子爷,您倒是说句话啊!我真是的担忧,澜姐儿到那边,婆母让立规矩她也只能听吩咐,那张王妃据我所知可不是个和善的主儿。” 徐氏焦急之下难免唠叨,楚桦听的了半晌,终于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 “你,你怎么还笑的出来?”徐氏难以置信的望着楚桦,那模样像是恨不能捶身楚桦几下。 楚桦笑的扶着额头,点着徐氏无奈的道:“你呀你呀,对前朝廷上的事是真的一点不懂。” 徐满脸莫名的看着楚桦,眉头微蹙,面色发红,显然是已动了气:“世子,您怎么……” “母亲,您别生气。”楚君澜见徐氏真是动了怒,一副要与楚桦吵起来的模样,不由得上前来搂着她的手臂。 “父亲不是冲动的性子,能在朝中与人斗殴,必定又需要斗殴的理由,您听父亲慢慢的说。” 楚桦如今看楚君澜是越来越喜欢,心里不由暗暗感慨,这丫头若是自己亲生的就好了,转念一想就算不是亲生,皇上也已经将这个好闺女送给了自己,这岂不是老天的厚赠? 楚桦心里越发的开怀了:“你母亲她不知朝中那些细节,澜姐儿也不曾参与外头的事,那你就结合你所知道的那些消息,给父亲分析分析这件事你怎么看。”一副兴致盎然,要考楚君澜的模样。 正文 第211章 燃眉之急 徐氏当真十分诧异。 楚桦考教两个儿子是常有的事,且态度往往都十分严肃,将楚源和楚湛吓的见了楚桦基本都是低着头听训。 如这样充满兴味的去问孩子的看法,还是在楚源和楚湛四五岁的时候。 楚桦这也是将楚君澜当自己孩子了。 徐氏看向楚君澜的眼神就变的越发温柔起来,当年她第二胎又生个儿子是,楚桦失望的脸拉的那么长,她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做主给楚桦安排了两房妾室,楚桦却对他们懒怠搭理,正眼都不肯看一眼…… 徐氏的心里暖洋洋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和懂事的女儿,满心都是喜爱。 楚君澜整理思绪,道:“父亲不是鲁莽之人,恭定王亦然,能在朝堂大打出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朝廷需要你们大打出手。北元可汗要做‘草原共主’,触及到了皇上的威严。皇上又是个明君,不会因为自己爱面子就妄动刀兵,又要找个合适的台阶儿下,种种原因结合起来,就有了父亲与恭定王的这一架,父亲和恭定王吵的越激烈,打的越轰动,皇上才越满意。” 徐氏眨巴了半天的眼睛,拉长音恍然的“哦”了一声,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满是惊讶和喜爱:“你这孩子,怎么懂得这些?” 楚君澜腼腆的笑了笑,转而又有些担忧的看着楚桦。 “只是这其中还是有弊端的,皇上和所有人的心里其实都有数,但是这个把柄实在太好抓了。我只怕北元使臣达成目的离开后,就有人会拿这件事来攻讦父亲,父亲也要有个心里准备才是。” “你说的为父也想到了,”楚桦赞许的望着楚君澜,“放心吧,我想有皇上的意图在,有人想动作也不会太过分。” 楚君澜想了想,觉得倒也是这么一回事。 朝中做官的就没有一个是傻子,体察上意是最基本的功课,应该没人会去触换上的霉头吧? 只不过,事情在往最不好的方向发展。 北元使臣请封成功,在京城逗留七日,便有颁旨的内监与大臣送他们出京,被搅乱的池水未曾平静下来,朝中立即便有大事发生。 主张带兵攻打北元的恭定王,被皇上罚了一个月俸禄闭门思过! 这件事仿佛成了一个导火索,紧接着便有人接二连三的弹劾楚桦“通敌叛国”,楚桦自然据理力争,但并无多少成效,流言蜚语只是愈演愈烈。 坊间更多了许多传闻,说什么茂国公世子失了本心,竟然帮北元可汗讨封,侮辱皇上“天下共主”的威名,是个卖国贼! “卖国贼”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压的楚桦猝不及防。 楚枫不曾痊愈,依旧在卧床,楚家本就乌云密布,如今楚桦又被扣上了“卖国贼”的帽子,随着流言甚嚣尘上,就连家下人出去买个菜,都要被指点一番。 “母亲,这可怎么办?”楚湛有些慌了,最喜欢的鹩哥也不玩了,从外头回来便一头扎进了致远斋正屋。 徐氏的太阳穴贴了两个清脑提神的梅花贴,捏着鼻梁闭着眼蹙眉道:“怎么了,又听说什么消息了?” 楚湛紧锁眉头:“我今日去了一趟墨宝斋,路上遇到几个平日有点头之交的几个勋贵子弟,谁知见了面,他们言语上便十分不客气,还说锦衣卫和东厂已经开始打算彻查父亲是否有通敌叛国的证据。母亲您想,锦衣卫和东厂都是一些什么人。” 徐氏面色当即一变,猛然睁开了眼。 “事情竟已经闹到这样地步吗?” 楚湛见徐氏的脸色实在难看,不免有些后悔:“母亲您也别太担忧。父亲行的正坐得端,又没真的通敌叛国,就算是让他们去查,也查不出咱们家什么来。也就是眼下有一些不好的谣言罢了,挺过这一段就好了。” 徐氏摇摇头,幽幽的道:“做官的人,在外的名声一旦不好了。你说皇上往后还会委以重任吗?” 楚湛脸色铁青,一句大实话憋在喉咙,没敢说出来。 大雍盛世,最不缺的就是人才,皇上要用人,什么样的人才没有?那么多身家清白底子干净的都用不过来,一个有了污点的臣子,往后还能入的了皇上的眼吗? 徐氏和楚湛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就连一直不肯回府的茂国公,得了消息都赶了回来,将楚桦叫去了外院书房,父子俩大吵了一架。 “姑娘,茂国公的脾气真的是很暴躁。”紫嫣给楚君澜梳头,压低声音道,“奴婢听说,若不是有三老爷在一边拦着,国公爷差点将世子的腿打断。” 楚君澜对着西洋美人镜中清晰的自己蹙眉,“那国公爷现在在何处?” “说是气的不轻,去长丰园里看了一眼大老爷,又发了一顿脾气,被三老爷和汐姑娘合力好容易给劝回庄子去了。” 楚君澜点了点头,神色有些落寞。 紫嫣和诺敏对视了一眼,眼中也都满是担忧。 “你们说,我是不是命里带煞啊,”半晌,楚君澜感慨了一声,“原来家里那副德行,如今好容易有了个温馨的家,还没等彻底熟悉起来,却又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姑娘说的什么话。”紫嫣嘟着嘴道,“这事儿也不是姑娘惹来的,姑娘往后是要大富大贵做世子妃、王妃的人,可不要这么说自己。” 楚君澜摇了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皇上是为了身份配得上,才让我做了茂国公府的女儿,如今若是茂国公府出了事,我与恭定王世子的身份就配不上了。你们说后果会如何?” 紫嫣和诺敏当即都瞪圆了眼睛。 “不,不会吧……” “你也想到了是不是?”楚君澜挑眉一笑,“你们说皇上还会为我再改一次身份吗?” 屋里没有人说话。因为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楚君澜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感受,她和萧煦之间本来就是合作关系,若是不成婚,也不代表他们不能合作。 可是一想到她和萧煦不能成婚,那个腼腆的家伙有朝一日会与另一个女子成婚,与另一个女子朝夕相处,她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瞪着帐子出神到半夜也睡不着,楚君澜不由烦躁的翻了个身。 忽而,她听见后窗传来轻微的响动。 今晚上夜的是紫嫣,因家里的乱事,紫嫣睡的也不踏实,听见声音和楚君澜一起坐了起来。 这个时辰,这个熟悉的拜访方式,紫嫣当即就笑起来,悄声对楚君澜的道:“奴婢出去一趟。”说着竟然转身跑了。 楚君澜好笑的摇摇头,起身开了后窗。 冷风呼的灌了进来,一身黑衣的萧煦偏身跳了进来,忙回身关了窗子。 “啧啧,世子这大半夜偷入姑娘家闺房的水平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楚君澜盘着手笑吟吟的外头看他。 萧煦面无表情的扯下了蒙面的黑布,低声道:“你还好吗?” 正文 第212章 提前? “这话说的,我哪有什么理由不好?”楚君澜抬着精致的下巴。 萧煦低头,眼神柔和的望着她,她这样梗着脖子嘴硬的模样,让他想起了小乖乖仰头看他的时候,都一样的可爱,让人很想摸摸头。 萧煦反应过来时,手已经落在她的头上揉了一下。 楚君澜瞪大眼,难以置信的整理自己被弄乱的刘海,“做什么呀。”声音又软又柔,毫无威胁力。 萧煦不禁又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时,眼下有卧蚕,眼眸在未曾戴安等的屋内闪着光,有十分干净的少年气,楚君澜发觉自己脸上有些发热,不自在的别开了眼,回身引着他在临窗暖炕上坐下。 “以前半夜翻窗也没见你换下你那身白衣。” “是,国公府守卫森严,不似从前了。”换了个地儿,再也不是随意想来翻墙就能翻墙的了。 想到他来一趟做贼似的,绷着一张严肃脸猫着腰飞檐走壁像个偷儿,楚君澜又是一阵好笑。 “我看看你脉象。前两天送去的药快吃完了吧?”楚君澜示意他伸出手。 “嗯,还剩一副了。” 楚君澜垂眸诊察过他的双手,轻松一笑。 “还不错,目前是平稳的,药可以接着吃,我回头配置好了再让紫嫣去给你送。” “好。”萧煦眼神柔软,“你家中……” “的确是受了影响,”楚君澜笑着问,“你父亲被罚了俸禄在家闭门思过,家中情况如何?” “还好,”萧煦觉得自己的回答过于简单,又补充道,“他是故意为之,是以并不担忧,在家暖房里种花,悠哉的很,倒是你父亲……” “我父亲也是故意为之啊,不过估计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般弹劾,”楚君澜咂舌,“他这是曾经树了多少敌。” “也不至全是因为树敌,”萧煦低声道,“朝堂上的事就是这样,若有外敌,朝臣们自然要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外敌一去,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大雍太平盛世多年,文官与武将之间的矛盾也越发激烈了,皇上更看重文臣一些,这是不争的事实。” “啧,难得我们世子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楚君澜起身抓了一件蜜合色的锦缎斗篷披上,缎面在黑暗中反射出淡淡一层柔光。 黑暗中,萧煦看着楚君澜亮晶晶的双眼,感觉像被小猫柔软的肉垫按在了手背上,一颗心都酥软下来。 “我也并非不说话。” “是呀,我们世子爷只是不喜欢说无用的废话。必要的时候,你还是很会说话的。” 萧煦点头,随即又摇头:“也并不全是如此。” “什么?”楚君澜一时没明白萧煦的意思。 “也分对谁,对你说话,说什么都不是废话。”萧煦有些抹不开的低下头。 楚君澜听的愣了一阵,随即便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世子嘴可真甜,打哪里学来的?嗯?” 萧煦脸上通红,幸而黑暗替他掩藏了此时的尴尬:“也没有什么,这是实话。”他眨着眼强行转移话题:“你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必定会有人背后嚼舌,说什么对咱们的婚事有影响,你都不要往心里去,我答应过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便不会食言的。” 他压低了声音,磁性的嗓音在夜深人静之时也格外的动人心,楚君澜心头微动,脸颊也不自禁的发红。 “我知道。况且是事情也不至于就到那样程度了。再怎么样,已经说定了的事,总是朝令夕改的也不好,皇上已经为了让我有一个能配得上你们家门第的身份而让我换了一户人家,你父亲那个人也不至于会打皇上的脸吧?” 萧煦闻言笑了笑:“是。” 可话虽如此,他们二人心里却都明白,这个时候,当事人的意见反而不是最重要,外力的影响会更大。只是楚君澜心里有成算,萧煦也想着要暗中解决此事,不能再给楚君澜压力,二人便都默契的谁也没提。 萧煦不敢多留,很快便离开了。楚君澜却是一夜都没睡,盘膝打坐了一夜,到了天明时分,一些想法已在脑海中成型。 接下来的两天,楚君澜照旧只给大伯父看病,又让紫嫣去了一趟王府,给萧煦送了药。 府中的气氛越发的压抑,原本温馨和乐的家,现在仿佛黑云压城,有刀子悬在头顶一般。 清早请安时,老夫人便语重心长的对全家女眷道:“如今家里是特殊时期,具体情况,想必大家伙儿已经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说了。眼下,是有人在背后搞动作要谋算咱们家,早些年国公爷年轻时,多少大风大浪,咱们家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也一样。” 老夫人的声音慢条斯理中透出一坚定和从容,沉稳的让人心安:“你们呢,都放宽心,这些日少出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听有人说,什么锦衣卫的东厂的还要来家里抄家?实话说吧,就算真的来了,也不至于就害怕成什么样儿了。头顶上有皇上爷在,他们就算真打算如何,也要顾及皇上的想法。” 如此一说,大家果真安定了不少。 只是这安心也是短暂的。 楚君澜回房,才刚拿起绣花针缝了两针,外头就有婢女来回话:“澜姑娘,世子请您去一趟外院的书房。” “我父亲?现在去吗?”楚君澜惊讶的放下了绣绷。 “是,就是现在。” 楚君澜疑惑的起身,带上诺敏和紫嫣两人一起去了外院。 书房中只有楚桦一人,身边的长随和婢女都已经打发了,楚君澜便也将紫嫣和诺敏留在了外间。 “父亲,您有事吩咐?”楚君澜恭敬行礼。 楚桦笑了笑,指着挨着临窗暖炕铺了官绿色坐褥的圈椅道:“坐下说吧。” “是,多谢父亲。”楚君澜侧身在圈椅坐下,只等着听吩咐。 楚桦想了想,道:“澜姐儿,其实今日找你来,是想商量关于你的婚事。” 楚君澜抬眸看来,面色平静。 楚桦道:“如今朝中情况越发紧张,我怕叛国的罪名很快会落在我头上,趁着现在家里还没有动荡,不如我先与恭定王商议,将你与恭定王世子的婚事在年前办了吧。” 楚君澜心下一震,她想过楚桦会不会牺牲掉她的婚事,却从没想过,楚桦会想着在自己获罪之前,先为她考虑未来。 正文 第213章 办法 “父亲……”楚君澜今生还从未感受到如此直白真挚的父爱,开口时嗓音甚至有些沙哑。 楚桦见楚君澜如此,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叹息着道:“咱们虽无血缘,可既有缘成为父女,我便将你当做一家人。原想着茂国公府能成为你出阁后的后盾,虽然茂国公府如今已经落寞了,好歹是比你从前那样好一些。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为父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仔细想来,为父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父亲并未做错什么,您一开始不也是配合着皇上的意思行事吗。只是如今看来……”楚君澜笑着摇了摇头。 见她有未尽之言,楚桦不禁笑道:“澜姐儿有话不妨直言,此处又没外人。” “女儿妄议朝事,实不应该,方才女儿不过是在想,这朝中的臣子,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即便忠心耿耿为国尽忠,也难保意见都一致的,原来我以为遵循皇上意图办差就是忠臣,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狭隘的,做皇上手中制衡的棋子儿,即便有时做的事可能不顺皇上心意,那也是忠臣。” 她的声音慢条斯理,音量并不大,在书房中听来显得格外温润。 楚桦捋顺胡须,呵呵笑起来:“你这丫头聪明的很,你这是将为父与同僚都给‘夸’了。” 气氛一下缓和了。 楚君澜抿着嘴笑,想了想道:“婚期提前与否,女儿还要再想想,请父亲给女儿一点时间。” “也好。你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孩子,为父不会强迫你做任何决定,不过,此事你要自己想清楚。” 楚桦循循善诱,将利害关系仔细与楚君澜说明。 “实话与你说,为父这些日一直被谈弹劾,且情况愈演愈烈,他们说为父竭力帮助博尔诺可汗讨封,甚至连恭定王都打了,就是我叛国的铁证。我的力量单薄,毫无招架之力,皇上有心想帮衬,却也找不出一个确切的证据,证明我并未投靠博尔诺。” “事情已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了?”楚君澜面色凝重。 楚桦点点头,轻叹一声:“这些我不好与家里细说,你大伯父和三叔都不是朝廷里的人,你洋堂哥的性子担不起事儿,你湛哥哥更是年少沉不住气,你母亲毕竟是女流,我只与你源哥哥私下里讨论过,你源哥也说恐怕此番是难办了。” “听来的确是如此,”楚君澜垂眸若有所思的道,“为了帮助一个他国可汗讨封,与本朝郡王大打出手,在外人看来的确是非常过分。这是皇上的意思,可他们现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皇上也不好站出来直接说是他老人家授意您的,父亲就只能吃了哑巴亏?” “是啊,”楚桦郑重的道,“澜姐儿,你要想清楚,叛国罪的罪名一旦落下,非但你与恭定王府的婚事要告吹,恐怕你还会被家族连累一同获罪。叛国罪,你应当知道家里会是什么下场,翻翻本朝的记载,男子斩首、女子发卖的举不胜举。” 话题如此沉重,楚君澜和楚桦都许久没有说话。 半晌楚君澜笑了笑道:“父亲不要担忧,女儿想想办法。” 楚桦禁不住笑着点头,只当这是楚君澜的一番心意,与能否做到无关,只点头答应下来。 离开书房,楚君澜带着两婢女缓步走响内宅,在垂花门前放缓了脚步。 “姑娘?”紫嫣和诺敏疑惑的看她。 楚君澜道:“紫嫣,你先回去,紫陌,你陪我去外院一趟,我找同裳有点事。” “是。”紫嫣毫不犹豫的应下,先回了内宅。 待紫嫣走远,诺敏有些忐忑的看着楚君澜,千言万语却并未说出口。 楚君澜笑了笑:“不必紧张,我有话与你们商量,咱们先去找你哥哥。” “好。”诺敏点点头,信任的跟着楚君澜去了外院。 自进了府,白音就一直安生的住在外院,他是楚君澜带来的人,国公府的人对他都很客气,平日差事也不重,恰好给了他养伤的时间,如今他身上伤已经基本痊愈了。 虽不跟在主子身边,可外院这两天也有不少传言,都是关于是毛国公世子的。白音一直十分担心,又寻不到机会见楚君澜和诺敏一面。不成想,楚君澜竟找了过来。 三人在园子里寻了一个凉亭说话,此处四周空旷,白雪皑皑的灰白冬景十分雅致,最要紧的是一眼看去便能将四周景物看个真切,有没有藏着人偷听一目了然。 诺敏心下忐忑的看了自家大哥一眼。 白音则正色道:“你是不是有事要我做?” “并不是要你去做什么,而是有事与你商议。我想听你们的意见。” 白音点头:“是否与近日府中之事有关?” “你很敏锐。”楚君澜笑了笑,“的确与此事有关,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征询你与诺敏的意思。” 白音与诺敏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楚君澜,眼神格外专注。 楚君澜道:“我父亲因种种原因,在朝中支持博尔诺请封‘草原共主’一事,遭到了同僚弹劾,叛国罪的帽子就快扣在他头上了。” 白音冷哼了一声,话虽没说出口,可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太明白了。 他分明是想说一声“活该”。 楚君澜被他的反应逗笑了。 白音见她笑,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不免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所以呢?” “所以,我想将你们两个献给我父亲。” 此话一出,白音与诺敏同时一愣,白音抿着唇,一把将诺敏拉到自己身后,防备的看着楚君澜,声音嘶哑、咬牙切齿:“你想让你父亲拿我们两个邀功?你们皇上在追查的奸细若是被你父亲交出去,他就可以免去罪名了?” 诺敏的眼中一下就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拉着白音的手臂,抽噎道:“大哥,我们原本也欠了姑娘一次的,咱们家的人讲究有恩必报,如果将咱们叫出去,能免除姑娘一家的罪责,我,我愿意,只是姑娘,”诺敏看向楚君澜,恳切的道,“你只将我一个人交出去就足够了,你能不能放我大哥走?” 正文 第214章 翻盘 诺敏眼中蓄满了泪,哽咽的看着楚君澜,手上死死掐着白音的手臂,生怕白音会奋起反抗。 他们兄妹都清楚,眼下他们身在手背森严的茂国公府,不说楚君澜本身就武艺高强,针法出神入化,单说她只要喊一嗓子就会叫来侍卫,他们二人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 白音咬牙切齿道:“我妹妹好歹跟了你那么长时间,你如何忍心将她一个小丫头交出去?你若要交个人出去,便交我出去吧,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服侍你。” “大哥,你不能!” “听话!” 楚君澜含笑看着急的面色大变的兄妹二人,摇了摇头:“你们性子也太急了,遇到事如此冲动,都不知冷静的动动脑子吗?我若是要害你们俩,索性直接叫人拿了你们岂不是痛快?难道想害你们还得征求你们的意见?” “呃……” 白音和诺敏表情同时一僵,缓缓转头看向楚君澜。 楚君澜无奈的道:“你们是什么身份?北元西部原来的王子与公主!博尔诺害的你们家破人亡,你们与博尔诺就是死敌,我父亲现在被人构陷,说他与博尔诺关系匪浅,可若是他保护了你们呢?” 白音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 “所以我才说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你们不是想见皇上吗。” “是,我们是想见皇上,我想向皇上献上忠诚,献上一切,只要皇上能帮助我们报仇!” “所以,我将你们引荐给我父亲,”楚君澜摊了摊手,“你们答应了?” “答应!”白音和诺敏异口同声。 随即,二人面上有现出几分尴尬,向着楚君澜拱手道:“放才是我们误会了。姑娘勿怪。” 楚君澜噗嗤一笑:“你们兄妹情深,我哪里会怪罪。” 楚君澜带着白音与博尔诺去了外院书房求见楚桦。 待到楚桦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惊的瞪大了双眼。 “澜姐儿,你再说一次?你说你的婢女和你的小厮是什么人?” “父亲,”楚君澜哭笑不得,“女儿也是先前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他们二人,他们都不是心术不正之人,便想着找了机会将他们送出京城。谁知家里就出了这样的事,如今他们愿意跟随父亲,这样既可以为咱们家解决燃眉之急,又可以帮助他们兄妹成事,如此双赢的局面,女儿觉得很好。” 岂止是好?简直是解决了大问题! 楚桦虽然一直心存侥幸,觉得皇上会在最后关头保他,但到时经历此事所留下的污点,也会成为他往后在官场行走时的障碍。 而楚君澜带来的二人,却是他绝地反击的利器! “好。甚好。”楚桦笑着看向诺敏与白音,行礼道,“这些日委屈了二位,着实太失礼了。” 白音与诺敏一同还礼,白音笑着道:“不知者不怪,何况是楚小姐救了我们的性命,一切都是权宜之计,又非故意苛待。” 诺敏也道:“我们对楚姐姐与楚家都心存感激,若有机会,往后必定报答。” 楚桦转而对楚君澜的道:“你先回去歇着吧,接下来的事交给为父。” “是。”楚君澜行礼退后,抬眸看向诺敏和白音,笑道,“往后再见。” 兄妹二人心下动容,再度恭敬的与楚君澜行礼:“多谢相助,此恩没齿难忘。” 楚君澜摇摇头,出门之前回眸道:“父亲,此时还请保密,只有咱们知道便可。” 楚桦有些惊讶,这么大的好事,说出来,楚君澜在茂国公府的地位将会更加稳固,毕竟她等于救了全家人。 可是仔细想想,一个女孩家,在京畿卫搜查全城时冒险救下了两个人,说出去对她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楚桦心里有了成算,颔首道:“你放心。” 楚君澜知道楚桦不是愚笨之人,必定能处置妥当,就放心的回了致远斋。 没见诺敏回来,紫嫣还有些疑惑:“姑娘,紫陌哪里去了?” 楚君澜在临窗暖炕坐下,接过紫嫣端来的热茶,低声道:“紫嫣,我告诉你一个事。” 紫嫣诧异的眨眨眼,随即依吩咐凑到楚君澜跟前,听她耳语几句后,惊讶的瞪大了眼:“竟,竟然是这样?” “嗯。”楚君澜吃了一口茶,舒服的叹了一声,“你心里知道便可,往后若有人问,你便说我那个丫头我放了籍让她回乡了。” “知道了。”紫嫣依旧是惊讶,“我可真是……我还指使她做这做那呢,没想到竟然是个……我不说了,不说了。” 看紫嫣一副凌乱的模样,楚君澜被逗的哈哈大笑,如今楚桦手中有了筹码,就不信不能翻盘! 次日大朝会后,楚桦到了散衙的时间还没回来,徐氏就有些焦急,打发人去门口等着消息,生怕楚桦获罪。 楚君澜见徐氏如此,柔声安慰了许久,但也都治标不治本,她又不好将实情说出来,就只能陪伴在徐氏身边说话解闷。 待到傍晚时分,就在家里已经急的恨不能派人去找茂国公想办法时,楚桦终于回来了,且还是红光满面。 “世子,您的意思是咱们家彻底没事了?”徐氏惊愕的看着楚桦,“您手里握着那么两张牌,您怎么不早点将人献出去啊!让咱们平白的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 楚源与楚湛也都松了一口大口气,兄弟二人一唱一和。 “母亲这就不懂了,做事要把握时机,父亲想来是想趁此机会看那些小人蹦跶蹦跶,也好分辨一番到底谁是敌谁是友。”楚湛笑眯眯的道。 楚源也点头:“父亲此法着实高明,与父亲处事沉稳比起来,儿子还差得远。” “正是,父亲也太沉得住气了。”楚湛也道。 楚桦笑眯眯的捋顺着胡须,看向楚君澜笑意就更加深了,这哪里是他沉得住气?分明是楚君澜沉得住气! 如今楚桦越看楚君澜就越顺眼,以前他就更喜欢女儿,只可惜徐氏没能给他生个闺女,如今上天恩赐,白捡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儿,简直是他的福星。 “还有个有意思的事没说呢。”楚桦卖关子。 “看父亲这样表情,就知道事情必定不简单。”楚源打趣。 “是不简单,”楚桦笑着道,“皇上今日下旨,要给恭定王赐婚。” “赐婚?”一家人都惊讶,“给恭定王?还是恭定王世子?赐的哪门子婚啊?” 正文 第215章 神来一笔 “你们没听错,皇上打算赐婚恭定王。”楚桦面上挂着玩味的笑。 楚湛睁大了眼:“可恭定王有王妃啊!即便是侧妃扶正的,可也是正儿八经的王妃,再赐婚,是赐侧妃?” “不,皇上赐给恭定王的是平妻。” “平妻?”就连徐氏都沉不住气了,“两头大,两位都是正妃?” 楚桦点了点头。 全家人都诧异不已,谁也想不到皇上竟会如此神来一笔。 楚君澜垂眸,脑海中迅速将近期发生的事串联起来,迟疑着问:“父亲,不知皇上赐给恭定王的是哪一家的女儿?” “还是澜姐儿聪慧,这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楚桦笑容慈爱。 楚源和楚湛都十分诧异的回头看着楚君澜,父亲对他们二人素来严格,极少会如此直白的夸赞他们,更别提露出这样慈爱的笑容了。 楚桦道:“皇上赐婚的对象,是承运伯府的十一小姐。” 一句话,引得众人解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不是淑贵妃的堂妹吗?”徐氏惊愕道,“我若没记错,那位十一小姐似乎与澜姐儿差不多年岁?” “是,似乎刚刚及笄。” “那皇上有没有吩咐恭定王几时成婚?”徐氏语气焦急。 “说是让年前便办了,”楚桦看着楚君澜,有些无奈的道,“看来澜姐儿和世子的婚事还没成,就要再多一个年轻的婆母了。” 众人的神色一时都十分复杂。 楚君澜却是笑了笑:“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王府里的女眷多,也不差这一个,再说多一位王妃,张王妃也多个人做伴儿,不至于太寂寞。” 轻松的语气说出这样话来,逗的几人都禁不住笑起来。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徐氏就叫了楚君澜单独去了里间。 郭嬷嬷带着婢女端上了两盅牛乳燕窝,徐氏拉着楚君澜挨着自己在暖炕坐了,将一盅燕窝端给她。 “母亲又给我开小灶了。源哥和湛哥若知道了还不吃醋?” “别管他们,都是野小子,他们还好意思跟妹妹争燕窝吃?你嫂子那一份儿我都叫人送去了,甭管他们俩。” 楚君澜闻言便放下了心,知道徐氏做事妥帖,却也总忍不住要提醒两句。 二人吃过了燕窝,接过婢女端来的热茶漱了口,徐氏便笑着摆摆手,示意下人们都退下。 待人都走了,徐氏凑近了楚君澜低声道:“澜姐儿,你未来的公爹要迎娶新的王妃了,你头上正经婆婆就又多了一个了。哎,这门亲事可真是不好做,我只怕你到了王府会吃亏啊。” “母亲别担忧。”楚君澜笑着道,“张王妃那个性子,素来跋扈惯了,仗着自己的儿子是次子,自己又扶了正,便一直期待恭定王能早日将她的儿子扶为世子,只可惜世子被我医好了,她可能都已够心焦了,这下再来个母家势力庞大的平妻,她恐怕更是自顾不暇,估计也没空怎么我。” “不然。”徐氏摇着头,“我只怕她在蔡氏那里讨不到好处,回头来磋磨你泄愤啊。” 徐氏拉着楚君澜的手,道:“承运伯府蔡家,原本并不是勋贵,于朝廷上也没做出什么杰出的贡献,之所以能得了爵位,全是因为咱们当今皇上的生母蔡氏,也就是已故去的太后。” 楚君澜很是惊讶,“原来淑贵妃与太后还有亲戚关系?” “是,淑贵妃的父亲是皇上的五舅舅。其实他们蔡家行事也算是聪明的,他们家时代经商,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只是士农工商,商在最末,即便有富可敌国的财力,地位依旧低下,但他们与其他的商家不同,他们并不巴结朝臣,也不结党,只是从宗族里选了个美人儿,送去了先皇潜邸,后来先皇践祚的过程中,蔡家雄厚的财力起到了不少作用,蔡氏也从一名侍妾,逐步成为了皇后,并且诞下了今上。” 楚君澜点点头,“从龙之功?” “是,所以太后的父亲就被先皇封为了第一代承运伯,”徐氏道,“要不就说他们家人聪明呢,即便有了爵位,他们依旧一门心思做生意,蔡家子弟,无一人在朝为官,甚至蔡家的女儿,除了嫁给了皇族的太后和淑贵妃,其余女儿都是在家招赘。” “招赘?”楚君澜若有所思的道,“肯入赘的儿郎必定算不得多么优秀。” “是,这正是承运伯蔡家历经两朝不倒的诀窍,他们家至今依旧无人做官,只一心忠于皇上,可以说,蔡家的财富,帮助了先帝和今上两位皇上。这也是淑贵妃多年来得皇上宠爱的一个原因。 “至于那位即将成为你婆母的蔡家十一小姐,据我所知,她是淑贵妃七叔家的女儿,闺名迎秋,蔡家的子女,不论男女都可以经商,女子要么终身不嫁,要么招赘,看来蔡迎秋要成为第三个例外了。” 楚君澜长睫忽闪了两下,噗嗤一声笑了。 “你这孩子,”徐氏哭笑不得的道,“你怎么还能笑出来?我这儿正担忧呢,那蔡氏的堂姐是宠官后宫的淑贵妃,父亲是皇上的舅舅,姑姑是备受皇上尊敬的寒梅夫人,这样强大的后台,她若是想针对你,你将来在王府的日子可怎么过?”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喽。” 楚君澜挽着徐氏的手臂摇了摇,“母亲就别担忧了,这会子该惆怅的应该是张王妃才是,咱们愁什么呢?将来去了恭定王府,我只与世子过日子,不过是每天请安时多问候一个人罢了,没事儿,您可别愁。” 徐氏拍着楚君澜的手背,轻叹道:“我原本还想着,以咱们家的能力,虽然茂国公一脉算是落寞了吧,好歹也算是正经勋贵家出身,比起张王妃她父亲一个五品官儿来,怎么也能给你做个后盾,她要是想欺负你,也要掂量掂量。不成想一个张王妃不够,如今又要再来个蔡王妃。” 楚君澜听的咯咯的笑,实在是因为徐氏为她操心的模样太有趣,也太温暖了。 “好啦,其实女儿倒是觉得,这会儿咱们不用愁未来的婆母给我立规矩,倒是应该好好想想将来站队的问题。” “站队?”徐氏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门口传来一声:“说的好。” 正文 第216章 强敌临门 “哎呦!”徐氏被忽然而来的一声唬了一跳,拍着胸口起身,嗔怒道,“世子突然一声儿,怕不是要将妾身吓出个好歹来?” “夫人莫怪,实在是澜姐儿说的在理,我在门口听见了,便忍不住夸了一句。”楚桦笑着进门,将灰鼠毛领子大氅搭在了落地的菱花插屏上。 “那两个混小子呢?”徐氏为楚桦倒茶。 楚桦笑着双手接过鲤鱼戏莲的青花盖碗,在首位坐下,笑着道:“都各自回去了。”眉眼弯弯的看着楚君澜,“澜姐儿才刚是如何想到的?” 楚君澜笑了笑:“淑贵妃是六殿下生母,后宫凤位空悬多年,淑贵妃代掌凤印,说不定蔡家未来还要再出第二个皇后,他们家既然能辅佐先皇和今上两位明主,就一定会想再辅佐第三个,辅佐的对象是何人,显而易见。 “皇上是当世明主,对于这些关系心里明镜一般,他将蔡迎秋嫁给恭定王做平妻,便是在给所有人一个信号,恭定王已经成为皇上最为信任的人,因为皇上允许恭定王与蔡家的人光明正大的接触了。 “蔡家是什么人?是皇上的外祖家,是淑贵妃的母族,是在皇上践祚路上铺垫砖石的巨贾之家,平日里谁敢无缘无故靠近蔡家?难道不怕皇上担忧外戚结党营私?而现在,恭定王有了这个机会,可以说皇上是亲手将恭定王拉上了六皇子的大船。” 徐氏听的频频点头,忽然灵光一现,低声问楚桦:“世子,难道皇上打算将六皇子立为太子了?六皇子既不是嫡也不是长,上头还有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在呢!” 楚桦笑了笑:“这也就是微妙之处了。” 他微笑看着楚君澜:“你是个通透的孩子,为父想不到你对朝堂之事会如此敏锐,眼界也如此开阔,并未将视线拘泥于后宅之中,这很好。如此一来,你去恭定王府生活,为父也能更加放心一些。” “父亲放心吧,”楚君澜笑了笑,“水至清则无鱼,自保的本事女儿还是有的。” 只是话虽如此,楚君澜心里却依旧忍不住好笑。 她和萧煦的婚事可真够蹉跎的,一拖再拖不说,现在做儿子的婚事还没办成,做爹的就要先奉旨娶亲了。 恭定王那样儿的,再娶一个与自己女儿同龄的女子做平妻。 啧,这世道。 *** 恭定王府,张王妃与十八位美姬,看着恭定王美滋滋的接了旨,不由得“喜极而泣”。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张王妃欢喜的道,“能得皇上如此恩典,足可见皇上对您的器重。” “是啊父王。” “恭喜父王。” 萧运鹏、萧运飞、萧运广、萧运诚几人都七嘴八舌的道贺。 恭定王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一身银白狐裘的萧煦身上:“煦儿,你怎么看?”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萧煦。 谁能想得到,一个傻子,短短半年时间就逐渐康复了,现在竟已到了能与恭定王对答如流的地步。 萧煦垂首恭敬的道:“这补偿,意义颇深。” 一句话,将恭定王听的哈哈大笑:“好,好。煦儿头脑清楚了,反应的也极快。来,你随父王来,咱们好好聊聊。”说着便往外院的书房去。 萧煦道是,与张王妃拱拱手,又与其余兄弟们颔首致意,这才跟随在恭定王的背后,步履从容的渐渐走远。 “什么意思?什么补偿?”才刚十三岁的萧运诚完全不解其意。 萧运鹏烦躁的道:“你个蠢东西,你还能懂什么?” 萧运诚委屈:“二哥不是也不懂么,怎么又来说我?” “你信不信我揍你!”萧运鹏大怒。 张王妃心烦意乱,沉声呵斥:“好了!都闭嘴!有时间在这里吵嚷,还不如去多读读书!” 她很想骂儿子连个傻子都比不过,但最后还是忍耐下来,道:“皇上吩咐年前蔡王妃就要进府里来,以蔡家的门第,这排场可不能马虎,这些日诸位妹妹就与本王妃一起准备起来吧。” “是。”诸位美姬齐齐道是。 回到正房,张王妃呆坐在铺了翠绿锦缎坐褥的暖炕上,抱着个同色的柔软大引枕,半晌没有动作。 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了。 眼看着她儿子的身子还没痊愈,萧煦那个傻子却一日日好转,王爷的注意力放在萧运鹏身上的越来越少,却每每能与萧煦在书房一聊就是两个时辰,她的心里就像是长了草一般烦躁。 本来这已经够艰难了,谁料想皇上竟还赐了个门第高贵的平妻来。 若是个寻常人家的闺女来,她也不在意,到了她的一亩三分地,还不是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 可蔡氏的背后站着的可是淑贵妃,是承运伯府! 以承运伯府的财力,加上淑贵妃、寒梅夫人如今的地位,加之蔡氏据说才刚十五岁,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而她已经人老珠黄,都够做蔡氏的娘了……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张王妃抱着引枕,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皇上的旨意既已下了,便容不得任何人推诿拖延,就如楚君澜要痛痛快快的做茂国公府的小姐一般,蔡迎秋也赶在腊月二十这日进了恭定王府的门,紧跟着便要忙忙碌碌的准备过年了。 “所以蔡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腊月二十八的深夜,楚君澜与萧煦盘膝对坐在临窗暖炕上,屋里并未点灯,两人只能在黑暗中看到彼此朦胧的轮廓,和彼此眼中淡淡的光。 “是个女子,年轻。” 萧煦言简意赅,将楚君澜逗的忍俊不禁。 “我当然知道那是个年轻女子了。我是问你她生的什么模样,传说中淑贵妃天姿国色,艳冠后宫,他们蔡家多的是银子,娶亲招赘选的也必定都是模样上佳者,想来也生不出丑的孩子吧?” 萧煦看了看楚君澜,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一阵发热,低下头,半晌方道:“没看,等我看了再来告诉你。” 楚君澜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乐得肚子疼。 萧煦见她笑的一抽一抽的,神色放的多柔软他都不自知:“我今日去见了大哥,将你捎给大哥的东西送去了。” 正文 第217章 祖父 楚君澜点点头,手肘撑着暖炕中间的黑漆方几,眉眼弯弯的问:“你是单送了我让你捎过去的药,还是自己又做主添了一些东西?” 萧煦面色平静的别开眼:“没有,别瞎说。” 他那羞涩的模样,引得楚君澜再度笑了出来,倾身凑近他道:“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想给你未来的舅兄大人帮忙,偏又抹不开脸,就只好借着我的名义,比如送一些银两之类的,我大哥就不会拒绝了,小煦煦,你很可以呀!” 她凑近时,少女淡雅的馨香充盈着他的感官,萧煦几乎无法与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对视,不自在的别开了眼,却感受到下巴上一点阻力。 她竟用拇指与食指轻轻的捏住了他的下巴! 萧煦不自禁的睁大了双眼,脑海中出现了许多种类似画面的想象,越是想象,表情就越僵硬,脸上也越热,他甚至开始想,自己晚上没有吃辛辣鱼腥之物,也擦了牙,还吃了清茶,应该不至有什么难闻的气味。 谁知是接下来,那只捏着他下巴的手竟转移到了他的脸颊。 少年人的脸上皮肤细腻,还软乎乎的。 “哎呦,还很好捏呢。”楚君澜嘻嘻笑着。 被她毫不客气的捏住两边的脸颊,手上并没用多少力气,与其说是捏,不如说是揉,她能如此放开了与如此亲昵的嬉闹,萧煦虽失落,却也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好啦,往后你可不要再想着给我大哥递银子了。楚家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不能让你来养活那么一大家子人啊。一家的日子,怎么能也过到你那家里去?” “这些日舅兄太为难了。”萧煦低声道,“如今整个楚家没了进项,吃老本又能吃多久?我探听似乎连陆姨娘都拿了体己出来,悄悄地交给舅兄来贴补家用。” “哦?陆湘湘对其他人呢?” “不理睬吧,”萧煦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笑了笑道,“舅兄那个人,很难让人不亲近的。” “是呀,就跟我们小煦煦一样。” “你……往后不要如此说了,”萧煦不自在的站起来,“时候不早,我回去了。” “好吧,你仔细不要被人抓到了。” “好。” 萧煦走到窗畔,回头又低声道:“过年时我未必得空闲来。今年我才好转,我父亲又才办喜事,王府应酬很多。” “那我明儿就将你要用的药再让紫嫣给你送一些去。” 萧煦点头,看了楚君澜片刻,终究还是没有问楚君澜“你身边的婢女和小厮哪里去了”。知道她做事有分寸,没有危险,便足够了,师父说,要给人留下一定的空间,否则会让姑娘觉得厌烦。 茂国公府张灯结彩的准备迎接新年,劫后余生更能让人感受到如今平静欢乐的可贵。 二十九这日,大清早茂国公夫人便打发楚杉去庄子上接茂国公回府。 “你父亲若是跟你犯了左犟,你可不要当面忤逆他,他那个人,最是吃软不吃硬了,你好好的劝他,就说他不回来,家里饭都吃不愉快。总之,先将人哄回来。” “知道啦!”楚杉笑着道,“母亲放心,父亲最吃我这一套了。再说大过年的,父亲只自己一个人在庄子上也是无趣,家里还有这么多人呢。” “哎。”茂国公夫人长叹一声。 茂国公与楚桦之间的矛盾源于政见不同,他们俩见了面就要吵,偏生又谁都无法说服对方,她舍不得让茂国公一人在庄子上孤孤单单过年,但又怕那左犟的老家伙回来,将府里好好一个年搅合的一团乱。 楚杉要出门,楚灵汐当即就凑了上来:“父亲,父亲,您要去接祖父吗?我也要去!” 楚杉想了想:“成,反正你祖父最疼你,你路上撒撒娇,好好的与你祖父说说道理,大过年的,可别让他老人家使小性子。” “父亲这么说祖父,我要去告状!”楚灵汐欢快的跑去穿斗篷了。 楚杉笑着摇头:“这臭丫头。” 任凭家里准备的再热闹,楚君澜依旧只忙着做自己的事。 午后的长丰园里,大堂嫂刘氏陪伴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给她打下手。 见她拔了针,便倒了一小盅烈酒,用棉花沾着将针擦了干净。 楚君澜笑道:“辛苦大嫂了。” 刘氏摇摇头,轻声细气的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又看沉睡的楚枫,低声问道:“妹妹,公爹他可好些了?” “好些了,嫂子告诉大哥哥一声,大伯父没事的,只待慢慢的恢复便可大好了。只是要留心,往后再不可让他那样吃酒了。” “是,我一定告诉你大哥。这些日,真是多亏了你。我们俩都不知道该如何谢你了。” “一家人何必如此外道。”楚君澜起身,拉着刘氏的手到了外间,低声道,“嫂子若是不忙,恰好我今日得闲,也给嫂子瞧一瞧脉象如何?” 刘氏脸上腾的红了,低着头羞怯的道:“有劳妹妹。” 她想不到,不过昨日提了一句成亲多年一直没能有个一儿半女,楚君澜今日就主动为她把脉了。她一直存着这个心思,却不好意思开口,眼下竟更加难为情,却也更加感激了。 楚君澜仔细看过刘氏的脉象,笑着道:“嫂子身子并无大碍,有一些宫寒的毛病,调养一番自然就好了,回头我告诉你个食疗的方子。” 刘氏大喜,面色潮红的点头:“多谢妹妹,我,我一直都很羡慕二弟妹,我是长嫂,却没能给你大哥生个一儿半女的,你大哥非但不怪我,还不肯纳妾,他越是如此,我就越是着急。” 楚源家的炅哥儿才刚十个月,如今还在襁褓中,粉团儿一样的模样,天气冷,二堂嫂极少将孩子抱出来,楚君澜还是跟着徐氏去看了一次,着实惹人喜欢,也不怪刘氏着急。 “这事儿也急不得。缘分到了自然有了。” 刘氏点点头,楚君澜必定云英未嫁,她做嫂子的也不好说太多。 “大奶奶、澜姑娘,国公爷回府了,老夫人请您二位去前头呢。” 楚君澜挑眉,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茂国公生出几分好奇来。上一次这位回了府,与楚桦大吵一架就走了,气哄哄回,急匆匆去,她请安的机会都没有。 楚君澜与刘氏一同来到春晖园时,老夫人身边于嬷嬷正在门前与婢女说话,见了二人,忙迎了上来。 “大奶奶,澜姑娘。”于嬷嬷笑着行礼 “于嬷嬷好。”楚君澜与刘氏一同还礼,“我父亲母亲可来了?” “都在呢,都在呢,”于嬷嬷笑着为二人撩起锦缎暖帘,“国公爷回来,老夫人今儿喜欢,叫预备宴呢。” 楚君澜微笑道谢,与刘氏先后进了门,在外间将外面穿的毛领披风交给了婢女,相携往里间走去。 此时全家人都在,楚君澜刚绕过屏风,就看到了端坐首位那位身材高大,鬓发斑白,气质儒雅的老者。 这是楚君澜第一次正面见着茂国公。 与心目中那“倔老头”的形象不同,茂国公气质儒雅不似武将出身,倒像是做了一辈子学问的大儒,只看那慈眉善目温和笑着的模样,便可想象待到楚枫、楚桦、楚杉年岁大了,或许也都是这样。 “来啦。快过来见过你们祖父。”老夫人笑着冲刘氏和楚君澜招手。 两人笑着上前,深深一福。 “见过祖父。” “免礼,都坐下吧。”茂国公笑着,接过了老夫人端给他的热茶。 老夫人极少这样愉快的笑,打趣道:“国公爷,您好歹时常回来一趟,难道你自己在那庄子里,看着家里儿孙们热热闹闹的,就不羡慕?” 茂国公莞尔:“我啊,清惯了,人多了我不习惯。” 所有人都知道茂国公这话言不由衷。他分明是看不惯楚桦的作为,才赌气去的庄子上。 楚桦低头吃茶,不为所动。 茂国公便看向了楚君澜,神色淡淡道:“这是澜姐儿吧。我听你祖母说了,你大伯父多亏了你才保住性命。” 楚君澜忙起身行礼道:“祖父,这是孙女应当做的。” 茂国公点点头:“你是聪明孩子。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也知道什么时候认什么亲人,这很好。你只管安生在家中备嫁,你父亲不会亏待你的。” 茂国公的话说的慢条斯理,语气也很温和,但是仔细听来却不对味。 这是不赞同楚桦认了她这么个女儿,又碍于圣旨没法子,所以故意敲打吧? 楚君澜不动声色,笑容依旧:“是,孙女谨遵祖父教诲。” “嗯。”茂国公道,“听说你最近也没回那边去看过?”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茂国公和楚君澜。 这还是楚君澜来到茂国公府,第一次有人当面直白的提起楚家。 “是,”楚君澜面带微笑,“一直不曾得闲回去。” “这么说,若是得了闲你还是想回去的?”茂国公笑着道,“你啊,既然已是茂国公的孙女,就与原本的楚家毫无关系了。趁早断了念想才是真的。才想说你一直没回去,是个明白人呢,怎么就不禁夸呢。” 一番话,说的楚桦当即气冲头顶,沉声道:“父亲……” “国公爷说的是。”老夫人忙截住了楚桦未出口的话,使劲冲着楚桦使眼色。 正文 第218章 针锋相对 老夫人笑容满面的道:“国公爷不必担忧,澜姐儿是个聪明人,不会胡来的。” “是吗?”茂国公眼神挑剔的上下打量楚君澜一番,随即看着楚桦,笑的嘲讽,“说的也是,毕竟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一步登天的。得了机会,自然要好生珍惜了,尤其是对那些一心想往上爬,全不顾家族和其他的人。” 屋内一片安静。 茂国公的话一语双关,面上说的是楚君澜,可是将却是在讽刺楚桦。 楚君澜垂首,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前世执行任务时演戏就是她的本行,将这一切看开,倒也不如何动怒,只不过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罢了。 “祖父教训的是,孙女知道了。”楚君澜怯怯的低着头,寄人篱下之人,不敢有太多的心思,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众人心里都有些不好受。 尤其徐氏、刘氏和季氏,平日与楚君澜相处的多,知道她根本不是那样爱慕虚荣的人,一个女子,被当众如此羞辱,偏又不能反驳,该是何等委屈? 就连素来隐忍行事的楚洋都皱起眉头,担忧的看着楚君澜。 满是静谧,仿佛被滴落在琥珀中凝固了时间。 “澜姐儿,你到父亲这里来。”楚桦忽然出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楚君澜诧异的回眸,对上楚桦关切的视线,垂首走了过去。 楚桦道:“今日没有外人,有话为父直说也无妨。为父一直认为,生而为人,要有自己的准则,若是为了某些目的便忘了本,那便是禄蠹庸才! 一片丹心,明白自己为了什么而奋斗,这才是丈夫所为。” 茂国公闻言当即就沉下脸,冷笑道:“你教导女儿呢,还是要将别人也带进去?你不是禄蠹庸才,却不考虑一家的死活,难道就陪做这个家主?” “父亲。”楚桦起身拱手,笑着道,“儿子教导闺女,并无其他意思,还请父亲息怒。” 楚桦转身对对楚君澜道:“你做了我的女儿,是上天的缘分,是圣上的恩赐,我与你母亲心里感激,将你当做自己女孩儿一样。但是人都是有感情的,谁也不能彻底抹去别人的记忆,说实话,若是你来了国公府,却全然不顾自己从前的家,不管自己的血肉之亲,我和你母亲才会觉得心寒。事实上你不是那样的孩子,常想着他们,不能回去看他们,却也知道关心他们,这很好。” 原来她让紫嫣回去的几次楚桦和徐氏都知道。 楚君澜目光柔软的抬头看着楚桦,点了点头:“多谢父亲教诲。” “呵。”茂国公站起身,抄手走下脚踏,“不愧是在朝为官多年的人,在家里摆起官儿架子来有一套。” 楚桦回身面向茂国公,恭敬的道:“父亲谬赞了。父亲才是朝中沉浮多年的人,于仕途经济上是个中翘楚,儿子不能望您项背。” “你不能?我看你已是远超于我了。” “儿子不敢。 ” “你若不敢,又岂会万事不经我的同意便擅作主张?你不要忘了,你虽是世子,承袭爵位的事儿还早!除非你现在就弄死你亲爹!” “父亲!” …… 父子二人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掐起来的斗鸡。 老夫人面色铁青的上前来拉着茂国公的手臂,一边给儿子使眼色,一边斥责道:“桦哥儿,你还不给你爹认错!” “公爹息怒,世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教训女儿罢了。”徐氏也上前来拉着楚桦,有意调节气氛,玩笑道,“您老人家千万别见怪,让您孙女给您磕头赔不是吧,都是这孩子闹的。 ” 楚君澜知道徐氏为难,便也不在意多磕一个头,上前来便跪下行礼,刚要开口,却见茂国公揉了揉一旁楚灵汐的头:“我孙女可没惹我,我何至于生气?” 茂国公这话,彻底否定了楚君澜。楚灵汐都无措的眨着眼,焦急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楚君澜,更合论徐氏。 茂国公如此,不只是不认楚君澜,更是在打她这个儿媳的脸! 楚君澜未出口的话彻底咽了下去,垂眸敛去眸中锋芒,纤细的身子跪的笔直,像一株不屈的小草,柔弱又惹人怜。 楚桦看的心疼,这孩子懂事,又极对他的脾气,他一心维护,不由拔高了声音:“父亲这话没意思,澜姐儿来到家里后前后帮了多少的忙就不说了,就说来了此处,是圣上的意思,难道谁还求着来认你做这个祖父?你没有这个孙女,我可有这个女儿!澜姐儿,你起来。” 楚君澜刚刚蒙上坚冰的心瞬间又软化,抬头看着楚桦,不知所措的没有动弹。 楚桦却道:“走,咱们回去。” “桦哥儿!” 不等楚君澜动作,老夫人便是一声低沉的怒斥:“孝顺孝顺,你做儿子的,就是如此孝顺父亲?大过年的,就非要闹成这样!” 老夫人是动了真气,训过了儿子又转而瞪着茂国公:“你也是的,一大把年纪了,开起玩笑来也没有个收敛,莫不是你久不在家,一回来就想给孩子们立立规矩?” “立规矩?我手还不至伸外人家去。” 茂国公说的悠哉,将老夫人气的差点一个倒仰,大怒道:“都消停些,还让不让人过年了!” 老夫人轻易不发火,动了怒,就连茂国公也要让她三分。 她揉了揉眉心,对满屋子儿孙道:“你们都各自先回去歇着吧,国公爷他,是回来时高兴,吃多了酒满口醉话,当不得真。” “是。” 长房、二房、三房都齐齐的行了礼,沉默的退了出去。 刚出门,徐氏就拉住了楚君澜的手,眼眶发红,笑容勉强的道:“澜姐儿,走,跟娘回去说话儿去。” 二奶奶季氏也道:“我还预备了一些零嘴儿呢,待会儿拿去,咱们一起吃着聊天岂不是好。 ” “若是弟妹不嫌弃,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大伯母笑道。 “是啊,嫂子,我们也去。”三婶拉着楚灵汐凑热闹。 看着女眷们热热闹闹的去致远斋了,楚杉拍了拍楚桦的肩膀,低声道:“二哥,父亲也是憋着气,您别跟父亲计较。” 楚桦摇了摇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此时与父亲对着干,我只是心疼澜姐儿。” 楚洋叹气:“方才澜妹妹是受了大委屈了。” 楚湛低声嘟囔:“亏得她有涵养。” 楚源摇头:“不然又能如何?终归是寄人篱下。” 楚桦与楚杉带着子侄们去了外院书房。 春晖园正屋里,老夫人眉目舒展的给茂国公到了一碗茶,揶揄道:“国公爷演累了吧?吃口茶缓一缓。” 正文 第219章 入宫 茂国公接过青花盖碗,骨节分明的指头捏着白瓷盖子,缓缓拂过漂着的几片碧绿的茶叶。 “也不全是演,气也是真的气,但也不至于就偏要年根儿底下闹的这样。” 老夫人侧身坐在茂国公身侧,将包了茶金色锦缎罩子的黄铜暖手炉抱在怀里搓了搓,幽幽的叹了一声:“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见老妻如此,茂国公不由拍了拍她的手背。 “不必发愁,凡事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咱们年轻那会子我军功在身,就已看出先帝爷有抑武的意思了,今上对此更是笃定,大雍朝现在太平盛世,朝廷养着过多的军队难道不用花钱?这些银子钱用在民生上岂不是更好?所以这样决策,我能理解,也赞同。” “是啊,国公爷赞同,所以急流勇退,顺应了圣上意思。其实你看桦哥儿,他本来也是个文官,也未必与国公爷的意思相悖。” “但是问题就出在他的出身上。他是武将家的孩子。他一步登天,人只会说茂国公府一步登天。” 茂国公正了正身子,叹息道,“若是这样情况,我再和他和睦的拧成一股绳,你说,别人会怎么想?况且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和他两个阵营,对咱们家也是一种保全。我今儿做反派,你看那几个崽子们,出去不就聚在一块儿背后说小话去了?” 茂国公说到此处噗嗤一声笑,啐了一声:“那小兔崽子主意也太正了,从小就会犟嘴,老子吵架就没吵赢过他,他想怎样?还想上房揭瓦?” 原本话题还很沉重,老夫人却被茂国公最后那几句给逗笑了。 “要么妾身再将桦哥儿叫来,国公爷再骂他一顿出出气?” “罢了罢了,再骂他一顿,明儿年夜饭估计都不能吃了,我老人家还想安生在家住几天呢。” 二人笑了一阵,老夫人才长叹了一声:“什么时候才能搬回来啊。” 茂国公笑着道:“快了。” 但谁也不知道,这个快了是有多快。 即便茂国公和楚桦闹了一场,年夜饭一家人吃的也依旧热闹,老夫人担忧的冷场并未发生。 一起吃罢了年饭,老夫人就与儿媳妇凑了一桌打叶子牌。楚君澜和楚灵汐则跟着楚湛一起去院子里放烟花,家里下人们也都来凑热闹。 楚君澜拿着烟火棒点燃,明亮的光在眼前亮起,鼻端满是硝烟气,耳畔都是笑闹声,她也禁不住勾起了唇角,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 来到古代的第一个年,没能与这具身体的血脉至亲在一起,楚君澜心里的失落不知是源于自己,还是源于这具身体。 “澜姐姐,快来呀!”楚灵汐挥舞着烟火棒冲了过来,活泼的拉着楚君澜,“来呀,咱们去找大嫂和二嫂!” 失落与惆怅都被楚灵汐的活泼冲散了,楚君澜也笑起来,跟上楚灵汐的步伐。 一家子笑闹到了半夜,过了子时,老夫人笑着道:“都快回去各自歇着吧,明儿一早还要入宫去呢。” “是。”众人行礼退下。 楚君澜心下疑惑,挽着徐氏的胳膊出了门,便低声的问:“母亲,明儿入宫去是怎么一回事?” 徐氏温柔的笑着:“这是大雍的惯例了,勋贵家族但凡有品阶的命妇,年初一都要入宫去给太后和皇后请安,如今咱们既没有太后也没有皇后,入宫是要去拜见淑贵妃的。” “拜见淑贵妃?” “正是,淑贵妃代掌凤印,管理六宫之事,又深受皇上的宠爱,加之淑贵妃背后的蔡家,其实说白了,淑贵妃封后是迟早的事。” 楚君澜笑着点点头:“原来如此。幸好我不用去。” “傻丫头,”徐氏听的噗嗤一声笑,“你以为你能躲过去呀?咱们家有封诰的命妇是你祖母,你大伯母和我,你虽然没有封诰,但你的身份特殊,别忘了这事儿是顶着谁的名儿替你想的办法。” “是淑贵妃……” “是。所以于情于理,我都要带着你去给淑贵妃磕头的。” 楚君澜一时无奈,轻叹了一声道:“母亲,我曾经与六皇子在聚雅会上闹的不愉快,若是可以,我还是不要进宫的好,六皇子能养出那样的性子,淑贵妃对他必定十分他溺爱,我开罪了她儿子,她看我能顺眼?” “你呀,”徐氏屈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儿,温柔笑着,“通过这件事,你有没有学着些什么?” 楚君澜一愣,脚步微微放缓,迟疑着道:“我不该当众与六皇子闹的不愉快。” “是,也不是,”徐氏缓缓道,“咱们这样的家庭出身,加之你未来的婆家又是恭定王家,往后你少不得要与人打交道的,这簪缨望族之间交往,未必都是真心,大家都是个面儿上情,在你没有绝对的实力,能够站在高高的位置上,让对方即便恨你也不能把你怎样的时候,你遇到事情就一定要学会隐忍。 “就比如现在,你与淑贵妃和六殿下之间存在着地位上的差距,你若是从前做事谨慎一些,现在也不必有这个烦恼了不是吗?” 楚君澜听的眉眼弯弯,“母亲说的是。”虽然她并不完全认可徐氏的处事方法,但徐氏肯用心教导,她已经十分感动了。 “不过你也不要担忧,咱们茂国公府虽然落寞了,好歹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你明儿跟在我身边,少说话,乖顺一些,有我在呢。” “是。”楚君澜的笑容越发明朗了。 次日清晨,老夫人便带着长媳和徐氏换上了年节时穿的大衣裳,认真依着品阶梳了头,就带上楚君澜进了宫,在宫门处下了马车,跟随着引路的嬷嬷一路步行去了淑贵妃所居的永安宫。 永安宫门前,楚君澜正要扶着徐氏进去,却听见身后有人说话。 “这不是茂国公夫人吗。 ” 老夫人、大伯母和徐氏同时回身,便见一位身着宝蓝色交领锦绣褙子,披着白狐毛领子披风,头戴同色镶蓝宝石卧兔儿的中年美妇人在葛舒羽的服侍下走来。 “原来是葛夫人和四姑娘。”老夫人被笑眯眯的上前去,“多日不见,四姑娘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正文 第220章 艰难的抉择 葛舒羽面色红润、身姿窈窕,听了老夫人的恭维,红唇微扬,笑的张扬又得意。 “茂国公夫人谬赞了,”斜睨披着正红披风,未施脂粉却明艳非常的楚君澜,葛舒羽妒火顿升,“我不过是蒲柳之姿,哪里能与楚姐姐相比?” “是啊,”葛夫人也笑道,“我家死丫头非但不及楚小姐水灵,人也不如她聪明呢。” 上次马场之行,葛舒羽回家就与葛夫人加减了不少言语,今日葛夫人见了楚君澜自然不喜,尤其是看她生的如此模样,越发觉得这样容貌的女子都是狐媚子,说不定会凭那张脸来与她们家争夺从恭定王府的婚事。 如此一想,葛夫人心下就更加不喜了。 徐氏自然知道葛家在打恭定王府的主意,心下冷笑,不着痕迹向前一步,将楚君澜挡在自己身后。 “葛夫人快别夸她了,省的她骄傲,她呀,就是个小呆子,就知道整日闷在家里,要么绣嫁衣,要么就捣鼓那些药材,哪里能与你家四姑娘蕙质兰心相比?” 非但点名楚君澜与恭定王世子的婚事奖金,警告他们别再想些有的没的,更是不着痕迹的点明了楚君澜“小医仙”的身份。 人食五谷杂粮,谁能保证自己不生病?谁能保证往后就没有求到彼此门前的时候? 葛夫人一噎,暗想徐氏可真是个怪人,楚君澜又不是她亲生的,她怎么跟个护蛋的母鸡一样? 老夫人等自家儿媳除了气,笑着道:“咱们快些进去吧,不好叫贵妃娘娘等候呢。” “看我,见了你家姑娘就将这一茬儿搁在脑后了。”葛夫人见好就收,她是阁老夫人,徐氏的夫婿不过是个吏部侍郎她自然敢顶撞,但在茂国公夫人这类老派勋贵的面前依旧不敢太过放肆。 早已在门内等候多时的内侍,听见几人说罢了话,便上前来恭敬的引一行人去了偏殿。 “葛夫人、茂国公夫人还请恕奴婢怠慢之罪,今儿个来拜见娘娘的勋贵多,这会子娘娘不得空闲,还请您几位稍作休息。” “有劳公公了。” 勋贵家女眷多,淑贵妃就算一次能同时见上三四家的女眷,那正屋里也未必坐的开,更无法兼顾的上,是以每年拜见淑贵妃都要“排队”,已是大家习以为常的规则。 老夫人、大伯母吕氏和徐氏在一旁空位坐下,楚君澜侍奉在徐氏身旁。 葛夫人和葛舒羽则坐在了对面,娘两个低声说着话,时常还传来低低的笑声。 坐了片刻,外面又有响动,不多时就有内侍又引了人来。 抬眸一看,正看到定国公夫人和安陆侯夫人这一对姐妹携手而来,二人的身后还跟着鹿若菡、鹿宛松和安陆侯世子沈瑜。 两厢见过,又是一番契阔。鹿宛松和沈瑜见屋内都是女眷,便都识趣儿的去了外间。 楚君澜原本想与鹿若菡说几句话,可安陆侯夫人和定国公夫人一直拉着鹿若菡低声说着什么,楚君澜便也没考进。 因为她发现,鹿家似乎不希望鹿若菡在人前与他们家接触。 楚君澜正垂眸沉思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银灰色圆领葵花衫的年轻内侍垂首虾腰进了门,恭敬的行了一礼。 “奴婢给诸位请安了。” “这位公公免礼。”定国公夫人笑着抬了抬手。 内侍便笑着道:“奴婢是颖贵妃身边伺候的,听说茂国公家的楚君澜楚小姐来了,颖贵妃请楚小姐去见一见。” 此话一出,屋内一片寂静。 淑贵妃与颖贵妃位分相同,又都是服侍在皇上身边日久的老人了。淑贵妃有六皇子,颖贵妃有九皇子,即便淑贵妃代掌凤印,颖贵妃也一样是淑贵妃的对手。 如今,勋贵的家眷们入宫来都是拜见淑贵妃的,且楚君澜一行在这里等候了这么久,眼看着就快轮到他们进去拜见了,颖贵妃却忽然来传见,楚君澜真是进退两难。 不去?当场便驳了颖贵妃的脸面。 去?可马上就要进去见淑贵妃了。万一淑贵妃问起楚君澜,难道能说楚君澜选择去见颖贵妃了吗?那岂不是让淑贵妃不快? 在场的都是人精,楚君澜面临的处境人人心里都明白。 徐氏、老夫人和鹿若菡都面色凝重。 葛舒羽却是幸灾乐祸的微笑起来。 葛夫人见葛舒羽笑的太过明显,忙拉了拉她的袖子,葛舒羽这才收敛表情低下头。 楚君澜叹了一声,眼下也只能听吩咐了。 “我便是楚君澜。有劳公公带路。” 内侍看了看楚君澜,与众人行礼做别,便先出了门。 徐氏担忧的看着楚君澜,也知道眼下没有其他的办法,总不能因为害怕开罪淑贵妃而直接拒绝颖贵妃,只好低声道:“自己小心一些,见机行事吧。” “是。母亲放心。 ” 楚君澜行了礼,便快步出去跟上了内侍的步伐。 见楚君澜果真走远了,葛舒羽不禁扬眉笑了起来。 鹿若菡本来就为楚君澜捏一把汗,见葛舒羽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心下越发的不喜了,忍不住笑着问道:“葛姐姐在笑什么呢?说出来,让妹妹也跟着一起乐一乐。” 一句话,就将所有人的主意都引到了葛舒羽身上。 葛夫人笑容不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鹿若菡。定国公夫人也暗中拉鹿若菡的袖子,以眼神示意她不可在葛家人面前如此放肆。 葛舒羽见鹿若菡在自己母亲面前跟个斗败的鹌鹑似的,禁不住笑出声来:“我是在笑,楚家妹妹真是好命,非但有机会能进宫来拜见淑贵妃,还能让颖贵妃也主动要见,这可是寻常人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呢。” 因为寻常人八辈子也得不到一步登天的机会,暗指楚君澜根本不是什么贵族,却能飞上高枝儿耀武扬威。 徐氏心里不快,方要开口为楚君澜说话,便见内侍进来回话:“诸位,贵妃娘娘有请。” 完了! 徐氏的心里咯噔一跳,心里已有了不好的预感。楚君澜本来就开罪过六皇子,已与素未谋面的淑贵妃有了一些不愉快,今日淑贵妃再见楚君澜放弃见她转而去见颖贵妃,还不知会如何去想! 正文 第221章 梅林相见 殿内熏炉中燃着淡雅的香,随着暖帘掀起,夹着香气的暖风便扑面而来,徐氏等人进了门,依身份站定,齐齐行礼。 “见过贵妃娘娘。” “免礼,赐座。”淑贵妃声音娇婉,若娇莺轻啼,不似近四旬妇人的声音,到似少女一般。 徐氏等人依着身份落座,微微抬眸,便见淑贵妃一身玫红褙子,外罩着蜜合色嵌着火狐毛领子的掐牙长比甲,显得肌肤赛雪,媚眼含春。 一番契阔,淑贵妃笑着问道:“茂国公夫人可曾带着贵府上的澜小姐前来?本宫与那孩子有缘,还不曾得见呢。” 定国公和安陆侯家中人都垂眸不语,打定主意不插言。 茂国公夫人心思千回百转,想说没带着楚君澜来,又知道瞒不过去。 正犹豫时,葛舒羽却已经天真烂漫的笑着道:“回贵妃娘娘,楚家姐姐方才去颖贵妃处拜见了,臣女还都没与楚姐姐聊个尽兴呢,她便急匆匆走了。” 如此回答,恶意简直太过明显! 分明是颖贵妃吩咐人来传见楚君澜,到了葛舒羽口中却成了楚君澜主动去见,这完全是两个性质! 茂国公夫人忙道:“回娘娘,方才澜姐儿一直与臣妇在一处等候娘娘传见,只是颖贵妃宫中忽然来人传见……” “罢了,”淑贵妃轻轻地放下茶碗,笑打断茂国公夫人未尽之言,“不打紧,若想见一面,还愁日后没有机会吗?” 葛舒羽这时似乎才察觉到自己言语不当,忙行礼道:“娘娘恕罪,是臣女话没有说明白。” “不打紧的,”淑贵妃微笑着,声音柔和,“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实本宫也是胡乱操心罢了,恭定王世子到底是皇上的侄儿,如今痊愈了,又颇得皇上的重视,他的亲事,自然马虎不得。” 徐氏听的心里咯噔一跳,暗道不好。 淑贵妃这是在间接的摆明态度:她不看好楚君澜与恭定王世子的亲事! 原本如今恭定王府风头正旺,恭定王世子听说痊愈后变成个十分优秀的青年,颇得恭定王重视,就是皇上都传见了几次,隐约就有看不上茂国公府一个落魄勋贵门第的意思,只是碍于楚君澜已经换过一个“娘家”了,无法再变化,做皇上的自然不好朝令夕改,叫人看了笑话。 这些事一直压在徐氏心里,日日担忧,婚事本已不乐观了,如今却因颖贵妃横插一脚,导致楚君澜开罪了淑贵妃。 一个在内宫叱咤风云的宠妃,若是想搅合楚君澜的婚事,岂不是太容易了? 葛舒羽低着头弯起嘴角,与葛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就不信楚君澜往后还能顺顺当当的嫁到恭定王府去! ※ 此时的楚君澜,却并未在颖贵妃的宫中。 那引路的内侍,引着楚君澜七拐八拐来到一处梅林旁的凉亭,便笑着行礼道:“请楚小姐在此处稍候,颖贵妃稍后便到。” 楚君澜已察觉到事情不对,疑惑的道:“这位公公,这天寒地冻的,颖贵妃会到此处来?” 内侍态度强硬道:“主子吩咐,奴婢办事罢了,还请楚小姐安心等候。”说罢也不管楚君澜是否还有话说,行了个礼便快步走了。 很快,安静的梅园旁就只剩楚君澜一人。 楚君澜不由飞快在脑海中分析今日之事,怎么想都觉得事情是故意在针对自己。 事情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颖贵妃故意叫了她来晾着。要么便是方才那内侍根本就不是颖贵妃宫里的人! 楚君澜动了动脚步,很想立即回永安宫去。可是才迈两步,她又停住了。 如今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颖贵妃叫了她来“罚站”,暗中也不知是否有人在监视,她若贸然动作,说不定立即便有内侍来质问,闹的大了怕是不好。 可若不动,难得到一直在这里冻着? 正在楚君澜进退两难之际,背后忽然远远地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楚君澜寻声回眸,就见一行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正在宫人的簇拥下说说笑笑的走来,为首的二人她还认识,竟然是二皇子萧彻和六皇子萧律。 “寒梅夫人难得入宫,父皇知道了也十分欢喜。” “是啊,六弟,此时已告知贵妃娘娘了不曾?” “已告知了。我母妃前儿还叨念说想念寒梅夫人呢。” “哎?你们瞧,那是什么人?” 陌生的少年音忽然拔高,指向着了红梅林中的白石凉亭,便见一个红色的窈窕身影掩藏在点点红梅之间,竟宛若仙子一般。 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九皇子皆不由驻足。 二皇子疑惑凝眸,对上楚君澜的视线,当即大喜,快步跑了过去。 “君澜,是你吗?” 五皇子萧行和九皇子萧征面面相觑,眼中纷纷燃起八卦之火,赶忙跟了过去,六皇子则不由得皱了眉,轻哼一声,也缀行在后。 楚君澜笑着行礼道:“见过二殿下。” “免礼,你怎么在这里呢?”二皇子声音十分兴奋,甚至激动的忘记了身后还有三个弟弟。 楚君澜却是含笑望着他身后的人,又给六皇子行礼:“见过六殿下。” “免了。”六皇子冷哼。 “哦!我来为你介绍,这是我五弟和九弟。”二皇子终于反应过来。 楚君澜抬眸看去,年长一些,穿着深紫大氅,面容端正,年约及冠的是五皇子。另一个看起来与她年龄相仿,眼睛圆溜溜还带着稚气的少年应该就是九皇子了。 “见过五殿下、九殿下。” “免礼免礼,”九皇子负手上前,满眼好奇的上下打量楚君澜,肩膀撞了二皇子一下,“二哥,这位……莫非是你的红粉知己?” 二皇子咳嗽一声,低斥道:“胡说,这位是茂国公府的小姐。” 想起方才二皇子叫的那一声“君澜”,九皇子立即反应过来:“茂国公府上的?你叫楚……君澜?你便是小医仙?” “不敢当。”楚君澜微笑。 九皇子啧啧称奇。 五皇子也面带打量。 二皇子问道:“你怎么这会子站在这里吹冷风?难道是在赏梅?” 楚君澜看了一眼九皇子,有些为难。 因为传见她的颖贵妃正是九皇子生母。 见她面露难色,二皇子不由得皱眉,关切的道:“可是有什么麻烦?你说来听听,我们四个在这里,难道还能难住你一个小女子?” 正文 第222章 打脸来的太快 六皇子嘲讽的一挑唇角:“可别将我算在内,帮她?免了。”说罢就转身走向一旁。 六皇子的生母淑贵妃荣宠正盛,背后又有蔡家巨大的财富做靠山,即便二皇子是先皇后之子,也压不下他的风头。 六皇子平日与二皇子这样态度已是常态,二皇子都能隐忍,可他久不见楚君澜,难得表现一番,六皇子却当面让他下不来台。 二皇子当即沉下脸来,刚要开口,就被五皇子拉住了手臂。 “楚小姐遇上什么难处,不妨告知一二?”五皇子面带微笑,明显是希望楚君澜开口能岔开刚才的话题。 楚君澜暗自叹息,就怕事情说出来,反而让六皇子和九皇子都不愉快。 但二皇子眼巴巴的看着,楚君澜骑虎难下,便只将方才的事客观的陈述了一遍。 二皇子、五皇子、九皇子的面色便都凝重起来。 他们都是宫中长大的,对于这类事见的多了,便更加敏感,一听就明白其中的关窍。 九皇子惊讶的道:“我母妃今日一早便去迎寒梅夫人了,根本就没在宫中啊。楚小姐,你定是被人算计了?” 楚君澜哑然:“这是在宫中啊……” “在宫中,这样的阴司就更不会少了。”二皇子叹息。 楚君澜也是无奈:“当时那内侍来了淑贵妃宫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是颖贵妃要见我,我心里想,或许颖贵妃想找我去瞧病,所以也没有多想,包括我祖母和我母亲在内,同样也想不到有人会在宫里做这等事。” “那你眼下怎么办?”九皇子有些担忧,“你这么出来了,这会子你家人怕都已经去见淑贵妃娘娘了,若是娘娘问起你来,你却不在,那可怎么好?” 九皇子回头去看不远处的六皇子:“六哥,要不你陪着楚小姐回去,与淑贵妃娘娘解释一番吧?” “我?”六皇子指着自己鼻尖儿,一脸诧异:“九弟越发会开玩笑了。” “别呀!六哥!”九皇子笑嘻嘻的凑在六皇子身边,“好歹那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子,你也不能如此铁石心肠嘛,再说与你来说,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若是别人,爷看在生的那样花容月貌的份儿上,便也帮忙了。她?不成!”六皇子不耐烦的道,“到底走不走了?咱们还要去见寒梅夫人,耽搁这么久怕是不好吧?” 二皇子眉头紧锁。 楚君澜只当没听见六皇子的刻薄,微笑着道:“几位殿下请自便,不要耽搁了时间。我便先回淑贵妃处了。” 既已经知道自己是中了计,根本就不是颖贵妃宫中来人请她,她再等下去也没有意义。 只是楚君澜觉得,淑贵妃未必肯相信她的解释。也未必肯大动干戈的在宫里寻找那个小内侍。 反正,不论怎么样,开罪淑贵妃已经是一定的了。 楚君澜轻叹一声,给几位皇子行了礼,便打算回去了。 谁知刚转过身去,就被二皇子拉住了手臂。 楚君澜猛然回头,疑惑的看向二皇子:“二殿下?” 二皇眼中有光,低声道:“我有个法子,你听听如何。” ※ 永安宫。 徐氏等人正与淑贵妃闲话,便有个内侍快步进了门,行礼道:“回娘娘,李大人、韦大人家的家眷已经等候多时了。” 茂国公夫人、定国公夫人、安陆侯夫人和葛夫人便都识趣儿的站起身来,行礼道:“娘娘,臣妇先告退了。” 淑贵妃却摆摆手,扶着宫婢的手站起身来,扶了扶鬓边发丝,笑道:“不急。今儿个寒梅夫人回宫。本宫正要去请安呢,你们便随本宫同去吧。” 众人闻言,都十分欣喜。 寒梅夫人是皇上的小姨妈,是淑贵妃的姑妈,与先帝还有那样的关系,地位十分超然,平日里想见寒梅夫人一面都很难,如今淑贵妃肯带着他们去拜见,便是做个顺水人情。 葛夫人眉开眼笑的道:“多谢娘娘。” “多谢娘娘。”其余人也都行礼。 淑贵妃宛然一笑,让婢女服侍着穿上了火狐披风,戴上了同色嵌着东珠的卧兔儿。 淑贵妃出行,自然有肩轝可乘,其余臣子家眷却只能随后步行。 葛夫人与葛舒羽走在淑贵妃肩轝旁,笑着奉承。 茂国公、定国公与安陆侯三家都跟随在队伍后。 便听淑贵妃遗憾的道:“葛家姑娘伶俐,模样儿也俊俏,本宫瞧着就喜欢,想来寒梅夫人见了你,也必定会喜欢的。” 身如此夸赞,对于未出阁的葛舒羽来说是极大的尊荣。尤其是在葛家一心想截胡恭定王世子亲事的当下,比起刚惹怒了淑贵妃的楚君澜来说,葛舒羽的胜算更大。 只要今日在宫中的事传到恭定王的耳中,恭定王府便会重新考虑世子的婚事了。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新进门的儿媳妇是个与淑贵妃这样宠妃有仇的。 淑贵妃与葛舒羽聊的很是愉快,随后又有些叹息的道:“只可惜呀,楚家的小姐没在,否则不是更热闹?” 茂国公夫人、大伯母和徐氏面色都十分凝重,原本察言观色,看着淑贵妃似乎已经忘了这一茬了,没想到她还会再度提起此事。 看来,淑贵妃是想借此事作伐子了。 徐氏焦急之下,呼吸都急促起来,浑身发热,额头也要冒汗。抬眸时间葛舒羽和葛夫人那一派轻松言笑晏晏的模样,徐氏心里怀疑更甚,她好几次看到葛夫人与葛舒羽之间眼神交流,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让她很难不去怀疑今日之事与他们有关。 之事她想不通,葛家母女是如何说服颖贵妃的。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位于养心殿附近的跨院,名叫寒梅阁的一个院落。 有内侍殷勤的通传,不多时就来恭敬的请淑贵妃进去。 淑贵妃微仰下巴,笑意盈然的走在前头,带着一众人进了正屋,还没过屏风,就听见寒梅夫人的笑声。 “好,好,果真是不错。” 淑贵妃人未到声先至:“姨妈什么事儿如此开心?说出来叫柔儿也听听啊。” 见淑贵妃如此随意态度,众人心里越发明白淑贵妃与寒梅夫人之间的关系只亲近。 跟随在淑贵妃身后绕过屏风,就见一屋子人或站或坐,寒梅夫人正侧身坐在首位上,而她身边,却是个意想不到的人。 “澜姐儿?”徐氏惊呼。 葛舒羽与葛夫人的笑容同时一僵。 楚君澜怎么会在这里? 正文 第223章 竟是她 楚君澜笑着为寒梅夫人揉捏右侧的肩膀,屈起食指以关节按压她肩膀和手臂上的穴位。 寒梅夫人皱眉“嘶”了一声,酸麻胀痛后是,便有一种舒爽之感从肩颈处传开,沉重了多日的肩膀和脖颈好像一下都轻快了。 “果真是手法不错,哎呦我这膀子疼了好些天了,多亏了你。” 说着话,寒梅夫人眉目含笑的看向淑贵妃:“玉柔啊,你快来。这楚家的小丫头可不一般,我早听闻她的医术出神入化,如今看来果真非同凡响。” 淑贵妃柳腰款摆的笑着走到跟前,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九皇子都赶忙起身,给淑贵妃行礼,楚君澜也顺势在一旁翩翩下拜。 “淑贵妃娘娘金安。” 茂国公府、英国公府、安陆侯府和葛家众人也都齐齐给寒梅夫人和她身边的颖贵妃行礼。 “寒梅夫人、颖贵妃娘娘金安。” “免礼,赐座。”寒梅夫人微笑,立即便有内侍端了绣墩上来,各家都依着身份落座。 淑贵妃媚眼一转,看过颖贵妃,又看楚君澜,心下暗骂颖贵妃卑鄙,竟先一步利用楚君澜的医术来讨好寒梅夫人! 淑贵妃娇嗔:“姑妈也真是的,您肩膀怎么还疼了好些天?为何不差遣人来告诉柔儿?”却要个外人来抢先机。 寒梅夫人笑着道:“哪里就那么金贵了?到了我这把年纪,哪一天没有个这里痛那里痒的?不过是咬牙挺过去便罢了。” “是柔儿的疏忽了,真真是不应该,到底是颖妹妹有心了。” 淑贵妃赔罪,心下越发不痛快,觉得自己被颖贵妃算计了!若是她方才要制楚君澜,岂不是要开罪寒梅夫人? 颖贵妃身方才已经听九皇子悄悄地提了两句,知道其中必定有人假借着她的名义背后做手脚,有心想将那人抓出来,可到底无凭无据的,大过年的,闹开了搅了皇上的心情反而不好。 是以颖贵妃只能顺势道:“不敢担这句有心,你我姐妹对寒梅夫人的孝心都是一样的。” “是啊,为的只是姑妈的身子好。”淑贵妃微笑,满口银牙却差点咬碎。 茂国公夫人、徐氏、鹿若菡几人都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 虽然一样是怠慢了淑贵妃,但眼下这情况她被落了面子也就只能认了。淑贵妃若追究楚君澜不来拜见,岂不是不孝? 寒梅夫人笑意慈和,温柔的询问起各家的晚辈来,关切的恰到好处,并不会让人觉得不适与冒犯。葛舒羽、鹿若菡、鹿宛松和沈瑜都对答如流,引得寒梅夫人频频点头,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原本来拜见寒梅夫人,没什么事众人便也该告退了,总不好打扰了寒梅夫人太久。 可葛舒羽这会子满心疑惑与焦虑,她怎么也想不到,母亲设计的天衣无缝的计谋,为什么眼下会变成这种局面?非但没让楚君澜被淑贵妃问责,反而还让淑贵妃吃了一个哑巴亏! 万一楚君澜入了寒梅夫人的眼,以淑贵妃和寒梅夫人之间的关系,岂不是也会网开一面,不会再计较了? 若楚君澜再得了淑贵妃的助力,恭定王府怕不是要巴巴的赶紧将人抬回取?她哪里还能有机会? 想到那个俊美无俦又冷若冰霜的人,葛舒羽便是一阵不甘。一想到那样一个光风霁月如兰芝玉树般的男子会对楚君澜展示他的美好与温柔,见了自己只是陌路,葛舒羽的背上都出了一层细汗。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澜姑娘怎么会来了此处?没见你回来,我还等你来着呢。”葛舒羽忽然开口。 搜有人都想不到,葛舒羽会忽然这么问,就连葛夫人都皱起眉头,暗中示意女儿闭嘴。 徐氏狐疑的看着葛舒羽,心下怀疑更甚,知情的几位皇子也都眉头紧锁,尤其九皇子,看葛舒羽的眼神充满不悦与打量,毕竟今日之事牵涉到他的母妃。 楚君澜避重就轻的道:“原是想快回去给淑贵妃请安的,但寒梅夫人的身子要紧。还请葛家姐姐见谅,改日咱们也有时间再聚。” 非但不中计,没有将颖贵妃说出来,还点名葛舒羽小家子气,明明平日有机会见面,却故意要在寒梅夫人面前提起这些来。 “你说的是。是我心急了。”葛舒羽讨了个没趣儿,尴尬的笑了笑,不敢再开口。 众人在此处少坐片刻,作为外臣家眷便起身告辞了。 楚君澜笑着叮嘱寒梅夫人:“方才方子上的药膏要时常涂抹才是。若有您有何吩咐,请尽管吩咐人来告诉一声。” “哎,多谢你了,”寒梅夫人笑着从鬓边摘下一根簪子,笑吟吟的为春兰别在鬓边,“这是送你的‘诊金’,楚小姐不要嫌弃才是呀。” 楚君澜受宠若惊的摸了摸发髻,杏眼水蒙蒙的眨了眨,恭敬行礼道:“多谢夫人赏赐。” 进了门的同龄女孩,只有楚君澜得了寒梅夫人赏赐的簪子,鹿若菡自然不会计较这么一点小事,何况寒梅夫人已经说明那是“诊金”了,可葛舒羽却十分不平,低着头咬着嘴唇,好半晌都无法调整好情绪。 一行人离开后,沿着梅园的小路走向巷子,便由内侍来为众人引路。 楚君澜跟在徐氏身后,出宫后要乘上马车时,四家人彼此又客气了一番。楚君澜瞧瞧的对鹿若菡眨了眨眼睛,鹿若菡也抿着嘴回她一个笑。 马车微微晃动,楚君澜将寒梅夫人赏赐的簪子摘了仔细端详。 这是个精致的铂金珍珠兰花簪,花头是铂金打的三朵兰花,以三角排列,每一朵兰花的花心都缀着一颗珍珠,下头串三串寸许长的铂金镂空珠子流苏,流苏的下方缀着三颗圆润的珍珠。 如此精致的做工,如此熟悉的手艺…… 当初在莳花阁陆湘湘故意嫁给楚才良,她追出去却被甩开,拜托小乖乖替她追踪,后来小乖乖带回了一朵珠花,正是这簪子一套的! 所以,当初故意让陆湘湘将绣球抛给楚才良的,很有可能是寒梅夫人? 可楚才良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寒梅夫人图什么呢?若陆湘湘带着目的,大哥岂不是很危险? 楚君澜额头立即就出了汗。 “澜姐儿,想什么呢?”徐氏握住楚君澜的手。 正文 第224章 有毛病 “没什么,”楚君澜回过神,不动声色的压下心思,反握住徐氏的手道,“让母亲担忧了。今日的事真是捏了一把汗。” “可不是吗,”徐氏叹息着,压低声音道,“你说这颖贵妃与淑贵妃之间的斗争,却要将你牵扯进来,我起初瞧着葛阁老家四小姐有些可疑,但后来才知道我是错怪了她。” 楚君澜不由得暗暗赞叹,不愧是大户人家做了这么些年主母的人,对一些事的敏感超出常人。 “其实母亲说的不错,这事儿我的确怀疑葛舒羽。”楚君澜将自己如何被引去梅园,如何又遇上二皇子,顺势跟去了寒梅夫人处的事说了一遍。 “想不到竟是这样……”徐氏听的咂舌,想了想便明白过来,脸上气的通红,咬牙切齿道,“想不到堂堂阁老家的女眷,为了搅合别人家的亲事,竟然下这样的功夫!若不是你有人脉,又有一技之长,今次可不是要将淑贵妃开罪透了?恭定王世子万一介怀此事又该如何是好?” “母亲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这婚事已过了皇上的明路,也不是说换就能换的,何况现在葛家母女不是也没得逞吗?您可别为了这事儿动气,不值当的。” “那不行!你躲得过是你的本事,不代表他们没做过这档子卑鄙的事!我的女儿比他们强到哪去了,岂能由着他们欺负打压?”徐氏咬牙切齿,“澜姐儿不用怕,我回去与你父亲商量商量,就不信他们家还敢不要脸了!” 楚君澜心下一片动容,徐氏肯这般掏心掏肺的对待她,人心都是肉做的,她岂能不感动?即便没有血缘关系,这样的慈母她也依旧是打从心底里喜欢的。 “母亲,不要气啦。”楚君澜搂着徐氏的手臂摇晃,头枕着她的肩膀,“有您和父亲在,我吃不到亏的,让他们痴心妄想去吧,反正最后失落的人不是我,您若是生气,岂不是中了他们的计了?太亏了,不值得。” 徐氏眉目柔和,摸了摸楚君澜的头,怒气都消了许多。楚君澜是个独立又自强的姑娘,虽然年纪比她的两个儿子都小,却比那两个都有本事。 虽然他们因皇上的一句话成了母女,她也曾担忧过,怕楚君澜不服管教将家里搅合的乌烟瘴气,但长久相处下来,她的想法已经转变了。 以前,她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如今,她就是她的亲生女儿了。 “好孩子,你是懂事的孩子,这事儿你不必放在心上,也不用担忧,我与你父亲自然会想办法料理,你只管做你该做的事便是了。” 楚君澜笑眼弯弯的点头:“好啊,反正女儿就只管吃吃喝喝便罢了。” 徐氏被她轻松的语气逗的噗嗤一声笑了。 回府后,楚君澜随母亲和大伯母先将老夫人送回春晖园,众人说了几句闲话便各自散了。 楚君澜回卧房休息时,徐氏去了外院书房。 “姑娘,夫人去外院书房一下午,奴婢听说夫人晚饭都是在外院书房和世子一起吃的。”紫嫣伺候楚君澜沐浴,用木勺往浴桶里添热水。 楚君澜头发高高挽起,悠哉的依着浴桶边沿闭目养神,笑着道:“你呀,消息还很灵通。” “关于您的事,奴婢哪里能不上点心?您说国公爷回了府,就只在屋子里闷着,顶多只和三老爷和汐姑娘说说话,他老人家到底怎么想的?奴婢还听说国公爷这几天就要回庄子呢。” 楚君澜摇了摇头,轻声道,“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如国公府这样的门第,国公爷做什么事,都不可能只是单纯因为自己的喜好,咱们无须细纠,只需要明白这一点便可以了。” 紫嫣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反正奴婢只管多听少说就是了。” 楚君澜微微一笑,刚要说什么,却忽然睁开了眼,起身抓了浴巾裹在身上。 与此同时,后窗子传来轻微的叩响。 “呀,是不是世子呀?”紫嫣咂舌,“怎么这次来的这样早?” 楚君澜仔细听了听,紧绷的身体便放松下来,道:“许是知道我今儿入宫的发生的事了。你去放世子进来,卧房里别点灯,让他等我片刻。” “知道了。”紫嫣点头,绕过屏风出了净房,快步走到卧房的后窗子旁,将窗子推开。外头站着的,果真是一身黑衣的萧煦。 紫嫣侧身放萧煦进来,仔细看了看周围,赶忙将窗子关了,随后吹了灯。 屋内陷入一片黑暗,净房橘色的灯光隐约透了过来,空气中弥漫的水汽中夹着着淡淡的药草香和花香。 萧煦听着净房里淅沥的水声,不由得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坐在卧房墙角放的玫瑰椅上,面无表情,气质冷冽,生人勿进。 紫嫣吐了下小舌头,赶紧进去服侍楚君澜穿衣梳头。 不过片刻,便有轻盈的脚步声传来。萧煦抬起头,见便见了楚君澜的玲珑的身影。橘色的灯光在她身后,将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那种水汽中透着药香和花香的气息随着她的靠近而越发浓郁,让萧煦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你来了。”楚君澜在他对面落座,笑着歪着头道:“我以为你今日会很忙,怎么这会子来了?” 萧煦抿唇,片刻后道:“宫中之事我略知晓,那个被收买的内侍我也找到了。你打算如何处置?” 楚君澜惊讶:“这么快?” “嗯。” “动用了不少关系,废了不少的力气吧?” “还好。你若想出这口气,这人便可以好好审问一番,做做文章。” 那可是宫里的内侍,萧煦却敢说要审问。 无论如何,萧煦不肯保全自己而委屈她的态度让她很是开心。 “不必了。其实我知道是谁做的。这事也没必要纠结下去。” 萧煦惊讶:“你知道了?” “嗯。今日的事从蛛丝马迹上来分析,便可知是葛阁老家捣的鬼,目的嘛……”楚君澜拉长音,撑颐倾身,凑近萧煦道,“他们为的,当然是让淑贵妃厌恶我,从而让你父亲重新考虑你的婚事。世子,怎么样,你觉得如何?” 萧煦抿着唇,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觉得……他家有毛病!” 正文 第225章 卿卿 楚君澜听的一阵沉默,随即噗嗤地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萧煦面无表情的看着楚君澜,细看便能发现他眼中满是不解。 楚君澜好半晌才压下笑意,心情大好的道:“好啦,我也不问这些为难你了。反正婚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轮不到当事人亲自插手,随她折腾去好了,哎,我问你,新王妃到了你家,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她不追究,萧煦也松了一口气,垂眸想了想道:“也没什么,就是张氏与府里其他女眷看起来关系变亲密了。” “她们这是想一致对外,一起对付蔡氏了?” “或许是吧。”萧煦对这些内宅之事并不在意。 可楚君澜却知道,很多时候内宅中的事,可以反映出很多现实的信息。 “不过也不打紧,张王妃得意了这么多年,如今有了能制衡她的,也让她尝尝滋味好了。” 萧煦笑了笑:“她本就够焦头烂额了。才找了一位名医能给萧运鹏治好了一些,她王妃的位子又不稳了。这段日子她都没有心思往我身边安插眼线了。” “萧运鹏好了?” 萧煦摇摇头,对于这种病情,即便面对楚君澜这个大夫,他也避讳着不愿意细说,转而道:“另外,这些日我的人发现,楚梦莹与萧运鹏偶遇了四次。萧运鹏似乎对楚梦莹颇有好感。” 楚君澜不必想都知道楚梦莹要做什么,摇摇头道:“她这是在自毁前程啊。” “你要帮她吗?”萧煦问。 楚君澜歪着头看他:“你看我像个圣人吗?” 萧煦沉默。 “我这人,没那么善良,我也不可能忘记过去的事,我之所以不再追究,并非放过她,而是放过我自己。她想做什么是她的自由,她选择那条路,一路坦途也好,荆棘满布也好,这都是她的选择,与我无关。” 楚君澜凑近萧煦,笑着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 萧煦反问:“你在意我的感觉?” 这重点抓的似乎不对吧? 楚君澜眨眨眼:“我先问你的。” “不会,”萧煦认真的道,“你能将他们姐弟买回家,已是仁至义尽,不赶尽杀绝已经是仁慈了。” 萧煦的答案让楚君澜满意的微笑起来,转而道:“好吧,我也是有点在意的。” 萧煦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楚君澜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微笑缓缓爬上唇角,萧煦不由自主的伸长手臂,越过黑漆方几握住了她的手。 她是手与他的手比起来小了好几圈,手指纤细修长,肌肤细腻滑腻。而就是这双手却力道惊人的将他按在墙上毫无反击之力,也是这双手,用出神入化的医术救了他的命。 楚君澜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度,并未急着挣脱,而是好笑的看着萧煦。 净房透进卧房的微弱灯光让楚君澜能隐约看清萧煦的表情,谁能想的到,世子平日人前矜贵无比,一副生人勿进的高冷模样,私下里却会如此“好欺负”? “君澜。”萧煦压低的声音透着磁性。 “嗯?” “澜姐儿。” “什么?” “澜澜。” “……这会儿都换了仨称呼了,世子想做什么啊?” 萧煦垂眸,握着她手的力道却不肯放松半分:“这几个称呼我都不喜欢。” “哈?”楚君澜惊讶的张大眼睛。 萧煦道:“我不想与别人用同样叫法去称呼你。” “世子难道是想给我取个名儿?” 好容易鼓足勇气委婉的表示了一下心意的萧煦:“……” 楚君澜见他这一副吃瘪的模样有趣的很,禁不住再度笑了起来。 萧煦见她笑了,自己也不由得笑起来。 萧煦告辞时,站在后窗子旁低声凑在楚君澜耳边道:“我只想用一个只有我一人用的方式叫你,不与任何人的一样……卿卿。” 卿卿,有时用作丈夫对妻子的爱称。 楚君澜面上一下烧热起来,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越发让她耳朵和脖颈一阵痒,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萧煦满脸潮热的在楚君澜耳朵上飞快速啄了一下,转身就推窗子落荒而逃了。 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烫手的脸颊,楚君澜“呼”的长出一口气,两腮鼓着气使劲用手给自己的脸上扇了几下风。 次日清早,楚君澜才从春晖园回来,外头就来了个小丫鬟。 “回澜姑娘的话,方才外头送了一张帖子来。” 说着将一张花式压制的请帖双手捧上,垂首站在一旁等消息。 楚君澜疑惑的展开来看了一眼,面色微微沉凝。 见楚君澜表情有异,紫嫣担忧的问:“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楚君澜道:“是新任工部员外郎曹大人家的千金送来的帖子,邀请我后日去参加听泉诗社的聚会,说是包括葛大人家千金之内的许多闺秀都会到场。” 紫嫣点点头,有些不懂楚君澜为何迟疑。 “你去客气一些回送帖的人,多谢曹家小姐的一番好意,只是我偶感风寒,不方便出门,改日必定拜访。” “是。”小丫鬟行了礼退了下去。 待到人走远了,紫嫣才疑惑的问:“姑娘怎么不去?这是个不错的机会,能认识不少的千金小姐呢。” 楚君澜轻哼了一声道:“那葛舒羽不知又设了什么鸿门宴,我懒得搭理她,她那么喜欢唱戏,让她自己唱去吧。” 葛阁老家的行事作风楚君澜不予置评,既然相见两厌,又何必要见面折磨自己? 楚君澜继续拿起针线绣嫁衣袖口上的花样子。 不过不到半个时辰,郭嬷嬷就笑着到了门前:“澜姑娘。” “郭嬷嬷来了,快请进来坐。”楚君澜忙放下针线起身相迎。 郭嬷嬷给楚君澜行了礼,笑着道:“多谢姑娘好意,奴婢是替夫人来请您去一趟的。” 楚君澜挑眉。 徐氏有事大可以便找个婢女来唤她过去,郭嬷嬷亲自来还是第一次。 楚君澜不免开始疑惑,徐氏莫不是找了什么法子来收拾葛家? 楚君澜随郭嬷嬷一路说着话,不过片刻到了致远斋的正屋。门前婢女殷勤的为她撩起暖帘。 “母亲。”楚君澜快步上前,行礼道,“您叫女儿?” 正文 第226章 点醒 徐氏见了楚君澜,眉眼便笑弯了起来,抬起细致白皙的手招了招:“澜姐儿,来母亲这里坐。” 楚君澜笑着点头,亲昵的凑到了徐氏身边,侧身在临窗暖炕的边沿坐了一半儿,笑吟吟的挽着徐氏的手臂:“母亲叫我有事?” 徐氏点点头,先是有些犹豫,随后还是笑着道:“听说曹大人家千金下帖子,邀你参加听泉诗社的聚会,你婉拒了?” 楚君澜对徐氏能如此消息灵通一点都不意外,笑着点头,有些撒娇的靠着徐氏的肩膀:“葛舒羽娘俩算计我,我怕见了她会忍不住生气,若是再闹出什么矛盾来,反而会让人看了笑话,到时反而不好。既然相看两厌,索性不见面的好。” “你呀,”徐氏搂着楚君澜,拍了拍她的肩头,“娘知道,你是怕她再做什么小动作来恶心你,是也不是?” 徐氏如此自称,让楚君澜心里暖暖的:“什么都慢慢不过娘。” “傻丫头,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你心里想什么,我自然猜得出一二,你性子烈,不肯受委屈,娘都知道,这世上也没有人喜欢受委屈呀。” 徐氏循循善诱,让楚君澜不由得坐直身子,注视着徐氏。 徐氏眉目柔和的道:“只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些时候强硬是好事,但有些时候,适当的示弱服软也不算吃亏。这恭定王的婚事做完了,我想出了正月,也该准备你与恭定王世子的亲事了,将来你成了婚,做了世子妃,乃至于日后有机会做了郡王妃,你都是要参与这些社交的,你说对不对?” 楚君澜不得不认同的点了点头:“是。” 她能乖巧的听她分析,且认知上也没有出岔子,让徐氏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所以啊,这女眷们之间的交往,将来会成为必不可少的一项,你是躲不掉的。而不论是官宦人家、勋贵人家更甚至你未来要接触的宗亲人家,你可以与他们明争暗斗,也可以伤害他们的利益,但是你不能明着去伤害人的面子。” 楚君澜认同的点点头。 “丫头,你听娘给你分析,你这次婉拒了曹家千金的邀请,不肯去参加听泉诗社的聚会,且你也知道这次或许是葛家小姐牵的头,她很有可能想设计你,是不是会请自己交好的心腹们去?” “是。” “你这次不去,葛家小姐是不是有可能暗中挑唆,让那些本来与她交好的闺秀们在他们家里嚼舌起你?” “有可能。” “而那些闺秀们家里也有女眷,有祖母、有母亲、有姑嫂。这些女眷们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他们或许赏个花,吃个茶,闲聊时候没话题,或许就会说起你来,人言可畏啊,你无法控制他们背后会如何编派你,没有的都有可能被他们说成有的,你说这是不是得不偿失?” “娘,女儿明白了。”楚君澜点头。 道理其实很简单,她也并不是不懂,只是从这具身体醒来至今,她一直有一种重活一世都是赚来的感觉。前世她执行过太多的人物,扮过太多的人,有时甚至受气受委屈受虐待都只是日常任务中的一环。 她谨慎惯了,也委屈惯了,到了今生,事情不至于如她前世时那般稍微出错就会丢命,所以她快意恩仇惯了,竟渐渐习惯了那些直接的方式,对于人心,她没有摆正心态去研究和在意。 她此时也意识到了,她总有一种超然余外的感觉,最常用一个冷漠旁观者的视角去看待所有事,于是渐渐放开了这些。 徐氏的一番话,恰恰点醒了她!让她更加清晰的认识到,她回不去了,她只能是楚君澜,只能在这里活下去! 心思千回百转也不过是呼吸之间,楚君澜再度抬眸看向徐氏时,眼中已是一片明亮。 “娘,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后女儿不会再糊涂了。” “好孩子,素来响鼓不用重锤敲,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不一点就透了?” “那也是要娘有耐心来教导我,若不然,我还依着自己的小性子躲清静呢。只是这一次已经拒绝了。” “往后再有这样的事,你再好好衡量便也是了。娘不是要逼着你去受委屈,葛夫人和那个葛舒羽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在宫里挖了那么大的坑给你跳,你给她点颜色瞧瞧也是好的,免得她往后觉得咱们好欺负呢,”徐氏笑着摸摸楚君澜的头,“咱们家虽落寞了,可还不至于到那种受了欺负也要忍着的地步,咱们不去招惹别人,但也不会躺平了人人踩。” 楚君澜简直太喜欢徐氏的性子了,乖乖的点头道:“娘,我知道了。” 母女二人又说了半天的话,楚君澜才回了自己的卧房。 郭嬷嬷笑着道:“夫人如今是真的将澜姑娘当做咱们家嫡出的小姐了。” “那孩子招人疼。”徐氏笑着道,“聪明稳重,最要紧是重情义,你对她好,她都记着,对她好不用担心她像个白眼狼似的反咬一口。说话时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你,把心都给瞧的软了,就想对她多好一点。” “澜姑娘的确是讨人喜欢。” “是啊,我呀,命里本来该无女的,如今却有了,这就是老天赏赐的,我自然要好好珍惜,好好教她了。她聪明的很,只是原来在楚家时没有生母教导,又被后宅阴司折磨,她若不强悍一点怕也活不下来,如今她换了个环境,适应且要一阵子呢,我点拨她几句,她适应的更快一些,将来去了王府日子也能过的顺当一些。” 郭嬷嬷笑着点头,连连称赞徐氏的慈母之心。 楚君澜这一夜打坐时,将徐氏说的话又回味了一番,只觉得心都沉淀了下来,她想着若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她便不再推辞了,不想过了两日就来了机会。 鹿若菡初四大清早就递了帖子,午后便亲自来拜访,躲在楚君澜的卧房里与她说体己话。 “君澜,我听说你拒绝了听泉诗社的邀请?” “呀,这事儿都传到你们家去了?”楚君澜眨着眼,“莫不是有人真背后编派我了?” 鹿若菡无奈的点了一下楚君澜的额头:“你呀,明知道会这样,怎么还那么左犟呢?” 正文 第227章 生辰会 楚君澜并不躲闪,眨巴着眼无奈的道:“那日在宫里的情况你也瞧见了,我是想能免去一些麻烦就免去一些,况且我又不会作诗,又不会写什么文章,他们若是研究医学我或许还感兴趣些,思来想去还是不去为好,便婉拒了,想不到这事儿连你都惊动了。” “我也是昨晚听我母亲无意中说起此事的。” 鹿若菡拉住楚君澜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君澜,我多句嘴,你别嫌我唠叨。” 楚君澜点点头,盈盈水眸真诚的望着鹿若菡。 被对方如此注视着,鹿若菡心里最后一点犹豫也没有了。 “如你我这样人家的女儿,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出阁,都少不得要与人打交道的。你也知道,女人多的地方是非自然就多,即便处处赔小心,也有可能会开罪了人,但是这样的活动却是你我必不可少的,女子之间打交道,并不只单纯是为了自己交朋友,我们每一个人,都代表着我们每一个家族的立场,这些场合通常也有许多其他的作用,譬如查探一些事,或者交换一些事的消息。 “君澜,你将来是要做世子妃的人,如今世子的身子大好了,少不得要参与到他们家的斗争中,将来朝堂上也会有许多事,你们婚期将近,眼下你着实应该着手先建立自己的人脉,不求能与所有人都成为朋友,但也要事先融入这个圈子里来。因为不喜欢某几个人而不去聚会,导致的结果便是现在这样——有许多人在背后胡言乱语,会引起更加不好的后果。” “若菡,多谢你肯与我如此掏心掏肺的说这番话。”楚君澜动容的道,“我知道你是将我当做朋友,才会将这些话说在明面上。” 鹿若菡见楚君澜并无反感,果真听了她的劝说,禁不住笑起来:“你能明白我的好意便好。” 鹿若菡说着,从贴身丫鬟的手中接过一个精巧的锦盒,笑着递给楚君澜。 楚君澜疑惑的道:“这是?” “明儿个是曹家千金的生辰,我听说她要在家里办个小聚会,邀请了几个要好的千金,多半都是听泉诗社的,我明儿也打算去,你陪着我一起去瞧瞧,你看,我连礼物都帮你预备好了。”说着将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根玉簪子,样式精巧雅致,不会太过贵重显得谄媚,也不至于太过寒酸叫人嚼舌。 像是怕楚君澜拒绝,鹿若菡又道:“你可别拒绝我,我会生气的。” 楚君澜一时感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知道,鹿若菡原本可以不去参加那个聚会,因为她并未提起请帖之类,曹大人做的是楚才良原来那个官职,从五品的人家。而定国公府这样的勋贵之家高出了不知多少。鹿若菡不请自去,且还带着她去,完全是为了帮助她融入圈子。 做朋友能如鹿若菡这般程,已是弥足珍贵了,如果她计较银钱反而生分,她们之间又不是往后都不来往了,领了这份情往后回报才是真的。 “好。我与你一同去。” 鹿若菡露出个大大的笑容,重重点头:“好,那我明儿个过来找你,咱们两个一同去。” 二人约定好后,鹿若菡并不多留,起身道:“我该告辞了,明日我来找你。” “怎么不多留一会儿?”楚君澜疑惑道,“你家中有事?这般赶着回去?” 鹿若菡的笑容有些苦涩:“实不相瞒,我出门时与我母亲说来你这里,我母亲规定了我时间,叫我尽快回去的。我原本先前就想来你这里做客,但是……许是我母亲担心葛家误会吧。” 楚君澜听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你的婚事如今已经确定了吗?” “八、九不离十吧,”鹿若菡强做轻松的道,“所以呀,我今日与你说的这些,其实我从前也没有理解到。也是真正亲身经历过,才知道我们女子并不可能真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嫁人不是单纯的嫁人,交友也不是单纯的交友,最令人无奈也最需要妥协的是周围所有人,不论是簪缨望族还是闾巷人家,都是这样生活,这就是人生,总是需要妥协的。” 楚君澜看着鹿若菡,心里一阵感慨,小小年纪就能懂得这些,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鹿若菡告辞后,楚君澜去徐氏跟前说明了鹿若菡的来意。 徐氏打开鹿若菡带来的锦盒看了看,感慨道:“是个好孩子。能如此与你真心相交,澜姐儿当珍惜才是。” “是啊,她与我说的那些话,与母亲教我的意思一样。这样明儿我便去一趟曹家?” “去吧,去吧。这时机刚好。若是有人刁难,你便说感染了风寒才刚痊愈,就赶着去给曹家小姐庆生了,这样也正好打那群乱嚼舌的脸。” 楚君澜回房后,郭嬷嬷才道:“鹿家小姐是真的不错,老奴平日冷眼旁观着,也能看出她的人品贵重,也难怪湛少爷一直都有心。” 徐氏叹了口气:“只可惜,他们鹿家手握兵权,而咱们家世子未必就肯答应这门婚事。” 说到底,联姻联姻,联的是两家的姻亲,将来极有可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与谁捆绑,站队站谁,并不是个简单的问题。 次日上午,鹿若菡与楚君澜乘同一辆马车去了曹府。 曹家门房听说来的竟然是定国公和茂国公家的千金,惊的话都说不顺了,将人恭恭敬敬的请进了门,安排小子撒丫子往里头回话。 不过片刻,便见一个年约及笄,身材略丰,银盘脸蛋头发略卷的少女带着两个丫头迎了出来。 “二位姐姐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曹敏敏屈膝行礼。 楚君澜与鹿若菡一同还礼。 楚君澜笑道:“听说曹姐姐今日生辰,前些日我感冒了风寒,怕过了病气来府上,是以未敢贸然登门,如今病愈,便与鹿姐姐相邀一同来为姐姐祝寿,不请自来,唐突之处还请曹姐姐见谅。” 曹敏敏极为惊讶,想不到楚君澜竟会如此客气,连声称着不敢,引着二人往后宅的花园去:“已来了几位,知道二位姐姐来了,大家必定开怀。” 话虽如此说着,却稍微落后两步,对自己的贴身婢女耳语道:“去告诉葛四小姐一声。” 正文 第228章 人无伤虎心 曹家的宅院算不得多宽敞,即便比起楚君澜原来所居的楚家也至少要小一小半。不过片刻,踏着整齐的青石砖路走过巷道,转个弯穿过海棠门,便见一片精巧雅致的小花园子。 百花尽杀之际,却有几株红梅开的正好,红梅掩映之间是一座暖阁,能看到有几个小丫头子站在廊下说话。 “寒舍粗陋,还请两位姐姐莫要嫌弃。”曹敏敏笑着道。 楚君澜莞尔道,“府上清幽雅致,曹姐姐何须自谦?” “是啊,”鹿若菡笑着道,“若是往后也有机会来府上找姐姐说说话,赏赏景,便是再好不过了。” 曹敏敏与楚君澜素不相识,所有关于她的印象都来自于葛舒羽所说,心中自然对她厌烦。 可印象再不好,今日见面后几句交谈曹敏敏依旧有如沐春风之感,她心中不由得暗想:“到底是能将葛四小姐都气成那模样的主儿,城府自然不一般。” 来到暖阁,婢女一左一右撩起嫩绿色的细棉夹竹暖帘,一股白气夹着淡淡的熏香气扑面而来。 “两位姐姐请进,”曹敏敏笑着请二人入内,转而对屋内已坐定的五位妙龄女子笑着道,“姐姐们,快瞧是谁来了?” “升平郡主?” “见过升平郡主。” 一众千金都在婢女的服侍之下站起身来,看到鹿若菡,人人都显现出惊讶之色,纷纷行礼。 在场的五位千金,都是与曹敏敏门地相当,家中父兄最高的官职也不超过正五品,而升平郡主出身定国公府,父亲手握兵权,时常在宫中与勋贵之间走动,人家身份高出他们多少去了,今日竟然亲自前来给曹敏敏祝寿? 曹敏敏面子未免也太大了! “各位姐姐休要如此客气,”鹿若菡挽着楚君澜的手臂,语气轻快又讨喜,“这位是茂国公府的君澜妹妹,前儿她染了风寒,不能来参加诗社的聚会,她就一直叨念着,今日恰赶上曹姐姐生辰,便邀了我同来为曹姐姐庆生,也好与诸位姐妹好生聚一聚。” 众女面面相觑,面上都有几分尴尬。莫不是他们背后说的那些小话被听了去,才引得两位国公府小姐来这一趟? 楚君澜将鹿若菡替他预备的簪子送给了曹敏敏:“礼物虽轻,情谊却在其中,还请曹姐姐莫嫌弃。” 鹿若菡也将自己的那一份寿礼一并送上:“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多谢二位姐姐了。”曹敏敏心里欢喜,接过礼物叫给贴身服侍的婢女收好,两厢客套了一番,依着身份落座。 鹿若菡担忧楚君澜不喜这些人之间的交往,每每说起什么话题都要故意带上她。 楚君澜哪里不明白鹿若菡的意思?心里暖暖的,也意识到徐氏和鹿若菡的提醒是对的。一旦她有意想融入什么环境,那便是轻而易举之事,是以一碗茶还没吃完,她便与在座几人都熟悉起来。 鹿若菡见楚君澜如鱼得水一般,也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正当气氛融洽之际,外头忽然来了个小丫头凑在曹敏敏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曹敏敏忙站起身笑着道了句:“失陪。”便快步走了出去。 “许是又有贵客前来。” “是啊。想不到今日如此热闹。” 几女说说笑笑,楚君澜与鹿若菡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都隐约有些预感。这再来之人怕是不简单。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曹敏敏便笑容满面的引着葛家三公子葛维明与四小姐葛舒羽快步而来。 这样场合,葛舒羽会来也算正常,可在场的都是女眷,葛维明一个男子也跟着一起来了便有些说不通。 女眷们纷纷站起身,都不自禁的有些尴尬,就连方才笑闹时的轻松气氛也全然消失。 葛维明一双眼滴溜溜乱转,将在场女子都打量了一番,看到楚君澜身和鹿若菡都在,眼神便在这二人身上来回多次,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决定一般,最后落在鹿若菡的面庞上,潇洒一笑。 “升平郡主也在呢。” 鹿若菡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葛舒羽一身红衣,妆容精致,娇美的面庞上挂着浅笑,走到楚君澜跟前,傲慢的上下打量她一番,阴阳怪气的道:“哎呦呦,了不的了,瞧瞧这是什么人?曹妹妹你的面子大的很啊,前儿诗社都死活请不来的人,如今却来给你拜寿来了。这叫什么?纡尊降贵呀是不是?” 曹敏敏面上赔笑,心下快速做了取舍:“楚小姐说是染了风寒,不肯来将病气过给咱们,也是好意。” “是嘛,啧啧,小医仙嘛,生了病自个儿就会治,这才几天啊病就都好了。真是厉害,厉害。” 楚君澜轻笑了一声,四两拨千斤道:“葛小姐为人果真耿直,就是喜欢说实话,还真别说,论别的我比不得,说医术我还是有一些自信的。” “你!”葛舒羽被她噎的一阵语塞,俏脸涨红,冷声道,“你休要得意!往后有没有人敢瞧你看病还不一定呢,不过是私下里研究见不得人的一些勾当,你就得意起来了?将来谁高谁低还不一定呢!你可别乐过了头!” “葛小姐这话说的,今日大家聚在一处,是为了给曹小姐过生辰的,你来说这一些话是为哪般?”楚君澜面带微笑,歪着头疑惑的看着她。 葛舒羽气的脸色由红转青,深吸了两口气,忽然又是一笑,自行到首位坐下了。 众女大气都不敢喘,一位是国公府的千金,一位是阁老家的小姐,这俩人拌嘴,谁敢插嘴? 鹿若菡道:“楚小姐说的不错,今日都是为了曹姐姐的生辰而来,还是不要伤了和气为好。” 曹敏敏也道:“是呀,是呀。” 曹敏敏安抚着众人都坐下,又让人在葛舒羽旁边加了一个座位请葛维明入座。随即便笑着道:“难得今日大家都齐聚此处,茂国公府小姐也来了,听说楚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更是从小便当做消遣来做的,我前儿得了一把好琴,今日我这个小寿星就拖个大,请楚小姐为大家弹奏一曲助兴,楚小姐可不要推辞才好啊!” 正文 第229章 看谁先跪! 鹿若菡听的面色一凝,心下已生出恼意,甚至有些后悔劝说楚君澜来这里了。 若是有长辈在的宴,晚辈们表演各自的才艺无可厚非,毕竟那一类的宴会,很多是为相看亲事。 可今日既无长辈在场,更多了个外男,曹敏敏竟托大提出让楚君澜表演琴技,这岂不是将楚君澜当做伶人与伎者一般戏弄? 鹿若菡正想着该如何为楚君澜解围,又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跌了她的体面,更不至于让人拿住她的话柄,楚君澜却先轻笑出声。 “曹姐姐这提议果真有趣,”楚君澜手上把玩着白瓷盖碗,淡粉的指甲透着健康的光泽,“不过曹姐姐既然是今日的东道,这类好事自然不好越过了姐姐,不如姐姐先为我们大家表演一番,以娱宾客岂不是好?” 曹敏敏笑容一僵,下意识去看葛舒羽的脸色。 葛舒羽轻哼了一声道:“我们呢,平日里起诗社时曹小姐的才艺已欣赏过多次了,虽是精彩,却也无新意了,楚小姐不肯答应,莫不是瞧不起们听泉诗社?” 这顶帽子太过沉重,听泉诗社的成员众多,这一句话,便是要将楚君澜拉到所有千金的对立面去! 楚君澜对葛舒羽厌恶的很,她虽是有目的前来,也知道自己是要做什么,却终究是不肯吃亏的性子。 她莞尔一笑,将茶碗“笃”的一声放在黑漆边几上。 “好啊。既然葛小姐与曹小姐有如此雅兴,我便献丑一曲,不过只是弹琴却是无趣,我就邀请升平郡主与我一起合作一曲吧。”楚君澜含笑看着鹿若菡。 鹿若菡正为楚君澜捏把汗,听她提起自己,丝毫不犹豫便站起身,“如此正好。” 葛舒羽看了看洒脱如常的楚君澜,又看了看义无反顾的鹿若菡,酸溜溜的讽刺道:“啧啧,果真是姐妹情深,这样好的机会也要彼此分享。” 一句话,引的以曹敏敏为首的几位闺秀都噗嗤地笑了起来。大家的声音都故意压低,可暖阁统共就这么大的地方,故意压低的笑声,更让人听了憋气。 鹿若菡冷笑一声,走到楚君澜跟前与她拉着手,回眸看向葛舒羽:“葛小姐说的是。我与君澜自然要同进退的。” 看向楚君澜时,鹿若菡眼神中满是歉意。 楚君澜笑吟吟的看着她,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鹿若菡猛然抬眸,眼睛忽的一亮。 这时,下人将古琴预备妥当,细长的黑漆琴台就摆在了地当中。 楚君澜与鹿若菡并肩走到古琴旁,楚君澜端坐妥当,鹿若菡就站在了楚君澜的身旁。 曹敏敏这时已挨着葛舒羽坐下了,甚至还从婢女手中的黑漆八宝捧盒里抓了瓜子来嗑。 琴声未响,嗑瓜子的“咔嚓”声却十分清脆的传了满屋,将对楚君澜的轻视明晃晃的摆在了明面上。 楚君澜似没听见一般,白皙的双手悬停于琴上,玉指轻动,试了一个琴音。 安静悠远的一声琴音铮然绵长。 葛舒羽面带嘲讽的看着楚君澜,嘲讽道:“啧,瞧着这个架势,与京城中闻名的一些大家倒也不差多少了。” 众女又是一阵莺莺燕燕的笑。 鹿若菡面色阴沉,眼神嘲讽。 楚君澜则冷笑,起手便是一阵急如溅珠、铿锵有力的旋律。 在场之人都是一愣,这旋律节奏强烈,隐约觉得有些耳熟,听着怎么像是军中的战歌? 待众人还未反应之际,楚君澜已开口唱了第一句:“‘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鹿若菡紧接着便跟上节奏,与楚君澜一同合唱:“‘为我谓乌:且为客豪!野死谅不葬,俯腐肉安能去子逃?’” 此句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纷纷起身慌忙看向葛舒羽。 葛维明与葛舒羽也都不可置信的看向楚君澜与鹿若菡,随即不得不面朝着宫城方向双膝跪地。 他们二人这一跪,曹敏敏以及其余闺秀和婢女们也都跟着跪下了。 这首《战城南》乃是大雍朝开国太祖皇帝南征北战之时军中盛行之曲,且流传至今,因开国之战意义重大,在楚君澜的记忆中,这只战歌就相当于后世的国歌。 在前世,升旗仪式国歌起时要驻足行礼,在这大雍朝,这支战歌唱响时,所有人都要面朝宫中方向行跪礼,以示不忘太祖皇帝开国艰辛与建立王朝的功勋,即便当今皇上听了这曲都要行礼,何况在场这些人? 楚君澜对此曲记忆深刻,鹿若菡又是出身掌握兵权的定国公府,对此曲耳熟能详。二人配合起来,加之楚君澜铿锵峥嵘的古琴伴奏,两个女子,分明唱出了曲中的磅礴大气。 想让她做伶伎之事来羞辱她? 她倒是要看看,跪下的到底是谁! 一曲唱罢,楚君澜与鹿若菡看够了在场之人跪地的身影,便也朝着皇宫方向行了一礼。 葛舒羽扶着婢女的手站起身,狠狠的瞪向楚君澜,咬牙切齿道:“你!胆大包天,你竟敢唱这支战歌!” “敢问葛小姐,大雍朝有哪一条规矩,规定了太祖爷最爱的战歌不能让人唱?” 葛舒羽面色铁青。 这规矩还真没有,早些年征战时,沙场上将士们还常常以此曲鼓舞士气。 可所有人默认的规则,不想让对方下跪,就是不要唱这歌的啊! 楚君澜面带微笑,一脸无辜的看着葛舒羽,那清澈潋滟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就是想让你跪啊。” 葛舒羽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楚君澜笑吟吟的问曹敏敏:“曹小姐觉得,我演奏的如何?” 如何?谁敢说太祖爷爱的战歌不好? 曹敏敏看了一眼葛舒羽,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她了,只好道:“极好,楚小姐琴技高超。” “我到觉得我演奏的一般,主要还是升平郡主的歌喉好,带着我一起唱出了沙场峥嵘的气势。葛小姐,你觉得呢?” 这也忒厚脸皮了! 可偏偏葛舒羽还不能说不好! “好,好,你们唱的好极了!”葛舒羽咬牙切齿。 楚君澜宛然一笑:“多谢夸奖,我也觉得我们唱的好极了!” 众女…… 正文 第230章 接人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的女子!可众女子们偏生不敢多言,只能点头表示赞许和认同。 楚君澜视线扫过众人,笑容一收,面色陡然凌厉。 “我们虽是女子,却也要将目光放的开阔一些!如今太平盛世,好日子得来不易,我们也要常常忆起先辈们的艰辛,珍惜如今的生活才是!不想着如何为大雍朝做贡献,吃饱喝足了就琢磨一些针头线脑、鸡毛蒜皮的小事,对国朝无用,对家族无益,难道就不觉得惭愧?如此浪费人生,岂不是辜负太祖爷开国的艰辛?” 竟还教育起她们来了? 偏她说的这些话,像是戳中了她们心头的哪一根弦,竟让几人的脸上发烫的低下了头。 “楚小姐说的是,是我们狭隘了。” 有人觉得今日葛舒羽与曹敏敏事情做的不地道,自己同流合污,也的确有些可耻,加之神仙打架,她也并不像真正搅合在其中。 一旦有人表态,便有人附和。 方才还在嘲笑楚君澜的众女,眼下算是彻底认清楚楚君澜的厉害,知道了这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自己何必冲在头里,平白的惹来满身腥呢? 鹿若菡看了一眼那群附和着的女子,又看看面色铁青的葛舒羽和脸色苍白的曹敏敏,心下别提多敞亮了。 不得不说,与楚君澜站在一处,想受气也是很难的。 葛维明一抬眸,正看到鹿若菡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这种自家妹妹出来欺负人不成反被欺负了的场面,虽然与他这个做哥哥的无关,但到底是在人前跌了体面。更何况,鹿若菡似乎还是他未来的妻子人选。 她不向着他,反而帮着楚君澜去唱那劳什子战歌,这会儿竟还来嘲笑她! 葛维明冷笑一声:“想不到,楚家小姐竟有如此高的觉悟,倒是将我们这些人都衬的如同泥猪癞狗一般。” 葛维明一开口,众女才意识在场还有个外男。女子们声音骤然消失,垂眸退在了一旁。 “葛贵公子自谦,又何苦带上众位姐妹呢?”楚君澜则一扬眉,丝毫不肯退让的直视着葛维明的双眼。 一个男人搀和在女人堆里,一点不知避嫌不说,还好意思站出来拌嘴说什么“我们”? 楚君澜那鄙夷的眼神,就差没将这话直接砸在他头上。 可在场之人谁又能不懂其中意思? 葛舒羽站在自己三哥跟前,已是气的柳眉倒竖,满脸张红:“你休要得意!别以为自己能做的成世子妃就有什么了不起!在我们兄妹面前撒野,你也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不敢当,”楚君澜莞尔一笑,“我只是想不到,葛小姐的教养如此出色,着实让我大开眼界。” “你!” “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楚君澜挽着鹿若菡的手臂,转而与曹敏敏道,“曹小姐,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我们告辞了。” 很好的一句祝福,可曹敏敏听的满心不自在,要是每年生辰都要将自己家当做战场,那她得凄惨成什么样? 曹敏敏正想送客,葛维明已沉着脸先开了口:“楚小姐请随意,升平郡主还想多留一会儿呢,”旋即眼含威胁的看向鹿若菡,咬牙道,“你说是不是?” 胆敢现在不听他的,将来成了婚,他有千万种办法收拾她! 鹿若菡被气的满脸通红,偏生良好的教养让她一时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骂他。 楚君澜侧身上前一步,恰挡住葛维明狠厉的视线,沉下脸来道:“葛公子管的是不是太多了?” “放肆!”葛维明出身高贵,被娇养长大,众星捧月惯了,哪里见过这样胆敢当众给自己难堪的女子?他忍无可忍的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泥沟里爬出来的贱人,竟还真好意思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了!跟你说话是给你脸,给爷滚边儿去!” 暖阁内一片安静,只听的见葛维明愤怒之时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正当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妇人的轻咳。 曹敏敏回过神,当场松了一口气,赶忙快步去门前:“母亲,您……” 谁知刚到门前,面前暖帘一扬,便见曹夫人面色尴尬的站在门前:“正热闹着呢?恭定王世子与定国公世子来接人了,楚小姐与升平郡主可在呢?” “在,在呢……”曹敏敏越过曹夫人的肩膀,看到了自己面沉似水的父亲,以及站在她父亲身旁的两位年轻公子。 左边之人身材高大修长,面如冠玉,气质矜贵清冷,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皎月。 右边少年瘦高身量,肩上随意搭着件黑貂绒披风,盘着手抱着马鞭,五官俊秀深刻,眼神凌厉。 曹敏敏一时有些呆怔。 曹光之训斥道:“还愣着做什么!” 曹敏敏猛然回过神,忙与曹夫人进暖阁去请人。 曹光之赔笑道:“两位世子,还请一同进去?” “多谢好意,我二人在此等候便是。”萧煦面无表情说罢,又退后两步,越发远离女眷聚集之地。 鹿宛松却是冷哼一声:“恭定王世子有心避嫌,可今日这聚会上却有人不避嫌,还好意思大放厥词呢!” 曹光之脸上冷汗都冒了出来:“二位世子莫怪,是下官管理不当。”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家闺女过生日,竟能闹出这样闹剧来! 暖阁并不隔音,外面的对话,屋内听的一清二楚。 楚君澜与鹿若菡穿戴整齐,笑吟吟的与曹夫人道别:“叨扰贵府多时,多谢曹小姐款待,告辞了。” 曹敏敏脸色苍白的不知该说什么。 曹夫人满面堆笑道:“不敢,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两位小姐见谅,今日着实……” 话没说完,葛舒羽却已先一步撩起暖帘快步出了暖阁。 “曹大人,恭定王世子,定国公世子。”葛舒羽屈膝问候,盈盈水眸只注视着萧煦。 萧煦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望着门前。 楚君澜正出得门来,正红嵌白风毛领子的披风松垮垮搭在肩头,见了他,扬眉一笑。 萧煦眼神不自禁柔和,径直走到她身边,抬手为她将披风领口的缎带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柔声道:“方才歌唱的很好,一番话也振聋发聩。” 葛舒羽猛然转身,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正文 第231章 强硬 不可能! 葛舒羽脸色刹时转白,眼中满是受不了打击的茫然和难以置信。方才他们在暖阁内的一番对话难道都被萧煦和给听了去?她说了什么来着?她怎么想不起来了? 她如何也想不到,这种时候萧煦会在外面,而且听他的意思,似乎是从出楚君澜唱《战城南》时候他就在门外? 那么她之前要求楚君澜演奏说的那些话,他是不是也听见了?她与萧煦只有几面之缘,他会不会对她形成极差的印象? “你怎么这会子来了?”楚君澜也没想到萧煦好端端竟会来曹府,难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楚君澜抬眸,询问的看着萧煦,许是平日里相处的多了,她丝毫没将萧煦帮她系披风当做一回事。 萧煦温柔的笑,冰山融化、春暖花开般,极富耐心的解释道:“本来带了礼品要去府上拜见,听闻你与升平郡主一同来了曹府,便与定国公世子同来接人了。” “原来如此。”楚君澜笑着点头,心里却是不信的。 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楚君澜是不信的,八成是萧煦听说了葛维明也在此处,担心她吃了亏才特地赶来的吧? 葛维明听着外面的对话,总觉得其余的女子们都出去了,就他一个躲在暖阁里倒是像怕了萧煦和鹿宛松似的,当即昂首挺胸的也撩帘子出了门,脸色黑沉的瞪着萧煦。 众人听见动静,齐齐的往门前看去。 萧煦也抬眸看向葛维明,笑容不再,眼神冰冷:“葛公子。” “我当是谁如此大的派头,原来是恭定王世子。” 萧煦冷冰冰的道:“葛三公子对皇上安排不满,我方才已经听见了,明日入宫面圣时会与皇伯父说明的。” 葛维明面色大变,惊叫:“我几时说过对皇上安排不满了!你休要血口喷人!” “方才你诋毁我未婚妻,出言侮辱,还否定了她的身份。我不得不猜想,葛公子与葛小姐此举,是只代表你们二人,还是代表整个葛家?”萧煦忽然弯起唇角莞尔一笑,“我愚钝,不过皇伯父明察秋毫,必定能有定夺。” 葛维明与葛舒羽心下巨震,惊慌不已,脑中一片混乱,甚至都想不起刚才自己具体说过什么,只记得他们对楚君澜没有说过一句好话! 如果让皇上误解了他们,他们二人遭殃不说,整个家族都会因他们的带累而覆灭! 葛舒羽回想方才葛维明骂楚君澜的话,明明刚才听时还觉得心里爽快,现在却有些怨恨起来,这个三哥,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现在不是强硬的时候,真叫萧煦一状告到天子那,事情就麻烦了! 思及此处,葛舒羽忙走到萧煦跟前,眼含春水,面带哀求的娇声道:“世子不要误解了,方才您在外头,许是没有听清楚。我们一是来为曹妹妹庆生,二也是我们听泉诗社小聚一次,我与楚小姐是旧相识了,见了面就喜欢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方才也不过是个玩笑罢了,您千万不要误解。” 大丈夫能屈能伸! 葛维明见葛舒羽已出头向萧煦求情,也快步走到跟前,讨好笑拍他肩膀道:“哎呀,世子何必如此在意此事?不过是几句玩笑话,年轻人聚在一起说说闹闹的也是正常。” 萧煦看也不看葛舒羽,仿佛她根本不存在,转眸看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葛维明,面无表情道:“谁准你一个外男与我未婚妻开玩笑?别家人开你妻子玩笑,你愿乐意?” 葛维明喉咙一哽,脸色逐渐紫涨。 萧煦失望的道:“我本以为,簪缨望族出来的必定都是知书达理之人,才放心让我的未婚妻来散散闷儿交交朋友。想不到好意前来,却要受委屈。” 楚君澜闻言,立即“委屈”的低下头,将唇边的笑意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想不到平日话都懒得多说的人,会唱作俱佳的借题发挥起来,许是装傻多了业务就熟练了? 葛舒羽又是妒又是恨,心里暗骂:谁受委屈了?明明是她受委屈比较多好吗! “世子,您别这样,我们真的只是与楚小姐开个玩笑,况且不光是我们开楚小姐的玩笑,您没来时,她也开我们的玩笑呀。”葛舒羽说的无比委屈。 鹿若菡气的脸色涨红,分明是曹敏敏通风报信,葛舒羽来了就是为了欺负楚君澜的! 她刚要开口,萧煦已先一步转向了曹光之,再度完全无视了葛舒羽。 “曹大人。” “下官在。”曹光之抹汗。 “您这般知礼数的人家,女眷们办的诗社开的宴会都应该极有规矩的。若是这样的聚会,外男也可以随意放进来,岂不是危险?幸而今日我们是知道大家只是为了给曹小姐庆生的,若是它日再有这样的事,女眷们受惊吓不说,若污了名节又该如何?” 女子们原本只是略微觉得不妥,但身在局中时大多都是在看楚君澜的笑话,他们平日都以葛舒羽马首是瞻,竟也没有想那么多。 可如今萧煦将此话说了出来,立即将她们兜头一盆冷水浇了个清醒。 如果这话宣扬开,真闹出什么不好的传言,他们往后还怎么议亲?另有几个已经订了亲的,更是将曹敏敏恨上了,她们来时本来没有外男,是曹敏敏忽然带了葛家三公子同来的,这种女子,如何能够深交!若真影响了她们的闺誉,她们必定更不会与她善罢甘休! 曹光之与曹夫人满身都是冷汗。 曹敏敏也快被小姐妹们的眼神杀死了。 曹光之狠狠瞪了一眼曹敏敏,随即陪着笑脸拱手告饶,鞠躬哈腰:“世子教训的是,是下官管教不力,一切都是下官的过错。” 萧煦摆了摆手,也不知是不想听曹光之解释,还是不相信曹光之的说法,一眨眼就又换上平日那清冷的表情,礼数周全道:“曹大人,我等告辞了。”根本不再肯给人解释的机会! 萧煦叫上楚君澜,鹿宛松则走到鹿若菡身边,马鞭一下下拍打在手心笑着看了葛维明一眼:“葛三公子,告辞。” 葛舒羽双眼赤红,咬了咬下唇,忽然含泪冲了几步挡在楚君澜跟前,伸手去拉她的手:“楚小姐,你方才也出了气了,我跪也都跪了,你又何必得理不饶人呢?” 正文 第232章 连带反应 楚君澜身觉得葛舒羽的脑子可能不大好,至少眼下她的脑子并不清醒,好像见到萧煦后,她的眼珠子就差一点挂在萧煦身上,连最基本的智商都没了。 楚君澜心下冷笑,眼中却迅速蒙上一层水雾,在她碰触到自己之前抽挥手,倔强的望着她,却是一副受伤颇深的模样。 一看楚君澜如此,萧煦心里就似被人狠狠攥住旋拧了一把。他长臂一伸搂住楚君澜肩头,将她裹在自己大氅中,冷冷道:“葛小姐还请歇一歇吧。” 萧煦终于肯与她说话了。 可开口说的却是这么一句! 葛舒羽悬着的手攥成了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萧煦。 这个男子生的如此俊美,对待人时又有一种高不可攀的矜贵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可是她知道,这个人并不是不会温柔,他的温柔都给了楚君澜这个贱人!眼下他也是如此,她堂堂阁老家的千金,在她眼里却不如楚君澜一个野丫头! 楚君澜见葛舒羽这般如丧考妣的表情,一下子失去了与她斗嘴的心情,真吵起来,倒像是争风吃醋似的,她觉得没意思。 “咱们走吧。”楚君澜抬眸看萧煦。 萧煦低头看她,只觉得这个角度看去,她的睫毛格外纤长卷翘,眼神也格外纯真清澈,他的眼神瞬间温柔下来,低沉道:“好。”便再也没理会葛舒羽,带着楚君澜直接走了。 萧煦这一走,葛舒羽便像是承受不住打击一般,踉跄后退了两步,眼神痴然盈满泪水。 她这般作态,看的众人心里都觉格外怪异,哪里有正儿八经大家闺秀会这么做事的? 曹光之与曹夫人看葛舒羽如此,便认定了自家女儿是被葛舒羽带坏了,若不是看在葛舒羽有个做阁老的爹,曹夫人怕已要出言讽刺了. 鹿宛松、鹿若菡一同客气的给曹光之与曹夫人施礼道别,其余闺秀们也觉得再留不下去,纷纷告辞了。 葛维明今日跌光了脸面,心里又担忧萧煦真的会去皇上跟前告状,面色铁青的拉上失魂落魄的葛舒羽,一同快步离开曹家乘车往家里赶。 楚君澜坐在萧煦的马车上,抱着他递给她的黄铜镂雕云回纹暖手炉,笑眯眯道:“你怎么会忽然来曹家了?那么大的热闹,你没亲眼瞧见真是太可惜了。” “虽没有亲眼瞧见,却也与瞧见没什么区别了,”萧煦笑容宠溺,“我与鹿世子跟随曹大人夫妇来到暖格外时,正是你刚开始弹奏时,本来我们还不明所以,听了竟是唱了这一曲,都赶紧跪下行礼了。” 楚君澜眨了眨眼,哈哈大笑:“对不住对不住,害的你也被牵累,不过当时那场面真是太爽快了。你不知道那葛舒羽有多烦人。” “我知道,”萧煦道,“她的确烦人。你往后不理她。”还有葛维明,一个男子,却对女子那般出言不逊,着实可恨。 楚君澜斜睨他一眼:“也不知这到底是因为谁。” “你别气,我也不理她。”萧煦紧张的倾身凑近,小心的拉住了她的手。 楚君澜原本是有些憋气的,可是看萧煦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噗嗤又笑了出来。 萧煦只送了楚君澜到府门前,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有进门拜访。 楚君澜却是丝毫没有被影响到心情,愉快的去陪着徐氏说了一会儿话才回房休息。她的表现太过开心,徐氏根本没能从她神色看出任何不妥。 是以当曹家发生的事传到她耳中,且还是楚桦亲口说的,徐氏完全不敢相信。 “世子爷,您不是哄妾身玩儿的吧。” 楚桦无奈的道:“我也很想是哄你玩儿的,可这事儿都传到上头耳朵里去了。今日等候上朝时,还有兵部的人拍案叫好,说咱们茂国公家将门虎女,还说要是大雍的闺秀都有咱们家澜姐儿的魄力就好了之类的话,我当时心里真是五味陈杂。” 徐氏沉思着消化事情的经过,无奈的道:“怎么一想,澜姐儿也没做错什么,能想起唱《战城南》来,也是她的聪慧。” “是啊,其实我这么一想,也觉得澜姐儿做的没错,那样时候不这样做起步是将咱们茂国公府的面子也给丢了?”楚桦叹道,“只可惜,这么做,却会带来一些隐患。” 徐氏见楚桦的脸色有些沉重,心下也同时一沉。 “世子的意思是?” “夫人也知道,这些年‘削兵派’与‘保兵派’的斗争只会越来越激烈,皇上抑武信念坚定,这也是大势所趋,多年来我一直不曾表态过,可澜姐儿这一支战歌唱的,却给了不少人一个讯号,就好像我已经选择了‘保兵’一派。澜姐儿没做错什么,可我却站了队。” 徐氏听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担忧的道:“这可怎么是好?澜姐儿一个小姑娘家,必定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夫人莫焦急,孩子嘛,她又没有机会接触很多朝中的事,她能懂得什么?咱们慢慢的教导就是了。”楚桦安抚的拍了拍徐氏的手。 徐氏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这事儿妾身会说她的。” “别,还是这会子将澜姐儿叫了来,我给她讲一讲朝中之事为好,毕竟将来她也是要做郡王世子夫人的,早晚都会接触到这些东西。” 徐氏看着楚桦笑起来,暗想楚桦是真的将楚君澜当做自己女儿一般,否则遇上这样事情,还不要先将人带来训斥一番?如今楚桦想的却是先借由此事教孩子。 楚君澜被请到了正屋,听徐氏和楚桦相互补充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连带的影响都解释了一遍,不由有些懊恼。 “父亲说的我都明白了。没想到我一时求个爽快,非但开罪了葛阁老家,还给父亲带来了这样的麻烦。”这样家庭的出身,做事当真要更加谨慎了! 楚桦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笑着道:“为父说这些也不是为了怪罪你,而是告诉你这其中的道理,这样往后你再遇上事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话音方落,却听门外传来一个不悦的声音:“什么怎么办,下次遇上了也该这么办!” 徐氏和楚桦听的一愣。 楚君澜也诧异的起身回头看向门前。 只见婢女撩起暖帘,茂国公与茂国公夫人一前一后的先后进了门。 “父亲。” “祖父。” 几人赶忙行礼。 茂国公一见楚桦就吹胡子瞪眼睛,表情十分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可看了楚君澜看,却一改上次的嘲讽和刁难,笑容慈祥的像是换了一个人:“澜姐儿做的好,过来,来祖父这里。” 正文 第233章 故意找茬 楚君澜见这位老人家彻底变了个态度,立即就明白了他在“保兵”与“削兵”之间的态度。 也难怪,茂国公府以武起家,茂国公的关系自然大部分都在军中,若武将势力越来越衰败,岂不等同于削弱了茂国公一脉的力量?所以茂国公与楚桦之间的矛盾才会愈演愈烈,因为楚桦非但是文官,还是个激进的保皇派,为今上马首是瞻的。 楚君澜心思电转也不过是呼吸之间,她走到茂国公跟前,行礼道:“给祖父、祖母请安。” 茂国公笑着双手虚扶了一把:“快起来吧,好孩子,这次你做的很好,给咱们楚家争气。” 楚君澜起身,垂首恭敬的道:“孙女什么都不懂,都是父亲、母亲和祖母教导的好。” “好好好。这孩子不忘恩,很好,”又转而对徐氏道,“不愧是书香大家出来的,徐氏很好,会教导孩子。” 茂国公满意的连连点头,就好像上次讽刺楚君澜的不是他一样。 徐氏恭敬的屈膝行礼道:“多谢公爹夸奖,其实都是这孩子自己懂事。” 茂国公夫人笑道:“海霞教的用心,澜姐儿学的虚心,都是好孩子。” 徐氏莞尔一笑,她的婆母素来是会做人的,对她也是真心。 一家人难得如此其乐融融,最要紧的是茂国公见了楚桦没有针锋相对,爷俩没有掐起来,实属难得。 茂国公与老夫人被请到了首位落座,徐氏吩咐郭嬷嬷去沏茶,随即站在了老夫人身侧。不多时婢子端了茶上来。徐氏看向楚君澜,楚君澜立即会意的上前去奉茶。 茂国公笑容可掬的接过楚君澜的茶,啜饮一口,赞许点头:“好茶。” 徐氏笑道:“这茶叶是夏季时我母亲着人送来的,公爹喜欢,待会儿媳妇就命人给您送去。” 茂国公笑道:“你有心了。” “不当什么的,只要您老人家喜欢。” 茂国公眉目含笑的点点头,随即看向楚桦,道:“瞧瞧你媳妇多孝顺,再看看你闺女多懂事?我看啊,你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儿就是娶了个好媳妇儿,又得了个好闺女。” 楚桦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从亲爹这儿听不到什么好听的!不讽刺他那是不可能的。 见楚桦低头不语,茂国公轻哼了一声,转而兴致勃勃的问起楚君澜当日的情况。 楚君澜只好说评书一般,将当日的场面说了。 茂国公听的抚掌叫好:“好孩子,干的漂亮!” 老夫人与徐氏对视了一眼,面色都颇有一些无奈。 楚君澜也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茂国公的神色。她并不觉得如茂国公这样的人,会一门心思的支持她去与人争斗。尤其争斗的对象还是葛阁老家。 如果她真是头脑简单的,见了葛舒羽就因为茂国公的支持而有底气斗嘴,那岂不是要成了京城的笑柄? 茂国公不蠢,可偏生这么说了。 楚君澜垂眸,用眼角余光打量楚桦的神色,见楚桦果真气的脸红脖子粗。 “父亲。”楚桦沉声道,“您别教坏了澜姐儿,女孩子家的,都已经定亲了,偶尔强硬一下让人知道厉害这是好事,可若是每次都这样,岂不是要人背后议论?” “我怎么就不能教澜姐儿了!”茂国公蹭的站起身,“女孩儿怎么了,女孩儿也是我茂国公府的女孩儿,将门虎女怎么就不能干脆一些行事了?别拿你那磨磨唧唧的一套来要求我孙女,用不着!” “父亲不要无理取闹,您没教导过女儿,不能拿您带儿子的那一套来教导澜姐儿!” “没教过女儿怎么了?你看看汐姐儿,还不是常常与我见面,我不是也将汐姐儿教导的很好!” “汐姐儿好,那是三弟妹教导的好!您常年都在庄子不回家,汐姐儿统共去几回?” “那也是我茂国公府的血脉好!” …… 眼瞧着茂国公与楚桦又吵起来了,茂国公夫人和徐氏都焦急的上前劝和。 楚君澜一脸莫名,看着吵的脸红脖子粗的俩人,一时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吵起来的。 回想一下,到似乎是茂国公故意激怒了楚桦,茂国公不是来看她的,倒像是故意来找儿子吵架的。 “我看你是巴不得你爹赶紧蹬腿儿,你好承袭爵位!可惜我老人家身体好的很,让你失望了!” “父亲!”楚桦气的脸色紫涨,“您如此污蔑儿子,让儿子如何容身立足!” “啧,我骂你两句你就不能容身了,我揍你一顿你是不是还不活了?”茂国公气的一拍桌子,“我算看透了,你是横竖瞧不上你亲爹,这家里容不下我,你是要将我排挤出去!好!我走!” 茂国公愤然转身,拂袖而去。 老夫人赶忙追了上去:“国公爷,国公爷!” 丫鬟们手忙脚乱的去搀扶老夫人。 鸡飞狗跳一番,茂国公和老夫人笑呵呵的来,气哄哄的去。 人一走,屋内就只剩一片安静。楚桦气喘如牛,指着屋门口方向半晌没说出话来。 徐氏忙对楚君澜道:“澜姐儿,你且先回去歇着吧。” 楚君澜点点头,屈膝给楚桦和徐氏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待到屋内没有了旁人,徐氏才劝说道:“世子爷何必动气?公爹就是那个脾气,您早都知道了,就随着他老人家去吧。” 楚桦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点点头道:“夫人说的是。我也知道父亲的性格,他这怕是不想在府里住了,找个由头想走,所以就来跟我吵一架,以前不也是这样?”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叹了口气。 “我也知道,父亲最喜欢的儿子不是我,这个世子的爵位落在我的头上,他心里不愉快。”楚桦叹了口气,“罢了,我又何必感叹这些。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儿过的。” 徐氏也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可日子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怕外头多少人都要嚼舌,说世子爷不孝顺,偌大一个家,连个老人家都容不下。” 楚桦笑了笑,“无妨,随他们去吧。其实眼下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正文 第234章 野心 徐氏见楚桦已面色如常十分平静,轻轻地叹了口气:“朝堂之上的事,妾身不懂。只是此番澜姐儿不经意之间让你在朝中站了队,不知会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楚桦闻言却是轻笑了一声,摇摇头道:“你呀,看来你是真的不懂朝中之事。” 徐氏奇怪的看向楚桦疑惑的道:“难道是你有什么想法?” “如今盛世,虽有北元的威胁,但大雍日益强盛,发展经济治理国朝,文人的地位逐渐提高,武官的地位降低是大势所趋,削弱武将势力也是必然趋势。” “是啊,但你如今不留神站了武将们那一方……” 楚桦面带睥睨之色,轻声道:“军权怎配掌握在莽夫手中?” 徐氏闻言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世子,你的意思是?” 楚桦却笑了笑不再多说了。 楚君澜站在门前,恰听到了楚桦的最后一句,心下便是咯噔一跳。 原来楚桦竟有这样的野心? 他竟想做大雍朝第一个统领武将的文官吗? 如楚桦所说,削弱武将的势力是大势所趋,这必定会引起武将们的怨气,将来皇上若真的要安排一个文官去统领武将,那必定会选择一个与武将们关系比较亲近一些的,至少可以不会引起特别大的反弹。 难怪,她此番作为,楚桦对她没有一丝的责怪。 因为她是做法不经意之间正与楚桦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楚君澜抿了抿红唇,唇畔随即扬起一个玩味的微笑,轻轻咳嗽了一声道:“父亲,母亲。” 楚桦与徐氏闻言回头看向门前,便见楚君澜提着个精巧的黑漆螺钿食盒撩帘子进了门。 “澜姐儿,”徐氏笑了笑,“又做了什么好东西?” 楚君澜将食盒放下,将两碗鸡汤小心的端给二人:“我清早就小火慢煨预备的鸡汤,加了一些药材,对身子有益的。” 楚君澜喜欢研究药膳,闲来无事也会捣鼓一些养身的汤汤水水,楚桦与徐氏平日就没少享用。 二人笑呵呵的端起碗来,徐氏问道:“你祖母那里?” “已叫人给祖父祖母、大伯父一家和三叔一家都送了一份儿过去,哥哥嫂子那里我直接叫人把砂锅给端过去了。” “你这孩子。” 楚君澜素来做事周全,徐氏很是喜欢,吃了一口鸡汤,里面有淡淡的药材味道,但却恰好中和出一种甘甜爽口之感,美味自不必说。 楚君澜稍坐了一会儿便回房了,将另一个食盒交给紫嫣:“你亲自给我大哥送去,注意路上别叫人碰这汤。” 给楚华庭送吃的东西,楚君澜从来都很小心。 “哎,姑娘放心吧。” 紫嫣便提着食盒,快步往外头去了。 看着紫嫣的背影,楚君澜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声。 茂国公府什么都好,就是行动不自由,若是从前,她早直接自己去送一趟了,即便是想逛街也是随她的便,何止与如现在这样,出个门还要小心的与徐氏报备过,得了允许才行。 ※ 正月刚过,各个衙门都开了印,楚桦又照旧忙于正事,少有在家的时候了,茂国公也回了庄子上,家里似乎一下就冷清下来。 徐氏却开始忙碌起来。 “虽不曾听说王府那边的消息,但恭定王的亲事都办完了,拖延到今年,你与世子的婚事也该快办了。” 徐氏勾画着手上的陪嫁册子,笑着道:“娘给你选的都是一些良田,收成好不说,庄子上的庄头也都是从前跟着我的老人,做事稳妥,到时也好听你使唤。还有铺面,我选了集市上整个一条街的,你将来想收租子就收租子,若想自己做个小买卖,选个中意的开个铺面也便宜……” 徐氏唠唠叨叨,似乎给她的只是三瓜俩枣一般,可楚君澜却知道,徐氏给她的陪嫁,一部分是当初徐氏的嫁妆,还有一部分是茂国公府公中出的。 她不是楚桦的亲生女儿,徐氏却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给她预备嫁妆。 “娘,我要不得这么多,王府什么都有,要这么多嫁妆做什么呢?” 楚君澜挨着徐氏坐下。 徐氏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傻丫头,嫁妆丰厚一些,将来你自己也有个后手,将来你有了孩子,也可以留给你的孩子。” 说到这些,徐氏想起楚君澜自幼丧母,楚君澜生母当初的嫁妆如今还不知道被楚家糟害成了什么样,她便止住了这个话题,转而道:“你呀,要自己多留个心眼儿,我看恭定王家的环境也很复杂,不说那些姬妾,如今你正牌婆母都有了两个,蔡王妃家又有那般强硬的背景,你与淑贵妃和六皇子之间还曾有过不愉快……” 徐氏越说越觉得忧心忡忡:“我只怕你去了他们家,要被婆母为难。” 徐氏为她考虑时这幅不安的模样,让楚君澜颇为动容。 “母亲,放心吧,我不会被欺负的,我也不是任凭人随意欺负的人。” 徐氏想了想,点头道:“也对,不过,嫁妆多一些,你将来的腰杆还能更硬气一些。” 说着大笔一挥,又在嫁妆单子上添了商行的生意,还头也不抬的道:“这都是当初你外祖母给我的陪嫁,如今都给你,将来若是日子过的不开心,你手里有大把银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的脸色咱也不看。” 楚君澜眼眶有些发热,撒娇的蹭着徐氏的肩膀:“我有爹娘在,不开心我就回家来嘛。” 徐氏笑着摸她的头,却没有回答。 嫁给皇家,哪里能如寻常妇人一般说大归就能大归的? 一旦入了皇族的玉牒,想出来,就只能横着抬出来……即便抬出来都要再抬进宗族的坟茔地去。 徐氏一个激灵,心里暗想自己实在是想的太不吉利了,暗自呸了一声。 正当这时,郭嬷嬷来回话:“夫人,葛阁老夫人身边的人来送帖子。邀请您与三小姐明日赴宴去呢。” 楚君澜闻言,懒洋洋的坐直了身子。 徐氏却是面容一肃,将毛笔搁下,接过楚君澜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拿过郭嬷嬷递的帖子翻看,随即冷笑了一声:“真是稀奇了,做文官的瞧不上咱们家,这会子却主动邀请了。” “夫人,您打算去吗?” “当然去,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家做了那么多龌龊事,邀请我去想做什么!” 正文 第235章 我好想你 楚君澜与徐氏想的一样,也对葛家的目的十分好奇。 次日午后,楚君澜原本穿了一身家常衣裳去找徐氏,可徐氏却拿出一身簇新的水蓝色掐腰褙子、一件毛色光亮的白狐腋的披风。 “娘?”楚君澜奇怪的看着那身新衣,“这是做什么?” “听娘的,这时候好好打扮没错。来来,素琴、棋清,你们来服侍姑娘重新梳头更衣。” “是。”两位大丫鬟应下,笑吟吟的扶着楚君澜去徐氏的妆台前坐下,紫嫣也笑着上前来帮忙。 徐氏的妆台是古朴的紫檀木所制,一面很大的西洋美人镜映出满屋子的忙碌。 楚君澜重新梳了随云髻,徐氏亲自过来拿了两根簪子在楚君澜脑后比了比,最后选了镶珍珠的。 “我家澜姐儿天生丽质,用不着多涂脂抹粉儿的就压过他家闺女几条街去了。” 楚君澜听的噗嗤一声笑,顺了顺垂在脑后的流苏,笑道:“娘,与他们家闺女比什么呢。” “那个葛舒羽脑子里想什么还当什么人都不知道?还是大家出身呢,做事未免太龌龊。我要是葛夫人,那样闺女我早关起来逼着她改性子了。” 拉着楚君澜起身,理了理她的衣裙,笑道:“这身衣裳料子是你外祖母从江南送来的,是上好的云锦,衬着你的肤色正好。” 又将白狐腋的披风为楚君澜搭在肩头,替她系上领口蓝色的缎带,眉目含笑的道:“还是闺女好,能这么安生站着让我打扮,你源哥和湛哥小时候有那么一阵子还算听话,可后来你爹叫他们的规矩多了,他们就不肯听话了。我又不好去打扮你嫂子。” 让楚君澜转了个身,徐氏满眼的惊叹:“好孩子,真俊俏。” 楚君澜抿着唇笑起来:“这是近朱者赤?” 徐氏一愣,噗嗤笑了,捏了下楚君澜细白的脸蛋:“这孩子莫不是吃了蜜糖?”拉着她的手道,“走,咱们去葛家,今儿你不用怕,咱们就看看他们到底是几个意思,娘给你做主。” 楚君澜哪里会怕?她见过的世面多了去,可是被徐氏这般保护着,她满足不已,哪会反驳?只会连连点头:“好,到时我就不说话,只看娘表现。” 二人说说笑笑的出了门,仆从们被他们轻松的气氛感染,也都心情愉悦,一路乘车去了葛家。 葛阁老府距离茂国公府并不远,不过半个时辰,马车便停在了国公府的门前。 早有小厮听吩咐在门前等候着,见了茂国公府的马车立即迎了上来,又有人撒丫子往府里去回话。 “小的给您请安了。”小厮行礼,恭敬的道,“您二位请随小的来。” 楚君澜扶着徐氏下了马车,二人进了葛府的侧门,就有粗壮的仆妇抬了滑竿来,恭敬的抬着她们去了暖阁。 葛夫人与葛舒羽这时已在暖阁跟前等候着。 葛夫人穿着宝蓝色褙子,戴着镶祖母绿的白兔毛卧兔儿,妆容精致。 葛舒羽穿着杨红束腰的襦裙,身段窈窕、粉面桃腮、乌发半挽,显得脖颈修长,外头披着向白色毛领子的红披风,越发艳丽的如雪中红梅。 这母女二人站在暖搁前,远看去像是一幅画儿似的。 楚君澜下了滑竿,转而去扶徐氏,母女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由笑了。多亏徐氏有经验,否则打扮上还真落了一程。 “世子夫人,澜姑娘,快请进暖阁里来暖和暖和吧。” “给葛夫人请安。”楚君澜笑着行礼,又问候葛舒羽,“葛小姐好。” 葛舒羽笑容柔媚,好像与楚君澜从未有过龃龉一般,也给徐氏行礼,“见过茂国公世子夫人。”又过来主动拉住楚君澜的手,“君澜妹妹好,咱们都如此熟悉了,你称呼我名字便是。” 这一声妹妹又酥又嗲,叫的楚君澜浑身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了,她笑容可掬的道:“葛小姐千万不要客气。” 葛舒羽笑容僵了僵,差点绷不住甩开楚君澜的手。 两厢进了暖阁,屋内早已点了炭盆,地当中铺设了大红锦缎桌巾的八仙桌上已布置了精致的碗碟,冷荤热素搭配的十分漂亮。楚君澜与徐氏将披风交给各自的婢女,依着身份,与葛家母女围坐在八仙桌旁。 葛夫人便笑容满面的招呼着徐氏与楚君澜用菜,还时常用公筷替她们布菜。 略用了几口,徐氏用帕子沾了沾唇角,笑道:“葛夫人今日相邀,想必是有话要说吧?” 葛夫人笑着看向葛舒羽和楚君澜,温和的道:“舒羽,你不是说想带着楚小姐去逛逛吗。” “是,母亲。” 葛舒羽笑着起身:“君澜妹妹,请。” 楚君澜询问的看向徐氏,见徐氏点头,便起身穿好白狐腋披风,带上紫嫣随着葛舒羽走出暖阁。 出了正月,京城的雪已渐渐融了,但湿冷之感却比凛冬时要更强一些,楚君澜紧了紧领口,漫不经心的跟在葛舒羽的身旁,一言不发。 葛舒羽却是一反常态的热情:“君澜妹妹,其实你我之间着实不用如此针锋相对,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欣赏你的才情,咱们又是门第相当的,做个好友岂不是好?” 楚君澜笑了笑:“你说的是。” 淡淡四个字,再无其他回答,让葛舒羽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她又笑容满面的道:“前面就是我的书房了。” 楚君澜不置可否,只微笑跟着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相信葛舒羽平白无故请了她来,为的就是与她交朋友。 二人七拐八拐走出巷子,穿过月亮门来到一座四四方方的院落,葛舒羽笑着道:“妹妹请进。” 有婢女在屋门前笑着相迎:“小姐回来了。”为他们撩起桃红色的锦缎夹竹棉帘。 楚君澜与紫嫣随葛舒羽进了屋,便见宽敞的屋内,两侧各有一个侧间,屋内的椅搭坐褥皆为鲜亮的桃红色,陈设摆件也都十分的清新可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甜的熏香,楚君澜闻着觉得有点腻人。 葛舒羽笑着请楚君澜坐下,歉然道:“请妹妹稍坐片刻,我去更衣。” 楚君澜点点头,葛舒羽便脱了衣裳往侧里的隔间走去。 婢女这时为楚君澜端了茶来,便躬身退了下去。 一时间,屋内一片安静。 安静的有些异常。 楚君澜端起茶碗,葱白指头捻着碗盖拂了拂琥珀色的茶汤,将青花瓷碗凑在唇边,眉头便微微一挑,又将之放下了。 紫嫣疑惑的看着楚君澜:“姑娘?” “没事。” 等了片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便传来说话的声音。 “您这边请。” 门帘一撩,冷气扑了进来,却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公子垂首拎着袍摆走了进来,他银灰色的袍子正前方湿了一大块,形状十分可疑。 “哎呀可真是的,好端端的,还能将酒泼在您衣裳上。少爷您等等,我去马车上给您取替换的衣裳来。” 门口熟悉的少年音炒豆子似的说完,转身就撩帘子出去了。 “叶公子?”紫嫣探出半个头,看见站在外间地当中背对着他们的人,不由得诧异的道:“是您吗?” 叶以渐猛然回头,正看到端坐在侧间暖炕上的楚君澜,诧异的道:“君澜?” 楚君澜玩味的笑了,“好久不见呀。怎么在这里遇见你。” 叶以渐还提这自己的袍子,低头一看,那湿掉的一块正在腿部当中,看起来真是太可疑了,不由得尴尬道:“他们府上的三公子设宴邀请,我来赴宴,下人不小心打翻了酒盏,弄脏了衣裳,葛家的下人便引我来此处稍作整理,你怎么也在这里?” 楚君澜笑了笑:“我是随我母亲来赴宴的,席间葛夫人与我母亲有话要说,就请葛家四小姐带着我走走,葛小姐说这里是她的书房,请我来坐坐。” “葛小姐的书房?”叶以渐面色一变,看看屋内的摆设,还真像是姑娘家的屋子,立即道:“这不妥,他们家下人怎么胡乱带路?我先出去吧。” “只怕外面有人正堵着呢。”楚君澜无聊的叹了口气,“我就知道酒无好酒宴无好宴,想不到他们家会玩这一手,为了我的亲事,他们也算是操碎了心啊。” 叶以渐何等聪明,略一想就明白过来,不由得咬了咬下唇。 屋内点着炭火,十分温暖,叶以渐身上的大氅就有些穿不住,加之甜腻的熏香腻人的很,让他十分烦躁,不由得扯了扯领口披风的系带,又觉得自己若是脱大氅就更说不清了。 正为难着,楚君澜却是面色一肃,起身直走到了他跟前。 叶以渐心跳漏了一拍,看着楚君澜精致的俏脸,声音沙哑的道:“君澜……” 她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一股燥热直从她的指尖传来,流窜遍他全身,叶以渐脑子嗡的一声,一时间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里心里就只剩下了楚君澜一个人。 “君澜。”叶以渐喃喃,猛然展开双臂紧紧的拥住了心心念念的人,嗅着她脖颈处的发香,心跳如擂鼓,“我好想你。” 正文 第236章 真情流露 楚君澜被抱的猝不及防,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被抱了个结结实实。叶以渐身上淡淡的熏香与酒香混合在一处盈满了她的感官,让楚君澜愣了一下,叶以渐的双手已铁箍一般将她圈在自己臂弯中。 他的嘴唇一下下轻轻地碰触她的发,声音哽咽:“这是做梦吧,我必定是又做梦了。” 他的呼吸太过灼热,楚君澜回过神,忙一把推开了他。 “君澜,你不要厌恶我……” 叶以渐伸手还要再抱,却被楚君澜反手就是一针,浑身僵硬在原地,动也不能动。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动了,却只当做是在梦魇中,因为太多次在梦中,他看到她,追逐她,但她都不理会他,任凭他在人山人海之中叫她的名字,最后却越走越远,远到他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如今她能站在自己面前,叶以渐已觉得知足。 “姑,姑娘,叶公子他……” “没事,你将这屋里的熏香熄了,然后把后窗子开了通风。” 紫嫣都被吓呆了,闻言“哦哦”了两声,忙不迭依着吩咐行事。 屋内甜腻的熏香很快便被清新的冷空气取代。 楚君澜凝眉再度掐住他的手腕,仔细的诊了脉相,随即便取出袖中藏着的银针,在他几处穴位扎了几针。 叶以渐混沌的大脑逐渐清明,眼神也恢复了明亮,就像一场梦魇结束,他竟然觉得浑身脱力,背上满是热汗。 “我这是……” 记忆又突然冲破障碍,回到脑海,叶以渐想起刚才自己竟然像个登徒子一般抱着人家姑娘不放,他当即脸色惨白。 “我,我不知方才是怎么了。” “这怨不得你,你方才赴宴,吃的酒水或者菜肴应该是被下了‘玉合散’,原本这种药只有些微的兴奋作用,用了能让人心情变好,精神亢奋,这屋里调和的百合香单闻着也不会有感觉,只会觉得味道甜腻腻的,但是二者相结合,便是最强烈的催情药。” 楚君澜指了指桌上的青花盖碗,“我那碗茶手里就加了玉合散,我方才闻着味儿不对就没吃,想不到你却中了招。” 叶以渐惊愕之余,眼神逐渐阴沉,“他们这是想让你我……他们好歹毒的居心!” 他的确喜欢楚君澜,想和楚君澜永远在一起。 可他的喜欢,不希望以这样的方式达到目的! 他想要的是完完整整的人,而不是一具躯壳,以楚君澜的性子,若是他们之间强行发生了什么不得已才嫁给他,那是对她的侮辱,她必定会恨毒了他,那这一生他们之间都再无交心的可能! 这是将他们当做什么人了?随随便便就能用药来摆弄吗! 叶以渐如此一想,脑门上霎时间出了一层冷汗,旋即越发的愤怒了。但即便是愤怒,他也分得清眼下什么最要紧。 “请你与你母亲来的是葛夫人?” “是,葛夫人与葛四小姐。” 叶以渐若有所思:“看来,葛维明今日请我来也是与他们商议好的,只是这种荒唐事,葛夫人若也能允许那也未免太糊涂了,也不知其中是否有葛阁老授意。” “荒唐事他们做的多了去了。”楚君澜将当日在宫中被一个小内侍以颖贵妃的名义骗出永安宫的事简略的说了,“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知道是他们。” 叶以渐点点头,垂眸道:“我知道了。” 大长公主时常能听见一些消息,是以葛阁老有意与恭定王结亲家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 他心下有些微的期待,希望他们两家结亲,这样自己与楚君澜就有可能了,可更多的,叶以渐心里是为楚君澜不忿!楚君澜比什么葛小姐好到哪里去了,恭定王府若是瞧不起她,那是他们有眼无珠。 叶以渐冷笑:“倒是打的好算盘。” 楚君澜笑了笑,“是啊,此地不宜多留,待会儿他们必定会命人大张旗鼓来捉赃的。” “你有办法?” “他们想来捉双,不给他们捉到便是了。我这便与紫嫣先走,你自己留在这里,待会儿昆山应该就带你的替换衣裳回来了,你只当没在这里遇见过我便是。” “你要出去?可他们外头必定有不少人在预备着,你若是这么出去被他们的人发现了,必定会当场就吵嚷开来,到时见着我在房里,还不是一样会被他们污蔑?” “无妨,”楚君澜笑了笑,“他们捉不到我。” 楚君澜回头叫上紫嫣:“走,咱们翻窗子出去。” “哈?”紫嫣怔愣一下,指了指现在半敞开的后窗子。 楚君澜点头。 后窗子外不远处便是小跨院的后院墙,因到了冰雪消融的季节,地上的雪已被屋檐融落的水滴浸透,到了夜间寒冷时冻成了冰,是以并不容易留下脚印。 紫嫣抱着裙摆,小心翼翼的翻窗子出去。 楚君澜则穿好了披风,回头对叶以渐一笑:“叶公子知道如何应付吧?” 叶以渐看着她拢在雪白毛领中的巴掌小脸,温柔的点点头:“你放心。” 楚君澜便对他摆了摆手,灵巧的跳出了后窗子。 叶以渐快步走到窗边,看着她雪白的身影消失在房头,这才将后窗子关严,将一切都摆放回原处,并且将窗台上紫嫣留下的脚印也抹去了。 做好这一切,他忍着头疼坐在了外间的玫瑰椅上。才刚坐定不到片刻,便听见一阵错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即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真是奇怪,方才我与楚小姐去后花园子里逛逛,楚小姐忽然说要更衣,我便在后花园等她,不想等候了这么久也不见她回来,有丫头说见到她往这边来了。” 随即是个男声:“今日我请了几位公子来家聚会,不成想下人笨手笨脚的将叶公子衣袍给弄脏了,才刚人说叶公子来此处整理,我特地来赔罪的。你既是来寻楚小姐,应当不在此处,叶公子可在这里呢。” “是吗?可有人看见楚小姐来此处了啊。” 说着话,门帘便被人一把撩起,葛维明满面红光,眼神晶亮,兴奋的掀起帘子第一个冲了进来,进门就先往侧间暖炕方向看,却没看到预想之中的景象。 “葛三公子。” 一声轻唤就在面前,葛维明这才看到坐在外间正座,满面惊讶看着他的叶以渐。 “就你自己?”葛维明惊愕的脱口便问。 正文 第237章 骑虎难下 “怎么?”叶以渐优雅的挑眉,面带微笑的问道:“若不是我自己,还应该有什么人?” “呃,我是说,你的小厮怎么没在?”葛维明僵硬的笑。 “他去取我备用的衣裳。”叶以渐道。 葛舒羽则伸长脖子往里间看,甚至越过葛维明,往两边去寻找了一番,根本就没看到楚君澜。 不可能啊!她亲自将人骗了来,为了让楚君澜相信这里是她的书房,她还将屋内的所有椅褡坐褥都换成了桃红色,甚至摆设都拿了一些自己房里的。 看到桌上的青花盖碗,她激动的将碗盖掀开,里面的茶水丝毫未动! 再看白玉熏炉,里头的香已经被人熄灭了! 叶以渐一脸疑惑的看着葛舒羽满屋子乱翻,以后的问:“葛公子,这是……” 葛维明给自己的妹妹使眼色。 葛舒羽这才强迫自己回过神,看向叶以渐的方向,尴尬的笑笑:“啊,我,我找点东西。” “找东西?”叶以渐笑了笑,“我方才一直坐在这里等我的小厮来送替换的衣袍,听见葛小姐在门外说,你是来寻人的?” “我……” “我是被贵府上的一个小厮引来此处的,来时屋内并无旁人。怎么难道这里应该有别人?” “并未,并未。”葛舒羽打起精神,赔笑道,“您许是听差了,今日我母亲宴请茂国公夫人与她府中的千金,我是陪着楚小姐出来逛逛的,楚小姐中途有事走开,我正四处寻她呢。” “原来如此,”叶以渐道,“若是楚家小姐在此处,又有府中小厮引着我来此处更衣,我便要好好向葛大人请教一番待客之道了。” 叶以渐面带微笑,神色温和,丝毫不见恼意,可葛舒羽与葛维明分明都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压迫。 葛舒羽笑道:“没有的事,我也是顺路来看看,先前也不知叶公子在此处啊。” 叶以渐笑着点点头,转而客气的与葛维明道:“葛三公子,在下还有一事想要请教。” 他话虽说的客气,但目光尖锐,气势凌人,那种官场上打滚才有的气势,让葛维明觉得自己好像是见到了他父亲似的。 葛维明笑了笑,道:“叶公子请讲。” 叶以渐笑道:“我才来时,这屋里点着一种香,葛三公子可知道是什么香?” 葛维明与葛舒羽的面色均是一变,心下狂跳,强忍慌乱与心虚才没露出马脚。 叶以渐最善察言观色,见他们兄妹二人面色便知道他们必定知道那药的问题。 “方才葛小姐来还特地看了熏炉一眼,想来必定是什么真贵的好香?我方才进门时,闻着那香就觉得通体舒畅,神清气爽!想来贵府上待客用的必定是好东西,这才腆颜想与二位讨一些,回去也给我外祖母试一试,我外祖母若用的好,回头也可以推荐给皇上试试。” 说到此处,叶以渐笑容有几分玩味:“想必皇上若用了好,询问起这是谁家的香,若知道是出自葛阁老家,必定欢喜。” 葛舒羽与葛维明一听到叶以渐那句“通体舒畅、神清气爽”就已经吓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了,葛维明在叶以渐吃的酒中下了料,为防药不灵,他还下了加倍的量,务必要成就这一“好事”,谁料想,叶以渐竟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丝毫不受影响! 兄妹二人还不未想出如何应对,便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惊呼:“楚小姐?” 葛舒羽一撩帘子,正看到楚君澜与婢女款款而来,脚步轻快、面色从容,就像在逛自己家的后花园。 “楚……君澜妹妹?”葛舒羽满面堆笑的迎了上去,一双灵活的眼上下打量楚君澜的神色,“你去哪里了,真是叫我好找。” 楚君澜宛然一笑道:“我瞧你去的时间太久,便也出去逛了逛。” 出去,逛了逛? 怎么可能? 她在门前可都安排了人的!楚君澜怎么可能不惊动任何人出了这院子? 见葛舒羽面色有异,楚君澜笑着道:“葛小姐怎么了?”一抬头,看向叶以渐和葛维明,楚君澜故作惊讶的道:“怎的葛三公子与叶公子也在?” 楚君澜上前与二人见礼。 葛维明自楚君澜一进门,眼珠子都差点挂在她身上去,今日的楚君澜打扮的雍容典雅,妆容精致的恰好将她无关所有的优点都凸显出来,却又不显艳俗,与她一比,他见过的那么多好看的女子都被比成了庸脂俗粉了。 看了一眼叶以渐,又看看楚君澜,葛维明心下却是不由得暗自庆幸。 他也是昏了头,才听了葛舒羽的建议,这么好的一个美人儿,若真与叶以渐成就了好事,岂不是便宜了这小子? 说什么不要将自己家搀和进去,他还偏不信了! 葛维明的目光太过露骨,楚君澜与叶以渐都感觉到了。 叶以渐压着火气,略微侧身挡住了葛维明的视线。 楚君澜则笑意满满的与葛舒羽道:“你方才说要给我瞧瞧你的书房,这里藏书在何处?我才刚也是没瞧见藏书在哪里,闲着无聊,才出去走走的。” 葛舒羽心里咯噔一声跳,尴尬的抬头看向叶以渐。 叶以渐当即配合的沉声道:“书房?此处是葛小姐的书房?” 愤然回身看向葛维明:“葛三公子,这是何意?” 葛维明与葛舒羽简直进退两难。 若说这里不是书房,那葛舒羽岂不是要当众承认自己哄骗楚君澜? 若说这里是葛舒羽的书房,葛家的下人引着需要更衣的叶以渐来这里,又是为哪般? 最要紧的是,叶以渐已经知道自己被下了药! 葛舒羽与葛维明对视了一眼,两害取其轻,决不能让叶以渐认为他们给他下了药,又故意引他来一个女子的书房,叶以渐背后可是大长公主和状元郎叶昭,他们不好开罪。 思及此,葛舒羽只好道:“叶公子不要误会,也是楚小姐听差了,这里并不是什么书房,只是个供客人落脚暂时休息的偏厅。不信,您大可以与府中任何一个下人打听去。” 叶以渐微微一笑,拉长音:“哦?” 正文 第238章 居心叵测 楚君澜笑的玩味,啧啧了两声:“有趣,真是有趣。” “楚小姐是什么意思?”葛舒羽面色铁青的凑近楚君澜,挤出一个笑容,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得理不饶人,这里可是我家,你一个名不正言不顺勋贵千金,难道还能高出我去?你能保证你日后没有求到我面前的时候?” “自己没了道理,就开始威胁人?”楚君澜无奈的摊手,就像撞上了个神经病。 “葛小姐的性子我真是越来越摸不透了,您到底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不说其他,就连在你家院子里走走,你前后都能说出两样来。你告诉我这里是你的书房,让我在里头稍坐,这会子又对叶公子说这里是什么偏厅,还有,你的茶里放了什么好东西?熏香又是用的什么好定西,你以为我那‘小医仙’的名头,是白来的?” 徐氏曾经说过,与这样大户人家交往,可以伤害对方的利益,却不能伤害对方的颜面,这是大家都遵守的规则。 可是葛舒羽做事实在是太恶心,她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被打了左脸还能将右脸也送过去。 葛舒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回头看到叶以渐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当即尴尬的无以复加,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满是怨恨。 “你不要含血喷人,什么茶里的东西,什么香里的东西!你既说你是懂得药理的,难保不是你来陷害我们家!我母亲好意邀请你来做客,我还想与你结交,你却反咬一口,你到底是何居心!” 楚君澜刚想还口,耳中忽然敏锐的捕捉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低低的说话声。 楚君澜笑了笑,凑到葛舒羽跟前,压低声音,以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的气音道:“你如此上蹿下跳费尽心机,为的不就是嫁给恭定王世子?但你以为你真能成功吗?” 葛舒羽顿时脸色铁青,柳眉倒竖,怒不可遏的瞪着楚君澜。 楚君澜笑望着她,那表情像是在看耍猴戏:“他认识你吗?知道你是谁吗?见了面搭理你吗?只怕你就算拦在他面前,他也会直接绕过去吧。” 想起了上一次在曹家她颜面扫地终身难忘的经历,葛舒羽双目赤红,妒火燃炙,怒不可遏的狠狠推了楚君澜一把,怒吼:“你少得意!” 楚君澜踉跄着跌坐在地。 紫嫣大惊失色,忙去搀扶:“哎呦姑娘,您怎么样!” 葛舒羽一手叉腰,指着楚君澜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说话!不过是个野丫头罢了,你还真当你是什么千金闺秀了!你娘又不是你亲娘,你还以为……” 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因为葛舒羽正对着大门前,看到走到门前面无表情的徐氏和一脸尴尬的葛夫人。 “葛夫人,”徐氏微笑着问,“这便是您方才说的温和友善,姐妹情深?” 葛舒羽心里咯噔一跳,暗道:坏了,怎么忘了还有正经事办? 她忘了母亲会引茂国公世子夫人来捉奸这一茬,完全被意外的场面惊呆了,竟忘了命人去悄悄地告诉葛夫人一声。 本来想让徐氏来看自己的养女有多么放荡,竟未出阁就做出这等丑事。谁知道徐氏一来,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女儿被人推的跌坐在地,还被说了那等不堪入耳的话。 徐氏快步走到楚君澜跟前,将她搀扶起来,雪白的狐裘上已沾染了不少地上的灰尘。 “娘。”楚君澜乖巧的微笑。 徐氏看的心疼不已,拉着楚君澜的手正色道:“我女儿是亲生不是亲生,你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皇上说的才算,怎么总是有人拿这件事儿来胡说八道,难道就不怕触怒天威吗!” 一句话,引得葛舒羽铁青的脸色迅速紫涨成了茄子皮。 葛夫人当即上前呵斥葛舒羽:“孽障!你还不给楚小姐赔不是!” “我……” “不必了。” 葛舒羽刚想拒绝,徐氏却先一步开了口:“我家澜姐儿不过是茂国公府的一个小小千金,可担待不起贵府上千金的一句‘对不住’。至于方才葛夫人与我商议的什么两头大……呵。” 她勾起唇角,道:“原本我还想过这其中的可行性,如今看来,我家澜姐儿会被人欺负,我这做娘的可不放心,何况澜姐儿的婚事早在去年就订了,我也没必要非要将澜姐儿独一无二的世子妃身份强行夺去。这事从长计议吧。” 徐氏说罢,便拉着楚君澜问:“刚才怎么了?你受了什么委屈,与娘说,娘给你做主,若娘做不得主的,宫里还有淑贵妃,还有寒梅夫人,总能找得到做主的人。” 徐氏竟然是怒发冲冠,将自己教导楚君澜的那些都给抛在脑后,现在一门心思要给她出口恶气了。 楚君澜心下动容,心下飞速的权衡利弊。 徐氏越是对她真心,她就越是不能害她。 若真与葛家撕破脸,那不仅仅是女眷们之间的斗争,更代表着是难文官与武将、保兵派与削兵派之间的斗争。她上一次的行为已经让楚桦被迫站队,现在决不能再因为她而被迫让两家撕破脸。 思及此处,楚君澜只含混道:“没什么,不过是葛小姐分不清此处是不是她的书房罢了。” 徐氏听的满头雾水,疑惑的看向左右,最后目光落在叶以渐身上。 就在这时,昆山提着个包袱快步跑了进来,见院子里站着这么多人,其中还有他认识的楚君澜,不由得惊讶道:“咦?”随即快步走到叶以渐跟前,“公子久等了吧?您先更衣吧?” 叶以渐笑了笑,转而与徐氏和葛夫人行礼,慢条斯理道:“方才与葛三公子吃酒时,仆从不留神将酒洒在我身上,府上之人便引我来此处更衣。”说着再度拱手,“失陪了。” “叶公子请便。”徐氏微笑回答,心里已是惊涛骇浪。 结合楚君澜方才的话以及葛舒羽和葛维明那同样尴尬的脸色,徐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葛夫人与她说什么“两头大”的提议都是小事,葛家真正的目的,是要彻底抹黑楚君澜,要让她在婚前就被扣上通奸的帽子! 正文 第239章 意外的消息 这招数也太过歹毒了!为了争这门亲事,葛家竟如此无所不用其极! 徐氏握着楚君澜的手在发抖,手心里都是冷汗。她不知这短短的一阵时间,楚君澜没在她的身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眼下的场面,可以确定楚君澜没有中招。 可这并不代表楚君澜没有吃亏,没有委屈! 徐氏气的脸色苍白,刚想开口,楚君澜却先了她一步微笑着道:“娘,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府了。” 转头去看楚君澜,就对上了她充满担忧的双眼,徐氏立即明白,这是孩子在让步,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不想将事情闹大,让他们难做。 徐氏满心动容的搂着她的肩膀,抿唇想了片刻,终究还是理智的选择了妥协。并没有将事情闹大。 一旦真的吵嚷开,一些道理是说不清的,到时只会让不相干的人看笑话,让事情变的更难堪,让楚君澜的名誉受损。虽然到时葛舒羽也讨不到好果子吃,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她不能做。 若想报复回去,往后有的是办法! “好。咱们回家。”徐氏已收敛起全部怒意,转而与葛夫人施礼道,“多谢葛夫人盛情款待,今日真是叨扰了。” 葛夫人暗暗松口气,笑容勉强的还礼,客套道:“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两厢维持着表面上的体面,楚君澜跟着徐氏离开了葛府。 她们刚告辞,叶以渐也笑着与葛维明道别了。 葛维明提着心送叶以渐出门,几次欲言又止,想编个瞎话将方才的事圆过去,可他前思后想,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若是说那香与酒水合在一处产生催情的作用是巧合,有人引着叶以渐去那间屋子也是巧合,也不知叶以渐会不会相信。 但叶以渐从头至尾都没有多问半句,笑容依旧如沐春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让葛维明的心里更没底了。 他根本摸不清叶以渐在想什么! 刚才叶以渐还说会将这事儿闹到大长公主与皇上跟前,若是他真的这么办了,可怎么是好? 葛维明慌慌张张的跑回了内宅,直奔葛夫人的房间,一进门,正看到葛舒羽坐在葛夫人的身边,拉着她的袍子抽噎。 “那个楚君澜简直太狂妄了,她一个野丫头,竟还瞧不起我!娘,她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您!您要给女儿做主啊!” “我还怎么给你做主?”葛夫人轻轻地推了一下葛舒羽的额头,“你说想要什么,娘哪一次不努力满足你的?可这一次事情闹的也太难堪了,你们二人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笨?这么简单的一个小计谋你们都办不成,将来还能办什么事?” 葛维明听了不依的道:“娘,这也怨不得我们,那个楚君澜精通医术,说不定就是她发现了酒水与香料有问题。” “对,她还威胁我,嘲讽我!”葛舒羽抽噎着道,“她还说恭定王世子见了我都不认识!让我死了这条心!凭什么!她一个小杂种都能做世子妃,我凭什么不行!我就不信她就这么好运,在宫里躲得过,现在又躲得过,往后她难道还能每次都躲得过?” “小祖宗,你快歇歇吧!”葛夫人无奈的揉着眉心,“都闹成了这样,你还想着呢?你这事儿无论如何都要听你父亲的安排,往后你再不可胡闹了。” “可是父亲那里也不知到底要怎么安排!娘,您忍心看女儿嫁给一个歪瓜裂枣的吗?” 葛阁老年轻时便模样儿端正,葛夫人更是个美人,如今想自己的女儿若是随便许个人,她的心里也不痛快,那个萧煦从前是傻子时她正眼都懒得看一眼,但他痊愈后,却越发的受到重视,不只是恭定王对他看重,将恭定王府其余的公子都比了下去,就连皇上隔三差五的都要召见萧煦,说上几句话。 如此看来,萧煦前途无量,加之他生的样貌好,在本朝葛夫人还没找到个年轻才俊可以比萧煦生的俊的。 这也是葛夫人为何肯如此宠着葛舒羽的理由。 见葛夫人与葛舒羽都在叹气,葛维明提出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娘,妹妹这事儿先放放,要紧的是今天计谋不成,叶以渐那会不会找咱们的麻烦。” 葛舒羽也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紧张兮兮的将叶以渐刚才的话都说了一遍。 “娘,您说叶以渐会不会真的一状告到皇上那里去?” 葛夫人听的心里怦怦直跳,端起茶碗来吃了大半碗,好半晌才冷静下来,分析道:“未必,毕竟是无法对证的,他们没有当场去那厢房里取走证据,再想要信口开河去皇上那里告状,皇上也不会相信他们的。他们也不是蠢笨之人,应该不会这么去讨人嫌。” “虽如此说,可叶以渐行事滴水不漏,心思深不可测,我真是担忧啊。” “担忧又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办了。” 葛舒羽见葛夫人恼了,忙柔声劝道:“娘,您别生气,要不这事儿回头在问问爹的意思……” “得了,小祖宗们,你们可安生的吧,你爹现在朝中事正忙,哪里有心思顾得上这些?若是让他知道你们两个蠢材这点事都办不成,还给叶公子和茂国公府上都抓住了把柄,往后两家的关系都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还不得打断你们的腿?” 葛舒羽和葛维明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摸了摸腿。 ※ 楚君澜在马车上,将方才发生的事细细的与徐氏说了一遍。 徐氏面色凝重,拉住楚君澜的手拍了拍:“好孩子,多亏你机灵,也多亏你有这个本事,否则那时岂不是危险了?怪不得葛夫人非要拉着我去院子里走走,还一个劲儿的将我往那处引,她分明是不安好心,想带着我过去捉……幸好你没事,幸好没事。” 想起方才之事,楚君澜也觉得惊险得很:“娘,往后咱们要格外注意葛家了,今日的事,您最好侧面与父亲说一声,让父亲在朝堂之中也有所防备,看葛夫人他们的行事,我只怕葛阁老也个背后使阴招的人。” “你放心,我回去就与你爹商量商量,这口气怎么也不能就这么咽下去!”徐氏眼中精光闪烁。 回了府,徐氏就一头扎进了楚桦外院的书房。 楚君澜也不急着催问,回房好生洗漱一番,照旧如日常那般该看书看书,该做针线做针线。 因为楚君澜明白,遇上葛阁老这样的人家,其中牵涉到朝堂上的争斗,想要出这口气可不太容易,她也并不将希望寄托在楚桦与徐氏身上。 其实,若想报仇,她自己便有办法,何至于等着他们出手?只不过她觉得与葛舒羽因为争男人闹的乌眼儿鸡似的,让她心里膈应的慌。 不过想起今日叶以渐中了药后的模样,楚君澜蹙了蹙眉。 “紫嫣。” “姑娘?”紫嫣回府就大气都没敢喘,猜测姑娘遇上这样的事心里不痛快,并不敢来打扰。 楚君澜起身从自己的药箱里翻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来,又到桌边磨墨,写了一张药方子,连同那小瓷瓶一起给了紫嫣。 “你去一趟大长公主府,将这个交给叶公子。就说这是我自己配置的解毒丸,虽不至于能解百毒,但是好歹有解毒的作用,而且若有什么赴宴啊之类的事,去之前吃下一颗,药效能顶十二个时辰,即便中毒也不会很深。” 紫嫣有些犹豫:“姑娘,这么好的药,您给了叶公子做什么?如今您炼药可不似从前那么方便了。” 楚君澜无奈的道:“当然是因为他好好一个大男人,却总是中别人的计。他好像特别招人下毒似的。” 听她这么说,紫嫣被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叶公子要知道您这么说,非气出个好歹不可。” 紫嫣行了礼,便出去送药了。 楚君澜叹了口气。 她自知道了叶以渐对她的想法,便已故意疏远了。只是朋友一场,总不至于生分成那样,再说送的又不是别的,而是关键时刻能保命的东西。 葛家发生的事,没在京城引起半点波澜。就连萧煦那楚君澜也确定他没听得消息,因为他没有赶着半夜来翻窗子。 又过两日,鹿若菡给楚君澜下了帖子。 楚君澜与鹿若菡虽然要好,但是她自来到茂国公府后,这还是鹿若菡第一次下帖子邀请她。 楚君澜去回了徐氏,徐氏也一反从前对定国公府略显得生疏的态度,笑着道:“你既与升平郡主要好,就去坐坐也无妨,记着带上一些小礼物,可不要空着手去。” “知道了娘。” 楚君澜笑眯眯的回去准备,临出门时,却迎面遇上了楚湛。 楚湛和楚源被楚桦拘在外院书房里念书,整日不得闲,楚洋又忙着照顾大伯父,楚君澜都好几天没见他们了。 今日一见,却发现楚湛好像清瘦了一些。 “湛哥?你这是怎么了?病了?”楚君澜疑惑的走近。 楚湛笑了笑,眼神有些疲惫,轻声问:“你要去定国公府上?” 楚君澜点点头:“是。” 楚湛苦涩的笑了笑:“那我送你去吧。”似乎怕楚君澜误会似的,他补充道:“我只送你到定国公府门前。” 明知道即便送她去,也见不到心心念念的人,可是楚湛还是想送她,似乎那样就能离鹿若菡更近一些,说不定鹿若菡会出来迎接楚君澜,那样他们就可以见上一面,即便没有机会说话,他也是满足的。 楚君澜看楚湛那苦涩的表情,便已猜出他的想法,心下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这世上必须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男女太多了。也不知会出多少痴男怨女。 “好,那就有劳湛哥了。” 楚湛笑笑,也不多言,命人去张罗了马匹车辆,一路将人送到了定国公府。 然而定国公府门前,只有个年长的嬷嬷在迎接,鹿若菡并未亲自出来。 楚君澜下了马车,看楚湛那一瞬间失落的双眼,不由得轻叹了一声,询问道:“湛哥,待会儿你有事儿吗?” 楚湛低头扯着缰绳,垂头丧气的坐在马背上,正失魂落魄,闻言低头看向仰头看着自己的楚君澜。 “没什么事,怎么?” “我在这里玩两个时辰就回去,若是湛哥没事,能不能来接我?到时天色暗了,我有些害怕。” 楚湛闻言眼前一亮,立即连连点头,声音都充满了活力:“放心吧,到时我来接你,你不用怕!” 楚君澜笑着道谢,心下不由得好笑。 到底是少年心性,她又没说一定能给他们制造机会,楚湛也不过是再多了一次希望和机会罢了,就能开怀成这样儿? 楚君澜进了定国公府,先随着嬷嬷去了正房,拜见了定国公夫人,鹿若菡和鹿宛松正在定国公夫人处,两厢见面,少不得一番礼数周全。 楚君澜笑着道:“定国公夫人身子最近觉得如何?” “我严格依着你给的药膳方子用的,最近都很好,吃的好,睡得好,人也有精神了,也不会那般乏力了。” 楚君澜点头,笑着走到近前去替定国公夫人诊脉,随即笑道:“您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少,现在可以开始慢慢的调养了。我稍后将方子略作改动,至于药膳方子和运动的法子,您还是要依着我先前要求的那样。想来只要您肯坚持,身子还会更好。” 定国公夫人感激道:“多谢你了,请你来做客,却要劳动你来为我诊脉,着实是过意不去。” “您哪里的话,我与若菡是好姐妹,再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当什么的。” 楚君澜写了方子,直接交给了定国公夫人,又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这才与鹿若菡离开正屋,回了她的闺房。 鹿若菡打发了身边的人,两人盘腿坐在温热的临窗暖炕上说话。 黑漆的炕几上放着鲜活的绣活。 楚君澜拿起绷子打量上头的牡丹花开图样,笑道:“这花样子真别致,针线做的也工整,这是你做的?” “是啊。”鹿若菡叹息道,“我本来想亲手给你绣一身衣裳,做你大婚的礼物。后来我瞧着你婚期将近,时间不够了,我只好将这活儿交给绣娘去做。谁知道,现在时间竟然又够了,我又命人将东西取了回来。我的手艺自然是不如绣娘了,还望你不要嫌弃。” 楚君澜一愣,鹿若菡这番话中的意思太过丰富。 “你说时间够了?若菡,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 正文 第240章 两个共主? 鹿若菡笑了笑,伸长手臂越过方几,安抚的拍了拍楚君澜的手背:“你别急,我的确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不过也不至于太严重。” 楚君澜点点头,面色已凝重起来。 她与鹿若菡虽是闺中密友,可因着身份关系,加上两家不同的背景,日常交往都是被控制着的。她们平日想相邀闲聊都不容易,何况是这样请了她到家中来?今日鹿若菡能下帖子请她来,必定是经过授意,为的或许就是鹿若菡即将说的这件事。 鹿若菡道:“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每一次朝廷要用兵,对外宣扬开消息之前,总要先做一番文章,我父亲是做什么的你也知道,调兵遣将之前的那些动向,我父亲总是先得风声。” “可是伯父那里得了调派粮草的消息?”略一想,楚君澜有些惊讶的道,“难道是朝廷打算对北元用兵?” 鹿若菡赞许的点头:“我就知道你聪明。皇上乃是明主,若真的咱们大雍朝国力不济,被北元那样蛮夷威胁住了,为了国朝百姓的生活安稳,吃了亏也是受得的。” “可是大雍朝正是盛世,国力强大。”楚君澜回想当日之事,皇上捏着鼻子迎北元使臣入京,捏着鼻子给博尔诺封了“草原共主”,为了“主战”还是“主和”,楚桦甚至还和恭定王大打出手,恭定王还被禁足罚奉…… 楚君澜心思百转,恍然大悟:“原来皇上是故意为之,故意作戏的!当时博尔诺陈兵十万,咱们硬碰硬打起来虽能胜 ,却也要更费力,如今博尔诺志得意满,放松戒备,他们联合起来的东西两部也都成了一盘散沙,若想拿下正是好时机!” “君澜,你可真聪明,这事情我父亲和宛松给我讲了又讲,我才慢慢想明白,你竟一点就通了!”鹿若菡连连点头,感慨道,“你说的没错,皇上不会甘心被北元人欺到头上,先前一切都是因为大长公主府的叶公子给皇上出了一个计策。” “叶公子?”楚君澜惊讶。 “是呀,”鹿若菡笑容中满是赞赏,“叶公子不愧是状元郎之子,才学过人不说,还精通兵法诡道,当时主战、主和两派的争斗,便是他那一计的开始,皇上答应给予博尔诺‘草原共主’的封号,命人随北元使臣离京宣的旨,可不只那一个。” 北元使臣早就随宣的钦差离开了。现在博尔诺应该已经接到了旨意。 鹿若菡道:“皇上封了博尔诺为草原共主的同时,还封了孔寻孔大人也为草原共主。你说这有趣不有趣。” “孔大人?”楚君澜腼腆一笑,“若菡,是我孤陋寡闻,竟不知孔大人是何许人。” “这也怨不得你,这位孔大人已去了北元十几年了,他的大名我也是从我父亲处得知的。” 鹿若菡娓娓道来:“你瞧博尔诺这会子有本事一统北元,皇上刚践祚初,北元战乱之时,他还只是东部一个小部落的人。他们部落被其余部落打的节节败退,实在没地儿躲藏了,就躲到了咱们燕平关外的城墙下,竟在哪里安营扎寨,放牧生活,弄的咱们城墙外到处都是牲畜的粪便,大夏天里弄的臭气冲天。” 楚君澜一脑补那画面,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他也是有办法。” “是啊,他有意求救,皇上与当时的大臣们却都犯了难,有人主张将人撵走,也有人主张收留,当时的叶状元与他的好友孔寻,便一起向皇上献了一策。既不打,也不撵,而是安排人扶持博尔诺的部落。” 楚君澜当即就明白了。 “原来如此,扶持博尔诺,让他有足够的实力与其余部落抗衡,这样北元内部自然大乱,不会东风压倒西风,他们乱着,咱们的边境自然安稳。” “没错,你果真聪明,”鹿若菡点头道,“就是这样。当时的计策被采纳,真正实行时也是几年后了,皇上资助博尔诺的军队不说,还安排了一名军师,其实也就是监视博尔诺之用。当时叶状元失踪了,皇上转而派遣孔大人去了北元。” “如今博尔诺请封‘草原共主’,皇上允了,但是转而就封了孔大人也做‘草原共主’,这封号一下来了两个,博尔诺想独大的心思落空,眼下与孔大人的势力冲突起来,北元陷入内耗自顾不暇,这也正是咱们去‘平乱’的最好时机。” 楚君澜颔首,不由得有些感慨。 当初扶持博尔诺的主意是叶昭出的,现在坑博尔诺的主意是叶以渐出的,这爷俩,还真是一脉相承的“蔫儿坏”啊。 鹿若菡道:“你父亲为皇上献上了北元西部的王子与公主,这就是此事的东风,如今万事俱备,东风正劲,正是开战好时候。” 鹿若菡说到此处,语气稍顿,凑近楚君澜低声道:“我听我父亲说,皇上属意于恭定王挂帅出征,你想,恭定王若出征,你与世子成婚二拜高堂要怎么拜?婚事自然是要延期推迟了。” “原来如此。”楚君澜了然,但心下还是有所疑惑。 今日鹿若菡的邀请,似乎并不只是为了告诉她这个消息。 她说了这些,还有别的用意。 她言语中似乎几次三番提起定国公。也就是说,今日见面,是定国公授意,鹿若菡告诉她的消息,都是定国公想告诉她的。 她一个小女子,定国公告诉她这些做什么? 他真正想透露消息的人,应该是楚桦! 思及此处,楚君澜心下豁然开朗。看来她和鹿若菡这等女眷之间的交流,其实是做了传递消息用。这倒是与她前世潜伏起来做的那些驾轻就熟的事相同了。 楚君澜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前世今生,想单纯过活看来都不容易,她也是太天真,总想肆意过活做自己,却不想到哪里也少不了这些算计的。 楚君澜与鹿若菡说过正事,才开始私下里说话,待到了时间,楚君澜笑道:“若菡,我要告辞了,我哥哥今日要来接我回去,不好让他久等。” “你哥哥?”鹿若菡抬眸,眼神有些晶莹。 楚君澜直言,将选择权交给鹿若菡:“是我湛哥来,你要不要出去送送我?” 正文 第241章 你会改嫁吗 鹿若菡面上百般纠结,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楚君澜也不催促,只安静的等着鹿若菡做决定。 过了半晌,鹿若菡似经过了一番艰难的抉择,才笑容苦涩的道:“我送送你。” 楚君澜点点头,安抚的拍了拍鹿若菡的肩头。 “君澜,不瞒你说,我眼下真是厌恶透了葛维明了,”鹿若菡的心思在楚君澜面前从未遮掩过,此时索性也不再扭捏,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母亲和父亲怎么想的,以他们的聪明,我不信他们看不出那一家子的龌龊,只一门心思的想要我嫁到葛家去,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如我们这般的门第,生出儿女来到底是图什么,难道儿女只是联姻的工具吗?” 楚君澜沉默不语。 如今想想,虽不留神托生到这具身体面临了不少的麻烦和危险,但至少在感情上,她不会如鹿若菡这般难做,至少她的婚姻还算自由,她与萧煦还有那层协议在。 二人来到府门前,果真见楚湛侧身站在茂国公府的马车旁。许是听见脚步声,他猛然转过身来,素日在府中那欢脱的模样不见了,一见着鹿若菡,眼神中便蒙上了一层忧郁。 鹿若菡脚步也有些微停顿,她强作笑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别开眼,不再盯着楚湛看。 “君澜,你得了闲要来找我啊。” 楚君澜点点头,隐约明白鹿若菡是在叮嘱她快些传递消息。 “我回头来找你。”楚君澜微笑。 果然,给出肯定的回答,鹿若菡神色放松了几许。 楚君澜缓步走向马车,楚湛向前迎了几步,对鹿若菡微笑,拱手施礼:“郡主。” “楚公子慢走。”鹿若菡站在原地屈膝行礼。 楚湛听见鹿若菡的声音,就像得了糖果的孩子似的,神色显见放松下来,点头应道:“多谢郡主,告辞了。” 鹿若菡不在多留,转身回了府中。 楚湛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鹿家府门关闭,才一言不发的跃上马背。 木质的车轮与青砖路面发出骨碌碌的声音,楚君澜在微微晃动的马车里闭目养神,暂且将楚湛与鹿若菡的事抛开不去想,转而将今日之事梳理了一遍。 回到府中,问明了下人,得知楚桦此时在外院书房,楚君澜便径直寻了过去。 楚桦见楚君澜来寻自己有几分惊讶:“怎么这会子来找为父?” “爹,我今日去了定国公府赴约,与升平郡主说了一会儿话。” 楚君澜将鹿若菡透露给她的消息告诉了楚桦。 楚桦闻言,拧眉沉思片刻,笑容逐渐明朗起来。 “我知道了,我这今儿也听了个消息,”一双明亮的眼看着楚君澜,“抑武削兵那一派可能会想尽办法让叶以渐去做随军出征的监军。” 楚君澜面色不变的点头,心下却已是惊涛骇浪。 楚桦明摆着是投桃报李,答应了与定国公交换消息,暗地里结下暂时的联盟。能够将如此重要的消息张口就来,可见皇上要动兵之事楚桦是早就知情。 楚君澜道:“从前咱们大雍动兵马时,也会安排文官做监军吗?” 楚桦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充满赞赏:“果真是个聪明孩子,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以前动兵时虽有监军,但大多以内官任职。此番点选一个文官来担当监军之责,恐怕意义深远。” 说到此处,楚桦意味深长的道:“不过想必这消息定国公家也能知道吧。也不碍着咱们什么。他要的,应该只是个态度。” 楚君澜心下暗暗分析楚桦这一番话,不由得好笑。 楚桦果真是个谨慎又滑头的人,传递了消息,还要加一句对方可能早已经知道这类的话,这样东窗事发之时责任便不在他了。 是夜,楚君澜将楚桦告诉她的消息前思后想了无数遍。 她知道,私下里传递这种消息,或许对叶以渐能否顺利做上监军很有影响,可是因为站在不同的阵营,她也只能认命的扛起传递消息的重责。 次日,楚君澜便下帖子拜见,将这消息告诉了鹿若菡,鹿若菡得到消息,心情愉悦的拉着楚君澜说了好一阵子话二人才分开。 二月初,果真皇上下了明旨。 为平北元之乱,为给北元西部枉死的王室报仇,为惩胆敢触怒天威的博尔诺,大雍点兵百万直奔北元,恭定王为主帅,北元西部王子白音为副帅,另有随同军师参谋数人,即日启程。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种战前的紧张氛围之中。 楚君澜与徐氏说了一声,去恭定王府给萧煦定期诊治,就连王府之中也能感受到这种气氛。 “你这两日没休息好?看你的黑眼圈。”楚君澜与萧煦对坐在八仙桌旁,楚君澜一面拿出柔软的锦缎脉枕示意萧煦将手放上一面道。 “父亲出征在即,府中事多。” 楚君澜诊过他双手,便取出银针来为他施针,在此起彼伏的凤鸣声中数落他: “即便再忙,你也不要忘了你眼下是个什么身体,还真当自己是铁打的?我告诉你,你即便有卓绝的武艺,你的身体也是多年来被毒素侵蚀虚弱的,若不好好调养,恐于寿数有害,你要是不当回事,该睡觉不睡,该吃药不吃,那可就别怪我了。” 萧煦看着楚君澜,忽然问:“你会改嫁吗?” “啊?”楚君澜一愣,不明白萧煦何出此问。 萧煦郁郁问:“我若早逝,你会改嫁吗?” 楚君澜嘴角抽了抽,她威胁的是要给他开最苦的药,这家伙想哪里去了? 脸上莫名发热,楚君澜哼了一声道:“你可别忘了咱们当初的协议。” 萧煦眼神微暗,直视着楚君澜的双眼:“不会忘,我不会给你机会改嫁的。” 楚君澜对上他的眼神,不自觉的别开了眼,脸上更热了,“就会胡扯。” “三小姐。” 就在这时,景玉快步进门,满脸纠结的道:“三小姐,大长公主府的叶公子想见您,寻到咱们府来了,这会子正在前厅奉茶。” 萧煦的眉头当即皱起:“你,见他吗?” 正文 第242章 甘愿 萧煦嘴上虽这样问,心里却是对叶以渐厌恶至极。这人难道心里没一点数?楚君澜是他的未婚妻,他却依然对她抱着那样心思,屡次警告也不知收敛,眼下竟还敢找到他这里来了! 楚君澜蹙眉道:“许是有什么急事吧?”回头告诉景玉,“你去告诉叶公子,我这会儿在给世子瞧病呢,要他稍等片刻。” “是。”景玉看了自家世子爷一眼,在他仿佛要吃人的视线之中低垂头退下了。 楚君澜依旧为萧煦施针,神色专注,眼神清明,似乎一点没将叶以渐的事放在心上。萧煦见她如此,心里才好受了一些,只是依旧臭着一张脸。 楚君澜见他抿着嘴皱着眉,一副谁欠了他钱的模样,好笑的道:“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呢。” 萧煦不吭声,心里却在想:刚才讨厌的人还没来呢。 见他又不说话,楚君澜摇了摇头,无奈的道:“他既急着找我,都找到了你这里来,连等我回家的时间都等不得,想来是有大事,好歹朋友一场,我总不好不予理会。” 就是知道楚君澜没做错什么,萧煦全然没有立场多说什么,才会如此郁闷,他不怪楚君澜,所以更讨厌叶以渐了。 萧煦面无表情不发一言,楚君澜也不知他内心到底“丰富”出了什么来,刚才二人还有说有笑,听说叶以渐来找她就气成了这样,让她着实无奈又好笑,心里还泛着一丝丝的欢喜。 “好啦,别气啦,”楚君澜除下一枚银针,笑着坐在他身边,单手撑颐近距离看着萧煦,“再气眉心可就生皱纹了,年轻轻的顶着皱纹好看吗?” 萧煦抿着唇看她,长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让楚君澜看出了几分委屈来。 “你嫌我不好看?”那叶以渐也没比他俊俏到哪里去。 楚君澜哭笑不得的去掐他的脸:“你不好看?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给不给我们这些不好看的人活路了?” “你好看,”萧煦认真的看着楚君澜,“你很美。” 如此认真的表情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楚君澜脸颊发热,别开眼嗔了一声:“真讨厌。” 萧煦看着她粉红色的耳朵,还戴着他送的珍珠耳坠,心里那些烦闷都全然消失了。 说到底,不论是追求楚君澜,还是想争王位的继承权,都是各凭本事的事罢了。他不能怪有人对楚君澜心存喜爱,毕竟楚君澜就是那样讨喜的人,他能做的,只是尽自己的一切对她好罢了。 何况他喜爱她,与她并无关系,他不能因为自己付出了感情,就逼迫着楚君澜也回报同等的感情吧?这并不公平。 楚君澜发觉萧煦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温柔,越发的不自在起来,从前是她将他逗的脸红,如今竟然反过来了?煦煦这是长本事了啊! 腹诽着为他除去银针,楚君澜将银针收好,道:“那我就先去前厅了。” 萧煦点点头。 看着楚君澜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萧煦也起身走向黑漆大画案。 景玉小跑着进来,低声道:“世子爷,要不要小的去探探?” 萧煦随手拿起桌上扣放的《孙子兵法》,端正坐下:“不必。” “可是您就不好奇吗?那叶公子对三小姐可是……” 未出口的话,被萧煦骤然射来的视线硬生生噎了回去。景玉瘪了瘪嘴,悄声退了下去。 ※ 楚君澜带上紫嫣来到前厅,就见叶以渐穿着一身墨蓝色云锦交领箭袖外袍,正端着青花三才盖碗发呆。 听见脚步声,叶以渐抬头看来,视线相对之时,叶以渐面上泛起一个笑容。 楚君澜笑着问:“叶公子可是有什么急事?” 叶以渐点点头,将盖碗轻放在一旁方几上,先是看向楚君澜身后的紫嫣:“你先退下。” 紫嫣询问的看了一眼楚君澜,见她颔首,便屈膝行礼退了下去。 一时间前厅就只剩楚君澜与叶以渐两人。 楚君澜在叶以渐对面的空位坐下。 “我即将随军出征了。”叶以渐望着她,眼神温柔缱绻,“原本我有机会做本朝第一个文官的监军,但后来情况变化,我只做了个军师。不过即便如此,这也是我一展抱负的机会。” 楚君澜心下叹息,叶以渐为什么没做成监军她太清楚了,虽有愧疚,却也因立场不同只觉得格外无奈,笑着道:“恭喜你,这的确是一个历练的机会,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叶以渐笑着点点头:“我会的,你不必担忧。” 楚君澜道:“你多年来不曾离开大长公主身边,如今出去,大长公主必定不放心吧?” “是啊,”说到大长公主,叶以渐也有些无奈,“外祖母一直阻拦,甚至还想去找皇上,求他将我名字从名单中除去,她只希望我留在她身边,安稳平安过一生便可。” “大长公主舐犊之情,令人动容。” “是啊。这些年,一直多亏了外祖母。但男儿志在四方,我不可能甘心一辈子只做个富贵闲人,”叶以渐忽然看向楚君澜,认真的道,“那样,我又凭什么向上攀,凭什么能赢得我想要的一切?” 楚君澜隐约明白叶以渐说的是什么,但这话她也不好接茬,便只点了点头。 叶以渐站起身,缓步走到楚君澜跟前。 她坐,他站,她不得已就要抬头去看他,这样的角度太过于压迫,让楚君澜不喜,但是若站起身,他们的距离又太近了。 叶以渐是温柔知礼之人,极少有这般失礼的时候。 他缓缓倾身,望着楚君澜双眼,认真的道:“我稍后便要随恭定王入军营,临行前恐无机会再来见你,是以赶着来此处找你。君澜,我想问你……你对恭定王世子,喜欢吗?” 楚君澜后仰一些,直视着叶以渐的双眼:“叶公子这是何意?” “你喜欢恭定王世子吗?你与他在一起,能过的自在吗?”叶以渐又凑近一些,强势的问,“让你做世子妃,你是心甘情愿的吗?你真的愿意后半生都在这样一个环境中生活?头顶两个正牌婆母,身边无限的夺位争斗?” 正文 第243章 绑走 叶以渐语如溅珠,气势强硬,双目灼灼的望着楚君澜,似乎一定要逼问出一个答案。 楚君澜面色渐凝,心下越发的反感。 她与叶以渐虽是朋友,但也没到可以说这样私密话的地步,何况她知道叶以渐的心意,也明白的拒绝过他。如今他追到恭定王府来,问她这样的问题,又是以什么立场? 她又凭什么要告诉他这些? 楚君澜站起身。 随着她的动作,叶以渐只得退后一些。 她绕过官帽椅,拉开二人的距离与他平视,沉声道:“叶公子问这些是不是逾越了?” 见她面色不愉,叶以渐苦笑道:“我猜到你会生气,可我还是想知道……” “叶公子还请慎言。自古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其余的话有用吗?何况以你我如今的处境和出身,在恭定王府的前厅讨论这些,你觉得妥当吗?” 叶以渐望着她愤怒时格外明亮的双眼,心下的喜爱化作藤蔓,将他紧紧的缠住,逐渐收紧,他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力气。 “君澜……” “叶公子,还是请回吧,”楚君澜叹息一声,“趁着开拔之前去与家人道别,大长公主与仪宾才是你该在意的人。” 屈了屈膝,楚君澜向外走去。 叶以渐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追了几步:“君澜!媒妁之言、名正言顺,早晚有一天我也可以给你!” 楚君澜听而不闻,直接撩暖帘出了门。 紫嫣见楚君澜出来,忙跟了上来,疑惑的问:“姑娘,叶公子说的什么可以给你啊?” 楚君澜脚步一顿,沉声道,“没什么。” 叶以渐那样强势质问的态度,让她心里不舒服。她到底喜欢不喜欢萧煦,又凭什么告诉他? ※ “世子,三小姐见过叶公子就直接回府去了,命了个婢女来告知一声。”景玉从外头回来,小心翼翼的观察萧煦的脸色。 萧煦手中的书许久都没翻一页,闻言更是直接放下了:“叶以渐呢?” “叶公子也告辞了,”景玉来了精神,将刚才打探到的消息都说了,“听说三小姐和叶公子离开时,脸色都不太好,似乎是聊的不大愉快。要我说,叶公子就是多此一举,三小姐现在心里眼里可都是世子,哪里有心思搭理他呢。” 萧煦抬眸看向景玉。 景玉一接触到自家主子的眼神,便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倒豆子似的道:“您瞧,三小姐对您多关心,如今在茂国公府出来都不容易了,每次出来还都是为了给您瞧病,三小姐那般有能耐,但是在您跟前却依旧如从前那样,三小姐也从没跟别的人那般逗闷子,她只逗您一个,所以说,三小姐心里是有您的,她心里有您,自然没闲心搭理旁人了。” 萧煦唇角有了一丝笑意:“此话有理。” 景玉暗自啧啧两声,英明神武的世子爷,遇上了三小姐的事也变成软耳根了。 楚君澜这厢乘车回了茂国公府,下车时,她的已将心态调整过来,如往常那般先往致远斋正屋去见徐氏。 结果娘两个见了面才刚聊了两句,棋清就快步进来回道:“澜姑娘,世子爷请您去前厅一趟。说是有贵客来。” 徐氏与楚君澜对视了一眼,问道:“可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回夫人,来的好像是澜姑娘的故人,具体是什么人,奴婢也没听清。” 楚君澜起身道,“娘,我去看看。” “去吧。”徐氏虽有担忧,但外头有楚桦在,她也能放心。 楚君澜绕过屏风,到外间披上紫嫣递来的蜜合色锦绣披风,快步去了外院前厅。 一进门,却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与楚桦吃茶。 “白音?怎么是你?”楚君澜十分惊讶,随即意识到自己的称呼不对,忙行礼道,“见过白音王子。” 白音起身还礼,笑着道,“楚小姐不必多礼,我与诺敏的命都是你救的,你见了我还如此客气,让我如何过意的去?” 楚君澜忙道:“哪里的话,其实当时的情况复杂,你肯记得我的好处,是你的品德高尚,我却不敢那般托大。” 白音摇头:“无论如何,我与诺敏都记得你的恩,永远不忘。”又转向楚桦道,“还有楚大人,多谢你帮我见到皇上。” “这也是互利双赢的事,下官担不起殿下一声谢。 ”楚桦忙拱手作礼. 依着身份落座后,白音是才道:“我立即便要出征,此一去必定要为父母家人报仇,而我的妹妹则要留在你们这里。” “诺敏公主现在何处?”楚君澜问。 白音笑容有些苦涩不舍,叹息道:“诺敏便要留在这里联姻了。我此去生死未卜,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楚小姐,若是我有个万一,还盼你能照看我妹妹,在这里她再无亲人,孤立无援,我能请求的也只有你了。” 白音站起身,不顾自己贵为王子的身份,给楚君澜行了大礼。 楚君澜忙侧身避开,不受他的礼:“殿下不必如此,我能力有限,不敢胡乱保证什么,但我会尽力的。我与诺敏公主投缘的很,若有危难之处,我也不忍心看她受苦。” 想起一心护着白音的诺敏,楚君澜就能联想到自己和大哥,同样是亲人被害,同样是背负着血海深仇,同样要步履维艰的想办法报仇。 不同的是,白音和诺敏如今已见到了希望的曙光,她和大哥为母亲报仇的路却只走了个开头,现在她连易玉海的面都没机会见到,更别提询问当初顺天府为何会终止调查了。 白音得到楚君澜的承诺,心里便已经放下了一半。楚君澜的本事是他亲眼所见,她又是个重情义重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他,将来诺敏有了麻烦,她就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再看看楚桦,白音笑了笑,似乎更放心了。 出征的队伍开拔之日,京城中许多百姓都前去欢送。 楚君澜与楚灵汐一大早就与大堂嫂和二堂嫂相邀乘车出门,到了城门前早预定好的茶楼临街的包间坐定,一边吃茶闲聊,一边看外头的热闹。 恭定王身为主帅一身金甲包裹他略显肥硕的身材,他背脊挺直的端坐在马上时,却另有一种凛然气势。 身为副帅的白音与军师叶以渐,也同样都在队伍之中。伴随着马蹄和车轮的轰隆声,百姓们的议论声和欢呼声也渐渐浩荡起来。 楚灵汐撑着下巴道:“哎呀,真威风,若是我有一天也能跟他们一样就好了。” 大堂嫂和二堂嫂闻言都笑了。 “你呀,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不羡慕别的?难道你还想当个女将军?即便你有那个本事,太平盛世也轮不到你出征啊。” “所以我才觉得冤枉那!”楚灵汐摇头叹息,“从小祖父就教我拳法,教我兵法,教导这个教导那个的,如今却是太平盛世,全无用武之地,你们说我冤枉不冤枉?我真是被太平盛世耽误了!” 楚君澜听的哈哈大笑:“你呀,就庆幸吧。能有这样的牢骚发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再说了,你若是真想报效朝廷,办法多得是,生而为人,总有实现价值的机会,端看自己想不想做。” 楚灵汐眼睛亮晶晶的点头:“你说的有理,所以你才会有那么精湛的医术吗?我看大伯父的病已经好多了,早起他都能练拳了。” 大堂嫂感激的道:“你大哥今儿早还说要好好的感谢你,那天公爹发病要不是有你在,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楚君澜摆摆手:“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开拔的军队早已在城外集结,待到主帅等人在军队的护送之下出了城,大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百姓们四散开来去做别的事,茶馆酒楼也开始有人大声的议论此番的战争. 楚君澜凭栏而望,本是漫不经心的一瞥,眼角余光却看到斜对过的巷子口处,似乎有个女子被人捂着嘴拉扯进了去。 楚君澜眉头一皱,回头道:“嫂子,妹妹,我有些事先出去一趟。”丢下这么一句,也不管大堂嫂与二堂嫂的反应,就急匆匆的下了楼,直奔着方才那巷子而去。 可等到她来到巷子口时,一眼望去却没见人。 她仔细回想方才的场面,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若是没瞧见也就罢了,她看见了,若是不管,似乎心里上也过不去。 思及此,楚君澜回头告诉紫嫣:“你先回府去,不必跟着我。”随即便直接走进了巷中,仔细的查探起来。 紫嫣虽担心楚君澜,但也知道自己在只会拖后腿,便听话的先回去了。 楚君澜这厢则在仔细探查过后,发现了端倪。 巷子里有凌乱的脚印停留在一闪黑漆大门前,大门后似乎还有“呜呜”的闷哼声。 楚君澜悄然附耳过去,只听得一个略微有些耳熟的声音道:“你叫也没用,还是认了吧。呵,你瞧不上我?我有哪里配不上你?你说,我是身份配不上,还是容貌才学配不上?我长这么大,就没被这么羞辱过!你瞎了眼看上一个不成器的蠢材!我到底哪里比不上楚湛那厮!” 正文 第244章 强硬压制 楚君澜一听见“楚湛”二字,立即想起了这个声音发自何人。 是葛维明! 如此一分析,被他绑来此处的是何人不必猜都知道了! 院中传来鹿若菡呜呜咽咽的闷叫声,她的口鼻被捂住了。 葛维明冷哼一声:“你叫也没用,明话告诉你,莫说你现在插翅难逃,就算我让你随便吵嚷,你问问谁敢来管这档子事?就连你老子娘都不敢!你呀,乐乐呵呵的从了本少爷吧,早晚你也是我的人,你还有什么挣扎的?今儿咱们就先成就了好事,回头我就去你家提亲,我保证让你做正房太太。” 说着话,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和激烈的挣扎声,还有葛维明呵斥下人的声音:“把她给我压制住,你们连个娘们都压不住?要你们何用!” 声音渐远,折腾声剧烈,似是正往里屋去。 楚君澜恨的牙痒,生怕鹿若菡吃亏,索性手搭着院墙纵身一跃,眨眼就到了院中。 这院落十分狭窄,只有一进,进门两三步绕过影壁正对着的便是正屋,此时正有两名汉子一左一右拖着鹿若菡往屋里去,葛维明则一面往里走,一面猴急的解衣裳。 楚君澜的身影乍一从影壁后出现,背对着他的葛维明尚未发觉,那两个拉扯鹿若菡的壮汉却是动作一窒,高声呵道:“什么人!” 他们忽然出声,将葛维明也给吓了一跳,猛然回头,就看到穿着淡蓝窄袖小袄,下着鹅黄云锦八幅裙的楚君澜俏生生的站在哪里。 “嘿!又来一个美人儿嘿!怎么,你是想多管闲事,还是想来一起玩玩?”葛维明眼神从上到下将楚君澜打量个遍,有恃无恐的扬起下巴。 鹿若菡隔着满眼的泪看到影壁旁的人影,焦急的连连摇头踢腾双腿,可她身后两个壮硕的汉子将她钳制的死死的,她的这点力气他们根本就不在意。 楚君澜露齿一笑,款步走近:“葛三公子这是在玩什么游戏?我没见过,倒是想一起玩玩呢。” 葛维明面色不善,冷笑道:“你到底是想玩玩,还是想横插一杠?我告诉你,这事儿与你不相干,这是我与我未婚妻之间的事!你若是识相,现在就回身出这个门,出去后闭上你的嘴,咱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若是执迷不悟, 硬是想多管闲事,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楚君澜脚步不停,笑道:“葛公子想如何翻脸?” 她太过从容,眼神中甚至还有玩味的笑意,仿佛眼下经历的不是什么危险,而是个有趣的事,葛维明一时摸不清她的深浅,警惕的道:“来人!” 话音方落,便有七八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从屋内出来。有两人依着葛维明的吩咐到门前去查看,其余人牢牢地护在了葛维明的身周。 “少爷,外面没人。” 葛维明心下大定,一摆手,示意他们去外头守着。 那两人充满淫邪的眼神上下打量楚君澜和鹿若菡,颇为遗憾的领命出去了。 楚君澜在葛维明面前三步远站定,一手探入袖中。 “葛三公子出身高贵,若是有婚约在,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你懂个屁!”私下里葛维明已全然不在意礼仪与颜面,彻底撤掉了那一层伪装,“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若滚出去,当这事儿你没看见便也罢了,若不然,你可就别怪我了!” 说到此处,葛维明忽然看了看身边一群手下,笑容荡漾道:“你这样的美人儿,可比勾栏里的姑娘好多了,我这群手下……” 话音未落,葛维明眼前一花,一道浅淡的影子在眼前闪过,眨眼之间,便有两个壮汉被定在原地。 “呀!你这个小娘皮!”葛维明大惊失色。刚一捕捉到楚君澜的身影,就觉得自己颈下一痛,说不出话来了! 其余壮汉当即反应过来,出手就要擒拿,可这些人的本事着实差强人意,楚君澜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些人以不同的怪异姿势几针定住。 楚君澜掰开挟持鹿若菡那两人的手,将浑身无力的鹿若菡拽到了自己身后。 鹿若菡腿一软跌坐在地,抖着手将自己的衣襟和裙摆拉正,又用袖子擦脸上的涕泪,仰头便看见楚君澜挡在自己身前,将自己紧紧保护起来的身影,再看那些动也不能动的壮汉,她眼泪再度流了下来。 葛维明吓呆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跟本反应不及,他今儿要办大事,带来的还都是手下最为出色的几个,没想到楚君澜竟然有这样的本事,竟然能将他们都给定住! 葛维明捂着喉咙,想高声大喊门外的人,但根本发不出声音,直对着楚君澜的视线,吓的浑身发寒,踉跄的退后两步。 楚君澜冷笑,闪身到葛维明近前,在他身上扎了两针。 葛维明惊恐的睁大了眼,赶蚊子似的挥舞双手,却比不过楚君澜出手如电的下针速度,不过憋在喉中的一声大喊却忽然能发出声音了。 “啊!你这个妖女!” “妖女?这个美称不错,但是大多数人都喜欢叫我‘小医仙’。我别的本事没有,于针法上却是有些经验的。”楚君澜笑了笑,回身将鹿若菡搀扶起来。 葛维明抖着手指着楚君澜:“你,你这妖女,我要告诉我爹娘!我要告御状!” “是吗?那您请便。到时候咱们就好好的将当日在贵府上发生的事说道说道,哦,忘了告诉你,当日你们用的香料和茶,我还都留了一点做证物呢,还有今日升平郡主被莫名袭击的事。”楚君澜眸色隐晦的扫了葛维明一眼,“忘了告诉你,你身为男人的本事,差不多有三天不能用哦。” 葛维明闻言,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一眼,惊恐的瞪圆了眼睛。 楚君澜拉着鹿若菡的手走向大门:“葛公子用什么犯错,我就废了什么,现在只是个警告。” 猛然回头,眼神刀子似的直扎向葛维明,将他吓的当即禁了声。 “别打什么歪心思,否则下次让我逮住了,我就废了你下半身,我看你还怎么糟践姑娘!” 正文 第245章 愤怒 楚君澜牵着鹿若菡的手快步绕过影壁推开大门。 “吱嘎”一声,一左一右守在门前的汉子见楚君澜与鹿若菡竟全须全尾的走了出来,不由都是一愣。 “站住!”二人拉开架势就要阻拦。 “你们难道不去看看你家主子死活吗?”楚君澜纤细的指尖捻着银针,“我们能出来,必定是有本事出来。” 二人吓的脸都白了,若是葛维明有个万一,他们可没好果子吃,对视了一眼,俩人索性也不管两个小女子了,赶忙冲进了院中。结果看到的却是意想不到的场面。 他们一同来的兄弟,正以各种怪异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被定在原地,像是一群奇异的石雕群。 葛维明更是满脸不可置信的正在当众揉搓某处,低声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此时楚君澜与鹿若菡早已跑出很远,出了巷子直接往人多的集市上走去。 “若菡,你还好吧?”楚君澜担忧的拉过她的手为她把脉,确定并无大碍后才道,“你怎么会落单呢?” 鹿若菡脸色煞白,恍恍惚惚的抬头看向楚君澜,眼睛肿的核桃一般。 “君澜,若不是你,我就只有一死了……”说着话眼泪便要落下来,但碍于眼下是在集市上,人多眼杂,她又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鹿若菡低声道:“我是与宛松和丫头出来走走,顺便看队伍开拔的,方才人多,人潮拥挤之间我就与宛松和丫头们走散了,正要往回走时,却被人罩住头,捂着嘴强行带了出来,我中间一直在挣扎,也不知道拉扯了多远走到了这里……” 楚君澜沉声道,“所以这事是葛维明蓄意谋划的。否则哪里能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悄然带走你。若不是刚才我在对面茶楼上看到了有人被绑,跟上来看看,恐怕你真的危险了。” 鹿若菡心有余悸的点头,感激的抓着楚君澜的双手:“如果不是你,我真的……君澜,我真的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此时的鹿若菡对楚君澜只余感恩,至于楚君澜为何会有那么漂亮的身手,鹿若菡脑海中已有了一套合理的解释。 楚君澜小小年纪就是“小医仙”,既是戚神医的高徒,学了医术的同时学得一身武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平日里没机会展示那是因为楚君澜素来都不是高调炫耀的人。 “若菡,今日之事你不能隐瞒令堂了,”楚君澜与鹿若菡牵着手,依着鹿若菡的记忆走向刚才被人群挤散的方向,“葛维明听风就是雨,如此卑鄙行事,对你又全无尊重和珍惜,这种家庭你若是嫁过去,哪里还有什么未来可言?令堂和令尊若是知道葛维明行事如此荒唐,必定会重新考虑你的婚事。” 鹿若菡点点头,眼泪终于潸然而下,她忙用帕子按压眼角,哽声道: “他们其实早就听说过葛维明有些荒唐,只是觉得外界传言不可尽信罢了,抛开葛维明的行事,葛家的门第他们是看上了……说到底,咱们只不过是联姻的工具罢了,遇上这样利益相关的事,被牺牲的总是女子。” “别这么说,令尊与令堂终究是爱护你的。”楚君澜搂着鹿若菡的肩膀拍了拍,一抬头,正看到前方一个高挑的少年身影正在左顾右盼。 “宛松!”情急之下,楚君澜拔高声音叫了一声。 鹿宛松闻声猛然回头,看到楚君澜与鹿若菡就在不远处,禁不住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但看到自家姐姐双眼红肿、脸色苍白,鬓发也乱了,心里不由咯噔一跳。 “姐!”鹿宛松拨开人群冲了过来,一把将鹿若菡拽到跟前,弯腰低头上下打量她,“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刚才上哪儿去了?我都找你半天了!” 鹿若菡一见鹿宛松,刚刚忍住的眼泪就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落了下来,湿了满襟。 鹿若菡端庄娴静,温柔识大体,是最懂得进退礼数的一个人,如今却在集市上垂泪,这让鹿宛松大惊失色。 楚君澜道:“还是先回去再说吧,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若菡受了惊吓,也需要休息。” “好!”鹿宛松扶着鹿若菡,担忧的往马车方向去。 楚君澜自然跟上二人的步伐。 跟着鹿若菡的婢女和嬷嬷见人找到了,都神佛菩萨的拜了一遍,赶忙服侍着鹿若菡上马车。 可见鹿若菡脸色难看,明显是哭过的模样,知道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几人想问不敢问,加上楚君澜还陪在鹿若菡旁边,也只能小心的伺候着。 鹿若菡回了定国公府就直奔上房,见了定国公夫人,便扑进她的怀中大哭起来。 “母亲,你给我做主!” 定国公夫人惊讶无比,鹿若菡自十岁以后就是个合格的闺秀,再也没如此肆意的宣泄过情绪,好笑又心疼的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怎么哭成了这样?是受了什么委屈?是你弟弟欺负你了?” 鹿宛松眉头紧锁,面色凝重道:“母亲,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我们本来在城门附近看热闹看的好好的,姐姐却忽然不见了,我们找了两盏茶的功夫才找到人,就直接回来了。” 定国公夫人脸色立即一变,下意识防备的去看楚君澜。 这种事算的上是家丑,楚君澜还在,若是她听了去,嘴上又不严,于鹿若菡的闺誉是大大的不妥。 楚君澜明白定国公夫人的顾虑,却觉得她的防备是人之常情,并不恼。 “定国公夫人还请慎重考虑若菡的婚事吧,今日若不是我恰好就在对街的茶楼上吃茶,又坐在临窗的位置,恰好看到有人将若菡绑了就及时追了上去,若菡怕是没有活路了。” 鹿若菡嗓子都哭哑了,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将事情经过讲了。 定国公夫人与鹿宛松听的面色大变! “……他污蔑我,实则就是为了找个借口,还说我早晚都要嫁给他,他就提前……母亲,如果不是君澜及时赶到,用针法将他的手下都扎的不能动弹,我恐怕已经……葛维明那个畜生,我死也不会嫁给他!若是母亲还有此心思,我就去剃了头做姑子!” “妈的王八蛋!那个狗娘养的,我宰了他!”鹿宛松满脸戾气,转身就往外走。 正文 第246章 情义无价 “你做什么去?”楚君澜一把将人拉住。 “我去宰了那个畜生!”鹿宛松回身挣开楚君澜的手,“你别拦我!” 楚君澜再度将人拦住,正色道:“此时不是冲动的时候,葛维明的爹毕竟是阁老,况且这还涉及到文武之争,你若冲动,定国公与夫人也会难做,想惩治葛维明,又不是只有这一种办法。” “你让开!”鹿宛松双目赤红,下颌紧绷,再度拨开楚君澜就往外冲。 “宛松!回来!”定国公夫人斥道,“不要冲动!” 鹿宛松脸色铁青,根本不肯理会。 他跟着姐姐出门,却让姐姐遇上这样危险,如果不是有楚君澜恰好赶到,他这辈子都不用抬起头做人了! 眼见着鹿宛松冲了出去,定国公夫人和鹿若菡都急忙去追,正犹豫要不要叫护院来将鹿宛松拦住时,楚君澜闪身过去,擒拿手从背后袭向鹿宛松左臂。 鹿宛松被贸然袭击,反应迅捷的旋身卸掉楚君澜的力道,钳制她右手一拧也想将她制住,谁料她的身法竟也十分灵敏,一个转身绕到了他身侧。 鹿宛松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楚君澜的本事,惊讶之下,未及反应忽觉身上一麻。 楚君澜的手指运了内力在他身上点了两下,鹿宛松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保持着可笑的姿势站在原地不动了。 定国公夫人原本此事还有疑惑,因为鹿若菡所说,楚君澜一个女子竟有那么大的本事,这是非常难以相信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从小被定国公教导到大的鹿宛松,竟然在楚君澜手下没过去三招便被定住了! “楚小姐,”定国公夫人走到楚君澜近前,福身行了一礼,“楚小姐,多谢你救了菡姐儿。” 楚君澜忙侧身避开不受她的礼:“您可折煞我了,我与若菡是好友,她的事便是我的事,您又何须如此客气?” 定国公夫人感激的拉住楚君澜的手,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了谢谢。 又谢了楚君澜好一会,才转身走到一动不动的儿子面前。 “行事不可莽撞,世上解决问题的办法千万种,最不可取的便是冲动行事。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用不着你去杀人解决问题,你这小子,当我是后娘还是什么,难道会将我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鹿若菡闻言,低着头抹泪。 鹿宛松则不服气的眨眼,想说话又说不出,想动弹也不能动,急的身上出汗。 定国公夫人看向楚君澜:“楚小姐,能放开这臭小子吗?” 楚君澜颔首,走到近前在他腋下以及几处穴位点了几下。 鹿宛松身上一阵酸麻,终于恢复了控制,话也可以说了,开口第一句就是:“我不服气,你偷袭,我要再次比过!” 楚君澜白了他一眼:“谁和你比了。你不要冲动,坏了夫人的事才好。” 回了房,定国公夫人让心腹丫鬟守在门外,这才担忧的问楚君澜:“楚小姐今日在葛维明跟前动了手,那孽障会不会被后为难你?” 鹿若菡也担忧的道:“都是为了我,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必在葛维明跟前暴露了自己的能力。” 楚君澜噗嗤地笑了:“你们都误会了,我会什么,也并不是故意藏着掖着的,只是没有到必要的时候,我也不必将之拿出来炫耀罢了。他知道就知道,想宣扬就宣扬,难道他还好意思去外头说他做坏事不成,反而被我一个小女子给揍了?这也好说不好听吧。” 鹿若菡闻言,禁不住破涕为笑。 鹿宛松也好笑的摇头。 定国公夫人依旧很担忧:“怕只怕他会胡乱编派你。” “无妨,反正我也不指望依靠外人的评价吃饭。我娘疼我,不会让我受委屈的。”楚君澜说的毫无迟疑,显然将徐氏当做自己的母亲了。 见她态度如此自然,定国公夫人笑起来,幸好她没说担心茂国公府会反感此事之类的话,否则岂不是枉做小人? 而楚君澜这般“光棍”的态度,让鹿宛松和鹿若菡心下都十分动容。尤其方才刚被楚君澜“教训”过的鹿宛松,此时他眼中楚君澜的形象,简直前所未有的高大。 将事情经过解释清楚,让定国公夫人改变主意不再执着葛家的婚事,楚君澜便已达成目的,起身告辞了。 鹿若菡道:“我送你。” 楚君澜笑道:“你我之间何须客套?你还是好生歇着,吃了压惊的汤好好的睡一觉吧。我改日再来找你。” 经此一事,鹿若菡心中楚君澜便是她今生挚友,鹿若菡索性也不与楚君澜客气,点点头道:“那改日见。” 楚君澜与定国公夫人行礼告辞,鹿宛松则与母亲拱拱手,就快步追了出去。 定国公夫人拉着鹿若菡的手送她回房,依旧心有余悸。心下对楚君澜的感激自是不必说。 鹿宛松这厢送楚君澜走向外院,一路都别扭的沉默着。 楚君澜见他这模样,禁不住笑道:“怎么,还生气呢?” “生气?” “气我刚才欺负你啊?” 鹿宛松嘴角抽了抽,“欺负”这词儿怎么这么别扭呢。 “我没生气,我只是后怕,”鹿宛松面色凝重的站定,给楚君澜扫地一揖,“今日搭救家姐之恩,没齿难忘,日后必定报答。” 鹿宛松这正经模样楚君澜还是第一次见,她侧身避开他的礼,还了一礼,道:“我已说过了,我与若菡是好友,既遇上了就不会见死不救,我并不图你们什么报答,你总说报答,岂不是生分了?” 鹿宛松闻言笑了,他现在才发现,楚君澜竟然是个如此豁达不贪图富贵的人,毕竟以定国公府的地位和他的身份,他的“报答”可并不会是什么轻而易举就能求来的事。 “好,不提报答。” “这就对了,”楚君澜笑了笑,“我家小乖乖还赖在你家旋风身边不肯走呢,如今吃的住的都是你的,你好好对小乖乖,就算是对我的报答了。” 原本楚君澜以为鹿宛松必定要与她斗嘴几句,谁料他竟点头认真的答应了:“从今天开始,小乖乖的吃食随时供给,都用最好的肉。” 楚君澜被逗的哈哈大笑:“那我就替小乖乖谢你了。” 见她如此爽朗,鹿宛松也不是拘泥的人,将恩情藏在了心里。 二人闲聊片刻,楚君澜便乘上定国公府特地预备的马车回府了。 谁知刚到茂国公府门前,却见正门正大开着。要知道大门寻常时候是不开的,除非有什么要紧的人物来。 正文 第247章 义妹 楚君澜心下疑惑,快步走了过去,正看到老夫人带着全家的女眷迎面出来。 “澜姐儿回来了,”老夫人笑了笑,“北元西部的碧玉公主要来咱们府上拜访,你回来的正好,咱们一道迎接吧。” “碧玉”用北元话说就是“诺敏”,碧玉公主不就是诺敏吗? “是。”楚君澜笑着颔首,站到了徐氏的身边。二嫂和楚灵汐都对着她挤了挤眼,显然是为她私自出去找好了理由。 楚灵汐趁着老夫人往外走时,凑在楚君澜身边小声道:“我们刚才回来说你去给恭定王世子看病了,你可别说露了。” 楚君澜平日去恭定王府是经过徐氏同意的,这理由倒也说的过去。 “知道啦。”楚君澜拉了拉楚灵汐的手,小声回答。 徐氏眼角余光看到楚君澜和楚灵汐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好笑的摇了摇头,也不去深究。 三婶任氏性子开朗,在老夫人跟前最是活泼的,此时凑上近前悄声问:“母亲,咱们大雍的队伍刚刚开拔,北元西部的公主就来咱们家,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你多虑了,咱们攻打的是东部的博尔诺汗,这个碧玉公主的亲族都是被博尔诺所杀,麻烦倒是不会有,”老夫人笑了笑,颇为八卦的道,“我听说啊,皇上有意要封碧玉公主为妃,好日子就要近了,当初碧玉公主和白音王子都是桦哥儿找到献给皇上的,碧玉公主对咱们家应该没有敌意。” “原来还有这回事?”三婶惊讶的道,“我整日在家里打转,竟都不知道。” 楚君澜心下一惊,怪不得白音临走前说诺敏要留下联姻,她当时以为诺敏会嫁给谋一个皇子或者宗亲,却不想,她要嫁的是皇上! 可若是她没记错,皇上今年已经四十四岁了! 徐氏与楚君澜想到了一处:“碧玉公主今年似乎才刚及笄?” “是啊,最好的年华,皇上正值壮年,也是一桩佳话。”老夫人微笑。 楚君澜垂眸不语,心下沉重。 想起诺敏那惹人怜惜又娇软的模样儿,同为女子,她见了诺敏都心生怜惜,皇上会纳她为妃,无论是政治上还是感情上,似乎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虽道理上说得通,可楚君澜在现代的一些观念根深蒂固,即便老夫少妻在大雍朝是正常的事,她心中依旧有些不舒服。 正在这时,街角处传来一阵车轮声和脚步声。 数名身着铁灰色圆领葵花衫的内侍与身着红色箭袖的宫中的侍卫,簇拥着一辆华贵的锦帷朱轮华盖香车迎面而来。 楚家女眷们忙规矩的站定,恭敬相迎。 内侍端来脚凳放在马车前,小心翼翼的扶下一个身着鹅黄裙衫的身影来。 老夫人忙领头行礼:“臣妇携领楚家女眷,给碧玉公主问安。” 全家女眷齐齐行礼:“碧玉公主万福。” “快快请起。”诺敏微笑搀扶,声音又甜又软,像是裹了花蜜的软糖。 众人直起身,都悄然打量这位即将入宫为妃的北元公主,老夫人、三婶几人看到诺敏都觉得有些面善,待看清诺敏容貌,人人都很惊艳。 徐氏看清诺敏面容时,却是大惊失色,虽面上镇定,心下已是惊涛骇浪! 这不是楚君澜进府时带在身边的婢女吗! 回想那婢女消失的时间,再回忆楚桦被连番弹劾叛国的时间,以及当时家中的愁云惨淡,再加上诺敏和白音都是楚桦忽然找了来献上去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徐氏回头看向楚君澜,眼神复杂。 楚君澜察觉到徐氏的眼神,对着她吐了下舌头,逗的徐氏禁不住想笑,心里对楚君澜越发喜欢了. “碧玉公主,请进。”老夫人这时已先侧身做请的手势,客气的引着诺敏进门。 女眷们自然分列在两旁相送。 诺敏笑着道谢,错开半个身位跟在老夫人身后,进门前路过楚君澜身边,却是停下了脚步。 女眷们不明所以的回头看了过来。 “姐姐。”诺敏拉住楚君澜的手,笑的眉眼弯弯,柔声道,“好久不见,我好想你,你一切都好吗?” 楚君澜想不到诺敏会主动与她说话,但转念一想,便明白这是诺敏对她的抬举,也是真的与她亲近。 “我很好,只是无法去看你,你贵为公主,可不要称呼我为姐姐,这是折煞我了。” 诺敏笑着摇摇头,牵着楚君澜的手跟上老夫人的步伐,低声道:“无论何时,你都是我的姐姐。况且皇上已经允许我认楚大人为义父,这样你便是我的义姐了。” 众人闻言都惊愕不已,在震惊之中一路来到前厅。 老夫人请诺敏上座,诺敏却是不肯. “既有了皇上的吩咐,贵府世子便是我的义父,您自然是我的祖母了,皇上的意思是封妃之日,允我在贵府出阁,往后茂国公府便是我的娘家,哪里有孙女坐在首位,祖母陪在一边的?” 事情已经很明白了。 皇上除了给楚桦与徐氏安排“亲”闺女外,又安排来一个即将入宫为妃的义女。 这对于楚家来说,是天大的恩典,从此以后楚家除了有个女儿要做郡王世子妃,还多了个女儿在宫中服侍圣驾! 诺敏与楚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互为支撑、相互扶持,形成双赢的局面,楚家与皇家的亲上加亲又加深了一层,这是多少人家眼巴巴都盼不来的好事! 足可见皇上对楚桦的信任和倚重! 老夫人心情复杂的很,平白的又多了一个孙女,还是出身如此尊贵的孙女,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可这馅儿饼连番落在茂国公府,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隐含的危机。 众人一番契阔,待到楚桦下了衙回府,诺敏便正式给楚桦和徐氏行了礼,正式成为了他们二人的义女,楚源、楚湛和楚君澜的义妹。 当晚,皇上吩咐身边的近侍来告知了钦天监选的好日子。一家人接旨,自然又是一番忙碌。 待到内侍离去,徐氏笑着道:“封妃就在这个月十八,公主若不嫌弃,就在府里住下,我这便吩咐人去收拾院落。” “义母不必麻烦,我想与姐姐一起住。”诺敏拉着楚君澜的手不放。 正文 第248章 孰轻孰重 茂国公府紧锣密鼓的筹备碧玉公主出阁事宜,老夫人、徐氏和三婶连忙了半个多月,因事发突然,时间紧迫,徐氏甚至将给楚君澜预备的一些好东西都拿了出来。 “你的婚事还不知在什么时候,这些尺头和头面先挪给公主,回头娘再给你预备。”徐氏匆忙的叫了楚君澜来身边,二人一起核对嫁妆册子。 “娘您看着办就是,”楚君澜点头,无奈的道,“皇上御口一开,茂国公府就要多预备一份陪嫁,忙的还是您。” “嗨呀,这算什么,比起这份泼天的荣耀,忙碌一阵子算什么?我看你这些日与公主相处的极好?” “是啊,”楚君澜知道徐氏已猜出了一些什么,便也不避讳,“当初机缘巧合救了诺敏和白音王子,帮他们躲避了追捕,他们兄妹都是知恩图报的人,诺敏性子又温柔知礼,想来她能来咱们家,也是一种报答。” 毕竟这样双赢的局面,不论将机会给谁家,谁家都只会感恩戴德的接受。 徐氏笑着点头:“你能多个在宫中做妃子的姐妹,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对咱们家更是好事了。我看公主是个好姑娘,往后即便公主进了宫,你也要常常走动才是,感情可不要生分了,有些事我问不合适,你也要多关心关心,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公主家早就没有了别人,她哥哥又去了北元,身边也只有你这么个姐姐是她信赖的。女人啊,出阁之后的依靠就是娘家,既然她与咱们家有缘,咱们就要好好的对待她,真正的做她的娘家人才是。” “是,娘。”楚君澜笑着答应。 徐氏真的是个很好的女人,聪慧端庄,正直善良,还拥有一颗柔软包容的心。 到了十八这日,北元公主要从茂国公府出阁入宫为妃的消息轰动了京城,茂国公府张灯结彩,比过年还要热闹。 楚君澜一直在房里陪着诺敏,诺敏一直表现的十分平静,看不出欢喜,也看不出悲伤,直到傍晚正时辰到,宫中来的内侍和嬷嬷前来接人时,诺敏拉着楚君澜的手,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姐姐,我走了。”从此入了宫门,再也没有了自由快乐的日子,终生只做一囚鸟。 许多话无法说出口,楚君澜却都懂。 她用力握着诺敏的手,上前抱了抱她,小声在她耳边道:“记住我这阵子与你说的那些话,有什么事就叫人来找我,还有,我给你的那些保命的东西,你要好好收起来,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任何时候都要先自保。” “嗯,”诺敏的下巴搁在楚君澜肩头,眼泪终于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姐姐,多谢你。” 下次见面,她们再无机会这样肆无忌惮的说体己话了。 “多保重。” 二人分开,诺敏擦了擦眼泪,收拾好心情。 送亲的队伍从楚家大门出来,路过热热闹闹的大街,径直往宫门而去。 华灯初上之时,道路上张灯结彩,老百姓们好奇心重的,都跟随者送亲的队伍,看着那前呼后拥的架势,期待的伸长脖子,想趁着公主上下车时能看上一眼,北元公主到底生的什么模样。 夜幕降临,茂国公府恢复了往常的安静。 屋里少了个诺敏,楚君澜还有些不习惯。 而诺敏入宫当日承欢,次日“玉妃”的封号便传遍六宫。 淑贵妃对着琉璃美人镜,任由宫女小心翼翼为她梳头,听着宫人的回话,微笑着摆摆手。修长鲜红的玉甲滑过自己眼角、额头和嘴角的细纹。 “十五岁,多好的年纪。入宫便为妃位,可见皇上对她的喜欢。” “娘娘春秋正盛,又岂是那等毛丫头比得上的?她就算是妃,比起您的贵妃来还差了一层呢,何况谁不知道您便是下一个皇后?皇上倚重您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岑姑姑笑着凑近淑贵妃耳边道,“如今皇上的年岁,您又有六殿下……” 话不必细说,两人心里都懂。 “只是想不到皇上竟让她认了茂国公府为亲,一个蛮夷公主,如今有了这样的后台,她的义姐又是那个楚君澜。” 淑贵妃说到此处,不悦的转身去看岑嬷嬷,梳头的宫女反应迅速的松了手,才没拽痛贵妃的头皮,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说怎么但凡与楚君澜相关的人,就都那么惹本宫厌烦呢!”淑贵妃柳眉紧锁。 岑嬷嬷道:“那个楚君澜本就是不讨喜的人,不过奴婢倒是有办法,不必娘娘沾染半点儿荤腥,事情就算能解决了。” “哦?”淑贵妃感兴趣的挑眉。 岑嬷嬷凑在淑贵妃耳边低语了几句。 淑贵妃想了想道:“倒也是个办法,反正随他们去折腾,最后也不与本宫相干。” “是啊。娘娘日理万机,哪里顾得上外头那些事。” “嗯。回头便将诗薇公主给本宫请来,许久不见了,还怪想念的。” 岑嬷嬷笑着答应:“是,奴婢这就去传话。” ※ “今日若不是听说你也来,我母亲还不放我出来的。” 鹿若菡与楚君澜坐在戏台对面二层阁楼上低声说话,全然不在意周围的勋贵女眷们。 “上次的事,将我母亲也吓坏了,”鹿若菡低声道,“一听说今儿是听泉诗社的聚会,头摇的拨浪鼓似的,若不是宛松及时说你也在,我怕是又要呆在家里绣花了。” 楚君澜禁不住好笑,一手掩口压低声音:“我若是你呀,被逼着出来我都不出来,让他们多心疼一些,就越发不会将你嫁给那个人渣了。” 鹿若菡一愣,恍然之后懊恼的道:“我怎么就没想到!” 楚君澜看她那样,越发觉得好笑了。 今日的听泉诗社聚会办在红枫山半山腰的山庄。来的都是一些熟面孔,包括曹敏敏和上次聚会时见过的闺秀。 但有了“下跪”的经验,曹敏敏等人根本不敢招惹楚君澜,两厢打过招呼便罢了。 “玉露班的戏唱的好,我母亲也请过他们来我家中唱过一次堂会。” 鹿若菡撇了一眼不远处坐在楼梯旁角落,低声交谈的葛舒羽和诗薇公主,低声道,“葛舒羽为招待诗薇公主也算用心了,请玉露班唱一天的戏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楚君澜睨了葛舒羽的背影一眼,不予置评。 正当这时,出楚君澜眼角余光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上了楼。 鹿若菡见了来人也十分惊讶:“世子怎么来了?今日可是女子的聚会。是不是找你来的?” 萧煦上了楼,清冷的眼神扫过全场,神色惊讶,转身便要离开。 诗薇公主站起身来,笑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半晌了,还以为你事忙不肯赏光呢。既然来了,就一起坐一会儿吧。” 诗薇公主的声音清脆悦耳,女眷闻声都看了过去。 萧煦面无表情的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楚君澜一眼,才犹豫的拱手:“诗薇公主有何吩咐,直言便是。此处女眷聚集,我不好久留。” “哎呀呀,怕什么的?你如今都不叫我姐姐了,难得咱们见一面有我在,也没人会非议你什么,坐下来聊聊也不算逾越了规矩,没有人会背后嚼舌的。” 诗薇公主笑着拉萧煦去自己的位置坐。 萧煦木着脸,背脊笔直的坐定。 葛舒羽与诗薇公主立即坐在了他的左右。 戏台上的戏依旧在唱,可如今阁楼上的女眷们却都没心思细听了,纷纷竖起耳朵,去听诗薇公主那一桌的动静。 诗薇公主吩咐宫女为萧煦倒茶,随意聊了一些近日的境况,便笑着为萧煦与葛舒羽引荐。 “煦堂弟还没见过葛小姐吧?位便是葛阁老家中的四小姐。葛小姐家学渊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都有造诣,为人大方仗义,时常惜老怜贫帮衬一些穷苦人,”看向葛舒羽,诗薇公主问,“听说你前日还救了一个断腿的乞儿?” “不过巧合罢了。”葛舒羽谦虚的笑了笑。 “哪里是巧合,有人精通医术,路过却视而不见,你却能伸出援手,足见你的心地善良。” 楚君澜挑眉,感情这个诗薇公主是冲着她来的? 前几天去王府给萧煦看病时,正巧看到葛舒羽策马穿过街市,撞伤了一个乞丐。 葛舒羽撞人,使银子给人治病也应该吧?怎么到了诗薇公主口中,就成了路见不平接济穷人,她却成了见死不救了? 葛舒羽竟然也好意思认? 眼见着葛舒羽小心打量萧煦的神色,楚君澜哪里不明白她的意图,不由得一阵腻味。 “公主太过誉了,”葛舒羽脸上绯红,眼神晶亮的小心打量萧煦表情,“我不过是心软,即便太平盛世,依旧有那些穷苦人,又穷又病的,我也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能帮一把手就帮一把。就如这一次,我着实是无法见死不救。” “若是女子们都有你这样的想法便好了,殊不知,有许多人有能力,却都吝于出手呢,尤其是那个楚小姐,听说她还是……”诗薇公主感慨。 萧煦蹭的站起身来。 他突然的动作,打断了诗薇公主未出口的话。 “公主若无吩咐,在下少陪了。”萧煦对诗薇公主拱拱手,看都不看葛舒羽一眼,便径直走向楚君澜所在的方向。 伸长耳朵听的正起劲的女眷们都收敛心神坐定,彼此低声交头接耳起来。 楚君澜挑眉看着萧煦。 萧煦直接坐在楚君澜身边:“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楚君澜点头:“也好。” “嗯,”萧煦看了看方几上的茶碗,“我记得你不爱吃六安茶,我的人带了碧螺春。”说着就起身走到楼梯口,吩咐景玉去取茶来。 葛舒羽看着萧煦的身影,渐渐咬紧了嘴唇。 不多时,景玉送了茶来,刚要交给紫嫣,就被萧煦接了过去。 紫嫣与景玉都没插上手,萧煦已熟练的清洗了茶壶茶碗,为楚君澜重新沏了一杯茶。 整个过程全不假他人之手,动作流畅优雅,将茶碗放在楚君澜面前时,面无表情的解释:“我从前痴傻时,诗薇公主是唯一一个没有嘲笑过我的堂姐,今日见是她递帖请我,我便来了。想不到今日是个女子的聚会。” 萧煦并未刻意拔高音量,只是平日说话那般,虽然有戏班子敲敲打打的声音在,将他的话音压下去了一部分,可大多数女眷都听清了他对楚君澜说了什么。 这是在解释?而且还是当着诗薇公主和葛舒羽的面儿! 女眷们都被惊呆了!如此一看,萧煦重视谁,鄙夷谁,已是不言而喻。 让人惊讶的是萧煦竟然会当众打诗薇公主的脸! 正文 第249章 气炸了 楚君澜本就不是爱生气的人,只不过诗薇公主莫名其妙的针对让她心里暗恼。 可那一点恼怒,如今在萧煦的一番举动之下也消了。 “我知道了,”楚君澜端起茶碗来吃了一口,抬眸对上萧煦紧张的视线,笑道,“差不错。” 萧煦明显松了一口气,连紧绷的背脊都放松了一些:“你喜欢的话,回头我让景玉给你送去。” 楚君澜莞尔:“这倒不必了。” “要的,反正我也不大吃这茶。”语气急切,好像楚君澜若不要这茶,就是在生他的气一样。 与楚君澜紧挨着坐的鹿若菡默默地往一旁挪了挪,觉得自己坐在这里似乎格外的多余…… 而一旁众女眷们或多或少都在注意此处,无不惊讶万分。 谁都知道,萧煦痊愈后,性子矜贵冷淡,极难接近,与不熟悉的话都极少说。可在楚君澜面前,萧煦竟会这般殷勤小意,足可见楚君澜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惊讶之余,大家又都有些泛酸。 楚君澜为何就这么好的命?如此良婿都被她遇上了!如今恭定王挂帅出征,便可见皇上对恭定王府一脉的器重,萧煦如今又时常在皇上跟前走动,往后楚君澜进了恭定王府的大门,岂不是飞上枝头了?这般好的亲事,就连葛阁老都动心,楚君澜得了,还敢在世子跟前高冷拿乔? 楚君澜与萧煦吃着茶低声闲聊,坐在楼梯旁的葛舒羽却是气的脸色紫涨,嘴唇颤抖! 楚君澜这个贱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那般光风霁月的君子当众温柔小意的去讨好她?她与萧煦说句话,他都不肯施舍一个眼神,以前虽不理会她,可也不会让她难堪,可是今天,萧煦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下不来台! 葛舒羽回想方才诗薇公主的一番话,正是因为她直接讽刺了楚君澜,萧煦次不等她说完就起身离开的,心中不由得怨恨起来。 怪不得这位公主不得皇上的宠,生母身份卑微且早逝,又没有实力强大的外家做支撑,本人又是这般愚不可及!偏生淑贵妃还吩咐她来帮她! 葛舒羽越想越气,看到萧煦又给楚君澜续茶,方才还嫌这是女子的聚会转身要走的人,现在却安然端坐的伺候楚君澜茶水,她气恼不已,着实是看不下去了,猛然起身,便往外走。 诗薇公主正懊恼,见葛舒羽招呼都不打便要离开,又是羞恼又是窘迫,偏生对方是阁老家的嫡女,她却只是个不得宠的公主。 别看她的父亲是皇上,葛舒羽的父亲只是大臣,可面对一个手握实权的阁老,她这个不得父皇待见的公主还真的不算什么。 “葛小姐。”诗薇公主轻唤一声,笑着起身去挽住了葛舒羽的手臂,“咱们一同走吧。” 葛舒羽抖了抖手,都没能将诗薇公主甩开,面上不由带了几分嘲讽。 他们都明白,若是诗薇公主不这般顺便跟着她离开,留在此处只会成为笑柄。现在这样,至少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之间关系要好。 下了阁楼,葛舒羽脚下速度加快,待出了月亮门,便轻轻的是拨开了诗薇公主的手,礼数周全的道:“今日多谢诗薇公主了。” 虽是道谢,可葛舒羽的表情活像诗薇公主欠了她银子。 诗薇公主抿唇一笑,眼下没有了旁观的外人,她索性放开了手:“不必客气。葛小姐慢走。” 葛舒羽本以为诗薇公主会在人后与她说两句好听的,来弥补她今日言语上的失误,谁知她态度竟然如此随意,葛舒羽越发的生气了,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告辞。”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看着葛舒羽的背影走远,诗薇公主身边的大宫女才低声道:“这位葛小姐未免太狂妄了吧,对着您还能如此吆五喝六的,这般骄纵,也难怪人恭定王世子看不上她。” “谁让她是葛阁老最宠爱的女儿呢。”诗薇公主有些伤感。 大宫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再多言,小心的服侍着诗薇公主回宫去。 诗薇公主脚步沉重,愁云惨雾的低着头。回去后若是淑贵妃见了她问起来,她却没能完成任务,撮合人这般简单的差事都办不好,想来往后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楚君澜这厢见葛舒羽和诗薇公主都走了,轻轻地将茶碗放在桌上。 “累了?”萧煦打量她神色。 楚君澜微微点头。 萧煦立即便道:“我送你回府。”说着就站起了身。 楚君澜此时已是意兴阑珊,回头询问的看向鹿若菡。 鹿若菡本也想走,但是看了一眼萧煦,笑着道:“我再少坐片刻,你随意。” “那我走了。回头得了闲我去找你,”楚君澜说罢,又对周围其与女眷道了别,才与萧煦一同离开了。 他们一走,那些看了热闹的闺秀们就都低声交头接耳起来,今日看到的好戏太有趣,很快就成了她们回家后茶余饭后的谈资,葛舒羽再次接近恭定王世子不成,反被当众冷落的消息,没几天就传贬了上层勋贵人的耳中。 葛舒羽在家听了消息,气的将最爱的琉璃花瓶都给砸了。 “哎呦,四妹妹这是怎么了?刚进院门,就听见你这屋里稀里哗啦的,哪个狗奴才伺候的不用心,打出去就是了,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葛维明笑着进屋,就看到吓的跪了一地的婢女,和叉腰站在地当中柳眉倒竖的葛舒羽。 “三哥!楚君澜那个贱人真是欺人太甚!”葛舒羽气的面红耳赤,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葛维明,“三哥你帮我想想办法!他们当众打我的脸,外头都将我给传成了什么样儿了,我若是轻易放过,以后我还怎么做人?” 说着,就捂着脸哭了起来。 葛维明听着楚君澜的名字,眼神便闪了闪,有些惧,更多的却是怨恨。 见葛舒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葛维明劝说道:“好啦好啦,你看看,为了争个男人罢了,何必闹的如此不开心?你要是想嫁给萧煦,办法多的是。” “你说的轻松!我想了这么多的办法都不见有效果,世子根本都不肯看我一眼!” “他看不看你不打紧,我有办法,让他们家必须娶了你。” 葛舒羽闻言,眼前当即一亮。 正文 第250章 神一般的操作 “姑娘,姑娘!”紫嫣快步冲了进来。 楚君澜正低头绣花,闻声抬眸,见紫嫣空着手回来,不由得笑道:“怎么了?粉蝶轩里没遇上你想买的胭脂?” “气都给奴婢气的晕头转向,根本都忘了还有买胭脂这一会事儿了!”紫嫣气鼓鼓的道,“刚才在粉蝶轩,奴婢听见有人胡说八道,差点跟她们打起来。” “哦?什么人能把我们紫嫣气成这样?”楚君澜感兴趣的挑眉,将针线放下,拍了拍身边的绣墩道,“怎么一回事,你坐下说。” 紫嫣侧身挨着个边儿坐下,皱着眉竹筒倒豆子似的道:“还不是他们乱说!他们说世子背地里与葛家四小姐相邀游湖,不留神一起跌进湖水里了。两人被救上来时衣裳都湿透了,还抱在一起。这天气暖和了,葛小姐穿的纱做的衣裳,还说世子看的眼睛都直了,二人必定是有什么首尾。” 紫嫣气的拍桌子:“那几个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婢女,竟然能信口开河说出这种话来,我气不过,上去就与他们理论,他们非但不认错,还说我多管闲事!姑娘,你说这事儿可恨不可恨!” 楚君澜笑了笑:“你呀,也太肯生气了,这一听就是谣言,又何必在意?” “这可不一样,姑娘觉得无所谓,是因为姑娘知道世子的为人,你们常见面,也知道世子不可能和葛小姐去游湖,可是外人不知道啊!您想想,若是葛阁老、葛夫人知道了这事儿,会怎么办?若是恭定王府的两位王妃知道了这事儿,又会怎么办?”紫嫣气的声音都拔高了。 楚君澜哪里想不到这些?只是如今恭定王毕竟不在京城,萧煦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凭人摆布的傻子了,现在萧煦的亲事不论是要操办还是要更改,都必须通过恭定王的同意,所以眼下的这些小事,倒还不会影响到他们的亲事。 只是,事情虽没有紫嫣说的这样严重,到底也让楚君澜心里膈应。 这种谣言到底是谁传的,难道就不嫌腌臜恶心? “姑娘,夫人请您去一趟呢。” 就在这时,棋清笑着来回话。 “哎,我这就来。”楚君澜答应一声,起身拍了拍紫嫣的肩膀,“好啦,无所谓的事,没必要为了这个生气。走吧,咱们去正屋。” 紫嫣只好点头,跟上了楚君澜的步伐。 徐氏此时在桌边查看几匹样式时新的尺头,见楚君澜来了,笑着道,“澜姐儿过来,看看这些料子你喜欢哪一种?叫他们裁了衣裳你秋天时穿。” 楚君澜好笑的去挽着徐氏的手臂:“娘,我试的衣裳都穿不过来了,这会子还有好几身春装没上身呢,您可别再为女儿张罗衣裳了。” “女孩家,多几身好衣裙有什么要紧?”徐氏抬下巴,示意郭嬷嬷为楚君澜量身。 楚君澜只好展开手臂配合,笑着问:“娘,明儿安陆侯夫人的寿宴您去吗?” 徐氏笑道:“安陆侯夫人的生辰,我自然是要去的,我也闷了这么多天,去散散心也是好的。对了,前儿不是刚给你做了一身水红素缎的裙子吗?明儿个你陪着我去就穿那一身,一准儿没人比得上我家澜姐儿好看。” 楚君澜哭笑不得,徐氏打扮她已经上瘾了,有事没事就喜欢给她打首饰、裁衣裳,婚期延迟却让她们娘俩的感情在“买买买”之中又近了一步。 次日,楚君澜被徐氏叫到房里,亲自给她上妆梳头,左看右看觉得满意了,徐氏才带着楚君澜出门。 安陆侯夫人的生辰宴办的盛大,家里请了玉露班来唱堂会,数得上的勋贵官宦子弟都到场了。 沈瑜与安陆侯忙着在外院招待男宾。安陆侯夫人则亲自在内宅迎接女客。因为定国公夫人与安陆侯夫人是一母同胞的姐妹,鹿若菡自然也陪伴在一旁帮忙待客。 楚君澜与徐氏被鹿若菡笑着请进了门,在戏台对面的二层阁楼上安排了一个好位子入座,徐氏便去与安陆侯夫人寒暄起来。 鹿若菡终于找到了机会,凑在楚君澜耳边低声道:“你听说了吗?外面现在都传开了,说葛四小姐与恭定王世子已有了肌肤之亲,葛家夫人正在与恭定王妃商议他们的婚事。” 楚君澜愕然,“怎么消息又变了?” 鹿若菡索性待客都不顾了,挨着楚君澜坐下,面色凝重的低声道:“宛松在外面听了好几个版本的流言,这是最可信的一个,而且宛松的人也的确看到葛夫人与恭定王妃见面了。” “你说的是哪一个王妃?是新进门的蔡王妃?” “不是,是张王妃。”鹿若菡蹙眉道,“张王妃毕竟跟着恭定王时间久了,就算母族没有蔡王妃家的财力雄厚,可到底有脸面在。我也早听说葛家有意想让葛舒羽做世子的平妻,如今他们闹出这样的事来,可以说是京城里勋贵家都人尽皆知了,真若定下来可怎么办?” 鹿若菡急的眉头紧锁:“本来好好的一门亲事,葛舒羽偏要搀和,将来她若是也进了恭定王府的门,你还怎么安生过日子?” 楚君澜微笑,笑意却并不达眼底,“我相信世子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即便他们真的如传言中说的,一同落水不得已有了肌肤之亲,他也必定会来与我解释的。如今他没来,我也根本没得到这样的消息,这能说明什么?这说明外头有人故意在散布谣言。” “好好的,散布这样谣言,岂不是要毁了葛舒羽的清誉?这人也太缺德了!”鹿若菡第一反应便是愤怒。但骂过之后转念一想,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楚君澜看着她的神色变化,见她面露恍然,笑了笑道:“你也想通了?你看,有些人为了达成目的就是不择手段的,甚至不惜抹黑自己的闺誉。” “可……可这样做根本得不偿失啊。我真是不理解!明明没有的事,偏要往自己的头上扣屎盆子,这是什么脑子……”鹿若菡羞的脸都红了。 “所以你不是她,也做不出她这样龌龊的事来。”楚君澜说话见,眼神就看向了入口处。葛舒羽一身杨妃色的掐腰褙子,正与葛夫人笑吟吟的进门来,一同往安陆侯夫人处走去。 似乎察觉楚君澜的视线,葛舒羽挑眉看了过来,眼神挑衅。 正文 第251章 故意激怒 楚君澜被葛舒羽的表情逗笑了。 为了争个男人,如此不择手段甚至诋毁自己,也是个能人。 楚君澜端起茶碗来吃了一口,别开眼懒得再去看她。 葛舒羽本以为会看到楚君澜怒不可遏的表情,谁知她完全被无视了! 葛夫人与安陆侯夫人说话时,葛舒羽径直走到楚君澜跟前。 在场女眷对那传闻多少都有所耳闻,见葛舒羽主动去找楚君澜,人人都竖起了耳朵,就连徐氏都担忧的回头看了过来。 葛舒羽笑着道:“楚小姐,又见面了,不介意我在此处落座吧?”说着便要在楚君澜右手边的玫瑰椅上落座。 “介意。” “啊?”葛舒羽动作停住。 “我说,我介意你在此处落座,请你不要坐在此处。”楚君澜微笑着放下了茶碗,表情十分调皮,像是在开玩笑。 可只有葛舒羽知道,楚君澜是认真的,眼中的嫌恶毫无遮拦。 葛舒羽当即僵在了原地,保持着一个滑稽的姿势,坐不下又站不起。 她脸色变了几变,冷笑道:“你说介意难道我就不能坐?这里又不是你家!”葛舒羽坐下了。 楚君澜微笑道:“那你还矫情什么?” 葛舒羽又被噎了回去,咬牙切齿瞪着楚君澜,片刻后却忽然一笑,温柔的道:“妹妹心里有气我也能理解,毕竟是事不得已……哎,你虽与世子定亲在先,可你们定亲之时是什么情况,大家也都知道。” 葛舒羽摇了摇头,叹息道:“当时世子正在病中,你又是那样的情况,王妃想着好歹要为世子的终身大事负责,又找不到适龄的女子是可堪婚配,便选了木僵之症的你。可后来世子痊愈了,即便对你没有什么感情,却不好直接毁婚,便只能继续履行当日的婚约。” 葛舒羽说到此处,微笑着看向楚君澜:“你放心,虽然世子心系于我,但我也是女子,必定不会为难于你。我会让世子继续履行与你的婚约,将来我做了你的姐姐,也会好好的待你,必定会劝着世子不亏待你的。” 葛舒羽的一番话说的温柔,却句句都在暗指楚君澜死皮赖脸的巴着萧煦不放,在告诉所有人萧煦喜欢的分明是葛舒羽,可楚君澜却还要死缠烂打强行做小,而葛舒羽也十分宽容的答应往后会好好与她做姐妹。 今日来给安陆侯夫人祝寿的女眷们大部分都不知内情,听了葛舒羽的话,心下都有了自己的猜测,不由得凑在一起低声议论起来,时而还露出了然的神色,用鄙夷的眼神看楚君澜。 而知情者,如鹿若菡和紫嫣早已气的面色铁青。 鹿若菡忍无可忍的道:“葛小姐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出身,怎的说话如此倒三不着两?颠倒黑白的本事难道是你无师自通的?” “哎呦,鹿姐姐这是怎么了?难道你是瞧不起我葛家的家教?鹿姐姐的家教好,却只胳膊肘往外拐,只会帮外人说话。”暗指鹿若菡早晚要嫁进葛家的门。 鹿若菡怒不可遏,刚要还口,一旁便有两个闺秀笑着走近,给葛舒羽行了礼,便随意拣了个位置坐下了。 其中一人笑着上下打量了楚君澜一眼,与葛舒羽讨论道:“人说娶妻娶德,纳妾纳色,这么一看,啧啧……” 话未尽,意思却十分清楚。 另一人也道:“也是葛姐姐气度好,与世子两情相悦,尚未大婚呢就有人横插一脚,真是令人膈应的慌。” 葛舒羽叹息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世子说了,他不想做背信弃义之人,见当初定亲时他们二人都病着,这也算是共患难吧,如今好转了一些,自然是要履行诺言才是,这也是身为男子的担当。” “世子果真仗义。” “是啊,世子与葛姐姐这般才是登对。” …… 葛舒羽旁若无人的与那两位女宾谈论起来,一味的将外界传言的“私相授受、肌肤之亲”往两情相悦上扭转。 当谎言只有一个,有人会分析这是真还是假。 很多人都会在主观认知上加油添醋一番再告诉别人,如此叠加,一个谎言最后都会产生很多个版本,当谎言出现多个时,绝大部分的人主观上便不会去分析真假,而是去分析众多谎言之中哪一个才最可信。 如今葛舒羽将谎言上又加谎言,立即便有许多人再次私下议论起来。 甚至还有人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议论:“葛小姐说的恐怕是真的,否则楚小姐为何不反驳?听说她脾气很大,从来不会吃亏的。” “是啊,说不定人恭定王世子早就想取消与她的婚约了,是她自己硬不肯的。她若不心虚,为何不反驳?” …… 这些议论,徐氏和葛夫人也都听见了。二人都是这类场合上摸爬滚打多年的,都很沉得住气。葛夫人端起茶碗掩盖唇边的笑意,而徐氏则垂眸强压着怒火,生怕自己的眼神会泄露此时她的愤怒。 孩子们可以拌嘴几句,那都不做数,可徐氏却不敢贸然开口,生怕给楚桦添乱。 楚君澜的指头一下下的敲着桌面,所有的议论都灌入她的耳膜,让她越来越愤怒。 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是原来小门小户的那个楚家的女儿了。 楚桦和徐氏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疼爱、教导。他们教了她太多的道理,在如今这般勋贵门第生存,她一个人的言行不只是代表自己,更是代表了家族。 这方面,楚君澜已吃过了教训,都已让楚桦被迫提前站了队,虽然那对楚桦并无坏的影响,可到底是因她而促成的。 今日是安陆侯夫人的寿宴,到场的宾客都是有头有脸有家族背景的,她不想在众人面前跌了茂国公府的体面,也不想与葛舒羽因为这种事像斗鸡一样掐起来。 那样真的太难看了。 楚君澜笑了笑,眉眼弯弯的看向葛舒羽:“看来葛小姐闲的都已经开始编故事了,既然你有不同见解,我明儿会亲自登门拜访,向葛小姐讨教一二。” 楚君澜的一句话,让葛舒羽等三人当即禁了声。 就连一旁许多念头摇摆不定暗自猜测的女眷都愣了一下。 楚君澜难道是打算找葛舒羽当面对质?看她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心虚,说不定此事中还另有隐情? 楚君澜撂下这么一句,便安心端起茶碗来,反而让葛舒羽脸色难看的深呼吸了好几次。 想不到这家伙如此的难对付!她本想激怒她,让她当众撒泼,气怒之下搅合了安陆侯夫人的寿宴,没想到她非但能沉得住气,还简单一句话就反将了她军,让人对她也怀疑起来! “好啊。”葛舒羽咬牙切齿,“那我便等着你来!” 正文 第252章 那就哑巴好了 看着葛舒羽扭曲的脸,楚君澜宛然一笑,并不作答,只端起茶碗来悠哉的吃茶,继续与鹿若菡闲聊,就仿佛刚才的不愉快都没发生,葛舒羽的那些混账话她也都没听见。 如此气度,至少在这样的场合上没有露怯,更无不得体的言行跌茂国公府的名声。 与之相比,原本想让楚君澜暴怒出丑的葛舒羽,却成了言语骄矜搅闹宴会的人。 安陆侯夫人心里不喜,定国公夫人更暗恨葛维明背地里的作为,他们距离葛舒羽又不远,将她的那些话都听的清清楚楚,心下对她越发鄙夷,对葛家也更没了好印象。 定国公夫人笑着对徐氏道:“澜姑娘不愧是大家出身,从前我身子不适,便是澜姑娘为我医治好的,若不是澜姑娘热心肠,我怕是到现在还浑身无力哪里都不能走动,如今有了世子夫人的教导,澜姑娘越发的有大家气度了。” 楚君澜有大家气度,却越发将葛舒羽那副姨娘做派比了下去。在场的妇人们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定国公夫人的意思? 徐氏有些惊讶定国公夫人竟肯当众表态,如此一来岂不是代表定国公夫人选择站队? “哪里的话,定国公夫人着实谬赞了,依我看,升平郡主才是闺秀的典范,温柔端方又识大体,将来若是谁能得了这样的媳妇儿,可是八辈子修不来的福分。”徐氏微笑着道。 其实,定国公府与茂国公府虽同是勋贵出身,可定国公如今正掌兵权,自从茂国公交出兵权逐渐退出朝堂,两府就已不可同日而语,从前定国公府与他们家是从来不肯多亲近半分的。 徐氏不知葛维明做过什么,但也感激定国公夫人肯为楚君澜说话。 两人当即热聊起来,安陆侯夫人自然也随着自家姐妹说话。葛夫人就被晾在了一边。 这种时候,不必人说葛舒羽哪里不好,只要摆明态度夸奖谁,那便等同于是在否定另一人。 葛夫人抿着唇,面上显出几分不悦来。 一些常日里与葛家要好的文官一派的妇人们见葛夫人不悦,立即凑上来打圆场,如此才让葛夫人心里好受了一些。 宴会散后,楚君澜与鹿若菡道别,乘上了徐氏的马车,车子缓缓行驶,车内流苏微微晃动着,徐氏拉着楚君澜的手,久久不语。 “娘,您别生气。别人喜欢怎么说怎么想都随他们,”楚君澜先一步开口,笑道,“只是葛舒羽几次三番挑衅,又在外散布谣言,我打算明日去找她,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徐氏叹息一声,点点头道:“这事儿本不该让你自己出面,我该去与葛夫人谈的,可是他们家行事太过霸道不讲理,我即便去谈,葛夫人也必定想好了许多中说辞来推诿责任,况且我们都是当家主母,若是见面谈崩了,咱们家与葛阁老家也就彻底掰了脸,这样着实是不妥当。” “是,所以女儿觉得还是我们小辈见面谈谈比较好,不论是吵还是闹,最后都只是小孩子之间的事,并不代表长辈的立场。” “好孩子,你说的是。”徐氏忧虑道,“可那葛舒羽并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见了她,又能谈什么呢?” “我只是去劝她不要胡乱散步谣言罢了,她们家若有本事与恭定王府结亲,若能在皇上那里过了明路顶了我与萧煦的亲事,那也是他们的本事,我反而还佩服他们,背后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恶心人,不但毁的是葛舒羽自己,还毁了萧煦的名誉。即便那样他们最后绑定在一起,难道葛舒羽会想嫁给一个前途尽毁的人?我想她的野心也不允许。” 说到此处,楚君澜安抚的拍了拍徐氏的手,笑道,“娘别担心,我明儿只这么劝劝她便是。” “那就好,你是明白人,娘也就不多赘言了。” 楚君澜笑着点头答应。 有了徐氏的应允,楚君澜次日便去了葛家。 葛舒羽似早就做好了准备,府门前特地留了人来引路,且对方正将楚君澜引去了上一次葛舒羽谎称是她书房的跨院。 楚君澜进门时,葛舒羽正端坐在首位上用牙签挑果子吃,涂了鲜红蔻丹的指甲和她身上的红衣呼应着,整个人丰腴艳丽,妆容精致,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火。 见楚君澜孤身一人来,连个婢女都没带,葛舒羽红唇一挑,笑了。 “哎呦,你胆子倒是不小,知道我在这里等着你呢,你还敢自个儿来?” 不在人前,葛舒羽这是连装样子都懒得了。 楚君澜并不在意,在一旁挑了个玫瑰椅坐下了。 葛舒羽道:“你既然看不上我家,自然也看不上我的茶,我也就不让人给你倒茶了。你找我什么事,说吧。” 楚君澜笑笑,看向葛舒羽身后贴身服侍的大丫鬟。 葛舒羽挑挑眉,“怎么,你想跪下来求我怕叫人看了去?那我还偏不让她走了。你求吧。” 说着盘手说坐定,面色鄙夷的看着楚君澜。 楚君澜站起身,缓步走想葛舒羽:“你想的太多了。我是为了给你留脸面,怕你丢人。你若不想让人走,那随你。” 话音方落,楚君澜已来到葛舒羽面前,伸手一把拎住了她大红色的衣襟,臂上用力,竟直接将葛舒羽提了起来。 “呀!”葛舒羽双脚悬空,惊骇莫名的瞪着楚君澜,又是踢腿,又是用手去掰楚君澜的手,可楚君澜那看似纤细的手臂却根本不动分毫。 “你,你要做什么!”葛舒羽吓呆了,楚君澜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那旁观的婢女见状不妙,立即就要叫人,楚君澜眼疾手快的在她身上点了两下。 婢女睁大眼,张大嘴,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彻底化作一个木桩子。 葛舒羽惊恐的瞪大眼,越发用力去抠楚君澜的手:“你放开我,你到底要干什么!来人,来……” 话没说完,她身上也被点了几下,不能动了。 楚君澜手一松,将人丢下,随手从怀中拿出个小瓷瓶,笑着掰开葛舒羽的嘴,在她惊惧的视线之中将里面的药汁喂给她。 “你不是能造谣吗?我让你知道做哑巴是什么滋味。” 正文 第253章 再不敢了 葛舒羽长大了嘴急速呼吸,像一只垂死挣扎的鱼,她不能动,不能说,想将那奇怪的药汁吐出来,却只能感觉一股冰凉流入了腹部。 她真的要变成哑巴了吗?谁来救救她! 楚君澜在一旁落座,欣赏够了葛舒羽惊恐的表情,随手解了她的穴。 葛舒羽重获自由,立即挣扎着踉跄起身去倒茶,给自己灌下去两碗,又抠着嗓子催吐。 “不必白费力气了。”楚君澜笑着道,“药性已起,你现在就是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也没用。你不是最能强辩吗?每次嘴巴说个不停,要么表白你自己,要么污蔑别人,现在你能安静听我说话了吧?” 葛舒羽手捂着脖子,奋力的想要说话,却全然不能,眼泪当即便涌了出来。 见她哭了,楚君澜笑容越发轻快:“哭什么?让你听我说话,便委屈成这样?” 葛舒羽愤然抬头,怒瞪楚君澜,偏生口不能言,咬牙扑了上来,却被楚君澜随便一扬手,就推的跌坐在地。 “听着。”楚君澜笑容渐收,冷声道,“我没有那么多耐心与你耗,你这种鼠目寸光的人我见了多了,但蠢成你这样的我却是第一次见!你诋毁萧煦与你有了男女之实,你以为你是为了与他在一起付出良多,难道你就没想过,这般流言蜚语对萧煦将来仕途上的影响吗?” 楚君澜的话,说的葛舒羽眼神发直,似正在思考。 楚君澜冷笑:“他若是受了影响,无法承袭爵位,你是不是就开心了?嗯?你说他被你强逼着拉近关系,又被你害的没了未来,他会不会恨死你?” 葛舒羽眼睛慢慢正大,随即色厉内荏的梗着脖子,似乎想为自己分辨。 楚君澜起身踱步:“你该不会觉得,你爹是阁老,萧煦就会原谅你所有的过错,乐颠颠的与你成婚,捧着你宠着你吧?啧,想不到世界上竟有你这么天真的人,也不知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 葛舒羽似已不忿到极点,忍无可忍的冲上来挠楚君澜的脸。 楚君澜不躲不闪,迎面而上,右手再度抓着葛舒羽衣领将人提了起来。 葛舒羽再度双脚离地,奋力挣扎。 楚君澜笑了:“怎么,你如此不识好歹,难道真想当一辈子的哑巴?你说恭定王会需要一个哑巴做儿媳吗?” “呵!呵!”葛舒羽喉咙发出巨大的喘息声,惊恐的糊了满脸的涕泪。 楚君澜笑容渐淡,将人丢开。 葛舒羽便如没了骨头似的瘫软在地上,双手逐渐握拳又松开,转而去抱楚君澜的腿,仰头看着她满眼的哀求。 见她哭成了泪人儿,鬓松钗迟,妆容也花了,楚君澜这才略微消了气,弯腰蹲在葛舒羽面前,轻声道:“我有无数办法,让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嫁人,让你变成哑巴只是最轻的一种。从现在起,你不准再胡乱造谣,更不准动什么歪心思。若是被我抓到,事情就不会如今日这般简单了。” 说着又取了一个小瓷瓶出来,倒了一粒漆黑的小药丸给葛舒羽。 “含服,药丸彻底化开后,你的声音自可恢复了。” 葛舒羽犹豫的看了楚君澜一眼,眼珠转了转,才一口将药吞入口中。 楚君澜起身,随手解开大丫鬟喜翠的穴道。 喜翠一能动弹,立即惊恐后退,桌上的茶碗都被她碰落在地上,仿佛楚君澜是洪水猛兽。 葛舒羽听见碎瓷尖锐的声响,才想起屋里还有个人,自己那狼狈的一面都被喜翠看到了,挣扎起身,恨不能挖了喜翠的眼睛。 楚君澜没兴趣探寻这主仆两人是什么心理,转身便往外走。 “你……”药丸已彻底化开,葛舒羽不自禁追了两步,下意识便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还要问?葛小姐,我真的开始怀疑你的脑子了。你难道没发现,我是在威胁你吗?”走近葛舒羽,楚君澜为她理了理襟口,正了正金钗,宛然一笑,“下次再落到我手里,就不会这样简单了。你最好安分一点,咱们两个都轻松,听见了吗?” 楚君澜的笑容甜美,可葛舒羽的眼神却越来越惊恐,狼狈的点点头。 “说话,我问你,听见了吗?”楚君澜眼神骤然凌厉。 “听见了,不敢了,我再不敢了!”葛舒羽被她一瞪,差点直接跪下。 看她怕成了这样,楚君澜终于满意,没兴趣多留,离开葛家径直回了茂国公府。 葛舒羽惊恐不已,在大丫鬟喜翠的服侍之下回了闺房,呆坐了好一阵子才从刚才那种绝望的感觉中挣脱出来,惊恐转为愤怒,狠狠的砸了琉璃花瓶,将喜翠吓的一个激灵,腿一软跪下了…… ※ 楚君澜回府后,先去为大伯父看了病,确定他情况已在好转,又留下为楚枫针灸,调整药方后,才赶着晚饭时回了致远斋。 楚桦已经回来了,徐氏正张罗着饭菜,见楚君澜回来,笑道:“澜姐儿回来了,我让他们将你的饭菜也端来,咱们一起吃,热闹一些。” 楚君澜笑道:“我服侍爹娘用饭,回头在去吃饭也是一样。” “又不是外人,讲究这些个?”徐氏拉着楚君澜过来,在八仙桌边坐下,“你两个哥哥都猴儿似的,不肯陪我们吃饭,你可别学他们。” 郭嬷嬷这时已笑吟吟的去吩咐人抬食盒了。 楚家的规矩大,但即便讲究食不言,一餐饭吃的也十分温馨。 饭后漱了口,下人又拿了热帕子来擦手,最后婢女端了热茶来。 楚君澜就趁着这个时间,将在葛阁老家的事大约说了。 “我给葛舒羽说了利害关系,她不肯听,我便吓唬了她一下。” 徐氏点点头:“不过她那样的人,当时怕了,回头未必会悔过,想必她的思想一时半刻拗不过来的,但她再想做什么,便会想一想了。” “是啊,女儿也是这么想的。让她有所顾虑,也免得继续胡作非为。” 楚桦想了想,道:“你也不必担忧,这事儿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想来葛阁老不是糊涂人,也会想法子平息流言蜚语,否则葛家其他的姑娘还嫁人不嫁人?” “世子爷说的是。”徐氏也笑着点头。 楚君澜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 就在这时,郭嬷嬷急着进来,道:“世子爷,外头来了人急着找您,许是有什么急事。” 楚桦站起身:“许是公务,夫人困了先睡下便是,不必等我。”说着就快步出去了。 正文 第254章 危机 楚桦来到前厅,便见两个顺天府的公差身着官服,面色严肃的站在地当中。 他心里疑惑,猜想莫不是楚湛在外头与人打架惹了祸?不动声色的拱手道:“两位大人光临寒舍,不知有何吩咐?” 两名差役将文书往前一递,态度恭敬又强硬的行礼道:“见过楚大人。我二人是奉我们府尹大人的命令而来。贵府上有一位名为君澜的小姐吧?请她出来吧。” 楚桦震惊瞠目,想不到这两个差人是来寻楚君澜的! 到底是在官场历练多年的人,楚桦心下虽已惊涛骇浪,但面上丝毫不显,笑着拱拱手,道:“两位大人,如今天色已晚,小女君澜毕竟是未出阁的闺秀,这个时候出来会客于理不合。我这个做父亲的在此,有什么话,二位大人不妨与我说便是。” “与您说?”二人脸上都显出几分嘲讽,态度强势的道,“楚大人,我二人也是奉命办差,府尹大人既这么吩咐了,便必定有其中的缘由!” “正是,贵府上的君澜小姐若真是个懂规矩的闺秀,知道什么事于理不合,怎么我们府尹大人单让我们来逮押她,却不逮押别人呢?京城里的闺秀可多得是!” 楚桦越发觉得情况不妙,心下已有不好的预感,竭力婉拒。 差人见楚桦竟不肯照办,当即沉下脸来,怒声斥道:“楚大人!您是勋贵出身,又是皇上身边儿的红人这不假,可我二人也是正经办差来的!楚大人若执意阻拦不许楚君澜出来相见,我二人不能如何你茂国公府,就只好去回给我们府尹大人了!京城之大,总有人比我们二人的地位高!” 楚桦大惊失色,见他们将这话都说了出来,心里越发往下沉。 他就算想保护楚君澜,却也不能知法犯法,若是强行开罪了顺天府,事情可就牵扯更多了! 思及此处,楚桦只得吩咐人去里头请楚君澜出来。 楚君澜听了下人回话,惊讶的道:“你说那两个差人是来找我的?” “是,世子爷竭力阻拦,可对方态度强硬,非要见您不可。”下人神色紧张,语气沉重。 徐氏担忧的道:“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娘跟你一起去。” “不必了娘,爹在外头呢,我还能吃亏不成?我去看看就回来了。” 楚君澜说着拍了拍徐氏的手臂,起身往前厅去。 此时已是夜幕降临,前厅灯火通明。楚君澜一进门,便先眯了眯眼。 那两名差人听闻声音回头看来,看到楚君澜都先愣了一下,随后板起脸来。 “你便是楚小姐?” “正是。”楚君澜点点头。 谁料那二人二话不说,冲上来便将锁链套住了楚君澜的脖子,一左一右将她抓住。 “走!跟我们走一趟!” 楚君澜时并未反抗,因为心眼不是动手的时候。只柔弱的跟着他们的步伐往外去。 楚桦急的眼睛通红,立即冲上来挡在门前,怒道:“你们做什么!我女儿安分守己,从未犯错,你们凭什么要将她逮了去!还用这么粗的锁链,女孩家身子娇贵,她受得了你们这样对待吗!你们放开!” 说着便要冲上来去拉扯锁链。 两名差人将楚桦推搡开,皮笑肉不笑的道:“楚大人可不要太托大!您是官儿不假,难道你还能滥用私权,包庇犯人不成?你若觉得冤枉,大可以去告状!这会子妨碍我们办差是怎么回事!” 楚桦被噎的语塞,他知道再纠缠下去没有好处,可看着楚君澜那般娇娇柔柔的一个女孩,被两个彪形大汉抓住纤弱的肩膀,还被黑粗沉重的锁链捆着,楚君澜的心疼战胜了理智。 “你们……” “爹!”楚君澜及时出声阻止了楚桦,“爹,我没做什么犯王法的事,清者自清,便去一趟衙门也无妨。” 楚桦对她的爱护她感受到了,他们之间即便没有血缘,她如今也将楚桦与徐氏当做亲生父母看待。 就这么两个差役,她眨眼就能逃脱,但是她不能不管父母的死活,不管茂国公府里所有家人的死活。 若不阻止,任凭楚桦闹下去,恐怕这些年楚桦的小心经营都会功亏一篑了! 楚桦被楚君澜灼灼目光盯着,逐渐冷静下来,又是动容又是焦急。 “可是你……” “爹,我没事的。” 楚桦抿着唇,没有再阻拦。 两个差人见楚君澜反过来劝了楚桦,对这个女子倒有些刮目相看起来,若是平常的女子,这等阵仗还不吓哭了?她可倒好,比她老子都冷静,怪不得能做那等将天捅个窟窿的大事。 楚君澜被抓走的消息,立即就传遍了全家。 徐氏堵在楚桦的书房门口。 “怎么会这样?这孩子又孝顺又懂事,平时出去的时候都少,偶尔出去也是与我说了在去的,她能惹什么官司,竟然能引得顺天府来抓人?” 楚桦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沉声道:“说不定是葛阁老家动的手脚。咱们澜姐儿今日不是将葛舒羽吓唬了一番吗?” “啊?”徐氏大惊,不可置信道,“女孩子们之间拌嘴,葛阁老竟会动用关系抓咱们澜姐儿?” “事情恐怕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许不一定只单纯因为这一件事,或许,这事儿与朝廷重文抑武,师徒削弱军权、裁去大部分军队也有关系。我与葛阁老,素来正见不同,且如今我还沾了‘保军’一派的队伍,皇上又速来肯听我的一些见解,恐怕事情还是因我而来的。”楚桦眉头拧紧。 徐氏听了越发哭伤心,道:“那可怎么办?我的澜姐儿去了顺天府,怕不是要受苦?世子,你快想想办法啊!” “这个时候反而不能轻举妄动,”楚桦道,“咱们家现在一举一动都被盯着,只怕抓了澜姐儿去只是一个饵。你且安心,我想办法不动声色的探一探,看看到底是什么事。” 楚桦越过徐氏就往外小跑离开。 徐氏抓着郭嬷嬷的手,眼泪婆娑的道:“这可怎么办,澜姐儿可怎么办?” 正文 第255章 羞辱 楚君澜被押出门,便看到路边停了一辆骡车,车上放着个站笼。 所谓站笼,是一种木质的牢笼,专为折磨犯人所用,笼子设置的只能站下一人,且高度刁钻,让人站不直蹲不下。 楚君澜被推上车塞进笼子,刚将头从笼子上方伸出来,肩膀就被两根粗木压住了,差役将她双手锁住,楚君澜的身高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笼子的高度只够她曲着腿,就算想扎个马步,空间也是不够的。 如此别扭的姿势,针对一个寻常女子,无论尊严上还是身体上都是一种折磨,尤其是差役还有意的放慢了骡车行进的速度。 寂静的夜晚,只偶有犬吠声从远方传来,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与车轴吱吱悠悠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楚君澜保持着那累人的站姿仔细回想。 她并未做什么触王法的事,为何顺天府会赶在大半夜里来捉拿她,还用这样的方法折磨她。最近发生的奇怪的事,仔细算来也只有这些与葛阁老家相关的事。 上一次她收拾了葛维明,之后也没事发,想来葛维明也怕定国公府会找到葛阁老跟前去,自然不敢宣扬,这次的事应该与之关系不大。 那么就只剩下葛舒羽这里了。 楚君澜思及此处轻勾起唇角。她做的很有分寸,葛舒羽身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只说她将她毒哑了又治好了,谁信?红口白牙有证据吗?在场的婢女是葛舒羽的贴身侍女,她的证词能作数? 如此一来,她倒不担忧了。即便惊动了官府且闹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也不至于如何的,想来也是葛阁老和葛夫人疼闺女,想了法儿来吓她折辱她算是报复。 不过,若是葛阁老认为这样就会将她吓住,她可能要让葛家失望了。 楚君澜闭目养神,利用这段时间养精蓄锐,好应对待会儿到了衙门的事,并且在心里构画了好几种可能发生的场面,分别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那两名差役回头去看,见楚君澜不吵不闹,保持那样的站姿甚至连一滴汗也没流,不由得啧啧称奇。 “哎你说,这国公府出身的千金就是不一样,到底是武将家的女儿,连站笼里都能神态自若。这如果是换做其他千金,怕不是早哭求起来了。” “就是,不说别的,就是但见了咱们拿人,寻常女子也吓哭了吧。怪道她敢做出那么大的案子来!” 楚君澜猛然睁眼:“我做什么了?” 两个差人同时回头看向楚君澜,冷笑了一声却不开口了。 车轮滚滚驶过街巷,偶有行人驻足看热闹,两名差人也不驱赶,任凭人去指指点点。人群中便有一人悄然退后,撒丫子就往恭定王府飞奔而去。 “世子!不好了!”景玉冲进萧煦的书房,倒豆子一般将手下探子探查到的结果说了,“三小姐眼下被押送到顺天府去,用的还是那样折辱人的手段!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世子爷,这可怎么办?” 萧煦猛然站起身,面色凝重,眉头紧锁的握紧了拳头。 “探查清楚是什么缘由拿人吗?”萧煦问。 景玉摇头:“正吩咐人去探,还没有结果,您说这事儿该如何是好?三小姐就算再厉害,到底也是个姑娘家,人到了顺天府,万一给关大牢里去可怎么办。” 景玉越说,声音越小,因为萧煦的脸色实在太过吓人。 萧煦垂眸沉思片刻,立即便吩咐了景玉几句。景玉听的连连点头,立即道:“我这就去安排。” 萧煦也起身要往外走。 谁知刚踏出一步,外头便有婢女急匆匆的闯进来。 “世子,宫里来了人,皇上召见。” 萧煦瞳孔一缩,便知事情要不妙。 皇上的旨意下的太凑巧了,早不传他,晚不传他,偏生赶上这个时候!楚君澜正在最为危难之际,除了他,他不知道还有谁有能力真心帮她。 “知道了。”萧煦内心焦急,面上却十分平静,吩咐景玉道,“按着我刚才说的去办吧,不要耽搁。” 景玉见萧煦神色淡然,自己也似有了主心骨一般,连连点头道:“您放心,我一定办好。” 景玉撒腿就跑,赶着去安排萧煦吩咐的事。 萧煦则在宫人的引领之下直接入了宫。 顺天府衙门侧门前,站笼的门锁被打开,差役拽着铁链,将楚君澜从里头拉扯出来。 饶是楚君澜身怀绝技,此时腿也酸软的不像话,踉跄一下险些摔着。 差人们丝毫不怜香惜玉,继续拉扯楚君澜往里走去。 刚走进二堂所在院落,便见一年约五旬、身材圆润的文士迎面走来。见了楚君澜是被差人用锁链锁来的,那文士忙上前来。 “哎呀,对待茂国公府的千金,何至于用如此手段?还不快将楚小姐放开?” 两名差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犹豫的问:“曲师爷,可是大人他……” “这就是大人的意思,快将锁链松开吧。” 差人闻言,只得哗啦啦的解开锁链,面上都有几分尴尬。难道事情是有转变?他们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楚君澜揉了揉手腕,面色不变的看向曲师爷,也不开口,等着对方发话。 她一双眼清澈明亮,即便刚在站笼里遭了罪,却丝毫不见狼狈,那种气定神闲的大家气度着实令人钦服。 曲师爷心下暗暗赞叹,客气的做请的手势,笑道:“楚小姐请来偏厅稍做休息。我们大人回头有些话要问您。” 如此客套的态度,让一旁两名差人都有些紧张起来,心里都暗骂上峰态度变化的太快,他们听吩咐行事的,到现在反而成了私下里磋磨人了,坏事都是让他们做,上头充好人。 楚君澜身微微颔首,便跟上了曲师爷的步伐,既没有被磋磨时的愤怒,又没有被礼让时的欣然。 来至于偏厅,曲师爷客气的笑着道:“您请坐。”回头又吩咐小厮:“给楚小姐上好茶。” 小厮应声退下,曲师爷给楚君澜行了礼,笑道:“您稍作休息,学生还有事忙,先告退。” 正文 第256章 死囚 楚君澜微微颔首,曲师爷便不等小厮回来,就快步出去了,脚步匆忙的相背后有猛兽在追。 不多时,小厮端了茶上来,便又躬身退下。偌大一个偏厅之中只剩楚君澜一人。 楚君澜原本还想,对方态度突然转变,不知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们转变了立场。 可随着等候时间是延长,在偏厅里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楚君澜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如果顺天府从头至尾都似一开始时那样,明目张胆的羞辱她,正面针锋相对,她反而还觉得事情并不难办。 现在这样扑朔迷离的态度,就说明今日之事,或许顺天府里也很难办。 问题是现在她根本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本想的几种对簿公堂的可能都没发生,她也想不到自己来到此处就只枯坐了。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楚君澜忙打起精神,便见来的是一个提着茶壶的小厮。 那小厮到了近前,手脚麻利的为楚君澜斟茶,低声道:“三小姐,世子吩咐小人来告诉您情况。” 楚君澜心下一动,猛然抬眸看向小厮。 小厮将茶碗的盖子轻轻盖上,低声道:“这次的事情很严重,葛阁老家的四小姐死了。” “什么?”楚君澜大惊失色,“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死了?” “您今日离开葛府后,葛家的下人发现葛小姐的尸首倒在地上,整个人都被鞭打的皮开肉绽,身上还被碎玻璃扎出好多窟窿来,脸也被划花了,是失血过多而死,死状极为凄惨。葛阁老与葛夫人笃定是您因妒恨葛小姐才下了狠手,当即就将您告上了顺天府,打定主意要置您于死地,给葛四小姐偿命。” 楚君澜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她妒恨葛舒羽?怎么可能!若说真实情况是葛舒羽妒恨她才是真的,何况她离开葛家时葛舒羽还好好的,他们家的下人也看到了。 这分明是有人陷害她! “世子爷得知您被抓了,立即便吩咐人调查,只是他被皇上吩咐人请进宫去了,一直都没回来,是景玉吩咐小人,先将这些情报告知您,也让您心里有所准备。此番事危险,葛阁老不会甘心痛失爱女,必定要惩治您的,您心里要有个说辞,回头见了顺天府尹要如何解释。” 小厮说罢,又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双手碰上:“这是世子给您的,说是您出来的急,未必带了银子,一旦出了个万一您若被羁押,还可以使银子打点,世子会尽快想办法救您的。” 楚君澜接过银票,发现那是一百两一张的面值,足有二十张。 这都够寻常官宦之家嫁个女儿了。 楚君澜心下温暖,笑着道:“我知道了。多谢你。” 小厮行礼:“三小姐请务必多加小心。”说罢行礼,退了下去。 楚君澜目送小厮的背影走远,垂眸看看手中的银票,将之卷起贴身放好。 她如何也想不到,葛舒羽会忽然就死了,且还是以哪种凄惨的死法,难道葛家的下人都是死的?能任凭葛舒羽被那般虐待致死?偌大一个阁老府,难道连个巡查的侍卫都没有?难道凶手也与她用了相同的办法,让葛舒羽发不出声音? 但无论如何,眼下这个黑锅是扣在她头上了。 以葛阁老家行事作风,将她置于死地已是必然,区别只在时间早晚。 这好像是她重活在这具身体中经历的最为艰难的一个危机,面对手眼通天的强敌,她甚至可能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但楚君澜依旧不觉得害怕,她冷静的闭目养神,思考着对策。 过了盏茶的时间,外头忽然传来一阵错杂急促的脚步声。 楚君澜猛然睁眼,双目清明的看向门前,便见那两名抓了她来的差役快步走了进来,径直到了跟前,一言不发的将锁链往她脖颈上一套,拉着就走。 楚君澜并不挣扎,因为这些差人手上都是有些功夫的,锁链用的极好,若是挣扎的力道不对,与他们的力道相悖,许都能将她的皮肉弄伤。 “两位,你们要带我去何处?”楚君澜问。 “何处?自然是去你该去之处,你老实点,别想打歪主意,也不用想有什么人会来帮你开罪了!”那二人又强硬起来,一路拉拉扯扯的直接将楚君澜带去了顺天府大牢。 此时已是深夜,牢头都已睡着了,听见动静叽叽歪歪的来开门,对待两位差人自是客气熟络,但对待楚君澜便完全没有耐心,直将人推搡进了潮湿阴暗的牢中。 狱卒手中的灯笼烛火摇曳,将他们二人影子拉长了投影在墙上,随着他们一路行进,影子也变换出新的形状,像怪物长大了口准备噬人一般。 一阵锁链哗啦啦的响声后,楚君澜被推进了最靠里的牢房。 月光从一盏斗窗外投射进来,将狭窄的牢房中景象照的分明。 地上一堆发霉的稻草动了动,两只肥硕的老鼠许是被人惊动,“嗖”的一下跑没了影儿,角落里放着一只脏兮兮的恭桶,也不知多久没清洗过了,除此之外,牢房里别无他物,连个可坐的地儿都没有。 狱卒将牢门锁好,咧嘴笑了:“啧,也是您的造化,您这样儿的千金闺秀还能到死囚牢里来走一遭,就是死了到了下边儿,您就是见了别人也有的吹嘘不是?哈哈!” 也不知是那一句让狱卒心情十分愉快,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灯笼被狱卒提走,黑暗渐渐吞噬了空间,只有墙上一盏斗窗将清冷的月光投射进来。 楚君澜站了片刻,禁不住冷笑了一声。 葛阁老家到时利索,难道判她的罪,连审问都不必,说她是凶手她就是凶手了吗? 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不能慌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以不变应万变才是现在该做的。 楚君澜在稻草堆上坐了,索性闭目打坐调息起来。 如此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牢房外传来一阵响动声,只听有两人的脚步声走近,狱卒打着呵欠道:“快着些,我这可是担了风险的。” “哎,知道了,大哥您放心吧。” 是熟悉的声音! 楚君澜猛然睁眼,往外看去。 正文 第257章 置于死地 一盏灯笼暗淡的烛光,在这黑暗的牢房中也是个明亮的光源。随着对方靠近,光亮越强,楚君澜习惯了黑暗的双眼不自禁眯了起来,抬手遮挡,镣铐发出“哗啦”一声脆响。 “三小姐!” 景玉放下灯笼,一把扑到牢笼前,双手握着木头栅栏,待看到牢房中环境,眼圈都红了。 这是人待的环境吗?角落的恭桶秽物弥漫,楚君澜正坐在一堆脏污发霉的稻草上,地上还有硕大一只老鼠“嗖”的横穿而过。世子爷当做宝贝一般疼惜的人,如今却被丢在这样的环境中!若是世子爷看见,怕不是要心疼的崩溃? “景玉?怎么是你?”楚君澜起身,缓步走到景玉跟前。 “三小姐,您这里刚出了事,世子爷紧跟着就被皇上命人叫去了宫里,临出门前吩咐小的去调查。谁知道我这儿刚查出个端倪,宫里就来了人给世子收拾衣裳和常用的东西,说是皇上留世子住在宫中,陪伴众位皇子读书,不许出来。” 景玉的声音又快又急,在牢房中带来嗡嗡的回响。 楚君澜垂下长睫,略一沉思便已明白过来。 “葛阁老有这么大的本事吗?竟能给皇上施压。” 景玉愣了一下,随即满眼都是钦佩的道:“三小姐,您也太厉害了吧,我还没说是怎么一回事呢,您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皇上叫了世子入宫为皇子陪读,明摆着是不想让他参与到这件事里。皇上的态度,大约就代表了皇族的态度,能让皇上表态,葛阁老必定做了什么。” “您可真是个女诸葛,可不是吗!葛阁老那个老不要脸的,带着全家人去宫里找皇上哭去了,将宫里闹的鸡犬不宁,还说皇上如果不给做主,就要在御阶下一头碰死。 “最要紧的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动的手脚,在外头还将此事给传开了,现在外头的舆论对您非常不利,有许多不明所以的人都受了谣言的影响。说您是杀人的女魔头,还说女子善妒成您这样……” 景玉话音戛然而止,咳嗽了一声转而道:“不说外头,就是后宫里这会子都有人在胡说八道,这件事造成的影响真是太大了,皇上许是担忧人说他老人家包庇未来的侄媳妇,只好吩咐顺天府秉公处理。葛阁老见皇上这样态度才肯罢休,带着他家人回府去设灵堂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景玉心里越发的担忧:“三小姐,皇上既吩咐了顺天府,他们就必定会听命审案的,您要做好对簿公堂的准备,当时的情况是什么,您怎么回答对您最有利,这些您都要提前考虑起来。” 楚君澜点点头,面色依旧十分平静。 景玉苦着脸道:“你可真沉得住气,这会子了还不担忧吗?” “担忧有什么用?”楚君澜笑了笑,眼中的冷意和唇边的讥诮丝毫不掩饰。 “葛阁老家里既然肯闹开,还能说的动皇上再不插手,必定是拿出了确切证据,让皇上心下断定了葛舒羽是我杀的。” “是,世子爷也是这么说的,他特地想办法传递了消息出来,让我赶紧来告诉您一声,葛阁老家拿出了说服皇上的证据,且顺天府恐怕已经被葛阁老打点好了,到时您恐怕是百口莫辩,葛家打定主意要置您于死地。” 景玉愁的抓了一把头发:“这可怎么办,如此关键时刻,偏生世子还被软禁了。要是世子在,就算劫狱都能将您给救出去。” 楚君澜被景玉逗的哈哈大笑:“劫了狱,然后跟我当一辈子的逃犯,浪迹天涯去不成?” “要是能跟您浪迹天涯,世子一准儿乐意!”景玉趁机替萧煦表白:“我们家世子心里,您可比什么都重要。您是没见今日世子焦急的那样子。大约这会子他被软禁宫中,也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萧煦像热锅上的蚂蚁会是什么样? 楚君澜脑海中想着萧煦急的团团转的模样,笑容不禁变得柔和。 “你该回去了。”楚君澜道,“久留对你也无益处。” 景玉点点头,弯腰拿起了灯笼,“三小姐,这灯笼我给您留下吧,有个亮儿在好歹心里能舒服一点。” 楚君澜微微颔首,景玉便将灯笼插在了牢笼上,随即深深的行了一礼。 “三小姐,您千万要仔细,葛阁老是打定主意一发要您的性命,您应答上千万要留心。” “知道了。你去吧。”楚君澜笑着对景玉摆了摆手。 景玉再看了牢房一眼,满心的不是滋味。偏生他现在毫无办法,连世子都被软禁了,他一个下人又能如何? 景玉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咣当一声关门响后,牢里又恢复了寂静。 楚君澜回到原处继续打坐,心里却再也平静不起来。 萧煦被软禁,葛阁老又闹事,利用舆论和伪证让皇上放手不管,那么在京城里,还有谁有能力打破葛阁老与顺天府的联盟?他们两方联合起来想要她的命,那么不论她过堂时怎么说,似乎都毫无用处。 思及此处,楚君澜抬眸环视一周大牢的环境。 这顺天府的大牢,就连砖墙都采用最坚硬的岩石,还比寻常的墙壁厚上一倍,想逃出去,难于登天。 楚君澜并非悲观之人,但眼下却是认清了现状,已不在上公堂一事上抱希望了,如果真到了最后一步,她很有可能需要逃走保命。 可是她逃了,家里人怎么办? 楚君澜闭上眼,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灯笼内的蜡头燃烧殆尽时,狭窄的斗窗外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清晨幽冷的空气蔓延在牢房中,岩石墙壁泛起一层水汽,牢里便越发的阴冷潮湿了。 楚君澜静静等待着葛阁老的下一步动作,起初还有一些心焦,眼下却是圣彻底冷静下来。焦急、害怕对于眼下局势都没益处,无非冷静下来,从容面对罢了。 正当此时,外头的铁门上传来“哗啦啦”的铁链声响,随即是牢头殷勤的声音:“大人,您往里头请。人犯就在里头。” 随即一阵错杂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楚君澜听着身那脚步声,断定来的应有七八人,且都是身高腿长步幅很宽的青壮年男子。 抬眸,果真她猜的不错,来的八人穿着整齐的飞鱼服,腰上挎着绣春刀,为首一人正是千户厉英。 正文 第258章 趁火打劫 楚君澜想不到这个节骨眼上,曹钦的人会突然到访。 当日曹钦命人全城搜捕白音与诺敏,她无奈卷入其中,暗中帮衬了他们一把,很可能就会引起曹钦对她的怀疑,之后他们也再无机会见面。 曹钦可不是个慈善家,眼下她的案情正不乐观,曹钦命亲信前来,必有所图。 “楚小姐。”厉英在门前站定,随意拱了拱手。 其余七名锦衣卫分别站在了厉英身旁两侧,在牢门前筑成一堵人墙。 楚君澜起身走向厉英,包括厉英在内,这些汉子各个面容严肃,带给人很强的压迫感,如果是个寻常女子,只会被吓的心下惶然。 但楚君澜心里波澜不惊,再大的场面都见过,何惧眼前几个人? “厉千户,您有何指教?”楚君澜从容不迫的行了一礼。 厉英身表情严肃,语气含着一些恶意。 “您这次的事犯的太大了,葛阁老势必要为女儿报仇雪恨,1如今闹的满城皆知,外头都说您是个毒妇妖女,哎!您祖父与父亲入宫去求见皇上但却无果,只得了一句顺天府会秉公处置的回应。看来,茂国公府也想不出办法了。” 楚君澜面无表情的看着厉英:“所以,厉千户是特地来告知我外面的消息的?多谢你了。” 厉英被她如此冷静的回答弄的一噎。 原本他还觉得,一个小女子平日就算再怎么强势,遇上抄家都敢瞪眼睛就揍人,可如今事情发生在她自己头上,眼看着就要被杀头了,即便吓都要将人吓死了,她还哪里硬气的起来? 没想到,楚君澜还与以前一样,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倒显得他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太过小家子气。 厉英心里尴尬,面上不为所动,续道:“不必客气,到底你我也算有些交情。老祖宗吩咐下来,我便自报奋勇带了人来,我只问你,你杀没杀人?” “自然没有。”楚君澜笑了笑,她可不信厉英是来帮她忙的。 “然而你杀了葛四小姐,已是证据确凿无从抵赖。何况,你也有那个动机,毕竟女子吃起醋来乱家的案例屡见不鲜。而且,葛阁老家人已将此事宣扬开来,别看才过去一夜,外头茶楼酒肆里到处都在说你杀了葛舒羽的事,就连当初辅国将军家下人被打断腿的事都被人传扬开了。” 厉英摇头叹息,真心实意的道:“楚小姐可真是能惹事,还专门得罪达官显贵,如今太多人扼腕叹息,说小医仙再高的医术有什么用?没有一颗仁善之心还专门去害人,这样的小医仙还不如没有。你说,你如今犯众怒的舆论之下,顺天府会怎么断这个案?” 纵然知道厉英是故意这么说的,但其中的真实度楚君澜相信厉英不会说谎。 “看来葛阁老是打定主意要我死了。” “不错。”厉英道,“你只要一过堂,不论顺天府尹问你什么,你又如何回答,最后的结果只有一死。不杀你何以平民愤?不杀你,顺天府尹岂不是成了糊涂官儿?” “所以厉千户,您此番前来,到底为了什么?”楚君澜笑着问他。 厉英再度没看成楚君澜慌乱的泪眼,心下有些遗憾,但也悄然生出一些佩服来,不说别的,此女的心性坚韧就是许多成年男子都不及的。 “楚小姐,老祖宗的腿是你治愈的,后来的交往,您的为人处世也颇得老祖宗的青睐,如今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老祖宗前思后想,觉得您这样的人才,若就此陨落,到底是有些可惜,老祖宗是动了惜才之心了。” 厉英靠近一步,双眼直盯着楚君澜,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声音蛊惑又威胁的道:“老祖宗说了,只要你答应交出《戚氏秘录》,交出长生方,老祖宗就会保你性命,让你免去此番为危难,还会尽全力为你翻案,保全你的婚事。” 原来曹钦是想这个呢!看来她上次为了救大哥的性命交出的《戚氏秘录》,是让曹钦笃定她戚神医传人的身份了。他八成是以为她当初是将戚氏秘录前几页撕下来给了他? 见楚君澜沉默时不语,厉英又循循善诱道:“你这样年轻,又有这一身本事,若就这样丢了性命岂不是可惜?也白费了你这一身的本事了。人啊,只有识时务才能活的长长久久,你出身名门,想必《戚氏秘录》上的内容你都已经学过了,将秘录交出来,换你一条命,也换你门派的传承,更让戚神医对你的教导不付诸东流,这岂不是划算?” 楚君澜垂眸不语,心念电转之间已经打定了主意。 厉英见楚君澜还不说话,心下就有些焦急,暗道:这小娘皮不是这般不识时务吧?就算《戚氏秘录》再宝贝,也没有自己的生命珍贵吧? 若是不能办成这差事,还不知老祖宗要如何震怒。 思及此处,厉英冷了神色,道:“楚小姐若是不愿,那也没法子,老祖宗只是动了恻隐之心,不忍你年轻轻丢了小命,不忍你师门断了传承,你若是不愿意,那便罢了。” 厉英说罢,作势带人离开。 楚君澜这才适时地开口:“厉千户。” 厉英心下一喜,回头看来。 楚君澜道:“你说的有理。我答应了。” 厉英闻言暗自长吁了一口气,点头道:“好,那就将东西交给我吧。” 楚君澜苦笑道:“那么宝贵的东西,我哪里会随身携带?其实秘录一直被我藏在俊华山后山的某处,我用了师门的密法,只有我一人打得开那机关,若是交出那东西,少不得要我亲自去取一趟。” 厉英略一沉吟,当即吩咐身边的人:“去回老祖宗。” 那人道是,飞奔着出去了。 厉英与其余锦衣卫就似怕楚君澜跑了似的,站在牢门前不错眼神的盯着楚君澜。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牢房里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狱卒从外头引进来六个人。 这些人样貌寻常,皆做短打扮,但观看他们的精光四射的双眼和气穴与气势,便知这六人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为首一人道:“厉千户,老祖宗吩咐我等陪同楚小姐前去。” 狱卒手脚麻利的开了牢笼,退到了一边。 厉英便道:“楚小姐,请吧。” 正文 第259章 九鼎一丝 楚君澜暗自打量这六人,一弯腰从牢笼中出来,抖了抖手上和脚上的镣铐,对厉英道:“烦请厉千户让他们给我解开镣铐。” 厉英有些犹豫,对于楚君澜的本事,厉英是知道的,戴着镣铐能安全一些。 “楚小姐见谅,等你交到该交的东西,这镣铐自然为您解开。” 楚君澜闻言,当即将美目一厉,轻嘲了一声:“好啊,那你告诉曹公公,那东西我不拿了,不就是一条命吗?让顺天府砍了我好了,我死了,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得到《戚氏秘录》!”一转身就钻回了牢里,坐在稻草上不肯动了。 厉英如何也想不到楚君澜死到临头会如此强势。一般人这个节骨眼上,不都是先保命为上吗?楚君澜难道不怕她使性子将这件事给搅合黄了? 不,或许她就是仗着曹公公想得到秘录,才敢如此骄纵! 好个楚君澜!他算是看透了,这个女子分明就是个胆大包天的,给点春风她就敢燎原! 偏生他有命令在身,一定要拿到《戚氏秘录》!作为心腹,他最知道曹钦废了多大的力气去寻找《戚氏秘录》和长生方,眼看着见到曙光了,若是因为他不答应这么点小事而功亏一篑,曹公公的震怒,他哪里能够承担的起? 思及此处,厉英放软了语气,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为你解开镣铐吧。” 楚君澜坐在地上不动,抬眸看着厉英的眼里还有羞怒。 厉英见状咬了咬牙,暗骂楚君澜不识抬举,对着她拱了拱手,歉然道:“方才是我鲁莽,言语上若有冲撞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楚君澜这才站起身,从牢房里出来,将双手往前一递。 狱卒低着头,心里暗暗叫苦,抖如筛糠的上前来提楚君澜解开了镣铐。 楚君澜也不在乎那么多的锦衣卫和高手,仿佛自己是主子,他们只是仆从一般,大咧咧的走在了最前头,将一众人都甩在身后。 锦衣卫们与那六个高手面面相觑,似是没想到楚君澜一个小小女子竟有如此大的胆量,竟然敢公然挑衅。 厉英无奈的摇摇头,快步上前追上楚君澜的步伐,道:“走吧,先完成老祖宗吩咐的任务要紧。” 众人点头,那六个高手走以最快的速度追上了楚君澜的脚步,成包围之势走在她四周。 有厉英在,离开顺天府并不困难,一行人从后门出来,已有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路边。 “楚小姐请。”厉英抬起手做请的手势。 楚君澜“嗯”了一声,提裙摆施施然上了车,派头十足的在车内坐定。 她的举止,看的众人直皱眉。一个死到临头之人,好容易得了一线生机,竟然就拽起来了,这种女子,着实是鼠目寸光。 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很是鄙夷轻蔑。 厉英吩咐人去牵马,转而吩咐最先与他同来的锦衣卫们先回去,自己则去角落里换掉了飞鱼服,只穿着寻常打扮,与那六名高手一同骑马“护”在马车左右,启程往俊华山的方向而去。 马车行进之间穿越了半个京城,路面从平整到坑洼,渐渐摇晃的厉害起来。 楚君澜自然是不在意这些的,但她故作不悦的娇声斥责道:“就不能选一条好走一些的路吗!这么颠,难道是要晕死我!” “将就将就吧,头两天雨水多,路面上坑洼泥泞都是常有的事儿,这还给你马车乘呢,若是不给,你还能如何?”六名汉子中最年轻的一人轻蔑的道。 几个汉子都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好像看到她如此吃瘪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他们都是粗人,对楚君澜的事不了解,又听多了这两日的谣言,对楚君澜的印象极为不好,他们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骄矜的女子,何况这还是一个“搅家精”,从草根变成了国公府千金还不知道收敛一些,到处惹麻烦,眼下都将麻烦惹到天上去了。 楚君澜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你们等着,我见了曹公公,必定要禀明的!” 几人的笑容越发轻蔑了。等曹公公拿到《戚氏秘录》,她还有什么资本能够拿乔? 但这话他们自然是不必说的,只是暗想:“果然是个娘儿们,不但能惹麻烦,还没脑子。” 只有厉英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他与楚君澜相识的久,她并不是个无知的女子,不过转念一想,再不寻常,她到底还是个女人,且还是个经历了“一夜惊魂”的年轻姑娘,若说她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马车终于走过了颠簸的路段,楚君澜又不满的道:“你们车上为何不预备茶水点心?我们家马车上都有这些的!” 厉英无奈的道:“楚小姐若是想吃什么,等拿到了东西老祖宗自然会招待。” “可我从昨晚到现在就粒米未沾,水也没喝一口,呆在牢里又脏又臭的睡都没睡成,待会儿还要上山,我恐怕会体力不支,”楚君澜撩起窗帘,对着跟在一旁的一名男子道,“你们去给我买一些吃的也行。我在车上吃,不会耽搁路程的。” 楚君澜进了马车,已经将长发重新梳好,又略作了整理,不去想她的骄纵,只看这一张脸的冲击着实很大,年轻男子见了她这样,到底有些不落忍,询问的看向厉英。 厉英无奈,只得去路边的小店以最快的速度买了干粮和酱肉回来。 楚君澜笑眯眯的接过去,坐在车里大快朵颐。 马车渐渐到了郊外,车外已听不见嘈杂的人声。 楚君澜养精蓄锐,吃饱喝足,悄悄地将窗帘撩起细小的缝隙,将外界观察一番。 这条路她太熟悉了,以前在家时为了给楚华庭治眼睛,她几乎天天早上天不亮就要来这里采晨露,借机练习身法步法。也是后来到了国公府没法自由出入了才停下来。 她观察好路况,待马车来到山脚下经过一片与后山相连的树林时,她猛然一撩车帘,猛然从马车中一跃而出,一针先将赶车的驭夫扎晕了过去。 “呀!她要跑!”厉英大吼。 六名汉子反应迅速,当即抽出佩刀策马便追,在楚君澜马上就要到达树林前,将她团团围住,刀尖雪亮,纷纷直指楚君澜各大要害。 厉英冷笑:“想逃?老祖宗早就防备你这一手了!” 正文 第260章 就算是赔偿吧 “站住饶你不死!若再逃立即取你性命!” “站住!站住!” 六匹马绕在楚君澜身周,四蹄翻飞,灰尘弥漫,六人挥舞着佩刀,吼生回荡,惊的山中群鸟急飞。 “楚君澜!你识相的立即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们翻脸无情,将你斩杀在当场!”厉英端坐马上,高声呵斥。 楚君澜面色凝重,浑身紧绷,仿若一只警觉的野兽。她早看出这六个人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也想到逃跑时会有这一遭,然而她不能坐以待毙! 葛阁老已经打定主意要置她于死地,如果留在牢里,她就只有引颈就戮的份儿,离开牢房,手脚自由,她反而能搏出一线生机。 见楚君澜不回答,且依旧摆开要逃走的架势,厉英气的浓眉紧锁满脸紫涨。 楚君澜这小娘皮,太不识抬举!这一路上折腾他们好几趟,敢情是想吃饱喝足好趁机逃跑! “兄弟们,将她拿下!”厉英再不犹豫,厉声吩咐。 “是!”那六人闻言立即围堵过去。 六人在马上,楚君澜在马下,这包围的压迫感便非比寻常,楚君澜此时冷静无比,眼下最不好的情况大不了再被捉拿回去,吃点苦头,也没有什么差别,若是拼杀出去,她就有翻盘的机会! 思及此处,她看准时机躲避迎面而来的一刀,瞬间欺身而上,拉住那人的手臂,扣住对方手腕上的穴位反方向一拧。 只听得轻微的一声“卡啦”声响,那汉子手腕便被卸了,绣春刀瞬间掉落,楚君澜一把接住,旋身横扫马腿。 “咴!”枣红马长嘶一声,跪倒下去。 马上的汉子随之栽倒,捂着手腕就地一滚站定,自己用右手掰着左手腕“嘿!”的一声大吼,自己将脱臼的手腕接上了。 “好你个小娘皮!我看你是不打算活命!”被一个女子猝不及防的卸了手腕掀翻下马,还被夺走兵刃,汉子里子面子都挂不住了,当即怒吼着冲了上来。 楚君澜发现对方武艺着实高强,方才或许正是因为轻敌才被她钻了空子,如今正面对上,她竟很难讨到便宜! 二人一交手,厉英与其余五人也纷纷下马包围上来,见缝插针的攻击楚君澜。 楚君澜浑身肌肉紧绷,只能依靠独特的身法和敏锐的反应闪转躲避,她并不擅长用长刀,绣春刀在她手中发挥的威力并不大。 而且面前的七个,可要比当初她对付过的十八罗汉要难缠数倍!怪不得都说“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看来真正的高手都在大内聚集! 以一人之力对付七个高手,楚君澜很快便汗湿脊背,咬牙硬撑才没落了败仗。 这样下去不行!与对方硬碰硬,她根本不占优势! 楚君澜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此处到林中的距离,心下暗自做定主意,故意露了个破绽,被一人侧过绣春刀拍中后背。 “啊!”一阵闷痛传来,楚君澜尖声大叫,扑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来,手中的绣春刀也撒了手。 厉英看的眼皮一跳,赶忙催促道:“不能弄死了她!还要让她带路呢!” “快快快,看看死了没有!” 几个汉子都有些慌,急忙上前查看。 一人将她翻过身,另一人伸手来探她的鼻息。楚君澜猛然将眼睁开,两手持银针出手如电的扎他们二人的穴位。这二人一个当即翻了白眼侧身倒下,一个如同雕塑,蹲着不动了。 楚君澜趁此机会,飞身便窜能入了林中。 “她竟使诈!快追!” 厉英大怒,率领剩下的四个高手追近了林中。 然而到了林中,包围的趋势就很难施展开了,他们想再利用人对的优势便不那么容易。楚君澜利用地形采取逐个击破之法,最后将剩余的四人和厉英都扎的原地不能动作。 楚君澜靠着背后的树干喘粗气,将扎在厉英脖颈上的针收了回来。 厉英保持着举刀跨步的动作身,像个滑稽的玩偶,目眦欲裂的怒视着楚君澜。 他们如何也想不到,楚君澜竟有这样大的本事,就连老祖宗都低估了她! “楚君澜!你这般负隅顽抗,就只有死路一条!你将我们放开,带我们将《戚氏秘录》取来,我们可以当这件事从未发生!否则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 “正是,你敢对我们动手,以为这事就瞒得住吗?到时你就是袭击官差畏罪潜逃!你这一辈子的污点都洗不掉了!” “你还想做你的世子妃吗!你若还想回头,现在就把我们放了!” “对,把我们放了!” …… 几人大声怒斥,他们自打在曹钦手下办差,就还从没吃过这样的大亏,而且还是六个人一起出手,败在了一个小女子的手上!这要是传扬开,他们往后还怎么有脸行走江湖? 楚君澜喘匀了气,也不搭理几人,上前来将他们每人都扎了几针。只留下了厉英一个清醒着,其余六人都晕倒在地。 “你放心,我没伤你们的根本。” 楚君澜着手开始脱六人的衣裳,将他们的衣裳和随身携带的银钱、兵器、信票文书等物都搜集起来。见他们扒的只剩下贴身的大裤衩才停手,又用他们的衣物,将他们两两背靠背的捆了。 忙完这一切,楚君澜走到厉英跟前:“厉千户,我便留着你的嘴巴呼救吧,这里毕竟是山中,若是将你们都弄晕了,保不齐就有野兽路过来吃了你们,你可以大声呼救,这山上有寺庙,不远处还有村落,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楚君澜笑了笑,将劫了六名高手的银钱和文书等物对着厉英晃了晃。 “你们刚才对我下手那么重,害的我受了伤,这些就当做是赔偿,咱们两清了。” 厉英瞪着楚君澜:“这样做对你没有好处!你真的打算做全国通缉的逃犯?你的人生你不在乎了?你的家人你也不在乎了?你何不听从老祖宗的安排,只要交出《戚氏秘录》和长生方,以你的才华,往后难道还怕没有出头之日?” “谢谢你的好意。”楚君澜整理妥当,越过厉英往山里而去,“见了曹公公,麻烦代我道个谢。我谢谢他老人家的照顾了。” 说罢,楚君澜头也不回的越走越远,只留下厉英和被扒的只剩裤衩的六个昏迷中的高手。 正文 第261章 霸气侧漏 楚君澜不敢停歇,只怕这些人还有后招。 也是曹钦低估了她,让她钻了空子,如果这一次是她来安排,押送的人后头一定会再安排人跟踪,以防突发状况,曹钦没料到她能从六名高手中逃脱,但下一次再有这样情况,她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楚君澜先在林子里穿行,制造了许多迷惑敌人的痕迹,确定追踪的人绝对会被她的布置引去其他方向,这才小心翼翼的出山,寻了一个僻静之处,将身上的装扮变了,穿上刚夺来的男装,再利用身上携带的瓶瓶罐罐,熟练的将自己打扮成一个朴实的农家少年。 这年头即便是盛世,穷人家孩子多的,一件衣裳全家换着穿也是常态,她身上穿的深蓝色布衣半新不旧,又被她故意做旧了一些,配上她露在外头泛黄的手脸和脚踝,看上去,就像个营养不良的少年。 那身女装她包裹好了,高高的藏在了一棵茂盛大树的树冠中,只将萧煦送她的耳坠子穿在玉哨配的链子上,贴身藏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她又买了一双合脚的布鞋,一路顺利的回到了城中。 此时的京城,还看不出任何并不同。 趁着还没闹开,楚君澜先是去了茂国公府。 她没敢贸然靠近,只远远的看着,发现茂国公府大门紧闭,整个府中死气沉沉。 她在远处观察了许久,见府中似乎并无异常,便想悄然潜伏进去。 谁知不等她动作,远方便有一队身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快马加鞭的赶来,在府门前飞身下马,三步并做两步的冲上台阶粗鲁的砸起门来。 为首之人,竟是厉英! 他竟这么快就得救了? 楚君澜心里一凛,忙躲在巷子里。 厉英率人敲开茂国公府的大门,便强势的拨开来应门的门子冲了进去。 楚君澜满心担忧,又怕暴露了行踪,只能悄悄地躲进巷中,暗中观察家中的情况。 徐氏早已在楚君澜被抓走后哭了好几场,昨夜被郭嬷嬷服侍着躺下了,刚睡着就梦见楚君澜被顺天府的人用了刑,满身都是血的喊着救命,生生被吓醒了。 今早起身,听楚桦和茂国公的意思,皇上似乎打定主意不管楚君澜的死活,甚至连他们的面儿都不肯见,徐氏心里就更加的绝望了。 刚起身,一家人就都聚在了前厅里商议对策。 茂国公叹息着对全家人道:“都且收收心吧。如今那丫头犯了那么大的事,葛阁老早已将局布的密不透风,咱们插不进手去,再多管只会惹火烧身。老二,老二媳妇,你们也看开一些,毕竟只是个养女,咱们就只当家里没有过这个女孩吧。” 楚桦熬夜一夜,双眼通红,情急之下已非常暴躁,听茂国公这么说,当即大怒:“父亲说的是什么话!这个节骨眼上,若咱们都不出手,澜姐儿岂不是死路一条?她是什么样的孩子我们那里能不知道?那葛舒羽就是死了,也不会是澜姐儿动的手,谁知她是不是一口水没喝好呛死的!凭什么怪在澜姐儿头上?凭什么葛阁老红口白牙这么一说就给人定了罪!” 茂国公也怒了:“你跟我这里大吵大闹有什么用!事已至此,难道还能去劫顺天府大牢?就说你不会教导个孩子,好好个澜姐儿,都被你给酿坏了!若不是你点头让她去葛家与葛舒羽对峙,她能出事吗!” “父亲不讲道理!分明是葛家要抢夺澜姐儿婚事在先,四处造谣说与世子有首尾,澜姐儿去了也只是言语上劝和罢了,葛舒羽若是自己一跤跌死了难道也能怪咱们家澜姐儿?父亲你不管,我管!葛阁老不是能在皇上跟前一哭二闹吗?我一会儿也去!”楚桦大吼。 徐氏抽噎站出来,坚定的道:“世子要去,那我也去,若是皇上还是不分青红皂白要澜姐儿的命,我,我就一脖子吊死在宫里!我如今好歹也是玉妃娘娘的义母,我死了可不算什么小事。” 茂国公气的直翻白眼,瞪着儿子和儿媳:“胡闹!胡闹!” 就在家里吵的一团乱时,外头忽然有下人匆匆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锦衣卫闯进来了!” 茂国公大惊失色! 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夫人蹭的站起身,将三个儿媳妇和楚灵汐都拉到了自己身边。 “你们妇道人家,都跟我老实的回内宅里,郭嬷嬷,去将少奶奶和家里其他女眷包括所有丫鬟婆子都叫去春晖园,咱们都聚在一起!还有,让所有护院都到春晖园中待命!” “是!”郭嬷嬷多少年没跑这么快过,撒腿如飞的冲去了内宅,先去通知。 老夫人则带着儿媳孙女,转身就往内宅里去,一面还在叮嘱:“你们都不要小瞧了锦衣卫,女眷们聚在一起还安全一些!那些锦衣卫不知来做什么的,若是想抄家,落了单的女眷可就没有什么贞洁可言了!” 楚灵汐吓的脸色煞白,拉着老夫人的手:“祖母,那,那怎么办啊!” “你放心!”老夫人霸气的搂着孙女,“咱们守好春晖园的门,若是他们讲道理就罢了,不讲道理试图行那等畜生不如的事,我就叫他们知道我杨家刀法的厉害!就是拼死了也不能叫他们如意!” 老夫人出身将门,早些年也是跟着茂国公楚镜上过战场的。 楚灵汐听的心下大定。 徐氏和三婶任氏也都点点头,面色决然。 楚桦、楚杉、楚洋、楚湛和楚源看着老夫人带着女眷们的背影离开,心下都不无感慨。 女眷们都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他们身为男子,又岂能认输? 茂国公颇为感慨的点点头,目送老妻的背影走远,转而镇定的带着儿孙迎了出去。 锦衣卫办差,素来霸道。 这群“绣春刀”黄蜂过境般冲进了茂国公府,在厉英的带领下横冲直撞,来到前厅院落时,外院已被被搜查了个遍。 “千户大人,不知忽然前来,如此大的阵仗,所为何事?可是听了指挥使大人的吩咐而来?”茂国公站在台阶当中,微笑着问。 正文 第262章 全城搜查 厉英浓眉倒竖,虎目圆瞠,凶狠的仿佛要吃人:“我等自是奉命前来,茂国公,您老人家是征战沙场的老英雄,于国朝有功,我等自然不敢在您眼前造次。但如今嫌犯越狱畏罪潜逃,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还请茂国公将楚君澜交出来,也好叫弟兄们交差!” 厉英的话信息量太大,将茂国公、楚桦、楚杉等人都惊的面色巨变。 楚君澜越狱了? 茂国公沉声道:“厉千户言语不当,未曾开审,哪里称得上是畏罪潜逃?更何况,我们家是出于对顺天府的信任,才将皇上赐给我们的孩子交给了顺天府差役,怎么,你们没有保护好我家的人,将人给弄丢了,这会子反而要来我家闹事?” 楚桦也道:“我家澜姐儿虽精通医术,但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顺天府里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就是江洋大盗关进去都逃不出,她一个小女子,如何能逃的出来?” “我大侄女可没那个越狱的本事!厉千户是不是哪里弄错了?还是其中有什么隐情,你们为难我大侄女了?你们将我大侄女弄丢了,又反过来找我家的麻烦?”楚杉质问。 厉英被楚家这三人质问的无言以对,他们那里能说楚君澜是在去取《戚氏秘录》的途中,将他们七个高手都给放倒了然后逃走的? 这么说,他们的脸往哪里搁? 就是泄露了老祖宗寻找《戚氏秘录》的消息,他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厉英将眼睛一瞪:“你们要想清楚,窝藏嫌犯是什么罪名!若是知道楚君澜在何处,眼下就说出来。若是被我等查出来,皇上哪里可就要好生说道说道了!” “我女儿被你们弄丢了,我还没去问你们,你们反到来问我?”楚桦态度强势,“你们不来搜,我也是要去问问顺天府的,将我女儿弄丢了,他们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 见楚桦如此强硬,茂国公竟负手站在一边不吭声,厉英就知道继续交涉已经毫无异议。 “既如此,那只能请茂国公、楚大人恕罪了。”厉英往后一招手,“给我细细的搜!” 楚桦沉声道:“搜可以,但不准伤我家的人,不许惊扰女眷,不许损坏东西!否则我便要去皇上跟前告状,说你们非但弄丢了玉妃娘娘的姐姐,还损坏玉妃娘娘娘家的东西!你们这是以权谋私,意图不轨!” 厉英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北元公主入宫便被封为玉妃,入宫一个多月,却将淑贵妃的风头都盖了下去,皇上对玉妃的宠爱别人不知,他们搜集消息可是老本行,哪里能不知? 他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臭木头一样的楚大人,还是玉妃的义父?开罪了他们,往后玉妃随便吹个枕头风,他们还能有好儿吗? 厉英当即吩咐:“都听见了吧,不许惊扰家眷,不许损坏家中物件,只管找人。” “是!”锦衣卫们听命,着手搜查起来。 有了楚桦的威胁,有了厉英的吩咐,其余锦衣卫手下就收敛了不少,虽将茂国公府翻了个底朝天,就连花园里的土都差一点挖开看看,但最后女眷下人们都没有受到伤害,这便是万幸。 最后自然是没搜到人的。 厉英告辞离开,刚出门就将手下布置在了茂国公府四周。 “你们变一下装扮暗中监视,一旦楚君澜回来,也不要惊动她,她武艺高强你们不是她的对手,快速的来回我,我请老祖宗安排大内高手来抓她!” “是!” 几人正色应下,厉英便带着两个亲信策马扬鞭而去。 楚君澜躲在暗中,虽不知府中的细节,但见茂国公府并未有什么大患,便也放下心来,悄悄地离开了茂国公府所在,直奔楚家而去。 此时的城中,京畿卫便已开始全城戒备起来,老百姓不知怎么一回事,私下里有人传说是有江洋大盗越狱逃走了。 好在潜伏、刺探这些事本就是楚君澜的本行,前世做的多了,眼下没有了现代那些高精尖的仪器,她隐藏起来越发的容易。很快她便来到了楚家。 楚家同样遭受了锦衣卫搜查。楚才良没有茂国公府那样的体面,自然拦不住锦衣卫横行,家里被搜不说,全家主仆都被驱赶牲口一般赶到了前院。 楚才良抱头蹲在地上,一边掉眼泪一边骂。 “那个小贱人!都出去了,飞黄腾达时没想着给老子点好处,现在出了事却要带累老子!她怎么不死在外头!” 听楚才良这么说,其余人也都破口大骂。 厉英带着人将全家搜遍了也没搜到,来到客院时,却见客院大门敞开,身着王府近卫服侍的年轻汉子守在门口,一位面如冠玉的年轻公子笑容可掬的站在门前,拱手道:“厉千户大驾光临,要搜查舍妹的下落?请进来吧。” 楚华庭侧身让开一条路。 厉英面色不悦:“你为何不去前院!” 楚华庭微笑不语,霍叶青与景玉一同上前来行礼。 霍叶青强硬的道:“回千户大人,我等都是恭定王府的人,楚公子乃是恭定王世子的舅兄,恭定王世子入宫时,吩咐我等在此处保护楚公子。” 景玉笑容满面:“厉千户您只管搜查,我们不会妨碍您办差的。”说着笑着做请的手势。 厉英恨的牙根痒痒,楚君澜好大的本事,都这时候了,恭定王世子还要护着她的家人? 厉英只好带着人在客院搜查了一番。 有萧煦的侍卫在左右虎视眈眈,厉英也不能造次,楚华庭自然毫发无损。 厉英离开时,照旧留下人在四周监视。 待到王府侍卫们都回了院,门一关,楚华庭脸上的笑容便荡然无存,眉头紧锁的问景玉:“你说世子如今还没出宫?” “没有。世子显然已被软禁在宫中,皇上打定主意让世子不要管三小姐的事,不过三小姐也是好本事,竟然能越狱出来?我昨晚去见她,仔细观察过刑部大牢,那牢房的墙壁可是花岗岩打造的,外头有层层守卫,三小姐能逃出去,还能逼的锦衣卫到处搜查,真是太厉害了!”景玉满眼崇拜。 楚华庭摇头,面色凝重:“若不是危及性命,澜澜不会逃走的,眼下闹的全城大乱,锦衣卫登门搜查,应该是澜澜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她一定已被逼到了绝境。” 正文 第263章 探查 景玉与霍叶青闻言,面色都有些凝重。 他们心里都明白,若不是被逼迫到一定程度,楚君澜又怎么会冒险越狱?想来,必定是葛阁老背后动作,私下里要做什么危及到楚君澜生命的事,她才不得已逃走的。 “楚公子也不必太过忧心,三小姐手段高着呢,不会有事的。”景玉劝道。 “是啊,”霍叶青也道,“只要等逃得出京城,就会更安全一些。” “问题是京城已经戒严,想逃出去谈何容易?”楚华庭幽幽一叹,“我原以为澜澜去了国公府,就可以毫无拘束的享受大家闺秀的安闲日子,谁承想去了国公府上也不能安生。” “您别担心,世子会想办法救三小姐的,而且小的听说,茂国公世子与世子夫人都将三小姐视若己出,三小姐此番出了事,他们必定会竭力相救,有这么多人在呢,三小姐铁定没大碍的。”景玉温声劝说。 楚华庭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别人会真心对待楚君澜。 无事发生时他们有利益关系,楚君澜成了恭定王世子妃后对茂国公家也是一大帮助,茂国公世子与夫人对她好也是可以预见的。可如今楚君澜出了这么大的事,一个不好,是会危急到茂国公府兴衰的。 就连楚才良这个亲生父亲,在这个节骨眼上尚且靠不住,一副恨不能与楚君澜撇清关系的模样,何况养父母? 指望谁疼他的妹妹,都不如指望他自己! 楚华庭面色越发的阴沉,可恨他现在还无出头的机会,一块“忠勇之士”的牌子,在权贵跟前根本什么都不是,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拿什么去与葛阁老斗? 景玉与霍叶青对视了一眼,楚华庭的担忧和顾虑他们都能理解,但一时之间他们也想不出法子来,就只能指望萧煦在宫里能的到办法。 楚华庭愁眉惨淡时,楚君澜悄然离开了楚家。 萧煦能够想的如此周到,将她的家人都好好的保护起来,着实是让她感动,只要楚华庭这里有人保护,她相信以茂国公和楚桦的能力也能护得住茂国公府,她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楚君澜寻了个僻静之处躲了一天。 夜幕降临,天际云涌,乌云遮蔽星光,时而有阴风怒号,夜里许会有一场大雨。 楚君澜避开巡街的京畿卫与五城兵马司的人,迂回着接近了葛阁老府。 葛舒羽死的也太过突然了。 楚君澜没有杀她,虽不能排除葛舒羽那性格得罪了太多人的可能,可别人若想杀葛舒羽谈何容易?如果随便一个人都能潜入阁老府杀人,葛阁老是不是早被杀掉八百遍了? 所以,葛舒羽要么是被日常能接触到她的人所杀,要么她根本没死,而是故意假死诬陷她! 葛阁老与楚桦政见不和。葛阁老是坚定的削军一派,楚桦却因她的催化站到了保兵一派的队伍中,楚桦在皇上的面前又颇为得脸,想来他们两人在朝堂上也有过不少交锋。 将她除掉,葛舒羽虽不能再嫁给萧煦,但也能出一口恶气,到另外一个地方隐姓埋名个三两年,以葛阁老的能力,照旧能给她寻个金龟婿过一辈子潇洒日子。 而此举能除了除掉她,还顺带打击楚桦,让保兵派掣肘,让削军之事顺利进行! 事情一旦牵涉到权力和利益,有许多匪夷所思的事就没那么难以解释了。 葛阁老若和楚才良是一个性子,为了权势利益牺牲个把儿女又算的了什么? 楚君澜唇角牵起一个冷笑,取出帕子蒙了脸,小心凑近阁老府的后院,看准侍卫巡视换班的空隙,悄然翻墙而入。 葛阁老府外院守卫森严,但进入到宅中反而好些。 白纸灯笼将五星无月的夜照的惨白一片,阴风吹过,灵幡翻飞,丫鬟婆子头戴百花,腰系孝带,时而低声啜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纸的味道。 大雍旧俗,年轻未出阁的女子,死后无须停灵,也不能进自家的祖坟,丧事只会从简,寻个地儿随意埋了。 想不到,葛舒羽死了,他们家还给设置了灵堂。 楚君澜一路小心的避开人,藏在假山后的阴影中,大厅里传来阵阵悲切的哭嚎。 “我的儿,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我的儿你要为娘怎么活啊!” “夫人您仔细身子……” “我儿死的如此凄惨,我还如何注意身子,让我一起去了吧!” “娘,您别这样……” 楚君澜身姿灵巧的跃上屋顶,小心的掀开一片瓦,屋内的光亮投射出来,鼻烧纸味更浓了。 楚君澜压低身子凑近去看,只见堂中摆着一口棺材,棺盖大敞,里头躺着一个穿宝蓝色荷花纹的寿衣的尸首,女子的双手放在腹部,指关节明显变形肿胀成了乌紫色,显然是生前被掰断了手指,头脸处盖着一块白布,但从白布的轮廓可以看出,她的头部轮廓并不完整,似乎凹进去一大块。 显然,葛舒羽死的很惨,生前遭受了惨无人道的虐待,头脸都被打的变了形。 是什么人会这么狠葛舒羽,下手如此狠? 尸体头顶的供桌上摆放着排位和供果等物,香烟袅袅,有丫鬟婆子不住的往陶盆里投放纸钱。堂外的风吹来,纸灰打着旋儿飘起。 葛夫人披头散发的趴在蒲团上,哭的捶胸顿足声音嘶哑。 “我的儿啊!你就是不听话,娘早说让你放弃,你偏不听,偏不听!楚君澜那个贱人多狠毒的一个人!你怎么就不听娘的劝说!没做成世子妃,却丢了小命!我苦命的儿啊!” “娘,您别哭了。” “您伤心至此,让四妹妹在天之灵也不能瞑目啊。” …… 葛家其他儿女和媳妇都在一旁劝说,一个个都哭的眼睛红肿、声哽气咽。 葛维明穿了一身白,双眼肿的核桃一样:“四妹妹,你在天之灵别走,三哥一定给你报仇,一定要让那贱人给你偿命!” 其余人便也一同七嘴八舌的咒骂楚君澜。 楚君澜抿着唇,默默观察。 夜里一场大雨落下,楚君澜依旧没有离开,雨落了停,停了落,反复几次,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依旧原地不动。 葛夫人一夜都在灵堂,期间哭晕过去一次,醒来后又依旧抱着灵位不肯走,葛家其他人也都是真真切切的悲伤 楚君澜的怀疑消了大半。 或许葛舒羽不是假死,而是真的被人打死了。 可真正的凶手又是何人?如果不找出真凶,她岂不是要一辈子当逃犯?这样生活可不是她想要的! 正文 第264章 两个选择 楚君澜一筹莫展,此时,城中的情况更加严峻。 五城兵马司、京畿卫、锦衣卫的人开始在京城四处排查,以捉拿江洋大盗为由在城中大肆搜捕。 城门前设置了关卡,不论男女出入城,都要被搜身,为此还专门安排了许多妇人专门对女子搜身。 楚君澜在城中的生活更加举步维艰起来。 幸而她早已熟知如何隐藏身份,如何变装潜伏,否则很快就会被抓住。 有萧煦给的银子,她吃喝用度都不愁,但想找出葛舒羽之死的凶手却丝毫不得进展,想出城去,就更不可能了。 若困在城中,早晚都会被抓住! 七天时间,葛舒羽已经下葬,楚君澜也换了八个身份。 如今她打扮成个面如冠玉的少年郎,正坐在临近南城门的一座茶楼的二层吃茶。 此处视野开阔,往窗外看去,能清晰的看到街市上的行人来往,要重要的是,这里能将城门前的关卡看清楚。 “要说这次葛阁老府上可真是倒了大霉。好好的一个姑娘,就那么叫人打死了,所以说女人吃起醋来可真是可怕!” “可不是吗!这还没成亲呢,就已经善妒到将人打死的地步,成了婚还不定如何,恭定王世子真可怜!” “以前就看那小医仙不是个寻常人,你们还记不记得上一次她吃鹤顶红的事儿?为了证明自己,她连自个儿都敢杀!何况情敌的命呢!” “要我说啊,这最倒霉的不是葛阁老,而是茂国公府上啊!” “可不是吗,我听说,小医仙根本就不是茂国公世子亲生的。” “啧啧,亲生不亲生,摊上这么个女儿也是倒霉透顶,哎你们说,那恭定王世子到底有多好,竟然能迷的俩女子豁出命去争风吃醋,哎呦呦,我怎么就没这么好命!” …… 楚君澜端起茶碗来啜了一口,神色淡淡的看着城门处。 萧煦有多好?想到这些天她几次暗中探查家中,发现楚华庭被萧煦保护的密不透风,不论是哪一方人都没能找成大哥的麻烦,楚君澜便禁不住笑了。 就在这时,一辆青帷的大骡车往城门方向驶去。 楚君澜神色一凛,倾身探看。 身边有与她一样注意到这辆骡车的人也伸长脖子去看,随即议论道: “要说傅公子才是真正的善心人,听说他在城外设的风雅山庄这些日都要建成了。” “风雅山庄,一听便知是做什么的地方。”同行的男子发出荡漾的笑声。 见他如此,身边立即有人敲他额头一下:“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人家傅公子可是大好人,风雅山庄你听着感觉和风雅院差不多,但那可是个专门救助穷苦人、收容鳏寡孤独的地方。” “啧!竟然是这样?可这地儿取名也太随意了吧?” 几个男人心照不宣的交换眼神,随即哈哈大笑。 还是懂的人道:“你们知道个屁!风雅山庄之所以叫了这个名儿,是因为背后出资建造这个山庄的人都是风尘女子!你们这些人,素来瞧不起妓子,可人家虽做皮肉生意,却能掏出真金白银来给傅公子,让他去建这么一个地方,这可是大大的善心之举啊,你们倒是清白干净,你们帮衬过几个贫苦人?” 一群人都被这人说的蔫头耷脑,有人感慨:“傅公子真是个好人,人品好,又有才华,好几次大事冤案都是他给出的头,可他怎么就是不中呢!” …… 楚君澜听着这些议论,眼神直盯着城门口,见傅之恒的马车经过城门时,负责搜查的兵士们又如前几次一般,只粗略的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就笑呵呵的放了行,她悬着的心便安定下来。 她观察好几天了。 傅之恒这些日每天都要出城,城中三教九流众多,许都知道傅之恒做善事,且他的才名素来响亮,就连五城兵马司和京畿卫下层的兵士们对傅之恒都礼让有加,从来不曾为难过他。 看来,想出城,她恐怕还要走傅之恒的路子。 楚君澜在茶楼吃了点心,才回到客栈,就发现她住的这间客栈里有人搜查。 她镇定的转身离开。 这件客栈也不安全了。 若不出城,恐怕被抓住是早晚的事。 楚君澜随意找了个农家后院的草垛睡了一觉,次日她该换装扮,打扮成了一个农家少年,吃饱喝足后,便来至于距离南城门不远处的一个僻静的巷子。 她早就已经踩过点,傅之恒每天什么时辰从此处过,她都已知道的一清二楚。 楚君澜藏身在角落,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听见一阵车轮声。 探头一看,见来的正是傅之恒那辆宽敞的大骡车,骡车前后都通气儿,都用深青色的帘幕遮挡着,随着行进,帘幕也随风飘荡。 赶车的是个年近五旬的老翁,这会子正掩口打呵欠。 楚君澜身浑身紧绷,待到骡车路过时,她几步窜上,闪身便从骡车的后门撩帘跳了进去,一拧腰坐在他身边,匕首送了上去。 傅之恒正闭目养神,只感觉到一阵冷风拂面,一阵强烈的存在感就在身侧,猛然睁眼之际,脖子上已被利刃抵住了。 “是你……”傅之恒看到楚君澜,面现惊愕,随即便拧紧了眉头,“你怎么会在这里?三小姐,念在往日你我的交情,也念在你那手酿酒的手艺,我就多句嘴,请你听我一言。” 傅之恒神色认真的低声劝说道:“现在到处都在抓你,你杀了人,便还是去认罪的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你觉得自己能够逃脱王法吗?人既做了事,就要对自己做的事负责,一味的逃亡不是办法,我看你是光明磊落的人,难道你敢做不敢认吗?” 楚君澜面无表情的听他说完,心下暗自感慨:傅之恒的性子她果真没猜错,他果真劝她去自首,却不是如萧煦那般,先想着怎么救她。 “说完了?”楚君澜歪头问他。 傅之恒推楚君澜持匕首的手,“你将这个挪开。” 楚君澜不为所动,冷声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护我出城,选吧。” 傅之恒当即眉头紧锁:“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怎会护一个逃犯离开?” “我是冤枉的。”楚君澜语气平淡。 傅之恒道:“那你就更应该去顺天府,洗刷自己的冤屈!你如今是茂国公的孙女,难道你有冤还没法伸?你若逃走了,那就是坐实了自己的罪证,成了畏罪潜逃了!” 正文 第265章 线索惊现 “翻案哪里有那么容易?相信以你的头脑,应该很容易想到其中的难度在何处。葛阁老与我父亲政见不合,葛舒羽之死或许只是他们朝斗的一个环节,而我只是个牺牲品。 “我倒是想翻案,可我若不逃,恐怕都等不到过堂就会来个‘畏罪自杀’,葛阁老是绝对做得出的。与‘畏罪自杀’相比,畏罪潜逃就要好的多了,我不逃走,难道在那等死?我若死了,还怎么给自己翻案?” 楚君澜一番话,说的傅之恒面色沉凝:“你的难处我理解,但我依旧不赞同你这样逃走。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欺骗于我?你有罪还是无罪,依旧是要顺天府定夺,凭你一面之词我便帮你离开,我岂不是成了共犯!” “傅公子,”楚君澜手上的匕首向内逼近一些,将傅之恒吓的挺直背脊往车避上靠,“我现在只是让你选择,帮我,还是死。” 傅之恒脸色铁青,眼中燃着熊熊怒火。 原本他还有些相信楚君澜的话,可是她这般狠厉的对待他,完全不顾从前的交情,显然是已穷凶极恶,那一点动摇也消失了。 “我不会帮你!”傅之恒冷声道。 楚君澜笑了笑:“不打紧,反正我也活不成了。拉你和你的驭夫做垫背也很好。” “你就不怕我沿途呼救?” “那就要看,是救你的人来的快,还是我的刀法快了。”匕首再度迫近,紧挨他脖颈动脉,傅之恒完全靠在车避上。 驭夫年纪大了,耳朵有些不灵光,骡车中的对话听的虽不很真切,但到底也听去了不少,驭夫担忧的问:“公子,要不要停车?” 楚君澜另一手探入怀中,指尖夹着三根银针对准车前的门帘,只要车夫敢动作,她就会立即下针,而傅之恒根本不确定楚君澜会不会杀人。 “不必,继续走。”傅之恒咬牙切齿。 驭夫虽疑惑,却也并不继续多问,依旧往城门方向而去。 楚君澜微微一笑,将拿匕首的手挪到了傅之恒的背后,冰凉的刀刃直对着傅之恒的后腰。 傅之恒面色铁青的扭头怒瞪楚君澜:“你!” “嘘!”楚君澜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只要你听话,我不会杀你的,但你若让我在人前露出踪迹,我保证拖着你和你的仆从一起死,我身上还带着几包毒粉,只要往空中那么一挥,身被人吸进去几口,恐怕后半辈子就要半残,傅公子应该不想看到无辜的路人后半辈子都当残废吧?” “你!简直不可理喻!”傅之恒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气的通红,身体却僵硬的坐直,下意识的害怕刀子扎进他的后腰。 他并不是贪生怕死,而是觉得,死在楚君澜的手里也太窝囊了!他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要做,哪里能因为这种愚蠢的原因丢了性命? 不多时,骡车就行到了城门前,楚君澜的手心有些出汗,她用匕首的刀把碰了一下傅之恒的后腰。 傅之恒猛然一振,坐的更直了,心跳都较往日更快上许多。 城门前的卡哨早就熟悉了傅之恒的骡车,有两个五城兵马司的兵士上前来笑着道:“傅公子,又要出去忙啊。” “是啊。”傅之恒撩起车帘,面带微笑的道。 那兵士往车里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楚君澜,当即疑惑的问:“咦?这位小哥儿看起来眼生的很,这是傅公子的什么人?” “哦,他是我的小厮,今儿带他去庄里认认人,往后也好帮我跑腿儿。” 楚君澜便改变声音,用略微沙哑的少年音道:“官爷叫我小君就好,往后我们公子不出城时,就是小的来回走动了。” 一听楚君澜的声音,傅之恒便是心下暗惊,楚君澜模仿少年人说话太像了,根本听不出是个女子。 而检查的两名兵士听她说话,也打消了疑虑,傅之恒的名声在外,他们对傅之恒人品也十分信服,便也放下心来。 “没问题,放行。”二人回到城门口。 便有人抬开路障,挥手示意骡车出城。 傅之恒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 毕竟已经帮了楚君澜,如果眼下拆穿,且不说楚君澜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即便没有,他也会被扣上匪徒同伙的帽子,一世英名也全毁了。 骡车缓缓往城门外驶去。 谁知刚走了一半,就有一人高声斥道:“站住!” 这一嗓子着实突然,吓的赶车的驭夫差点没摔落在地。 楚君澜一下便警觉起来,坐直身体,再度用匕首的刀把去碰了一下傅之恒的腰。 傅之恒被吓的一个激灵,立即坐直了,额头也见了冷汗,他忙用衣袖擦净。 与此同时,骡车后头的门帘一撩,一个高大的男子探进半个身子来。 这人穿着五城兵马司的服饰,三十出头,长得浓眉大眼、鼻高口阔,一脸的正气。 锐利的视线扫过傅之恒,又看向楚君澜。 傅之恒道:“这位大人有何贵干?” 男子看了楚君澜一眼,伸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小厮不错。” 说着收回了手,站直身子退后两步,仔细放下了门帘。 “没事,我确定过了,没问题!”说着就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驭夫满头大汗的赶着骡车直接出了城。 傅之恒则是面容呆滞了一瞬,根本不明白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楚君澜却是低下头,展开了自己的左手。 只见她手心上一张折叠成方形的小纸条。 傅之恒也看到了字条,“咦”了一声。 骡车往前赶出了三四里,楚君澜才将匕首放下,坐到傅之恒对面,将字条背对着他展开。 只见字条上言简意赅的写了一句话:三月十八夜,葛氏舒羽之婢喜翠连夜离京,由护卫二人护送,去往淮京。 落款是“里会”。 楚君澜大惊失色,一把将字条紧握在手里。 傅之恒疑惑道:“怎么了,这是刚才那个人给你的?上面写什么了?” 楚君澜面色不变,心里已是惊涛骇浪。 这个落款的“里会”是什么她并不知道,但下意识的不想让别人看见这两个字。 楚君澜心下做了决定,将字条上落款之处撕下,随手运功,那一小片纸眨眼碎成齑粉,剩下的一半字条楚君澜大大方方的交给了傅之恒。 “你自己看。” 正文 第266章 婢女小君 傅之恒惊愕的看着落在车板上碎成齑粉的纸,对楚君澜的本事又有了新的认知。 她真的不是杀人犯吗?她能力简直深不可测!一个女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又是医术又是武艺的,看来她果真是戚神医的传人! 傅之恒心思百转,狐疑的接过字条拧眉看去,只一眼,脸色便凝重起来。 “此事有蹊跷。”傅之恒语气笃定,“淮京你可知道是何处?” 楚君澜配合的摇摇头。 傅之恒沉着脸道:“淮京是前朝的都城,当初开国皇帝打下江山时,还曾想过定都淮京。但是你也知道,一个国朝的核心自然是都城,淮京的百姓对前朝的感情颇为深厚,大雍建立之初根基不稳,又怕定都淮京会引来一系列的麻烦,这才将都城定在了现在的京城。而淮京四周,从开国至今一直都驻扎着朝廷的八十万大军,以做监视之用。” 楚君澜颔首,“重兵包围,加之国朝建立百年想来百姓们也都再没了反心,应该已经顺应现实了。” 所以削兵一派,削弱的应该就是这种队伍吧。 “是,”傅之恒点点头,又道:“据我所知,葛阁老的老家就在淮京,他女儿被害当日,他一面告状,一面却命人将葛小姐身边的婢女连夜送走了,即便要遣散丫鬟,也不至只遣散一人,还如此着急,这其中必定有文章。” 傅之恒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变的柔和了一些。 虽然她强迫他带她出城的手段不入流,但可以证明,楚君澜的确没有杀人,是被冤枉的。 傅之恒对朝中的事知道的不少,虽不知具体细,却也有了一些想法。 “看来你此番受苦,也是做了朝斗的牺牲品。他们捉拿你,或许也与你小医仙的身份有关。” 楚君澜点点头,这些其实都有可能。尤其是曹钦还在想方设法的逼问长生方的下落。 自古以来,上位者对长生不老的执着就从未少过,而她上次为了救大哥,不得已将得到的《戚氏秘录》交给曹钦,怕是更加笃定了他对她身份的猜测。 傅之恒撩起门帘看了看外头,吩咐驭夫:“停车吧。” “哎!”驭夫应了一声身,将骡车缓缓的停在了路边的林子旁,起身去活动活动腿脚。 傅之恒则道:“你让我送你出城,如今已经出来了,你也可以走了。我还要去风雅山庄办事,便不多留你了。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多人说起今日之事,就只当我们没遇上。” 楚君澜笑看着傅之恒:“傅公子觉得,眼下我是不是应该去淮京寻找线索?那个连夜离开的婢女喜翠,是不是很有可能是葛小姐,而前些日下葬的应该另有其人?” 傅之恒抿了抿唇,本不愿搀和进来,但他素来是坚持“路不平有人踩”的那种人,楚君澜一个弱女子……好吧,虽然她不弱,但她被人诬陷至此,名声尽毁,有家不能回,未免也太凄惨了一些。 看在她那调制美酒的手艺的份儿上,傅之恒直言道:“的确如此,想来葛阁老是想了利用女儿之事闹一场,现在的情况,应该就是葛阁老想要的结果,你若想给自己翻案,没什么比找到葛小姐,将她带回京城更有效了。” “你说的是,所以,我想请傅公子陪着我一起去一趟淮京。” “什么?”傅之恒愕然,甚至想挖一下耳朵,“我没听错吧,你是想让我陪你一起去淮京?” “是啊,”楚君澜笑道,“我身上虽有银子,但是毕竟我没去过淮京,出来的匆忙,就连沿途穿越城镇的文书都没有,到时若再绑别人帮我出城,难免会横生枝节,一事不烦二主,还不如绑架了你陪着我去。” 将“绑架”这种话说的如此坦荡,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这简直超出了傅之恒对人厚脸皮程度的认知! “傅公子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你!”傅之恒点指着楚君澜,气的脸通红,“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厚颜的女子!” “这说明你见过的女子还是不够多。” “我见的不够多?”傅之恒觉得跟个小女子讨论这个问题不妥,只能咬牙咽下这句话,厉声道:“我不会陪你去淮京的!” “啧,这可由不得你了。” 傅之恒看了看前后车帘,似乎是在思考逃跑的路线。 楚君澜一眼看穿他的想法,面带微笑将车帘撩起,一跃跳下了骡车,随手捡起一个石子儿往林子里一扬手。 石子儿“嗖”的一声激射而出,一只雀鸟坠落,啪一声掉在林中斑驳的草地上。 “啊!”傅之恒惊愕的张口结舌。 “傅公子觉得,你跑的快,还是这只鸟飞的快?” 傅之恒瞪着楚君澜,一副快要气的背过气去的模样。 “傅公子,我不是与你商量,你别忘了,你们主仆都被我绑架了。” “你就不怕我到了下一个城镇,先将你的身份吵嚷开,让他们当地的差役官兵抓住你!” “那我就告诉他们,是你护我出城的!到时候咱们都没跑儿!” “你!简直无赖!”傅之恒咬牙切齿。 “多谢夸奖,还好,还好。”楚君澜只是笑。 傅之恒简直快气的背过气去:“怎么,我算是掉进你手心了?我凭什么受你的威胁!大不了就是一死!” “是呀,可是傅公子还要留着有用之躯做大事呢,死在我这手上你岂不是可惜?何况我本来就遇上了冤案,你心里其实也有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想法吧?” 楚君澜笑的眉眼弯弯,笑容毫无阴霾:“罢了,傅公子必定是不想参与此事,不想卷入葛阁老与勋贵之间的纷争,我也可以理解。若是你实在惧怕权贵,我也不强迫你,只要你将我送到淮京,剩下的一切我都自己解决,我不会让你参与此事的,更不会央求你帮忙,你看如何?” “惧怕权贵?你说我?”傅之恒被气的翻了个白眼,“我是那等惧怕权贵之人!我只是不喜被威胁!” “可你就是逃不出我的手心,不想死你就得答应我啊。”楚君澜一摊手。 傅之恒咬牙切齿,沉思半晌方道:“好吧,看在你一个女子遭受不白之冤也很是可怜的份上,我便帮你,送你去淮京。但先说好,我也只送你到淮京,其余事我一样不管!” “一言为定。那从现在起,我便是你的婢女小君了。公子,天色不早,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免得耽搁夜晚投宿。” 傅之恒闻言,气的直磨牙,半晌方点头:“启程!” 正文 第267章 真香 傅之恒是个下定决心便不会更改的人,虽然被楚君澜“绑架”,强迫帮忙很不情愿,但既已做了决定,他便也不会再纠结,他走南闯北多年,楚君澜跟着他,一路十分顺利。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眨眼已近五月,正是夏日。 越是接近淮京,楚君澜就越是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 站在路边向两侧望去,到处是一望无际的碧绿稻田。夏风吹过,碧浪起伏宛若潮水,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香。 “咱们进入淮京所辖地界已有六七天,走了几天,就看了几天的稻田,这还没到淮京,怎就有这样多的稻田?”楚君澜看向身边穿着一身浅碧色纳纱外袍,丰神俊朗的傅之恒。 傅之恒负手而立,被楚君澜“绑架”的憋屈早就烟消云散,同行一个月,楚君澜的确是个极好的同游伙伴,他们二人十分聊得来,楚君澜还常有一些奇思妙想,让他觉得新奇有趣,是以他的态度早就转变了。 “你常年在京城,又在闺中,不知道这些也是有的。” 傅之恒与楚君澜并肩跟在骡车后头走向淮京方向,温和的道:“这些稻田都是军田,淮京周围驻扎了八十万兵马,你想,现在不是战时,这么多的兵马要耗费朝廷多少的开支?是以不到战时,朝廷勒令这八十万兵马之中的两成兵马轮流负责种地。淮京周围的良田,但凡你看见有这样标识的,都是军田。” 傅之恒指了指田地旁的木栅和上面刻着的字,那牌子上标明了这一块地是由什么人负责。 楚君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道:“咱们走了这么多天,也没看见稻田的尽头,你说这么多年来,地里产出的稻米,军队吃的完吗?朝廷粮仓的储备,是不是也可用此处的稻米来填补?” 傅之恒摇了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山高皇帝远,你说这么多的粮食,有多少能落进寻常兵士手中,又有多少落进上层的手中?如此一大笔财富,当地的武将可以说是富得流油了。” “所以朝廷才预实行削兵裁军一事。”楚君澜分析道,“养活如此多的兵马,朝廷要播出一大笔的银子,可他们屯田自己所产的粮食却是他们自己消化。我若是皇上,也不放心手下的兵马吃用我的,还拥有这样多的财富。” “你倒是敢自比!你怎的如此胆大包天呢!”傅之恒没好气的用扇子轻敲她额头一下,“这也就是与我说话,若是别人,抓你去砍头都是有的。” 楚君澜冲着他翻白眼。 她如今梳双丫髻,穿一身青色的比甲,贴身穿藕色的纱裙,将面容改扮成个满脸小雀斑的寻常少女,做婢女打扮,这般冲着主子翻白眼,可真真是大不敬,将傅之恒气的磨牙,又无可奈何。 又走一段路,楚君澜忽然问:“傅公子,你说朝廷若要裁了这些军队,如此多的稻田岂不是没有人种了?那稻田归谁?” “想来是要卖掉的,”傅之恒若有所思的道,“稻田卖掉,银子交给国库,你父亲以前站了保兵一派,朝廷削兵之事几方人争执不下,一直没个结果,不过现在你出事了,你父亲要夹着尾巴做人,也不好多话了,正好让葛阁老一派敲定裁军之事。” 楚君澜点点头,脚步忽然顿住,面色也一下变的凝重起来。 “傅公子,咱们所见的稻田有多少亩?” 傅之恒惊讶的看着她:“只以一双肉眼,谁能判断的出有多少?总不少于数万亩吧。” “那你说,这些军田是不是会造册上告朝廷?” “这是自然。” “上报朝廷的田亩数,与淮京周边所有的军田想比,哪一个多?” “自然应该相同……”傅之恒的脸色也凝重下来。 楚君澜抬起头,易容成寻常少女后,她脸上只有一双眼最为明亮。 “你说,葛阁老与我父亲一个是削兵派,一个是保兵派,他们政见不合已久。若只单纯政见不合,没有那么大的利益可图谋,葛阁老怎么会舍得让自己的女儿‘被杀’?他将事情闹大,逼的我父亲不好开口说话,将裁军之事做成,是不是会有巨大的利益等着他?他的本家可就在淮京呢。” 傅之恒的眉头紧皱,几乎能夹死苍蝇。 楚君澜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咱们就假设,上报给皇上的田亩,是实际上田亩的一半好了。反正寻常人肉眼也看不出多少亩,那就是说,裁军后,有五成的财富是不走国库账目的,那岂不是可以由着人中饱私囊?啧啧,这可是个发家致富的好办法呀。” 嗤笑一声,楚君澜续道:“怪不得葛阁老为了削兵都女儿都舍得,若此事不成,他怎么贪墨这笔巨款?葛舒羽将来隐姓埋名,带着一大笔银子随便嫁给谁,都是吃用不尽,她死一死,一点都不亏嘛。” 傅之恒抿唇,并不言语。 接下来去往淮京的几天,傅之恒的脸色逐渐变的更加阴沉。 因为稻田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不正常的地步! 虽没有丈量,也没看到上交朝廷的账册,他们并无证据。可是楚君澜和傅之恒都知道,这样多到不正常的田地,必定是上官利用军屯中饱私囊的手段。 傅之恒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的腌臜龌龊事,一路进了淮京城,楚君澜请他吃当地特色桂花盐水鸭,都没让他脸色好看半分。 “好啦,你也不要焦急,”楚君澜笑容满面的道,“你已经信守承诺,将我送到了淮京,你便可以回京了,这里面的事太过复杂,你再参与下去,恐怕真的会开罪葛阁老那一派,你还要走仕途呢,得罪阁老可不好,剩下的我自己来处置就是了。” “我难道会怕他?”傅之恒愤然抬头,对上楚君澜那全然无所谓的表情,咬牙切齿的道,“这些人若想如此容易就中饱私囊,可是错了主意!你接下来打算探查葛家?我想葛家本家中应该会有线索!” “嗯,是呀。”楚君澜笑容可掬,“不过这与傅公子也没关系了,咱们的约定你已做到了。等我脱罪之后,会好好感激你的。” 傅之恒看着楚君澜那张化妆的平淡无奇的脸,桃花眼对上她满是戏谑的眼神,气的胃疼。 什么意思,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求她了? 正文 第268章 人才啊 傅之恒桃花眼眯起,即便愠怒时也有夺人心魄的倜傥之气,他斜睨楚君澜,低声道:“你该不会想过河拆桥吧?” “这话是怎么说的,”楚君澜讶然望着傅之恒,忍笑道:“我只是履行约定罢了,难道傅公子舍不得走了?” 傅之恒狠狠的白了她一眼。 楚君澜也不急,照旧享受美食。 待吃罢饭,楚君澜将桌面收拾干净,又命店小二上了热茶来,待客栈厢房没了外人,楚君澜才道:“傅公子若不急,便等两天再走不迟,我今夜便打算去探一探葛家老宅。” 傅之恒眼前一亮,看向楚君澜,神色缓和了许多。 啜饮一口清茶,楚君澜慵懒的靠着圈椅:“只不过,我只能将探查到的东西告诉你,为免打草惊蛇,我不会有太大的动作,也不会动他们家的东西,你就更不要想我能带出什么账册之类的证据来了,我不会带你去,以免暴露的行踪不好逃脱。是以我回来说什么,傅公子信与不信,就都看你自己了。” “我信你,”傅之恒看向楚君澜,面色严肃的道,“你虽行事说话都气人了一些,但人品是靠得住的。” “啧啧,我绑架了你,你还夸我?真是让人不好意思。”楚君澜嘻嘻的笑。 傅之恒再送她一个白眼,“就是你这副模样惹人生气,但是这月余时间我仔细想了想,你除了逼着我送你来淮京,也没真正伤着我什么,你既是小医仙,想来有不少的医毒手段能胁迫我就范吧?给我下个毒,我自然就乖乖的帮你了。也不必你当初废那么多口舌。” 楚君澜笑而不语。 她又不是真的杀人犯,能够视人命如草芥,她当初急着出城时,倒是可以用毒来逼迫傅之恒,可她不能保证自己和傅之恒沿途一定安全,万一中途因意外而分开,她不能及时给傅之恒解毒,傅之恒岂不是要白赔一条命? 傅之恒见她只沉默着,丝毫没有趁机表白自己的意思,心下对她性子更喜欢了一些。但是转念想起淮京这一滩浑水自己打定主意要蹚,又再度忧虑的皱起眉来。 当晚,楚君澜换了一身深绿色的比甲,头梳双环,将她这些日易容改扮的妆容洗掉,对着镜子将面上的化妆改了改, 出门前,傅之恒疑惑的看着她这张全然陌生的脸:“你要夜探葛家庄我明白,可你理应穿夜行衣,怎么做这幅打扮,还换了一张脸?” 楚君澜轻笑了一声,理了理腰上的翠绿汗巾子。 “你没见过,不知也不奇怪,我现在这幅样子,便是葛小姐身边大丫鬟喜翠的模样。喜翠不是连夜由侍卫护着回了葛家本家了吗?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他们家,是会同时出现两个喜翠,还是会出现一出主仆重逢的大戏。” “别闹,若真出现主仆重逢的戏,岂不是闹鬼了?”傅之恒好笑的道。 楚君澜哈哈大笑,摆摆手道:“那就看看,到底是闹鬼,还是有人心里有鬼了。” 楚君澜离开客栈的跨院,依着白日里打探好的方向,一路飞檐走壁、畅通无阻的直奔葛家本家方向而去。 葛家庄就在淮京城郊,占地十分宽广,整个庄子中建筑虽不是雕梁画栋,却也处处都透着精致奢华。庄子外有层层守卫,时而便可见一队护院巡逻而过,看起来这里的防护与京城葛阁老府上相比,却也是不逞多让。 此时华灯初上,葛家庄中灯火通明。楚君澜在暗中观察许久、确定了护院巡逻的空隙,便身姿轻盈的跃入庄中,向着正当中上房主院飞身而去。 上房里此时正热闹,楚君澜刚进院便听见屋内有说话声,仆从们都没在门口伺候,丫鬟婆子六七人面色严肃的远远地站在院门前,似是在防备有人进去偷听。 楚君澜不费吹灰之力的绕过这些人,来至于正房后窗子外,借住游廊下的衡量一用力,手一攀,便翻身跳上了屋顶,全程不发出半分声响的掀开一片瓦。 屋内亮如白昼,正有几个人围坐在侧间的罗汉床边说话。 为首之人是位老妪,银白的头发,满面红光,笑容十分的得意,正拉着个穿粉衣的妙龄少女的手说话。而四周,还有两个中年男子和两个中年妇人陪同在一旁。 那少女楚君澜可太熟悉了,不是葛舒羽是谁? “祖母,事情就是这样儿了。我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在家住一阵子,等朝廷削了军,将军田都变卖了,就将所得的两成给我做嫁妆,为我招赘。” “两成?”一旁穿紫衣的丰腴妇人撇撇嘴:“大伯倒是好魄力,两成给个闺女招赘用,说给就给了。” “三婶这话说的,若不是我父亲有本事,咱们全宗族可是一文钱都得不到,即便是卖了军田得了财产,那也都是我们长房的,我父亲愿意给谁就给谁,也轮不到外人插嘴。” “你!”紫衣妇人气恼不已。 一旁留着短须的男子却拉了拉她的袖子。 “好了,何至于为这点事斗气?母亲大人,不是儿子说的话没出息,而是咱们就在淮京当地,对此处太了解了。军田造册时只就只登录了三成,有七成的地可都是不在册上的啊!” “是啊母亲,”另一中年人也道,“这要是朝廷下旨裁军,这七成的田产不论是变卖还是咱们留下,那可都发大财了!大哥不是自私的人,到时必定会照看着我们,只要大哥从指缝里随便漏出来一点,都够咱们全宗族花用一辈子了。” “正是,正是。”葛老夫人笑道,“所以啊,这也没什么好争的,总归都是几辈子人花用不尽的银子了,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区别?无非是个数字罢了。” “这么一说可倒也是。” 屋内的几人都笑了起来:“听说皇上已经恩准裁军,旨意已下了,想来这几日旨意就要到了。咱们全家的好日子可不远咯!” …… 楚君澜趴在屋顶,将屋内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她猜想过这些田产里有多少会是在册的,左不过也就五成罢了,谁料想葛阁老真是个人才,真正造册的竟然只有三成? 正文 第269章 主仆团聚 军田占地太过庞大,楚君澜和傅之恒亲自踏上淮京的土地,也不过走了从京城到淮京城中的一条路罢了。谁又会闲来无事将淮京周围四面八方的稻田都看一遍?即便去看了。只凭一双肉眼又如何看得出实际上有多少田亩? 另一方面,就算有了田亩的具体数字,寻常百姓也没人知道真正登册的有多少。 这么多年来,这笔糊涂账都没人翻腾出来半分,便可知那些没在册上的油水都到了何处。 大雍朝的水土养人,养肥的可不只葛阁老一个。 楚君澜悄悄地观察了许久,待屋内之人闲聊罢,都与葛老夫人告辞,她便悄然飞身而下,远远地跟上了葛舒羽的脚步。 葛舒羽所居的院落就在本宅中,距离老夫人所居上房不远,与其余堂姐妹和表姐妹们都不在一处,便可见她在本家受重视的程度。 屋内有四个婢女伺候,有服侍铺床的,也有服侍葛舒羽盥洗梳头的。 待到她换上一身洋红色的对襟寝衣躺下,婢女便轻柔为她盖好淡绿锦缎薄被,将豆绿色的帐子放下便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只外间里留了一个婢女上夜。 楚君澜躲在暗处,等院中全无一丝声响,屋内主仆的呼吸声也渐渐平稳,她便从外间半敞的窗子灵巧跳了进来,快步到上夜的婢女身边扎了她两针。 那婢女想着当差不敢睡沉,原本打着警醒,可针落下不久,她便头一歪昏睡过去,还打起了小呼噜。 楚君澜借着窗外灯笼透过窗棂纸投射进屋的灯光,坐在八仙桌旁,摸着桌上茶壶正好温热,便取了一只倒扣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吃。 夜深人静,茶汤落入茶杯中的声音格外响亮。 里间的葛舒羽刚睡着就听见倒水声音,不由得烦躁的翻了个身,闭着眼训斥:“大半夜的,做什么呢!要喝水滚出去喝!” 楚君澜冷笑,不言不语,只管吃茶。 葛舒羽没听见婢女赔罪的声音,心里越发不痛快了,气的她瞌睡都醒了大半,低声咒骂道:“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就你这样的婢女,到了京城,恐怕两天都活不过去就要被打发了,主子说你,你就装死?这乡下的丫头和阁老府上的相比也差太多了!” 本来答应了父亲假死回乡,断绝了自己做世子妃的念想,葛舒羽心里就不痛快。 来到淮京,越发觉得此处什么都比不上京城,就连下人都是粗鄙的模样,心里就更堵得慌了。这些天她寻到机会就忍不住要刺打婢女几句,每次丫头还都知道赔礼,说好听的哄着她。怎么今日这个就是个木头? “嘿!你个死丫头!” 久等不到婢女赔罪,葛舒羽蹭的坐起来,用力掀了薄被,趿拉着在屋内穿的软底绣花鞋就往外间来。 “主子说话你听不见吗!就知道喝水,就知道喝水,怎么不喝死你!没见过你这样没规矩的丫头,这要是搁在从前我早就打死你了事了,你……” 未出口的话,戛然堵在喉间。 葛舒羽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八仙桌旁的“喜翠”,窗外的灯光在深蓝的夜色下投射进屋来,“喜翠”的脸一半藏在阴暗中,嘴角的笑透着诡异。 “小姐,我来看看你。”楚君澜将声音压低,模仿记忆中喜翠的声音。 “啊!”葛舒羽瞠目结舌,抓着胸口退后几步,左脚绊在右脚上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她登腾着双腿往后挪,口中发出的声音本以为洪亮,实则却是气音。 “鬼,鬼啊!” “小姐,你过的好吗?”楚君澜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葛舒羽张大了嘴一声惊呼:“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不怕你的!我能打死你一次,就能再打死你第二次!我,我把你头打飞!你别过来!” 楚君澜缓慢的挪动步子靠近葛舒羽,想起当日她在葛阁老府上看到的棺椁之中的那具凄惨的女尸,心里却一阵冰凉。 看来,死的真的是喜翠。而且喜翠是被葛舒羽打死的,并且是虐杀。 楚君澜简直难以理解,葛舒羽如何会对贴身服侍自己的女孩下如此毒手!她怎么狠得下心! “小姐,下面太冷了,你来陪我吧。”楚君澜压着火气,向着葛舒羽伸出手。 葛舒羽尖叫:“啊!别过来!你,你这个贱婢!你敢过来,打的你魂飞魄散!你别过来啊!” 她尖叫的声音就像破风箱,许是在极度惊恐之下,正常的声音都发不出了。她随手抓东西往楚君澜的方向砸,胳膊却因害怕使不上力气,骚臭液体迅速湿了她寝衣的裙摆。 葛舒羽的声音太过高亢凄惨,很快便惊动了外面的下人。 楚君澜听见脚步声靠近,闪身便从最近的窗子飞身离开,身法快的只看得见残影。 与此同时,屋门被“咣当”一声推开,丫鬟婆子提着灯笼冲了进来。 “羽姑娘怎么了!哎呦您这是怎么了!” “快,去看看是不是进了贼人!告诉护院搜查!” …… 葛舒羽抱着头,蜷缩着身子此时已惊恐到了极点。 “喜翠”的鬼魂,竟然眨眼就没了!不见了!难道是她心里有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产生了幻觉? 可是伸着脖子往外头八仙桌上看,被动过的茶杯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喜翠”的鬼魂真的找来了! “我,我要请法师,我要请法师捉鬼!快!”葛舒羽尖利的惨叫,双目好无焦距的大吼:“立即就请法师来!” 葛家顿时被闹的一片大乱。 楚君澜正趁着此时悄然离开,直接回了客栈,洗掉易容,换回一路跟随傅之恒而来时那一身婢女装扮。 次日清晨,在客栈的前厅里吃过简单的早餐,楚君澜低声将昨夜探查的结果告诉了傅之恒。 傅之恒气的双拳紧握,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竟私藏七成?真是好样的,好样的!” 就在这时,客栈外由一阵错杂的马蹄声和銮铃声传来。 正文 第270章 达达 二人向外看去,便见两辆马车飞一般的穿过街巷,车旁还有仆从和护卫一路小跑跟着,不停的高声吆喝:“闪开,都闪开,别挡路!” 这一队人马,嚣张的从客栈门前经过,眨眼就消失在了街尾。 “你们都不知道吧?昨晚葛家闹鬼了!”隔壁桌便有人低声八卦,“说是将他们家的女眷吓的嗷嗷直叫。” “听说了听说了,叫的那叫一个惨,听说今日他们要请法师来捉鬼呢!” “快些吃,吃完了咱们去葛家看热闹去!” …… 傅之恒闻言,对楚君澜的一番话更加确认了:“看来,昨晚是上演了主仆团聚的戏码?” “是啊,有人感动的都哭了,”楚君澜笑着道:“公子也快些吃,吃完了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吧?” 傅之恒沉着脸点头:“我倒是要看看……” 未尽之言,意思却明白。朝廷的肱骨之臣,堂堂的阁臣,本家究竟会阔气到什么程度! 楚君澜只是笑:“你看了就知道了。” 吃罢了饭,有不少人都往葛家庄方向去,楚君澜与傅之恒混在其中并不稀奇,但也十分的现眼。 原因无他,楚君澜洗去易容,换回自己平日的装扮,雪白的面纱遮面,但丝毫无损风华。 如今证据确凿,且听葛家人的意思,皇上已经下了旨裁军,事情板上钉钉,也没有什么怕更改的了,葛家人自然会放松警惕。 更何况,原本就没有多少人认识她,她又蒙了面,葛家现在忙着葛舒羽见鬼一事,也顾不上这么多。 只不过楚君澜是低估了自己的魅丽。 即便不露面容,她与傅之恒这般潇洒倜傥,能引得京城贵妇趋之若鹜的俊美男子并肩而行,也着实是夺人眼球。 站在葛家不远处看热闹的人群,都或多或少的回头望向楚君澜和傅之恒,其中便以几个男子看的最为专注。 为首的男子中等身高,年约四十,穿了一身半新不旧的土黄色短褐,衣裳不好好穿,非要将领口敞开,露出胸口大片皮肤来,他容貌生的着实愧对看客,小眼睛塌鼻子,大嘴一咧就露出满口板牙。他身旁的四五个人也大多是他这样的打扮,要么将袍子敞怀的,要么将帽子反戴的,一瞧便知这些不是什么正经人。 “看见没,那个小娘皮!”为首的“小眼睛”指着楚君澜,啧啧的嘬牙花子评头论足,“就那样的小妞儿,从前爷们百花楼里也是见过的,那见了大爷,可都是争先恐后的求大爷的宠爱!” “真的假的?” “大哥可别只会吹牛。” “我会吹牛?”“小眼睛”把眼一瞪,哼了一声道,“我这是没过去,我若与她接触一番,她必定放软了身段叫我一声好达达!” “哈哈哈!妙,妙!大哥若这么说,你现在就过去搭话,让弟兄们也看看美人儿怎么叫你一声好达达的!” …… 这群地痞高谈阔论,全然不在意周围人的眼神。 楚君澜与傅之恒距离不远,自然将他们的调笑都听的一清二楚。 “达达”二字是方言,某些地区称呼父亲为“达达”,但是发展到男女之间,有许多地位卑贱的女子在伺候男主人时,因身份卑微,床笫之间就只能以“达达”来称呼,既是身份地位的体现,也是一种男女之间的情趣。 这个“小眼睛”的一句“好达达”,可谓是占足了楚君澜的便宜! 傅之恒气面色铁青,当即就要上前去理论。却被楚君澜拦住了。 “先做正事要紧,他们要胡言乱语,且先随他们。” 傅之恒阴沉着脸点了点头,心下却已想着待会儿要怎么教训这群地痞泼皮一顿。 不过片刻功夫,人群内外又有马蹄声和车轮銮铃声传来,百姓们往两侧闪开,就见葛家的两辆大车赶了回来。 小厮恭恭敬敬的从中请出二人。 这两人一僧,一道,都是积年的长者,步履匆忙被请进了葛家。 大门关上,百姓们就议论了起来。 “看来是真的闹鬼了!” “嘿,有意思。竟然僧道都请了来!” “可见这次的厉鬼有多棘手,竟要僧道联手才能铲除。” 百姓们议论着,不过片刻,众人就隐约听见葛家庄里传来一阵混乱。 因葛家着实太大了,他们站在门外,根本听不真切,但所有人都能确定,里头是有一个哭闹的女子在大声说着“我杀了你!再敢靠近我就再杀你一次”之类的疯话。 傅之恒本来就相信楚君澜,眼下更加明白楚君澜没有与他说谎了。 里头混乱之际,葛家就安排了下人出来撵人。 众人虽好奇,却也不敢开罪阁老的家人,只得纷纷散了。 楚君澜与傅之恒并肩走开,便见右前方那六七个泼皮依旧凑在一起高谈阔论,说的都是什么哪家的姑娘俊俏风骚之类的话。 傅之恒听的皱眉,当即就要快步追上去理论. 楚君澜却比他更快,几步到了几人身后,笑着问:“你们是在议论我吗?” 几人都被唬了一跳,往前快走两步回头看来。 为首那“小眼睛”眼前一亮,将下巴一抬,盘着手道:“怎么,小娘子你是有什么而要与哥哥们说?嗯?” “的确是有话要说,不知极为可否借一步说话?”楚君澜笑意温柔。 几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不由得在猜测,难道是这位美人儿看上了他们?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 “小眼睛”点头,看了一眼站在楚君澜身后不远处的傅之恒,见对方是一介书生,面前的女子更是纤弱,根本不足为据,便痛快的点了头。 “好!我可是看美人儿你的份儿上,走吧,你要与我说什么?” 楚君澜笑而不语,叫上这群人往一边僻静的一处河塘岸边说话。 几人压根瞧不上傅之恒一介书生,对楚君澜也没有防备,是以大家遇上这类事都十分的欢喜,一路上有说有笑,见了漂亮的女子还要评头论足一番。 来到河塘边,楚君澜笑着问“小眼睛”。 “我刚才听你说,我认识你后便会求着你,叫你好达达?” “对啊,怎么,你这会子是想主动认识我了?” 正文 第271章 故意中计 “是啊,若不是想认识几位公子,也不会单独请几位来到此处了。”楚君澜微笑着上前,抽出袖中的帕子,葱白似的之间捻着,那手上姿势漂亮的就像是捻着一朵花儿。 几个泼皮都看的直了眼,眼睛随着楚君澜手上的动作转,最后又落在她凹凸有致的身子上。 “小眼睛”咽了口唾沫,不想表现的自己太过没见识,强作镇定的道,“我看你这小娘子眼生的很,怎么,你是外地来的?” “公子好眼力。”楚君澜微笑着走近。 这一生软绵绵的公子,已叫的几个人都狼血沸腾了,再看楚君澜走到他们跟前,几人越发激动的心跳如擂鼓。 楚君澜一扬手帕,一股香风便迎面而来,帕子在几人面前滑过,引的几人都伸长脖子去吸气。 “真香!” “美人儿身上的香真好,再让我闻闻!” …… 有口中调笑的,更有上前伸手就要动手动脚的。 傅之恒在不远处看的奇怪,他知道楚君澜的厉害,知道她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也不明楚君澜到底是想做什么。 眼见楚君澜一旋身躲开了几人,傅之恒便走上前去,刚要说话,却见那几个人的表情同时一呆。 “哎?我身上怎么这么痒痒?”“小眼睛”忽然开始挠手臂,挠过手臂又觉得胸口痒,抓过胸口还觉得大腿痒,这么一闹竟然浑身都痒了。 与他相同,其余几人也都抓起痒痒来,还不住的道:“奇了怪了,难道是吃了什么东西不对?怎么这样痒?” 楚君澜面带微笑的看着几人:“这药叫‘千丝戏’,顾名思义,中毒者浑身奇痒无比,会不停的抓挠周身上下的皮肤,直到将自己的肉抓成一丝丝的肉丝儿都不会完事,只会越来越痒,钻心的痒。这是我闲来无事的游戏之作,所以自个儿取了这么个名字,几位觉得,可还贴切?” “你!你骗人!我不信!”几人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看向楚君澜。 “小眼睛”将眼一瞪,强忍着痒意往上冲,破口大骂道:“臭娘们儿!你给脸不要脸!你当大爷是吓大的!” 楚君澜笑着弹了一粒石子,正打中了“小眼睛”小腿。 “啊!”的一声惨叫,“小眼睛”腿上剧痛无比,站立不稳摔倒在地,身上的痒却越发加剧了,让他全然顾不上腿上的伤痛,止不住的满身乱挠。 其余六人也都渐渐的察觉到不对。 眼前这女子好像不是虚张声势,他们好像真的中了这个什么劳什子的“千丝戏”了。 几人逐渐站不稳,蹲在地上乱抓,脸上都不放过,仰头去看楚君澜的眼神都变了。 楚君澜笑容满面,一双明媚的大眼弯成了月牙:“怎么样?你们刚才背地里说什么来的?这位公子,你刚才说,让我叫你什么?” “小眼睛”满头的冷汗,剧烈的急喘着,却已痒的没有力气大吼大叫,只能哀哀求饶:“我,我错了!我错了!” “错?错什么错,我问你,你刚才让我叫你什么?”楚君澜笑着走近,一脚踩着“小眼睛”的胸口,脚下猛然发力。 “小眼睛”差点被这一脚踩的背过气去,话都说不利落了。 “我错了,是我满嘴喷粪,吃了几两马尿就开始胡说八道,不是你叫爹,是我叫爹!不不不,是妈!不,奶奶!姥姥!你就发发慈悲,饶了我们吧!姥姥饶命啊!” 其余几个见大哥都服软了,也都纷纷哀求,随着那‘小眼睛’叫姥姥。 “呸!”楚君澜啐了一口,“你们什么德行,一张张老脸也好意思叫我姥姥?你们也好意思!” “祖宗,祖宗!我受不了了,祖宗求你发慈悲饶命吧!” 几人身上越来越痒,已是到达忍耐的极限。 楚君澜却冷笑,“放了你们,你们好了转头就去调戏别家姑娘了,还不如我为民除害呢,你们就是在这里痒死了,最后也没人会知道你们真正的死因是什么,运气好呢,你们可能会被家里人捡回去,运气不好,你们在这儿变成一滩烂肉,叫野兽吃了也就完事。”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祖宗饶命啊!” “祖宗饶命!祖宗饶命!” …… 傅之恒摸了摸鼻子,看着楚君澜把这些人治成这样,好笑的摇了摇头。 楚君澜见他们罪也受的差不多了,便道:“你们给我起誓,再不做调戏女子的勾当,再也不为害乡里胡作非为,往后都走正途,我便放了你们这次!” “是是是,我王奎,以后若是再调戏女子,再胡作非为,我就,我就被野狼吃的尸骨不剩!” “小眼睛”王奎一带头,其余人也都纷纷发起了毒誓。 楚君澜知道,这时代的人都非常迷信,既发了毒誓,就不敢轻易再破了。 她取了解毒丸,一人给了一颗。 这几人吃了药丸,不过盏茶功夫,奇痒无比之感就消失了,就只剩下他们凌乱的头发,满地打滚时沾的草屑、还有身上被狠狠抓挠肿起来的那些皮肤,说明了他们刚才真的经历了一场生死。 王奎知道自己是遇上了厉害人物,生怕楚君澜反悔,再给他们来一下子,忙跪下行礼:“多谢祖宗不杀之恩!” 其余人也跟着磕头:“多谢祖宗,多谢祖宗!” 楚君澜道:“免了吧,你们也好自为之,我会看着你们的,若是你们再有一次,我就不给解药了。” “是是是,祖宗我们一定听话!” 被个四十多岁的人叫“祖宗”,楚君澜觉得有些别扭,该出的气也出了,她便转身脚上傅之恒离开 王奎几人目送楚君澜一行走远,才都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这种人,没准儿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你要多防备,”傅之恒道,“我打算即刻启程回京去了。你接下来打算留下,还是与我一同回去?” 楚君澜明眸一眯,已将傅之恒想做什么猜透了,正色道:“傅公子,其实你完全不必参与进来,我虽利用了你,还对你用了蹩脚的激将法,但是你全然不必故意‘中计’,蜉蝣撼树的事我不建议你去做,你回去后,还是好生做从前该做的事便可,完全不必蹚浑水。” 正文 第272章 女魔头? 傅之恒摇摇头,收起平日的风流不羁,眼神格外的认真:“君子行事,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种事我若不知也便罢了,我既知道了,就没有装聋作哑的道理。大雍虽是国富民强不假,可这也是表面开来,实际上还有多少百姓在饿肚子,还有多少穷人生不起病的,这些皇上是不会知道的。” 傅之恒停下脚步,叹息道:“咱们皇上,便是不世出的明君,可是皇上高高在上,许多贪官污吏蒙蔽圣听,皇上看到的,都是他们想让皇上看到的一面,你看京城繁华,可京城照旧有乞丐,有鳏寡孤独,有遭逢大变活不下去的人,也有冤假错案。总的来说,皇上将大雍朝治理的国富民强,越是如此,就越是需要有人将他看不到的那些,将别人不让皇上看到的那些,呈现到皇上眼前。” 楚君澜安静的听着听着傅之恒的话,不由得有些动容。 也难怪皇上会将傅之恒当做朝廷的喉舌和利刃,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皇上的信任。 “好吧,”楚君澜笑了笑,“我不会拦你,但我对你此行并不看好,你将动摇的不只是葛阁老的利益,还有葛阁老那一派人的利益。皇上即便心里明白孰轻孰重、孰黑孰白,但许多时候却也不能立即便随心所以的处置人,许多事总要综合考量之后,最后取个最为权衡的办法,你此番回去,行事要谨慎一些,小心试探方为上策,可不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搭上性命得不偿失了。” 楚君澜推心置腹的一席话,说的傅之恒既动容又感慨。 “你是个通透之人,难得有女子如你这般将朝中之事想的如此透彻的。” 楚君澜笑笑,不置可否。 傅之恒道:“我稍后便启程,你自己留在此处,可要多加小心。”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我自是知道你心里有数的。能伤着你也不大容易,只是……”傅之恒欲言又止,随即笑道:“罢了,待回京之日,若能再吃一次你调制的美酒,你‘绑架’我的事便一笔勾销了。” 这是个美好的祝愿。 楚君澜欣然道:“那就期待着咱们能在京城重见吧。” “告辞。你保重。” “后会有期。” 二人相互见礼,傅之恒又看了楚君澜几眼,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回了客栈,将房钱预付了十天的,就带着随行的老驭夫一起赶车回了京城。 这一路风雨兼程,待到六月初四,傅之恒终于回到了京城外的风雅山庄。 山庄中人一见是傅之恒回来,一阵欢呼。 “傅公子,您平安无事?” “太好了!那女魔头没将你如何吧?” “那女魔头真是丧尽天良,傅公子这样的好人,却要受这等苦楚!” …… 傅之恒听的满脸疑惑:“什么女魔头?我不过是与朋友出门同游……” 众人闻言都有些奇怪:“难道不是那个姓楚的挟持了公子,强迫您送她出城,然后又将您给绑架去了什么山上囚禁起来吗?” 傅之恒立即明白,楚君澜劫持他离开京城的事已传开了。 “囚禁我做什么?我不过是出游月余,才刚回来罢了。” 傅之恒的话,听的众人面面相觑。 傅之恒却也不多解释,当夜回了房,沉思了许久,终于是铺开了笔墨纸砚,一篇言辞如刀的檄文一气呵成! 他通篇没用什么缀玉连珠之词、沉思翰藻之句,却酣畅淋漓的将此番去往淮京的所见所闻,尽数宣于纸上。 他将檄文抄了数份,天不亮就在城中数处张贴。 看到文章之人,都似能看到淮京周围那连绵无际的碧绿稻田,更加咂舌于册上只登录三成,另外七成都被贪官贪墨的惊人数字。 “真的假的?那么多的军田,得产出多少的粮食啊!” “哪个贪官那么大胆,七成的军田都敢贪?” “傅公子写的,应该不会错。” “可傅公子不是被女魔头绑架了吗?怎么这会子却有檄文贴出来?” “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隐情。” …… 百姓们议论纷纷,此事就如同长了翅膀,不出半个时辰就飞遍了大街小巷。 傅之恒在风雅山庄,命人烧水,他沐浴更衣,重新梳了头,便坐在前厅吃茶。 有庄子上的人看不过去,劝说道:“傅公子好歹歇一歇,睡一觉,您昨儿一夜都没睡。” “不打紧。”傅之恒微笑拒绝,“稍后还有要事要办。” 究竟是什么要事,别人自然不懂。 不过不到半个时辰,外头便有人惊慌失措的跑进了傅之恒所在院落。 “公子,公子!不好了!” 傅之恒缓缓放下茶碗,一抬眸,正看到一群身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闯了进来。 傅之恒施施然起身,理了理袍袖:“可是皇上传召?” “正是,请傅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傅之恒早有预料,面色平静的跟随锦衣卫进了宫。 入宫后,傅之恒被带到了御书房。 垂首站在地当中,足等了半个多时辰,一阵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一缕明黄走在当头,另有几个年轻人随同而来,与宫人一般站在了两侧。 傅之恒不敢直视圣颜,亦不能胡乱打探,只撩袍摆跪地行大礼:“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鸿帝并不叫他起身,垂眸看着黑漆桐木桌案上的那张锦衣卫从城中撕来的檄文。 傅之恒便端正跪着,并不敢动作。 许久,景鸿帝将檄文随手往地上一掷,冷哼道:“这字,朕一看便知是你的。”因为看过太多次了,且每次傅之恒都会闹出大事来。 “皇上英明。”声音平静。 “英明?是啊,朕若是不英明,你早就死了千万次了!你说,这等捕风捉影的消息,你是从何得来的!又是谁给你的胆量,让你如此造次,含沙射影朝中忠臣的!还不从实招来!” 景鸿帝的声音分外洪亮,将一众宫人都吓的不敢不抬头,畏畏缩缩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傅之恒也低着头,声音却丝毫不惧:“回皇上,是皇上给草民胆量,敢与揭发此事,若皇上不是明君,草民怎敢如此挑衅贪官污吏!” 正文 第273章 全城轰动 “你!”景鸿帝被气的直瞪眼,“你休要以为,随意恭维几句,朕便会放过你!” “皇上放不放过草民,都随皇上,但草民既知有蠹虫危害朝廷,便不能视而不见!草民刚从淮京回来,檄文上所书,皆为草民亲眼所见,皇上若不信,自可以命人去淮京调查!那一望无垠的稻田就摆在那里,只要皇上能着人丈量,并调查军中账册,自然可知草民是否诬告!” “你去了淮京?” “是,两个月前,草民被楚小姐劫持,协助她出城,与她同行去了淮京。这些都是草民亲眼所见。” 御书房内一阵沉默。 景鸿帝、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九皇子,都一同看向了面无表情的萧煦。 萧煦:…… 景鸿帝气的噗嗤一声笑了:“好,好个楚君澜,好个大家闺秀!有本事打死人,还有本事劫持人质逃走!她这么能耐,怎么不上天呢!” “皇伯父息怒!”萧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君澜必定是被冤枉的!葛阁老家直至下葬都不同意开棺验尸,也只准远远一观,那葛小姐是否已经身亡并不能确定,何况即便葛小姐真的身死,也不一定就是君澜动的手!皇伯父,君澜师出名门,医毒双绝,她若想杀人,着实无须用那么的大的力气!” “是啊父皇,楚小姐医者仁心,并非作歹之人。”二皇子也随着拱手。 傅之恒这才知道御书房内还有萧煦等人,他半抬起头,发现几位年长的皇子与萧煦都在。 六皇子冷笑了一声:“二哥还真是痴情,都这时候了,还在为楚君澜求情。” 二皇子咬牙,垂首不与六皇子计较。 傅之恒沉思片刻,却道:“皇上,草民在淮京,虽看得到稻田多的不合常理,但具体信息草民却不得而知,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楚小姐。而且,葛家千金其实根本没有死。”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 景鸿帝倾身向前:“哦?此话怎讲?” “楚小姐之所以去往淮京,正是因为得知,葛阁老在葛小姐被打死的当晚,就遣散了葛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喜翠,并且命侍卫将喜翠送回了淮京老宅。 “楚小姐觉得事情蹊跷,便想方设法去了淮京。在淮京葛阁老的本宅果真看到了葛小姐,当日葛阁老命侍卫护送回乡的其实并不是大丫鬟喜翠,而是葛小姐。所以草民斗胆猜测,其实葛家真正下葬的那个,应该就是喜翠。 “喜翠不知什么缘由被残忍的虐杀了,葛阁老便将计就计,让葛小姐假死,诬陷楚小姐打死了人,从而掣肘楚大人。至于这么做的原因……”说到此处,傅之恒抬起头来,大胆的看了一眼桌案后的景鸿帝。 “皇上,淮京周边屯田数量巨大,却只有三成在册,裁军对朝廷有利,却更能为一部分人带来几辈子都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够了!”景鸿帝拍案而起,怒声斥道:“胆敢污蔑朝廷命官,你简直胆大包天!来人!” “在!” 景鸿帝一声令下,守在御书房外的大汉将军纷纷闯了进来。 “将傅之恒关入天牢,没有朕的吩咐,不许他出来!” “是!” 大汉将军立即应是,将傅之恒架了出去。 傅之恒全无挣扎,也并不为自己申辩,只沉默的跟着走了。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 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九皇子和萧煦都齐齐的垂首。 景鸿帝骨节分明的食指一下下点着桐木桌案,片刻后道:“朕不信葛爱卿会如此行事。也不信居然有人胆敢利用军屯中饱私囊!” “父皇,儿臣愿往淮京,调查此事,为父皇分忧!”二皇子单膝跪地。 “父皇,儿臣愿往!”五皇子、六皇子、九皇子也纷纷行礼。 萧煦不好鹤立鸡群,值得跟着一同下跪 景鸿帝面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点点头道:“你们有心了,朕也不算白教导你们。只是,朕此番打算亲自前去。” 萧煦与几位皇子闻言,都大惊失色。 “父皇!天子离京,朝中恐有大乱啊!” “是啊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还请父皇三思!” 景鸿帝摆摆手:“朝中之事,交由老二全权监管,老五、老六、老九从旁协助。” 见景鸿帝已打定了主意,几位皇子不敢再反对,只能应是。 “萧煦,”景鸿帝又道,“你安排下去,朕即刻便微服出行,你随朕一同。” “遵旨。”萧煦行礼,立即快步退下安排。 二皇子道:“父皇何不再好生准备一番,明日再行不迟。” 景鸿帝摇头:“傅之恒那小子,将事闹的太大,迟恐生变。” 几人都不是愚笨之人,心下都很明白。以傅之恒的号召力,如今百姓之中此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葛阁老不可能不知情。若是去的晚了,恐怕葛阁老一派人会有后招。 六皇子犹豫的道:“父皇,万一此番是那傅之恒做的计谋,故意这样说引您出京,意图对您不轨呢?” 景鸿帝看了六皇子一眼:“傅之恒做事,朕还是知道的。” 六皇子被那一眼看的浑身发冷,忙低头不敢在多言。 景鸿帝去更换便装,几位皇子便退出了御书房。 几人沉默走出一段距离,九皇子才失落的道:“看来父皇还是很喜欢煦堂兄,连微服出巡都要的带着他同行。我也很想跟着一起出去啊!” 这句话,正戳在几个皇子的心窝里。 即便如二皇子这般有了监国差事的,心里都忍不住泛酸。更何况是其余人? “这些日,父皇对萧煦是越来越看重了,就连你我都给比下去了。”二皇子负手而立,皮笑肉不笑的道:“诸位弟弟都要多加努力才是,可不要被比下去了。” 六皇子反唇相讥:“我等都是次要的,主要是你别被相比下去就行了。” 二皇子冷笑了一声,并不多言。 傅之恒因一篇揭发贪官污吏的檄文,又一次被下了天牢,这消息简直闹的整个京城的百姓都震撼了。 这世上又有几个如傅之恒这般,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仗义执言的侠义之人?就在百姓们议论此事之时,葛阁老府上已是一片肃杀。 正文 第274章 狗急跳墙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葛家。 葛夫人满面怒容,带着翡翠戒指的手狠狠的拍桌子,“世上怎有如此行事之人,竟敢写檄文来讽刺老爷!他不过一介布衣,他难道还能大的过阁老去?老爷,您一定要严惩这个穷酸!让他知道知道胡说八道的下场!” 葛阁老面沉似水,眉头紧紧的皱着:“事情恐怕不妙。姓傅的已被下了天牢。” “那不正好!”葛夫人高声啐道:“皇上最好砍了他!” “你想的太简单了,皇上这哪里是要惩处他?分明是要保他。” “老爷?”葛夫人愣住了。 葛阁老负手踱步,在卧房里走了好几圈,才道:“成中都传言姓傅的是被楚君澜那妖女劫持了。如今傅之恒写的出这样的檄文,这说明什么?” 葛夫人面露沉思,随即惊恐的逐渐瞪大了眼:“老爷,该不会是舒羽……” 葛阁老点头:“恐怕事情已经败露。我先去安排,晚饭不必等我。” 葛阁老说罢,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葛夫人呆坐在原地,双眼圆睁着陷入了惊恐之中。 ※ 景鸿帝出行只点了萧煦随同,随行的出了三十名高手之外,便再无旁人。 外观寻常的深蓝马车先出了城,随后每隔盏茶功夫,便有六七人出城,如此这般,三十名高手身着变装,很快便在城外追上了皇帝的马车,经过萧煦一番安排,这些人又被分成了三批,暗中跟随保护的是一队,其余两对则跟随在左右分班近卫。 马车上,景鸿帝身穿深蓝色的交领员外袍,手持书卷斜倚着墨绿色的弹墨大引枕,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时常便要看上萧煦一眼。 萧煦端坐在景鸿帝对面,被这般眼神盯着,自己也并未将书看进去,沉思片刻,打定主意才问:“皇伯父,可是有什么吩咐?” 景鸿帝似才回过神,摇了摇头,笑道:“你可还记得你母亲?” 这忽然而来的一句,让萧煦怔愣住了,他不明白景鸿帝为何有此一问。 景鸿帝笑了笑:“当年朕还没践祚时,你外公一脉便是朝野之中颇有声望的勋贵之家,世人提起英国公徐家,无人不竖大拇指的。你母亲是英国公的独生女儿,又才貌双全,着实是颇有才名。” 萧煦点了点头。 他的生母徐墨染,的确是个远近驰名的美人儿,且还是外公最宠爱的掌上明珠。 只可惜,英国公一脉人丁凋零,外公故去后不久,母亲也暴毙而亡了,偌大的英国公府一夕之间大厦倾塌,也是无法预料的。 只是萧煦不懂,为何景鸿帝会忽然看着他,却提起他的母亲。 景鸿帝道:“你与你母亲生的倒是极像的,与你父王却不像,人都说,儿随母相有福气,你看这不就灵验了?你原来那么重的病症,都遇上个小医仙给你治好了。不过,你这个未来的媳妇,也太能惹事生非了。” “皇伯父息怒。”萧煦恭敬的垂下了头。 景鸿帝摆摆手:“你如此古板是随了谁?你父王可不是这样性子。出门在外,不过是闲聊打发时间罢了。何必与朕拘泥?这一路去往淮京还远,你若一路都是这般小心翼翼,反倒无趣。” “是,皇伯父。”萧煦行礼应是,紧绷的身体果然放松了一些,但是依旧谨慎自己的一言一行。 他此时真恨不能快马加鞭的赶去淮京。 自他被皇帝软禁宫中起,他的一颗心早就不在自己身上了,从一开始便为了楚君澜提心吊胆。 他发动了一切人脉关系,才查出楚君澜劫持傅之恒出了城。想派人跟踪保护,又怕打草惊蛇,引来更多人对楚君澜的追踪,那样反而是帮了倒忙,是以他只能命人化妆成楚君澜引开追兵的视线。 事实上他也的确成功阻拦了葛阁老一脉人对楚君澜的追杀,如今想来,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葛阁老没想到自己走漏了风声,安排的杀手也被他的手下成功阻拦了,否则楚君澜带着傅之恒那么个累赘,若真被追兵追上,恐怕就要危险了。 如今他们一行正在向淮京接近,他也正在向楚君澜接近,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发热。 赶了两天的路,一路上都算太平。 因一场大雨,一行人没能如预期之中赶上到城镇投宿,便只能临时在路旁安营扎寨。 这日夜里,大雨尚未歇止,夜幕漆黑深沉,萧煦才刚入睡,隐约便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萧煦猛然一个激灵,翻身一跃而出,眼见着一匹快马从京城的方向而来。 此处是个三岔路,萧煦屏息凝神,观察那人是往那一个方向。若是选择左侧的岔路,便与他们相同都是去往淮京方向的。 而这个特殊时刻,萧煦对任何去往淮京的人都抱有怀疑,尤其是这种深夜里赶路的。 眼瞧着那马上的骑士果断的选择了左侧岔路,萧煦不再迟疑,回身抄起弓,弯弓搭箭,瞄准了飞驰的马。 伴随着雨声,只听的“嗖”的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后,飞驰的马应声而倒,“咴”的长嘶了一声。 “啊!!” 马上之人也想不到坐骑会忽然摔倒,只是他反应极为迅速,双脚抽离马镫,一个翻身跳在一边,狼狈的在泥水里打了个滚才止住身形。 与此同时,几名高手已追至近前,伸手便要拿人。 那人大惊失色,慌乱怒吼:“你们是什么人!我可是替阁老办差的!” 此话一出,众人眼神都是一厉,打起来十二万分精神,齐心合力上前,三下五除二便将只活捉了。 萧煦上前来,一把卸掉了他的下颌。 雨水淋透了他白色的寝衣,显示出他劲瘦的身形。他的声音像含着冰:“问出他的目的,另外,今日起加紧路上巡查,以防再有类似情况。” “是!” 众人都齐齐应是,将抓来那人带了下去。 次日清晨,天色蒙蒙亮时,景鸿帝刚睡醒,就得到了一个惊天消息。 “你说什么?” “皇伯父,昨夜抓到的探子招认,葛阁老已命人去淮京通知葛家本家的人烧毁所有良田,且已派了十来人分批报信!我们抓到的只是其中的一个。” 正文 第275章 干娘威武 景鸿帝心下大惊,面色变的极为僵硬。 “如此一说,此时极有可能已有人越过咱们队伍赶往淮京了?” 萧煦见景鸿帝如此神色,便知他心中已动了怒,他有办法哄的景鸿帝龙心大悦,却依旧实话实说道:“极有可能,昨夜是臣碰巧听见了马蹄声,才恰好将之抓获的,这贼子以为半夜里没人会注意到他,这才敢策马疾驰。若是其余人谨慎一些的,或是白日里赶路的,只要稍做乔装便可天衣无缝。” 毕竟景鸿帝是微服出巡,路又不是只有他们一行人能走,其余正常的过路人难道还能挨个检查? 景鸿帝负手在帐子中来回踱步,临时的帐篷搭建的简陋,景鸿帝身材高大挺拔,踱步时又是满腹心事,连头上发冠被棚顶碰歪了也不自知。 萧煦见状,垂首恭敬的听候吩咐。 片刻后,景鸿帝沉声道:“弃了马车,你随朕一同改为骑马,今日起日夜兼程赶往淮京。” 萧煦担忧的道:“皇伯父,如此一来您龙体怎能受得住?不如先派遣一队人马火速赶往淮京……” “不!”景鸿帝一摆手,“朕就是要亲自看看,葛宜川那老匹夫到底还敢做出什么幺蛾子来!同样是日夜兼程,其余人难道比朕还能快到哪里去?” 景鸿帝乾坤独断,惯是说一不二的。虽平日里对待消息十分亲和,但此时将主意做定,便已不容动摇分毫。 萧煦知道再劝无用,痛快的拱手道是,再不拖沓,转身出去安排。 景鸿帝正值壮年,又是个马上皇帝,虽在后宫多用了一些功夫,这些年身子觉得不如从前了,但真正有事逼迫到眼前,他的恒心与毅力都不容小觑。 原本乘车赶路要一个月的路程,景鸿帝一行愣是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皇伯父,前面便是淮京地界,夜已深沉,要不要先稍事休息,待到天亮再探查?”萧煦策马跟在景鸿帝身侧,担忧的询问。 景鸿帝摇头:“将火把点起,朕倒是要看看,傅之恒檄文上说的一望无垠是怎么个一望无垠!” “是!点火把。”萧煦放缓速度,回身吩咐。 谁知萧煦刚一声令下,侍卫尚无动作,景鸿帝却放缓马速,指着前方惊声道:“前面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景鸿帝手指方向看去,一片明亮的火焰在十里开外之处熊熊燃起,浓烟直冲向漆黑如墨的夜空。 还是来迟了一步吗?! 炎热的季节,只要有心人将地上淋入大量的火油,放上柴草,小小稻田哪里禁得起这样一烧。 “皇上!您快看!” 身后又有侍卫指着另一个方向大叫。 就在他们行进方向的右手边,另外有又火起,浓烟滚滚,火势惊人! “快!快快!!”景鸿帝目眦欲裂,咬牙切齿沉声咒骂:“好个葛宜川!朕非扒了你的皮!” 景鸿帝受了半个月的罪,大腿上皮都从血泡磨成了茧子,不成想刚来到淮京,还是晚了一步,养尊处优多年的皇帝付出如此之多,依旧没达成目的,此时他恨不能直接灭了葛阁老九族! 一行人兵分两路,一路由金吾卫统领蒋纨带领,去往较远的一处,另一路则是萧煦与十余人护着景鸿帝赶往最近的起火点。 十里路,策马急奔片刻便到,越是靠近火场,就越是能感觉到那灼人皮肤的热度。 景鸿帝与萧煦翻身下马,疾走两步却再无法靠近半步。 面前是一片真正的火海,且看风向,火势还有蔓延向淮京城的危险。 寂静的深夜,城中却是一点动静全无,想来根本没有人想得到会有人烧毁军队的屯田。而军队驻扎多年,现在又是太平盛世,根本就没做这方面的防备! 景鸿帝双目赤红,拳头逐渐紧握。 萧煦怕他气出个好歹来,忙道:“皇伯父,即便田地全部烧毁,到底还有一片烧过的地在,到时丈量之后也可……” “这哪里能一样?”景鸿帝沉声道,“那老匹夫油滑的很!只要不是拿着他的手腕,他就不会承认自己是贼!只一大片火烧地能证明什么?谁能证明这片土地原来种了什么?弄个不好,他还要给武将一派扣个大帽子,说他们歧视文官,从而加速裁军了结了此事!” 这道理萧煦自然也明白,素来拙言的他一时间也想不出还能说什么来开解景鸿帝,只能道:“臣这就进城寻水会的人来,能救一些是一些。” 景鸿帝一阵丧气,说话功夫,下风口已又有一片田地燃烧起来。 “这还能有用吗?” “总要一试。”萧煦回头吩咐了侍卫手持令牌进城。 那人正要策马启程,忽然就见通往淮京方向的大道上出现了一队人。 前头一辆骡车,驭夫坐在车辕甩着鞭子吆喝着,平板的骡车上似乎还蹲坐着几人。 随行高手侍卫立即警觉,将景鸿帝与萧煦围在当中。 不多时,随着一行人靠近,火光照亮了他们的面容,萧煦一眼就看到了蹲坐在骡车上身姿挺拔,一身白衣的楚君澜。 “卿卿?”萧煦讶异的呢喃,越众而出,快步迎了上去。 景鸿帝闻言一愣,随即也看清了来人,心下有了猜测,便对着身边的侍卫摆了摆手,使了个眼色。 训练有素的高手们立即退回到了景鸿帝身侧。 “驭!”驭夫一声吆喝,骡车速度减缓。 楚君澜看到向着自己跑来的萧煦,禁不住惊讶的笑了。 “呀,这不是煦煦嘛,我当朝廷会派谁来呢。” 说着飞身一跃跳下骡车,身法轻盈诡异的两三步就到了萧煦跟前。 王奎几个泼皮一看到楚君澜的身手,立即谄媚的叫好:“干娘厉害!干娘威武!干娘称霸武林!” 这几嗓子粗豪的很,大老爷们的吼声半夜里惊的林中鸟兽飞散,将景鸿帝一行都惊呆了。 楚君澜脚下一个踉跄,回头摆摆手:“低调,低调。” 萧煦两步到近前,一把将楚君澜搂在怀里,又将人推开,焦急又关切的上下打量她。 “你还好吗?可曾受伤?”随即反应过来,“呃……这些人,叫你干娘?” 正文 第276章 大叔您好 “是啊……”楚君澜干笑了一声,她要做大事,自然要找一些帮手,王奎这些人十几天内被她彻底收服,一个个腆着大脸非要认她做干娘,她也就那么听着了。 如今见了萧煦,她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这个说来话长,我往后告诉你,怎么是你来淮京呢?我原本还在猜想,傅公子那性子回京之后必定会搅的满城风雨,朝廷要安排人来彻查,少不得要动用户部、刑部的官员。” 说话间,一双明眸看向萧煦身后,看到为首是个高大挺拔、容貌甚佳的中年男子,且这人眉目之间与萧煦还有几分相似,楚君澜便疑惑的问:“皇上吩咐你与宗亲同来的?” 萧煦回头看向景鸿帝。 景鸿帝已走到近前:“正是。” 萧煦有些无奈,不想欺骗楚君澜,奈何景鸿帝似乎不想当面承认身份,他也不好戳破,只能含糊道:“皇上知情后,立即就安排我快马加鞭前来,只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楚君澜挑眉一笑:“正常,官差总是最后一个到的嘛。” 景鸿帝:…… 萧煦:…… “干娘!”王奎几个这时赶着骡车到了近前。 萧煦等人这才发现,骡车上像堆货物一般堆了八个五花大绑、口塞破布、陷入昏迷的男子。 景鸿帝身边侍卫纷纷警觉,浑身都紧绷起来。 明显感觉到周围气息骤然一变,楚君澜美眸一扫那几个气穴位暴突的随行侍卫,不由得笑了笑:“看来皇上对你这个侄子不错,还安排了这么多的高手来保护你。” 萧煦看了看景鸿帝:“……嗯,是。” “这些都是这几天抓到的,”楚君澜一指骡车上那些“粽子”,“我猜想傅之恒的手段必定激烈,葛阁老做贼心虚,一定会想办法毁灭证据,除了杀人灭口,放火烧田也是必然之举,所以这几天一直守着,没想真被我逮住了这么多。” 萧煦眼睛发亮:“如此大的淮京,你如何能抓到他们?” “很简单,京城至此地必经之路只有一条,他们寻找帮手必定要去葛家庄,我在淮京找了这些帮手呢,布置个陷阱抓个把人还不容易?” 楚君澜冲着萧煦眨了下眼,“你们将这些人带给皇上交差吧,哦,对了,可别跟皇上说是我做的。你只说是你抓的就行了。” 萧煦:…… 他该怎么告诉楚君澜,皇上就在旁边,并且已经知道了。 “干娘,火势应该已经快到咱们挖的隔离带了。”王奎伸长脖子探看了一番。 “嗯,约莫也差不离了,你去东边看看,那边应该也快到隔离带了。” “哎!”王奎转身撒丫子就跑了。 “隔离带?”景鸿帝不由得发问,神色有些激动。 楚君澜笑道:“是啊,我猜想到他们会来纵火,所以用了十来天时间,找人每天半夜来动工,在此处与东边那片地区挖了隔离段,用以阻断大火,待会儿烧到隔离带,火势也就不会蔓延了。” 景鸿帝惊喜道:“当真!” “自然。”楚君澜惊奇的打量景鸿帝一番,随即又笑着道,“这位大叔大可以放心,朝廷要想作为,丈量田地是必须的手段,我哪里能让这群宵小之辈真的烧了证据呢?何况这可是多少军兵费心费力好容易种出来的粮,卖了都是银子钱,哪里能这般浪费。” 景鸿帝被一声“大叔”叫的一窒,随即又惊异的问:“你如何能确定在何处挖掘隔离带会起作用?” 楚君澜抬起手感受着夜风。 “自然是看风向,只要想想若我要纵火,在何处点火最省力气就知道了。” 萧煦抿唇而笑,眼神得意的看了景鸿帝一眼。 景鸿帝咳了咳,心下暗想:臭小子少得意,你能有这么个媳妇还不多亏了朕! 楚君澜续道:“其实我一开始倒是不想让他们成功点火,但后来觉得,要拿他们的错处,自然要让他们作一作死,所以昨日就故意放了一个信使进去,那信使与葛家人研究之后,正好就选定了我看好的两处地方放火。” 说话间,只见火势已果真不再继续蔓延,随着燃料减少,火苗也逐渐弱了下去。 远处有一匹快马飞速赶来,马上的是金吾卫统领蒋纨。 眼见着一行陌生人在皇帝跟前,蒋纨犹豫之下,怕有人存歹心,便只称呼景鸿帝为“主子”。 “回主子,火势已止住了,有人事先做了准备,挖了很宽的沟渠。” “嗯,”景鸿帝龙心大悦,看向楚君澜,语气赞赏,“这次多亏你机灵。” 楚君澜宛然一笑,也不自谦几句,转而拉着萧煦的袖子走向田边,指着远处淮京城的方向,向他介绍这段时间她探查出军田的一些信息。 “干娘!那边的火势止住了!”王奎几个远远跑来,声音大的出奇。 见楚君澜与萧煦凑在一起说话,姿态亲昵,王奎不由得嘿嘿笑起来。 “干娘,这位就是我干爹吧?哎呀,干娘与干爹站在一起,就像菩萨跟前的金童玉女似的,这也忒登对了。儿子王奎给您请安喽干爹!”王奎笑嘻嘻的作揖。 后头跟着的一群也都跟着作揖:“见过干爹!” “干爹真是英俊潇洒啊!竟然将我也比下去了!” “我呸!你也好意思跟干爹比!” …… 眼看着几人又贫嘴,楚君澜脸上发热,咳嗽了一声:“好了,你们别逗他,这些日多亏你们帮忙,回头我必有重谢。” “干娘说的哪里话,往后我们就跟着干娘飞黄腾达了,还要多指望干娘呢!您跟我们说谢,可不是打我们脸一样。”王奎谄媚的笑。 一众人也纷纷点头频频称是。 楚君澜禁不住抬眸看向萧煦,见萧煦也低头看自己,忙低下头道:“你们也去休息吧,今晚忙完了,过两天我去寻你们。” “哎,那干娘我们这就走了。”王奎几人对着萧煦、楚君澜和景鸿帝一行人拱手,“少陪,告辞,告辞。” 景鸿帝负手而立,看着这一幕好笑的摇了摇头。闻着空气燃烧后的焦土气,心情却好了起来。 同一时间,淮京东北方,淮安县,淮安王府。 一盏明灯高悬,廊下纱罩将蚊虫遮挡在外。 一青年与一老者正在对弈时,忽有人来回话,凑在青年耳边耳语了几句。 青年当即沉下脸来,低声咒道:“葛宜川那个废物!” 正文 第277章 措手不及啊 “曲先生,方才来人回禀,皇上的人火速赶来,已与楚君澜汇合,淮京城外大火已被扑灭,看来葛宜川是彻底坏了事了。” 曲子阳闻言,却并未惊慌,笑了笑道:“二公子又何必如此焦急?依老朽看,此事倒未必是一件坏事,至少,‘闲散王爷’的名声经过此事算是为王爷坐实了,如此一来不必夺人眼目,就连二公子行事也能更自由一些,岂不是好?” 淮安王次子萧运畅闻言一愣,紧绷的肌肉随即放松下来,展颜道:“倒也是这么一回事,多谢先生提点,是我一时着急,忘了这一回事。” 曲子阳笑着摇头:“二公子也是关心则乱。不过,那‘小医仙’着实名不虚传,葛宜川堂堂一个阁臣,竟然会败在一个女子手中,也着实出乎老朽预料。” “我又何尝不是呢?”萧运畅微眯双眼,“楚君澜倒是个有趣的女子,平白的便宜了那个傻子,真个是可惜了。” 曲子阳摇摇头,并未对萧运畅的话多做评价,只问:“如此一来,二公子也该准备上京了吧?” 萧运畅正色道:“是,已做足准备,等此间事告一段落,便要启程。” “如此,老朽有一言,还请二公子附耳过来。” 二人凑近,曲子阳在萧运畅耳边低语几句,萧运畅连连点头,面上现出了笑容,最后微笑道:“先生说的不错,先生放心,我心里有数。” 曲子阳捋顺着须髯微笑颔:“二公子近些年心越发的沉稳了,如此甚好。” 萧运畅微笑道:“如不是有曲先生在旁时常教导,又哪里能有我今日?”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见时辰不早,萧运畅便道:“今夜劳动先生,时辰不早,先生……” 话没说完,忽听外院一阵嘈杂。 萧运畅猛然站起身,惊问道:“发生何事?” 院门口守着的小厮忙去前头打探,不多时飞奔着回来:“二公子,您快去前头看看吧,王爷和世子都去了,好像是,好像是皇上派来的人!” 萧运畅心里咯噔一跳,转而问曲子阳:“先生……” “公子莫焦急,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萧运畅点头,与曲子阳一同赶往前院。 刚到院中,便见一片灯火通明,淮安王萧日放正在院中与一个年轻人说话。 那年轻人生的俊眉修目、琼鼻薄唇、气质矜贵,竟是前所未见的一个美男子,萧运畅竟不知皇上身边何时有了这么一号人物。 “王爷安好,小侄萧煦,奉皇伯父旨意而来,深夜叨扰,还望王爷恕罪。” “哪里,想不到多年不见,煦儿如今已出落的一表人才!”淮安王清瘦身材,慈眉善目,一团和气的微笑着。 萧运畅大吃一惊。 萧煦?萧煦不是恭定王府那个傻子吗! 皇家他们这一辈取名,除去主支皇子们经钦天监测算用了“双人旁”,其余都依族谱取“运”字辈,萧煦傻的无药可救,甚至族谱都没能上,名字更是随便乱取了一个。 怎么一个傻子,如今就变成如此俊美无俦的浊世佳公子了?他竟然还理所当然似的对皇上称呼“皇伯父”!要论辈分算,他也可以称呼皇上“伯父”呢,他却不敢! 这说明什么? 一个傻子,已是深得圣眷! 萧煦察觉到萧运畅锐利的目光,淡漠的回视过去。 萧运畅竟觉得自己的气势被完全压制,眨了下眼才定住精神,没让自己躲开他的注视。 “王爷,这是皇伯父手谕。”萧煦说着,将景鸿帝的手谕双手奉上。 淮安王忙携领家眷跪地,双手接过手谕,展开来对着明亮的灯光,认真看罢,当即点头道:“臣遵旨,臣立即调派淮京周边守军,连夜丈量屯田!” “辛苦王爷。”萧煦双手搀扶淮安王。 淮安王起身正色道:“这是身为臣子的本分,不过侄儿啊,做堂叔的的还想劳你透露一二,皇上为何会忽然派你来到淮京,且连夜来宣旨?” 萧煦不动声色的打量淮安王表情。 可淮安王面色疑惑,似是真不知情。 “王爷有所不知,葛宜川预贪墨军田,不择手段促成裁军之事,然而军田多年来造册只上三成,有七成都被中饱私囊,皇伯父竟一直被蒙在鼓里。 “日前此时爆发,皇伯父震怒不已,御驾亲临此地,不成想葛宜川竟还想命人烧田毁掉证据,幸而皇伯父英明,事先作了部署才没让他得逞,如今皇伯父已下旨暂缓裁军一事,丈量此处军田便势在必行。” “圣驾已到了淮京?”淮安王惊愕万分,“我竟毫不知情!” 萧煦笑了笑:“皇伯父如今在城中暂做休息,皇伯父口谕,请王爷速速丈量军田,其余事可稍后再说。” “是,我心中有数。”淮安王认真的答应下来,转而邀请萧煦一行在淮安王府休息。 萧煦婉拒:“还有差事在身,不便久留。”客气了一番便告辞了。 待到萧煦离开,淮安王一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淮安王与世子都已惊出了满背脊的冷汗。 萧运畅与身边的曲子阳对视了一眼,心下都有些惊慌,看来,当今皇帝可是不容小觑,想不到竟能用如此雷霆手段!既已事发,丈量军田之事便不能马虎了。 天色渐亮之际,萧煦带着五百军兵,将葛家庄团团围住。 楚君澜端坐在马上,与萧煦同样的白衣出尘。 “你来他们家抄家,我跟着来,是不是不大好?” “为何不好?”萧煦转回头看她。 晨曦之下,他们二人的白衣都染上了幽暗的蓝,楚君澜的双眼却格外的明亮,琉璃珠子似的,看的萧煦心生欢喜。 “没什么不好,”萧煦勾唇一笑,“皇伯父也没说不准我带你来。” “哦!”楚君澜拉长音,忽然凑近萧煦。 萧煦眼看着她靠近,却不似从前那般羞涩闪躲,而是抖了抖缰绳,也凑近了她一些。 “刚才那位大叔,就是皇上?” 萧煦点点头:“是。” 楚君澜回忆了一下刚才自己都说过什么,嘬了嘬牙花子:“好吧,我还叫了一声‘大叔’呢,也算占到便宜了。” 本以为她会惶恐,安慰的话都想好了,她却一点都没惧怕。 萧煦莞尔,转而端凝神色,高声吩咐:“撞门!” 正文 第278章 风水轮流转 “是!” 淮京周边的守军训练有素,久不经沙场,早已技痒,如今得了皇上吩咐,更有一种荣誉感在,萧煦一声令下,众人高声应和响彻云霄,震的林中鸟雀惊飞。 葛家的大门眨眼就被撞开,“轰”的一声,黑漆大门倒在地上。 门子惊恐的瞪着眼,直面门外的军兵,手握不稳,灯笼落地,“呼”一下燃烧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可是葛家,我家大老爷可是阁老!” 可惜并没有人理会门子色厉内荏的警告。 军兵潮水一般涌进了葛家,宅中很快便传来吵闹和尖叫声。 楚君澜与萧煦并肩走入前院,站在院当中听着四处喧嚣,看着葛家人被军兵驱赶牲口一般驱赶出来。 葛舒羽这些日一闭上眼,就能看到被她打的连连哀求的喜翠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即便家中办了好几场法事,依旧没能驱散她的恐惧。 又是一夜无眠,天色见亮时才刚想睡一会,家里就闹了起来。 葛舒羽刚想怒斥婢女不懂事,就被闯进来的军兵拖了出去,连给她穿外袍的机会都没有。 来到前院,葛家所有主仆各个衣衫不整,慌张的蹲了满院子。 葛舒羽也被推搡的跌坐在地。 她一抬头,正看到站在正门前鹤立鸡群一般的萧煦和楚君澜。 “世子?”葛舒羽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爬起来就往萧煦身边冲:“世子!你怎么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冲的太快,葛家人想藏都没藏住。 葛家老夫人脸色煞白的蹲在地上,看着葛舒羽直骂:“孽障,孽障!” 葛舒羽却没想那么多。她的家被朝廷的兵马占领了,萧煦是她的心上人,眼下她没有多想的余力,只想向心上人求助。 萧煦垂眸看向扑到面前的葛舒羽,抬起手臂制止了她靠近。 “你果真没死。” 葛舒羽脚步一顿,脸色惨白的:“我,我没有,我不是……世子,你误会了,我对你一片真心……” “住口!住口!你这不知廉耻的孽障!”听葛舒羽竟然当众拉着个男人表白,葛老夫人气的高声咒骂,其余女眷们也都觉得颜面无光,将葛舒羽骂的狗血淋头。 萧煦面无表情道:“你家虐杀仆婢,你假死诬陷勋贵嫡女,此案已发。”萧煦又看向葛家其余宗亲主子,“葛家贪墨军田,造册作假,欺君犯上,事发后又急于烧毁军田企图毁灭证据。皇上御驾已亲临淮京,你等便等着问罪吧。” 院内所有的哭喊和咒骂都戛然而止。 葛老夫人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葛家二老爷抓着心口,“啊”的一声惨嚎,随即大声哭道:“我冤枉,我们都不知情啊,我冤枉!” 一人喊冤,全家都喊起冤来。 葛家庄顿时又喧闹起来。 萧煦却并不理会这些人,转而吩咐手下军兵:“将葛家主仆押入大牢,等皇上发落。” “是!” 军兵们立即动作起来,将葛家主仆用绳子一串一串的拴着,赶牲畜一般往外头赶。 葛舒羽披头散发,状若癫狂的推开要绑自己的人,冲上前就要抱萧煦的腰。 “世子!我爹是阁老!你只要放过我,你放过我,我爹就能助你飞黄腾达,助你稳住世子的地位!我是真心爱慕你啊!” 萧煦冷淡退后一步,立即有军兵将葛舒羽也给捆住。 葛舒羽不服气,依旧奋力挣扎,麻绳在她手腕上很快就摩出两道血痕。 楚君澜被葛阁老陷害的那般凄惨,在京城里东躲西藏躲避追查,又历尽艰辛来到淮京查出真相,其中所经历的苦楚不足为外人道。 如今看着葛家自食恶果,心里别提多爽快。 看了半天的热闹,见葛舒羽依旧如此执迷不悟、痴心不改,竟还用葛阁老来当筹码来劝说萧煦,楚君澜不由得好笑的道: “你以为你还是阁老千金吗?你虐杀喜翠嫁祸于我已经事发,你家贪墨军屯中饱私囊欺君罔上也已事发,葛宜川已被褫夺官职,被押入诏狱,你以为,葛家还是原来的葛家吗?” 葛舒羽的双目赤红,在葛家人的哭声中尖叫。 “不可能!我是阁老千金!我是阁老千金!我爹不会被抓!你们都在骗人!” 看管葛舒羽的兵士见她叫的凄惨,听的心烦,扬手就是一巴掌:“闭嘴!再叫打掉你的牙!” 葛舒羽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疼的呜呜大哭起来。 葛家眨眼人去楼空,萧煦便吩咐人将葛家庄处处贴封条,留了军队在此处守着,听候皇上的发落。 亲眼看着一个家族大厦青岛的过程,楚君澜除了感受到大仇得报的快意,也不免有些唏嘘。 在大雍这个皇权至上的环境,就算日子过的再潇洒,爬的再高,所拥有的一切都有可能因皇上一句话就尽数失去。 葛家若不贪得无厌,以葛阁老的才华,葛家蒸蒸日上不是难事。 可葛家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走吧。”萧煦拉着楚君澜的手向外走去。 楚君澜回过神,整理心情,笑问萧煦:“方才葛舒羽哭的那么可怜,怎么也不见你怜香惜玉一番?” “陷害你至此,没杀她已是我克制了。”萧煦的声音十分冰冷。 楚君澜抬眸看向萧煦,见他俊脸绷着,下颌骨都咬出了分明的弧度,她的眼神柔和下来。 “好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我也能沉冤得雪了。不枉费我背井离乡的折腾了么久。” “是,还顺便认了那么多干儿子。”萧煦语气含笑。 楚君澜被他逗的噗嗤一声笑,便将当日如何认识王奎,后来傅之恒回京,她又是如何收服了王奎一众人为自己所用的经过说了一遍。随后又把自己如何逃离锦衣卫之手,京城戒严之时她又是如何选中了傅之恒来帮她出城,另外还将她得到线索的事也一并告诉了萧煦。 萧煦眉头逐渐紧锁,低声问:“你说,你在马车里得了一张小纸条?” “是。那字条已扔了,上头写明了葛阁老几时命人送了‘喜翠’回乡,落款是‘里会’二字。我当时觉得十分奇怪,为何对方明明认出我来了,却没有在城门前戳穿我的身份。” “事情恐怕不乐观,”萧煦抿着唇,脸色越发的严肃了,“卿卿,你可知那个帮你的‘里会’是什么。” 正文 第279章 乾坤逆转 楚君澜见萧煦如此神色,便知事情不妙:“怎么了?里会难道是什么反对朝廷的组织?” “里会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也不知,”萧煦将楚君澜拉倒一旁无人之处,低声道:“我在皇伯父身边时间不短,皇伯父对我又十分信任,所以知道了一些消息。这个里会,一直是皇伯父十分在意的存在,据我所知,皇伯父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已调查里会已有多年,至今还没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结果。” “以皇上之力都不能调查出结果?”楚君澜惊讶。 “是。所以,对于一个自己不能掌握的东西,皇伯父十分介意。这一次里会虽是帮了你的忙,但我总担心他们不怀好意。” 萧煦低头望着楚君澜那双明润的大眼睛,忍着俯身凑唇上去的冲动,只是抬起修长的指头摸了下她的耳垂,那上面是他送她的珍珠耳坠子。 “为免引起皇上在意,你往后要小心,不要与里会来往才是。” 他的这句话说的格外温柔,楚君澜听的心里暖融融的,不自在的摸了摸被他摸到的耳朵,点头道:“好,我往后会小心的。” 萧煦笑着点点头,转而调侃道:“你那些干儿子,打算怎么处置?” “他们呀,都是当地的一些泼皮混混,虽都惯于游手好闲、章台走马的,本质上却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我这段时间把他们收拾的不轻,想来我要离开这里,他们能松好大的一口气呢。给他们一些好处吧,只当多交个朋友了。” 萧煦点点头:“这件事交给我吧。” 楚君澜挑眉:“难道你的差事少?你还有空闲去理会他们?” “谁让我是他们的干爹呢。” 萧煦轻笑一声,转身走开。 楚君澜瞪着萧煦的背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脸上不知为何觉得更热了一些。 御驾亲临淮京的消息并未大肆宣扬,但上层一些人都知道了消息,景鸿帝以雷霆手段,只用短短两天遍将军田丈量完毕。 这些年被蒙在鼓中,不知被什么人扒去了多少层皮,最信任的臣子却在自己面前虚与委蛇,贪墨数量如此巨大,甚至还敢诬陷未来的郡王世子妃,这般做法,当真是在打景鸿帝的脸一样。 景鸿帝雷霆震怒,朝堂中动荡已经想见。 萧煦忙着替景鸿帝办差,每日都不得闲,当地官员与淮安王更是时常在景鸿帝临时下榻的公馆之中走动。 楚君澜却自在起来,她只管住在公馆的偏院,不必再费心调查和监视什么,也不用再部署什么,整日吃着好茶和时新瓜果看医书,要么就捣鼓一些用得上的小药丸、小粉包之类,萧煦还时常带一些有趣儿的小物件来给她解闷,日子别提多快活。 半个月后,此处政务处理妥当,御驾大张旗鼓的启程回京,坏境城的百姓才知道,皇上竟然御驾亲临了! 黄罗伞盖随夏风翻飞,御辇之上,景鸿帝一身明黄,端坐其中。萧煦身着玉色锦袍,与金吾卫统领蒋纨一左一右随行两侧。 在御辇后,便是列队整齐身着玄色铠甲的金吾卫。 当地的官员以及淮安王、率领家眷与百姓们夹道相送,为免出现任何闪失,当地守军还安排兵马,在冲刷干净的街道旁站了两列,将看热闹的百姓挡在人墙之外。 楚君澜所乘的马车在金吾卫的队伍之后,在她的后方,便是由军队押送的葛家全族人犯。 百姓们好奇皇上生的什么模样,人群之中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张望。 待御驾经过时,守军先行单膝跪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们见状也纷纷跪倒,高呼万岁。 山呼万岁之声震的耳膜都发痒。 马车上的楚君澜,看着跪倒的民众,感受如此庞大场面,不免也有些震撼。 怪道那么多人想做皇帝呢。想来这种成就感,也只有做皇帝的人才能感受到吧。 而人群之中,王奎等泼皮跪在地上,直到御驾行远了,才纷纷站起身来,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发蒙。 “刚才,我,我好想看见干爹了?” “我也……” “我的个乖乖,干爹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那干娘岂不是……啧啧,这个干娘认的不亏,够我吹一阵子了!” …… ※ 京城,茂国公府。 “世子爷,世子爷!阁老府被抄了!” 小厮飞奔进外院书房,嚷了一路,引得不少人驻足议论。 楚枫、楚桦、楚杉正在低声说话,闻言不免都精神一震。 楚桦站起身来以拳击掌:“好!” “痛快!”楚枫也笑,“看来侄女她吉人自有天相!葛宜川犯了那么大的事,竟还敢用侄女来作伐子,如今他家落得这般下场,也算报应!” 楚杉连连点头:“大哥说的是。哎呦,这些日可将我担心坏了,大侄女可是个好孩子,来了咱家就帮了不少忙,莫说她帮衬二哥,就是大哥的命都是她救的。哎二哥,我可是妒忌的很,你说你怎么如此好运,平白得了个女儿,竟还是个女侠客!” “就是。”楚枫笑着打趣道,“外头都传开了,说大侄女一个小女子,以一己之力竟然斗败了贪官,我听湛哥儿和汐姐儿说,现在茶馆里到处都在说这段书,将大侄女如何在淮京行侠仗义,如何除暴安良,如何收复江湖侠士帮助朝廷保存军田的事说的是绘声绘色!” 楚桦叹息道:“成王败寇,前一阵外头还都说澜姐儿是女魔头呢,现在又成女侠客了。不过葛家被抄,朝中又要一番动荡了。” “不管怎么说,澜丫头逃过一劫,给咱们家里都争了光,当浮一大白。”楚枫笑道。 楚杉道:“大哥你可别忘了,大侄女不让你吃酒。” 楚枫摸了摸鼻子,一脸的无奈,逗的楚桦和楚杉都哈哈大笑。 八月初,御驾抵达京城,文武百官、京城百姓隆重相迎。 景鸿帝当即升朝,将葛阁老的罪行公诸于众。 真凭实据在手,人证物证俱在,葛阁老以及数名同党无从狡辩,纷纷被治罪。 煊赫一时的葛家全族男子无论长幼,全部斩首,女眷一律充卖官妓。 “朕此番微服去往淮京,半途得知葛宜川预烧毁军田,立即快马加鞭,三十日的路程仅用十余日,却还是晚了一步,多亏了楚氏,提前在淮京做下部署才能顺利保住证据,论功行赏,当有她一份。”景鸿帝说着,便笑着看向文官前列的楚桦:“楚爱卿,你教女有方啊。” 正文 第280章 九死一生 楚桦忙出列行礼:“皇上过誉,臣受之有愧。” 景鸿帝笑道:“楚爱卿不必过谦,楚氏蒙受不白之冤受了委屈理应补偿,保护军田助朝廷彻查此案有功应当奖赏,朕便刺她黄金百两,白银千两,丝绸百匹以示嘉奖。” “臣楚桦,代小女谢皇上隆恩。”楚桦跪下行大礼。 景鸿帝摆手示意楚桦不必多礼,转而又道:“傅之恒揭发葛宜川之恶行有功,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丝绸百匹,着人立即将傅之恒释放,并着府衙张贴嘉奖告示。” “遵旨。”大太监李德方立即应下,转而安排下去。 皇帝旨立即便有人执行,表彰傅之恒功绩的文书立即便张贴出来,百姓们围拢在一处,有识字的高声为大家朗读。 “傅公子无罪释放了!” “哎呦傅大才子果真是国之栋梁,皇上都亲口夸的!” “傅公子被无罪释放,咱们可要去看看。” “走走,一起一起。” …… 这消息传的极快,许多人家足不出户的妇人、闺秀都带了面纱匆匆出门往天牢方向赶。那些平日与傅之恒交往亲密的风尘女子得了消息,更是觉都不睡,三五成群的赶了过去。 傅之恒从天牢中一出来,眼睛尚还未适应明亮的天光,便被一阵阵欢呼声淹没了。 有人盛赞:“傅大才子为民除害,真英雄也!” 有人欢呼:“皇上英明,傅公子无罪!” 更有那些仰慕傅之恒已久的女子,刚看到傅之恒出来就都兴奋的欢呼尖叫起来。 傅之恒捋了下凌乱的头发,理了理脏污的衣衫,满是胡茬的脸上挂着个微笑,就算形容邋遢,配以他潇洒倜傥的气质也丝毫不见颓然落魄,反而更显得他气质出尘,将江湖豪气与文人气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多谢诸位乡亲父老多日来的声援与关心。多谢!多谢!”傅之恒团团一礼,一路走,一路就有女子将香帕、鲜花等物往他身上掷。 场面隆重的就如同上次他被关在囚车里游街时一样。 同一时间的茂国公府,皇上的赏赐也由中官隆重的送了过来。 真金白银送了来,徐氏随着茂国公夫人亲自谢了恩,才终于能够彻底放下心来。 先前楚桦说楚君澜没事,她还不敢相信。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啊!” “是啊,咱们家澜姐儿是有造化的,”老夫人笑道,“这下大家伙儿可以宽心了,此番不过是一场虚惊,先前还担心澜姐儿的事会给家里招灾,想不到如今看来却是个好事。” 三太太任氏也点头道:“澜姐儿就是咱们家的福星,不说别的,大伯的病是澜姐儿衣不解带给治好的,如今我还看大伯不耽搁练武呢!” 大夫人也点头:“是啊,还有二弟当初朝中被人诬陷,玉妃的关系不也是因为澜姐儿。” 一家子女眷都齐齐点头。 徐氏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家里人厚道,楚君澜出了那么大的事,也没有人在她面前胡说,更没有人埋怨半句,可是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她知道大家都提着心,生怕楚君澜的事会影响到整个茂国公一脉。 她也曾经担忧过,也曾怨过,但是她更担忧的是楚君澜的安危,怨的是没事找事的葛家,想不到她的的女儿有本事,竟能挟持了傅之恒一路去了淮京,非但将她自己的案子破了,更是将整个葛家都给扳倒了。 徐氏现在满心里都是楚君澜的喜欢和佩服,只盼着楚君澜快点回家,许久不见,她着实是想念的紧。 可被徐氏想念的楚君澜,此时却依旧留在宫中。 太监总管李德方笑着对楚君澜道:“楚小姐,待会儿面圣,您也不必紧张,全然依着咱家所言行事,礼数周全即可,皇上问什么,您就答什么。” “是,多谢公公指点。” 李德方是景鸿地身边得力的人,就连一品大员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楚君澜自是礼数周全。 楚君澜跟随在李德方身后,一路沿着石子儿铺就的小路向前,穿过御花园,又继续向前走了足有版盏茶的功夫,饶是楚君澜记得清自己的来路,脑海中习惯性的形成了地形图,她心下也不由得沉重起来。 因为她发现,李德方引她进入了深宫,依以往经验判断,如果在此处发生什么事,双方动起手来,她很可能根本没有能力逃脱出去。 不多时,李德方引她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 此处环境清幽,绿树红花、鸟语花香。可楚君澜心里却并不轻松。 李德方进去通传时,楚君澜打量四周环境,心里开始猜测起皇上召见的意图来。 她本以为,皇上见她要细问葛阁老家的事,那样只随便去个地方便可,又何必故意引她来到深宫之中这样一个僻静的所在? 不过片刻,李德方便笑容满面的出来,低声道:“楚小姐,皇上召见。” “是。”楚君澜打起精神,笑着应声,踏进了半敞的菱花大门。 刚一踏上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身后的菱花门就“吱嘎”一声关上了。 空旷的屋内只有两个人。正当中一张御案后,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穿着明黄的男子背对着她负手而立,想来便是景鸿帝。他身边的人楚君澜也十分熟悉,正是大太监曹钦! 楚君澜的视线与曹钦的对上,便见曹钦面带微笑的对她点了点头,可他的眼神却是十分冰冷怨毒。 想来自从她护住了诺敏和白音起,便已间接与曹钦作对,后来又有她欺骗曹钦去取《戚氏秘录》,从曹钦安排的锦衣卫和高手手中逃脱之事,曹钦已经恨的她牙根痒痒了吧? 千思百转不过眨眼之间,楚君澜端正跪地行礼:“臣女楚君澜,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鸿帝转回身,在黑漆御椅落座,缓缓将茶碗端了起来,也不让她起身,慢条斯理的问: “朕找你来,只有一件事。你是如何找到线索,知道要去淮京的?” 楚君澜心里一凛。 就在景鸿帝话音落下时,这间屋内的气氛便倏然一变! 曹钦乃是内家高手,已是浑身紧绷。 除此之外,虽然她以肉眼并未看见屋内还有其他人,但是她分明感受到,这间屋子里还有其余内家高手不下十人,人人蓄势待发! 正文 第281章 结梁子 楚君澜毫不怀疑,只要现在她的回答,有一星半点不符合景鸿帝的心意,曹钦连同十余名内家高手,便会一拥而上要她的命! 她的确有功夫不假,但是楚君澜清楚的知道什么叫做“好虎架不住群狼”,也明白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回皇上,”楚君澜选择实话实说,“臣女是在劫持傅公子,利用他的马车出城门时,得到了一张字条,上面提示臣女,葛阁老曾在案发当日,将葛小姐的大丫鬟着人送回淮京。那张字条上的落款是什么……‘里会’。” 话音方落,楚君澜明显的感觉到气氛陡然一松,那些针对她的敌意和戾气都消失不见了。 景鸿帝缓缓将茶碗放在桌面,发出轻微的响声。 “退下吧。” “是。”楚君澜再度行礼,随即恭敬的垂首退了下去。 待到屋门一关,曹钦立即跪下叩头:“老奴该死!” 景鸿帝站起身,面无表情看了趴伏在自己脚下的曹钦一眼,冷冷的道:“无能。” 说罢,也不给曹钦解释的机会,迈开大步拂袖而去。 曹钦趴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口中不断请罪:“老奴该死!老奴无能!皇上息怒!皇上恕罪!” 回应他的,是“咣当”一声关门声。 曹钦的按在地上的双手逐渐紧握。 里会,竟真的是里会给了楚君澜消息!而他,非但让楚君澜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还让皇上二十多年来一直在追查的里会的人,联系上了楚君澜,也不奇怪皇上会龙颜震怒,斥他无能! 他终日打雁,竟被雁啄了眼! 曹钦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面上再度挂起慈善的微笑。 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楚君澜被满面笑容的李德方安排小内侍恭敬的送出了宫。 直到她离开宫门,换乘茂国公府前来迎接的马车,被车上的紫嫣一把抱住,她才回过神。 “姑娘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奴婢都担心死了!”紫嫣抓着楚君澜的袖子抽抽噎噎,“当时奴婢都想,要是姑娘有个三长两短,奴婢就去一把火烧了葛家,跟他们家那群畜生同归于尽!” 楚君澜噗嗤一笑:“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我瞧瞧,哎呦,紫嫣怎么瘦了这么多呢?回头得好生的补一补。” 紫嫣的小圆脸瘦出了尖下巴,楚君澜心疼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不出了那么大的事,奴婢吃什么都没胃口,不知是奴婢,世子夫人背地里不知道悄悄地掉了多少也含泪,”紫嫣转而又一摸脸,“不过现在好了,姑娘非但洗脱了罪名,还成了女英雄女侠客,嘿嘿,只要您回来了,奴婢一天能吃五顿,没几天就能补回来了!” 楚君澜轻笑了一声:“知道啦,你这些日可回去看了我大哥?” “回去了,世子爷将景玉和霍叶青几个人都安排在大少爷身边,大少爷没吃什么亏,不过您出了事,大少爷一直都很担心。姑娘您回来了,抽个空回去见见大少爷吧,也好叫大少爷放心。” “嗯。我也想念大哥的很,待回府回过母亲,我便去。” 二人说着话,马车已停在茂国公府外。 门子正蹲在门槛上往外探看,见马车来了,撒丫子就往里头回话。 “澜姑娘回来了!澜姑娘回来了!” 楚君澜被那门子欢快的语气感染,笑吟吟的扶着紫嫣的手下了马车,才刚进大门,一众仆婢就都迎了上来。 “澜姑娘回来啦!” “澜姑娘一向可好?” “澜姑娘此番可真是为民除害,您真是女英雄!” …… 楚君澜笑着与一众丫鬟婆子打招呼,众人簇拥着她,一路说说笑笑的进了垂花门。 “澜姐儿!”徐氏等不及,带着大堂嫂迎了出来。 “娘!”楚君澜笑着跑了过去,和徐氏拥抱在一起。 徐氏潸然泪下:“你这臭丫头,你可快将娘给吓死了!” “女儿不孝,累的您担忧了。” “让娘看看,瘦了没有。” 徐氏拉着楚君澜的手,上下打量了她好一阵,这才松了一口气:“瘦了,但是精气神很好,没怎么变样儿,这就好,这就好。” 楚君澜笑道:“我过的很好,倒是您清减了许多,回头女儿给您开个滋补的方子,保证半个月将您身子养回来。” “哎!咱们快些去给老夫人请安吧,全家人都等你呢,你祖父也回来了。” “是。” 楚君澜随着徐氏的脚步进了春晖园,茂国公、老夫人、大伯父楚枫、父亲楚桦,三叔楚杉以及兄弟姐妹们都在。 楚君澜进门便端端正正的跪下,给长辈们都见了礼。 “是我不孝,累的家人们担忧,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老夫人笑着拉她起来:“这与你不相干,都是那葛家作孽,看起来不错的人家,竟然能做出虐杀仆婢,然后又让自己闺女假死然后嫁祸他人的事,简直是畜生都不如!” 茂国公道:“其实此事说白了,你也是被你父亲拖累。若不是你父亲和那葛宜川唱对台戏,做了出头椽子,葛家又如何会做下这等决定,利用你来控制你父亲?” 说着话,茂国公瞪了楚桦一眼:“平日里不知听我的劝告,就知道一意孤行,关键时刻还不是你带累了澜姐儿!” 楚桦虽不喜父亲在全家人面前责骂他,但这话也的确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这一次的确是因为他的关系,才带累了楚君澜。 三婶见好容易热络起来的气氛趋于冰点,忙笑着打圆场:“多亏了侄女本事大,哎,澜姐儿与我们说一说,你当日被顺天府带走后,到底是怎么越狱逃走的?又是怎么劫持傅公子离开京城的?” “对呀澜姐姐!”楚灵汐也笑着道,“澜姐姐快给我们说一说,你都不知道,外头说书先生将你的事情都给说成一部书了,我出去听了好几次,每次说书先生说的都不一样,我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 全家人都被逗的哈哈大笑。 楚君澜无奈,只好将自己的经历,拣重要的部分说了一遍,家里人听的津津有味,竟跟听说书差不多。 一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各自散了后,楚君澜并未回内宅,而是跟着楚桦去了外院书房。 “父亲。女儿有事想请教。” “哦?”楚桦道,“什么事,你尽管说。” 楚君澜想了想,还是没有将今日在宫中的事说出来,只是说自己在城门前得了“里会”的字条,才有了去淮京的线索。 “父亲可知道这‘里会’到底是做什么的?” 正文 第282章 里会是什么 “里会?”楚桦惊讶,“澜姐儿,竟然是里会给你提供了线索的?” “正是。当时女儿真是无头苍蝇一般,也只能相信里会的给的信息走一步看一部了,想不到去了淮京,竟真将此事解决了。里会竟会有这么大的本事,着实让我心惊,更让人我在意的,是里会的人竟然安插在城门前搜查的军士之中,且还在我本来都要成功出城时将傅公子的马车拦下了,当时的只要对方喊一嗓子,我就被抓回去了,就连傅公子都要被我连累。” 当时的惊险,可想而知,楚桦禁不住叹息着道:“真是机缘巧合,吉人天相啊。澜姐儿,‘里会’的存在我只是略有耳闻,且还是偶然间听你三叔说了那么一句,这才知晓,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恐怕你要去问问你三叔。” “哦?”楚君澜惊讶。 楚杉没有什么官职爵位,却是长袖善舞,平日里最喜在外交朋访友的,时常就会几个朋友在一起做一些什么大买卖事,若说楚杉知道“里会”,倒也极有可能。 只是楚桦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依萧煦所言,他在皇上身边受信任,才知道皇上一直在追查里会的事,楚君澜想楚桦是皇上跟前得力的人,想来对里会的事也应知道一二,不成想他竟并不知情。 足可见,里会之事有多机密。 也足可见萧煦有多得景鸿帝的重视——他才“痊愈”多久,就能接触到楚桦都接触不到的秘事了。 与楚桦又说了一会话,楚君澜就直接去找了楚杉,开门见山的问起“里会”到底是做什么的。 “哎呦,大侄女怎么想起问这个来?” 楚君澜少不得将方才与楚桦说的那些又说了一遍。 楚杉听的直咂舌:“了不得了不得,其中竟还有这么多波折,你能安全回到家里,着实是不容易了。” “是啊,那里会神出鬼没的,能耐又如此的大,他们无缘无故的找上我,我心里总是觉得不安。” “倒也不必太过不安,”楚杉笑着安抚道,“依我看,他们里会是看上你的本事了。” “我的本事?”楚君澜不明所以 楚杉笑道:“我其实对里会的了解也不多,不过我将我经历的告诉你,你就明白了。” 楚君澜点点头。 “说起来,此事距今都已经十多年了。那时忽然有个人找上我,说‘里会’想让我帮他办一件事,作为交易,‘里会’也可以帮助我办一件事。我当时从未听说过什么‘里会’,加上我出身富贵,又是最年轻气盛的时候,我便嘲讽了他们一番,并且说‘你们里会有本事的话,叫我大哥起死回生,我便答应帮你们的忙’。” 楚君澜当即睁大了杏眼。 楚枫现在可不就好好的呆在家里吗! 她对楚枫的事并不大了解,只大约知道楚枫十几年前战死沙场了。具体是哪一年却不清楚。更不明白楚枫为什么好端端的,却要被关在家里如此苦闷,而且看楚枫平日其实也可以四处走动,也就是说,事实上楚枫并未战死,也不是什么秘密,至少在上层之间不是秘密。 见楚君澜的表情,楚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大侄女,你不是外人,告诉你也无妨。你大伯父二十岁那年‘战死沙场’,当时我才9岁,我对你大伯父,简直崇拜的无以复加,他战死的消息让我低沉了好多年,对你祖父、祖母的打击也极大。 “那‘里会’莫名其妙就来找我做交易,我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们,就想着为难他们一下。可他们后来答应了,我本着试一试的心态,帮他们办了他们要求的那件事,一年后,你大伯父竟然真的回家了! “原来,你大伯父当年并不是战死,而是被虏获,并且在那边还成了家,有了妻儿,十年前他回来后,你祖父大怒,不肯认他在蛮夷那边的血脉,并且将他软禁在家中,不许他在与那边联系,为了这个,你大伯母、大堂哥也都十分伤心,你大伯父更是苦闷非常,时常酗酒……” 说到此处,楚杉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说这些都扯远了,我要说的是,‘里会’的存在当真不容小觑,他们神出鬼没,手眼通天,能力深不可测!他们的人好像遍布各处,时刻都在寻找可以‘交易’的对象,他们的交易是什么,想必你也听明白了。” 楚君澜从震惊之中回过神,喃喃道:“他们会瞄准那些有本事、又有所求的人,以事易事。” “没错。” “三叔,他们当年让你办的事……” 楚杉摇摇头:“这我不能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那是一件与你大伯父‘起死回生’同等分量同等难度的事。他们的交易还算公平。至于,我帮他们办的那件事到底是为了什么人,还有你大伯父到底是如何能回来的,他们求了谁,用了什么手段,我一无所知。” 这消息太过震惊,也太过庞杂,楚君澜沉思片刻才点点头。 里会给她的感觉,有点像前世她放假时看过的一个电视剧,里面讲述了一些人与当铺做交易,无论任何要求都能如愿,但必须付出等值的代价。 楚君澜谢过楚杉,若有所思的回了致远斋,陪着徐氏说了好一会话,最后道:“娘,我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大哥楚华庭一定急坏了,我想明日回去看看他。” “这是应该的。”徐氏通情达理的道,“你明日吃过饭便去,我让郭嬷嬷给你多预备一些礼品,你一并带了回去,也该向你亲生父亲问个安才是。” 楚君澜搂着徐氏的手臂撒娇:“娘,你真好。” 徐氏满足的拍着楚君澜的肩膀:“傻丫头,咱们是一家人啊。对了,明日午时,葛家男丁就要斩首,到时候你要去看吗?” 楚君澜摇摇头:“砍头也没什么稀奇的。皇上将案子断了,换了我的清白,我也就不想再与葛家有任何牵扯了。” 徐氏点点头:“这样很好,拿得起,放得下,是我的好女儿。” 楚君澜腼腆的笑。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郭嬷嬷忽然从外头进来,面色有些奇怪。 “怎么了?”徐氏笑着问。 郭嬷嬷走到近前,从怀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白布,隐约还可看见上面透过来的血迹,好像是一封血书。 “夫人,方才老奴从外头回来,有个小孩迎面撞到我怀里,塞给了我这个。” 正文 第283章 刑场见 郭嬷嬷说着话,还一个劲儿的往楚君澜脸上看。 楚君澜被看的莫名其妙,见徐氏看着那“血书”上的内容面色逐渐凝重,不由得好奇的问:“娘,这上面写了什么?” “是葛阁老写的,他想见你一面。” 楚君澜接过那块破布,见上面的内容果真如徐氏所说。 堂堂阁老,想从死牢之中往外传递消息,想来也不是不可能。但看这传递消息的工具,便也可知葛阁老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了。 一代能臣,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当真是成王败寇,令人唏嘘。 “澜姐儿,你要去见他吗?” 楚君澜将那破布交给郭嬷嬷,让她将之烧掉,随即道:“明日午时斩首,我明日去法场上送送他。” 徐氏点点头:“也好。” 次日清晨,楚君澜带上徐氏给预备的一大车礼品,先回了一趟楚家。 进了巷子,来到熟悉的客院门前,楚君澜眼眶便有些发热,跳下车亲自去敲门。 “大哥,大哥!我回来了!” “吱嘎”一声门被拉开,应门的是袁康虎,一见楚君澜回来,当即惊喜的笑起来:“三小姐!” 袁康虎声音粗犷如洪钟,震的屋里都听见了,粗使的丫鬟婆子先跑出来行礼,随即,就见楚华庭和宝乐从正屋里快步出来。 “大哥!”楚君澜快步冲上去,一把搂住楚华庭的腰,“大哥,我回来了!” 不等楚华庭反应,楚君澜又改而拉着他的手来诊脉,眉头微蹙道:“大哥身子还好,但有郁结在胸,这些日必定是不顺心。” 宝乐道:“大少爷担忧您啊,天天吃不好睡不好,书也看不进,家里头又是大少爷当家,日子过的入不敷出,老爷和姨娘又不省心,哪里能顺心呢。” 楚家的情况楚君澜自然知道,大哥本来就操劳,如今还为了她的事操心数月。 “大哥,是我不好。” “你现在平安回来,我就什么都好了。”楚华庭面带微笑,掐了掐楚君澜的脸颊,“你回来,可回过茂国公世子夫人了?你不要私自回来,免得惹了世子和世子夫人不快,我在家里一切都好,你何必担忧赶着回来呢?” 楚君澜听的心酸,拉着楚华庭的手往屋里去:“大哥放心吧,我回过世子夫人了,后头那车东西都是世子夫人预备让我带给你的。她还说做人不可忘本,让我常回来看你,只要我不大张旗鼓的,让人说我对皇上旨意不满即可。” “可见世子夫人是通情达理之人,澜澜,人家越是如此,你就越是要领情,不可任性,你去茂国公府做他家的女儿是皇上的意思,你若经常回来,也会给茂国公府添麻烦,以后还是不要常回来了。” 楚君澜嘻嘻笑着:“知道啦,大不了我以后半夜穿夜行衣回来。总没人会逮住我了吧。” 宝乐和紫嫣这时已经手脚麻利的端了茶点来,听楚君澜这么说,宝乐便好奇的询问起楚君澜在外的经历。 楚君澜自然选择那些轻松又有趣的说起,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宝乐听的直拍手,像是听了一段书似的。 楚华庭却叹息:“真是难为你了。” 兄妹二人叙了好一阵子的话,楚华庭才犹豫着道:“澜澜,你要不要去见见老爷?” 楚君澜其实对楚才良毫无感情,这个家里能让她放在心上的也只有楚华庭罢了。不过既然大哥提起,她回来也不是什么秘密,未免将来她走后楚才良找大哥的麻烦,她便点了头:“也好。” 楚华庭笑着道:“那我陪着你一起。” 兄妹二人走客院的角门进了巷子,沿着熟悉的小路穿过月亮门,便来到了楚家的外宅。 吩咐下人去通传了一声,楚华庭就陪着楚君澜在外院书房门前等候。 不多时,就听见“哗”的一声珠帘响动,楚才良一撩帘子出来,正看到穿着一身浅藕色素缎褙子,手拿海棠形纨扇的楚君澜俏生生的站在哪里。 虽不见她打扮的多么珠光宝气,她的装扮甚至可以说的上十分肃静,但只看她周身上下的气度,就已与从前大不相同。 楚才良的心里直泛酸,以前他还能拿身为父亲的威严来压制出局哪里能,可现在,楚君澜是国公府的千金,而他却连个官身都不是了…… 难道见了面,还要他做爹的给闺女行礼不成? 楚才良现在恨毒了楚君澜,好事没见她给家里带来多少,可她获罪,家里跟着遭殃,她现在还要回来耀武扬威! “见过老爷。” 正在楚才良纠结该不该先问候时,楚君澜已先一步行礼。 “多日不见,老爷一向可好?” 楚才良松了一口气,嘴唇动了动,只“嗯”了一声。 “看您气色不错,可见日子过的舒心,我也就放心了。” 楚才良面色僵硬的点头,想到楚君澜惹来的麻烦,依旧忍不住开口道:“你往后也要多加检点,在别人家不必自己家,还能由着你胡来。” 楚君澜挑眉,随即莞尔一笑:“老爷说的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娘当年是怎么死的,您知道吗?” 楚才良猛然一抬头,对上楚君澜的视线,瞳孔骤然紧缩,嘴唇动了动,半晌才发出声音:“自,自然是意外身亡的。这事都惊动官府了,还能有假?你一个女流之辈,总揪着这些事不放做什么!” “是意外吗?好。”楚君澜与楚华庭都在打量楚才良的神色,他的慌乱,恰好印证了当初王姨娘行刑前对她说的话。 “我还要去看葛阁老全家斩首,不好多留,便要告辞了。” 用这般闲适的表情,说出“看斩首”这类的话,将楚才良唬的浑身一哆嗦。 这死丫头,竟然连葛阁老那般的人物都给扳倒了,她还有什么是不敢的、不能的?如今他无权无势,比起葛阁老家的下人都不如,又怎么禁得起楚君澜一指头?她现在当面问起当年的事,又是什么意思? 楚才良呆愣愣站着,似变成了一根廊柱。 楚君澜与楚华庭一同去了午门外。 因要处置朝廷最大的蛀虫,加上葛阁老一家的事闹的满城风雨,中间还牵涉到了楚君澜和傅之恒,今日前来围观的百姓前所未有的多。 楚君澜一路挤进了最前排,便看到葛家所有男子不论长幼,都五花大绑的跪在刑场上,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披头散发,领口上插着犯由牌。 为首那花白乱发遮住脸的老者,正左右张望,似乎正在焦急的等待着谁,一抬头,看到了正站在他对面的楚君澜,他一直在左右转动的脑袋终于不动了,直勾勾的盯住了楚君澜的方向。 正文 第284章 事有蹊跷 “姑娘。”一旁的紫嫣,将一个黑漆螺钿食盒递给楚君澜。 楚君澜接过食盒,想起当初给王姨娘送断头饭,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也不知这是上天注定还是巧合,这般与她作对的,已经有两个被她送上断头台了。 楚君澜提着食盒,缓步走向法场。 围观的百姓们一见到那个窈窕的身影,便是一阵安静,随即便有当初看过王姨娘杀头的人低声议论: “快看快看,是楚小姐!” “楚小姐又来送断头饭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楚小姐是什么恶人似的,楚小姐这是仁义之举,当初那个砍头的和今天这个砍头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将楚小姐害的凄惨呢!” “楚小姐也太好心了,就不该给这种人吃什么断头饭!” …… 楚君澜听着嗡嗡的议论声走到葛阁老面前。 葛家的男丁们都在看着她,有人凄苦哭泣,有人表情木然。 其实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无辜被牵累的。 他们平日不参与家里的那些事,决定也不是他们做的,只不过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们既享受了葛家兴盛时带来的荣耀,便也要一并承担葛家倾覆带来的恶果。 “葛阁老,我来送送你。” 楚君澜笑了笑,将食盒打开,端出一个白瓷大碗,碗中是温热的白米饭,浓油赤酱的红烧肉和清炒小菜。 她拿起筷子半蹲在五花大绑的葛阁老面前,喂了他一口红烧肉。 食物的香气充盈鼻端,人类的本能让葛阁老的唾液疯狂分泌。他被下了大牢,就没吃过一顿人饭,可是想他葛宜川风光半生,如今竟落到这般境地,还带累了全族…… 浑浊的泪水涌出眼眶,湿润了他满是皱纹与脏污、胡子拉碴的脸,他张口吞了那块红烧肉。 “楚小姐,从前种种,老朽多有不是,为达目的,害你至此。如今老朽已经伏法,且全族都已被牵累,老朽已是悔不该当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楚君澜心下不免有些唏嘘,又喂给他一口饭。 葛阁老摇摇头,老泪纵横的道:“我知道,楚小姐的性子强悍,手段雷厉风行,乃是女中豪杰,老朽请你前来,是想求你,不要赶尽杀绝。” 葛家男子一律斩首,女眷们却发卖充官妓,葛阁老只要一想到这样的结果,便觉痛苦难当,但是人之将死,总是盼着能活,他不能活了,却希望自己的老母亲还有其他的家眷能活下去。 他很怕。 当初葛夫人与葛舒羽那样几次三番的对楚君澜下手,他怕自己一死,楚君澜到时还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跪在葛阁老身后的葛维明也哭着哀求:“楚小姐,从前所有都是我不对,但求你,饶过我娘,饶过我妹妹,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也不顾领子上还插着犯由牌,就砰砰的磕起头来。 楚君澜看葛维明如此,心里百味陈杂,一时间并未言语。 葛阁老见楚君澜沉默,不免有些焦急:“葛小姐!只要你答应放过我家的女眷,我愿意用一个秘密与你交换!” 看着那双老眼,楚君澜点了下头,其实自从皇上下旨定了葛家的罪,在她心里,这段仇恨就已经放下了。 见她肯点头,葛阁老长舒了一口气。 “葛小姐,我要告诉你,里会……” “去你娘的!” 葛阁老“里会”二字刚一出口,就被一直站在旁边的刽子手一刀鞘打在后脖颈,疼的葛阁老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爹!” “老爷!” 葛阁老身后的葛家男子都绝望的大呼,嚎哭起来。 楚君澜瞳孔一缩,猛然看向刽子手。 监斩官看了看天色,像是怕葛阁老醒过来似的,高声道:“时辰到,行刑!” 刽子手语气十分强硬的催促楚君澜离开,随即将外衣一脱,端起海碗来喝一口酒,“噗”的喷在雪亮的鬼头刀上。 楚君澜还未走远,就见那刽子手抽出葛阁老领口的犯由牌远远一丢,手起刀落,“咔嚓”一声,葛阁老人头落地,鲜血喷出一丈多远,差一点溅在楚君澜裙摆和绣鞋上。 “爹!”葛维明大叫。 可下一个被砍头的就是他。 楚君澜面色阴沉的看向那刽子手,又看溅落在自己脚边的鲜血,那刽子手分明是在威慑她,因为葛阁老说了“里会”二字。 “姑娘,快退后!” 紫嫣这时冲上来,将楚君澜拉到了人群处。 刽子手抡圆臂膀,砍人头时毫不犹豫。 葛家男丁加起来足有百来号,最初砍的那些还好,刀光锋利,一刀一个脑袋。可砍到后来,刀不利了,往往要两下才能砍掉一颗人头,死状凄惨的让人不敢直视。 葛家的男丁疯了!疯狂的相互状告,攀扯,只希望刽子手先对自己下手,趁着刀还算锋利,让自己少受点罪。 鲜血满地,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一开始还欢呼贪官该惩的百姓们,已被吓的跑了大半,还有些看不下去的直接恶心的吐了出来。 “大哥,咱们走吧。”楚君澜回头叫上楚华庭。 楚华庭面色凝重的点头:“回吧。” 楚君澜送了楚华庭回家,转而便回了茂国公府。 然而他回忆今日所见的一切,怎么都无法释怀。 葛阁老到底要告诉她什么? 那刽子手又为什么会打断葛阁老的话? 照例说,“里会”的存在如此神秘,不该人人都知道,难道说那刽子手恰好与里会有什么联系? 楚君澜有些待不住了。 或许葛家女眷哪里会知道一些什么? 她换了一身夜行衣,将长发利落的扎了个马尾,用黑巾蒙面,低声告诉紫嫣一声,让她如有万一帮她遮掩,便悄然离开致远斋,避开茂国公府的侍卫,直往教坊司所在地而去。 只是楚君澜如何也想不到,她来到教坊司,找到葛家女眷所在的后院厢房,看到的会是这样的场面。 简陋的厢房里,葛家所有女眷,不论老少,都吊在房梁上,推开后窗,只能看到一大片晃荡的双脚。 她们竟集体投缳了! 正文 第285章 刺客 楚君澜藏身在后窗,看着这样的场面,心像是被丢进冰窖了一般,连背脊上都冒寒气。 她想不到,葛家的女子竟会如此刚烈。不说别人,就她对葛舒羽的了解,葛舒羽也不应该是这种人。 楚君澜悄然翻身进了屋。小心的蹑足而行,她足尖点地,足迹竟像是某种小动物留下的。 仰头,看到了葛舒羽的尸体,也看到了葛夫人的。楚君澜心下唏嘘不已,看来葛阁老的嘱托白费了。虽然她没想杀她们,可她们自己却不想活了。 楚君澜叹息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可正在这时,她借着透过窗棂纸照射进屋的明亮月光,看到了一些可疑的痕迹。 这屋里,分明有打斗和挣扎过的痕迹! 楚君澜猛然回身,又仔细的检查葛舒羽和葛夫人等人的尸首,发现他们果真与人打斗过,葛舒羽的长指甲里还有狠狠抓挠别人留下的血肉! 楚君澜心里一紧,一跃跳上房梁,墩身向下看,就发现这些女子上吊的姿势有些奇怪。 她们死相狰狞,双眼暴突,且不是低着头,而是仰着头…… 她们是被人勒死,然后挂在房梁上的! 楚君澜的心怦怦直跳,抿着唇呆了半晌,便迅速的从后窗离开,将一切恢复成原样。 她不敢直接回家,在城里绕了许久,确定的确没有人发现她,也没人跟踪,这才回了闺房。 葛家女眷被灭口了,楚君澜很难不去联想,或许正是因为葛阁老情急之下的一句“里会”,才害了她们…… 次日,葛家女眷集体投缳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葛阁老该死,但他家的女眷如此刚烈,不肯沦为官妓,倒是引了不少人的唏嘘,就连徐氏这一整天的心情都十分低落。 楚君澜心思沉重,因为事实根本不是这样,她却无法说句公道话,她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与那般庞大的力量抗衡,敌暗我明,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带累了全家人,就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好的安慰了徐氏一番。 养心殿。 景鸿帝疲惫的盘膝坐在临窗暖炕上,听了李德方的回话,沉默了片刻。 “葛家的女眷,倒也算刚烈。罢了,葬了吧。” “是,这是皇上的仁慈,奴婢这就办。” 李德方垂首退下,刚到殿门前,却见另一中官叫赵路的进了门。 李德方与赵路都是皇上在潜邸时就跟在身边伺候的,平日里就别苗头,不过眼下他们二人的地位都不低,皇上对他们又同样的器重,他们心里平衡不少,斗的也不似从前那么激烈了。 只是李德方看赵路手里碰着个精巧的锦盒,心里就是一阵不舒服,不知那老小子要做什么! 不过他有差事在身,不好多留,只能给自己的徒弟小尹子使了个眼色,才转而离开。 赵路到了景鸿帝跟前,行礼罢,将锦盒端上。 “皇上,这就是天道山进上的壮体丸,奴婢已找人试过,的确有效,且无毒害。” 景鸿帝疲惫的抬起眼皮。 赵路忙将锦盒打开,只见里头是两颗龙眼大小赤红的药丸,随着盒盖的打开,一股辛辣的药味儿就弥漫在了空气中。 景鸿帝抬起手捻起一颗,在赵路的服侍之下就着温水吞服下,随即闭上眼打坐。 不多时,他便感觉到下腹有一团热气在盘旋,原本倦怠的精神似乎振奋起来,人也精神百倍,景鸿帝心下一松,不免嘘了一口气。 自到不惑之年,他的体力便不如年轻时那般了,这段日子他多疼惜了玉妃一些,那一方面就有些力不从心,前段时间他去淮京,回京后与玉妃小别胜新婚,本来郎情妾意十分美妙,他却发现,自己那方面的时间更短了,且白日里精神倦怠,耳畔嗡鸣,浑身乏力,时时刻刻都像是睡不醒。 原本,天道山的东西,他半信半疑不屑一股。可赵路发现他的情况,着人试验了那药丸,的确有效。他这才半信半疑的试一试。 景鸿帝此时头脑清明,精神亢奋,尤其是下腹处一股热流盘旋,身为男人的雄风再度重振,让他极为开怀。 “嗯。不错。看来朕并无大碍,才一颗丸药就能调理的好。你去一趟玉妃处,将朕前儿得的紫玉香炉送去,这些日她为了朕的身子平白受了许多委屈,朕也安安她的心。也让其他妃嫔看看朕对玉妃的恩宠,免得她们再作幺蛾子。” “是。奴婢这就去。” “等等。”景鸿帝想了想,又道,“你着人去天道山,请他们山主来京,就说朕要见他。” “是。” 赵路恭敬行礼,带上景鸿帝说的紫玉香炉退了下去。 诺敏得了皇上的赏赐,将淑贵妃气了个半死,当即就砸了手边的粉彩茶碗。 “真是狐媚!将皇上缠的身子亏空,她却得意洋洋!本宫也是年老色衰了。皇上回来就只见了本宫一面……”淑贵妃幽幽叹息,美眸中隐含凄苦。 六皇子忙安慰:“母妃不要动气,父皇与您多年夫妻情分,连六宫事宜都是交给您来管着的,他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一个以色侍人的番邦公主,她连个娘家都没有,怎么与母妃比?” 说到此处,六皇子冷笑了一声:“再说,她还没有儿子,往后也未必能有……” 淑贵妃想起自己的娘家,又看看疼爱的儿子,心情逐渐松缓,面上又带了微笑。 ※ 夏夜难免,虫鸣不断,楚君澜沐浴后换了一身纱纺的寝衣,正摇着纨扇在廊下纱罩之中纳凉,与紫嫣低声闲聊,忽然便听见身一声大吼。 “站住!” 这一声吼宛若洪钟,虽然距离远,却依旧震的人耳朵嗡鸣。 “姑娘!这是怎么了!”紫嫣被吓的一声惊叫。 楚君澜面色凝重,一撩廊下的纱罩来到院中。 月色皎洁,将整洁的院中照的分毫毕现。 只见一道黑影正从屋顶跑跑来,对方一身夜行衣,黑布明面,手拿匕首,显然是刺客! 楚君澜面色一凝,将纨扇丢给紫嫣,揉身一纵跳上屋顶,正挡在刺客面前。 “站住!” 正文 第286章 歹毒手段 来到近处,刺客的模样便十分清晰,对方竟是个身材丰满、凹凸有致的女子。 “让开!”刺客一双美眸怒瞪楚君澜,娇斥一声,举匕首便刺。 “呀!姑娘小心!”紫嫣紧张的攥紧了纨扇,吓的一声尖叫。 楚君澜一拧腰,匕首贴着她纤细的腰肢滑过,将她的纱织寝衣划了一道口子,与此同时她出手如电,去拿对方手腕。 刺客面露惊异,翻腕子将匕首刃朝着楚君澜的手心刺去,楚君澜忙收手避开,顺势跟进,另一手运足内劲朝刺客前胸拍去。 一阵刚猛劲风吹的刺客衣衫紧贴在曲线玲珑的身上,避无可避之际刺客只能运气以掌去接。 “大侄女!” 楚枫这时正提银枪,飞檐走壁追到跟前,看到这一幕,被吓的目眦欲裂。 那刺客武功奇高,连他都不是对手,楚君澜岂不是危险! 谁知二人掌心相对“啪”的一声,只见平地一阵旋风,吹的二人衣袂翻飞,竟是内力相当,同时被震的连连后退。 楚君澜就站在屋顶边沿,倒退时脚下踩空,身体坠落的一瞬宛若灵巧的燕子,一飘身落在一旁的院墙上,脚尖一点转而跃向刺客,指尖银针闪烁,直射刺客穴位。 刺客一声娇呼,勉强躲开银针,扬手就是一飞镖。 寒光迎面而来,楚君澜运足内力,双指在面前将飞镖稳稳夹住。 那刺客趁此时间转身就逃,鬼魅一般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错杂的脚步声和惊呼声靠近了院墙。 “大老爷!澜姑娘!怎么回事!” 护院们仰着头站在致远斋院外看着楚君澜与楚枫,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从刺客与楚君澜交手到逃窜也不过片刻时间,家中各房这时才刚刚陆续亮起灯光。 楚枫捂着手臂流血的伤口,沉声吩咐:“有刺客!立即搜查全府,去各房查看是否有人受伤!还有,马上着人报告五城兵马司!” “是!” 徐氏站在正屋的廊下,看到楚君澜俏生生的站在跨院的院墙上,夜风吹的她衣袂飘飘,好像随时都会摔下去,担忧的高声道:“澜姐儿!你站那么高做什么?快下来!” 楚君澜点点头,跳下院墙。 楚枫也落在她身边,满脸惊奇的看着她:“大侄女,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好身手!” 楚君澜苦笑:“我这会儿胳膊还发麻呢,大伯父,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受伤了?” 楚枫点头:“我夜里难眠,时常在屋顶看星星散闷儿,顺便也能保护家中安宁,以免宵小之辈闯进来,刚才我正在屋顶,就看到了那刺客,与她交了手,被她划了一刀。” 紫嫣这时已经拿了一件米色的褙子服侍楚君澜穿好。楚君澜便去诊楚枫的脉象,松了口气道:“匕首无毒,好生包扎一下伤口吧。” 徐氏带着郭嬷嬷赶来,正好听见这些,仔细问了情况,吓的三魂七魄都要出窍。 “怎么会有刺客呢!天子脚下,京畿重地,竟然还有这种宵小之辈胆敢闯到咱们茂国公府来!简直翻了天了!” 郭嬷嬷接过紫嫣递的金疮药,去替楚枫包扎。 徐氏就拉着楚君澜的手在一边上下打量:“你没伤着吧?” “娘,我没事。”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鲁莽,那刺客可是有刀的,你怎么敢就往上冲呢!”徐氏戳楚君澜额头。 楚枫在一旁笑道:“二弟妹不必担忧,澜丫头的武艺可在我之上,那刺客也不是她的对手。” 徐氏满脸惊异的看着楚君澜,楚君澜理了理袖口,腼腆一笑:“娘,您别听大伯父夸张。” 正当这时,前院忽然传来一阵骚乱,有人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世子出事了!” 徐氏心里咯噔一跳,一把抓住了楚君澜的手:“该,该不会是,你父亲……” “我去看看!”楚君澜顾不上安慰徐氏,当即飞檐走壁的直奔外院书房而去。 走平日里的巷子实在太慢,飞檐走壁却是直线最短的距离,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将徐氏和楚枫看的都是一呆,二人回过神,也赶紧带着人往外头赶。 楚君澜跳在外院书房的院中,焦急的道:“怎么回事!” “澜姑娘!你快去看看吧,世子他,他晕过去了!” 侍卫们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见楚君澜就似见了救星。 楚君澜赶忙进了屋,就见楚桦穿着居家的常服,正双目紧闭的倒在地上,脸色煞白,气息微弱。 她赶忙上前去查探楚桦的脉象,指头碰到他的手腕,当即惊的面色一变。 这脉象…… “快,快去取我的药箱来!” 刚跑到门口的楚源和楚湛都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赶紧吩咐人去内宅取药箱。 楚源焦急的道:“澜妹妹,父亲她怎么了?” “中毒了!” 楚君澜面色凝重,翻起楚桦的眼皮,查看他的瞳仁,又将楚桦的衣裳扒的只剩下贴身的亵裤,仔细的上下检查他的全身,就连脚指头都没放过,最后在他的后脖颈挨着发根处,发现了一个微小的针眼,此时针眼处有深紫色的血液渗出结痂,不细看,根本看不清这个伤口! 这时全家人都赶到了,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怕打扰楚君澜。 徐氏抓着手帕,知道楚桦中了毒,已开始扑簌簌的掉眼泪。 大伯母和三婶一左一右的扶着徐氏的手低声劝说:“没事的,有澜姐儿在呢!澜姐儿一定有办法!” 楚君澜用随身带着的银针为楚桦扎了几针,悠长的凤鸣声相继传来,交映在一处。 “来了来了!药箱来了!” 婢女气喘如牛的将楚君澜的药箱送了进来。楚君澜忙接过,也不似平日那般慢条斯理了,里头的药一股脑的倒在地上,从里头扒拉出两个瓷瓶和一个纸包,将纸包丢给离她最近的楚湛:“快,用温水调开,喂给父亲。” 自己则将瓷瓶里碧绿色的药丸碾碎了,和另外一个瓷瓶中的液体混合成膏状,涂抹在楚桦的脖颈后的针孔上。 “澜姐儿,你父亲他怎么样?这毒……能治吗?”徐氏满含期待的看着楚君澜。 楚君澜并未回答,取了楚桦血液与几种药液混合检查,过了半晌,她摇头,面色凝重的道:“我恐怕没有办法……” 正文 第287章 追查 “父亲中了三种毒,现在这三种毒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他们会缓慢的侵蚀父亲的身体,让他看起来就像重病身亡,其实今日若不是大伯父发现了刺客,我又找到了下毒的针孔,断定了这三种毒的存在,恐怕即便事发,父亲有个三长两短,在外人看来也只会以为父亲是病故。”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狠毒!竟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三叔楚杉气的咬牙切齿。 楚君澜道:“想来是父亲做了什么事,挡了什么人的路,所以才会用这种方法来谋害父亲,让他死的神不知鬼不觉,根本不会联想到恶意陷害上去。” 全家人都陷入了沉默,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君澜示意下人将楚桦抬到临窗暖炕上去,接过紫嫣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又道:“其实这三种毒我都能解,但我需要知道下毒的顺序,解毒时,需要按着下毒的顺序来解,顺序错了一个,平衡被打破,人立即就会毒发丧命。” 徐氏脸色惨白,泪眼朦胧的看着楚君澜,“澜姐儿,如此一来你父亲的毒可怎么办?咱们上哪能知道下毒的顺序去?你医术高超,能不能试着解一下?” “娘,这不是儿戏,我若是胡乱猜测,即便侥幸猜中第一重,但第二种呢?这猜中的概率太低了,我不能拿父亲的性命做赌。想要解毒,必须找到下毒之人,问出下毒的顺序方可。一旦顺序出错打破平衡,三种毒之间的相互遏制关系被打破,毒发的速度必定很快,我怕到时会来不及施救啊。” 楚枫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看来,必须要抓到那刺客才行。” 楚杉道:“已告诉了五城兵马司,若要抓到刺客,怎么也要等一阵子,二哥他能否等得到?” “暂时无碍,我已用针封住了父亲的血脉,毒素运行会减缓。毒发的时间可以延长。只是人的身体结构极为精妙,我只怕拖延的久了,到底会伤及内脏,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休养好的。” “既如此,咱们焦急也没用,还是要仰仗五城兵马司。” 五城兵马司来的很快,说话之间人就到了,因是茂国公府出事,五城兵马司连夜调动了数百人马,已茂国公府为中心开始向外调查,原本寂静的深夜,很快就被拍门声和犬吠声搅乱,百姓们见官兵连夜搜查,无不叫苦不迭,京畿重地,怎么又有逃犯? 城中大乱很快就传到了楚家。 楚华庭读书到深夜,刚预备睡下就听见叩门声,经过五城兵马司的人搜查,他才得知是茂国公府进了刺客,茂国公世子被伤着了。 茂国公世子是楚君澜现在的父亲,是楚君澜未来的仰仗,他的生死直接关乎到楚君澜能否如期成婚,楚华庭如何不焦急? “袁叔,此事还要劳烦你,你是破案的行家,烦请你去一趟国公府,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得上的。” “大少爷放心,我这就去。”袁康虎二话不说,立即点头答应,嘱咐其余两名护卫保护楚华庭,自己撒腿如飞的往茂国公府赶去。 楚君澜此时正守在楚桦身边,徐氏、楚源、楚湛都寸步不离,楚君澜劝了徐氏好几次,徐氏就是不肯回去休息,红肿着双眼非要守着楚桦。 “恭定王世子求见。”丫头进来回话。 徐氏有些惊讶:“这大半夜的,恭定王世子……” “许是知道咱们家出了事,特地来帮忙的,母亲,我去看看。”楚源起身出去相迎。 楚君澜用汤匙喂了楚桦几口温水,又拿了帕子为他擦拭唇角。 徐氏幽幽一叹:“你父亲前儿还跟我说,恭定王世子对你是一片真诚,堪称良配,现在北边儿的战事情况非常乐观,凯旋指日可待,恭定王回朝后咱们家就要立即着手给你办喜事。可谁承想你父亲他……” 徐氏说到此处悲从中来,不住的抽噎起来。楚湛在一旁忙劝说:“娘您放宽心,有澜妹妹在呢,澜妹妹的医术绝对没问题。” “是啊娘,您放心吧。没事的,有我在呢。” 说话间,萧煦与楚源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几人都站起身。 徐氏见过萧煦几次,却都没近距离相处过,书房橘色的灯光柔和的萧煦面部分明的轮廓,竟有些美不胜收之感。徐氏暗暗点头,想着世子与她家澜姐儿般配,面上神色便有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慈祥。 “世子来了。半夜三更劳动世子,着实不应该。” “您言重了。”萧煦恭敬的对徐氏行晚辈礼,“我在府中听说消息便赶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尽管开口。” “多谢世子美意。”徐氏带着楚源、楚湛和楚君澜道谢。 萧煦忙避开身不受这一礼,转而对楚君澜道:“卿……君澜,方才我来时遇上了袁叔,舅兄知道国公府出了事,请袁叔来帮忙看看。” 楚君澜忙点头:“快请袁叔进来吧。”转而与徐氏、楚源和楚湛解释了袁康虎是何人,“袁叔抓拆办案多年,最是有经验的。” 袁康虎的案子当年闹的全城皆知,徐氏自然有所耳闻,知道袁康虎得救后留在楚华庭身边做了护卫,对楚君澜兄妹的人品都更喜欢了。 袁康虎进门后给茂国公夫人、楚源、楚湛都行了礼,随即便问起楚君澜事情的经过。 楚君澜细细的说了一遍,又带着他去致远斋走了一遍。 楚枫一直没睡,见楚君澜带袁康虎来,也到了近前,一起讨论起案情,随后将楚君澜接到的那支飞镖递给了袁康虎:“这就是那刺客用的暗器。” 那飞镖掌心长短,呈菱形,飞镖尾上系着一段红绸。 袁康虎当即眼前一亮,道:“原来刺客有证物遗落,那就好办。我从前做捕快时认识了一个江湖上的小混混,诨号‘赛灵犬’,他别的功夫不成,却天生狗鼻子,寻着气味追踪从未出错,我追查不少犯人都有他帮忙,后来我将他推荐去了五城兵马司当差,做了一个寻常的小兵。有这个证物在,他一定能找到刺客的下落!” 正文 第288章 临门一脚 “当真!那太好了!”楚枫大喜。 萧煦也是精神一震。 楚君澜忙道:“袁叔,那就拜托你,一定要请这位‘赛灵犬’来帮忙!你告诉他,只要他能帮我找到刺客的线索,不论最后成败,我都必有重谢!” “三小姐放心,赛灵犬与我是老朋友了,我出面他一定会帮忙,我这就去!”袁康虎转身就走。 “袁叔,”萧煦忙追上去递给袁康虎一个令牌,“如今宵禁,你骑着我的马去,带上这个,没人查你。” “是,多谢世子。”袁康虎被萧煦一声袁叔称呼的满心动容,双手接过令牌,脚步如飞的走了。 楚君澜长出一口气:“这就好,这就看到希望了。” “是啊。”楚枫笑着打量萧煦,十分满意的点点头,“世子,不错。” 萧煦不知茂国公府的秘事,楚君澜也不是背后嚼舌八卦的人,是以也没特意与萧煦说过楚枫当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他眼下看到楚枫有些好奇。 但萧煦十分沉得住气,眼下也的确不是他能与楚君澜闲聊的时候。三人便又回了外院书房,去看楚桦的情况。 即便有楚君澜的银针守住心脉,楚桦的脸色依旧肉眼可见的衰败下去,呈现出弥留将死之态。徐氏看到楚桦这样,眼泪就止不住,甚至已经悄悄的在想,如果楚桦有个万一,她后半生可怎么过。 不多时,袁康虎带着“赛灵犬”赶了回来。 “赛灵犬”本名张凡,年约四十,五短身材,站直了才刚到楚君澜的鼻梁高,生了一双灵活的小眼睛,两撇稀疏的小胡子翘着,一看这人的容貌,就觉得十分猥琐。 但楚君澜明白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江湖之中有许多能人异士,都有不同的喜好,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生成萧煦那样赏心悦目的。 张凡接过楚枫递来的飞镖,将之凑在鼻端使劲的闻了闻,又着重去嗅那后头的红绸。 “这应该是个女人用的?” 众人惊奇不已,看来“赛灵犬”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正是,刺客是个女子。” 张凡点点头,拿着那飞镖一边嗅一边往外走,一路追着气味到了墙边,“今夜没下雨,虽然外头走动的人太多有些捣乱,但找到这人也不费事。咱们这就出发?” “好。那咱们快走!”楚湛当即就嚷嚷起来。 楚源也道:“我也一同去!” 楚枫摇头道:“那刺客武艺高强,我都不是她的对手,你们去了若真动起手来怕是不妥。” 楚源和楚湛都有些蔫儿。 楚君澜道:“大伯父说的是,依我看,不如叫上五城兵马司的人,也别叫他们在城中无头苍蝇一般的乱闯了,不如跟着咱们一同出发。” 楚君澜的提议,让张凡心里有些激动,也领她的情。这样决定,一则可以抓捕刺客,二则也是让他张凡在上官的面前露露脸。毕竟他平日里在五城兵马司也太不起眼了,经常被瞧不起,他拳脚功夫不过硬,又没有显赫的家世,只凭好使的鼻子又能做什么? 楚君澜的提议,家里人都十分赞同。 徐氏知道楚君澜为了救楚桦的命要去冒险,心里又是无奈又是不舍,拉着楚君澜的手不放:“澜姐儿,你可千万要小心。不要鲁莽,不要冒险,一切以你自己的安全为重。” 患难见真情,徐氏此时还在真心实意的关心她,楚君澜颇为动容。 “娘,你放心吧。” 她拍拍徐氏的手背,就与萧煦、楚枫、袁康虎,张凡一同离开了国公府,到外将五城兵马司的人召集在一处,三百余人跟随在张凡的身后,依靠那奇特的本事,一路往京城西北方向而去。 他们的速度并不算快,将近丑时,来到了西北城郊的高家客栈外。 张凡指着那客栈,低声道:“我看就应该是这里。” 五城兵马司东城指挥胡金熊是张凡的顶头上司,原本半夜里出了事,他跟本都没打算带上张凡,压根也没瞧得起他那两手三脚猫的功夫,带出去还不够添乱。不成想,张凡竟靠着那“狗鼻子”,将他们带到了这里。 胡金熊开始后悔自己的疏忽,怎么从前就没打听打听张凡的背景,能与国公府搭上关系的人可都不一般。 有了具体方位,胡金熊不再犹豫,当即就上前去叩门。 客栈里黑灯瞎火,半晌都不见人来应门,让胡金熊差点怀疑张凡是不是带错了路。 “咣咣咣!” “开门!官差办案,快开门!”胡金熊继续砸门。 这下子客栈里终于有了动静。 掌柜满脸惊恐的来应门,衣裳都没穿妥,只穿着白布背心和一条大裤衩,外头披着一件袍子:“来了来了,这是怎么了!” “官差办案,捉拿逃犯!” 门刚打开,五城兵马司的人便一下闯进了客栈大厅,“让你们的住客都出来,我们要搜查!” 掌柜的吓的脸煞白,结结巴巴道:“这,这,小店,被,被一位贵客给包了,没,没,没有别的客人。” “哦?你说那客人在何处!” “就,就在后院。” 胡金熊一喜,忙率人就要往里冲。 然而就在这时,后堂的珠帘“哗”一声被人撩起,一位中等身高,面色清俊,身穿锦袍的青年带着几名护卫和一名老随从走了出来。 “这是在闹什么!”老随从斥责道,“我们二公子明日还有要紧事要做呢!若被你们耽搁了,你们吃罪的起吗!” 萧煦看到此人,眼睛微眯,悄然拉着楚君澜的手退到了人群最后,低声在她耳边道:“这是萧运畅,淮安王的次子。先前在淮京时曾经打过交道。” 楚君澜惊讶 :“藩王之子,怎可随意离开封地?” 这时,萧运畅已沉着脸道:“你们要搜查刺客,便要来本公子这里搜?难道本公子奉召进京,还能行刺天子不成!你们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可不轻,如此胡乱给人安排罪名,皇上知道了岂不是要震怒!你们到时有几个脑袋瓜够砍?” 胡金熊也想不到,随便搜个刺客,竟然还能遇上藩王的公子,这样谁还敢说搜查?谁也吃罪不起啊! 正文 第289章 确定位置 胡金熊一时间进退两难,求助的回头看向楚枫、楚君澜和萧煦。以他的身份和官职,要与藩王的公子相抗简直是自寻死路。 随着胡金熊的动作,萧运畅也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楚君澜和萧煦。 他与萧煦认识,却是第一次正面接触楚君澜。 深夜中借着明亮的橘色灯光看清了楚君澜的容貌,萧运畅的眼神便是一滞。 萧煦眉头微蹙,上前一步将楚君澜挡在自己身后,向着萧运畅拱手:“二公子,又见面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恭定王世子。” 萧运畅微笑上前,他身后的仆从也提着灯笼走近。 胡金熊带着其余五城兵马司的人便都微微退后了一些,将客栈前的空地让了出来,只有楚枫与楚君澜站在萧煦身旁。 待到凑近,萧运畅看楚君澜的眼神更添了几分灼热,就连楚枫都看出了端倪,心生不喜,也上前了一步,与萧煦一同将楚君澜挡了个密密实实。 萧煦道:“今日追查刺客追到此处,烦请二公子让路,让五城兵马司进行搜查,一则全了他们的差事,二则也可免了二公子的危险。你远道而来,也不好住在危险之处。” 萧运畅笑了笑:“我倒是不知道,恭定王世子如今还管追查刺客这类事。” “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刺杀我未来岳父,于情于理,我都要管上一管了。”萧煦面色冷峻,打量萧运畅的神色。 萧运畅满脸的担忧:“哦?竟然是这么回事?楚小姐的父亲没事吧?”自然而然将话题转向楚君澜,关切的往她的方向看去。 楚枫对这位油头粉面的公子着实不喜,沉声道:“多谢公子关心,如今当务之急是抓住刺杀我兄弟的刺客,如今五城兵马司追查到刺客可能就在此处,还请二公子让路。” 楚枫虽已在京中禁足了十年,可早年战场上带兵冲杀炼出的气势却丝毫不减,他沉下脸来说话时,杀伐之气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就想避开他的视线,离开他能攻击到的范围。 察觉到自己竟然产生退却的想法,萧运畅心下不悦,仰头看向楚枫:“你又是何人!” 楚枫性子直爽,又在家中十年,并不似楚桦那般官场沉浮,也不似楚杉那般长袖善舞,刺客就在客栈中,萧运畅却百般推诿拖延时间,根本就是在耽搁他们找人,不让他们救楚桦的命! 楚枫怒发冲冠,浑身肌肉紧绷,脸色都变了。 恰在他就要口出恶言之前,楚君澜抓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臂,走到了萧运畅面前。 “二公子,”楚君澜面带微笑,“我大伯父担忧我父亲的情况,心下焦急,语气难免冲了一些,还望您见谅。” 盈盈水眸波光流转,唇边浅笑勾人心魄,萧运畅看到她那张精致的脸,心都酥软了,反应慢了半拍才道:“哪里,贵府上出了事,焦急也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二公子能够理解,还请您让开,让五城兵马司的人进客栈搜查一番吧。” “不是我不让,”萧运畅沉下脸来,摆开身为藩王公子的威仪,“我父王虽远在淮京一带,久不回京,可到底也是藩王,我作为藩王之子,奉召进京,才刚落脚便有人大半夜里离开搜查,这是将我置于何地?我若让五城兵马司的人进了,往后我在人前还如何抬头?” 这明显就是在强词夺理。 楚枫气的咬牙:“这有什么!你百般阻拦,难道刺客就窝藏在你这里!今天你是让也得让,不让开也得让!” 楚枫声如洪钟,气头上一嗓子,震的人心里发颤。 萧运畅立即大怒:“怎么,你这是想对本公子不利!本公子就是不让,你又能如何!我今日就站在这里了,谁要是想随意搜查本公子下榻之处,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萧运畅话音方落,他身后便有随行的侍卫“锵”一声将佩刀拔出了一半。 雪刃映着灯光,晃的人不由得眯起眼。 楚枫怒不可遏,刚要理论,就被楚君澜拦住了。 “二公子息怒。” 萧运畅横眉怒目的看向楚君澜和萧煦:“你们怎么说!” 楚君澜笑道:“既然二公子笃定刺客不在,你身边又有这么多的侍卫保护着,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听楚君澜话音缓和,萧运畅心下不由有些得意,面容也松缓不少。 楚枫却是暴怒,焦急的背脊上都出了一层热汗,心里暗想:“到底不是亲生的,遇上权贵怎么就退却了!” 刺客就在眼前,抓不到刺客,不知下毒的顺序,楚桦就只能等死,自己的亲弟弟如此危险,楚枫急的满头大汗,还要开口时,却察觉楚君澜拽了他一下。 楚枫一愣,犹豫之下话就没出口。 萧煦已经明白楚君澜的意思,对萧运畅拱拱手道:“二公子莫见怪,既然你能保证自身安全,五城兵马司也就不必再担忧了。想来刺客又逃去了其他方向。” 萧煦转而吩咐胡金熊:“带着人继续往四周搜查。” “是。”胡金熊大松一口气,若是还要让他继续搜查此处,怕不是要引起一场纷争,他搀和既来可就倒霉了。 胡金熊迫不及待的带着手下的人撤走了。 楚君澜、萧煦与萧运畅道了别,就拉着楚枫离开了客栈门前。 楚枫满心的不情愿,这么一会的工夫,急的嘴角都起了泡,黑沉着脸走了一会,距离客站远了,才沉声问:“澜丫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赛灵犬已能确定刺客就在客栈,为何不搜!那个萧运畅如此阻拦,难道你不觉得蹊跷?莫非你是怕开罪权贵不成!” 楚枫的语气太冲,听的萧煦直皱眉,沉声道:“大老爷莫要冤枉了人。” 楚君澜拉了下萧煦的袖子,拦着他接下来的话,才转而与楚枫低声道:“已经知道了刺客在哪里,何必急在一时呢,不能正面搜查,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 楚枫听的眼前一亮:“难道你有办法?” 萧煦见楚枫眨眼之间又不对楚君澜横眉怒目了,心下也好受了一些,道:“你们先回府去吧,此事我会处理。” 正文 第290章 还施彼身 高家客栈后院中站着十来个穿着劲装的侍卫,皎洁的月光撒满了周身,将他们衬的如同雕塑一般威严。 明亮的灯光透过明纸洒在窗前的地上,窗上能清晰的看见一个男子的侧影。 “属下无能,请主子恕罪。”身穿夜行衣的女子单膝跪地,羞愧的垂首。 萧运畅面无表情的垂眸看她:“怎么如此不留神,竟还能让人追到了此处。难道你都没发现自己还带着尾巴?” 女子道:“属下一直存着小心,离开茂国公府后并未敢直接回来,在外头绕了一阵才往此处来,属下能确定并未被人跟踪。” “没人跟踪你,却有人找了来,难道还出鬼了不成?”萧运畅哼了一声。 女子羞愧垂首,又道:“属下虽下毒成功,但也与茂国公府的人交了手,公子尤其要注意那个楚君澜,绝对不能与她接触。” “哦?”萧运畅一挑眉,忽然弯腰倾身,一手捏起了女子的下巴,迫使她顺着他的力气抬起头,“你这是吃醋了?” 女子容貌算不得绝色,眼角眉梢却有与生俱来的媚态:“公子……属下不敢,属下只是与那楚君澜交了手,发觉她武艺深不可测,她的兵刃是随处可见的银针,专门瞄准周身穴位下手,属下在她手下没讨到好处,还被她以内力震伤,若不是属下以飞镖攻击她争取了一些时间,恐怕就要被她生擒了。” “竟有这种事?”萧运畅手上力道放松,神色恍惚,“竟连你都不是她的对手?” “属下惭愧。”女子再度低下头。 萧运畅坐在一旁,神情便有些呆滞,回想方才发生的事,再想楚君澜说话时的一颦一笑,心情十分复杂。 正当这时,跪地的女子忽然面色一变,猛然起身护在萧运畅面前,与此同时,客栈跨院里传来了轻微的响动与打斗声,随即房门被人“砰”的一脚踹开,数十名黑衣蒙面人闪电般闯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萧运畅大惊失色,借敞开的大门往外看去,就见他带来的十来个侍卫此时都已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他吓的脸色惨白,一门之隔,他的侍卫倒下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竟全无察觉! 萧运畅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将那女子往前一推,就想趁机夺门而出。 可正当此时,门前一个身材颀长的黑衣蒙面人却迎面袭来,在他身上连点了三下,萧运畅只觉胸口一堵,喉间腥甜翻涌,气都要喘不过来,眼前发黑的往后倒去。 “公子!”女刺客惊叫一声,却被另一人用匕首架住了脖颈。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可知道我是,我是谁!”萧运畅捂着胸口,满眼忿恨,咬牙切齿的道,“你们伤了我,我父王与皇上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时,用匕首架着女刺客脖子的那黑衣人沉声道:“你已被点了死穴,明日午时前若不解开穴道,便会窒息而亡。” 萧运畅惊惧的瞪圆了眼,他无法怀疑黑衣人的话,因为他现在就已觉得呼吸不畅了。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交出茂国公世子的解药,茂国公世子活,你就能活,茂国公世子死,你便死。” 那人收起匕首,向后一摆手。一众黑衣蒙面人有序的退出客栈,几个起落之间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公子,您,您没事吧。”女刺客扶着萧运畅起身。 萧运畅捂着胸口,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左右,他觉得呼吸越发不顺了,喘着粗气恶狠狠道:“看出路数了吗!” 女刺客惭愧道:“公子恕罪。” “真是……混账!”萧运畅终于恼恨的大吼了一声。 楚君澜和楚枫回府后,正与楚杉,楚源、楚湛商议对策,紫嫣就快步进来,在楚君澜耳边低声道:“姑娘,才刚霍叶青来送信,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请姑娘静观其变即可。” 楚君澜一挑眉,神色兴味。 刚才她和楚枫被萧煦直接请回了府,后面的事萧煦如何处置她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萧煦做事素来稳重,事关楚桦的性命,萧煦必定不会儿戏。 楚君澜便道:“大伯父、三叔,两位哥哥,世子命人传信,说事情他已解决,让我们静观其变即可。” “世子?”几人面面相觑。 楚杉打趣道:“世子竟豁出去参与到此事中来,可见他对大侄女的用心啊。” 楚枫认真的道:“正是,世子得到消息就连夜赶来,还肯为了咱们家的事出头,着实是个不错的良人。” 楚君澜哭笑不得,好好的,怎么话题转到这里来了。 “世子既已处置好,咱们就先静观其变,等一等消息看情况再定夺不迟,时候不早了。诸位先去安歇吧。” 众人点头,虽都不放心楚桦的情况,但他们留在此处也无帮助,还不如养精蓄锐迎接明日的变化。 是以几人去看了楚桦一眼,确定他眼下无碍,这才各自回去暂且休息。 楚君澜回了书房的侧间,见徐氏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轻手轻脚的取了一件薄衫为她披在了肩头,自己则坐在楚桦的身边,时刻检查他的情况。 一夜无眠,也只有天色渐亮时实在抵不住困倦,楚君澜才趴在桌上小憩片刻。 楚桦的情况一夜过去,看起来稳定了一些。至少脸色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瘆人了。 一家人再度聚在了一起,就连刚回了田庄的茂国公都赶了回来。 这一夜,茂国公夫人不知偷偷掉了多少眼泪,这会子跟着来看楚桦,禁不住又落起泪来。 “我的儿,你怎的如此的苦命啊!” 茂国公眉头紧锁的抓着楚桦冰凉的手,嘴上却说的毒辣:“还不是他不肯听话,到处乱出头!若不是挡着人的路了,谁会这么做!” 楚君澜与楚枫对视了一眼,便将茂国公请到了一边,将昨夜的事细细的告诉了他。 茂国公听的眉头微蹙,却并不如何惊讶,而是若有所思了片刻,随即恍然,眼中流露出几分狠绝。 楚君澜与楚枫看的疑惑,刚想问问究竟,楚湛就从外头狂奔进来。 “来了!来了!”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去。 茂国公夫人更是怒斥道:“什么事,快说!” 正文 第291章 如此谢我可好 “刚才门口来了个小乞儿探头探脑的,门子看着奇怪,就上去盘问,结果那小乞儿将这个塞给门子,转身就跑了!门子不敢耽搁,赶紧来回话,你们快看!” 楚湛从怀里珍而重之的掏出一个纸包。 老夫人接过,转身就递给了楚君澜:“澜姐儿,你明白这些,你快看看!” 楚君澜将那纸包打开,只见里那是外头一个大纸包里包裹着三个小纸包,在最外那张纸上还写了几行字,正是下毒用的三种毒和用药的顺序! “没错,就是这个了。果然我判断的不错,父亲中的就是这三种毒。” 楚君澜回到楚桦身边,仔细的为他再度探查过双手脉象,检查了全身,仔细的与那纸上的顺序对照分析了一遍,又去检查了三个小纸包。 “解药也没错。”楚君澜神色放松,吩咐下人预备热水,转而到:“我这就为父亲解毒,大家暂且先去休息吧,莫要都围在此处。” 屋内的气氛陡然一松,众人不约而同的长吁了一口气。 “咱们也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了,去外头等消息吧。” 一家人都去了前厅。 楚君澜担忧解药有问题,又担心对方使诈,是以整个解毒的过程她都格外的小心,足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彻底将三种毒解了。 楚桦的脸色看起来已好了很多,已再不似濒死之人那般,只是苍白一些,看起来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确定楚桦如今只是睡着了,楚君澜放下心回到前厅,笑着宣布:“父亲已经没事了。接下来只剩调养身子,我看用个十天半月的,父亲就能恢复如初了。” 全家人皆是大喜过望,徐氏激动的拉着楚君澜的手,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 “澜姐儿,多亏了你,多亏有你!” “是啊,多亏了澜妹妹。” 从昨夜刺客到来,到如今楚桦解毒,统共没过去半天时间,事情就已如此轻易的解决了,从最开始的惊恐,到如今的释然,就似一场噩梦醒来。 他们都在想,若是家中没有楚君澜,恐怕他们都不会发现楚桦中了毒。即便发现楚桦被人所害,他们也没有袁康虎和张凡的人脉,更不可能凭借楚君澜接到的飞镖来追踪刺客下落,更不会有恭定王世子出手相助。 这一切困难,都是因为家里有楚君澜才迎刃而解。 老夫人将楚君澜叫到自己的身边,搂着她让她挨着自己坐:“好孩子,祖母要替你父亲谢谢你。这次若不是有你,你父亲的小命可就危险了。” “祖母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如此客气岂非生分了?” 众人都是笑。 如今全家人看着楚君澜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金娃娃。 紫嫣这时笑吟吟的进了门,屈膝给满屋主子行了礼,随即凑在楚君澜身边低声耳语道:“姑娘,霍叶青知道世子的毒接了,方才已经回去复命了。” 楚君澜点点头,想来萧煦那里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威胁了萧运畅,也需要尽快解决吧。 与家里人说了一会话,楚君澜便又去书房陪着楚桦。 到了傍晚,楚桦终于悠悠转醒,楚君澜再去探查脉象,终于可以长须一口气。 “父亲的身子已经无碍了。但日后依旧需要好生调养,且不可操劳,毒虽解了,也只是不致命罢了,身子要好生调养才能恢复。” 楚桦的嗓音十分沙哑,从徐氏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当真唏嘘不已,如何也想不到,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茂国公老夫妻、楚枫、楚杉的了消息,都赶忙来探望,家里人见到楚桦已经恢复神智,不免又是一阵感慨,对待楚君澜当真是感激非常。 “澜姐儿,你父亲这里有我们在,你昨儿也一夜没睡,白日里又守着你父亲一整天,今晚你便好生休息,别熬坏了身子。”徐氏催促楚君澜去休息。 楚君澜见楚桦已经没有生命危险,点头答应了。 回房后,紫嫣已预备好了沐浴的香汤,楚君澜盥洗过后,换了一身雪白的寝衣,便倒在拔步床上,抱着“竹夫人”沉沉睡去。 天气炎热,紫嫣为楚君澜端来一个冰盆,又拿着团扇在一边为楚君澜打扇,见她睡的很沉,这才去外间休息。 夜半时分,楚君澜迷迷糊糊便听见轻微的一声“吱嘎”,似是什么人推门或推窗的声音。 她警觉的睁开眼,神智还不曾全然清醒,人已经一跃而起,沉声问:“谁!” “卿卿。”站在床边的是个熟悉的身影。 楚君澜撩起豆绿色的纱帐,看见床畔站着的是一身黑衣、面如冠玉的萧煦,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是你啊,将我唬了一跳。我还当是什么宵小之辈夜里来使坏呢。” 萧煦笑了笑,坐在了楚君澜的床沿,抬起手以指为梳,为楚君澜顺了顺睡的凌乱的长发。 对上他温柔的视线,楚君澜有些抹不开,胡乱的抓了抓头发,道:“你怎么这会子来了?几更天了?” “刚打过三更。 ”萧煦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温柔。 楚君澜笑着拉过萧煦的手。 他的手骨节分明,指头修长,与她的手比起来要大了许多。她掩口打了个秀气的呵欠,为萧煦查探了脉象,随即有些忧虑的道:“你体内这两种毒物的平衡似乎又不稳了。若是能找到办法,也如为我父亲解毒这般将你体内的两种毒都解了就好了。” 其实楚君澜白日里就已经在想这个问题。只是楚桦的毒她找得到突破口,萧煦毒的她却是没有一点头绪。 萧煦笑笑:“以你的本事,总会有办法的。” 楚君澜摇摇头,轻叹了一声,转而道:“你这次帮了我的大忙,我都不知要怎么谢你。” “我知道。” “啊?”楚君澜不解的抬眸。 萧煦面色严肃的道:“我知道,你怎么谢我。” 二人视线相对,楚君澜看着萧煦那双格外漂亮的眼睛,一时有些移不开视线。 “我,怎么谢你?” 萧煦的手轻抚在她后脑,缓缓的倾身凑近了她:“如此谢我,可好?” 正文 第292章 情定 楚君澜一双美眸睁大,看着那张俊脸凑近,一时纠结着不知该如何反应,心跳却前所未有的急促起来,似乎耳边只能听见心跳声在冲击耳膜,发出“砰砰”的声响。 萧煦被她那茫然懵懂的眼神激的怜爱心起,再不犹豫,薄唇轻轻地贴在她的唇上,试探的以牙齿轻咬她的樱唇,趁着她吃痛微张口时与她唇舌交缠。 他的手臂紧圈着她纤细的腰肢,用力的仿佛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一般,另一手按住她后脑不允许她有丝毫退却。 楚君澜的感官完全被他的气息占领、包围,双手抵着他的胸口,却终究没有推开他,而是渐渐手握成拳,仰着头承受他难得热烈的情绪。 过了半晌,屋内令人脸红心跳的呼吸声才渐渐平稳,萧煦的额头贴着她的,借着幽暗的光看着她迷蒙的眼,忍不住又轻轻地啄了一下她的唇角。 “卿卿,我给你时间拒绝了。” 楚君澜浑身都没了力气,靠着他的臂膀轻喘着,抬眸看向他。 萧煦再啄吻一口,嗓音沙哑的道:“你没有拒绝我,所以,你是不也对我……” 语气稍顿,萧煦道:“卿卿,我不想与你继续交易了。咱们的交易终止吧。” 楚君澜脸上生起两团红晕,好像呼吸的都是灼人的热气,她甚至担心萧煦会听见她的心跳声。 “少自作多情了。”她的低斥出口,却完全出乎她意料的沙哑绵软。 “是,是我自作多情,”萧煦声音含笑,将她按在自己怀中紧紧抱住。 “是我离不开你,是我先对你动了心,我不想与你交易了,我收回从前的承诺,无须你助我成事,我只想让你快乐自在的过活,我会护你周全,竭尽我所能,无论我毒发身故,还是侥幸存活,我的一切都属于你,包括我,包括我所有的势力,但我无法看着你将来嫁与他人,也无法豁达的助你与他人一生逍遥无忧。” 楚君澜侧脸贴着他的肩头,听着他激烈的心跳,这才明白他平静的语气之下,原来心里也并不平静。 “你这个人……你不是不喜多言吗,为何现在话多起来了?从前与你说句话,想让你回应那么难。” “我只想与你说话。”萧煦闭上眼,将脸埋在她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发间,灼热的呼吸喷吐在她的颈间,“我想与你说我所有的事,想每天与你在一起,不停的说话。” “多蠢啊。”楚君澜噗嗤地一声笑,犹豫着抬起手,也回抱住了他劲瘦的腰。 萧煦唇边笑容逐渐加深,虽然楚君澜没有给他正面回答,但他知道,自己这颗心落在她身上,他既做了选择,今生就不会再改变。 心思改变了,似乎让萧煦脱了衣袍施针时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从前她至多会感慨一声他的身材,谁也想不到外袍之下掩盖的是一副如此漂亮有力,宛如小豹子一般身体。如今却觉得他的肌肤上都带着一股磁力,让她忍不住想碰触,又忍不住想避开不去碰触。 好容易煎熬的施了针,楚君澜催着他:“你快走吧,大半夜的若被人抓到了可不好,我从前都不知道,我大伯父竟然喜欢半夜不睡觉,坐在屋顶上看家护院。” “我早就知晓,所以来看你一次着实艰难。”萧煦面上绯红,也庆幸光线昏暗,楚君澜什么都看不清,忙用衣袍遮住他不该出现的反应。 “是啊,是啊,真是难为我们煦煦半夜冒着被抓的危险来爬墙了。”楚君澜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本来是为了治病而爬墙,原本也没什么的,可如今这么一说,怎么就不对劲儿起来。 萧煦将黑衣穿妥,黑巾蒙面,大手又摸了摸她的脸颊,这才从后窗飘然离开。 屋内一片寂静,他留的气息一直不散,楚君澜坐在拔步床沿双手揉了揉脸,原本还有一些纠结,现在却也放下了。 有什么好纠结的?喜欢便是喜欢,遵从内心,潇洒过活就行了,这一生本来就是上天馈赠多给了她的,若是她不能肆意生活,还要瞻前顾后委屈自己,考量那许多的得失,过的还有什么意思? 外间传来轻微的被褥窸窣声。 楚君澜忍俊不禁:“好啦,没睡就不要装睡了。下次我让世子不要大半夜来打扰我们紫嫣休息。” 紫嫣抱着小薄毯,闭着眼睛哼哼:“才没装睡呢,奴婢只是在说梦话。” 楚君澜被逗的咯咯地笑。 楚桦虽然从中毒到解毒,只经历了一天时间,但五城兵马司的动作太大,依旧闹的满城皆知。 次日清晨,楚君澜刚随着徐氏去春晖园去给老夫人昏省过,就有二门上的婆子快步进内宅来回话。 “澜姑娘,外头来人求见,说是姓袁,找您有急事的,这会子正在前厅奉茶。” 姓袁?袁康虎? 楚君澜挽着徐氏的手臂道:“娘,说不定袁叔是有事,我去瞧瞧。” “去吧,人家帮了咱们家的大忙,你可要好好的谢人家。” “女儿晓得。” 楚君澜带上紫嫣,随着那二门的婆子一同出了垂花门,随即踏着整齐的青砖小路,分花拂柳的来至于前厅。 前厅的门窗与廊下都垂着浅绿色的纱帐,全然隔绝了蚊蝇的骚扰,清风中却送来淡淡的花香与青草香。 楚君澜笑着进了前厅,果真看到袁康虎正坐在侧坐。 “袁叔怎么来了?可是我大哥有什么吩咐?” “三小姐。”袁康虎蹭的站起身,虎目满是血丝。 楚君澜面色一变:“出了什么事?” “今日一早,张凡的浑家便来寻我,说天还不亮张凡就被一群锦衣卫给抓了!”袁康虎双全紧握,牙关紧咬,“张凡那人虽不算的什么正人君子,平日也结果不少冤家,但本质身并非为非作歹之人,否则我也不可能一直与他合作,还成了朋友。如今他忽然就被锦衣卫抓了,我想必定与我请他出来帮忙有关。” 原本张凡在五城兵马司东城指挥的手下也算不得什么有体面的人,当夜本不该出来的,是楚君澜求袁康虎帮忙,去请他来。 不成想,竟带累他被锦衣卫抓了去! 正文 第293章 老虎不发威 “锦衣卫要拿人,总要留下个缘由,他们抓张凡时说了什么?”楚君澜心下长了草,面色却镇定,在铺设浅绿椅褡的黑漆官帽椅坐了。 被楚君澜的镇定感染,袁康虎的脸色也终于好看了一些,他喘了口气,沉声道:“张凡的浑家说,锦衣卫来,拿了人便走,追上去问到底为何要抓人,却只给了个莫须有的罪名。” 楚君澜凝眉,之间轻点桌面。 莫须有,便是可能有,或许有。 锦衣卫素来行事跋扈强硬,又是专门为皇上办差,用个“莫须有”的罪名拿个朝廷命官都有可能,只来拿个五城兵马司中不入流的小兵,是不是有些杀鸡用牛刀了? 如果是因为开罪了淮安王的二公子,会至于发展成锦衣卫亲自出马吗?毕竟,萧运畅做的事是见不得光的,奉诏入京,却谋害朝廷命官,这种事船样开,萧运畅怕是摆不脱“图谋不轨”的罪名,甚至会连累全家。 楚君澜虽不知道萧运畅到底为何要给楚桦下毒,但这个仇她是非报不可的!可锦衣卫这会子横插一脚,抓了一个与此事相关的要紧人物…… 难道是“里会”背后动了什么手脚? 毕竟,“里会”可是手眼通天。楚君澜总觉得,里会主动找上她,事情就不会只止于白给了她一个消息。 但无论如何,张凡她一定是要救的。 就算出手的是锦衣卫,张凡也必须救! 如果不是为了帮他,张凡根本不会牵扯进此事中,她不能连累无辜的人,更不能让袁康虎为难,如果张凡有个什么万一,不知是她良心上过不去,袁康虎在张凡的家人面前又如何抬得起头? 楚君澜心念百转之间,已做下了决定。 “袁叔莫急,我书信一封,稍后你帮我送去一个地方。” 袁康虎点头:“好!” 楚君澜便吩咐紫嫣预备笔墨,她伏在案边,咬着笔杆斟酌起来。 袁康虎见楚君澜似有为难,低声问:“三小姐,您打算给什么人写信?” “曹钦。”楚君澜抬眸一笑,“曹公公的大名袁叔想必知晓。” 袁康虎大惊失色,忙阻拦道:“三小姐,这可使不得!曹公公是什么身份,怎会理会咱们这些事?您贸然去信,只怕不好啊!” “不打紧,我与曹公公也算有一些交情,何况别看他现在是不管事了,可他依旧是锦衣卫幕后的主子,是皇上信任的人。锦衣卫这次拿了张凡,一定与他有关,我必定要救张凡,无论如何,也要先礼后兵。” 楚君澜嘴上不说,心里却知道,因为里会的事,她可是彻底把曹钦给得罪了。皇上追查里会多年,就连萧煦都知道,曹钦能不知道? 可曹钦安排了高手来逼问她《戚氏秘录》的下落,非但没问出长生方在哪,还让她逃走了。她逃了也罢了,去往淮京还是里会给她了线索。 曹钦如此一来,连踩了皇上两个雷区,皇上哪里会轻饶了曹钦? 以曹钦的性子,吃了这么大的亏,不找她报仇就奇怪了! 楚君澜思及此处,一封书信一蹴而就,放入牛皮纸的信封里交给了袁康虎。 袁康虎十分担忧,生怕楚君澜为了救张凡而开罪了曹钦,“三小姐恕我冒昧,您书信上没用什么过激的言辞吧?” “袁叔放心,我只是试探他的态度,问问他张凡被抓的事她是否知道,顺便探一探他的口风。多余的话我一句没写。” 袁康虎这才略放下心,忧虑的点头。 楚君澜将曹钦私宅的位置告诉了袁康虎,袁康虎便揣着信出发了。 待到晌午,袁康虎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带了一封回信。 “三小姐,曹公公写了什么?”袁康虎焦急的问。 楚君澜将那封信看罢,禁不住轻笑了一声,将信纸随手递给袁康虎。 “曹公公说他年事已高,已做不了锦衣卫的主了,还劝我在家好好的缝衣绣花,多做女红针织之事,少搀和其他事。” 袁康虎面色凝重的将信看了一遍,道:“三小姐,这是曹公公在向你表示不满呢,他在警告你,让你不要参与此事。” “不参与?难道任凭他们拿了我的人,去折折磨?他这是记我的仇,伺机报复,为了给我个亏吃!我岂能任凭他们拿捏?” “可毕竟胳膊掰不过大腿,三小姐,要不我再想想别的办法,疏通疏通关系救张凡出来,您就别搀和了,毕竟您要寄人篱下,真的吵嚷开来,我怕国公府的人会对你心生不满。” 楚君澜知道袁康虎是一颗真心为她,她自然领情。 “袁叔放心吧,这件事茂国公府不会反对的,毕竟张凡也是为了救我父亲才牵扯进来,但是他们也不好插手此事,因为他们一旦插手,就成了国公府与锦衣卫之间的纷争了,还不如由我出面,家里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时也好开交。” “可是锦衣卫抓人,这等事小姐能有什么办法?尤其是我看那曹钦对你颇有敌意,只怕您若动手,他也不会对您客气。” “无妨。”楚君澜弯起唇角哼笑了一声:“如果帮了我的人我都护不住,以后还有谁敢帮我?我心里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抓走张凡,忍气吞声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仔细回想,无论是她被葛宜川陷害,还是到父亲被人堵到家门前下毒,这一切一切不平事,她都是在被动反抗,事到临头,她才不得已还击,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被逼迫着做出各种各样的决定。 是,她将问题一一解决了。 可这样的日子,也实在太憋屈了! 如今解决了葛阁老,淮安王的二公子还敢来家里给她父亲下毒!锦衣卫不去抓违法乱纪私闯民宅的刺客,反而还抓了帮她找到凶手的张凡!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不成! “袁叔,待会你吃了饭,我还要劳烦你跑跑腿,替我打探一下,张凡现在被关在何处,当时又是谁带队去抓的人。” 袁康虎见楚君澜眼神坚定,目光清明,便知她已做了决定,他知道楚君澜做事有分寸,且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便听命点头:“是,三小姐!” 正文 第294章 杠上了 袁康虎午后便将消息带了回来。 “三小姐,消息我已打探到了!”袁康虎牛饮一大碗凉茶,一抹嘴,气喘吁吁道,“抓张凡的人是锦衣卫的一个百户,名叫魏大海,家就住在城东南的麻绳胡同,据说张凡现在是被关在了北镇抚司的诏狱里。” 楚君澜点点头,盘着手陷入沉思。 她该怎么救人? 劫狱?不行,北镇抚司诏狱,可不是谁都能闯的地方,就算她想去闯大牢,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人都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但凡有本事的都在为朝廷卖命,锦衣卫镇抚司里更是高手如云,她贸然前去,恐怕只有送命的份儿。 疏通上官?她现在明显是将曹钦给开罪了。锦衣卫指挥使俞斌可是曹钦的人,她与他并无来往,这条路也走不通。 “等等……”楚君澜猛然抬眸,“袁叔,你说张凡被关在北镇抚司诏狱?” 袁康虎点头,不明所以的问:“是,三小姐,怎么了?” 楚君澜轻笑了一声:“诏狱是关押什么的人的地方?不是我灭咱们自己的威风,张凡恐怕还不够关诏狱的资格。” 袁康虎想了想,面色一变,急切道:“三小姐,我得的消息的确如此,都说张凡是被关在北镇抚司的!” “我并无怀疑袁叔的意思,看来这是做了个套等着我去钻啊。” “这该如何是好?三小姐,此事我前思后想,都觉得一开始不该来寻你的,哎!”袁康虎长叹一声,后悔不迭。可事发突然,他如果不找楚君澜,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他破局的办法,张凡到底是看他的面子才来帮忙,他总不能见死不救。 “袁叔不必自责,这件事没有那么难办,你暂且回去休息,我会将张凡救出来的。”楚君澜笑着开解。 “三小姐,您可不要冲动行事啊。”袁康虎担忧的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送走了袁康虎,楚君澜想了想,便回了致远斋去给楚桦诊脉。 楚桦已经恢复了精神,他闲不住,这会子半躺在凉席上捧着一本《孟子》看。 “父亲觉得好些了吗?” 楚桦坐起身,笑着道:“好多了,偏你母亲拦着,不让我下地。我都快憋出热痱子来了。” 楚君澜被逗的直笑,探过他的脉象后道:“父亲的身子到底常年劳损,如今有了机会,好生休息调养一番于寿数有益,您就听我母亲的话吧。” “不听又能有什么办法?我又说不过你母亲。”楚桦颇为无奈的一摊手。 楚君澜掩口而笑,见楚桦的状态很好,她便将张凡的事告诉了楚桦。 楚桦面色格外凝重:“竟有这种事!” “父亲别担忧。这件事咱们家不方便出手,您也不方便插手去管。” “可那赛灵犬到底是为了帮我,如果没有他,我这会子恐怕还在昏迷之中呢。咱们家不能眼看着人被抓了却见死不救。”楚桦眉头紧锁。 楚君澜见楚桦并不解释为何淮安王二公子要对付他,她便也不细问。 “父亲,我打算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此事,他们抓人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咱们将人救了他们也无需张扬,我会做的干净一些,让人查不出是我的手笔,不能因为这件事,牵累到家里来。” “对手可是锦衣卫,锦衣卫的后头站着的是曹钦,你一个小姑娘,又能想什么办法?”楚桦满心的忧虑。 “父亲放心吧,我会将事情探查清楚,找到一个万全的办法,既能救人,又不会将咱们自己搭进去。” 看楚君澜胸有成竹,楚桦想想楚君澜素来行事,也知道不能用看寻常姑娘的目光去看她,她有自己的主意,更有自己的人脉,若是一味的不放开手,那就是小瞧了她。 “好吧。你要谨慎行事,有任何情况,都需回来告诉为父。有难题也不要自己一个人为难,说出来咱们一起商量着办,总归为父是支持你救人的。” 楚君澜心里明白,楚桦能将此事放手交给她,就等于将茂国公府的立场也交给了她,她的行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茂国公府的意见,一旦她暴露自己,与锦衣卫正面发生冲突,就等同于茂国公府与锦衣卫杠上了,这对楚桦的仕途觉悟好处,对茂国公府的未来还可能存在威胁。 楚桦能够摆明这种态度,已是对楚君澜最大的信任和包容。 “多谢父亲。您放心吧,我会将此事办妥的。”楚君澜起身,恭敬的给楚桦行了一礼。 楚桦摆摆手,“自家人跟前,何须如此。” 楚君澜心里十分动容,与她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相比,两位父亲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楚桦做到的,超越了很多亲生父亲能做的。 楚君澜回去换了一身装扮,留下紫嫣看家,避开人耳目出了门,直接去了袁康虎所说的城东南的麻绳胡同。 现在她毫无头绪,打算先去探一探那个名叫魏大海的百户,看看能不能从他这里找到个突破口。 楚君澜出门雇了一辆骡车,径直来到成文街,遇到第一个路口左转,便到了麻绳胡同。 此时正是夏季下午毒日头高悬的时候,街上人烟稀少,土地都被晒的发烫,隔着绣鞋踩在地上,似都能感觉到那热辣辣的温度。 因这里较为偏僻,也没有什么人固定清扫,麻绳胡同的路两旁的水沟里还存着附近住户泼馊水便溺等物,被热气一熏,气味难闻冲鼻,楚君澜蹙眉快步走过,打探了一番,最后来到一户黑漆斑驳的半旧大门前。 站在门外阳光阴影处,在扰人蝉鸣声中,男子的哀求和女子的啼哭和惨叫声格外刺耳。 楚君澜皱眉,便听见一个老者的声音:“求求官爷,饶了我们吧,我们只是寻常的小老百姓,这孩子的娘走的早,我们父女二人往后再不出现在官爷的跟前,求您开恩吧!” “什么开恩?本大爷看上你闺女,这就是给你们开了天恩了。你说你这个老不死的多想不开!这么好看的闺女,你不让他伺候我,你让她出去卖凉茶面果子,啧啧,你们这种人家,卖什么不是卖?啊?有现成的美人儿你为什么不让她卖给我?难道本大爷还配不上你家姑娘不成!你给老子滚开!” 一声惨叫后,随即便传来男子吭哧吭哧的声音,以及女子凄惨的叫声。 正文 第295章 人渣欠揍 楚君澜听的柳眉倒竖,取来帕子将脸蒙住,扒着院墙轻身一跃就跳进了院中,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里,正看到屋内凄惨的场面。 一个老者头上满是鲜血的趴伏在地,已晕死过去。 另一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正将一个容貌清秀的年轻姑娘按在炕上施暴,那姑娘已是不着寸缕,满身青紫,嘴角和脖颈上到处都是乌青和血迹,显然已不知被虐待了多久。 结合方才她听到的那些,这个施暴者根本就是当着人家做爹的面,去对人家女儿施暴! 简直畜生不如! “谁!”听见声响,男子猛然回头,就看到个蒙面的女子站在门口。 “魏大海?”楚君澜特意压低声线,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中年女人。 “正是本大爷。”魏大海察觉情况不对,却也没将个女子看在眼里,他退后两步提了裤子,冷笑着走向楚君澜,“你可知道这里是何处?” “何处?” “这里是锦衣卫百户的家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 魏大海一声怒喝,扬手就要抓楚君澜脸上的帕子。 楚君澜冷笑,一把捏住他的大手,反向一掰他的大拇指,趁魏大海吃痛惨叫之际,一脚狠狠踹在他的下半身。 “啊!”魏大海捂着小腹,顿时将身体佝偻成虾米。 楚君澜反手便是一个嘴巴,抽的魏大海险些站立不稳。 “啊!你,大胆,你可知我是……” “是个畜生你!”反手又是一嘴巴,随即两指一点,封住伟大海的穴道。 魏大海身体立即以那种诡异的姿势,勾着腰捂着裤裆歪着头僵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了。 “你是什么人!”魏大海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你不是来给老李头出气的?” 楚君澜冷笑,先封了魏大海的穴道,魏大海就只能动嘴,发不出声音了。 她翻箱倒柜,找了一身衣裳丢给那倒在炕上的姑娘。 “你还能动吗?穿衣服?” 姑娘挣扎着爬起来,呜呜的低声哭着,抖着手穿衣裳:“谢谢姑娘救命,求你,救救我爹。” 楚君澜便又去检查那老者的情况,见他并无大碍,头上的伤只是擦破了一层油皮,便背对着二人给老者扎了几针。 老者悠悠转醒,迷迷糊糊之际还要继续哭求:“求求大爷,放过我女儿,放过……” “老伯,你们没事了。”楚君澜扶他起来,“事不宜迟,你们赶紧走吧。” 老者晃晃悠悠站直身子,一看魏大海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僵硬站着,眼珠子乱转,嘴巴乱动,却发不出声音来,又看自己女儿已经穿上了衣裳,正在穿鞋,显然他们是被眼前这个蒙着脸像仙女似的姑娘给救了。 “女侠!多谢女侠救命之恩!多谢女侠!”老者扑通跪地,拉着女儿一起给楚君澜磕头。 楚君澜将他们搀扶起来,改变声音道:“离开京城,去别处过活吧。”又对那个被玷污了的年轻姑娘说:“你要坚强一些,只当被疯狗咬了一口,人生还长着,未来过的幸福不幸福,都看你自己如何选择,你要为你爹多考虑,要多孝顺他。” 女子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抽噎着用力点头,沙哑的道:“多谢恩人。” “快走吧,趁着这会儿炎热,大家都在午歇,外面没人。你们赶紧离开京城。” 楚君澜从怀里掏出钱袋,将里面的银子都倒出来给了他们。 这父女二人一看到这么多银子,无论如何不肯要,还是楚君澜态度强硬,二人也的确没有其他办法,才收了银子,又给楚君澜磕了三个头,才相互搀扶着离开了魏家。 楚君澜关好院门,又关起房门,回到魏大海身边,挑了个椅子慢条斯理的坐下了。 方几上放着个八仙过海青花茶壶,楚君澜捻起壶盖,见里头是半壶凉茶。茶壶边是个黑漆的捧盒,盛着瓜子、花生米、蜜饯等零嘴儿。 “呦,不愧是锦衣卫百户,小日子过的倒是自在。怎么你家连个下人都没有?他们要是在,还能救你一命。” 楚君澜悠哉的抓了一把花生米,忽而扬手朝着魏大海打去。 魏大海被花生米糊了一脸,倒是不觉得如何疼痛,但那种屈辱之感却是让他难以承受。 忽然,他发现自己能说出话了,但身体依旧不能动。 难道是对方用花生米解开了他穴道? 他见过会点穴的高手,会使用点穴功夫的人本就是凤毛麟角,能用花生米隔空打穴的人,武艺那简直是深不可测! “你,你到底是何人!”魏大海这下子真的慌了。 楚君澜道:“问你个事儿,你若回答的好,你就能活。若是回答的不好,你今儿就死,听明白了吗?” “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当然是凭你的小命如今掌握在我手里了。”楚君澜噗嗤一笑,“你们锦衣卫选人,难道不看脑子的吗?你蠢成这样,居然也能当百户,该不会是行贿了吧?” “你!” “说吧,你带人抓了赛灵犬张凡,将人关哪了。” 魏大海眼睛瞪圆,“你是张凡的朋友?” “现在是我问你。” 魏大海把嘴一闭,瞪着楚君澜,一副打定主意就是不开口的模样。 楚君澜又捻一颗花生,猛的弹向魏大海。 那花生米裹挟着一阵风,“嗖”的一下击中了魏大海身上某处穴位,不过呼吸之间,他就感觉到浑身发痒,且那痒意越来越重,竟逐渐似万蚁钻心一般。 “啊……”惨叫声戛然而止,因为又一颗花生米封了他的哑穴。 魏大海张着大嘴无声的尖叫,偏生浑身痛苦的他却一动都不能动,叫又叫不出来,就只能忍着。 他现在万般后悔,因为掳了小娘子来家里快活,他将下人都给撵出去了,让他们明天一早再回来当差。 如果他们在,至少有个人能出去求救吧?至少能嚷嚷一嗓子让人叫官府来吧?他也不至于被这个女魔头如此折磨。 等等,女魔头? 魏大海瞪圆了眼睛。 前一阵被传的满城风雨的女魔头,茂国公府的小姐,后来又变成了女侠客……那可是个敢绑架傅之恒,将葛阁老送上断头台的主儿! 正文 第296章 女魔头来了 是了,他想起来了,那个张凡为何会被抓? 还不是因为他倒霉,帮了茂国公府的忙吗! 楚君澜是茂国公府的人,眼下她这是为了张凡,来找他麻烦来了! 魏大海吓的双目圆瞠,若是个别的女子他还能存一线希望,可面对这个女魔头,连葛阁老那样的都不是对手,何况是他? 他心里首先就动摇了,加之身体上的痛苦着实让认无法承受,魏大海痛痒的眼泪都掉下来了,眼神乞求的看着楚君澜。 楚君澜道:“你想说了?那我给你机会,好好说。” 一颗花生米弹过去,魏大海身上骤然一松,痛痒忽然消失了,他张着嘴喘了半晌,觉得自己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张凡,在,在北镇抚司关着。”魏大海气喘吁吁,说的断断续续,心里却在想着:“只要你去,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就算你是国公府千金又怎样!” 楚君澜莞尔:“看来你还是没享受够啊。” 说着又抓了一把花生米。 魏大海一看她的动作,身子便是一抖。 “我,我说的都是真话!” “你以为我是傻的吗?你说不说”楚君澜愤然起身,抓起放在八仙桌上的佩刀,“锵”的一声抽出血刃,冰冷的刀锋就架在了魏大海脖颈上,“你若不说实话,我就将你的肉一片一片的切下来,喂给你吃!” 啥?割他肉,给他吃!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刀尖在他身上滑过,最后对准了他双手捂着的地方。 “你想先吃哪儿?要不就先切这里吧?”楚君澜眼神一厉,就要动手。 魏大海吓的肝胆俱裂,闭着眼大叫:“啊!我说我说,人在珍宝楼地下密室!在珍宝楼!” 楚君澜冷笑:“珍宝楼?那不是专门卖珠宝首饰的地儿吗?你说张凡被关在那,莫不是当我傻的?” “真的,真的!”魏大海已经开了口,就再也顾不得其他了,“真的是在珍宝楼,珍宝楼的地下有个密室,一些需要动私刑的犯人都在那里,那是我们内部的秘密,张凡根本没去北镇抚司,北镇抚司现在已经布置了高手,就等着你去救人,只要你去,就会立即将你拿下,到时候你们茂国公府也会一并被发落。楚小姐,我说的都是真话,你就放过我吧!” 楚君澜眼睛微眯,看着魏大海那布满汗水、满脸横肉的脸,不由笑了。 “好,既然如此,你带我去珍宝楼的地下密室,我就放过你。否则,我就让你身为男人的东西彻底从你身上消失。” 冷锐的刀锋就搁在他裆部,楚君澜利落的身手,让他丝毫不怀疑她敢动手! 魏大海咬牙。 这次他算是栽跟头了! 但是他知道了是谁做的! 不就是茂国公府的楚君澜吗!只要留住这口气在,往后他有千万种方法,让她悔不该当初!他要让她在他身下求饶!保管让她爽的哭都哭不出来! “好,好。我答应你。”魏大海满脸堆笑的乞求。 楚君澜微眯着眼打量魏大海脸色,随即了然一笑,随手解了他的穴道。 魏大海浑身骤然一松,差点就着方才半蹲虾腰的姿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活动了半晌腿脚,浑身血脉畅通了,这才对楚君澜道:“咱们现在就出发?” 楚君澜点了点桌面,扬起下巴一指对面的圈椅,“坐下,时候还早,急什么。” 要去探查珍宝楼地下密室,怎么也要等到天黑。 “哎,哎。”魏大海点头答应,一双眼禁不住紧盯着楚君澜看。 她衣着简单素净,又用帕子蒙着脸,可饶是如此依然掩盖不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段和流光溢彩的美眸。 都说“小医仙”是个绝色佳人,他却没机会正面得见,如今共处一室,虽然对方是个手段狠辣的女魔头,可是换个角度想,好像又格外的带劲! 如此一比较,刚才玩过的那个农家女就觉得无趣了。 魏大海满心的弯弯绕,心里已幻想了数种折磨和玩弄楚君澜的方法。稍后到了珍宝楼,那可是锦衣卫的地盘,他就不信楚君澜有本事自投罗网,还有本事逃出生天? 楚君澜稳稳的端坐原位,只当做感觉不到魏大海不怀好意的视线,心中已将稍后可能发生的事都设想了一遍,将应对的方法也提前做好了腹案。 夏日天长,华灯初上之时已到了宵禁的时间。 然而即便城中宵禁,有一些地方却一直热热闹闹。 楚君澜与魏大海来到临近东市的一条街道,此处白日里是集市,距离城中最大的烟花之地也不远,即便这时街道两侧的店铺都已关了门,唯一一座双层的建筑挑着的红灯笼依旧亮的扎眼,“珍宝楼”三个烫金大字,在红灯笼的映衬下闪着灼灼光辉。 “就是这里了。” “带我进去。” 魏大海点头,盘算着稍后一靠近,他就要叫兄弟们来,将这娘们一举拿下! 楚君澜哪里看不出魏大海的心思?她并不戳穿,浑身肌肉却都紧绷起来,银针悄然捻在指尖。 二人走到了珍宝楼的后巷,面前是一座木质的牌楼,眼前只能看到珍宝楼的后窗都关闭着,根本瞧不出任何异常。 魏大海走到牌楼下,蹲下身在石基子上摸了摸,心下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立即大喊,叫人来抓住楚君澜。 但转念一想,万一楚君澜转头就跑了,在外面惊动了旁人反而不好。不如将她引进密室,在地下来个瓮中捉鳖。 思及此,魏大海摸着石基上的一处突出的圆形石头,用力往里一推。 只听“咔吧”一声,木质的机关转动声隐隐传来,珍宝楼一层最左侧的后窗子下就出现了一个洞口,里面有昏暗的灯光隐隐透了出来。 “就是这里。走吧。”魏大海怕楚君澜防备,不敢进去,先顺着木质的台阶进了地下室。 楚君澜看清左右,便也提起精神,随着魏大海的脚步下了台阶。 她仔细观察魏大海的动作,见他随手碰了一下墙壁上的一个灯台,那灯台似乎被他不留神变动了一个角度,地上暗门发出“吱嘎”的声响,又缓缓闭合了。 正文 第297章 险象环生 楚君澜面前的是一条悠长的漆黑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墙壁上,每隔三步远就有一盏灯台,油灯如豆的光十分昏暗,只让人勉强能看清周围大致景象,阴影处非常黑暗,让这个狭窄逼仄的空间处处透着阴森之气。 数个铁门错落有致的排列在甬道两侧,隐约还能听见斥骂声和惨叫声从远处传来,男子凄惨的叫声回荡在地下密闭的环境里,那种直击人心、刺痛耳膜之感,让楚君澜感觉十分不适。 魏大海引着楚君澜向前走去,打定主意要将楚君澜引去最里面的牢房,指着走廊尽头道:“跟我来,人就在最里面的牢房关着。” 说话间,魏大海便即将经过第一道铁门。右拳紧握,倏然抬手! 楚君澜线正一错不错的盯住魏大海,见他要锤击铁门,眼神一厉,当即飞身上前。 魏大海也打起十二万分小心,一直留心楚君澜的动作,察觉到身后劲风袭来,捶门的动作一窒,转身就往楚君澜面门挥来一拳,咬牙切齿道:“你个臭娘们!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这一次他早有防范,堂堂锦衣卫百户,他不信自己斗不过个小女子! 只是他如何也没想到,自己铆足了劲的一拳,却在楚君澜面前被她稳稳抓住! 楚君澜运内力在左手钳住他手腕用力一掰,与此同时右掌绷直,指缝中银针拍在他的穴位。 “呵!”魏大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气音,就彻底失去了声音。 惊慌之际,魏大海哪里还会留力气?用尽全身力气,不要命的向楚君澜攻来,与此同时还试图去碰撞身边铁门,以图发出声响吸引其余人注意。 楚君澜面色一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针将魏大海定住,随即运足力气,将人利落的拽到了角落阴暗处。 魏大海双眼圆睁,将脸憋的通红也不能用上半分力气,怒骂迫不得已被噎在嘴边,眼睛如果能杀人,楚君澜早已就被他凌迟了! 这时,甬道中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楚君澜一转身,将身体紧贴墙面,隐身在凸起墙柱的阴影中。 魏大海面色一喜,满面希冀的看着甬道,期望来人能发现他,可尽管又是瞪眼又是张口,却依旧发不出一点声音,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分毫! 眼看着两人从走廊的尽头走过,往说着话往另一边去了,魏大海眼中的希望变做了绝望。 怎会如此!他怎会落入如此绝望的境地! 楚君澜从阴影中出来,半蹲在魏大海面前,宛然一笑,以气音道:“绝望吗?” 魏大海猛然看向楚君澜,满眼血丝,目眦欲裂。 “被你作践的姑娘,也很绝望。不能动,不能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楚君澜笑容越发温和,还好心情的伸手拍了拍魏大海的肩膀,“不打紧,我会让你更绝望的。” 说着便掐着魏大海的肩膀,将人快速拖到了阶梯下最靠里侧的角落中。 光线在魏大海眼前逐渐变暗,明明是盛夏最炎热的时节,阴暗的地下室内却湿冷的很,让他背脊都攀上冰冷之感。楚君澜刚才的话,就像刀子似的刮在他身上,魏大海内心升腾起前所未有的恐惧。 抢男霸女的事他没少做,谋害人命也是有的,只是依着职务之便,一直都万无一失罢了。 可现在被人封了穴道丢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魏大海真的怕了,他怕会被活活的困死在这里! 楚君澜将裙摆掖在腰间,悄然穿行在甬道中。 她发这个地下室的甬道呈“丁”字形,入口的位置就在那一“勾”上,走到甬道尽头,左右两侧的依旧是一道道铁门。 楚君澜猫着腰将所有的屋子都探了一遍。 右侧的第一扇门后,有几个人在吃酒划拳聊闲天,隔壁的第二扇门里传出的声音却非常诡异,有人在一声声惨叫,也有人颇为得趣儿的哈哈大笑。 楚君澜觉得奇怪,她小心的直起身,透过铁门上巴掌大的铁栏杆往里看去。 一个满身是血、头发散乱的犯人,双手大张的被绑在十字形的木桩上。 在他面前,一个锦衣华服的人正抓着一把薄如蝉翼、还嵌着一颗红宝石的匕首,缓缓的扎进他的左眼眶。 “啊——”悠长凄厉的叫声、震的人耳膜发疼,那犯人疼的使劲摇头,却被一下子剜掉了眼珠。 锦衣人被鲜血喷了满衣襟,被染成鲜红的手捏着那颗滑溜溜的眼珠,非常畅快的低笑出声。 “叫,再使劲点叫!你不知道吗?我最喜欢听的就是你们这种绝望的叫声了!” 门外的楚君澜面色一变,这个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犯人声音沙哑微弱,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那个锦衣人却用染血的匕首拍了拍他的脸:“那怎么能够?我还没玩够呢!” 此时,锦衣人侧脸正对着铁门,楚君澜瞳孔骤缩,忙一矮身子躲了起来。 是六皇子! 怎么会是六皇子! 门内,犯人的惨叫声越来越弱,六皇子的笑声却越来越畅快,像是做了什么让他特别舒服特别愉快的事。 楚君澜的心里升起一股恶寒!人到底要阴暗到什么程度,才会以虐杀同类为乐? 在她印象中,六皇子虽然跋扈一些,却也是因外家富足,母妃地位崇高才给惯坏了的,一个能在聚雅会上,当着众多勋贵的面去找一个未出阁姑娘麻烦的人,应该是个城府不深,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 可是现在,她发现六皇子这样一面,就很难相信她所看到的表象了! 楚君澜猫着腰想去另一边打探,就听见隔壁第一扇门内,几个男人聊天的内容似乎提到了六皇子。 楚君澜将耳朵贴在门上,就听见几个男人故意压低的声音。 “六殿下又来玩了?” “是啊!啧,你没听隔壁叫的那么惨?” “格老子的,这次该轮到老王去收拾残局了吧?上次可是我去的!” “嘿你休想耍赖!伺候六殿下玩‘游戏’,这可是无上荣耀!” “得了,这个荣耀你喜欢就给你吧,上次满地肠子,可把我恶心吐了!” “对了,头儿说看时辰差不多,就请六殿下去丙字牢房玩那个新来的。” “不急,且还要一阵子呢。” …… 楚君澜抿唇打量,这才借着油灯幽暗的光,看到铁门的角落上原来还写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等字。 楚君澜忙找到了写了“丙”字的铁门,从铁栏杆往里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矮小的人,双臂展开被绑在木架子上,身上纵横数道鞭痕,低着头似昏死过去了。 是张凡! 楚君澜轻轻的拽了一下铁门,发现门竟没上锁! 想来这里是锦衣卫的秘密之所,可能多少年都没外人闯进来过。加之下来的通道那般隐秘,在地下室内就不必那么多防备了。 听那几个人的意思,张凡就是六皇子下一个虐杀的对象!? 曹钦好一招歹毒的借刀杀人!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曹钦与淮安王二公子必定有一些关系,曹钦对她怀恨在心,眼下还找不到机会对付她,便将帮了她的人抓来给六皇子“做游戏”。 一则对付张凡,能卖萧运畅一个人情,二则能借对付张凡来恶心她! 如果她冲动之下听了先前得的消息,去北镇抚司救人,那正好和了曹钦的意, 锦衣卫正好将她拿下,报先前的仇,还能顺带将茂国公府也牵扯进来。 如果她冷静的没去劫狱,最后知道了张凡的死法,一旦知道了是六皇子下手也能挑拨她与六皇子之间的关系,毕竟她与六皇子和淑贵妃本来就不对付。 曹钦那老家伙,不愧是宫中沉浮了半辈子的,下手竟如此毒辣! 楚君澜心下暗骂,快步往外去,趁着当值的锦衣卫都在吃酒,六皇子又沉浸其中,快速去将藏在楼梯后的魏大海拖了出来,直接拖到了“丙”字房。 魏大海瞪着眼,恨不能咬死她似的,楚君澜却手脚麻利的将他衣裳扒了,头发也打散了。 魏大海不明所以之际,楚君澜又去将张凡松了绑。 张凡被一动就轻哼一声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楚君澜,惊愕的低声道:“是你?” “别出声,快脱衣服!” 张凡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那位,哪里还不明白?和楚君澜合力,将他们二人的衣裳互换了,忍着伤痛,与楚君澜一起将魏大海绑上了架子。 魏大海的全身软的像是面条,怎么摆布怎么听话。 楚君澜又抓了一把泥灰,糊了魏大海一脸,将他头发抓的乱七八糟的挡住了面容,虽然魏大海与张凡的身材相差甚多,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做完了这一切,楚君澜便拉着张凡到门口,贴着铁门听着外头动静。 一直都回荡在甬道中的惨叫声已经停止了! 楚君澜瞳孔紧缩,六皇子那边已经结束了! “吱嘎”一声,似乎有人在走廊里走动。 楚君澜与张凡当即浑身紧绷,一左一右躲在了门后。 正文 第298章 当面遇上 脚步声逐渐靠近,楚君澜手中已捻了银针,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张凡也忍着身上的鞭伤,提着过长的袍子攥紧了拳头。 “啪嗒”的脚步声靠近门前,有人趴在铁栏杆外往里看来。 楚君澜和张凡也同时屏住呼吸,蓄势待发。 谁知门外的人看了一眼,竟又转身走了,走廊里又有错杂的脚步声,似乎是往走廊对面去的。 随着响动渐远,楚君澜悄悄地将铁门拉开个缝隙往外看。 走廊另一侧,第一扇门和第二扇门都打开着,有说话声隐约传来。 六皇子要来了! 楚君澜当即不再犹豫,回身抓着张凡就跑,她运足腿上功夫,带着张凡,利用两扇门打开着遮挡了一部分视线的角度,趁着锦衣卫去请六皇子出来的时间,带着张凡拐进“丁”字那一竖,径直躲进刚才藏魏大海的阴暗死角里。 “咣”的一声关门声传来,几个人恭敬谄媚的声音传入耳畔。 “六殿下,您往这边走,我们头儿特地给您又安排了一个。” “是啊六殿下,这个您也是随便玩。” 躲在阴暗的角落,楚君澜从楼梯缝隙,看到几个人簇拥着锦衣华服的六皇子穿过走廊。 不过片刻,那群人又回了刚在他们吃酒的屋子。 甬道里变的十分安静,有鞭打的声音传来,却没听见惨叫。 “倒是个硬骨头?”六皇子的声音兴味盎然,“有意思,玩够了那些哭爹喊娘的,我倒是也想玩玩你这样的!” 随即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子声。 楚君澜封住了魏大海的穴道,这时就算魏大海想出声都不能,楚君澜抿唇靠着身后的墙壁,悄然松了一口气。 魏大海那种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人,死有余辜!六皇子这种变态人渣若想玩,也该玩这种人渣才对,楚君澜对魏大海一点都同情不起来,尤其是想起今日那个被魏大海虐待到绝望的少女,还不知那少女能不能活下去。 张凡浑身鞭伤,疼的他额头冒汗,却不敢吭出一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正顺着狭窄缝隙往外查看情况的楚君澜,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的心情大起大落,本以为能借助袁康虎攀上楚君澜的关系,谁知办了差却被锦衣卫抓了。他不对茂国公府抱任何希望,因为他知道自己这种小人物,死了就死了,没人会为了他去得罪锦衣卫的。 可就在他等死的时候,楚君澜竟然亲自来救他了! 张凡年纪不小,也好歹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江湖中人,哪个交朋友看重的不是义气?当初袁康虎犯了案就等着问斩,后来又机缘巧合下得救,做不成捕快去给人做了护院时,他就隐约觉得袁康虎能得救的情况不一般。如今想来,袁康虎为什么会一门心思效忠楚家兄妹,其中必定有原因,或许就是如今他遇到这样的原因! 楚君澜等了一会,发现六皇子似乎沉浸其中,而那几个当值的锦衣卫又吃酒划拳起来,她这才稍微放心,回过身低声道:“跟上我,咱们出去。” 张凡强打精神点点头。 楚君澜绕出楼梯,提裙摆悄无声息的踏上木质台阶。 来到方才进来时她观察到的那个被魏大海扳动的灯台旁,小心翼翼的刚抬起手,就听见“吱嘎”一声铁门响动。 楚君澜一个激灵,忙转身抓着张凡躲回楼梯下的阴影中。 “这次怪了,怎么那个新来的一声不吭!” “倒也是个真汉子。” 两个醉醺醺的锦衣卫说笑着走近,竟是直奔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来了! 张凡吓的浑身发抖。 楚君澜全身肌肉紧绷,一手捏着银针,一手横在身后,挡住背后的张凡。 眼见两人到了跟前,楚君澜屏住了呼吸。 那两人先后踏上了木质的台阶。 有灰尘落在楚君澜的肩头。 就听见轻微的一声“咔吧”响动,一阵风吹了进来,那两人爬上台阶,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地面上去了。 楚君澜略一沉吟,当即做了决定,运足内力在手臂一把抓起张凡,飞身跳上台阶,紧跟在那二人背后窜出洞口,在那二人转身之前,一旋身躲在牌楼木质柱子后的暗巷里。 她在来时,就已将这周围的环境观察的清楚,哪里合适藏身,哪里被阴影遮蔽,何处又是何处的视觉死角,在她的脑海中都有一个清晰的画面。 也正得益于此,那两个锦衣卫回过头,愣是不知道刚才有人跟着他们出来,也没看到就藏在他们不远处墙角阴影里的两个人! 他们动了动牌楼下的机关,那洞口就缓缓关闭了,两人低声说着话,不多时便走远了。 楚君澜与张凡同时长嘘了一口气。 真的太危险了! 张凡浑身的疼痛在刚才紧张之下都给忘了,眼下精神放松,他当即疼的“哎呦”一声,浑身脱力的坐在地上。 楚君澜忙去查看他的脉象,诊过双手后低声道:“虽无内伤,但那些外伤处置不当也是危险,此地不宜久留,你先跟我走?”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我……我都没想到您会来救我。” “你是袁叔的朋友,又是为了帮我,我哪里能不管你的死活,咱们先离开此地吧。” 张凡点点头,楚君澜便服了他一把,从珍宝楼的后巷子绕到了正门前。 此时已是宵禁,街道上一片安宁,大多数的房屋也都在一片黑暗中。 “眼下也雇不着车了,咱们只能步行。” 张凡点头:“避开巡城的京畿卫便是了。” 楚君澜扶着张凡,二人刚转个弯往前走了几步,她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 好像有脚步声! 楚君澜反应迅速,一把就将张凡推进了身边的小巷里,自己还不等藏身进去,那脚步声已经就在背后了。 楚君澜这时若也进巷中,身后人一拐弯,必定能看见她,是以她索性理了理裙摆,故作悠哉的扶了扶发髻上的玉簪子,仰头看着天色,似在一边散步,一边欣赏月色。 “什么人!”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怒斥。 楚君澜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猛然回头,就见六皇子身边带着两名侍卫,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那两个侍卫手中提着灯笼,往她的面前探了探。 六皇子借着灯光,看到不远处的人竟是楚君澜,蹙眉道:“宵禁时间,你怎在此处!” 正文 第299章 起疑 “是六殿下?”楚君澜拍着胸口,惊魂未定的长出一口气,美眸一瞪,羞恼的娇斥,“宵禁时间,六殿下都能出来散步,为何我就不能?大热天的出来吹吹凉风又怎么了!” 六皇子眉头一皱,面色镇定,心下紧张的观察楚君澜。 她的神色不见慌乱,只有对他显而易见的排斥,潋滟双眸亮晶晶的瞪着人,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端着千金贵女的矜持,却掩不住对他的讨厌。 他们俩的确是该彼此排斥的,在聚雅会上她当众给他没脸的仇他可还记着。 她见了他并未刻意讨好,表现的一入往常般自然,看起来丝毫不见心虚。可见她并未发现自己的秘密? 六皇子稍微放下心,冷声道:“你如今可是茂国公府的小姐了,再不是从前那身份卑贱的野丫头,宵禁时间来街上胡乱走动,难道你家里也没人教导你规矩?如此不知礼教,着着实让人咂舌,本皇子还从未见过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 “我礼教如何,就不劳六殿下费心了。”楚君澜白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前走去。 六皇子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站在原地没动,对着身边的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 两名侍卫点头,其中一人当即快步跟上了楚君澜的脚步。 六皇子与另一名侍卫在墙角处站了许久。 六皇子总觉得心里不打舒服,毕竟,他的秘密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一旦被父皇知道了他私下里竟有这种癖好,他便与皇位彻底无缘了! 六皇子心下不免越发担忧起来,除了时间和地点的巧合楚君澜身上的确并无什么可疑,可越是如此,他越是觉得为何。 呆站良久,六皇子才带着侍卫往街道的另一边走去。 街上一片寂静,只偶尔有犬吠声传来。 直到又过去了盏茶时间,街角处才传来六皇子的声音:“走吧。” 车轮滚滚,马蹄嗒嗒,不多时,一辆朴素的蓝帷马车才渐渐远去。 就在方才六皇子所站立的街角处另一侧巷子里,蹲在角落用一个大竹筐罩住自己的张凡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身上的血腥气虽浓,却也没盖住六皇子身上特有的气息。 六皇子身上有浓郁的杂乱的血腥气,也有特意熏的松柏香和另一种甜腻的熏香。 方才六皇子虽脚步声远了,可那气味却没远去。张凡不敢妄动,果然六皇子是一声不吭的诈他呢!若是换做一个寻常人,没有他“赛灵犬”的鼻子,恐怕现出身形就是个死了。 如此一想,张凡着实暗自庆幸,想到刚才楚君澜反应迅速的将他推进巷子,又自己将跟踪的人引开,想到楚君澜天神降临似的突然出现在牢房,将他救了出来,张凡又是一阵动容。 张凡动了动腿脚,浑身的力气就像抽干了一般,让他疲惫的只想睡过去。他现在是有家不能回,一旦事发,他怕带累了家中老小。 他想楚君澜应该会想办法安置他,因此他并未离开,依旧躲在那个破箩筐中,闭着眼半睡半醒的休息。 过了不久,张凡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药香在靠近,那是楚君澜身上特有的气息,随即他听见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楚君澜快步而来,走到巷子里,低声道:“你果然还在这里,刚才的人已经走了?” “走了。楚小姐,多谢你救命之恩。” 张凡忍着浑身疼痛,爬起来要给楚君澜磕头,被楚君澜一把拦住了。 “说到底是我带累了你,害得你遭受这等无妄之灾。你若谢我,倒是让我无地自容了,”楚君澜歉然道,“眼下你不能回家,锦衣卫打扫时必定会发现那人虐杀的不是你,他们一定会去你家中找你。” “那我家里人……” “你放心,我刚才已经去找了袁叔,让袁叔将你家里人都接去了楚家,对外就说你家里人都给我大哥当差了,恭定王世子安排了护卫保护我大哥,袁叔也找了两个江湖上的朋友在我大哥那做侍卫,锦衣卫不论是要用明的还是暗的,都伤不到你家里人,先过了这一关,往后在想法子安排他们与你团聚。” 张凡连连点头,心里越发感动了。 楚君澜见他如此,心下也不好受,这是一个实诚人,是因为帮她的忙被她连累,见了她却没有丝毫怨言,反而还感谢她照顾他家人,明明是她觉得对不住他才对。 楚君澜道:“你先随我回去调养身子,一切等你伤势好了再说。” “多谢楚小姐。”张凡道谢。 楚君澜小心翼翼的将张凡带回了茂国公府。 楚桦大半夜的没睡,一直在等着楚君澜,小厮告诉楚君澜回来了,楚桦当即披了一件外袍,悄悄地迎了出来。 见楚君澜果真将张凡救出来了,楚桦松了一口气。 “多谢这位壮士。”楚桦和气的笑着与张凡道谢。 张凡紧张的话都说不利落了,面前这人可是茂国公的世子,是皇上身边的能臣。他能如此平易近人的与他道谢,真是他想都没想的,他更没想到楚君澜去救她,茂国公世子竟然还知情! 果真是武将出身的勋贵家族,有血性,够义气! 楚桦让心腹手下安排张凡下去养伤,且让他安排此事不可泄露半分出去。 待到张凡走了。楚桦仔细的询问了楚君澜如何救人的过程。 楚君澜想了想,将今日的事除去六皇子的部分告诉了楚桦。 楚桦毕竟是一门心思效忠天子的大臣,六皇子做的事对楚桦的冲击很大,毕竟六皇子的癖好,眼下与茂国公府并无关系,她若告诉楚桦,万一楚桦不留神表现出什么反而不好,等到将来需要楚桦知道此事时再说也不迟。 楚桦听的眉头紧锁,叹息道:“过程真是惊险连连,那个叫魏大海的百户,的确死有余辜,只不过锦衣卫现在应该已经发现掉包的事了,是你打算如何处置?” “无须处置,他们逮了张凡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被人摸到锦衣卫私下里用刑的所在,悄无声息的将人掉了包,说开来锦衣卫就更没面子了。身如此无能,叫人知道了将来还怎么混?他们不会将此事张扬开的,就只会吃了这个哑巴亏。” 正文 第300章 家中情况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六皇子。 难道锦衣卫能让六皇子知道,他本来要虐待的那个人被人掉了包?那岂不是告诉六皇子,他的秘密有可能被他们泄露出去了? 这件事,曹钦只能吃了这个亏! 楚桦虽不知六皇子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但仔细分析楚君澜的话,也觉得有理。 “你说的也有道理,何况你做的干净,根本没人知道其中有你的关系。他们抓不到你的把柄。” “正是如此,再说我与他们之间斗法,不过是相互制衡罢了,谁也不会期望真正大张旗鼓的交锋,那样只会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楚桦连连点头,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又是赞许又是惊叹,不由得想:这要是个男儿,要是他亲生儿子有楚君澜一半的本事,茂国公府何愁不发扬光大? 父女二人交换了信息,就悄悄地各自去休息了。 次日,楚君澜就带着上好的伤药去给张凡疗伤。 张凡虽然被打了鞭子,但并未伤及内腹,并无生命危险,有她配制的伤药,伤势就更不必担忧了。楚君澜只让他安心在外院养伤。 用过午饭,楚君澜刚小憩了片刻,紫嫣就快步走进来。 “姑娘,前头袁侍卫来了,说是有要紧事。” 楚君澜一个激灵醒过来,端起白瓷茶杯喝了大半杯凉茶醒神,就让紫嫣替她重新梳了头,换了一身浅蓝色的收腰襦裙,挽着同色的轻纱披帛,捻着团扇去了前厅。 袁康虎起身给楚君澜行礼,面色凝重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三小姐,今日有锦衣卫的人来家中,发现张凡的家人都在咱们家了。但是他们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给了一封信,说是曹公公的吩咐,让将信带给您。” 楚君澜挑起修长的柳眉,撕开蜡封,将里头的信纸抽了出来。 扫视一遍,红唇轻启,嗤笑了一声。 “姑娘,怎么了?” 楚君澜将信直接递给袁康虎看。 “这个老狐狸。” 信纸上只有寥寥几句,语气十分客气的表达了“长久不见,甚是挂念”的意思,又说“老寒腿这两天犯了病,请拨冗过府一叙,也可治疗一番”。 “三小姐,这可怎么办?曹公公的邀请,明摆着就是鸿门宴啊!”袁康虎彻底急了。 楚君澜却是轻笑一声,吩咐紫嫣预备了笔墨。 “怕什么?”她白皙素手拿起紫毫笔,饱蘸浓墨,刷刷点点,一封回信一气呵成。 信上也是寥寥几句: “问公公金安,我已沉迷绣花无法自拔,不预掺和外面的事,送膏药两贴,助您抵抗病症。” 回头告诉紫嫣:“去取两贴我先前做的拔湿的膏药来。三伏天里什么老寒腿也能好了。” “哎!”紫嫣点头,脆生生的答应了,快步往内宅里去。 袁康虎走近一看楚君澜回信的内容,又是好笑又是紧张。 他可是看过曹钦来信内容的,曹钦让楚君澜“好生绣花,不要掺和外面的事。”楚君澜竟就敢回信告诉他自己沉迷绣花,不搀和外面的事,见都不肯见曹钦一面。 如此强硬,真是令人爽快! 却也令人担忧! “三小姐,您千万要三思,不要冲动行事,那曹公公是何许人?岂能如此对待?万一将他惹怒了,对你绝无好处啊!” 楚君澜笑了笑,将信纸上的墨迹吹干,亲手放入了信封中。 “有些人,并不是你不惹他他就不来招惹你的。” 其他人不知内情,可她却清楚曹钦此举为何。 眼下,锦衣卫必定将六皇子虐杀之人并非张凡的消息告诉了曹钦。曹钦那一石三鸟的计策非但没奏效,反而还将手下的人搭进去一个,他岂能不气? 最要紧的是,她有本事将人掉包,就必定会发现六皇子的秘密! 曹钦给六皇子提供这种“娱乐”场所不说,还不小心将六皇子的秘密泄露了,事情一旦张扬开,六皇子会放过他?六皇子背后的淑贵妃和蔡家能放过他? 这些还不是最要命的。 曹钦想借六皇子的手来杀张凡,连皇子都敢利用,如果她将这事告诉了六皇子,曹钦在六皇子和淑贵妃、蔡家跟前多年的苦心经营,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所以曹钦慌了,什么让她去看老寒腿,他分明是想当面探口风,一个不好,说不定还会对她动用武力! 非必要的情况,她才懒得去见曹钦。胆敢对她使手段,就让曹钦自己着急去吧。反正他也没胆子当面对她如何。 见楚君澜心意已决,袁康虎也不好再劝,转而道:“对了,三小姐,大少爷还让我给您带个话。” “什么话?” “大少爷说……说府里这些日,怕是会有要紧事来烦扰三小姐,让您有个心理准备。” 袁康虎的面色有些抹不开,语音也扭捏,楚君澜惊讶道:“是什么为难的事?怎么袁叔也吞吞吐吐起来?” 袁康虎道:“罢了,我一把年纪,在三小姐面前也没什么好扭捏的,就是楚梦莹,她这半年多来一直与恭定王府的二公子交好,时常见面,同进同出,人都私下里传言,说梦莹姑娘一步登天,说不定会做王府的二夫人,更有甚者,还有说梦莹姑娘与恭定王二公子已经有了首尾的。有些情况,您不在家是不知道。” 说到此处,袁康虎叹了口气,道,“大少爷不许我们在您跟前说这些,但今日说到了,也少不得要唠叨几句,其实楚家现在的情况很是艰难,全家没有了进项,都要靠大少爷精打细算来维持家用,偏生楚老爷是个不知事的,只知享受,他带的歪风邪气,府里姨娘和小姐也都跟他学,大少爷懒得与那些人计较,梦莹姑娘就又当自己是主子了。 “这半年来,她与恭定王府二公子时常见面,只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就要求了不少,府里花销不够用的,将大少爷为难的够呛,要不是陆姨娘几次拿出体己来帮衬大少爷养家,现在家里还不知道什么样。偏生这样梦莹姑娘还不知足,她前天似乎是惹了大祸了,是叫人横着抬回来的!” 楚君澜原本听的面色凝重,听到此处,面色一变。 “她怎么了?” 正文 第301章 做美梦 袁康虎面色有些别扭的又道:“我也是听门上的婆子们私下嚼舌说的,好像是,梦莹姑娘和恭定王二公子怎么回事,叫人给打的遍体鳞伤抬回来了。楚老爷这些天正哭呢,好几次找大少爷,让大少爷来求您帮忙,大少爷都给推拒了。 “大少爷跟楚老爷说,您是皇上的意思安排到了茂国公府的,就不再是楚家的女儿了,不论是没出阁在茂国公府,还是出了阁在王府,都与楚家没有半分关系,让楚老爷不要指望您,楚老爷这些天正骂人呢,梦莹姑娘的伤也找城里大夫给看了,说是……说是很不堪。” 袁康虎那尴尬的脸色,楚君澜就知道所谓的不堪是什么了。 楚梦莹怕是和萧运鹏发生了什么,可是外人都不知道,萧运鹏根本就没有男人的能力,他又拿什么来与楚梦莹成就好事? 恐怕楚梦莹一开始动了心思想,想借住萧运鹏来攀高枝儿,终于成了“好”事,好事却变成了祸事。 “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回家去看看,我这几个月没在家,只顾着忙我自己,都没顾上大哥,我知道楚老爷的体己银子不够支撑多久,却没料到中途楚梦莹会多用那么多银子,对了,陆姨娘一共拿出了多少银子来?” “少说也有三四百两了。”袁康虎老实回答。 楚君澜蹙眉点头,“她还是以前那样独居吗?” “是,楚老爷惧怕寒梅夫人,一直都当陆姨娘不存在,陆姨娘也不肯让楚老爷近身,恨不能躲的远远的,家里其他的女眷陆姨娘也看不上眼,我看陆姨娘平日也就与大少爷能说上几句话。” 楚君澜若有所思的点头,“劳烦袁叔先帮我送信吧,送了信你便直接回家,我这会儿就启程去看看,顺便见过张凡的家人,也好让他们安心。” 袁康虎点应下,楚君澜将紫嫣取来的膏药,连同信都交给袁康虎,袁康虎便快步出门去送信。 楚君澜则去告诉了徐氏一声,说自己要回家里看看。 经过连番的事,楚君澜在茂国公府的地位水涨船高,人人都知道对待她不能像对待一个寻常闺秀那般要求。徐氏也知道楚君澜有本事,也有自己的主意,做事更是有分寸,是以也不阻拦,还让郭嬷嬷预备了许多的点心、茶叶、笔墨等礼品,让楚君澜一并带去给楚华庭。 楚君澜不多时就到了家,才走到客院侧门所在的巷子里,不等让紫嫣去敲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 “不孝子,你这不孝子!你不去找,我自己去!我的种,难道我还管不了了!” “您不要无理取闹,澜澜如今不是咱们家人了,您去了,难道是想告诉皇上您对他的安排不满!” “你少用这话来压我!楚君澜那小蹄子不是咱家女儿了,她也就不是你妹妹了,可梦姐儿是你妹妹!她叫恭定王府的二公子糟蹋成那样,难道就罢了不成?” “楚梦莹是咎由自取,她的事,您去找澜澜又有何用?” “楚君澜好歹是未来的恭定王世子妃!” “可澜澜与世子还未成婚,发根本无法插手恭定王的府的事!难道你想毁了澜澜的婚事不成!” “毁了又如何!那个不孝女,我往后难道还能指望上她?我不如指望梦姐儿能做恭定王二公子的夫人,好歹她还孝顺我!” “奔者为妾,她与人私通,闹的一身伤,难道还想八抬大轿抬进王府?养出如此品行低劣的女儿,已是戴罪之身还不知检点,父亲竟不知约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简直可笑!” “你!不孝子,你敢骂你老子!” 楚君澜听到此处就再听不下去了,也不敲门,脚上用了内力,“咣当”一脚就将客院的院门踹开,门闩被她这一下暴力当即踢断,门扉撞在两侧墙上,发出极大的响声,将院中几人都吓了一跳。 “在对街都能听到楚老爷的叫声,怎么,你是嫌楚梦莹的名声太好?”楚君澜美眸含霜,冷冷的看向楚才良。 楚才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声音的确大了一些,怕是引了不少人的注目,不免有些恼羞成怒,将眼一瞪色厉内荏道:“你回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看了一眼被楚君澜一脚踹坏的客院大门,楚才良气弱两分,转而道:“咱们去前厅说。”说罢转身先走了。 楚华庭叹息一声,转而担忧的看着楚君澜:“怎么这个时辰回来?是不是有事?” 此时面对大哥,楚君澜心里满是愧疚。大哥是个读书人,为人端正,许多事在他的道德底线上是做不出的,正是因为这种良善,会让人钻空子来欺负他。 “大哥。”楚君澜有些难过的皱着眉:“我后悔了,当初不该将你留在此处,应该想个办法,彻底永绝后患才对。”她当时只想着让楚华庭来当家,至少许多事上他说了算,却忘了,楚才良这一家子根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楚华庭摸了一把她的头发:“想什么呢?必定是袁叔与你说了什么?其实事情没有那么严重,你着实不该这时回来的。” “不打紧,咱们去前头,我要看看楚老爷怎么说。” 二人说着话到了前厅,楚才良正盘着胳膊端坐在正位行运气。一见楚君澜,立即道:“你是恭定王府未来的世子妃,你给想个办法吧,梦姐儿被恭定王家二公子糟蹋了,落了一身的伤,都快活不下去了,你好歹也是她的姐妹,这件事你怎么都要管的。” “老爷确定是恭定王二公子?”楚君澜面色现出几分古怪。 楚才良瞪眼:“梦姐儿是这么说的,还能有假?” 楚君澜摇摇头道:“我不怀疑,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八杆子打不到的关系,楚梦莹怎会落在恭定王二公子的手里的。若是王府有意要为二公子娶亲,也轮不到楚梦莹一个戴罪的奴婢头上来吧。楚老爷要我管,倒也容易,想来我去求一求恭定王妃,给他们家二公子身边安排个端茶递水的通房,倒也不难。” “你!梦姐儿怎么能去做通房?” 正文 第302章 人渣 “不做通房?”楚君澜为难的道,“楚老爷也是明白事理的人,若不做通房,地位也实在是配不上,就算是楚梦莹从前未被问罪,还是个庶女时,都够不上人家的门第,如今她已是奴籍,我若不买了她回来,她现在不定沦落到何处,恭定王妃会要这样一个女子做儿媳吗?” 楚才良被说的一阵语塞,好半晌才有些动摇的道:“话虽这样说,可梦姐儿到底是被那恭定王的二公子玷污了,这事难道只罢了不成?” “玷污?” 楚君澜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才良,萧运鹏根本就不能人道,又如何玷污? 楚华庭听楚才良当着楚君澜一个姑娘家的面就说这些,恼怒的道:“萧运鹏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在他身边整日奉承人不少,若楚梦莹不愿意,难道他还能对她用强?楚梦莹难道是天仙不成?我是不大相信楚梦莹的品性的,从前故意巴着人一起落水,故意用药,什么手段她没用过?” “你!都这个时候了,说那些做什么!这是你做大哥的应该说妹妹的话吗!” “她早已就不是我妹妹了。”楚华庭面无表情。 楚才良觉得面上无光,羞恼的又看向楚君澜:“你虽成了茂国公家的小姐了,却也是我们家出去的,难道梦姐儿有个什么不好,你能躲得开?即便你不怕,你大哥难道能躲得开?” 楚华庭猛然抬眸看向楚才良,缓缓眯起了眼。 楚君澜也有些意外,随即便嘲讽的笑了,“真是奇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有大有前途的嫡长子不器重,反而更在意一个已是奴籍又不贞不孝的庶女,如此本末倒置,也不奇怪老爷会落到这样地步。” 楚才良也回了个冷笑。等楚华庭高中,还要等多久?眼下就有好机会,他为什么不好好把握!再说了,现在与恭定王府攀上关系,往后难道楚华庭仕途顺遂,就能不认他做爹了? 楚君澜只一眼,就将楚才良的小心思看透了,对这一家人厌恶到极致,也越发担忧楚华庭要落在这样泥沼中。 “你别牵三挂四的,你只说,梦姐儿的事你到底管不管?王府是你未来的婆家,我看世子对你也很看重,你说句话应该也不难吧?再说了,你学医的人不是菩萨心肠吗?人外头的人都说你是侠女,是佛心,你也不要那么小肚鸡肠的抓着过去的事不放,证明一下你自己吧?” 楚君澜听的哈哈大笑。 楚华庭沉声道:“澜澜无须向你证明什么,反倒是你,从前人都说楚老爷虽没有什么大的能力,但为人也十分清正,如今楚梦莹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依家法应该怎么处置?楚老爷素有名声在外,你证明一下自己吧。” “你!”楚才良被气险些一个倒仰,“逆子!你别忘了谁是你老子!” 楚君澜摇摇头,拉着楚华庭的手道:“我对楚梦莹已经仁至义尽,她的事我不会管,楚老爷既然疼爱女儿,那你就愿意怎样就怎样吧。大哥,咱们回去吧。” 楚华庭颔首,转身就要与楚君澜离开。 楚才良见楚君澜竟真如此绝情,不由大怒,沉声道,“难道你就不怕我将事吵嚷起来影响到你兄长的名声?” 他知道楚君澜什么都不怕,眼下也只能用楚华庭来做威胁。 楚君澜脚步一顿,刚要开口,却听见一声脆生生的娇斥:“荒唐!” 寻声看去,只见陆湘湘身着天青色交领褙子,臂挽轻纱,分花拂柳般娉婷而来,凤眸斜挑不怒而威,嫣唇轻抿冷若冰霜,虽身姿照比从前又羸弱几分,但气势上却丝毫不弱,那艳极媚极又不容侵犯矜贵气,让楚才良看直了眼的同时,又不自觉的站起身相迎。 陆湘湘走到近前,美眸清波流转,对楚君澜微微颔首,却故意不去看楚华庭。 “楚老爷,贵府的事我原不该多嘴,但楚老爷做事太没轻重,如今影响的不仅是你们一家,也影响到了我身上,我少不得就要说上一句了。” “你……”楚才良沉下了脸。 “楚老爷不必多言,楚梦莹的确是该管教了,不知她是什么人教出来的,竟会如此无礼,不知家中已是捉襟见肘,也不想想自己已是奴婢的身份,不知安守本分,整日去找大少爷要这要那,我也算在寒梅夫人跟前奉承见过不少世面的,京城里的贵女闺秀见的多了,从未见她这般的。” 楚才良唇角翕动,脸色涨红。 陆湘湘又道:“照理说,她本是奴籍,被三小姐赎了回来才面去许多苦楚,她就该感恩才是,可她非但不知感恩,还背地里言三语四,长舌妇一般四处造救命恩人的谣,楚老爷,这样的女儿我劝你还是不要动心思让她去王府,她去了,也只会给你招灾。” “你!陆姨娘,你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楚才良终于被数落的忍无可忍,“我商量我女儿的事,与你什么相干!” 陆湘湘的脸色一瞬苍白,她虽是清倌人,却也是弹琴卖唱、倚门卖笑的,全凭寒梅夫人才能保持清白之身至今,她的身份,的确不高。 但此时她丝毫不肯退让,冷笑了一声:“是,我也想提醒楚老爷,别忘了我的身份。楚梦莹穿的绫罗绸缎,还是用我拿出的体己买的,她出门戴的那根碧玉花头簪子还是从我这里借的,并且是趁着我不在房里借的。” “她只是借用,会还给你……” “算了吧,她戴着做那种事,我嫌脏。” “放肆!”楚才良几层情绪叠加,失控的怒吼道,“你不过是个千人骑的贱人,就算是寒梅夫人身边奉承的人,难道就能在夫家猖狂成这样?我女儿肯戴你的簪子,那是不嫌你脏!装成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背地里不知多骚情,你看不上我,还不是我的妾?你狂傲给谁看!” 陆湘湘脸色惨白,下意识的回头看了楚华庭和楚君澜一眼,随即便挺直背脊转过身去,羸弱背影依旧倔强,却在微微发抖。 “原来楚老爷是这么想的,那我还是回寒梅夫人那好了。”她声音微哽咽,背脊却挺的笔直,便要转身离开。 楚才良却已忍无可忍,怒不可遏的冲上去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将陆湘湘打跌倒在地,冲上去就要抓她的头发,抬脚对着她胸口便踹。 只是他伸出的手,却被一只大手狠狠钳住了。 “住手!” 正文 第303章 心思 “身为男子,怎能对女流动粗?”楚华庭抓着楚才良的手用力一扬,便将他掀翻在一边。 “孽障!你敢跟你老子动手!”楚才良怒不可遏。 楚华庭丝毫不肯退让,面色严肃,已颇有长子之风:“父亲,儿子只是为了维护您身为男子的体面。与女子动手,着实跌您的身份。” “你懂个屁!我打的是我的小老婆!她敢跟我狂妄,我就敢打她,就是告到官府去我也这么说!谁又能奈我何!” “父亲这么闹,与粗鄙村妇有何区别?你到底是读书人,何苦让自己落得如今地步?” “你敢说我是粗鄙村妇!”楚才良暴跳如雷。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闹?若想解决事,那便解决事,若想撒泼,恕我等不奉陪了,”楚华庭转身看向楚君澜,“澜澜,你送陆姨娘回去吧。” 陆湘湘听到“姨娘”二字,身子颤了一下。 楚君澜扶着陆湘湘,蹙眉望着她:“你没事吧?” 陆湘湘脸色青白,精致的半边脸已肿起个巴掌印,在她瓷白的肌肤上看起来,那红红的掌印像是一朵绽开的红花,触目惊心。 “没……”陆湘湘刚一开口说话,唇角就流下一行血丝。 楚君澜忙用帕子按住她的嘴角,看了楚华庭一眼。 楚华庭的眼神落在陆湘湘嘴角的血丝,随即转过身去。 “走吧,我送你回去。”楚君澜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陆湘湘颔首,跟上了楚君澜的步伐。 楚才良见楚君澜竟说走就走,怒吼道:“楚君澜,为父的还没让你走,你怎敢走!” 楚君澜却理都不理楚才良,很快就消失在楚才良的视线。 楚华庭也拱了拱手,转而往客院方向去了,只留楚才良一个人暴跳如雷,对楚梦莹的事束手无策。 陆湘湘脸上肿的厉害,才进馨雅苑的门,就被跟在她身边侍奉的徐嬷嬷看见了。 “哎呦呦,我的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这脸上的巴掌印是叫谁打的?” 陆湘湘拧起秀眉,摇头道:“没事。” 徐嬷嬷却依旧在唠叨:“说了叫您不要去前头,不要去搀和府里的事,您偏是不肯听,您看您的脸……” 楚君澜扶陆湘湘坐下,从怀里拿出一个精巧的小瓷瓶递给她:“脸上的伤不重,涂这个药膏,两天便可消肿了。我来替你看看脉象?” 陆湘湘却摇头,嘴角破裂,她说话不方便,语音有些含混:“不必劳烦。” “不劳烦,你身子素来弱,我上次给你看时,便发现你郁结在心,如今看你比那时的状态又差了一些,提早给你瞧瞧,吃几副药就能调整的好一些。” 徐嬷嬷一听,也道:“难得有个明白大夫给您看看,您怎么就不肯听话呢?” 陆湘湘依旧摇头,用楚君澜给的药膏擦了擦嘴角,又挖了一些擦在热辣辣的脸上。 “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又什么好看的?我现在觉得很好,就不劳烦你了。” 楚君澜有些无奈。 陆湘湘十分倔强,即便出身风尘,身上也带着傲骨,除非她是有目的存在时,是极少会接近什么人,奉承什么人的。 她当初进府时,就是故意将绣球抛给楚才良,后来楚君澜又追查到了小乖乖捡来的那珠花极有可能是属于寒梅夫人的,再加上陆湘湘进府之后,对待楚才良的态度,楚君澜就明白,她进府绝对是有目的而来。 刚才在家中,她听袁康虎说了陆湘湘主动对楚华庭伸出援手,这便让楚君澜心生防备。 可今日一见,陆湘湘原本可以不必参与楚家纷争,却在楚才良威胁楚华庭时挺身而出。 不是楚君澜多想,眼前的一切,无不在告诉她,陆湘湘对待楚华庭的态度是特别的,且陆湘湘在这件事上并无算计。 楚君澜若有所思。 “三小姐请自便吧。”陆湘湘竟直接下了逐客令。 陆湘湘不配合,楚君澜也不好硬给她看病,就只好回了客院。 楚华庭神色如常,道:“澜澜,我看老爷不会罢休的,你这些日还是不要回来,免得他再缠着你想办法。” 楚君澜点点头:“大哥,楚梦莹做出这种事,我担忧的是对你仕途无益。” “无妨。”楚华庭笑了笑,“她早就不是楚家女儿了,身为奴籍,对我影响不大。” “希望如此吧。”楚君澜点点头,又问,“陆姑娘那……” “澜澜。”楚华庭打断了楚君澜的话,“称呼她陆姑娘并不妥。无论现实如何,你也该称呼她一声姨娘。” 楚君澜对上楚华庭的视线,片刻后笑了笑,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从怀里掏出五百两银票来。 “大哥,这些你暂且帮我收着,这是我的体己,家里有用时你就从这里面出。” 楚华庭摇头:“澜澜,楚家的人不配你养活,何况你现在有自己的生活。” “大哥,你眼下要紧的是专注仕途,没必要为了银子的事操心。我当初就不该将管家的权力挣来给你,这家子乌烟瘴气的,着实可恶。” 楚华庭笑着弹了一下楚君澜的额头,“你呀,出身难道是能选的?眼下其实也没那么糟,至少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这些都难不倒我。我现在最为男的,其实是当年的事情。” 楚君澜闻言,也忧虑的道:“是。我一直想调查母亲的死因,只是我的事一件连着一件,这次更是一出门就是好几个,根本就没机会去见易冢宰。我觉得楚老爷一定知道什么,可他却不肯说。 “王姨娘斩首之前说的话,应该是能信任的,当年母亲的死,与楚老爷绝对有关系,但是让我更加耿耿于怀是为什么易冢宰做顺天府尹时,要下命令终止调查这件事。” 楚华庭面色凝重的点头:“我也是,袁叔说,当初的案子有不少疑点,他本来都要去追查陶嬷嬷的下落了,却被中途叫停,澜澜,你说什么人能指使得动顺天府尹?顺天府的职能,比起外放的那些府尹又高了一等,父亲当时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儿,家里出现‘意外’,顺天府调查便罢,为何偏偏大张旗鼓的叫停调查……” “只可惜,陶家村到底在何处,咱们根本就无从知晓,我有心想问问淑贵妃,毕竟母亲当初也是淑贵妃身边的人,可现在我与淑贵妃的关系又十分紧张。” 正文 第304章 如何得见 楚君澜将年初去宫里请安,却被人陷害开罪了淑贵妃的事告诉了楚华庭。 “其实,从前我没见过淑贵妃时,觉得淑贵妃可以亲近。毕竟,咱们母亲曾是淑贵妃身边的人,这座宅子甚至都是因淑贵妃的关系才赏赐下来的。 “可自从与六皇子当面冲突,后来又经过宫里的那一次,淑贵妃是个什么人,我也算是看透了,也不指望能与她亲近一些,当初的事自然也无法再问她。即便问了,她也未必肯告诉咱们实话。” 楚华庭点点头:“所以,依着袁叔告诉咱们的线索,找不见陶嬷嬷,也无法问淑贵妃,咱们就只能去想办法见当年的顺天府尹了。只可惜现在易大人贵为吏部尚书,如何能见你我两个小人物?” 说到此处,楚华庭叹息了一声:“只可惜我若想进身官场,只能等后年的春闱,但即便侥幸得中,我也是要从六七品的编修开始做起,想与吏部尚书说上话,基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根本不能指望正常途径了,得想个办法,能私下里与易玉海说上话。” 楚君澜撑着下巴,泛着淡淡粉红的指甲“嗒嗒”的敲着桌面,“您想,就是真的以正常途径见了他,难道能直接问他为什么会下令停止彻查咱们母亲的案子?易大人又不是个天真的傻子,哪里会说实话。” 楚华庭揉了揉眉心,当真一筹莫展,却依旧在安慰楚君澜:“不打紧,咱们当初还一点线索都没有呢,如今不是也有了方向,身边还有了袁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母亲的冤情早晚得雪,我会想办法的。” 楚君澜点点头,又道:“我听世子说,北边儿频频有捷报传来,朝廷大胜几乎是一定的,想来战事一结束,恭定王回了京,我的婚期也便近了,我想趁着婚期之前,将这件事解决,将来去了王府,说不定麻烦事更多,到时只怕想抽出时间来就不容易了。” 楚华庭赞成的颔首道:“你说的对,成婚后,你便恭定王一脉的人了,再不好过多插手娘家的事。但是其实你不必担忧,母亲的事我一直没有忘记,我也会一直追查下去的。” “咱们俩一起,不是能更容易一些?”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想起故去的陆氏,心里涌起淡淡的忧伤。 楚君澜虽没有真正与陆氏相处过,但继承了这具身体的记忆,朦胧之中,对母亲的感情却不少,即便陆氏身故时,她这具身体才两三岁。 有时候楚君澜甚至在想,血缘亲情,即便是死亡也无法改变就像她现在,不过是住进这具身体中,却也已彻底与这身体融合,原身的记忆就是她的,原身的感情也同样是她的,许多东西,并不是她能说割舍就割舍的。 楚君澜回府后一夜辗转难眠。 次日,萧煦登门拜访,美其名曰是请楚君澜治病,实则为什么来,家里人都知道,但也都不戳破。 “什么?张王妃竟然点头了?” “是啊,”萧煦将果盘推给楚君澜,“你尝尝,这西瓜是一直镇在井水里的,我出门时才取出来。” 楚君澜便捻起小银叉,叉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追问:“张王妃怎会答应让楚梦莹这样出身的人做萧运鹏的妾?” “还不是楚家人闹的凶,张王妃如今与蔡王妃别苗头,那楚梦莹的伤,又颇为不堪。” “不堪到何种程度?” 萧煦有些尴尬,抿了抿薄唇才低声道:“萧运鹏将楚梦莹伤的很严重。” 楚君澜眨了眨眼,她又不是纯粹的故人,联想一番,自然明白了。 萧运鹏如今没有了那个能力,但身为一个男人,没有能力不代表自没有欲望,楚梦莹一心想做王府二公子的夫人,接近勾引之能事,偏生萧运鹏的身子不允许,他邪火攻心,想来是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才将楚梦莹“玷污”了吧,或许他就如同她所知道的一些人,在身没有能力时,会在施暴的过程中寻求到快乐。 想来,楚才良也是抓住这一点威胁张王妃,张王妃又要面子,又不能让蔡王妃抓住把柄,这才不得不点头吧。 如此一想,楚梦莹真的不是一般的惨,做了萧运鹏的妾,往后要面对一个不能人道有虐待癖好的丈夫,还要面对一个根本看不上她的婆母,她到底图什么? 楚君澜摇了摇头,转而问萧煦:“对了,你有没有什么门路,能让我与易冢宰说上话?” 萧煦一愣,“你说的是吏部尚书易玉海?” “正是。” “我与易冢宰的接触并不多,但我看易玉海似乎与我父王有些交情。我可以开口去求见他,但是易玉海这人十分谨慎,轻易不愿意在外表现出自己的喜好,也不轻易站队,我怕我开口,他会因避嫌直接拒绝。”萧煦说的十分详细,生怕楚君澜会误解,又问,“你找他做什么?” 楚君澜有些无奈,犹豫片刻,还是将她要做的事告诉了萧煦。 这是楚君澜第一次事无巨细的将她的困难告诉他,萧煦听的格外认真,点头道:“如此看来,当年的事的确蹊跷,易玉海那个人的性格,虽算不得刚正不阿,却也不是个昏聩之人,若是不允许调查,一开始袁叔也不会调查那么细致,只能说,是有什么更高身份的人对易玉海下了命令。” “所以我想知道,是什么人对他下了命令。” “只怕他不肯说。” “总要一试。” 萧煦点点头,“你不要急,我想想办法,让你有机会能与易玉海说上话。” 楚君澜笑着点头:“如此甚好。你若办成了,我就奖励你,如何?” 萧煦看着楚君澜,眼神落在她嫣红唇瓣上,不等开口,耳根就红了。 他满怀期待着手去办此事,可是忙活了好几天,最后只能无奈的告诉楚君澜:“奖励我怕是得不到了。” “怎么?”楚君澜好笑的看着萧煦那低落的垂着头的模样。 “听我是为你求见他,他婉拒了,”萧煦蹙眉道,“我看,这件事的确是有蹊跷。他好像听到你,就已知道是为了什么要见他,他在竭力掩盖什么。” 正文 第305章 若要做女皇呢? 楚君澜面色凝重了一瞬,随即便也释然了,“他那个身份,防备心重一些也是有的,这也不打紧,我回头再想办法就是了。” 萧煦颇为愧疚,难得楚君澜开口一次,他却没将事办成。 眼瞧着他那张俊美异常的脸泛起了一层红晕,就连耳垂都是粉红色的,楚君澜好笑的凑到他的跟前,手肘搭在他肩头:“怎么还往心里去了?这事儿又不怪你,我再找法子见他就是了。” 萧煦看着她垂在自己肩头的手,点了点头。 “我们煦煦这么乖呀。”楚君澜看他那拘谨的模样,毫不客气的摸了一把他的脸,“虽然事情没办成,奖励还是要给的。” 萧煦猛然转过脸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当真?” 他还真有想要的奖励? “自然当真了。”楚君澜饶有兴味的点头。 萧煦闻言便毫不客气的揽住她纤细的腰,将人抱坐在自己腿上。 楚君澜惊讶的挑眉,手臂顺势搭在萧煦双肩上。 夏衫单薄,纱制的窄袖被她的动作蹭的向上些许,露出白腻的两截儿小臂,淡淡的药香和馨香盈满了呼吸,软玉温香在怀,萧煦预发热了,脸上更红,额上还冒了汗。 楚君澜看的有趣,萧煦两只手掐着她的腰就不动了,整个人僵硬的木头一般,脸上越来越红不说,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有情绪在闪烁,看的她好笑又好气。 “就热成这样儿了?奖励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萧煦被她波光潋滟的水眸看的心跳砰然,心里想的却是:对待困难,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心一横,他倾身含住了她的柔软的唇瓣,淡淡的西瓜清甜伴着柔柔的触感袭来,萧煦的心都酥软了,暗想:要是卿卿生气,揍他一顿也值了。 楚君澜喜欢他这种又倔强又笨拙又强硬的模样,感官都被他的气息包围着,她觉得十分安心。藕臂缠上他的脖颈,二人交换了一个西瓜味的亲吻,唇分时,唇瓣都像西瓜一样嫣红。 “就是,要这个奖励。”萧煦咳嗽了一声,面色十分正经。 楚君澜挪了挪身子,却发现萧煦浑身越发僵硬了,还往后挪了一些,微微弯腰似乎躲着她什么。 楚君澜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禁不住噗嗤儿一声笑,“难为我们煦煦,是怎么嘴上说的这么正经的?” “我……并未……”面对一个熟知人体构造的神医,萧煦实在觉得解释什么都苍白无力。 楚君澜看他这样,不禁笑倒在他怀里,脸颊毫不客气的贴在他的脖颈上:“煦煦啊煦煦,你怎么这么有趣儿呢。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是吗?越来越喜欢他? 萧煦渐渐收紧手臂,心都快被她的一句话填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几乎盛放不下的快要满溢出来了。 虽然萧煦这里走关系也行不通,楚君澜也毫不气馁。接下来的日子,她只要得了闲就会出去走动,想办法接触易玉海家的人。 只是易玉海为人着实谨慎,就连他家的下人行事也不张扬,让楚君澜盯了好些天也没找到一个突破口。 这日楚君澜找了个热闹的茶楼,在二层寻了个角落清雅的位置,点了一壶龙井,一边吃着一边听周围的人闲聊。 就在她打算为自己斟茶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忽然不请自来,坐在了她对面的空位。 楚君澜不慌不忙的抬眸看向此人,心下便是一阵剧跳。 此人年月而立,面白微须,身材高大,生的十分眼熟,虽穿了一身天蓝色的锦缎直裰,换了一身打扮,但楚君澜一眼就认出了他! 这人就是当日她挟持傅之恒出城时,在城门前搜查车厢,塞给她一张纸条的那个城门军! 想起字条落款上的“里会”二字,想起三叔对“里会”手眼通天的评价,再想皇上对里会的态度,楚君澜心下一时百转千回。 不动声色的放下茶碗,楚君澜含笑看着这人,心中已构画好数个可能突发的状况以及自己应对的办法。 “楚姑娘安好,在下涒滩,给您问安了。”涒滩爽朗一笑,对着楚君澜一拱手。 楚君澜笑着换了一礼,随即宛然道:“公子的好名字,看来公子在家中行九了?” 涒滩乃岁阴申的别称,是十二地支第九,楚君澜已开始暗暗猜测“里会”的成员构成了。 涒滩微微一笑:“姑娘好聪慧。当日一别,在下便猜测姑娘必定能把握机会,一朝扬名,如今看来姑娘果真厉害,着实让我们家弟兄们佩服。” “不敢当,贵府中弟兄想来都是人中龙凤,我不过是个小女子,哪里敢当?”楚君澜不动声色的一笑, 若非“人中龙凤”,又怎么做到手眼通天? 里会的人找上她,且不论是吉是凶,这种他人在暗,自己在名,人随便就能找到她,她却不知对方在何处的感觉着实让楚君澜不喜。 涒滩笑道:“着实担不起姑娘的称赞,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事与姑娘商议,不知道能否赏脸,拨冗一叙?” 人都找上门了,虽是以如此客气的方式,但楚君澜知道自己是躲不开“里会”的,索性就点头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承蒙不弃,不知公子想商议什么?” 涒滩笑道:“还请姑娘移步至包间儿。” 楚君澜当即点头,跟随在涒滩的身后来至于茶馆最里侧的一个包间中。 想必此处已做了处理,他们的话不会被人听去,楚君澜就开门见山的问:“公子前来,可是里会吩咐的?” “正是,我今日是代表里会来,要与姑娘做个交易。” “哦?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涒滩笑道:“我们里会素来讲究互帮互助,我们想请姑娘帮忙做一件事,作为交换,我们也可以帮姑娘一件事,两方面事成之后,就算是两清。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楚君澜挑眉:“什么事都行?” “是,什么事都行。” “啧啧,那我若想当女皇呢,你们也办得到?” 涒滩面色不变的微笑道:“只要姑娘能交出长生方,做女皇也不是难事。” 正文 第306章 哎呦,美人儿 楚君澜似笑非笑的斜睨他一眼。 长生方她有吗?她交不出长生方,就像里会也不可能扶持她做女皇一样。 楚君澜明白了里会“等价交换”的原则。 “我想问公子一个问题。” “姑娘请讲。”涒滩沉稳的笑。 楚君澜道:“敢问公子,为何会找上我来?” “自然是因为,姑娘如今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也需要姑娘的帮助了。”涒滩一摊手,笑意盈盈的道,“咱们互相帮助,互利互惠,最后银货两讫,互不打扰,岂不是干净?” 楚君澜很自然的想到了她眼下正在犯愁的事。 难道里会是知道她遇到了难题,才来找她交换的?这么一说,里会也未免太神通广大了。 楚君澜压下心中的疑惑,正色道:“那么,我想知道当年我生母死亡的真相。” 涒滩眼露精光,点头道:“只要姑娘能帮忙治好一个人,我便与上面请示。” 楚君澜眼睛一眯,果然,里会看上的是她的医术。 “请示?也就是说你们未必办得成?” “我们是做交易,总要公平,不能让一方赔本,姑娘说呢?” 楚君澜眼下也找不到其他的办法,与其拖延下去,不如把握机会。 思及此处,楚君澜不再犹豫,颔首道:“好。只要你能达成我的愿望,我便帮你救人。” “姑娘果真是响快人。”涒滩站起身,拱手道,“那么在下告辞了。” 楚君澜也站起身追了两步:“我要如何联络你?” “姑娘放心,一旦上面给了准信儿,我会来找姑娘的。” 涒滩行了一礼,便转身告辞了。 楚君澜又在茶馆里稍坐片刻,才回了府中。 这件事所因还没个准信,楚君澜也并未与任何人说起。看皇上对“里会”的态度,她便知这是一件不方便与人张扬的事,是以楚君澜便致自己默默地思考接下来她应该怎么做。 次日楚君澜再度来到茶馆吃茶,不过片刻功夫,涒滩果真来了。 二人又到了包间儿,涒滩开门见山的道:“姑娘要求知道当年的真相,因为事情已过去十几年,要调查起来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且年代久远,需要调查此事要付出的代价也未知,而我们想请姑娘救的人,病情却是耽误不得的,因此上面的意思是,姑娘能不能换一个要求?” 楚君澜挑眉,随即点点头道:“好,那我想要一个与吏部尚书易玉海见面,并且让他对我知无不言的机会。” 涒滩似乎早料到楚君澜会这么说,当即就点了头:“这个我做主便可,只要姑娘帮忙将人治好,我们可以立即着手安排,尽快让你与易玉海见面。” 楚君澜点头道:“一言为定。不知你们希望我救的是什么人。” “姑娘随我来。” 楚君澜自然而然跟上涒滩的步伐,二人离开茶馆后上了一辆马车,一路往城中皇亲国戚聚集的所在地而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一座华丽大宅院的后门前,此处有仆妇提着菜篮子偶尔进出,还有长工担着柴火进入。 楚君澜跟在涒滩身后,果真如她预想一般进入此大宅的厨房。 涒滩显然已算准了楚君澜会答应,提前都做好了准备,二人一路顺畅无阻的穿过厨房所在院落,走过小巷子,穿过花园,又进月亮门来到一个绿荫如盖的跨院,沿着抄手游廊进入一间正屋。 屋内闻得到淡淡的清雅香气,四周窗子半敞,浅绿色的纱窗将阳光都过滤成了绿色,仿佛将屋内一应家私摆设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 屋内只有一个小厮垂首站在角落,见了涒滩与楚君澜来,只行了了一礼,就继续垂首将自己当做木雕。 楚君澜走到垂下浅绿色帐子的拔步床边,回头问涒滩:“病人就在此处?” “是只要姑娘能将她治好,你的要求都好说。” 楚君澜点点头,抬手撩起了帐子。 拔步床上平躺着一个年近四旬的男子,此时他面容消瘦,长发凌乱,身上不着寸缕,只盖着一床薄毯。 楚君澜一看他的皮肤和脸色,面色便是一凝,将蒙面的面纱紧了紧,又从怀中掏出帕子垫着,将他身上的薄毯掀开了一道缝隙。 入目的,是男子长满病灶的身体。 楚君澜眉头紧皱成个疙瘩,嫌恶的将薄毯放下了。 “花柳病。他这样情况多久了?” 涒滩以帕掩口退在一边,向着那小厮抬了抬下巴。 小厮便恭敬的道:“回大夫,国舅爷昏迷已有两天了,身上的东西这两天也越发的严重,人还时常发热昏迷。” 楚君澜讶异的看向涒滩:“国舅?” 涒滩想了想,道:“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是高国舅,九皇子的大舅舅。” “原来是颖贵妃之兄。”楚君澜点点头,心里对这位国舅老爷实在是不能苟同,染上这样的脏病,如果不是她需要与里会做交换,她是绝不可能近距离接触这种人的。 只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楚君澜用帕子垫着,为高国舅诊诊查脉象,她拧紧眉头,仔细探查之际,躺在床上的高国舅竟缓缓的睁开了眼。 他的眼神有些迷蒙,看到面前是个带着雪白面纱,鸦青长发半挽,美眸波光流转的女子,禁不住眼睛亮晶晶的说了一句:“哎呦,美人儿。” 涒滩:“……” 楚君澜冷笑:“都这时候了,还想着美人呢?你就该死你知道吗。” 高国舅嗓音沙哑,眼神专注,气若游丝的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美人,你可是上天派来接我去天上的仙女?” “别做美梦了,你去不了天上了。” 楚君澜起身,面色难看的吩咐小厮预备笔墨,她落笔如飞,开了两副内服的汤药,一副药浴的方子,还有擦身药膏的配方,随即嘱咐小厮这些药要怎么用。 小厮连连点头,宝贝似的捧着楚君澜开的方子去抓药。 谁知刚走到卧房门口,迎面就与个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你看着点呀!”来人是个声音清亮的少年郎,绕过屏风大步进屋来,人未到声先至:“大舅,大舅,你怎么样了!你可不能有事啊!” 正文 第307章 求负责 楚君澜回眸看到来人,眉梢微挑的退后了半步,涒滩更是将自己当做小厮一般,缩肩垂首站在了角落,丝毫不引人注意。 九皇子大步流星冲到拔步床边,想靠近又退却,见平日器宇轩昂的大舅竟变成一副随时快要咽气的模样,疼的眼圈立刻红了。 “大舅,您可不能有事啊!” 高国舅无奈的轻叹一声,气若游丝的道:“你还哭?我,我这还没死呢!这不是,有仙女来,救,救我。” 说着话,高国舅的眼还不住的往楚君澜站的方向瞟。 九皇子这才意识到身边还站着旁人,一回头便看到戴了面纱的楚君澜。 他与楚君澜见面次数寥寥,却是印象深刻,因为楚君澜的容貌对他来说冲击太大了,即便是长在宫中见多识广也依旧无法忘怀,何况围绕在楚君澜身上的传闻太多了,美人常见,这样性格强硬又有本事的可不多见。 九皇子双眼晶亮的走到楚君澜身边:“楚小姐,原来是你来给我大舅瞧病?有你在就好!我大舅一定没事的!” “九殿下。”已经被认出来了,楚君澜也不躲藏,屈膝行了一礼,不客气的道,“您太抬举了,国舅老爷的病太严重,我也不能下定论一定能治好。” “你出手,必定药到病除,没问题的!”九皇子握了握拳,笃定的道,“你可是小医仙,戚神医的本事那么大,你的本事一定不差。” “再好的本事,也架不住有人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啊。你见过哪个大夫能救得活自己寻死的人?” 被如此直白的讽刺,高国舅翻了个白眼,被口水呛了一下,有气无力的咳嗽起来。 九皇子忙要弯腰端杯子喂水,可一想到高国舅的一身花柳,他迟疑着退后一步,回头高声吩咐涒滩:“你怎么伺候的,没见国舅老爷咳嗽呢吗。” 涒滩垂首肃立时实在与小厮无异,听闻九皇子吩咐,忙如真正的小厮那般上前用汤匙喂了高国舅几匙温水。 九皇子便趁机凑在楚君澜跟前道:“你说的对,往后我大舅不会再这样了,他都已经知道教训了,这次你可千万用心,治好了我大舅,我会重重谢你的!” “不敢当,若没治好,您别重重罚我就成了。” 九皇子愣了愣,竟哈哈大笑起来:“好!楚小姐果真是快言快语!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楚君澜笑了笑,皇子要与她交朋友? 高国舅终于咳好了,虚弱的瞪着自己的外甥,气力不足还有心情骂人:“殿下到底是来瞧我,还是来,和美人儿说话的!” 楚君澜终于忍无可忍的道:“您要是再叫我一句美人儿,我就让您身上多留几个痕迹。” 高国舅被气的又翻了个白眼。 不过片刻,小厮已将药汤端来,服侍高国舅灌了下去,又将外敷用的拔毒药膏熬制了出来。 楚君澜检查过后,确定药物并无问题,便将注意事项告诉了小厮。 “我三日后再来复诊,这三日国舅老爷请严格按着我的要求来做。否则你的小命我也保不住。” 高国舅虚弱的点点头,吃了药后已是昏昏欲睡,但此时依旧强打精神,“你,你可要守住秘密!”他的这病,连家里人也只有少数知道,若是传扬开来,他往后还怎么见人。 楚君澜道:“放心吧,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中有数。” 说罢为涒滩解围,“随我回去吧。” “是,小姐。”涒滩恭敬应是,跟上楚君澜的步伐。 九皇子眼看楚君澜要走,立即快步追了上去:“楚小姐,你等等我。” “九殿下还有事?”楚君澜驻足回眸。 九皇子对上她明澈妩媚的双眼的一瞬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就莫名有些发热,笑着道:“我送你吧!” “多谢殿下好意,只是高国舅的事不好张扬开,九殿下身份贵重,走到何处都是瞩目的焦点,您若送我,保不齐便会有人认出我来,到时若招来流言蜚语就不好了。” 九皇子想了想,觉得楚君澜说的有理,不由有些遗憾的“哦”了一声,“好吧,那往后得机会再见。” 楚君澜笑着颔首,与九皇子和高国舅礼数周全一番,便与涒滩一同离开了国舅府。 到了府外,涒滩笑吟吟的对楚君澜道:“楚姑娘好本事。” “实不相瞒,国舅的病症我并无把握,他的病太严重,拖延太久了。” “所以我们才寻您来合作。”涒滩拱了拱手告辞。 楚君澜也点头,她没再多问什么,因为她知道,涒滩还会找她的。毕竟人食五谷杂粮,往后里会少不得会有什么需要治疗的交易,现在欺骗了他,对她来说没什么损失,对里会来说损失却大了。 楚君澜回府后,对高国舅的事只字不提,即便对萧煦也没说半个字。 眨眼间中秋过去,楚君澜给高国舅留下了最后一副药,严肃的道:“接下来便是好生调养,国舅若想长寿,就要按着我要求的去做,若是打算潇洒的活,不在意几时归天,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听,神医的话,我自然要听。”高国舅虽依旧瘦的如同芦柴,可精神已经好了很多,身上的病灶也都除了,只剩调养,性命无忧,“我都没想过,我还能保住小命,多亏有你。” 楚君澜笑了笑:“也是您素来底子不弱。国舅好生休息,我告辞了。” 高国舅颔首,吩咐贴身长随送楚君澜从后门离开。 次日,楚君澜正与徐氏凑在一起说话,就见紫嫣快步进了门:“夫人,姑娘。” “什么事?”楚君澜问。 “回姑娘,傅公子登门求见,这会子在前厅奉茶,湛少爷在前头陪着呢,请您这会子去一趟。” 楚君澜有些诧异的眨眼。 徐氏笑道:“既是傅公子来,你便去吧,难得这般才子肯登门,你可以留傅公子久些,咱们设宴款待,你父亲见了傅公子也会开怀的。” 楚君澜笑着点头应下,便去了前厅。 傅之恒看到楚君澜,桃花眼一眯,放下了茶碗。 楚君澜啧啧道:“傅公子大驾光临,真是出人意料啊。” 傅之恒哼道:“你绑架了我,难道不想负责?” “负责?”楚湛听的傻眼,将盖碗都给掉了,他这是听见什么了! 正文 第308章 聚会 楚君澜听的一阵无语,“傅公子平日里难道就是这样到处找人负责的吗?” 傅之恒斜睨她一眼,“若不是你回京后就不肯再找我,我至于找到门上来让你负责吗?” 他生的容貌俊美,尤其一双桃花眼格外漂亮,斜睨来时眼波流转,颇有一番风情,若是个寻常女子看了怕是心都要酥软了,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楚君澜暗道一声:果真是男色误人,这个妖孽! 刚要说话,楚湛却不乐意的起了身。 “傅公子玩笑也要有个限度。”楚湛沉着脸,“我家妹妹是正经大家闺秀,可不是可以随便让你拿来戏弄的。” 傅之恒见楚湛竟对楚君澜如此维护,面上笑容透出几分欣慰来,起身对着楚湛行了礼。 “楚兄息怒,在下与楚小姐交情颇深,见了面便喜欢互呛几句,已成了习惯了,我并无贬低楚小姐的意思,实在是她绑架我在先,我越想越觉得过不去,便想来找她讨些利息。” 傅之恒名声在外,虽屡试不第,却着实办成了不少大事,莫说女子们心中他的形象格外高大,就是如他这般勋贵家庭出身的,对傅之恒这样有才华、有胆识、有气魄的才子也颇为推崇。 是以楚湛的态度也缓和下来:“傅公子莫怪,在下也是关心妹妹。她绑架了你,的确是她的不是,我们国公府愿意代替舍妹做出补偿。傅公子有何要求,尽管提便是了。” “此话当真?”傅之恒眸光晶亮。 楚君澜隐约便觉得傅之恒这完全是圈套,刚想提醒楚湛不要答应,傅之恒就道可怜兮兮的开了口。 “我这人只是个寻常读书人,胆子小的很,有幸跟着楚小姐远游一趟,也着实发生了不少事,将我吓的不轻,这惊吓怕是一辈子都难以抚平了。” 傅之恒一面说着,一面捂着胸口摇头,一副不堪重负难以承受的模样。 楚君澜翻了个白眼,气的想上去踢他一脚:“好了,你装什么装,有什么要求就说,难道我还是个小气的人?” 傅之恒冁然一笑:“你绑架我一次,害我遭受牢狱之灾,怎么说也要管我一辈子的酒吧。” “嘿!”楚君澜嘬牙花子,挥拳比划了一下,“我能管你一辈子胖揍你要么。” “只要能吃你酿造的酒,附赠胖揍也行。” 楚君澜哭笑不得,可视线相对时,她却发现傅之恒眼神坚定,态度似乎格外认真。他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却在向她讨一辈子的酒吃…… 楚君澜心里一跳,秀眉微蹙。 楚湛却被逗的噗嗤一声笑,看傅之恒与楚君澜的相处,便知道他们的确是十分要好的朋友,会开玩笑也是有的。 楚君澜暂且将那奇怪的感觉抛开:“恰好我这些日闲来无事酿了一坛酒,是我改良了方式,比起先前更加醇厚的,柯桥你就来了,啧啧,算你有口福。” “说一辈子就是一辈子,你若是不肯答应,只想用一顿酒打发我可是不行的。” 楚君澜诧异,正对上傅之恒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双眼。 气氛有一瞬的凝滞。 楚君澜心念百转之间,外头忽有下人回话:“澜姑娘,九殿下到府,说是要求见您,二少爷已在前头迎客了。” 凝滞的氛围瞬时打破,楚君澜诧异的回头看向楚湛。 楚湛道:“九殿下怎么会求见你?”他们茂国公府早已远离权力中心,与皇子们的交集并不多。 楚君澜也十分纳闷,她与九皇子交情不深,近期唯一的交集就是高国舅。 高国舅的事毕竟是秘密,国舅三令五申不许宣扬,难道九皇子会不听他大舅的话? 思虑之间,楚君澜与楚湛转身往外相迎。 傅之恒垂眸掩下失落的情绪,跟随在楚君澜与楚湛身后来到院中,正看见楚源和楚洋二人陪同在九皇子左右,恭敬的落后半步而来。 九皇子脚步轻快,明亮的银色外袍显得他格外耀眼,就如同他这个开朗的性子一般阳光。 “见过九殿下。” 众人一并上前行礼。 九皇子笑着道:“免礼。” 快步走到楚君澜的面前:“你果真在家中,我本以为能在大舅的府上遇见你。” 楚君澜似笑非笑的挑眉,难道他已经不在乎什么秘密了? 九皇子仿佛没看懂楚君澜的表情,又凑近了一些,神态颇有些少年人的热诚和憨厚。 “我是专门来与你道谢的,谢谢你救了我大舅的命。往后若有事,只管开口,我能帮忙的一定帮。”说着话还讨好的对楚君澜笑,笑容明朗,露出一颗小虎牙,若有一条尾巴,此刻一定是在疯狂摇动着的。 楚君澜对上九皇子真诚的双眼,心下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这位殿下,怕不是被颖贵妃保护的太好了?以他们之间身份地位的差距,他恐怕根本不知自己的一句承诺代表了什么。 但是被一个如此开朗的弟弟撒娇似的亲近,着实让楚君澜无法招架。 “好吧,不必客气了。”楚君澜回头看了一眼傅之恒,又看看九皇子,“难得贵客登门,不如二位都留下,给我个设宴款待二位的机会?” “好啊好啊!”九皇子连连点头。 傅之恒眯着眼上前一步,站在楚君澜身侧看了九皇子一眼,面带微笑的颔首:“求之不得。” 九皇子对傅之恒投来的视线颇为在意,骄傲的扬起下巴,梗着脖子睨视他。 傅之恒在他充满敌意的视线下依旧泰然自若,表现的十分淡然,反而让九皇子越发在意了,凑在楚君澜身边叽叽喳喳的与她闲聊,就像是个缠人的弟弟。 只是他们的话题往往进行不下两句,傅之恒就会巧妙的插话进来,傅之恒博闻强记,言之有物,他若故意迎合什么人,就绝对会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 莫说楚君澜,就是一旁的楚洋、楚湛、楚源都感觉到与傅之恒聊天的乐趣所在,气的九皇子白了傅之恒好几眼。 知名的傅大才子和身份尊贵的九殿下要留在国公府用饭,楚家自然不敢怠慢,楚洋忙吩咐下去,让厨房认真的预备. 不多时,散了衙的楚桦和三叔楚杉也来一并招待贵客,场面一时间热闹非常。 眼瞧着到了开席的时间,外头又有下人来回:“恭定王世子到。” 楚家人面面相觑。 今儿这是怎么了,为何皇亲国戚和傅之恒这样的名人都来了他们家中?难道是有什么事他们不知道的? 正文 第309章 陈年老醋 不过片刻,一身月白箭袖、身材高挑冷若冰霜的萧煦就被下人引到了前厅。 竹帘在他身后落下,萧煦到来,登时有种满室生辉之感,让楚桦、楚杉等人都不免在心中暗赞未来姑爷好相貌,配得上他家的姑娘。 “岳父大人,叔父、各位兄弟安好。”萧煦到近前翩然施礼,开口就称呼岳父。 楚君澜嘴角抽了抽,这家伙看起来冷冷清清,脸皮却不是一般厚…… “好,好。”楚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眉开眼笑起来。 前线战事情况一片大好,恭定王打起仗来很有一番手腕,如今朝中盛传他的本事,恭定王府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若是个狂妄一些的少年人,早就将尾巴翘起来了,可萧煦却如此恭敬,加之他先前对待楚君澜的态度,对这门亲事楚桦等人都十分满意。 萧煦又礼数周全的与九皇子和傅之恒行礼。 傅之恒起身还礼,轻笑一声,刻薄的道:“世子原来是个急性子,这还没成婚呢,就称呼起岳父来了。” 萧煦面无表情的回望傅之恒。 二人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嗯,是急。” 竟是大大方方承认了。 而这种“急”,引得长辈们和兄弟们都是会心一笑。 九皇子也被逗的哈哈大笑,大咧咧的搂着萧煦肩膀。 “堂兄说的对,堂嫂的才学品性,着急娶进门也是应该的嘛!等堂叔回京,一定会尽快给你们办婚事的!” “嗯。”萧煦这才正眼看九皇子,对他的敌意散了去。 傅之恒面带微笑,唇角的弧度十分僵硬。 “回主子,宴已齐备,老夫人请诸位移步花厅。” 楚桦便起身笑道:“还请九殿下、傅公子赏光,贤婿,请。” “请。”众人相互谦让着,客气的去了与外院相连的一处小院中。 此处景致优美,碧树琼花,一座六角花厅伫立在百花之中,碧色轻纱垂下,时而被微风拂动,呼吸之中都是淡雅馨香。 茂国公夫人、大夫人、徐氏、三太太都各自带着儿媳、女儿和得脸的仆婢在花厅前恭候。 如此隆重又亲切的接待,已是茂国公府如今最高规格。 “老身杨氏,携全家女眷给九殿下请安、给恭定王世子请安。”老夫人带着女眷们施过礼,又客气的对傅之恒行了半礼,“久闻傅公子才名,今日得见,着实三生有幸。” 九皇子、萧煦与傅之恒连忙还礼,客气的问候。 楚桦笑道:“诸位,请入席吧。” “请。” 谦让一番,众人进了花厅,厅中一素雅的青竹折屏将花厅分为两半,男宾以九皇子为首,依身份落座,楚君澜则回了女眷一方,挨着楚灵汐和二堂嫂坐下了。 不过片刻,紫嫣就将一个酒坛捧了来。 楚君澜笑着起身,拍开泥封,顿时,一股掺杂着淡淡花香与药草香的醇厚酒香飘散开来。 隔着一道屏风,傅之恒就闻到了这清冽的酒香,不由口舌生津,赞了一声:“佳酿!” 楚君澜笑着捧酒坛来至于男宾一侧,依次斟酒,笑道:“这是我才酿成的一坛,其中加了数种花草药材,按比例调和,既能中和酒性,又能养身。只不过这酒纯度颇高,一盏足以,不可贪杯。” 斟酒至傅之恒跟前,离着那酒坛太近,清冽的香气让傅之恒熏熏然如痴如醉,摇头道:“真是好酒,我也算尝遍天下好酒,楚小姐这里却总有超出我认知的佳酿!若能每日吃得到如此好手艺,真是不虚此生了。” 萧煦本不好杯中物,却也被那酒香吸引,闻言颔首:“是,不虚此生。” 傅之恒的陶醉尽收,潋滟双眸中含着凌厉直看向萧煦。 萧煦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还对他大大方方一笑。 楚君澜此时已到屏风另一侧为老夫人等女眷们斟酒,自然不知道二人的交锋,楚桦和楚杉却是对视了一眼,不由得都会心一笑。一家有女百家求的苦恼,也是颇为甜蜜的。 “祖母,这酒纯度太高,不可多饮,您只尝一尝吧。” “哎,好。这酒是你亲手酿的?这味儿可真好!”老夫人抿了一口,只觉唇齿留香,颇为醉人。 众人都情不自禁的尝起酒来,这一尝便都赞不绝口。 傅之恒陶醉不已,两口便饮下一碗,又向楚君澜讨了一碗,爽朗笑道:“能被楚小姐绑架,包了我一辈子的酒吃,当真三生有幸!” 楚君澜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仔细醉死你。” “醉死也值了,这一路往淮京去,被你每天连吓唬带威胁,我吃饭都不香了,何谈吃酒?回京后又被关进天牢,更不要说有好酒吃,养身就养到现在,算起来我已有大半年没好好吃过酒了。” 楚君澜绑架傅之恒,扳倒葛阁老,揭发屯田贪墨之事,早已是人人称道,谁不赞她一声女侠? 傅之恒这番话,恰勾起众人回忆,楚家人对楚君澜本就喜爱,此时酒意憨浓,那情绪又增了一层,对傅之恒也好感顿增。 萧煦垂眸抿了一口酒,心下有些不痛快,这个傅之恒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与他的卿卿出门一趟,就觉得自己多了不起了? 九皇子吃罢杯中酒,意犹未尽道:“小堂嫂酿的酒也太香醇了,是我前所未见!若是能尝尝吃到就好了!” 屏风另一边,楚君澜被他的称呼闹的哭笑不得。 九皇子单纯开朗,对她十分亲近,好像个喜欢跟在姐姐身边的弟弟,看着高大的少年,在她身边时却像一只摇尾巴的大狗。他们虽同龄,可楚君澜眼里这个少年还真跟弟弟差不多少。 “好吧,往后你若要吃酒,说一声便是。”楚君澜扬声笑道,“可你贵为皇子,绝对不能贪杯耽搁正事,要么我岂不是罪过大了?” “那是自然啦!”九皇子少年音十分清朗。 傅之恒哼了一声:“真是便宜九殿下了。” 九皇子愣了一下,想不到傅之恒会如此正面呛声,稀奇的眼睛发亮,哈哈笑着:“傅公子果真名不虚传!” 众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 一餐饭吃的宾主尽欢,傅之恒本就贪杯,如此醇厚清冽的美酒,他少不得多吃几杯,饭毕时已是醉醺醺不知今夕何夕。 楚桦为难的道:“不如打扫客房,让傅公子住下?” 萧煦笑道:“岳父,傅公子在城外建造山庄,家便在那里 ,不如我命人送他回去吧。” 楚桦想了想,倒也不反对,点头道:“如此就麻烦世子。” “不麻烦。”萧煦微笑,他巴不得傅之恒赶紧走人。若是让他成功的赖在国公府,他才麻烦呢! 萧煦叫了景玉进来,低声耳语了几句,景玉立即会意的连声答应,赶着上前去扶住了傅之恒,和霍叶青一人一边架着人出去了。 楚桦又安排马车,带上楚源亲自送九皇子回宫。 家人忙碌时,萧煦对着楚君澜颔了下首便走到一边,明显是有话要说。 楚君澜会意的跟了上去,二人并肩沿着院中小路散着步。 老夫人和徐氏看的都禁不住摇头失笑,对这一双小儿女的感情颇抱期望。 楚灵汐伸长脖子,还想凑上去看热闹,也被三婶给拉走了。 “寻我可是有事?”楚君澜随手扯了一片叶子在手中把玩。 萧煦低头走在他身边的楚君澜,他的角度能看到她油亮乌黑的长发完成个简单的发纂,长发半披在肩头,他送她的珍珠耳坠子在她白皙的颈间晃动。 这样的话面让他心安不少,就连刚才傅之恒故意与楚君澜亲近带来的不悦都消散了。 萧煦不肯在这些事上摆小儿女姿态让楚君澜看不上,只是将自己得知的消息告诉她。 “的确是有事,我听说淮安王二公子已得皇上召见了,似乎他来的日子照比皇上召见的时间有所提前。” 楚君澜挑眉啧了一声:“有所提前?我看他是作妖太过,隐瞒不住自己提前入京的行踪,就只好去觐见皇上了吧。” 萧煦笑容温柔,简直太喜爱楚君澜讽刺人时那劲儿劲儿的模样了,点头道:“是,他走了一招烂棋。原想走关系,利用锦衣卫来对付赛灵犬,想不到最后折进去的还是锦衣卫的人,他自己也暴露了。不知皇上如今是否知道他具体作为,若知道了,怕是对整个淮安王一脉都不利。” 萧煦的声音清亮温柔,他极少说这么多的话,楚君澜听的颇为陶醉,见他住口,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说完了?” 萧煦不明所以:“嗯?” “啧啧,煦煦说话的声音太悦耳,没听够。” 萧煦别开眼,耳廓呈现出几近透明的粉红。 楚君澜最喜看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又笑了几声,才正色道:“我与他的帐没完。毒杀我父亲,又与锦衣卫联合起来作践帮衬过我的人,不管他是为了什么,这笔账都要清算。” 萧煦点头,他知道楚君澜是不肯吃亏的:“我帮你。” “那是自然,你便是不帮,我也要找你的。”楚君澜说的理直气壮。 萧煦冁然一笑,极为满足。 就在二人相谈甚欢时,后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一同回头,就见紫嫣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姑娘!姑娘!不好了!” “怎么了?慌张成这样。” 紫嫣焦急道:“宝乐才刚来,说是家里出事了,让您快回去看看!” 楚君澜面色一变,急忙快步冲了出去。 正文 第310章 自尽 楚君澜随便抓了个婢女去告诉徐氏一声,就急忙奔出府。萧煦的马车就在府外,她等不及府里预备马车,索性跳上了萧煦的车。 萧煦也不管自己还有其他事要办,急忙催促驭夫赶往楚家。 “别担忧,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我安排了一名侍卫留在舅兄身边观察,一旦舅兄有危险,他一定会来告知,他没有来,可见舅兄并无生命危险。”萧煦攥着楚君澜发冷的手柔声安慰。 楚君澜点头,随即捶了一下车壁:“宝乐那个小兔崽子,哪里有这么传话的?留下一句‘出事了快来’就跑了,他倒是留下把话说明白啊!” 话不说明白,的确气人的很。 萧煦只得道:“许是宝乐担心舅兄身边没有得力可用的人。” 马车飞速向着楚家方向去,因萧煦的马车速度快,很快就赶上了宝乐的骡车。 楚家那半旧的骡车被一匹老骡拉着,正吭哧吭哧的往前跑,宝乐坐在车辕,被颠的七晕八素,还不忘了用力抽鞭子催促。 一看到追上来一辆马车,车帘撩起,楚君澜正在看着他,宝乐眼前一亮。 “三小姐!” “小猴崽子,你有本事先跑,怎么还被我追上了?” “哎哟三小姐,小的实在是不放心大少爷,大少爷这会子都快疯了,小的是怕大少爷一时间想不开去寻短见!” 楚君澜听的心里咯噔一跳,忙道:“还不滚过来把话说清楚!” 萧煦吩咐马车停下,宝乐那边骡车也不顾了,催停骡车,几步就跳上马车,也顾不上什么地位尊卑了,蹲坐在车厢门口就问:“三小姐,这里说话方便吗?” 楚君澜便知这件事涉及机密,不可随意传扬,询问的看向萧煦。 萧煦催促马车继续前行,随即道:“有话但说无妨。” 宝乐点点头,这还不忘了压低声音道:“还不是因为陆姨娘。陆姨娘投井自尽了,幸而被个粗使的婆子发现的早,给捞了上来,这会子人事不省的眼瞧着就要断气儿了,少爷原本还对陆姨娘横鼻子竖眼的,一看人快死了,这下也急了。” 宝乐吞了口唾沫,眼中流露出惊慌:“三小姐,小的跟在少爷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少爷遇见您以外的事情这么急过。好像恨不能立即一起死了一样。” 楚君澜心里咯噔一跳,早发现陆湘湘与大哥之间的气氛不对,却不想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 “陆姨娘对我大哥……” “是。”宝乐直言道,“早在大少爷眼睛尚未痊愈,陆姨娘刚进府里时,他们之间就已相识,大少爷眼睛虽看不见,却喜欢去院子里画画,眼盲也能画出好画来,当时三小姐还称赞来着。” “是有这么回事。” “对,当时陆姨娘刚进府里,清高的很,不肯与别人走动,只一个人常常在院子里看书,要么就弹琴,一来二去,她就也能与大少爷说上话了。后来大少爷眼睛痊愈,又忙于功课,其实与陆姨娘相见的机会也不多。只是小的冷眼旁观,的确能感觉得到,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异常。 “后来三小姐您离开家,这段时间,府里过的百般艰难,三小姐是自己也是诸事缠身,大少爷是读书人,对于中馈庶务之事许多掣肘,当时都是陆姨娘出面帮衬,不论是出主意还是出银子。可以说,到现在为止,是陆姨娘和大少爷一起并肩作战支撑起了楚家。” 楚君澜点点头,心下不免有些愧疚,她是离开了楚家,可烂摊子却留给了楚华庭,陆湘湘能够帮衬楚华庭,她心里着实感激。 “那我大哥对陆小姐?” “大少爷拒绝了陆姨娘。”宝乐道,“其实小的看得出来,陆姨娘对大少爷是真心的,但是大少爷一直都疏远陆姨娘,昨儿陆姨娘不知是吃了多少酒,来向大少爷表明心迹,大少爷严词拒绝了她,大少爷是少爷,陆姨娘却是老爷的妾室,即便陆姨娘与老爷并无夫妻之事,身份地位却在这里摆着。” 宝乐摇头叹息:“少爷很清醒,也很理智,陆姨娘是哭着走的,陆姨娘走后,大少爷也一夜都没睡。谁知今日一早,就传出陆姨娘投井自尽的消息了。” 宝乐的眼圈红了,抬头看着楚君澜,泪汪汪的道:“三小姐,除了您当年出事摔的昏迷,小的跟着大少爷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如此,好似难过的要疯了一样。 “以前小的想,陆姨娘不要脸,作为老爷的妾室,却来勾引大少爷。后来小的想,大少爷亏得理智,不为美色所动,一直都疏远陆姨娘。可是看到现在大少爷这样,小的明白,其实大少爷已经心动了,只是他太清楚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才不得不拒绝了陆姨娘。陆姨娘也知道自己出身风尘,又是楚老爷的妾室,与大少爷之间根本不可能,这才……” 作为儿子,与父亲的妾室两情相悦,就算陆湘湘从来都没与楚才良圆房,这件事也是好说不好听。 何况陆湘湘就算因有寒梅夫人的庇护,一直得以守身如玉,却也依旧是个伎子出身。 楚华庭一心仕途,又是在皇上跟前挂了名的,家里忠勇之士的牌子挂着,只要等到大比之年,他便可以直接参加会试,将来必定能在官场之中夺得一席地位。 他的妻子,必定会选个家世清白的女子来婚配,若是与自己父亲的妾室有染,这是一生的污点。 楚华庭太明白这一点,陆湘湘又何尝不明白? 可是楚君澜理解,这世上让人最难以控制住的便是感情,感情一旦决堤,又哪里是理智能够束缚的? 楚君澜眉头拧成个疙瘩,右手紧握成拳,掌心被指甲掐的生疼,又被一股温柔的力量强硬的掰开了拳头。 楚君澜回过神,看向萧煦。 萧煦笑了笑,高声催促外头:“再快一些。”转而安抚的对楚君澜道:“别担心,陆氏现在还没事,你只管救人,其余的,咱们从长计议,总能找到办法。” 楚君澜点点头,彷徨不安的心似找到了栖息之所,安定了许多。 回到楚家,楚君澜毫不停留,与萧煦一同跟在宝乐的身后,径直冲向了馨雅苑。 楚家老小此时都聚集在院中,刚进门,就听见楚才良在高声大骂:“你们这群奴才怎么当差的!怎能让陆姨娘出了这样的事!这要是寒梅夫人怪罪下来,咱们可怎么开交!” 正文 第311章 情潮汹涌 大管家梁辉和内宅的管事聂婆子这时都已是面如土色。 如今楚家的情况,就是个寻常大户人家的管事来,都能作威作福一番,寒梅夫人那样身份的人若是怪罪下来,他们那里能承受的住? 楚才良愤怒的瞪着眼,又斥骂陆湘湘身边的徐嬷嬷等人。 “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陆姨娘好端端的,为何会失足掉进井里?难道姨娘出去走动,你们做仆婢的不知跟随着?” 徐嬷嬷面色惨白,但在楚才良跟前却依旧强硬:“我们小姐是不是失足落水,这还要另说,说不得是楚老爷给我们小姐气受,小姐一时生气想不开呢!你瞧瞧楚家乌烟瘴气的环境?小姐觉得生活无望这才寻了短见!这件事,我一定会去好生回过寒梅夫人的!” “我如何对待陆氏,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随便你如何编派,我就差将陆氏当祖宗一般供着,这也是不争的事实!陆氏出事,你们要负责!你们这些奴才要负全责!”楚才良当即面色铁青,色厉内荏的大吼。 “楚老爷怎么对待我们小姐的?从刚进门起你就不曾主动靠近过,整天就腻在苏姨娘房里,看都不看我们小姐一眼!我们小姐心思细腻,莫不是楚老爷看不起我们家小姐出身?寒梅夫人都不曾嫌弃过小姐,还当做亲生女孩儿一般疼爱呢,楚老爷却是这般作践她!” 徐嬷嬷却不肯让步,梗着脖子:“哼!无论如何,这件事寒梅夫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陆湘湘带来的另外两个婢女也与徐嬷嬷异口同声:“对,寒梅夫人不会罢休的!” “什么老爷整天就腻着我了?”苏姨娘忍无可忍道,“明明是你家陆姨娘不知好歹,不肯伺候老爷!这会子出了事,你们怕吃挂落儿,就混赖在我们头上!” 徐嬷嬷哼道:“你们自来是一家,自然向着自己人说话了!” “果真是青楼出身的,从上之下都不要脸,诬赖人都不打草稿!”苏姨娘叉着腰。 “我们小姐是清倌人,这天下皆知!出身再不高,那也是寒梅夫人当做女儿般的身份,我们是出身卑贱,可也不似你家啊!”徐嬷嬷冷哼一声,嘲讽道,“哪像你们家姑娘,上赶着往人恭定王府二公子的身上扑,人不要,还死皮赖脸呢!” “你!” …… “都住口!要吵滚出去吵!”楚君澜快步走近,听的一个头两个大。 院中众人猛然回头,就见楚君澜在前,萧煦带着仆婢在后,一行人正气势汹汹迎面而来。 萧煦冷锐的视线投向徐嬷嬷:“你是何人?” 徐嬷嬷虽不曾近距离接触过萧煦,却也远远地看过他的热闹,知道这位是恭定王府的世子,方才她的话,可是被这位听去了! 萧煦负手而立:“舍弟纳妾,也是你能议论的?” 徐嬷嬷被唬的腿软,扑通一声跪下了:“奴婢失言,请世子恕罪。” 楚君澜这时已径直走向正屋。 楚才良一见楚君澜就像是见了救星,赶忙迎上去:“澜姐儿,你可来了,陆姨娘她失足落井可不关我的事,你快求求世子,帮忙做个证,陆姨娘在咱们家我可是好吃好喝的……” “救人呢!让开!”楚君澜一把拨开楚才良,快步进了屋。 楚才良被推的一个踉跄,苍白老脸瞬间紫涨,无措的看向萧煦,尴尬的挤出个笑容:“世子……” 萧煦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带人进了屋,景玉和霍叶青立即守在了门前,两个门神似的不许人进去打扰。 楚才良更尴尬了。 徐嬷嬷和两个婢女对视一眼,赶紧起身,趁机就往外走。他们要赶着去给寒梅夫人回话。 楚云娇和楚佩珊发现徐嬷嬷跑了,大喝一声:“你们去哪!” 苏氏知道徐嬷嬷要去报讯,忙带人追了上去。 …… 楚君澜这厢快步冲进屋,就见楚华庭面色惨青,神色木然的站在里间卧房的门口,眼神直勾勾盯着陆湘湘,他身子紧绷的像一杆标枪,仿佛谁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将他折断。 楚君澜与他擦肩,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卧室内只有陆湘湘孤零零的躺在拔步床上,她身上的衣裳已经换过,一身石青色褙子衬的她脸色灰败,半湿的长发犹如海藻,乱蓬蓬的垂落在枕上,即便坐在床沿,楚君澜都看不到她胸口的起伏。 楚君澜伸出右手食指,放在陆湘湘的鼻端,看着她闭上双眼时长睫在脸上投下的阴影,看着她白中透紫的唇舌,无声的叹息,随即将陆湘湘扶起,手指上运了内劲,掀开被子按压她身上的穴位。 她一面动作,一面看向门前。 萧煦和楚华庭并肩站在门前,并无外人。 楚君澜道:“你要让她活吗?” 楚华庭猛然回神,一直漂浮的视线对上了楚君澜的。 “我想她是已经绝望了吧。她与你身份悬殊,她的出身卑贱,配不上你,她也再不想给你添麻烦,不想让你再困扰。所以她选择一死了之。” 楚君澜唇边挂着个浅笑,声音十分缓慢,像是怕楚华庭听不懂。 “她死了,你就不会再为了这段不伦之恋而困扰,她再也不是谁的负累,也可以离开这个无情的世界,永远不再痛苦。大哥,你要让她活吗?只要你一句话,我不救她,她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气绝,你往后就不会有这个麻烦了。” 萧煦听楚君澜这样的说法,就觉得她的状态有点不对,想开口劝说,却见楚君澜冲着他眨了下眼。 萧煦便闭了嘴。 楚华庭的眼神呆滞,根本就没看到楚君澜和萧煦的小动作,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又摇了摇头。 “所以,你想让她死吗?”楚君澜直视着楚华庭。 “不,”楚华庭摇着头,情绪紧绷到极点,已近乎崩溃,双目赤红的摇头,“不!” “但她活着,就是你的麻烦,你很困扰,你恨她先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你也恨自己没有定力,不小心便失了心,更恨不得根本不曾遇见过她,不是吗?” “我没有,澜澜,我没有……”楚华庭双手抓住了头发,“我不想让她死,可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不可能的,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让她死啊!” 正文 第312章 该训就得训 “可是现在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楚君澜面带微笑,慢条斯理的说着诛心的话,“大哥,你是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你当真全无动心吗?你当真没存一点侥幸?若是你一开始就避之不及,不曾给她一点希望,以她清高的性子,又怎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你虽是我的大哥,可我也要说句公道话,这件事上,你做的没担当。你没在一开始就严词拒绝,规避错误,一直存着侥幸心理,享受着感情带给你的心悸和窃喜,但等事发之时,你又‘理智’的拒绝和逃避。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你只考虑了你自己的感受,可你有没有想过她能怎么办? “她出身风尘,在清高下掩藏的是她的自卑。她是你父亲的妾,她一个女子主动为你付出,背负着背德的罪孽,最后换来的不是你身为男子的担当,却是撇清关系的拒绝。既不能在一起,既然你从没想过办法怎么去和她在一起,你为何一开始不肯断绝这段关系?” 楚华庭已经眼珠通红,低垂下头,泪水狂涌而出:“澜澜……你别说了。” 陆湘湘的眼角也有泪水滑落。 “三小姐。” 众人都向着陆湘湘看去。 陆湘湘无力的靠在楚君澜肩头,缓缓的睁开眼:“不是,他的错。是我,是我不知廉耻,勾引在先。” 陆湘湘声若蚊嘤,艰难的道:“三小姐,我不值得,不值得你为我说话。” “都是人,大家都一样,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楚君澜低头道,“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没的出了事就只怪女子,他做的不对,就算他是我大哥,我也要说他。” “三小姐,我,我入府,是听寒梅夫人吩咐,故意将,将绣球抛给了楚老爷,为的是,监视你,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我早知道了。”楚君澜轻声一笑。 楚华庭猛然抬头看向陆湘湘和楚君澜。 陆湘湘闭上眼,声音又弱了几分:“她没想到,你会离开楚家,我就成了,一枚弃子。” 说了这些,好似用光了陆湘湘所有的力气。楚君澜手上的力量不停,陆湘湘却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有血丝从她唇角滑落,染红了她石青色的衣襟。 楚华庭双眼圆睁,惊恐的看着陆湘湘。 陆湘湘的眼缓缓闭上了,如蝶翼一般的长睫也不再煽动。 萧煦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了楚华庭的嘴,将他绝望的大呼都闷在了喉中。 楚君澜挑眉,饶有兴味的对萧煦眨了下眼。 萧煦对她无奈的笑笑,摇了摇头,就像是在包容一个顽皮的孩子。 楚君澜冲萧煦吐了下舌头,将陆湘湘放平在榻上,起身快步走到楚华庭跟前,双手按住他的脸,严肃的道: “收起眼泪,表现的像个正常人一样。” 楚华庭眼神绝望的看向陆湘湘,却已经不在挣扎,也不想嘶吼,像是被抽去灵魂一般,只知呆呆的傻站着。 “大哥,好歹她对你一片真心,无论最终你想不想要她,真心总要换来真心。她为你受了苦,我就替你还了这个债,给她一生自由和可以选择未来的机会。” 楚华庭猛然低头看向楚君澜:“澜澜,你的意思是……” “所以你现在打理好自己。别弄的像丧偶似的。” 楚君澜说着狠狠白了他一眼,回到床畔,取出银针为陆湘湘施针,不多时屋内便有凤鸣声此起彼伏的传来,楚君澜又取出袖中的一个小药盒,打开盖子,药盒中是四个格子,她拿了里面唯一的一颗碧绿色的药丸,掰开陆湘湘的嘴,放在了她舌下。 时间似乎变的格外漫长,院中传来脚步声,随即门被推开,楚才良大步闯了进来。 “怎么样了!”看到楚华庭和萧煦正坐在外间,楚才良冲上来就问,“陆氏情况如何?” 楚华庭摇摇头。 楚才良心里咯噔一跳,又冲进里间。 陆湘湘平躺在拔步床上,嘴角还有鲜血,胸口已无起伏。 楚君澜道:“楚老爷,准备后事,再派人去寒梅夫人府上送讣闻吧。” “她……” “陆姨娘已经去了。” 楚才良的脑子“嗡”的一声。 随后进门来的苏姨娘“妈呀”一声大哭:“陆妹妹!你怎么就这么去了!你怎么这样命苦啊!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失足掉进井里去了!你还这么年轻!” 苏姨娘一哭,院子里便炸开了锅,哭声此起彼伏的传来。 徐嬷嬷和两个婢女抹着眼泪,看也不看陆湘湘一眼就往府外去。 苏姨娘阻拦道:“你们做什么去!你们主子没了,你们不守着灵堂吗!” “我们去告诉寒梅夫人去!” “你们……”苏姨娘抬手就要吩咐人阻拦。 徐嬷嬷一瞪眼:“刚才你们就阻拦,我们寒梅夫人将小姐看成亲生女儿一般,这下子连最后一眼都没看到,如今人去了,你们竟还不许我们去送讣闻,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两个婢女也尖叫:“你们楚家未免太过分了,难道是要将我们困死在这里?恭定王世子可在这里呢!可以给我们作证!” 苏姨娘被咋呼的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应对。 楚才良失魂落魄的从房里出来,拉着苏姨娘就往外去。 徐嬷嬷见状,赶紧趁机带着两个婢女离开了楚家去报讯。 苏姨娘担忧的看着楚才良的脸色,一面快步跟着他的脚步,一面道:“老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平日也没见楚才良对那狐狸精多上心,人一死怎么就这幅样子了。 楚才良到了没人的地方,赶紧低声吩咐苏姨娘:“快,整理细软,叫上珊姐儿、娇姐儿,对了,再叫上章哥儿,多余的人谁也别带,咱们快走!” “走?”苏姨娘惊愕的道,“老爷,咱们去哪里?为何要走?” “那陆湘湘是寒梅夫人的心尖儿肉,给我做妾,却这么就死了,寒梅夫人怪罪下来,我怎么吃罪的起?我如今也做不成官了,在京城里开罪的人也够多了! “本来我还想,因为梦姐儿的事我开罪了恭定王府,好歹我还有个姑爷是王府世子,能给我撑腰,可你没看刚才世子的态度?楚君澜那个小贱人我是指望不上了,我没了后盾,寒梅夫人发落下来难道我等死不成?现在不跑,难道等他们反应过来抓咱们吗?” 正文 第313章 新婚贺礼 “老爷说的有理,可咱们离开了京城,能去哪里?”苏姨娘虽怕丢了命,但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老爷,您看咱们家的姑娘,就连楚梦莹都想方设法进了王府的门,没的珊姐儿就比她差了啊,咱们若是离开京城,未出阁的姑娘说亲可怎么办?” “说亲?这会子了还想着说亲?跟谁说去!命都要没了,还顾得上这些?要留你留,我走!”楚才良狠狠甩开苏姨娘的手,大步往卧房冲。 苏姨娘抿唇想了想,倒也是这么一回事。楚家如今地位急转直下,不只成了白身,还开罪了寒梅夫人,楚君澜和楚梦莹还都指望不上,她的珊姐儿留下也没什么好亲事可说。 “老爷莫气,妾身随您一起!”苏姨娘追上楚才良,犹豫道:“可是咱们这一走,万一寒梅夫人追究陆姨娘的事情……” “反正有楚华庭在。寒梅夫人要找,就找他好了。” 楚才良开始翻箱倒柜,收拾金银细软。 苏姨娘听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可是您的嫡长子!” “心不向着我,嫡长子又有什么用!你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唠叨?还不去收拾细软!” 苏姨娘呆呆的点头,心里却是一阵发凉。 她虽不喜欢楚华庭,楚华庭的死活也不与她相干。可楚华庭到底是老爷的嫡长子。 到了关键时刻,连亲生儿子都能说不管就不管,将烂摊子都丢给楚华庭一人处置,楚才良这是不是…… 楚家高搭灵棚之际,楚华庭却得了下人的回禀。 “大少爷,老爷和苏姨娘、两位姑娘带着几个下人正在侧门外套车!” 楚华庭穿了一身白衣,在灵堂外的廊下负手而立,闻言面色复杂的看向身边的楚君澜。 楚君澜疑惑的蹙眉:“这个时候,老爷能去何处?还是带着姨娘和小姐们。” 梁辉犹豫片刻,还是道:“回三小姐,老爷和苏姨娘都带箱笼包袱。” 楚华庭面色一变,忙快步往侧门方向追去。 这时,院中所有仆婢都明白过来,楚才良这是准备逃走了! 但凡有些头脑的下人都有所猜测,陆姨娘是寒梅夫人义女一般的存在,如今造意外惨死,楚才良是怕寒梅夫人怪罪下来! 可是做父亲的,遇上麻烦带着小老婆和庶女说走就走,却将烂摊子丢给了嫡长子,这是不是太说不过去? 楚华庭、楚君澜以及梁辉等一众人追出侧门时,恰听见一声洪亮的“驾!” 车轮滚滚,两辆骡车从巷中一骑绝尘狂飙而出,车身颠簸,风动帘幕,正可看到楚才良和苏姨娘回头看来的脸。 楚才良脸上毫无不舍,只剩逃出生天的轻松。 夕阳余晖缓缓洒落天际,骡车转过巷口,便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空气中弥漫着烧纸的呛鼻味道。 楚华庭垂在身侧的手渐渐紧握,回过头,看见身后以梁辉为首的楚家仆婢都十分茫然的模样,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父亲……老爷似是有要事要忙。” 见楚华庭这种时候还在为楚才良开脱,有那眼窝浅的已掉下泪来。 “什么有事要忙,老爷分明是怕寒梅夫人追究责任,将烂摊子丢给大少爷,自己王八脖子一缩,甩手就跑了!” “这也叫做爹的?” “这些日老爷也越发不像话了!” …… 仆婢低声议论,都有些义愤填膺。 但他们的议论在对上楚君澜的视线时,都不自禁住了口。 “都回去各司其职。”楚君澜沉声道,“有大少爷在,家散不了。陆姨娘的丧事还要办,期间还会有祭奠吊唁之人前来,灵前烧纸答礼之人都要有。” “是。”楚君澜积威甚深,她的话仆婢们都乖乖的照做。 然而与楚君澜预想之中的不同,陆湘湘的死,非但吓跑了楚才良一家子,甚至曾经京城中将她趋之若鹜的人都不曾有一个来吊唁。 传言寒梅夫人将陆湘湘当做义女一般疼爱,可陆湘湘直到下葬,寒梅夫人府上也不曾有一人出现。 就如陆湘湘所说,她成了一枚弃子,被寒梅夫人彻底遗忘了。 楚君澜离开楚家,陆湘湘再起不到监视的作用,就连她死了,寒梅夫人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说到底,就算陆湘湘再得脸,到底是出身风尘,寒梅夫人不过是看重她的才华想利用她罢了。 反倒是陆湘湘之死,引得不相干的人茶余饭后唏嘘一番。 “想不到一代名伎,就这么香消玉殒了,生前那般风光,死后却如此凄凉,也是命薄。”徐氏摇头叹息,吃了一口楚君澜端来的果子,又问,“那楚家如今怎样了?” “楚老爷怕寒梅夫人怪罪,带着宠妾和庶子,将家里金银细软都带走了,也不知到底去了何处。”楚君澜苦笑,“如今楚家是散了,我大哥一人支应门庭,家里只留了看院子的人,多余的仆婢也都遣散了。” 徐氏听的直皱眉,摇头道:“这也是个做爹的?自个儿的事自个儿不负责,却将危险留给儿子!亏的寒梅夫人没有将那陆湘湘看在眼中,否则岂不是连累无辜的人?” “是啊。这也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有眼吧。”楚君澜无奈的笑笑。 徐氏道:“无论如何,那都是你以前的家,楚大公子与你是一母同胞,且与咱们家有缘,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你没事儿时多回去看看,别叫楚大公子为难着。” 徐氏真的是个十分温柔善良的女人。 楚君澜笑挽着徐氏的手臂,道:“娘,其实女儿这会子还真有一件事想与您商量呢。” “哦?什么事?” “是这样,我生母在世时,曾经有过一个手帕交,因二人要好,就相约将来成了婚还要做儿女亲家,她们二人是好友,不论是谁做婆母,都不会亏待对方的女儿。” “哦?这是好事啊。”徐氏理解的点头,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手帕交,只是成婚以后,许多誓言都因现实的关系而无法兑现了。 楚君澜笑道:“我生母与那位姨娘交换了订亲的信物,只是您也知道,我生母后来到了淑贵妃身边伺候,放出宫的时间稍晚了一些,我那位姨娘成婚早,她的独生女儿比我大哥要大了三岁。不过因已交换了订礼,对方也一直都没另外说亲。” 楚君澜起身端来茶壶为徐氏续茶,又道,“我那位姨娘夫家姓项,早年病死了。项小姐一直在等着我大哥,谁料想,三年前我那位姨娘也病故了,项小姐又守了三年的孝。如今项小姐都二十一岁了,守孝期满,她便书信一封告知了我大哥,带了信物来京,想与我大哥履行婚约。” “我是想,如今楚家没有了长辈,只剩下我大哥一个,那位项小姐是来履行婚约的,若是到了京城直接住在楚家,怕是不妥。若让她去住客栈,我做妹妹的又觉得有些对不住我大哥。是以我想与娘商量,项小姐来京时,能不能暂且住在咱们家?” “好啊,这是好事啊。”徐氏笑着点头。 楚家如今落魄了不假,可她知道,楚华庭是个可塑之才,与其他楚家人截然不同,况且就算看在楚君澜的面上,她也很愿意帮楚家做这个脸面。 “这事儿你不必为难,只管将客院安排出来,一应器皿摆设都选择最好来用,对了,你可与楚大公子商议一番,若不嫌弃,待到办喜事时,可让新娘从咱们家出门子,也可以热闹一番。” 楚君澜正有此意,却不想她还没开口请求,徐氏就已经先开了口。 “娘,你真好。”楚君澜动容的搂着徐氏的手臂摇晃,“只是我怕会麻烦咱们家里。” “哎呦,怕什么的?做喜事,沾喜气,一下子得机会热闹热闹还来不及呢,再说有那么多的下人动手,也不麻烦着我什么。这事儿我做主,就这么定了。” “多谢娘!”楚君澜起身,欢欢喜喜的给徐氏行了一礼。 “傻丫头,自家娘儿们,做什么这么客气?虽然皇上金口一开,咱们做了母女,可娘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不会让你不搭理你兄长的。这事儿你用心张罗,要用什么都跟我说,我叫你嫂子回头也帮你张罗张罗。” “哎。”楚君澜靠着徐氏的肩头,心里柔软的像是掉进了沾满蜜糖棉絮,如此通情达理的母亲,这样危难时刻还能不离不弃的家庭,当真是上天对她的馈赠,值得她珍惜。 五日后,楚君澜将一位穿着鹅黄色小袄,下着豆绿色八幅裙,梳双平髻的绝代佳人带到了春晖园。 “项姐姐,这里是老夫人的住所,现在大夫人、世子夫人和三太太都在等你来呢。” 话音方落,就见三婶和楚灵汐已经从院子里迎了出来。 双方一个照面,三婶和楚灵汐就都呆呆的驻足了。 与楚君澜站在一起的女子柳腰花态,凤眼斜挑、樱唇嫣红、眉间一点美人痣更增几分风流,但她虽生的媚骨天成,周身却是泛着书卷气,眼神温润清澈,神态羞怯纯真,一看便是个出身良好颇有教养的女子。 “哎呦呦,可比下去了,比下去了。”三婶快步迎了上来,看了一眼楚君澜,哈哈笑道,“我原想着澜姐儿是前所未见的标致,没想到今日却见了个更标致的。” 楚君澜嘻嘻笑着:“那是自然,项姐姐可是我未来的嫂子。项姐姐,这位是三婶,这是灵汐妹妹。” “宜新见过三太太,见过灵汐小姐。”陆湘湘,现在已改名为项宜新,规矩的行了福礼。她声音有些小,怯怯的还带着几分沙哑,听着便让人觉得她性子温柔恭顺。 来之前,她特地求了楚君澜的一副药,毁了从前的一把好嗓子,再也不要那曾经名动京城的歌喉。 “快请进来,家里人可都等着呢。” 三婶拉着项宜新的手进了门。 楚君澜则与楚灵汐挽着手跟随在后头。 看着那清瘦的背影,楚君澜嘘了一口气。 她原本还有些担忧会露出马脚,如今看来,她的担忧是多余的,项宜新已经彻底抛却了那个过去的自己,托萧煦的福,现在她已有了崭新的身份,脱了奴籍,是个正儿八经耕读之家的千金了。 看在楚君澜的面上,茂国公府全家人都对项宜新十分热情,将她安置在客院,还不忘让楚君澜选了两个大丫鬟和两个嬷嬷贴身服侍。 老夫人还笑着道:“咱们家又要做一门喜事,这是天大的好事,咱们一家子也都沾沾喜气,前儿楚家发送了个姨娘,如今也能借着这喜事去去晦气,老二媳妇,你可要用心办。” “母亲放心,媳妇一定好生办。” 徐氏答应,回头就带着儿媳一起张罗起来。 萧煦这日午后来求见楚君澜,将一张房契和地契交给了她。 “这是何意?” “舅兄成婚,我想,楚家的宅子毕竟办过丧事,有些晦气,且那是过去你们与楚老爷一家同住的,正屋都是楚老爷他们住过的,不说舅兄,我心里也觉得膈应的慌。” 萧煦放下茶碗,抬眸温柔的看着楚君澜。 “这是一座紧挨着什刹海的二进宅子,我专门叫人重新粉过,一应摆设也都置办妥了,我想送给舅兄做贺礼,他可以在这里办喜事,从此就在此处开始新的生活,再不用与过去的楚家牵连了。” 楚君澜看着那地契和房契,一时间百味陈杂,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与萧煦想到一处去了,她也不想让楚华庭继续住在楚家,毕竟那个楚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的回忆,她想让大哥展开一段新的人生。 可是京城米珠薪桂,她折腾了快一年,也没认真攒下什么家底,想为楚华庭重新置办一个家却是不能的。 想不到,萧煦却已将这事悄没声响的帮她办了。 楚君澜沉默之时,萧煦有些紧张的伸臂越过桌面握住了她的手,“我想直接送给舅兄,舅兄肯定不答应,所以还是你出面的好。这就算咱们一起送给他的新婚贺礼,可好?” 正文 第314章 好事 “这……” 楚君澜不喜依靠别人,更不希望欠了别人。 可是抬眸对上萧煦的双眼,在他盛满温柔的眼神中,楚君澜拒绝的话就停留在她微启的唇畔。 “卿卿,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计较的?再说我早做过承诺,我所有的都是你的,如今不过是我私自动用了你的东西,何况舅兄的确需要换一个环境。”萧煦的大拇指滑过她纤细柔滑的手背,指尖在她微凉的肌肤上留恋,却克制的不敢多做停留。 楚君澜想了想,却也释然。 “也好。” 萧煦见她并未拒绝,满心欢喜的捏了下她的手:“乖了。” 楚君澜轻哼一声,脸上却有些红。 次日,楚君澜便将房契和地契送给了楚华庭,楚华庭起初自是拒绝的,但楚君澜软磨硬泡又晓以大义了一番,楚华庭还是点了头。 “只是这样未免太麻烦了,非但让你与世子破费,此番也劳烦茂国公府良多。” “一生就这么一次大婚,哪里能马虎呢。何况都是一家人,谈什么破费、劳烦的。”楚君澜笑着拿出一个红册子递给楚华庭,“茂国公老夫人请了人看日子,最近的好日子一个在九月二十六,一个在十月十九,大哥你觉得选哪一个好?” 楚华庭红着脸指了上头那个日子:“越早越好吧,免得她住在国公府,也给你养父母家添麻烦。” 楚君澜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楚华庭。 “哪里会添麻烦?项姐姐谈吐不俗、蕙质兰心,每每相交都能给人如沐春风之感,我养母如今特别喜欢与项姐姐闲聊,就是安排亲事,国公府家大业大仆婢成群的,哪里会因一个小女子麻烦着?”楚君澜撞了一下楚华庭肩头:“其实是大哥等不及了吧?” 楚华庭面色绯红,白了楚君澜一眼,随即对一旁的萧煦道:“你还不管管她?就纵她这样讨人嫌。” 萧煦笑道:“她这样很好,一点都不讨人嫌。” 楚华庭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将楚君澜逗的哈哈大笑。 有了徐氏和两位嫂子帮忙,茂国公府这边的大事小情楚君澜都插不上手,索性就去新宅忙活采买仆婢、布置家私新房等事。 就在一家子热火朝天的忙着这桩喜事时,还有另一桩举国欢庆的大事正火速传入京中,传遍了大街小巷。 “捷报!捷报!恭定王大破北元,博尔诺汗被生擒!” “北元大捷!北元大捷!” …… 喜讯如同长了翅膀的蝴蝶,眨眼便翩跹过整个京城。天气渐凉,京城百姓的热情却丝毫不减,即便在街边茶棚,也有不少人顶着秋风摆起龙门阵,将这次北元一战绘声绘色的当做一部书来说。 就连朝臣们这些日都轻松不少,原因无他,此战大捷天子也格外开怀。 “据说前线恭定王已接旨在做收尾的事,白音王子或会留在北元,做下一个可汗。” 午后的书房,楚桦将楚洋、楚源、楚枫和楚君澜都叫了来吃茶,说的却都是国家大事。 楚君澜笑道:“父亲难道不放我回去和母亲研究鞋面样子?怎么这会子叫我来说这些了。” “你呀,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楚湛戳楚君澜的额头。 楚洋也道:“是啊,澜妹妹又不是那些寻常的姑娘家,这些事与你说也是应当的。” 楚桦笑着点头:“你大堂哥说的对。你呀,有了这一身本事往后总会遇上一些大事小情的,这都避免不了,朝中之事你知道了总比不知道好,免得真有什么事时两眼一抹黑的,再走错了路。” “知道啦。”楚君澜起身执壶为父兄续茶,“父亲继续,我来从后父亲和哥哥们吃茶。” 楚桦几人都被楚君澜逗的呵呵的笑。 楚桦续道:“今日朝会,淮安王二公子因北方大捷之事奏请天子,在淮京修建宫殿一表彰此功绩,皇上已经允准了。如今看来,淮安王公子入京来许早就是为了此事。” 当日萧运畅命人来害楚桦中毒的具体内幕,家中并非人人知晓,是以楚桦也没细去谈论此事,只道:“淮安王的地界上,军屯出了那么大的问题,隐患多年还是被澜姐儿解决了的,淮安王想来也是怕皇上真正怪罪无能,这才想请办一个大差事。” 楚源、楚湛几人都点头赞同。 楚君澜问:“父亲可知道淮安王要建造的是个怎样的宫殿?是只一座殿宇,如个庙宇一般,还是如京城皇宫一般的?” “这……皇上的意思,许是要趁自己会在淮京修建行宫吧。” 那就是要建造一个与京城这般相似的了。 “萧运畅或许进京来时为的就是这个。”楚君澜挑眉分析道:“只是他自己不知死活……” 后头的话未说尽,楚桦却已明白楚君澜的意思,楚湛、楚洋和楚源三个面面相觑,见楚君澜没有解释的意思,父亲也是高深莫测的皱着眉,他们便也知趣儿的没有继续再问。 可楚桦心里却清楚,楚君澜的猜测极有可能是正确的。 萧运畅或许早就得了天子的授意。否则藩王之子怎能随意离开封地?只不过他来的时间,或许提前了一些,还因毒杀楚桦的事而被迫提前站在了人前。 更有甚者,淮安王二公子进京之前就已经得了皇上的意思。皇上要在淮京建宫的事淮安王早就应该知道了。 楚桦与楚君澜对视了一眼,父女二人越想越是觉得心惊,他们不能确定皇上到底想做什么,但这个举动,绝非寻常,只北元一战的功绩,真的需要建宫来夸赞吗? 沉默片刻,楚桦笑了笑道:“罢了,不说这些咱们参不透的烦心事,眼下有一桩好事却是要说的。” “什么事?”楚源笑着问。 楚桦道:“因此战大捷,皇上翻年要开恩科了。” “开恩科?”楚君澜眼睛一亮,“父亲,此事当真?” “自然当真,咱们勋贵之家的子弟不需科考进身,可开恩科对天下苦读的举子却是天大的好事。不说别的,楚大公子便可不必再等两年了。今年成婚,翻年便可直接进入会试,这不是好事吗?” 楚君澜连连点头,欢喜不已,从书房出来,就让人去楚家给楚华庭送信。 皇上开恩科,对天下举子是鼓舞,对文臣清流之后亦然。不知士族欢欣鼓舞,就连各家女眷都受此影响。 “聚雅会一年一度,今年又有皇上开恩科的事在前头,想来定会热闹非常。”徐氏将聚雅会的请帖交给楚君澜,“明儿个你与汐姐儿与我同去吧。” 正文 第315章 小堂嫂 楚君澜笑着打趣:“说什么聚雅会,不过是做相亲用的罢了,我只是为了陪着娘才去呢,要紧的是汐妹妹还有湛哥。” 徐氏刮她的鼻梁:“这浑话若叫汐姐儿听了去,看她还不跟你急了?” 楚君澜抿着唇笑。 聚雅会照旧开办在安陆侯府,先前因不大太平,大事不断,又加上朝廷与北元正在打仗,就算想办聚会,安陆侯府也没敢张罗,如今北边大捷,皇上又欢喜,还打算在淮京建造行宫来庆祝,这类聚会便也不算忌讳。 清晨先去给老夫人问了安,楚君澜就回房换了一身衣裳,银红色的窄袖掐腰褙子将她玲珑的身形勾勒的凹凸有致,脖子上戴了镶了红宝石金项圈,与她发髻上的簪子是一套的,都是徐氏才打出来送了她的。 楚君澜对着西洋美人镜左右照了照:“娘,我穿这一身是不是太过艳了些?” 徐氏笑道:“艳而不俗,这样很好,你平日就是打扮的太素净了。今儿个好歹也是个大聚会,若是穿的不得当,倒显得咱们轻视了安陆侯府的聚会似的。何况你好歹也是未来的世子妃,这一身也衬你。” 楚君澜笑着点头:“都听娘的。” 与楚君澜不同,楚灵汐今日穿了一身活泼俏皮的嫩绿小袄,下头杨妃色的马面裙绣着成串的葡萄缠枝,显得她娇俏的像是枝头初绽的花朵。 三婶将个荷包挂在楚灵汐腰封上,笑道:“你跟进了你二伯母,可不要自己胡乱走动,那聚会上去的都不是寻常人,万一冲撞了什么人可不好。你只管乖乖的听你二伯母的话。” “知道啦,”楚灵汐挽着楚君澜的手臂,“我跟着澜姐姐在一起,没事的。” 徐氏道:“三弟妹放心吧,不过是个聚会,汐姐儿见识的多了,不打紧的。” “那就多劳二嫂子了。” “自家人,何须客气。” 说话间,楚君澜与楚灵汐已先上了马车,楚灵汐凑在楚君澜耳畔道:“湛哥没能来,不知背后怎么懊恼呢。” 楚君澜点点头,葛家出了那么大的事,鹿若菡再不用担心落入泥沼了,定国公与夫人必定要为鹿若菡重新相看亲事。 其实依着她来看,楚湛与鹿若菡未必不能成就好事。只是她不知楚桦和徐氏的想法,已她的了解,父母都不是为了政治而牺牲子女幸福的人。 这一点,定国公夫妇却是相反的,只看先前鹿若菡差点就嫁给葛维明便可知了。 说到底,他们是观念截然不同的人,不接触,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与去年相比,今年楚君澜再来聚雅会,身份已是截然不同。去年她在门前就已被人刁难,今年却是一路畅通无阻,径直跟着徐氏一同去了安陆侯府待客的前厅,直接与安陆侯夫人问安。 “澜姐姐,他们怎么都只盯着你看。”楚灵汐拉着楚君澜的手走在一处,也被不少的人以眼神洗礼,浑身都不自在。 “许是好奇吧。”楚君澜低声笑谈,并不在意。 京城就这么大,谁家有些秘辛之事都算不得秘密,去年还只是个寻常从五品官员家的姑娘,现在已经成了国公府的千金,还是皇上御口亲封的,加之她为这些贵妇们不知提供了多少茶余饭后的谈资,如今见了她,不多看几眼才奇怪。 一路穿过衣香鬓影进了前厅,安陆侯夫人就笑吟吟的迎了上来。 “定国公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哪里的话,是我们叨扰了。” 徐氏与安陆侯夫人牵着手相互屈膝见礼,转而又与屋内的命妇与千金们行礼问候。 一番客套后,鹿若菡主动到跟前来挨着楚君澜和楚灵汐坐下,低声先聊着。 而前厅之中,许多人的视线都若有似无的落在楚君澜所在的方向。 鹿若菡绣帕掩口,凑近楚君澜和楚灵汐低声道:“你们一路便是顶着这样注视来的?” “是啊。”楚灵汐苦笑,“跟在澜姐姐身边我着实太有压力了。” 鹿若菡赞同的点头。 此时便有与楚君澜不大相熟,却又有心结交的贵夫笑着将话题引到了她的身上。 “楚小姐当真是名不虚传。” “是啊,去年的聚雅会上,楚小姐技压群芳,那才华即便叶状元之子都没能盖得过,着实是令人赞服。” “若我家这毛丫头能有这才能,我做梦怕都要笑醒了。” 徐氏听着这些或真情或假意的话,故意不去深想其中深意,就只笑着与他们周旋,又笑着对楚君澜道:“你们也出去走走,只闷在这里听我们说话也是无趣。” “与长辈们闲聊怎会无趣?” 楚君澜与长辈们又寒暄了一番,才与鹿若菡、楚灵汐一同到了园中。 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又都相视一笑。 “今年的聚雅会与去年的相比,要随意了许多。”楚君澜笑道。 “是啊,”鹿若菡低声道,“我姨妈今年本来都不打算再办聚雅会的,不过情况稳定下来,开也无妨,只是时间上有些仓促。” “这也无所谓,反正来聚雅会的人,谁也不知是为了什么节目新意而来的。”楚君澜冲鹿若菡挤了一下眼睛。 鹿若菡一愣,脸上迅速涨红,暗中掐了楚君澜一把,“怎么这么坏呢!” “我哪里坏了?我说什么了?”楚君澜无辜摊手。 楚灵汐和鹿若菡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伸手去抓楚君澜的痒。 楚君澜自不会站着不动,三人追逐笑闹了一阵,就来到了园中。 “哎,宛松在哪里。”鹿若菡指着不远处数位公子聚集之处,笑道,“今儿个宛松没骑马来,小乖乖整日里就知道缠在旋风身边,否则还能带来让你见见。” 楚君澜噗嗤一笑:“不打紧,反正小乖乖跟着旋风在你家混吃混喝,吃的好喝的好,我一点都不担忧。” 说笑之间,三人本想去与鹿宛松打个招呼,谁知刚靠近,便见一个小厮从外头进来低声言语了几句,鹿宛松为首的几人便都举步往外迎了出去。 “许是有什么人来了?”楚灵汐猜测。 不过片刻,沈瑜、鹿宛松几人就一起迎回两人来。 前头一年轻公子着宝蓝锦袍,头戴白玉冠,面色白净,神色倨傲,正是淮安王二公子萧运畅。 后头那位穿银白箭袖袄,腰系红玉带扣的少年,却是九皇子萧征。 九皇子进了院中便东张西望,眼神对上楚君澜的,当即眼睛一亮,快步走来。 “小堂嫂,原来你在这里。” 正文 第316章 打的就是你 大庭广众之下,九皇子一声“小堂嫂”,让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寻声看来。 楚君澜无奈的叹息一声,九皇子的孩子气她算是领教了。 “九殿下。” 楚君澜与鹿若菡、楚灵汐一同行礼。 九皇子忙摆手示意他们免礼,笑嘻嘻的凑在楚君澜身边,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摇尾巴的大白狗:“我本来不想来,但听说小堂嫂今儿也来了,我便也来了。” 没心没肺的一句话,引得周围人都不免交头接耳。 楚君澜知道九皇子的性子,无奈道:“多谢九殿下。” “哎呀,都是自家亲戚,客气什么的?”九皇子笑道,“我原本还约了二皇兄、五皇兄、六皇兄和煦堂兄一起来的,只可惜他们都有要紧事忙,没一个肯跟我来的,我就只好自己来了。要不是能跟小堂嫂见面,能听你说说外面的故事,我都不想来了。” 楚灵汐和鹿若菡闻言对视了一眼。 他们从前与九皇子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但因是勋贵簪缨之家,与皇族多少都是有机会得见的,从前远远看去,只觉得九皇子虽年纪小,却是气质矜贵高不可攀,天家的男子多少都带着一些孤高之感。 她们如何也想不到,九皇子在楚君澜面前竟会是这样的性子,孤高矜贵全然不见,变成了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少年郎,一副撒娇的模样缠着自己的姐姐。 说句不敬的,九皇子的模样,就像一只缠在主人身边疯狂摇尾巴的大狗。 楚君澜笑道:“九殿下能来散散心也好,一年一度的盛会,大家难得聚一聚,其他人没工夫来是他们的损失。” “说的是,的确是他们的损失。” 九皇子往四处看看,寻了一处挨着假山石和盆栽的石桌道:“咱们且去那里小坐如何?” “也好。”楚君澜自然叫上了鹿若菡和楚灵汐,四人正好围坐在石桌周围的四个石墩上。 有婢女极有眼色的端来锦垫,还有婢女送上茶点果子。 九皇子就笑着问楚君澜:“小堂嫂,上次你只说到到了淮京附近,瞧见田地多的不寻常,后来呢?” 周围不少女眷男宾都竖起耳朵听九皇子与楚君澜都说些什么,待听清后,众人都不免无语。 敢情九皇子是赶着来听说书的? 沈瑜等年轻公子早已迎淮安王二公子萧运畅去另一边落座。 萧运畅自进了园中,远远地看见楚君澜起,心中便已不快,想他堂堂藩王的公子,竟能在楚君澜这样出身卑贱的女子手上吃了亏,偏生还是不能张扬开,无法当面找上门去报仇的亏,他哪里能够甘心? 如今他来京城的任务已经完成,皇上又未曾怪罪他提前入京,且因他父亲的身份,回京后所遇之人无不对他客客气气,萧运畅如今已是有恃无恐。 “不过是生了一张狐媚面庞,真真是到哪里都吃香的紧。”萧运畅接过婢女端来的热茶,“笃”的一下放在八仙桌上,意有所指的道,“人都说娶妻娶德,纳妾纳色,有些女子生的狐媚,根本不配做正妻,却能得了天家青睐,与郡王世子定亲,啧啧,真是走了狗屎运。” 萧运畅的声音不小,加之他本就性子张扬,记恨着楚君澜,生怕人不知道似的,说话就更运足了底气。 本在院中说说笑笑的声音就似被按了暂停键,有那么一瞬,院中静的只能听见鸟鸣. 沈瑜有些无奈,心下暗道:这位淮安王二公子,可与淮安王世子的性子大相径庭啊! 皇上宠爱子侄,许多郡王的世子都被皇上留在京城抚养,淮安王世子从小就在京城,与皇子们一同读书,沈瑜是二皇子的伴读,自然与淮安王世子熟悉。 淮安王世子去岁回了封地,谁料想如今来了个淮安王府二公子,竟是这般性格?难道真是留在淮安王身边给宠坏的? 沈瑜心思千回百转,面上却不表露,只涵养颇好的岔开话题:“二公子觉得这茶如何?” 沈瑜虽是勋贵出身,身上流的又不是皇家的血脉,萧运畅心里自然就带着鄙夷,是以回话也是懒洋洋的,淡淡道:“还好吧。” 与沈瑜一同待客的众人都是面色微凝。 还从没见过性子如此张扬的藩王嫡子。竟连最基本的礼貌都可以不顾的! 萧运畅又道:“人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果真不假。没规矩没廉耻的破坏闺誉的人,也只能与同一类人在一处。” 这话说打击面就太大了。 鹿宛松看了一眼鹿若菡和楚君澜,明知道萧运畅是冲着楚君澜去的,心里依旧不快。 只是他刚要开口,就被沈瑜拦住了。 今日是安陆侯府的东道,沈瑜自然要用心待客,力求让每一位客人是宾至如归。萧运畅如此挑衅,处处针对楚君澜连带着去贬低楚君澜身边的人,沈瑜已是忍无可忍了。 但忍无可忍,也要忍。 沈瑜笑道:“今儿是为了高兴来的,二公子何必总抓着过去不肯忘怀呢?来,二公子请尝一尝家中大厨预备的点心小菜。” 这般台阶儿,若是个寻常人也就下了。 可萧运畅来之前刚刚面圣,正是得意的时候,看到楚君澜就已快气的背过气去,又哪里能忍耐? 想想方才在安陆侯府门前遇上九皇子,他主动行礼,九皇子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进门见了楚君澜却那般热切,萧运畅心里就越发憋闷了。 眼见九皇子与楚君澜说说笑笑聊的火热,萧运畅不能动皇子,难道连楚君澜这般出身卑贱的国公府养女都动不得了? 思及此处,萧运畅站起身一摆手,“多谢沈公子好意。在下看到那等不知廉耻的人,气也气饱了,着实没空闲再吃点心。” 楚君澜闻言,猛然抬头看向萧运畅。 再一再二不再三,萧运畅几次三番挑衅,说的话这般难听,她哪里能够忍气吞声? 楚君澜端坐原处,似笑非笑道:“今儿怎么到处都有乌鸦叫唤。” 鹿若菡与楚灵汐闻言都捂着嘴噗嗤一笑。 萧运畅勃然大怒:“你敢咒骂本公子!你这个出身卑贱的小贱人,你以为本公子不敢将你如何?养在国公府,还真当自己是国公府的千金了!” 九皇子蹭的站起身,怒目瞪视萧运畅,快步冲去扬手便是一耳光 “啪”的一下,萧运畅捂着脸呆住了。 “你,你怎么打人!” 正文 第317章 线索出现 “打的就是你这般不知廉耻之徒!”九皇子下巴微扬,面色倨傲的用眼角上下打量萧运畅。 “我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勋贵嫡子的,却从未见二公子这般性子的人,你真的与淮安王世子是一母同胞?” 萧运畅蹭的站起身,面沉似水的与九皇子对视:“你这是何意?” “淮安王世子恭谦有礼、才华横溢,在京这些年颇得父皇的喜欢,如何从你身上看不到丝毫天潢贵胄该有的气质?我只是十分奇怪而已。” “你!”萧运畅沉着脸道,“九殿下如此针对于我,也不知是何意思!难道九殿下是看我们淮安王一脉不顺眼?” 这顶大帽子足够沉重,到底是堂兄弟,一个是皇子,一个是藩王的嫡子,若他们闹出什么龃龉来怕是会影响到皇上与淮安王之间关系的定位。 可九皇子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萧运畅话音方落,他竟大大方方的点了下头。 “纠正一下,我只是看你不顺眼。我对淮安王世子崇拜的很。” “你!” 萧运畅瞪眼,脑海中已有千万句粗鄙之言闪过,可是今日毕竟是这类大场合,他不好公然与九皇子撕破脸。 二人彼此瞪视着,沈瑜见二人情况稍微有些缓和,忙山前来打圆场。 其余与沈瑜关系近一些的也都来劝说,愣是将萧运畅劝说到了一旁。 萧运畅转身时瞪了一眼九皇子,还不忘了狠狠的再瞪楚君澜一眼。可最让萧运畅生气的,是楚君澜根本就看都没看他一眼。今儿好似只有他一个在唱独角戏! 萧运畅越发憋闷了。 楚君澜笑着请九皇子入座,感激的道:“方才多谢你为我说话。” “不必客气,那个萧运畅太欠揍,这样场合大放厥词,也亏得淮安王好意思将他放出来丢人现眼。”九皇子一改方才的矜傲与强势,又成了个阳光灿烂的少年郎。 楚君澜笑了笑,“他必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只是你方才动了手,只怕萧运畅会伺机报复。” “不打紧,都是男人,他不满尽管打回来好了,都是男人,打一架怕什么的。”九皇子笑容十分得意。 楚君澜摇头失笑,凭九皇子的身份,有几个敢跟他动手的? 有了萧运畅这一闹,楚君澜玩心大减,聚雅会也感觉索然无味起来。 待到聚会结束,楚君澜便随着徐氏与楚灵汐一同回了家。 当夜,楚君澜沐浴过刚刚睡下,后窗子外就传来一阵布谷鸟的叫声。 楚君澜猛然睁开眼,翻身跃起撩帐子蹑足走到窗边。 “布谷,布谷!”布谷鸟的叫声与楚君澜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楚君澜压低声音:“谁!” “是我。” 那声音并不陌生,楚君澜想了想,立即反应过来:“涒滩?” “是。” “稍等。” 楚君澜连忙去穿着妥当,又去外间叫紫嫣起来:“你穿戴好,守在外间,不要点灯,我要见一个人。” 紫嫣点点头,暗想不就是世子爷要来吗,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谁知不过片刻,紫嫣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听声音,来的那人不是萧煦啊! 楚君澜与涒滩坐在窗边的官帽椅上,月光十分明亮,照的二人的面容,表情清晰可见。 楚君澜道:“这个时间能潜入茂国公府,你也是不容易。” 涒滩微微一笑:“这是指责所在。今日起来,为的是告诉你,易大人那里已经联系妥当了。” “哦?”楚君澜打趣道,“我还当你们已经忘记了咱们的交易,如今高国舅都能继续章台走马了,我却还没见你们履行承诺。” 涒滩一摊手:“这也怨不得我们,一则想要让易大人答应我们的要求要费一番周折,二则也着实是因为你的医术太过精湛,高国舅的好转超出了我们的逾期。”原本这种病,在本朝就几乎宣告一个人的死亡,可楚君澜几乎是药到病除,动作也太快了。 涒滩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格外明亮,他们“里会”正需要这样一个医术卓绝之人。 楚君澜笑了笑,转而问:“既已准备妥当,几时去见易大人?” “现在。”涒滩笑容充满深意与了然,“我知道你有办法跟上我。” 楚君澜点头,“好,那就现在。容我先准备一下。” 涒滩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楚君澜便去了外间,附耳在紫嫣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 紫嫣满心的担忧,却依旧点头,低声道:“姑娘放心吧。” 楚君澜点点头,掐了一下紫嫣的脸蛋,便转身将所需之物带好,回到了窗边。 “走?” “走。” 涒滩毫不犹豫的推开后窗,揉身一跃,矫捷若猿猴一般飞身到了院中,楚君澜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经上次刺客到府之事,茂国公府的防卫更加森严,楚枫失眠时也时常彻夜坐在屋顶上巡视家中,不肯有丝毫懈怠,这给楚君澜和涒滩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二人隐身与暗处,小心翼翼的潜出府就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到了府外,两人又要躲避夜里巡查的人。 一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来到易府。 易玉海家是一座大二进的宅子,因天色太晚,只凭月色都能看出易宅粉墙的斑驳剥落。 看样子,易玉海到是个私下里极注意的,加之传闻中易玉海一直行事谨慎,言行规矩,不会给自己丝毫行差踏错的可能,楚君澜心里的疑惑越发加深,恨不能立即就从易玉海口中撬出真话来。 这样一个人,怎会明知案子有疑点,就草草了结一桩人命案呢? 涒滩带着楚君澜来到外院书房,此时亥时末,外院书房灯光却十分明亮,院中空无一人,连个端茶递水的小厮都没有。 如此也正方便楚君澜行事。 涒滩上前一步,极有规律的叩响了书房的门。 不过片刻,门内传来另一种节奏的敲击,涒滩也换了一个节奏再敲几下。 书房的门被推开,易玉海面沉似水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涒滩和楚君澜,沉声道:“进来吧。” 易玉海的书房十分宽敞,站在外间的地当中,可见里间那满墙的藏书。 易玉海上下打量楚君澜,冷哼道:“你倒是好本事。说吧,你到底要问本官什么?竟还能逼迫本官知无不言?” 正文 第318章 意料之外 楚君澜笑了笑,美眸一转将屋内布置看了个清晰,随后选定了最方便逃离的位置,在临窗的官帽椅坐下。 “大人息怒,我也是没有法子,去岁曾来府上拜访多次,大人都托病不见,我又有要紧事要问,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易玉海在远离楚君澜和涒滩的位置坐下,背脊挺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楚君澜也不在意,当年之事也没什么好满着人的,再说里会虽是与她做了交易,可是办成此时,若想收点“利息”额外知道一些什么,她也没意见。 易玉海面沉似水的望着楚君澜,神色中满是郁闷。 在楚君澜上门之前,他便已下定了决心。一旦楚君澜越界问了什么她不该问的,又事关朝廷机密的事,他就算咬舌自尽,也绝不会多言半个字! “有什么要问的,请讲吧。”易玉海面沉似水的问。 楚君澜道:“易大人当年做顺天府尹时,可曾勒令停止调查过一个女子跌落假山惨死的案子?” 易玉海心头咯噔一跳,蹙眉看着楚君澜,随即像是想清楚了什么,面上多了几分恍然。 楚君澜道:“景鸿七年,楚陆氏在自家花园中跌破后脑惨死,原本当时袁康虎已经发现事情有疑,当时有个姓陶的嬷嬷可能目击了此事的经过,且当初园中也有可疑,本要继续追查,却被你强制叫停,草草的以意外身亡了结了此案。” 楚君澜双眼直视着易玉海,一字一顿的道:“易大人,请问,当年你为何叫停调查,不许手下的人追查真相?你是要包庇什么人?” 易玉海被问的面色发黑,一时不知她该如何回答。 他沉默时,楚君澜也并不催促,倒是涒滩换了个坐姿,不经意的咳嗽了一声。 易玉海就像被从梦中叫醒,沉吟片刻,无奈的道:“罢了。其实此案的确有疑点,我原也打算追查下去,还死者一个公道。但有人找到我,勒令停止调查,我斟酌再三,答应了他的要求。” 楚君澜眼神一凛:“是何人。” “其实此人说来楚小姐应该也认得。”易玉海看着楚君澜,吐字清晰的道:“他就是永福郡主仪宾,永德二十九年的状元,叶昭!” 楚君澜闻言,面色巨变!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事竟有叶昭的插手! “不对啊,我与大长公主府有些交情,对当年叶状元的事也知道一些,他不是应该在景鸿四年就失踪了吗?我母亲出事的时候是惊鸿七年……” 说到此处,楚君澜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人失踪,只不过是不肯回家,也不肯在公众面前露面,但现在叶昭好好的就在大长公主府里,人又没死,他想做什么不能? 易玉海道:“叶状元时任翰林院编修,虽官职不高,但前途不可限量。咱们皇上的性子洒脱,朝堂上最是喜欢重用能臣,不论官职高低,只要皇上认可了才学,遇事便会不耻下问。是以叶状元当时很得天子的喜爱。 “当时他来找我停止调查此事,我也纠结了一番。但叶状元不是胡来的人,他人品贵重,又既有科能暗地里为皇上办什么差事才不能回家,他不会随意无理取闹的要求人做事,所以他勒令停止调查,必定有他的缘由,定是出于大局着想。所以我斟酌一番,选择听从他的安排。” 楚君澜白皙的手紧握成拳,她不是不知世事满心都装着天真的人,正因为见识过太多的黑暗与龌龊,易玉海所说的这些她才更能够理解。 立场不同,做事自然不同,死去的人又不是易玉海的娘,他当然不会主张伸张正义。 可是陆氏何其无辜?没了娘的孩子又多无辜! 楚君澜并非胡搅蛮缠之人,也知道易玉海信任叶昭,重视大局而任凭一个寻常妇人死的不明不白也不算什么罪大恶极,可是心中的愤怒燃烧着,让楚君澜一时恨不能冲上去抓着易玉海的领口使劲摇晃,为什么,他不是青天大老爷吗?他什么要让一个无辜的夫人如此枉死! 涒滩站起身,上前一步若有似无的挡再了楚君澜与易玉海之间身。 “楚小姐,你要问的已经得到答案,我们的交易也结束了。你请回吧。” 楚君澜起身抬眸,冷淡的瞥了他们一眼。 原来涒滩留在这里替康他们说话,不是为了多听一些内幕收什么“利息”,而是为了保护易玉海的安全。 “你不必担忧。”楚君澜站起身,笑容慵懒的道,“我知道什么是信守承诺,答应了做什么,就做什么,易大人对我说了实话,我只会感激,又怎会伤他?” 话虽如此说,可易玉海坐在涒滩的背后,还是紧张的喉结滚动。 楚君澜对易玉海屈膝行了一礼:“深夜叨扰,多有得罪,易大人告知小女子实情,给我指出一条明路,我十分感激,您放心,我不会将此事胡乱张扬的。” 涒滩闻言,侧身让开了一步。 易玉海则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楚君澜没有一哭二闹,大声指责,反而如此理智,让易玉海对楚君澜的感官好了不少。是一个女子为追查母亲的死因,居然有本事动用到里会的关系来逼迫他说实话,也算是个女中豪杰。 楚君澜并不啰嗦,恭敬与易玉海行礼,又与涒滩施礼道了别,便离开了书房,身手利落的翻墙越瓦,眨眼就消失在了易玉海与涒滩面前。 易玉海与涒滩同时松了一口气,对视一眼,一时无言。 楚君澜赶着回了国公府,想尽办法避开巡逻的侍卫和一直坐在屋顶安站岗的大伯父,废了一番力气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夜好眠,次日楚君澜大清早去给茂国公夫人问了安,便请示过徐氏,去了一趟楚家。 自从楚才良逃走,楚家就被大清洗了一番,如今留下的,都是对楚华庭忠心耿耿的。 楚君澜来到客院门前时,就见院门敞开着,宝乐正带着人,一趟趟往骡车上搬东西。 “这会子做这些?”楚君澜笑了笑,“已打算开始运行李了?” 正文 第319章 强大阵容 “是啊三小姐。大少爷说要趁早搬过去,今儿个日子好,天气也好,就赶着将东西运走。” 楚君澜点点头,径直进门去找楚华庭,最后在正院里看到他正在指挥人搬盆栽。 “大哥。” 楚华庭闻声回头,笑道:“澜澜,你怎么这会子回来了?” 可以看清楚君澜的脸色,楚华庭便有些慌了神:“怎么了?可是受了委屈?”快步走到近前,摸了摸她的头,“怎么眼圈儿都红了?来,咱们去屋里说。” 说着话就拉着她往屋里走。 楚君澜不是脆弱的人,自认见多识广,心理承受能力要比寻常男人都好一些,就连进门前她都十分冷静,只是想与楚华庭商议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谁知道一看到楚华庭的背影,藏在心里的委屈和伤心就翻涌上来,她自在这具身体重生的那一日就将此身记忆彻底与自己的融合,这让她很难将自己当做前世的自己,她不只是她,也是楚君澜,楚君澜的父母家人是她的父母家人,楚君澜的感情她也接受了个彻底。 或许,能确定当年陆氏果真不是意外身亡而是他杀,且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叶昭还参与了此事,这样长足的进展,让她心里的情绪爆发了吧。 楚华庭将一碗蜜茶端给楚君澜,“吃点这个,心情好一些。跟我说是,可是在国公府里受了委屈?还是世子欺负你了?” “大哥,我没事。”楚君澜捧着白瓷茶杯吃了一口,甜甜的蜂蜜和红茶混合在一起绕在舌间,让她的心情奇迹般的平和下来。 看了看左右,确定楚华庭已屏退了所有人,这才道:“我通过一些渠道,查到了当年娘的死的确是有蹊跷。当年的顺天府尹易大人亲口承认,是有人单独找他,叫停了此案。” 楚华庭面色呆滞,双手逐渐紧握成拳,额角青筋暴突,声音颤抖的道:“澜澜,次话当真?” “当真。” “是何人?是何人不许易大人追查真相?” 楚君澜垂眸,怕楚华庭不懂似的平铺直叙的道:“是永福郡主仪宾,大长公主的姑爷,叶以渐的父亲,状元郎,叶昭。” 楚华庭的脑子似都不够用了,呆愣了半晌方抬起头来:“怎会是他?” “易大人只说是他叫停此事的调查,也的确说明娘当年可能是他杀,陶嬷嬷许是目击者,只是当年没有细致调查,这么多年过去,想寻陶嬷嬷近乎于大海捞针,就连案发现场的小花园都被改建过了。想再查出真相,只靠我们几乎不可能。” “是,”楚华庭点点头,沉声道,“叶状元既然能让易大人停止调查,他必然知道真相,只是这种事,他怎会告诉咱们?” “自然不能直接问的,”楚君澜笑了笑,“就连易大人,也是被我逼的没法子才说的真话。” 楚君澜没将里会之事告诉楚华庭,也不打算细说其中的经过。 “大哥放心吧,只要知道线索,事情就好办,就不信叶状元永远都不说,我会找到机会的。” 楚华庭浑身都因知道真相的悸动而发颤,重重的点了下头。 只是这么大的事,他还没找到办法时,楚君澜已有了进展,依旧让楚华庭感到羞愧。 自己是做大哥的,却总是要依靠妹妹。 楚君澜看穿楚华庭的想法,并不说破,只笑着道:“能在大哥大婚之前有进展,这是一个好兆头,这说明咱们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还是有希望的,大哥这下可以放下包袱,好生开始新的生活了。” 楚华庭点点头:“是啊,只要有个方向,就一切都有奔头。” 楚君澜笑着道:“大哥安心预备成婚吧,对了,婚宴的酒水我已经预备了,大哥不必再预备。” 楚华庭点头,有些抹不开脸的问:“她在国公府,还好吗?” 楚君澜被他那扭捏样子逗的噗嗤一笑:“放心吧,嫂子性子好,又腹有诗书长袖善舞,国公府就没有不喜欢她的。想来到了九月二十六正日子,他们还会舍不得嫂子出阁呢。” 楚华庭这才放心,被楚君澜打趣的有些尴尬。 接下来的日子,楚君澜与萧煦一同帮着楚华庭张罗婚礼事宜,很快便到了九月二十二。 萧煦刚过晌午就来了茂国公府,与徐氏见过礼说明了来意,便接了楚君澜去了什刹海的新楚宅。 “明日就该催妆,娶亲老爷的人选大哥可定了吗?” 楚君澜一进正厅就问。 楚华庭笑了笑:“我寻了一些从前同窗,选定了六个人,不过到现在还没定下,我正打算稍后去拜访呢。” 萧煦笑道:“我今日来正是为了此事。舅兄娶亲不是小事,何况新娘还住在茂国公府,娶亲老爷的人选不能马虎,明日我定是要跟着去催妆的,我出门前,九皇子还吩咐人递了消息给我,说明日他也要来。” “咱们想到一处去了。”楚君澜笑道,“若菡也给我递了话,说是宛松和他堂兄安陆侯世子也要一起来,结果湛哥一听说宛松要来,他便也吵着要来。” “那娶亲相公就有五个人选了,”萧煦笑着看向楚华庭,“舅兄如此便不用去一一拜访了,只请一人来便可。至于金银水壶,不如就让九皇子来提,他对这个必定感兴趣。” “这个好。”楚君澜想起那个一见到他就黏上来让她“讲故事”的弟弟就觉得好笑,“他的确会喜欢,对了,全福人我养母要来做。” “这很好,茂国公世子夫人儿女双全,夫妻恩爱,长辈也都健在,的确不错,傧相的人选还未定,咱们再想想。” 三言两语,就为楚华庭的大婚定下了一个前所未有强大的阵容。 娶亲相公六个人,其中五个不是皇亲国戚就是簪缨勋贵,九皇子、恭定王世子、定国公世子、安陆侯世子、茂国公世子的二公子,就连提金银水壶的都是皇子,权夫人还是个世子夫人…… 楚华庭吞了口唾液,咂舌道:“我……尚未有功名,这样盛大……” “我嫂子配得上。”楚君澜接话,“再说来的都是朋友,要是只看身份,那未免太生分了。” “正是。”萧煦也点头。 楚华庭一阵无言,刚要开口,外头宝乐就飞奔了进来,笑道,“少爷,少爷,傅公子来了。” 楚君澜与萧煦对视了一眼。 楚君澜笑道,“这下子傧相也有了,对了,傅公子文思敏捷,大哥正好与傅公子商议一下催妆诗如何做。” 正文 第320章 好气哦! 楚华庭一时无言,只动容的看着楚君澜与萧煦。 他们二人的良苦用心,楚华庭如何不知? 北元大捷,皇上开了恩科,他翻年便可直接参加会试,将来早晚有一日有机会踏足官场,而眼下他的婚礼办的隆重,连娶亲相公都是皇亲国戚、勋贵望族的子弟,这就等于在告诉所有人他的身价几何,让人不敢看轻了他。 自始自终,都一直是楚君澜在照顾着他,保护他,为他治好眼睛,为他的安危不顾一切。 虽说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可楚华庭依旧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如何做,才能报答。 楚华庭心思千回百转,也不过是一瞬之间。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宝乐引着傅之恒进了门。 “傅公子。”楚华庭起身相迎。 傅之恒进门后,桃花眼一转便瞧见了楚君澜,勾唇一笑,团团行礼: “在下不请自来,不算叨扰吧?” “哪里的话,傅公子肯登门,是在下的荣幸。”楚华庭笑道。 几人相互见礼,随即依着身份落座,下人重新上了茶。 傅之恒便笑道:“听说楚公子的好日子定在二十六?我算着这几天就该催妆了,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也跟着去沾沾喜气。” 楚华庭心下欢喜,想着自己因先前落魄,同年都已久不联系,贸然去请也未必有结果,何况傅之恒主动帮忙,他不好拂人美意,便连连点头。 “自是求之不得!傅公子若不嫌弃,大婚之日还请你再劳动一回做个傧相。” 傅之恒哈哈大笑,故作沉吟的道:“这也不是不行,不过……” 潋滟的眼神看向楚君澜,声音多了几分笑意,“只要楚小姐愿意给我一坛好酒,就是催妆诗我都帮你一起写好。” “这还不容易?傅公子好好的帮我大哥写,酒我立即叫人送去风雅山庄。”楚君澜也爽朗的笑,回身低声告诉紫嫣,先找人给傅之恒送酒去。 傅之恒以拳击掌:“好!既有美酒,好诗自然是有。” 傅之恒与楚华庭商议催妆诗,楚君澜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萧煦心里却有些不愉快。 他现在越看傅之恒越不顺眼,原本还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想不到竟也偷偷地觊觎他的卿卿,偏生他又精明的很,不做过分逾越的举动,让楚君澜都没觉得不妥,他便也不好发作。 真是好气! 九月二十三,楚华庭的催妆队伍着实震撼了不少人,因茂国公府要办喜事,加之楚君澜未来的公爹刚打了胜仗,许多人的眼睛都盯着此处。 待看清送催妆礼的这些娶亲老爷是何许人后,不少权贵和认识楚华庭的人都不得不重新估量了一番他的地位。 是以,大婚当日,楚宅真可谓是宾客满座。 这些年对楚华庭不闻不问的同窗同年,都主动的携家带口登门道贺,就连许多楚华庭并不认得,在朝中都叫的出名的官宦人家也都纷纷到场,送上了贺礼。 亏得楚君澜提早有准备,预备了不少的席面。先前预备的酒水也都充足。 楚君澜正与萧煦忙着张罗待客,便听见外头礼房的管事高声唱贺: “大长公主府,送红珊瑚一对!” “寒梅夫人送珍玩一盒,笔墨纸砚一套!” “定国公府送纹银一百两,丝绸十匹!” “曹国舅府送夜明珠一对,珍珠一斛!” “前司礼监总管内监曹公公,赠纹银一百两!” …… 在座宾客,听见礼房唱的这些名,便都不由咂舌。 “看来传闻不假啊!” “是啊,到底是皇上御赐匾额的忠勇之士。” “楚公子前途无量啊!” …… 许多宾客交头接耳,楚君澜与萧煦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 萧煦凑在楚君澜耳边道:“如此盛大,你可满意?” 楚君澜点点头,眉目含笑,声音温柔:“我大哥能有今天不容易,我早就想过大哥将来成婚时会是什么样,谁承想这一日来的如此的快。我娘在天有灵,若知道了必定欢喜。” 楚君澜有一种怅然又欢喜的复杂心情。从此以后,楚华庭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最在乎的女子,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便再也不是以前他们只有彼此的时候了。 虽然她还是大哥最疼爱的妹妹,可心情也已经不一样了。 萧煦拍了拍楚君澜的肩头,笑道:“待会儿去国公府迎亲,你跟着回去吗?” “自然是要去的。今儿湛哥和汐姐儿他们预备了难题要拦门呢,我回去,好歹他们看着我是自己人的面子,也好高抬贵手。” 萧煦听的禁不住笑。 “九殿下到!”礼房又再度高唱。 院中宾客都是一愣,纷纷回头看去。 只见九皇子穿了一身喜庆的宝相花纹锦袍,半披长发,大步流星的进了门。 在座的都是官宦权贵,纷纷都起身来与九皇子行礼问候。 九皇子一一拱手还礼,径直来到楚君澜与萧煦身边,笑道:“我没来晚吧?哈哈,我二哥还说也要来,刚才和沈瑜一起去找鹿宛松了。” 楚君澜有些惊喜:“九殿下能拨冗前来,真是感激不尽。” “小堂嫂何必客气?你是煦堂兄未来的妻子,便是自己人了,这么大的事,我若不来岂不是说不过去?”九皇子嘿嘿的笑。 萧煦莞尔:“你是贪玩。” 萧煦在人前依旧气质疏冷,话也不多,但每每给人清雅端正、如沐春风之感,接触过便可只他并不是骄矜之人。 九皇子与萧煦十分投缘,因喜欢楚君澜这个姐姐,对萧煦这个堂兄就更多一些亲近。 果真,不多时二皇子萧彻、沈瑜和鹿宛松便一起来了。 宾客们再度暗中咂舌,这楚华庭到底多大的能量?连二皇子都来了,国公府和侯府的世子来都显得不那么震撼了。 楚君澜与萧煦又一同上去给二皇子、沈瑜和鹿宛松行礼。 多日不见,二皇子再见楚君澜时,眼神已隐忍许多。自从楚君澜严词拒绝过他,加上萧煦的情况逐渐好转,渐得圣心,二皇子便知道,自己已没有希望得到楚君澜芳心了。 只是再见她时,心中依旧会悸动。 “君澜,多日不见了。”二皇子微笑。 正文 第321章 惊为天人 一声“君澜”叫的温柔缱绻,听的萧煦直皱眉。 楚君澜笑着还礼:“二殿下,多谢今日拨冗前来。” “哪里,你家中的事,我自然要来的。” 沈瑜与鹿宛松对视一眼,不好多言,只做没听见。 九皇子却觉出味儿来,看了看萧煦,又看了看二皇子,笑着道:“二哥,今儿怎么不带嫂子和我小侄儿一起来瞧瞧?” 二皇子早已有了正妃,今年年初又添了嫡长子,皇上对长孙格外喜欢,时常就让人去抱小孙孙到宫里来,九皇子也十分喜欢那玉雪可爱的团子。 九皇子故意提起起这些,就是想让二皇子明白,他有妻有妾还有儿子,总不好去觊觎自己堂弟的未婚妻,难道以楚君澜的才学,能去给二皇子做妾? 二皇子脸色黑了一瞬,白了九皇子一眼。 萧煦垂眸,唇边便挂上了几分笑意。 二皇子萧彻、九皇子萧征、定国公世子鹿宛松、安陆侯世子沈瑜一来,就仿佛热油里滴了一滴水,“哗”的一下炸开了锅,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到了下午,宾客们简直络绎不绝,就连从前对楚才良不屑一顾的同僚与上峰都登门来,客气的与迎宾的楚华庭和楚君澜行礼问候。 “怎么办,不成想人来的这么多,宅子里是安排不下了。”楚君澜有些着急。 萧煦想了想,道:“你别急,我再去与邻居借用一座宅子,我知道隔壁宅子是谁的,至于酒席也不必担忧,我立即吩咐人去各大酒楼定了席面送来,王府的厨子也一并都叫了来,准保不会出错。” 楚君澜松了一口气,拉着萧煦的手摇了摇:“多亏你了。对了,这样一来我预备的酒水就不够了。我酿造的酒索性每桌只给一坛,让大家尝尝就罢了,其余不够的就让酒庄送来。” “好。”萧煦见左右无人,抬起食指撩了一下楚君澜的耳坠子,指尖不经意的扫过她细腻的颈部肌肤,“放心吧,你只安心等候便是。待会儿还要去迎亲呢。” 待到夜幕降临时,楚家与隔壁的大宅都红灯高挂,灯火通明的院中宛若白昼。 楚君澜与萧煦、九皇子、鹿宛松、傅之恒都跟着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吹吹打打的直奔茂国公府而去。 而茂国公府经过了月余的准备,布置得也丝毫不比楚家差。 拦门的题虽难,但楚华庭才学过人,何况还有个傅之恒在,根本就没能难住他们,让楚华庭顺利的接到了新娘。 楚华庭与陆湘湘,也就是现在的项宜新皆是一身红衣,恭敬的给茂国公夫人、大伯母,徐氏和三婶行了礼,便做拜别了亲人。 老夫人年纪大了,最是喜欢这样的喜事,也最容易被打动,想到项宜新已经没有了娘家,眼里含着泪,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往后记着常回来。不论是三日回门还是住对月,你都有家可以回。” 徐氏也点头:“正是,这里就是你的娘家。” 项宜新眼眸含泪,感激又动容道:“多谢老夫人、多谢世子夫人。” 楚桦就当做父亲的角色,训诫了项宜新诸如“相夫教子”“温良恭顺”之类的话,项宜新一一应下,最后被喜娘盖上了红盖头,扶上了一个粗壮喜娘的背。 原本出阁时应由兄长来背,可项宜新无亲无故,又因男女有别,徐氏便做主安排了喜娘来背她上轿。 院门外,鞭炮齐鸣,吹吹打打,孩童欢呼,大人欢笑。 楚君澜与萧煦跟随在队伍的后头,一并送了项宜新上轿。结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带着茂国公府为项宜新预备的三十二抬嫁妆,一路热热闹闹的直回了楚家。 “新人回来了!” 有穿着喜庆的小童子去巷子口哨探,见接亲的队伍回来,立即大声嚷嚷起来。 随着吹吹打打声音靠近,鞭炮和焰火的光华瞬间又点亮了整个楚宅。 楚华庭着大红蟒袍,当真是俊逸非凡,一表人才,将路边瞧热闹的百姓都看的暗中艳羡,一系列的程序过后,新人拜过天地送入洞房,楚君澜和萧煦还在外面招待宾客。 茂国公府的人以楚桦和徐氏为首的,已经带着小辈们围坐在一桌。楚君澜端了酒坛来为他们一一斟酒,笑道:“父亲,三叔,你们尝尝,这酒是我新调配出的,口感比上次在家里吃的那个还要香醇,吃过之后也不会头疼,里头的方子我也改进过,对身子好的,后劲儿比上次的也少许多。” 泥封一拍开,酒香气就在席间扩散开来。 楚桦笑着点头,端起酒盏来啜饮一口,只觉得口中酒香清冽,当真是回味无穷,忍不住大赞一声:“好酒!” 这酒香着实太过浓郁醇厚,只一桌在吃,便已香遍了满院子,其余桌的宾客见状,也都纷纷找到那黑色的酒坛,拍开泥封各自品尝。 这一吃,不免惊为天人。 二皇子尝了一口,随即便忍不住一口喝干了杯中酒,等再去倒酒时,发现酒坛已经空了,九皇子、鹿宛松和沈瑜都捧着酒盏,珍惜的品尝其中味道。 “这就是小堂嫂酿的好酒?那天去催妆,我就听傅之恒说过,当时我还好奇呢,什么酒能好吃成那样,叫傅之恒那样的酒鬼都赞不绝口念念不忘,啧啧,果然啊!果然是好酒!” 二皇子白了九皇子一眼:“你叫嫂子叫的倒是殷勤。他们还没成婚呢。” “早晚的事嘛,恭定王打了胜仗,很快便可回京了,倒时咱们又可以吃一次喜酒了。” 鹿宛松拿起酒坛,凑近坛口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陶醉的回味片刻,回头便问刚路过的楚君澜。 “这酒还有吗?” 楚君澜笑着给这一桌的皇亲国戚和勋贵们行礼,歉然道:“是我准备不足,今日来的宾客远超过我的逾期,先前我日以继夜准备的酒,现在也只够每桌分到一酒坛尝一尝味儿的。” “啧,你这酿酒的手艺简直是一绝,我还想跟你讨一坛子,回去给我父亲尝尝呢。”鹿宛松颇为遗憾。 沈瑜笑道:“我也是,不过我可没那么厚脸皮,我是要出银子的。” “对对对,”九皇子哈哈笑道,“这么好的酒,五十两银子一坛我也要,小堂嫂,你几时再酿酒,记得给我留呀!” 楚君澜只是笑着点头,却并不将自己的计划先说出来。 与他们的状况相同,今日到场所有的宾客都是权贵官宦,每一桌的人尝过这酒都惊为天人。可再腆颜讨要时,却被告知只有那么每桌一坛。 一些人惋惜不已。 那些爱好杯中之物的,甚至将坛子直接抱走,回家闻味儿去了。 不过一夜,小医仙酿造的美酒就被传遍了京城,原本还没取名的酒,也被口口相传之间取了个名字,叫“神仙酿”。 正文 第322章 卖钱 “神仙酿?”楚君澜嘴角抽了抽,“这些人真敢讲,我这儿还没取好名字呢,他们倒是敢用词儿。” 楚灵汐搂着楚君澜的肩膀哈哈大笑,“澜姐姐害臊了?谁叫你的酒酿的那么好吃?不说别人,就连我这个没有酒瘾的吃过都念念不忘,那酒香比我用的胭脂还好闻,偏生又不叫人觉得絮烦,只觉的满口留香,吃过后从口中到胃肠都舒坦,神清气爽不说,还不头痛。” “是啊。”徐氏也笑,“你舅舅前儿也来吃喜酒,尝过了一碗就说好极了,他还让我问你呢。” 徐氏看看左右,见屋里也没外人,便笑着问:“你知道你大舅舅家在各地都有酒楼,他想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将这酿酒的方子卖给他,他肯出好价钱。我笑着给回绝了,你好容易研究出的方子,他腆着脸买去了,他就笑着说‘那就问问外甥女能酿多少酒,有多少我要多少。’我便来问问你的意思。” 徐氏笑着捏了下楚君澜的脸颊:“你将来虽是要做世子妃的人,家里的陪嫁铺子和要管理的生意也不小,但是若能多个营生,你自己也能更多几分底气,将来你有了儿女,也可以传给儿女,不论别的,就是说句不好听的,一旦有个什么意外,孩子们依靠这酒都能过活。” 三婶听着点点头:“二嫂子说的对,今儿你父亲和你叔叔伯伯都不在,只咱们女人家说话,也没那么多的忌讳。这女人啊,要恭顺丈夫是应该,但是自己也该能挺的起腰杆儿,大侄女有医术在手,自然不愁,不过谁会嫌银子多呢?” 楚君澜笑着道:“娘、三婶说的是。其实我的确有做生意的打算,但是我另有想法。” 徐氏和三婶对视了一眼,随即笑道:“既然有打算,那娘便去回了你舅舅去。” “大舅舅肯开口,是瞧得起我的手艺,我屋里还存了两坛子酒,娘拿了送给大舅舅品尝吧,”又笑着对三婶道,“待会儿我让紫嫣将酒也给三婶送去,三叔还说都没吃够呢。” 三婶爽朗一笑:“行,那我就替你三叔谢你啦!” “大伯父那不我就不给送了,他又不能吃酒。” 楚君澜一摊手,众人都禁不住笑起来。 一家人又说笑了一阵子,便各自散了。 夜幕降临,徐氏与楚桦在屋里闲聊,徐氏就将此事说了。 楚桦笑道:“舅兄不缺银子,不过是善意想提携咱家澜姐儿罢了,只是澜姐儿素来有主意,说不得她还有其他的计划,你回头与舅兄好生描补描补,一家亲戚,都是美意,闹的不愉快就不好了。” 徐氏白了楚桦一眼,嗔道:“就你知道疼女儿?” “哪的话,你还吃醋?平日里澜姐儿还不是跟你最亲,整日里缠在你身边。” “澜姐儿是孝顺,又聪明讨喜,性子也好。”徐氏得意,颇有感慨的叹了口气,“早前皇上刚与你说那会子,我还曾担忧过澜姐儿的品性,因为楚家的事实在是太乱了,生怕那样的家庭里生出的姑娘性子不好,是个乱家精。谁知这是老天爷算好了要给我个好女儿。” “是啊。”楚桦也笑,“我这一年仕途上的坎儿,都是澜姐儿机缘巧合之下给解的。” 夫妻二人不免一阵唏嘘。 楚君澜与萧煦忙碌了一阵子,在城郊紧挨着风雅山庄不远处的一座村落,购置房产土地建了酒厂。 “这是酿酒的方子。”楚君澜将一张纸交给萧煦,又展开另一叠图纸,“这是蒸馏提纯的办法。你着信得过的人去做,可不要将消息外传了。” 萧煦点头,郑重的一叠纸收好,打趣道:“你就不怕,我将这些霸占了?” 酒厂的选址是萧煦着人办的,人手都是萧煦选来的亲信,保密的同时,若是萧煦存了坏心,楚君澜也的确什么都得不到。 楚君澜抬头笑望着萧煦,他平日清风霁月,极少有玩笑的时候,如今笑的坏坏的,让她觉得颇为可爱。 两手掐住萧煦的脸颊扯了扯,吐气如兰:“你若霸占,那就只能卖酒了。” 萧煦的脸颊也不知是被掐的,还是羞臊的,两团红晕就像吃醉了酒。 眨了眨眼睛强作镇定,萧煦咳嗽了一声:“难道你办酒厂,不是打算卖酒?” “我呀,是要卖钱!”楚君澜说着便转身往外走去,“咱们去街上看店面?” 卖钱?卖酒不就是卖钱吗?有什么不同? 萧煦疑惑的跟上楚君澜的步伐,二人乘车去了城中挑选店面。 楚君澜早就逛了几圈,最后在集市尽头最角落偏僻之处,选定了一个颇小的门面。 萧煦看着那仅能容两人并肩的小窗口,不由得哑然。 “卿卿,这地方未免太狭窄了,要不咱再瞧瞧?神仙酿那么好,现在多少王孙公子、勋贵望族都在回味,将来的买卖一定很好,而且店面若是太寒酸,也配不上你的酒。” 楚君澜冲着萧煦神秘一笑,“都说了,我是要卖钱。这店面的事儿我自己来谈便是了。你不是说秦王回京,今日还要去宫里赴宴吗?时辰差不多,你别迟了。” 秦王乃皇三子,是众多皇子之中唯一一个封了王爵的。 据说秦王的外祖乃是太师,因犯谋逆重罪诛灭全族,秦王的母妃本与皇上青梅竹马,皇上对其十分宠爱,并不打算追究责任,可她因自愧家中谋逆而投缳自尽了,留下了年幼的儿子。 秦王因外家缘故,无缘皇位,自知不必争夺什么,性子就更为潇洒豁达,于音律上颇有建树,才学上更是不输傅之恒,因早就封了王爵有了封地,他常不在京中,皇上却时常传召他回京来。 秦王这样于朝中超然的人物,楚君澜觉得萧煦即便不与他相交,至少也不能开罪了他。 “好吧。”萧煦道,“那我先回去了。” 楚君澜摆摆手,与萧煦作别,便去询问了铺面的事。 谁知,铺面容易租赁,想开业却卡在了官府文书上。 楚君澜往顺天府跑了几次,都没得正面回应,经下头的书吏透露,说是此事乃顺天府尹驳回的。 “原来是陈青魁那老小子作妖!小堂嫂不用怕,我陪你找他去!”九皇子今日来找楚君澜玩,正陪着她一起来,一听书吏的话便怒发冲冠,拉着楚君澜就往衙门里闯。 正文 第323章 占份子 顺天府楚君澜还算熟悉,上次来是葛舒羽假死诬陷她时,不过她当时戴罪之身,在偏厅吃了一阵子茶就下了大狱。与今日这般可以跟着九皇子理直气壮往里闯的场面自是截然不同。 九皇子出身天家,傲气逼人,叉着腰往顺天府后堂中间一站,仰着下巴高声吩咐赶出来的曲师爷。 “请你们府尹大人出来,我有话要问!” “您是……”曲师爷看到楚君澜,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只是他并不认识九皇子。 九皇子皮笑肉不笑的道:“我?我叫萧征,家中行九,我父乃当今皇上。” “原来是九殿下!”曲师爷吓的和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尿出来,转身就往里头去,“小人这边去请大人来!” 不过片刻,顺天府尹陈青魁便走了出来。 陈青魁中等身量,穿一身家常的茶金色对襟宽修道袍,满面红光,气色极佳,来至后堂远远便拱手:“原来是九殿下与楚小姐,真是有失远迎。请上座。”回头吩咐人,“上最好的茶来。” 九皇子与楚君澜分别入座,陈青魁笑着亲自端了茶上来。 楚君澜双手接过,温声道谢。 九皇子却将茶碗一搁,问道:“我堂嫂要开个卖酒的小铺子,来你们这里好几次都不肯批下文书,方才才得知,原来这一关卡在了陈大人这里?不知陈大人可否与我解释解释,我堂嫂一个卖酒的铺子,哪里不合规矩,怎么就批不下文书来?” 陈青魁笑容有几分尴尬。 他料想楚君澜定会来找他,只是没想到,楚君澜竟然带了个如此厉害的帮手,就算是恭定王世子来了他都不慌,恭定王世子再高,做事也不敢造次,这可是天子脚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可来的偏生是皇帝的儿子!这可就难办了。 一个不好,他的这点小谋划眨眼就能被九皇子告诉皇上。 思及此处,陈青魁叹息了一声:“是我手下的人愚钝,没领会我的意思,将事办砸了,让楚小姐与九皇子误解,着实是我的疏忽。我本意其实是想请楚小姐来,咱们谈一谈生意的。” “原来如此。”楚君澜微笑颔首。 九皇子却直白的很:“谈生意?没见过这么下帖子的。” 陈青魁越发尴尬了,偏生给他尴尬的是皇上的儿子,他自己有愧在先,着实不好发作,只好道:“九殿下说笑了。” 楚君澜吃了一口茶,直言不讳的道:“不知陈大人想与我见面,谈什么买卖?” 见楚君澜如此痛快,陈青魁暗中松了一口气,笑道:“楚小姐必定是想做‘神仙酿’的生意,实不相瞒,当日吃过喜酒,我便对此酒念念不忘,相信许多人与我相同,这‘神仙酿’的买卖值得一做,我愿意出一千两白银,占一成份子,将来所得收益我占一成,不知楚小姐可否愿意?” 原来是逼着她来见他,他好利用职位之便为要挟,逼迫她入股! 一成份子,说白了就是要占百分之十的股份。 想不到陈青魁如此狮子大开口。 如果今日不是九皇子陪着她来,又摆出混不吝的态度,陈青魁说不定还敢要求的更多! 楚君澜自然是要婉拒的,她欢迎陈青魁入股,却不会给他这么大的便宜,只是要如何说,才能不开罪他? 心念电转之间,九皇子却已经先一步拍案而起。 “什么?陈大人只出一千两银子,就想占一成份子?我出了三千两白银才占了一成!” 楚君澜垂眸,眼下眸中的惊讶与感激,好笑的轻叹了一声。 陈青魁也有些咂舌,“竟然是这样?” “自然,这还是堂嫂看在我是亲戚的份儿上。陈大人若想入股,也该有些诚意,你若正常下帖子约见,难道我小堂嫂会不答应?这事儿回头我少不得要与父皇禀明,对待皇亲国戚陈大人都能如此,不知平时对待别人,还要什么样儿呢!” 陈青魁当即汗如雨下,也亏得他沉得住气,才没立即跪下服软。 事都走到这一步了,若现在服软,岂不是什么都白费了?将人拉入同盟才是上上策。 思及此处,陈青魁笑了笑:“既如此,我愿意出一千五百两银子,站半成的份子,不知楚小姐意下如何?” 一千五百两银子,若以米价换算成楚君澜前世所知的货币,大约是一百四十万,这绝不是个小数目。 而且陈青魁的身份再次,他入了股,将来许多事就好办的多了。 楚君澜笑道:“这是我的荣幸。” 见楚君澜痛快的点头了,陈青魁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两厢一拍即合,银货两讫,又立了文书。 楚君澜笑道:“我眼下只看好一个店面,其实还需再租赁两处,不如大人将文书一并开了,也免去日后麻烦。” “也好。”如今他们是合作伙伴,年底要吃红利的,陈青魁自然会给予最大的方便。 是以离开衙门时,楚君澜怀里已将所有需要用到的文书手续都揣齐全了。 九皇子跟在楚君澜身边,走路一蹦一跳,笑容阳光灿烂,像个邀功的孩子。 “小堂嫂,怎么样,这事儿我办的不错吧?” “多亏九殿下了。今日若不是你也在,我还不知要费多少周折呢。” 九皇子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银票往楚君澜手里一塞:“呐,这是三千两银子,我那一成份子你可别忘了。” 楚君澜惊讶,她原以为九皇子只是说说,为忽悠陈青魁的。 九皇子却是爽朗一笑,道:“我三哥说了,你这买卖只会做大,将来说不定还能富可敌国呢,我就赶紧将所有的积蓄都拿来了。小堂嫂你要努力,可别叫我的体己银子打了水漂。” 楚君澜这下是真的惊讶了:“是秦王殿下这么说的?” “是啊。”九皇子笑嘻嘻的,对秦王十分崇拜,“我三哥很聪明,听他的准没错。” 楚君澜点点头道:“秦王殿下的确聪慧。” 她才刚开始着手布置,相信还没露出苗头,就连萧煦都以为她只是要卖酒,勤王就能说出“富可敌国”这类的话来,这说明什么?说明秦王或许已经猜出她要做什么了。 因为楚华庭成婚的事,楚君澜才彻底意识到银子的重要性,就如三婶说的,银子多了又没坏处,积累一定的财富又有什么不好? 她没有隐瞒萧煦,她从来没想过只卖酒,她的确是想卖钱! 正文 第324章 头脑不简单 手中有了文书,再办事就容易了,楚君澜用两天时间谈好了三个店面,在与萧煦忙人工的事时,酒厂的第一批“神仙酿”也已出产。 因不是自己酿酒,用的是蒸馏提纯的巧法儿,生产起来并不费事,其中再加入楚君澜先前调配好的药材与花果,萧煦对楚君澜酿酒制发的速度也颇为惊讶。 “这第一批酒先不卖,拿来送人吧。” 楚君澜将酒留给萧煦几坛,剩下的就安排人分别送给了相熟的一些人,如大长公主府,曹钦府上,厉英府上,再如有过一面之缘的寒梅夫人府上,高国舅府上之类。 至于皇子,楚君澜却是不敢贸然去送的,以免让有心之人以为她别有用心,如果九皇子想吃酒,来与她要便是了。 “娘,这几坛酒还劳烦吩咐人送去大舅的酒楼,”楚君澜笑着与徐氏道,“这些酒依旧不是拿来卖的,大舅开酒楼,人脉广,请他帮帮我的忙,将这些酒随意送出去。” 徐氏看了那几坛酒一眼,略一想便明白了,“澜姐儿是想先让更多的人知道这酒好吃?” “娘最懂我。”楚君澜狡黠一笑,“再过两日,我的店面便要开始营业了,相比到时候许多人都会知道这酒的好处。”也会有兴趣来找她合作。 “放心吧,别的帮不上你的忙,这点小事却不难,你大舅舅上次还夸这酒回味无穷,只要你肯给他一坛子酒吃,他必定愿意帮你跑腿。” “这有何难,只要大舅舅喜欢,他要吃酒我还是供得起的。” 徐氏噗嗤一笑,点点她的鼻尖儿道:“你呀,这些日可将你忙坏了,待到你的铺子开了张,你也要好生歇一歇,别将自己累坏了,伤了底子便不好了。” “是。待到生意步入正轨,我也就不用如此忙碌了。” 话虽如此,可楚君澜却知道以后她说不定会更忙。 得了神仙酿的人,或多或少都将目光聚集在了楚君澜的三个铺面。 两日后,三个铺面同时开了张。 神仙酿的招牌黑底金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些日经过口口相传,许多百姓都听说了小医仙酿的好酒,都在焦急的等待着酒铺开张,好买来一些尝尝。 在同一条街道上,相距不远的三家门面同时噼里啪啦的燃了鞭炮后,就有人分别涌入了三个店铺。 最窄的门面前,伙计笑容满面的指了指头顶的牌匾:“诸位客观请看准了,我们‘神仙酿酒坊’虽是卖酒,却不接受金银交易,我们只收酒票。” “酒票?”人群中有人疑惑,“酒票是何物?” 伙计耐心的一指斜对过的“神仙酿酒票坊”,高声道:“大家伙儿先去票坊卖了酒票,再拿着酒票来我这里换酒。这每天酒票可都是有限的,兑完了就只能等到第二天了。” 神仙酿酒坊中飘出的酒香简直香遍了整条集市,百姓们闻着如此清冽的香气,听着这般稀奇的说法,越发觉得好奇。不少人就都转到“神仙酿酒票坊”去询问如何买酒票。 楚君澜从楚华庭婚礼用酒时就开始造势布局,皇亲国戚、簪缨望族、官宦之家更知道神仙酿的好吃,这些人家也有仆从,仆从又有亲戚在民间。 是以今日好奇前来卖酒的人,要比楚君澜预想的还要多,拥挤满了一整个集市。 在集市尽头的第三家铺面“神仙酿酒票交易处”里,楚君澜正执壶为厅中宾客倒茶。 若是来个寻常官员,看到厅中的场面,恐怕都要吓个倒仰。 端坐在首位的是大长公主和寒梅夫人,两侧身分端坐着三殿下秦王、九皇子、萧煦、楚桦、楚杉、鹿宛松、沈瑜、高国舅以及顺天府尹陈青魁。 楚君澜为他们依次斟茶,笑着道:“想必诸位都对我这三个店铺十分好奇。我便大致说一说,这三个店铺都是做什么的。” “神仙酿酒坊,专门用来卖酒,但不用金银交易,只收酒票。 “神仙酿酒票坊,顾名思义,这里不卖酒,而是专门卖酒票的地方。” 楚君澜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楚华庭。 楚华庭和宝乐、袁康虎、紫嫣等人,便端着托盘上来,将上面的酒票分别呈给在座之人。 大长公主、秦王等人都将酒票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酒票看起来,与银票大小相近,上面花鸟雕刻极为精致繁复,并不是寻常人能够模仿的出的,上面除了写明每张酒票代表了多少酒,还写了日期时间,日期时间下,还有一些如蝌蚪样的符号,并且有徽章印在上头,章上内容是四行毫无逻辑组合的字,其中几个字还丢笔少画。 楚君澜指着酒票上那些大家看不懂的蝌蚪符,笑道,“这是另外一种文字,都是我从前看了书,知道是一些蛮夷人用的,还有那徽章上的错字也是故意为之,这些都要定期一换的,为的是防止有人故意伪造。” “票坊每天售出酒票五十张,每张票可买一斤酒,也就是说,酒坊每天就只兑五十坛的酒。” 楚杉问道:“大侄女,若是有什么人家办喜事,用的酒水多呢?” 楚君澜一摊手,指了指脚下,“那就需要用到咱们现在这间‘交易处’了。这里交易的不是酒,而是酒票。或许有人买到了酒票,却不想当天就兑,存了下来,而有人急着吃今天的酒,那么自然会有人收购酒票,他们若想交易酒票,就要来此处交易,不论是有收购酒票的,或者是想出售酒票的,都可以来此处。” 屋内之人都是人精,楚君澜只将各个铺子做什么用的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 萧煦看着楚君澜,眼睛发亮,“怪道你说,你是要卖钱,不是卖酒。” 九皇子拉了拉秦王的袖子:“三哥,你说的太对了,若是弄好了,小堂嫂将来说不定真可以富可敌国!” 秦王笑了笑,直言道:“本王现在想投入一笔银子,占一部分的份子,来得及吗?” 楚君澜笑了笑:“自然来得及,广结善缘,大家互帮互助,一起将真金白银赚到手中,这本来就是好事。” 秦王年轻俊朗的脸上露出个玩味的笑,啧啧的对身边的萧煦道:“煦堂弟,你这未婚妻头脑可不简单。” 正文 第325章 印钱的本事 所有人都看得出楚君澜这经营模式的妙处,都分别或明或暗的与楚君澜谈拢了入股的所占的比例和价格。 秦王叫了自己的长随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长随立即应是,直接出门冲到了“神仙酿酒票坊”。 因为是第一日开张,许多百姓还不习惯买票兑酒的模式,大家还都在犹豫,细细的询问伙计。 伙计说的嘴角都起了白沫,却只卖出了四张酒票。 而“神仙酿酒坊”情况也是一样,有刚到的不知道规矩,急着去卖酒,却被告知需得先凭票兑换,伙计也在耐心的重复解释,说的口沫横飞。 秦王长随便是此时将银子往柜上一拍:“还剩下四十六张酒票,我都包了!” 伙计眉开眼笑的道:“好嘞!” 神仙酿的价格并不十分昂贵,只比京城最好的状元后贵上几文钱,是以秦王长随拿来的银子换了厚厚一叠酒票不说,还换回了找零的碎银。 围观的百姓们一见神仙酿真的还算平价,且那人买了酒票揣进怀中,转眼就先用一张酒票,去兑了一坛子酒来提走了,大家也都纷纷掏出银子来买酒票。 伙计把手一摊:“对不住,对不住,神仙酿是养身又好吃的好酒,酿造十分困难,咱们最大的限度一天也只能酿出五十斤来,这酒票也只能卖出五十张,今儿的份额已经售罄,想吃神仙酿的,明日请早吧。” “什么?这就没了?” 许多馋酒的老饕酒鬼纷纷咂舌,他们不过是犹豫了一下的时间,怎么就错过了?竟一张酒票都没买到! 有人闻着酒香,垂涎三尺,厚着脸皮去神仙酿酒坊与伙计商议,用真金白银来买,可伙计笑容满面的就是不肯松口,店面虽小,伙计身后的护院和拳师就有六个,各个虎目圆睁,身高马大的,像是正等着人闹事,他们好动动拳脚活动活动筋骨。 加之大家都知道“神仙酿”是小医仙的生意,小医仙可是未来的恭定王世子妃,恭定王又才在北边儿打了胜仗,很快就要班师回朝了。 正儿八经皇亲国戚家的酒坊,谁敢造次? 得了消息的老百姓,就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去,等着第二日早一些来。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整天。 甚至第二天有赶早来买酒票的人,刚有几个人买到酒票,就又来了大主顾,不但将当天的酒票都买走了,甚至还预定了明后两天的。 这样一人就包了一整天全部酒票的现象层出不穷,神仙酿开张不过六天,酒票就已出现一票难求的局面,有人馋的实在不行,就试着去交易处询问,而交易处的人帮他牵线,联系到了先前买了酒票还没来得及兑的人。 二人在交易处商议了价格,以高出正常三十文钱的价格成交,并且交给了交易处一部分的费用。 这位馋酒的老饕终于如愿以偿的吃到了神仙酿,虽然他花的是比正常高出许多的价格。 有一人办成,便有其他人效法。 想吃神仙酿的人吃不到,就只好去交易处告假求购。 神仙酿的价格,也很快就被炒了起来。 不出十日,楚君澜手中的银子就已经十分可观。 楚君澜看了账本,将阿拉伯数字和列表记账的方法教给账房。 楚杉和楚桦、楚洋、楚湛、楚源都在一旁默默地吃茶听着,一时都不发一言。 待到账房抱着账本下去研究了,楚杉才咂舌道:“大侄女,你这脑袋瓜儿可不一般。先前我还说你这酒卖的好了,说不得能给你赚出一些零花,想不到啊,这才几天,你的买卖就已做成这么大。” “是啊。”楚湛也摇着头道:“最可怕的是卖出的酒票并没有全兑出去,也就是说,澜妹妹是让他们预支了银子存在你手里,而你付出的却是纸。” “还有那交易处,安排的太妙,”楚源道,“那交易处之中来交易的人现在都是买了你酒票的,但若是有人想大批量的用神仙酿,譬如办喜事需要用酒的,一时间没有人拿得出那么多的酒票,澜妹妹岂不是可以私下里加印一些?然后将这些酒票加价卖出?” 楚桦点头:“正是。说白了,与其说澜姐儿是卖酒,不如说,澜姐儿是掌握了自己印银子钱的本事。” 此言一出,满屋子肃穆。 楚家的儿郎们看着楚君澜,心里都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佩服和敬畏来。 自从相识以来,楚君澜就从来都没做过小事儿。就算是想挣银子钱,她也要做挣的最多的那个! 楚洋担忧的道:“澜妹妹,你有了这样的本事,万一有人看你不顺眼,找你生意上的麻烦,你该怎么是好?” 楚君澜笑着道:“不打紧的,入股我生意的可都是皇亲国戚和簪缨望族,一旦有事疏通关系很容易的。毕竟谁也不会跟自己的银子过不去,大家还都等着吃红利呢。说白了,我这不是一个人的买卖,而是大家的。” 楚洋再度咂舌,点着头竖起大拇指。 她连退路都想好了。 如此一来,神仙酿的成败,牵扯到的可是许多人的利益,不是她一个人的,多方势力较劲,若真有人跟神仙酿过不去,最后还不知谁更倒霉呢。 ※ “小堂嫂,我都快被你的神仙酿给养成个酒鬼了。” 九皇子捧着酒盏,珍惜的啜了一口。 秦王与萧煦碰杯,吃尽了杯中酒,咂舌一声:“好酒!” 楚君澜道:“好了,今儿可不能再给你们酒吃了。一位亲王,一位皇子,加上一位世子,说不得皇上什么时候安排你们做要紧的事去呢,若是因为吃醉了酒耽误了差事,我这小酒坊可担待不起。” 九皇子张开双臂往后一靠,背后正是一个密封好的大酒瓮。 “能每天吃神仙酿的好日子,让我做神仙我都不换呀!” 萧煦莞尔。 秦王用食指敲九皇子额头:“你就这么点儿出息。” 说着话,“神仙酿酒坊”前头门面处,却传来一阵喧哗。 一个老者的声音中气十足的高声道:“我没买到酒票,但我今天就要吃你们的酒!实在不行,我用我一幅画与你们换还不成?” 随即是伙计无奈的声音:“老人家,您若是画出我们的酒票来,小的就给您兑酒。” “你这小子,怎可瞧不起人!” 正文 第326章 便宜师父 门外的争执声越来越大,隐约还听见楚华庭的声音在劝和。 楚君澜不放心,站起身道:“我出去瞧瞧。” “小堂嫂,我随你去。”九皇子忙跟了上去。 眼见着九皇子像条小尾巴似的随楚君澜出去了,秦王似不经意的打量萧煦的神色,笑着解释道:“九弟还是如此,这么些年了一点没长进,还是那样孩子气。” 萧煦闻言收回看向屋门口的视线,对秦王微微一笑:“九殿下心思纯净耿直,我对他极为欣赏。” 在萧煦眼中,九皇子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对楚君澜并非男女之情,而是弟弟对姐姐的崇拜之情,秦王担忧他会对九皇子不满,全然是多虑了。 其实坦白说,若说要吃醋,萧煦觉得秦王反而要更在意一些。 皇上特别喜欢容貌好的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是以朝中大臣,不说人人都貌似潘安,也都外貌气质出众,各有千秋。 秦王便是所有皇子之中生的最为俊美,气质最为潇洒讨喜的一个。 从前萧煦对他的了解不多,但从此番秦王能够“快、狠、准”的把握时机,与初次见面的楚君澜痛快合作,便可将他性情窥得一二。 这样一个才学、长相、人品、身份都出色的人,偏生还有出色的头脑。最要紧的是,萧煦感觉得到,秦王对楚君澜似乎十分好奇,而所有的感情几乎都是从好奇开始的…… 萧煦心思千回百转,实则也只是眨眼之间。 秦王笑着点头:“那就好。外头似乎有事,你不需出去看看?万一有人来闹事便不好了。” 萧煦心下虽担忧,却只是摇头:“无妨,她能处理好。” 秦王看着萧煦的神色,眯起了眼睛,然而疑惑之色只一闪而过,眨眼他便恢复如常,又继续自斟自饮起来。 楚君澜这厢与九皇子一前一后的来到前头的,便见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正与楚华庭在外头说话。 那老者生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深绿色杭绸直裰,背脊挺直,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气。 只可惜,他现在被气的横眉怒目,面红耳赤,五官都扭曲了,点指着柜台对楚华庭道:“你们这店铺到底图什么!老朽都已闻见酒香气,你们店里分明有酒,为何不肯卖!你们要什么酒票,难道那酒票,还能比老朽的字画要珍贵!” 柜上的伙计被气的翻了个白眼。 “老人家,您可别说笑了,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您要吃我们神仙酿,那就要守规矩不是?” 老者气的直跳脚,回头就从身后站着的长随怀里抽出一个卷轴来,“刷”的抖落开。 “我用这幅画换一壶就吃,吃得吃不得?” 又抽出一个卷轴。 “还有这幅字,我用这幅字换酒吃,吃得吃不得!?” 老者明显是气急了,回头从长随怀里连抽出了四五幅字画来一一抖开,又如丢垃圾一般丢在地上泄愤。 楚华庭一见那字画,便已震惊了,手忙脚乱去捡起画卷抱在怀里,急忙道:“好好好,老人家,您莫生气,我与您换,给您吃酒好不成吗?” “神仙酿是你的产业?”老者眼睛一瞪,指头差点戳在楚华庭的脸上,“你简直缺德带冒烟儿啊!定的是什么规矩?一点都不考虑到我们这些人想吃酒的心情!” 楚华庭尴尬的笑笑:“老人家,神仙酿是舍妹的产业,她之所以定了规矩,必然是有她的缘由,您千万莫生气,我这就让他们取一坛酒送去您府上,给您赔罪。” 老者上下打量楚华庭一眼:“你是小医仙的兄长?” “正是小子。”楚华庭恭敬做答。 “你能每天都吃到神仙酿吗?”老者负手颇为认真的问。 “额……只要我想。” “好!”老者一拍手,随即亲热的拉着楚华庭的胳膊,吓的楚华庭怀里的画卷差点又掉地上。 “孩子啊,人若是收你为徒,你能每天都孝敬我吃神仙酿吗?” 楚华庭闻言,眼睛一瞬瞪圆,仿佛天上掉金元宝,还全都掉在他怀里了一样。 楚君澜在后头看的直皱眉,眼瞧着大哥要被人占便宜,忙要上前。 谁知她刚要开口,身边的九皇子就一把将她胳膊拉住了。 “哎呦小堂嫂,您可别去!” 楚君澜疑惑回头,低声问:“怎么?” 九皇子眼睛发光,表情却十分一言难尽,咂咂嘴道:“我前天还遭了这位一顿毒打,手心差点给打肿了。他姓谢名玉,乃是前任的国子监祭酒,如今在宫里给我们讲学。现任国子监祭酒梁大人还是谢老先生的徒儿呢。他为了吃酒,要收您兄长为徒儿,这不是好事嘛。” 楚君澜听的大惊失色,眼中已有万千情绪闪过。 在就是九皇子说话的功夫,楚华庭已从惊喜之中回过神,来至大门前倒头便拜。 “恩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免了免了。”谢玉将楚华庭搀扶起来,捋顺须髯道,“我老人家也不要你的束脩,你别忘了孝顺我吃酒就是。走,先随我家去。” “哎!”楚华庭已激动的无以复加,呆呆的抱着那些画卷,便跟着谢玉走了。 楚君澜快步追了出来,一阵秋风吹来,楚君澜鬓发飞扬她也顾不得,看着楚华庭和谢玉一行人的背影,回头吩咐伙计。 “取一坛子酒,送去谢府。” 伙计早就听见九皇子所言,这会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急忙点头如捣蒜的依着吩咐办事去了。 九皇子歪着头看楚君澜,安抚道:“小堂嫂别担心,谢老头人品还是过得去的,他不会欺负楚大公子的。” 楚君澜自然知道,谢玉那样身份的人,犯不上欺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更犯不上为了吃酒,就要在人店铺门前大闹,还高调的收了徒。 难道他真会为了吃酒就这么做? 交易处随时都可以高价买到酒票,身为帝师,又是如今皇子的老师,他难道会缺钱?能用银子解决的事,为何偏要闹起来? 就好像谢玉今次来,为的就是要找理由收楚华庭做学生似的。 楚君澜看着前方蹙眉沉思,而与此同时,街角处也有两人在看着她。 “三哥最近就是来这里?” 正文 第327章 醋了 街角处,六皇子目光痴迷又专注的望着身边的女子。 那女子双十年华,本该早就嫁了人的年纪,她却梳着少女的双平髻,生的鹅蛋脸,水杏眼,柳眉微蹙,丰唇轻启,容貌虽算不得最出挑,可一身白衣、墨发半挽的模样,却颇显得楚楚可怜,温柔娴静。 一听她提起“三哥”二字,六皇子心里便是一阵狂躁,恨不能想立即抓几个人来活剐了解恨。 从小到大,他总是追在她的身后,可她的眼里却只有她的“三哥”,即便三皇子连续拒绝她两次,后来甚至在封王后躲去了封地,她依旧不肯嫁人,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六皇子满心的不满和挫败,可他说出的话,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宠溺。 “是,三哥回京后便总是在此处,彤儿,三哥他分明是在故意躲着你的。” 汪诗彤闻言娇躯轻颤,杏眼中迅速积了泪水,却倔强的抿着唇不让眼泪落下。 她痴痴地看着神仙酿酒坊那狭窄的门面,眼神又落在楚君澜与九皇子一前一后回到店中的背影上,不仅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是了,楚小姐容貌堪称绝色,又是小医仙,还有这一手酿酒的好手艺,还是人尽皆知的女侠客,她有那么大的本事,哪个男人能不多看几眼?何况三哥素来最是惜才的,见了楚小姐,难免不被吸引。而我……” 凄惨一笑,汪诗彤垂眸,眼泪从她睫毛滴落,并未沾湿她脸上的妆容。 “我已经这个年纪,又不如楚小姐生的俊,一无是处,如何能让三哥注意到我?他本拒绝我多次了,原本是我不配……” “彤儿,你别伤心,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美的女子,那楚君澜就是个蛇蝎泼妇,哪里比得上你的一个指甲?”六皇子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汪诗彤,随即便引着她往马车方向去,“三哥也未必就是喜欢她,或许只是看她长得好,跟她玩玩罢了。她马上就要嫁给萧煦那傻子了,往后成了婚,看她还怎么出来胡乱蹦跶。” 汪诗彤抽噎着点点头,用六皇子的帕子拭泪,柔声道:“六殿下,诗彤只是将你当成亲弟弟,请你,请你往后还是不要叫我彤儿了。我心里只有三殿下。从小,皇上怜惜我全族尽灭,允我养在宫中,我与三殿下青梅竹马一同长大,那时我便知道,将来我只会是他的妻子。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六皇子暗中咬牙,手在身后紧握成拳:“彤儿,我会等你的。无论如何,我也会等你回心转意的。” “可是我家中已经没人了,没有强大的母族,将来也不会成为你的助力,你母妃不会答应我们二人的。再说我又比你年长,我心里还有三哥……” “三哥,三哥,你心里难道就只有他?我追在你身后这么多年,当年甚至为了你,被三哥打断了腿,你都没有丝毫动容吗?”六皇子双目赤红。 汪诗彤再度落泪,抽噎着道:“对不住……” 一看到她落泪,六皇子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狂躁,强行将人搂在怀中:“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这么说话,你别生气。” 汪诗彤挣了一下,并未挣脱六皇子的怀抱,转而也不再强迫自己,而是将眼泪洒了六皇子满襟。 ※ 楚君澜并不知方才店外的一幕,与九皇子回到后头,就将刚才的事说了。 秦王闻言不免有些惊讶:“你是说,谢玉谢大儒,主动来收了令兄为徒?” “正是。”楚君澜蹙眉道,“以谢大儒的身份,何愁买不到酒票?他分明是来故意结交我兄长的。只是我如何也想不出,谢大儒到底为了什么。” 楚华庭的才学是好,可到底也没好到惊为天人的地步。堂堂帝师,又是为皇子讲学的大儒,难道会愁找不到好学生来继承衣钵? 越是这么想,楚君澜就越是觉得这其中必有缘由。 萧煦安慰道:“许是舅兄先前办了酒宴的缘故吧。” 楚君澜想了想,也的确只能这样解释,一个有着深厚背景的学生,本身的资质也不差身,这也的确可能吸引谢玉故意来结交。 秦王闻言看了看楚君澜,又看看萧煦,笑容变的越发玩味,但他就不多言,端起酒盏来啜饮一口,转而打趣道:“楚小姐有这般好手艺,可真是派上了大用场,世上女子能有几人有这个能耐,能单凭好酒便积累如此大的财富?又能有几人有造化得戚神医的真传?” “是呀是呀!”九皇子跟着连连点头,“有几个女子能有小堂嫂这般好的身手?小堂嫂不是小医仙,而是女侠客!” 九皇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充满崇拜,就像看到了偶像。 楚君澜摆了摆手,“你们就不要取笑我了。秦王殿下,这会子就算把我夸成一朵花儿,你入股所占的份子也不可能再多给了,除非你再加银子。” 秦王闻言,当即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连称:“有趣,有趣!” 九皇子见秦王笑,自己也跟着嘿嘿的笑。 萧煦抿唇垂眸,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楚君澜察觉萧煦情绪不对,有些纳闷的看了他一眼。 秦王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似的,笑道:“后日红枫山上,寒梅夫人要为我接风洗尘,办了个宴,到时楚小姐与煦堂弟都来吧。那场合热闹的很,说不得你还能再找到合作的伙伴。” 楚君澜自然点头答应了。 “好是好,只是殿下回京这些天了,怎么接风洗尘才办?”楚君澜眼珠一转,立即明白了,“莫不是寒梅夫人为了殿下的终身发愁?”寒梅夫人颇得圣心,说不得这件事还是皇上授意的。 “咳咳。 ”秦王刚灌了一口酒,当即就被楚君澜的话呛的咳嗽连连。 九皇子抚掌大笑:“三哥也就平日里能欺负欺负我,遇上小堂嫂还不是要吃瘪!” 秦王似是被逗的狠了,脸色咳的潮红,半晌才顺过气儿咳嗽了一声:“三日后记得来赴宴,我和小九儿先回去了。”说着话提着九皇子的领子将人拎起来,拉拉扯扯的出去了。 楚君澜看着九皇子被拽走的残样儿,禁不住又笑起来。 萧煦猛然站起身:“我也先……” “先什么?”楚君澜拉着他手,迫使他又坐下 ,随即往他腿上一坐,不顾他浑身僵硬成木头,问:“他们都走了,你可以告诉我为何不高兴了?” 正文 第328章 情侣装 “我,我没……” 萧煦话未说完,柔软微凉的指头就点在了他唇上。 “你想好再说,可不准哄骗我。”楚君澜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萧煦想了想,只得无奈的道:“也没有,就是看秦王殿下总往这里来,又似乎,似乎对店里的事很是好奇,就觉得有些奇怪。” 萧煦说的缓慢,措辞谨慎,颇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楚君澜立即明白了是,忍笑板着脸道:“秦王占了份子,便也算是酒坊背后的老板之一了,事关红利吃的多少,他关心一些也是有的。” “是……”萧煦有些沮丧的垂下长睫。 他知道楚君澜说的没错,可心里究竟不大开怀。 楚君澜忍笑忍的辛苦,终于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双手掐着他的脸颊轻轻扯了扯:“我们煦煦怎么这么可爱呢,这是吃醋了,嗯?” 萧煦耳廓与脖颈都是粉红的,双臂却大大方方的将楚君澜紧紧圈住,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我的。” 像是在宣誓所有权。 楚君澜被他逗的咯咯地笑,搂着他脖子靠在他的肩头:“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萧煦的嘴角就禁不住扬了起来,怀抱也渐渐的收紧。 紫嫣从外头进来,一抬头瞧见屋内情况,转身就又出去了,站在门外用手扇风,禁不住傻笑,姑娘与世子爷相处的真是越来越好了! 楚君澜回府便将三日后红枫山宴会的事告诉了徐氏。 “秦王殿下相邀,且还是要请我与萧煦同去,我不好推辞,便答应了。” 徐氏笑道:“这是好事,也能多一些与人相交的机会。看来寒梅夫人还是想为了皇上解忧,才办了这次聚会。” “皇上非常在意秦王的婚事吗?”楚君澜挨着徐氏身边坐下,拿了方几上的果盘,以小银叉插了果子喂到徐氏口边。 徐氏张口吃下后才道:“别看秦王的母族曾经犯过大错,可皇上对秦王可是真的喜欢。秦王才学过人,又有灵性,而且人啊,一旦知道某件事自己没有了希望,要么消沉一蹶不振,要么洒脱无欲无求,秦王恰好就是后者,他这样性子,就正得了皇上的心。” 楚君澜点点头,感慨道:“其实也能理解,皇上与其他的皇子既是父子又是君臣,涉及到皇位的问题,难免要多谢算计,而与秦王之间,可能父子的情分就要更纯粹一些。” “正是这个理儿。”徐氏笑着点头。 眨眼到了初十,午后楚君澜刚刚打扮妥当,便有小丫头子来回话:“澜姑娘,恭定王府的马车已经到了。” “知道了,马上来。”楚君澜接过紫嫣递来的真丝披帛,又对着西洋美人镜看了看,确定这一身并无不妥,便带上紫嫣出门,先去回过徐氏,便径直来到侧门外。 景玉穿着一身浅黄色的短褐,正站在马车旁仰着脖子往嘴里扔花生米,眼角余光看见楚君澜和紫嫣出来,花生米也顾不上了,忙迎了上来。 “三小姐来了。” 车帘一撩,身着银白色云回纹箭袖锦袍,腰系玉带的萧煦探身出来,微微一笑。 楚君澜也对他微笑,扶着紫嫣的手踩着垫脚用的黑漆木凳子上了车。 “久等了吧?”楚君澜坐在萧煦对面,理了理水蓝色的裙摆。 萧煦道:“怎么不多穿一些?夜晚红枫山上要湿冷的。” “我不怕冷。”楚君澜将披帛搭在肩上,“若冷了,这样便可。” 萧煦抿了抿唇,从背后的小柜子里取出一个包裹,里头是一件银白色云回纹锦绣大袖披风。 “让紫嫣帮你带着这个,冷了时穿。” 楚君澜将披风抖开,又看了看萧煦身上穿的,禁不住笑起来:“与你的一样呢。” 萧煦咳了一声,一言不发的拿起《孟子》翻看。 楚君澜抿着唇笑,索性将披帛放下,穿上了与萧煦身上料子相同,就连暗绣的花纹都相同的大袖披风。 这披风做工精致,绣纹繁复,乍一看十分低调,可仔细看来却足见所下的功夫。 一想到萧煦在裁衣裳时就在动小心思,变着法儿的想与她穿“情侣装”,楚君澜就控制不住的扬起唇角。 马车一路到了红枫山时,已是夕阳斜照之时。 萧煦先下了车,回身去扶楚君澜。 艳丽的晚霞披在二人身上,银线暗绣的云纹闪着柔和的光。 紫嫣与景玉见楚君澜换了一件衣裳,且与萧煦身上的还是同样的料子,不免都了然的笑起来。 二人并肩走想红枫山,一路闲聊着来至于半山腰的山庄,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山庄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有穿红戴绿的俏丽婢子出门来相,分别引萧煦与楚君澜去往男宾与女宾的方向。 楚君澜带着紫嫣跟随在婢子身后,先去见过了寒梅夫人。 “您身子可好些了吗?”楚君澜笑着行礼,语意亲热,丝毫看不出芥蒂。 寒梅夫人笑着道:“前儿你给我的膏药极好,我这肩膀上的病多少年了,却被你一下子就给医好了,如今都不曾复发,叫我睡了一阵子好觉。” “小医仙出手,自是不凡的。” “是啊,神仙酿我府上也买了尝,小医仙不仅医术卓绝,酿酒的本事也是一流。” …… 寒梅夫人地位超然,身边陪坐的不少贵妇与女眷们就都附和的笑着。 “哪里的话,是诸位抬爱了。”楚君澜笑着与众位女眷寒暄,待到众人都照顾到了,她才带着紫嫣不着痕迹的退后。 “姑娘您口渴了吧?奴婢给您端了一碗酸梅茶来。”紫嫣将青花盖碗捧上。 楚君澜笑着接过润了润喉。 二人款步远离了人群,紫嫣松了一口气,“姑娘您瞧见没,今儿来的内那些女眷们也太不矜持了。有几个就差将眼珠子挂在人家秦王殿下身上。” “就算不能继承皇位,做个亲王妃也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归宿,大家热切一些也正常。” 话音方落,却听一个陌生的女声从身旁的岔路传来。 “热切一些是正常,可是那些已有婚约在身的女子,是不是不该再继续觊觎秦王殿下的身份,缠着人不放?” 楚君澜回眸看去,只见来的是个穿着一身淡雅的碧绿色,看起来花信年华,却做少女打扮的女子。 “你是何人?”楚君澜挑眉,玩味的看着对方。 正文 第329章 绿茶欠虐 “我父乃已故镇国大将军汪成,我名诗彤,自小被皇上与皇后养在宫中,与三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皇上曾为我与三哥赐婚两次,三哥却都因是他母族的关系,不预连累了我才都拒绝了。” 走到近处,汪诗彤小鹿一般水润的眼睛望着楚君澜,眸中都是敌意与鄙夷。 “楚小姐既然已有婚约,为何要几次三番与三哥走的那样近?你若知廉耻,就不该做这种有损妇德的事!” 楚君澜皱着眉,被汪诗彤一番话说的柳眉倒竖。 “敢问汪小姐,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做有损妇德之事了?我与秦王殿下才刚认识几天,是因合作生意他才来酒坊找我,你如此平白污蔑,你当污蔑的只是我吗?你如此知廉耻,怎么不考虑考虑你的三哥哥?” “你!你行勾引之事,竟还嘴硬!”汪诗彤眼中含泪。 “你想象力这么好,怎么不去写话本呢!”楚君澜懒得理她,翻了个白眼便打算回去。 汪诗彤看着楚君澜曼妙的背影和她身上那在灯光下极美的料子,抿唇就将贴身婢女手中的热茶端来,猛的往楚君澜背后泼去。 “呀!姑娘!”紫嫣眼角余光看见汪诗彤动作,繁忙拉着楚君澜往一旁闪开,可这样依旧晚了一步。 楚君澜拉过背后的披风检查,便见银白云回纹锦绣料子上多了巴掌大一块琥珀色的污渍,还点缀了几片茶叶! 因穿的多,楚君澜倒是不至于烫伤。 可这件披风是萧煦的心意,是萧煦刚送给她的!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楚小姐,我不是有心的,都怪这里光线太暗,我脚下不留神。楚小姐是宽宏大度之人,应该不会怪罪我吧?”汪诗彤惶惶不安的眨着眼睛,仿佛楚君澜说出一个不字,便是罪大恶极。 楚君澜定定的看着她,随即莞尔一笑:“不要紧。” 汪诗彤得意的勾起唇角。 她就知道这样大的场合,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楚君澜不敢如何。 谁知她的嘴角刚扬了一半,楚君澜已夺过紫嫣手中的茶碗,兜头直接泼在汪诗彤脸上。 “啊!”汪诗彤一声尖叫,连连抹脸,后退一步跌坐在地,脸上的妆都被她擦花了,她身边的婢女也忙来搀扶。 “怎么了!” “发生何事!” 此处声响惊动了众人,女眷男宾纷纷侧目围拢过来。 六皇子一听见汪诗彤的声音,一个箭步窜了过来,一看到汪诗彤跌坐在地,满脸的茶水,她对面站着趾高气昂的楚君澜,楚君澜手中还拿着个空茶碗,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这贱人!怎敢伤害彤儿!”六皇子大怒,抡圆胳膊就要抽楚君澜的耳光。 楚君澜明眸微眯,袖中寒光一闪,一枚银针已在指缝间,敢打她,她立即就废了他! 可不等她动作,一道白影闪过挡在了她身前。 萧煦面沉似水的狠狠捏住六皇子高高举起的手腕。 “你敢!” 六皇子咬牙切齿,手臂却像被铁钳钳制,竟不能寸进! “萧煦!你敢对我动手?!” “敢动她一指头试试!”萧煦咬牙切齿,眼神冷的似淬了冰。 “你大胆!你想造反不成!” 六皇子怒急攻心,想起这些日父皇对萧煦的重用和对他的冷淡,妒忌心起,发疯一般朝萧煦面门就是一拳。 萧煦一侧头避开他的拳头,回身一掌扇去,六皇子险险避开,发了疯一般还击。 两人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刚打了胜仗的恭定王世子,在这样场合,当着今日到场宾客的面竟然大打出手,为的似乎还是女子? 众人不免低声窃窃起来。 “住手!这样闹下去像什么话!”秦王猛然冲了上来,拦在二人之间。 秦王一拦,萧煦便恢复了理智,便顺势停了手。 六皇子不依不饶,却被秦王猛力按住了。 “六弟,住手!难道你要让人看咱们天家的笑话吗!” 汪诗彤被婢女搀扶起来,抽抽噎噎的道:“别打了,你们不要打了,都是我不好。是我不留神弄脏了楚小姐的衣裳,楚小姐生气用热茶泼我,原也是我的不是。” 六皇子回头,眸色暗沉的看着汪诗彤,眼中的不满一闪而逝,眨眼便被怜惜取代。 “彤儿,你没烫伤吧?” 汪诗彤泪盈盈的摇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因太懂事,不想将宴会搅了,选择了忍耐。 众人一听这话,都不赞同的看着楚君澜。 “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奉劝你少用为上,你既自幼就在宫中,却敢做这般品性地雷的事,没的跌了皇上与先皇后的威名!” 楚君澜沉声呵斥,她本就是盛极的容貌,愤怒时明眸越发明亮,气势凛然,令人信服,而汪诗彤气势上就弱了一成。 “你来找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你与秦王殿下早有婚约,让我离他远一些,呵!”楚君澜一声轻蔑的冷笑,上下打量汪诗彤。 “我未婚夫是人中龙凤,我们不日就将完婚,我为何要觊觎秦王?莫不是淫者见淫?你心里装着什么,就以自身揣度他人? “何况谁不知道我开的酒坊秦王入了股,我们现在是生意伙伴?倒是你,腆着脸说秦王倾心于你,还说你是未来秦王妃,秦王只是不愿意连累你才没有答应与你的婚事,你这么会编故事,怎么不去天桥下说书呢!”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女眷,发出“噗嗤”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 在场的女子便都怀疑的看向汪诗彤,更有不少的贵女露出鄙夷之色。 楚君澜与汪诗彤刚刚认识,可京中贵女对汪诗彤就熟悉的多了。 汪诗彤是那种在所有男人面前都颇为讨喜,可一到女子跟前就原形毕露的人,偏生她装模作样楚楚可怜又很无辜的模样,男人们还就吃她那一套。 汪诗彤急的面红耳赤,这下是真的气哭了:“你,你含血喷人,你怎能如此侮辱于我!我只是对楚小姐才华能力倾慕已久,有心结交,借此机会上来攀谈几句,不成想你却出言侮辱,又拂袖而去,你这般污蔑我,是何居心!” 正文 第330章 扭曲 “别演了,你的戏不行。” 楚君澜眼神看过围观众人,笑了笑:“在场的诸位都知道,我的脾气出了名的不好,宁肯吃鹤顶红都不肯吃亏。我素来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且我报仇从来当场就报!” 想起楚君澜以前的“丰功伟绩”,葛阁老家那么样的庞然大物都倒了,许多人不免对她强悍的性子肃然起敬。 楚君澜嘲讽的看着汪诗彤:“你故意用热茶泼我,弄脏了我未婚夫送我的衣裳,我也泼你一次,弄花了你想给人看的妆容,公平合理,是不?” 楚君澜拉过大修披风背后的料子,上头果然一大片污渍。 灯光下,她身上的料子闪着银色的柔光,看得出是上好的衣料和最为精致的刺绣,与萧煦站在一起,一看便知他们的衣裳是一起做的。 可如此好的料子,却多了那么难看的琥珀色脏污,格外的刺眼。 “在这个位置,难道是我自己泼上去的?”楚君澜扯着披风摇了摇。 “我,我没有,我都与你解释了,地面不平,我只是一时没站稳。”汪诗彤焦急的解释,眼泪止不住的扑簌簌掉落,端的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啧啧,你这么说,地面多无辜,”楚君澜噘嘴摊手,“那好吧,我也是因为地面不平,一时没站稳。” “你!”汪诗彤气的咬牙切齿,双手掩面嘤嘤痛哭。 若不捂住脸,她怕让人看到她狰狞的表情。汪诗彤如何也想不到,楚君澜胆子竟然这么大,竟敢在寒梅夫人的宴会上撒泼!这一招她也不是第一次用了,从前那些女眷都只能悄无声息的去换上备用的衣裳,还要笑着对她说一声“不打紧,没关系”。 可楚君澜却一点都不肯吃亏! 六皇子狠狠的瞪着楚君澜,仿佛想将她生吞活剥。 楚君澜则抬眸,轻蔑的看向六皇子。 她的笑容太过玩味,让许多人都想起了去岁的聚雅会,六皇子污蔑楚君澜不懂医术,楚君澜当众以银针扎穿桌面时那震撼人心的场面! 后来六皇子许是出言调戏,楚君澜还将茶直接喷在六皇子衣襟上。 如此性如烈火的女子,偏生每一次做出的事都能完满收场。这让在场之人,尤其是女眷们心生钦佩,楚君澜做了他们不敢做的事,这一点便十分可贵。 萧煦拉着楚君澜的手,转而与一直沉默的寒梅夫人道别。 “恐扰了众位宾客的兴致,加上澜姐儿衣裳脏了,也没带备用的来,我们便先告辞,请寒梅夫人恕罪。” 寒梅夫人换上满脸温柔的笑:“不打紧,不打紧,往后要聚机会多的是,你到时只管带着澜姐儿来我家里便是。” 如此亲昵,竟是丝毫不怪罪。 汪诗彤咬牙切齿,气的差点当场晕过去。 她本以为她示弱至此,身为东道的寒梅夫人怎么也要向着她说话,至少也要为她做主,在宾客面前为她开脱几句。 想不到寒梅夫人竟问都不问,看她一眼都不曾,就这么容易的放楚君澜走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所有人都会认定此番是她做的不对? 六皇子见汪诗彤脸色着实难看,到底还是心疼,也与寒梅夫人道了个别,就拉着汪诗彤也离开了。 待下了山,到了无人之处,六皇子用袖子为汪诗彤拭泪。 “好了,莫哭了。” “六弟。”汪诗彤委屈的抽噎着,“那个楚小姐,怎可如此污蔑我?她这般强硬,我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偏生她在人前这般诋毁我的名誉,我就成了背后泼人茶水的人了,往后让我可怎么做人?谁有宴会还敢请我去?” 六皇子蹙眉道:“你当真是无心的?” 汪诗彤心里咯噔一跳,猛然抬头:“六弟,你怎可这样问我?难道你不相信我?” 六皇子目光复杂的看着汪诗彤,最后依旧抵不过心软,展臂将她抱在怀中。 汪诗彤心里一惊,生怕这会子有人路过看到了,会损害她的声誉,万一传到秦王耳中岂不是说不清了? 可六皇子力气太大,汪诗彤用力扭了半晌都没能撼动他怀抱分毫。 六皇子紧紧的抱着汪诗彤,眼中的狠辣与暴戾便再也隐藏不住,双手紧握成拳,额角青筋暴露。 杂乱的记忆纷至沓来。 六皇子想起早些年秦王将他打断了一条腿,父皇对秦王的偏爱,他被打断腿还要反而给秦王道歉,只因为他骂了秦王的生母一句贱人。 再想起汪诗彤对秦王的恋恋不舍,秦王那般拒绝,汪诗彤依旧一腔热血都泼洒给秦王,却一边吊着他,利用他来追求秦王,一边又说他们不可能,始终不肯彻底与他撇开关系,为的只是利用而已…… 残酷的因子在血管中流窜,六皇子又想去珍宝楼的地下室了!也不知道曹钦那老家伙又给弄到什么好货色。 汪诗彤享受了片刻静谧,抽抽噎噎的道:“六弟,你相信我吗?” “相信,自然相信。”六皇子眼中满是嘲弄,却抵不过自己的痴心,只道,“你放心,那贱人我一定替你狠狠的收拾了她。她早前就对我颇多顶撞,我早就想要她命了!” 不知道将楚君澜抓去珍宝楼的地下室,在她的身上下刀子,一刀刀的片掉她的肉,用皮鞭将她浑身都抽烂,她还敢不敢这么硬气! 汪诗彤在六皇子胸口蹭了蹭,见他力道松开,顺势退后两步,甜美一笑:“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六皇子笑道:“不对你好,又能对谁好呢?你若真的明白我对你的好,你嫁给我如何?” 汪诗彤垂眸掩藏眼中的得意,楚楚可怜的道:“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三哥的。” 又来了! 六皇子藏在背后的双手紧紧握着,却舍不得对她发怒,只能笑着将她送回了宫中,转而便约了淮安王二公子萧运畅。 萧运畅这些日在京城走动,早就想着与六皇子亲近亲近,六皇子身后站着富可敌国的蔡家,母亲又是宠妃,在他看来,六皇子甚至比嫡出的二皇子还要有机会继承皇位。 是以六皇子一下帖子,他与谋士商议一番,便赶着去赴约了。 正文 第331章 保护 楚君澜并不知六皇子与萧运畅背后见面都商议了什么。自坐上马车,俏脸便阴沉着,修长的指头一下下捻着袖口,产睫忽闪着,难得的显出几分孩子气。 萧煦自是知道她在气什么,莞尔一笑,“卿卿,还生气吗?” 楚君澜抬眸看向萧煦,见他笑容可掬,眼神温柔,俊美的面容在橘红色的幽暗灯光中显出完美的轮廓,心中的郁气都消了一半。 “想不到在这样的场合上也会遇到这种人。”楚君澜颇有些无奈的道,“她说她与秦王青梅竹马,已经谈婚论嫁,可又和六皇子攀扯不清,真是让我看不透。” 萧煦摸了一下她的脸,“汪诗彤是镇国将军的遗孤,镇国将军早年间全家为国捐躯,皇上不忍忠臣遗孤受苦,这才将她养在身边。许是常年在宫中行走,汪诗彤比寻常闺秀傲气了一些。” 楚君澜点了点头,话虽如此,汪诗彤无缘无故的来找她的麻烦,也着实是令人厌烦。 “六皇子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倾慕汪诗彤?” 萧煦颔首道:“六皇子从小就喜欢跟着汪诗彤,他们长在宫里,除了本家的女子,能接触到同龄女子的机会很少,汪诗彤又很会讨人的喜欢,加之六皇子从小就与三皇子别苗头,还曾被他打断过一条腿,汪诗彤又为了三皇子不肯嫁人,这一来二去的仇怨就结下了。” “原来如此。”楚君澜点点头,哼笑了一声,洒脱的道:“可惜了,好好的一个美人儿,脑子却不大好,无缘无故的攀扯我做什么?若秦王真对我有意思,她这不是给了我吸引人注意的机会?啧啧。” 萧煦本来还在想再安慰楚君澜一番,谁知她眨眼就已经不生气了,竟然还提起秦王来。 其实莫说汪诗彤吃醋,就是他看到秦王心里也是别扭的。好好的没事总借吃酒的机会来酒坊晃悠,难道秦王回京后真的有这么闲? 萧煦不高兴的掐她的脸蛋一下:“胡说。” 竟然是提起秦王两个字都不行? 楚君澜被萧煦那小气模样逗的哈哈大笑,心中阴霾全散了。 马车外,紫嫣原本也被气的不轻,生怕因为今日之事让人背后议论楚君澜,更怕世子爷会觉得她家姑娘太过野蛮。 不过听见楚君澜的笑声,紫嫣也不觉得担忧了。 回到茂国公府,楚君澜刚要下车,就被萧煦拉住了手。 “卿卿。” 楚君澜坐回原位,刚一回头,就被萧煦展开手臂搂在怀中。 楚君澜脸颊贴着萧煦的肩头,入夜十分,柔滑的锦缎衣料触之微凉。 “别生气,下次有好料子裁衣裳,咱们再做一样的穿。” 楚君澜听的噗嗤一笑,洋怒道:“难道我是为了一件衣裳生气?我是气她玩弄心术,陷害我。” 萧煦“哦”了一声,声音竟然有几分失望。 楚君澜又禁不住笑,在他脸颊上“啾”了一下,“好啦,其实她弄脏的若是我其它的衣裙,我也不会将茶泼她脸上了。” 萧煦眼眸微弯,用脸颊磨蹭她的:“等寻了机会,再收拾她。” 二人在马车上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萧煦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按着楚君澜回府去时脚步轻快的背影,不由幽幽一叹。 北疆大胜,队伍即将班师回朝,到时恭定王回京,他与楚君澜的婚事终于可以办起来了。 “爷,霍叶青回来了。”景玉轻声道。 萧煦撩起窗帘,深蓝色的窗帘卷起一般,露出萧煦精致的下颌和优美的唇形。 “怎样?” “果真不出世子爷所料,六殿下离开红枫山后,立即联络了淮安王二公子,二公子得了帖子便立即去赴约了,他们约见的位置在酒楼中,外头有人重重把手,属下不得机会靠近窃听。不过他们说完了话,淮安王二公子先行离开不久,六殿下就去了珍宝楼。” 萧煦点点头道:“辛苦了。” “世子爷言重了。”霍叶青担忧的道,“依属下所见,六殿下怕是记恨上了三小姐,淮安王二公子与茂国公府之间的恩怨,对外虽是秘密,却瞒不住出身天家的六殿下。” “嗯。”萧煦点点头,只怕他们相互勾结,是要对楚君澜不利的。 “这两日警醒一些吧。” “是。”霍叶青神色凛然,拱手应是,便退下去安排起来。 已世子爷对三小姐的爱重,怕是三小姐掉一根头发他都要心疼的,而那淮安王二公子可是个敢派杀手刺杀朝廷命官、勋贵子弟的狠角色,上一次吃了那么大的一个闷亏,他岂能罢休? 就算三小姐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世子也绝不希望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是以霍叶青打定了主意,只想着这一次好好表现,要将楚君澜护的周全。 楚君澜回府后先去给徐氏请了安,便回房盥洗更衣。 坐在妆奁前让紫嫣为她梳理长发时,她敏锐的感觉到后窗外似乎多了两个人的气息。 这二人似乎并非寻常人物,否则也躲不过茂国公府与巡逻的侍卫,更何论大伯父楚枫还时常坐在屋顶上成夜成夜的不睡,就连萧煦现在想来看看她都不容易了。 楚君澜怕惊着紫嫣,也并不多言,只有推开后窗飞身而出,避开人视线朝着那二人方向而去。 出乎意料的是,楚君澜兔起鹘落一般闪身出去,却看到两个熟人。 “霍叶青,张礼?你二人怎在此处?” 霍叶青与张礼一个藏身在树上,一个躲在墙角阴暗处,见楚君澜出来,忙现身行礼。 “见过三小姐。” 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我等奉命来保护小姐。想不到刚来就被您给发现了。” 楚君澜眨了眨眼睛,噗嗤一笑:“你们主子有心了。我这里没什么事,世子身边不能缺了人手,恭定王班师回朝之前,王府还不知要有多少事,你们回去帮衬他吧。” 张礼与霍叶青却同时摇头:“三小姐只管安心,世子身边也都安排妥当了,还有楚大公子府上也是。世子爷说了,您只管放心安睡便是。” 楚君澜宛然一笑,点点头道:“好吧。是不是六殿下有什么动作?” 正文 第332章 砸场子 霍叶青笑着点头:“三小姐聪慧绝伦,的确如此,六殿下与淮安王二公子接触过了。” “哦?”楚君澜扬眉一笑,面色了然,“所以你家世子爷担心萧运畅再来一次刺杀?” 霍叶青、张礼都垂首不语,显然世子担心的就是这个。 楚君澜略一沉思,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今儿就多劳二位,回头我见了世子与他细说。” “是。”霍叶青与张礼齐齐行礼。 楚君澜便避开府中侍卫,回了卧房休息。 次日清晨起身,楚君澜用罢了饭想了想,便带上紫嫣照旧去给老夫人与徐氏请安,昏省后依旧如往常那般,去了酒坊。 萧运畅自视甚高,又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一旦他认为自己找到靠山,行事必定比从前还要嚣张。 楚君澜今日原本可以不出门,但想了想,她若在国公府,萧运畅又怎会有胆量青天白日去国公府硬闯?如何也要给萧运畅一个表现的机会不是? 果真不出楚君澜所料,才不过巳时初,楚君澜正端着茶碗翻看一本医书,便猛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呵声。 “闪开!滚开!” “都给我滚!” 男子们的呵斥声宛若洪钟,气势凌人,仿佛有十足的把握一般。 楚君澜眼睛一亮,告诉紫嫣:“你留在此处,不要出去。”转而便大步往前头赶去。 还没走到前头的铺面,铺中已传来一阵辱骂、大吼声与瓦片碎裂的“哗啦”声。 浓郁的就酒香在楚君澜推门而入时扑面而来。楚君澜一瞧,柜台上一坛刚要被带走的酒在打斗中被扫落在地,萧煦安排在此处的数名护院拳师,与手持棍棒的七八个彪形大汉搏斗起来。 “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是好!”伙计和掌柜急的满脑门子热汗。 酒坊的铺面极为狭窄,莫说是十几个人的械斗,就是两个人动手都要施展不开,他们打起来不打紧,遭殃的是铺子里存放的酒坛。 “住手!”楚君澜快步上前,一声怒叱,“都是什么人,胆敢在我的酒坊之中撒野!你们也不瞧瞧这是谁家的买卖!” 酒坊门外,与百姓们站在一起的萧运畅冷笑了一声,他没想到楚君澜来的这么快,还想着将这里的酒都砸了,以解心头之恨呢。 不过楚君澜这么快便来自取其辱,当着她的面儿砸,岂不是更爽快! 萧运畅将手中的折扇一抖,“刷”的一声展开,迈着四方步悠哉的踱步进来。 “哎呦,我当是谁,原来是楚小姐。”萧运畅随意的拱拱手,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真香,神仙酿果然名不虚传,这酒坛子的香气在外头就闻见了,打碎了酒坛子一闻,啧啧,更香了,来人。” “公子。” “给我砸!”萧运畅将眼一瞪,愤然开口。 “是!” 几名打手应声,再度抡圆了棍棒就动手。 护院和拳师哪里会让他们再碰酒坛,一时间亮方人便再度缠斗在一处,屋里施展不开,甚至都有不少人打到了后院里去。 酒坊里斗殴喊杀声震天响,将外头的百姓吓的四散逃窜,还有一些不怕事儿大的躲在一旁看热闹,更有人跑着去给顺天府传话。 楚君澜冷笑一声,绕过柜台径直走到萧运鹏面前。 在一片打斗声中,楚君澜勾起半边唇角嘲讽一笑:“我以为二公子会找个什么办法来报复,原来你想来想去,竟想出这么个馊主意,送上门来让我收拾。” 萧运畅对楚君澜早就心生防备,见她凑近,身子就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但意识到自己这样行为显得自己多无能,他立即又停下了脚步,抬起下巴倨傲的道:“馊主意?你既瞧不起我的主意,那我就明白告诉你,你的酒坊生意,完了!只要你开门一天,我就安排人砸你的店一天!你不是很强悍,很有优越感吗?我倒是要让你知道,在这京城之中,你一个女流之辈还能有多大的特权!” 楚君澜挑眉,笑意凉薄的上下打他。 萧运畅心内已打好了腹稿,只要楚君澜敢开口与他争辩,他立即就能将她说的无招架之力! 可萧运畅的得意甚至连一次呼吸的时间都没有。 只听得屋内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啪!” “哎呦!” 萧运畅被楚君澜抡圆了胳膊便是一耳光,当即瞪圆了眼睛。 “贱人!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打我!我可是……” 话未说完,迎面又是一巴掌,直接将萧运畅打的原地转了两圈,扑通一声跌坐在地,楚君澜再不客气,上去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楚君澜不用武艺,单纯只是揍人,毕竟她若认真起来,萧运畅怕就要没命了,萧运畅奉旨入京的,她怎么也要给皇上留脸面。 可萧运畅所作所为着实是太可恶! 楚君澜虽不伤他性命,却知打在何处最疼,在何处不留伤痕,却最能羞辱人。 萧运畅也是练过拳脚功夫的,哪里会甘心被楚君澜按着打?抬手就要反击。 可楚君澜的运足了内劲牵制着萧运畅。 萧运畅只觉得手臂被一双铁钳子狠狠的捏住,他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愣是没能从楚君澜手下逃脱! “贱人!你敢打我!哎呦你怎么打脸!我要告诉皇上抓了你治罪!我要让你身败名裂!啊……” 萧运畅骂骂咧咧,最后却只剩惨嚎。 楚君澜按着萧运畅的将他当沙袋胖揍了一顿,因萧运畅叫的实在太过惨烈,将满屋子下人也惊住了。 酒坊的护院拳师趁着打手们走神的时机,将人一个个都拿下。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喧哗。 顺天府的差役四五人快步而来,站在酒坊门前,看到内里一片混乱,赶忙冲上前来呵斥阻拦。 “都住手!住手!”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做什么!” 楚君澜一抖手,松开了萧运畅,冷声道:“这位公子带着人来砸我的酒坊,各位差爷来的正好,你们不来我也要去顺天府告状。现在这些贼人都已被我家护院拿下,还请诸位将贼人带去,还给我们酒坊一个公道!” 正文 第333章 不能忍 顺天府的差役们顿觉头大如斗。 他们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今日怎么赶上这般差事了! 京城里谁不知道神仙酿酒坊惹不起?不说别的,单说这酒坊幕后的几位占了份子的老板,不是勋贵就是皇亲国戚,就连他们顺天府尹似乎都有这家酒坊的股份。 照道理说,今日他们来了,就应该将砸了酒坊的人拿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可是萧运畅才刚找过他们,他只知道萧运畅要闹事,他们可以给兜底,手下银子便痛快答应了。他们如何也想不到,萧运畅要是要来找神仙酿酒坊的麻烦…… 萧运畅这厢刚察觉楚君澜松了手,便立即一蹦三尺高,眨眼就躲到了差役们身后。 此时他披头散发,衣裳脏污凌乱,活像个疯子,躲在差役身后指着楚君澜大声道:“你们还不快将这泼妇拿下!她一个小女子,竟敢殴打皇亲国戚!这可是天子脚下,难道还没王法了不成!” 楚君澜一声冷笑:“皇亲国戚我见的多了,从未见你这般出言无状毫无品性的。你是哪里来的皇亲国戚?莫不是胡乱顶了谁的名字来冒充的吧!” 店门外,有那来排队兑酒的百姓看到了全过程,便说起了公道话。 “可不是吗,这位哪里像是皇亲国戚?咱们也是老京城人儿了,几位爷出来进去的都颇有理数,从来不仗势欺人!” “就是!这位可好,见了面就放狠话,瞪眼就砸人的店铺,莫不是什么其他的酒坊妒忌神仙酿的生意好,故意找了泼皮来捣乱吧!” …… 百姓们议论纷纷,却不经意之间猜中了其中关窍。 不过这不是其他酒坊妒忌神仙酿生意好,而是六皇子恨毒了楚君澜,故意找个出头椽子来捣乱。 萧运畅被这些议论声气了个倒仰,虽然被楚君澜打的是脸和身上,可是现在他却有一种窒闷感,觉得气都喘不匀了。 萧运畅对那为首的差役道:“此女子歹毒心肠,将我打成了这样,难道你们都不管一管?”说着用力的使眼色。 差役们满面为难,银子虽好,可是小命更重要,开罪了神仙酿酒坊,就等于开罪了一系列的皇亲贵胄,就连他们的顶头上司也要一并开罪。他们那里能动手? 几个差役打定了主意,也不理会萧运畅,上前就将被拳师按在地上的诸人拿下了。 “又是你们这群泼皮捣乱!” “拿下,都拿下!” “就是你们来砸人家的酒坊,连累无辜的人?” …… 打手们都被堵上嘴五花大绑,绑成了一串粽子。 萧运畅眼见着事情不对。 眼前被抓的这些可都是萧运畅的心腹!他进京时不敢多带人,也只带了那么几个信得过的。 顺天府这些人拿他的银子却不为他办事,转而却把他的人拿了是何道理? 萧运畅怒不可遏,开口便要骂人。 可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一圈又被咽下去了。 不对,现在若是吵嚷开这件事,岂不是要被外头那些穷鬼看笑话,平白将自己行贿的事也张扬开了? 萧运畅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将暴怒压了下去。 楚君澜抱着肩膀在一旁冷眼旁观,见萧运畅竟冷静下来了,嗤笑了一声。 看来,萧运畅还没彻底蠢透。 “各位差爷,我们酒坊被这群带人围攻,损坏的神仙酿都在这里。我们产量有限,外头那么多的百姓都是好容易才排到了酒票来换酒的,却被这群人给毁了。” 楚君澜说凄惨,外头看热闹的百姓也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他们今天可能白排队了,立即都群情激奋起来。 差役们一个头两个大,赶忙安抚道:“楚小姐放心,铺子中的损失,我们一定要从那些泼皮的嘴里挖出来!” “那就多谢几位了。”出局哪里能感激一笑,看着萧运畅道,“希望几位差爷严加审讯,将幕后主使之人抓出来才好,否则这买卖做下去,我和几位朋友都不会安心的。” 差役正义凛然的点头,实则连里衣都被汗水湿透了,楚君澜提起几位朋友,便是在向他们施压,这件事太难办了,神仙打架,他们居然被牵扯进来? 早知淮安王二公子是要找谁的麻烦,他们根本都不会松口! 可钱都拿了,也不好退回去。 他们眼下只能尽量保住二公子了。 “楚小姐放心吧,我们叮当竭尽全力。” 楚君澜点点头,心里已经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知道事情不会如自己的愿,便也不再抓着此事不放。 “这么说,二公子刚才在我店里大放厥词,满口污言秽语,只是趁火打劫?看见有人来砸我的酒坊,就跳出来浑水摸鱼?” 这话说的…… 萧运畅气的差点翻白眼。 可是他现在只能承认,因为他不能让人拿住把柄,让人有证据证明那些人都是他的手下。 “罢了,罢了,算我倒霉。”萧运畅面上挂不住,转身就走。 差役们一看萧运畅离开,自己也跟着出去,将一行“犯人”都押走了。 楚君澜凑上去,在背着人的角度袖子一扬,就有一锭银子滑入了为首差役的袖中。 “辛苦诸位了。”楚君澜笑容自然。 差役不由得暗赞楚君澜人情练达,怪道她一个寻常女子,能交了那么多的权贵为友,做个买卖还有那么多的达官贵人主动出资。 “告辞。楚小姐放心,我们定然秉公处置。” “那就好。” 寒暄一番,楚君澜站在店门前看着一行人远去,便转身回了殿内,吩咐人重新拾掇拾掇,不论发生什么,今日要兑的酒票还是要兑的。 到了后头,紫嫣早已等不及了,一见楚君澜就扑了上来。 “姑娘姑娘,您没事吧?世子爷来了,都等您半天了!” 楚君澜一抬头,就看到萧煦从屋内出来。 萧煦上下打量她,见她鬓松钗迟,神色如常,知道她没吃什么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楚君澜笑了笑,道:“世子,你可有人脉是做言官御史的?” 萧煦点头,拉着楚君澜的手回了房中:“卿卿,难道你是想找人弹劾萧运畅?” “没道理我让人算计了,还要默不出声的忍受着,萧运畅今天被我揍了,必定更不会善罢甘休,否则他与六皇子也无法交代。” 楚君澜凑近萧煦,道:“只弹劾他,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这件事的幕后之人可并不是萧运畅。” 正文 第334章 身世 萧煦闻言不禁笑了起来,捏了捏楚君澜的脸颊道:“这便是心有灵犀吧。” “难道你也想这样做?”楚君澜扬眉看他。 萧煦的性子,那是跟六皇子都敢正面出手的,当着皇亲国戚的面,照旧将六皇子压制的死死的,没道理今日她在外面打萧运畅,萧煦来了却不出面。 所以,萧煦一定是有什么计划。 萧煦拉着楚君澜的手到了里间,道:“皇上今日派给我差事,让我出宫后立即去往天道山,请天道山主人来京成一见。我遵了旨,便不好在人前露面,尤其是不好在萧运畅跟前露面。” 楚君澜了然点头:“原来如此,我就说你为何不出面趁机也揍萧运畅几拳头,方才能打他一顿简直太爽快了。” 她那意犹未尽的模样着实可爱的紧,萧煦看的喜欢,也禁不住眉眼弯弯的道:“往后若得了机会,还让你揍他。” “这话说……怎么就这么顺耳呢。”楚君澜哈哈大笑,阴霾全无的搂住萧煦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萧煦双手握住楚君澜纤细的腰肢,也低头在她唇角偷了一吻。 “你说的御史之事,我会命人办妥,你想弹劾的是什么人?” 楚君澜笑了笑,道:“弹劾锦衣卫指挥使俞斌,勾结藩王,意图不轨。” 嫣红的唇,轻描淡写的吐出这样一句话,听的萧煦心头一震。 不过萧煦眨眼就明白了楚君澜的意图。 “卿卿是想防患于未然?” “是,而且我能肯定,萧运畅这次的事没办成,必定会寻求帮手,他既然是与六皇子勾结,帮着六皇子办事,自然会用六皇子能动用的人手,据我所知,六皇子和锦衣卫之间的关系可不一般。” 萧煦慢眼的笑意,叹息着将她搂在怀里,珍惜的蹭蹭她的脸颊。 越是相处,他就越是发现楚君澜简直是一个宝藏,每当他觉得眼下的楚君澜已经是最好的时候,她不过多久又能再次震撼他。 “你说的对,曹钦虽已渐渐退居幕后,但锦衣卫却一直在他掌握之中,他又与蔡家和六皇子走的很近,锦衣卫中的人自然也会考量到这层关系,好,我想办法找人暗中弹劾俞斌,不过皇上信不信就说不准了。” “皇上不用完全相信。只要有人弹劾,皇上定会安排人去暗中监视,调查,这样便也足够。” 萧煦点头,“放心吧,此事容易。” 楚君澜搂着萧煦的脖子歪头笑道,“你做事我哪里有不放心的?皇上要你去天道山,要多久才能回来?” 萧煦看她这般娇娇软软的靠在自己怀里,心都快被捂化了,搂着她的腰不自禁的左晃右晃。 “天道山距离京城并不远,快马也就不到一百天的路程,想来三五日就回来了。” 楚君澜也跟着他左右晃,觉得好玩,心情也放松许多。 “皇上请天道山主做什么来?能说吗?” 萧煦笑着道,“你不与外人说便是了。这天道山主是个神人,想必你也听说过,他老人家传言已有两百多岁,却是不老不死,有人说天道山主看起来十八九岁,也有人说他长得二十出头的模样,不到三十岁。 “百多年前,天道山主曾在开国皇帝打天下时帮过忙,当时他好像就已经七八十岁,看起来却是二十出头的模样,如今看起来却还是这个年纪。” “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楚君澜惊奇不已,“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早前以为慧慈国师的师父‘老神仙’一百二十岁高龄便已很神奇了,不成想竟然还有人能活两百躲岁,且还不老不死的。天道山主既如此神奇,为何早前都没听人提起他过,却只听人说了老神仙?” 萧煦笑了笑:“因为老神仙是的的确确活了一百二十多岁,这是大家都亲眼所见的。而天道山主却是极少在人前出现,天道山又是个神秘的所在,那里总是传出一些被神化了的传言,说有人在天道山得道成仙的也不在少数。加之他们行事也并不高调,山主又极少出现,是以他们也只在当地出名,不似老神仙,有个做国师的慧慈大事为徒,自然是人尽皆知了。” “你的意思是,天道山主到底是不是活了两百多岁,其实并做不得准?”楚君澜抓住其中重点。 萧煦笑着点头:“是啊,以前皇上好像都不大相信。不过前些日皇上似乎想起天道山了,命亲信去了一趟,却没能请的来山主,这才命我出发亲自去请。” “这也是将你当做亲信了。” “是,皇伯父对我很信任,”萧煦有些感慨,眼神中也出现少见的孺慕,“他对我,比父王对我要好。” 楚君澜极少听萧煦在她面前提起恭定王的事,不过萧煦做了那么多年的傻子,在王府的日子过的比个下人都不如,也足可见恭定王对萧煦的漠不关心了。 这是萧煦好转了,不再是傻子,不丢恭定王的脸了。若萧煦还是傻子,恭定王根本就不会理会他的死活。 萧煦苦笑,凑在楚君澜耳边道:“其实我母亲的死,可能与我父亲有关系。” 楚君澜一愣,猛然抬眸。 萧煦抱紧楚君澜,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在她耳边低声将当年的事告诉她。 “当年我还年幼,我母亲便整日郁郁寡欢,我父亲新欢旧爱,四处留情,当年张侧妃进门便专房之宠,我母亲是徐国公的独生女儿,是唯一的嫡女,自小雍容,哪曾受过这样的苦? “后来我母亲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当年我还太小,具体的事都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母亲暴毙那时,我父亲还在寻欢作乐,甚至说我母亲死的好。后来我也中了毒,我很惧怕,想去找父亲求救。却在书房外听见我父亲跟人说……徐墨染那个荡妇生的杂种,死就死了,不必理会。” 楚君澜闻言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萧煦:“你是说,你极有可能不是恭定王亲生?” 正文 第335章 预料之中 萧煦苦笑:“或许吧,也许他当时只是一时气话口不择言?无凭无据之事,不能确定,但我父王想让我自生自灭这一点我倒是可以确定。这些年来,只要我别丢他的体面,是死是活他都不会关心的,当年我太小,母亲去后再没了依靠,父王对我不闻不问,当时王府内宅之中,张王妃说一不二,若不是我师父忽然出现,教导我装傻来躲开风险,恐怕这些年在后宅中我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楚君澜怜惜不已的拍了拍萧煦的背,“我还不曾见过你师父,改日得见,定要好生谢他。” “其实我也不曾见过我师父。”萧煦冁然一笑。 “什么?”楚君澜惊愕,“你没见过你师父?” “我没见过我师父的真容,五岁那年,我母亲暴毙后,我也发现张王妃的诡计,当时我已经中了毒,我父亲却不管我的死活,当时是师父教我装傻,后来师父时常便会出现,为我出谋划策,教我应该如何去为人处世,教导我读书,还教导我一些拳脚功夫。” 楚君澜点头,若有所思的道:“想不到你师父竟如此神秘。” “是,我至今只知师父是个文武双全的男子,对我十分疼爱。但他也非常忙碌,每年大约能见四五次面已是最多了。” “不过听你所言,你师父似乎是知道你的处境,忽然出现在你身边的?你是否想过他为何会帮你,还一帮就是这么多年?” “我猜想,师父与我外公家有些渊源吧,”萧煦笑了笑,“我母亲是徐国公的独生女儿,我外公早年亡故后,手下的人也都散落四处各自发展去了,我母亲过世后,徐国公一脉更是断绝了,我这些年一直在想,师父或许就是我外公家曾经的人?再或者是我母亲从前的朋友?” 楚君澜一下子知道了这么多关于萧煦的事,一时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 “你的一身武艺,不是你师父教导的?” “师父只教导我一部分粗浅拳脚,武艺是我长大后另有奇遇学得的。”萧煦坦言。 楚君澜便点点头,调整了一下心情,捧着萧煦的脸揉了揉,“你知道方才你与我说了什么吗?” 萧煦一时有些不明所以,呆呆道:“不就是我的过往……” “不,你说的,是每一个话本里英雄人物的出身,”楚君澜摇了摇食指,义正辞严的道,“每一个英雄的出身都要有个悲惨的开端,只要咬牙坚持不要认输,熬过最艰难的日子,将来必定有所奇遇,然后大展宏图,所向披靡。” 萧煦噗嗤一声笑出来,露出编贝一般整齐雪白的牙齿,眼下的卧蚕十分的漂亮。 “你呀,总是有本事逗我开心。” 楚君澜惊讶的道:“你开心难道还需要我逗?” “是,我只要见着你,便已很开心了。”萧煦叹息着将楚君澜紧紧的抱住,幽幽道:“卿卿,我都不想去天道山了。” 楚君澜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好啦,皇上吩咐的差事,你哪里能不办?反正三五日就回来了。” 萧煦点点头,又与楚君澜相拥了好一会儿,才去想办法动用人脉参锦衣卫指挥使俞斌一本。 萧煦当日便启程去了天道山。 而次日大朝会后,景鸿帝批阅奏折时,便看到了进奏院新上的折子。 景鸿帝一看到有御史言官的折子就觉得头痛。这些人没事都要忠言逆耳一番,没事也要找事儿来惹他不快,是以景鸿帝每天都将言官的折子放在最后才看。 果不其然,今日竟有人弹劾锦衣卫指挥使俞斌勾结藩王、意图不轨! 景鸿帝眉头紧锁,讽笑了一声:“无稽之谈!” 大太监李德方以及一旁服侍茶水的宫人都低下了头。 景鸿帝将朱笔一丢,指头连敲了御书案好几下:“李伴伴。” “奴婢在。”李德方上前来行礼。 “传蒋纨。” “奴婢遵旨。” 李德方恭敬行礼,立即去请金吾前卫指挥使蒋纨。 蒋纨是皇帝心腹,又有感觉武艺在身,皇帝出行南方时便带上了蒋纨一行,如今传见,李德方便知必定有要紧事。 景鸿帝与蒋纨密谈了几句,具体说了什么,就连常伴在天子左右的李德方也不得而知。 萧煦出了远门,楚君澜闲来无事除了去酒坊逛逛,再就是去酒厂走走,再不然,会去什刹海旁的楚府陪着项宜新说说话,每次回去,都要带着神仙酿去。 楚华庭最近与谢大儒学习,进益颇多,楚君澜自然不会缺了谢玉家的酒吃。 忙忙碌碌之间,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四天。 这日上午,楚君澜正在神仙酿酒票交易处的后堂看医书,就听见外头一阵喧哗。 一个小厮灰头土脸的冲了进来,大叫道:“不好了!姑娘您快去看看吧!有人把咱们酒坊给砸了!” 楚君澜闻言眉峰一挑,暗道“终于来了”,便离开酒票交易处,直奔着酒坊快步走去。 酒坊门前此时已是一片大乱,还不等靠近,一股浓郁的酒香就直打鼻子。周围的百姓们一个个捶胸顿足唏嘘不已。 “哎呦呦,真是造孽,怎么又有捣乱的!” “真真可惜了那样好酒,到底是谁如此不要脸!” “你不要命了!那些都是锦衣卫!” …… 一听“锦衣卫”三字,不少人都捂着嘴悄然退开,生怕事摊在自己头上。 楚君澜大步向前,站在店门前,便见萧煦安排的拳师已然与锦衣卫动了手,店里的伙计和掌柜都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被按在地上,拳师与护院也已落了败势,锦衣卫与拳师动手之间就将店里的酒坛酒瓶、桌椅板凳都扫落在地。 那些拳师还要拼命,却见站在门前的楚君澜想着他们暗暗摇头。 他们犹豫之间,又被锦衣卫用刀鞘打了好几下,反抗也渐渐弱了。 “住手!诸位好大的胆量!为何来我店中撒野!”楚君澜娇叱。 为首的锦衣卫不是旁人,正是楚君澜认得的厉英。 厉英从酒坊的内堂出来面沉似水,见了楚君澜便露出个嘲讽的笑容来。 “撒野?我们锦衣卫办差,捉拿可疑人物,这酒坊包庇犯人难道还有道理了?今日所有人都要跟我们回诏狱去调查!你也不例外!” 正文 第336章 请君入瓮 今日前来酒坊闹事的锦衣卫,楚君澜仔细看去都很眼熟,他们许都去过楚家“抄家”。 而厉英这里,更是被楚君澜得罪透了,他不但被楚君澜当众扇过嘴巴,还曾因楚君澜逃走之事被楚曹钦重责。 如今他一听说萧运畅的请求,又得知萧运畅与六殿下走的近,这件事或许也是六殿下授意,便赶着来了。 如此难得的“报仇”机会,怎能错过? “怎么样,心疼吗?”厉英张开手臂,拥抱屋内的狼藉,笑容十分畅快。 楚君澜愠怒的满脸通红,柳眉倒竖、咬牙切齿的道:“你们好卑鄙!要捉拿人,难道你们锦衣卫就没本事拿了人就走?你却偏要在店里打砸,你分明是故意为之!” 厉英见多了楚君澜意气风发的时候,如今见她这幅模样,只觉得神清气爽,越发得意了。 “便是故意又如何?不过是个酒坊罢了,你们窝藏包庇可疑之人,砸了你的店铺已是给你脸了!接下来我们还要拿了你们去诏狱呢!” 厉英高声呵道,“给我砸!” “是!” 屋内之人抡圆了胳膊,将所有的大小酒瓶酒坛都高高举起,重重摔在地上。 一时间酒坊门前百姓都尖叫着往后躲,生怕被碎瓷划破了皮,可是那被摔碎后四分五裂的酒坛和地上一片沾湿的佳酿,着实让人看着便心疼。 楚君澜与紫嫣,拉着手往后退,不断躲避砸落在她脚边的酒坛。 她这般狼狈,让人群之中看了半晌热闹的萧运畅十分满意,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好,砸的好!” 在一片悲叹中,却有一个人正在欢呼雀跃的幸灾乐祸,众人不由得都将视线转向了他。有常来酒坊的排队兑酒票的百姓,就发现这人是前一阵带人来捣乱的那个贵公子。 据说还是个皇亲国戚? 众人看着萧运畅的眼神都不对了。 店内被砸的一塌糊涂,厉英当即就吩咐人将殿内的伙计和拳师护院都一并抓了。 “都带回去审问!” 楚君澜绕过满地的碎陶瓷追上去:“这些都是我店里的人,他们的身世我可以作证,绝对清白,你说他们可疑?他们又犯了什么罪责!” 厉英冷笑,“你问我他们犯什么罪?怎么,你想要个重一些的,还是轻一些的?” 这意思便是想不想要这些人活着,全看厉英一句话! 楚君澜气的面色铁青。 萧运畅走到近前,冷笑这道:“怎么样,知道本公子的厉害了吧!告诉你,你敢在本公子跟前放肆,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说罢,锦衣卫的人便就将殿内的伙计与账房联通护院一起抓走了。 紫嫣气的捂着脸呜呜的哭:“简直欺人太甚!他们凭什么总来捣乱啊!” 有围观百姓见锦衣卫的人都走了,这才唏嘘着松了一口气,自发的上前来帮忙收拾地上的碎瓷片,还有附近店铺的拿了扫帚和簸箕来。 有年长妇人就劝说楚君澜。 “姑娘别生气,女人家做点买卖不容易。这些人素来如此跋扈的。” “是啊,小医仙不要动气,你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关系,赶紧想法走动走动,或许还有的救。” “是啊,是啊。那些人进了诏狱,还不知能不能活着出来呢。” 百姓们热心肠的帮忙收拾,将店里的狼藉也一并打扫了。 楚君澜叫了酒票坊的伙计来帮忙,最后又赠了这些好心帮忙的百姓们每人一张酒票。 待到送走这些人,楚君澜才轻叹了一声,打道回府。 马车上,一改放才的愤怒与无奈,楚君澜面色如常的闭目养神。 紫嫣见楚君澜竟如此平静,不由得猜测:姑娘怕不是已经被气坏了,找不到法子收拾锦衣卫的人,就只能憋着?要是世子爷在家就好了! 听见紫嫣唉声叹气的,楚君澜睁开眼,笑道:“好啦,咱们回去等消息便是了。” “等消息?”这下子紫嫣是真听不懂了。 楚君澜见紫嫣眼睛瞪的圆圆的,禁不住笑着掐了掐她肉乎乎的脸颊。 紫嫣回过味儿来,“莫不是这一切都在您与世子爷的计算之内?” “是啊。”楚君澜笑着点头。 紫嫣长吁了一口气,最后却有些伤感:“哎,只是白瞎了那么多的好酒。那么多的酒,那可是多少银子钱啊!” 若是作为收拾对手的投资,这些酒与回报相比较真的不多。 可看到紫嫣这么心疼,楚君澜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店里发生的事,到底还是在次日传到了家中。 徐氏拉着楚君澜的手细细的问了一遍,楚君澜也只好大致的说了是萧运畅的手笔。 楚桦在一旁听的直皱眉,怒道:“这个淮安王福二公子,未免太猖狂了。难道他以为京城还是他淮京不成!” 楚君澜叹道:“他就是很得意啊,皇上不是要在淮京建立宫殿么。” 楚桦气的面红耳赤,萧运畅先是对他下手,现在又来破坏楚君澜的生意,砸了楚君澜的店铺,若是可以,楚桦都想去揍人了。可短时间又想不出什么能够完全不会牵累到自家报仇办法。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又过两日,正在外城大宅子中休息的曹钦得了宫里的传召。 “老祖宗,天子召见,还请您尽快随咱家入宫。”李德方恭敬的给曹钦行了一礼。 曹钦忙侧身避开,不受李德方的礼,笑道:“李大伴是皇上身边的人,老却已经风烛残年,早已原来宫闱了,您何须给老朽行礼?” 二人客气了一番,是便启程往宫里去。 路上,曹钦想方设法的要套话,可李德方这人却十分狡猾,言语之中不曾透露出分毫端倪。 曹钦满头雾水,直到跪在皇上面前时,依旧不知到底怎么一回事。 御书房中,皇帝面沉似水,声音低沉,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曹钦,你说俞斌身为朕的锦衣卫指挥使,却纵容手下去与藩王联络,并且听从藩王的指挥行事,该如何处置?” 曹钦听的心里咯噔一跳,脸色差点变了。 莫不是皇上已经知道了上一次,萧运畅求六皇子走动关系,利用锦衣卫抓“赛灵犬”张凡的事? 不可能啊,过去了这么久皇上都不曾追究,没的现在却提了起来? “皇上息怒,奴婢,奴婢驽钝,皇上圣明,定可决断。” 正文 第337章 拼手腕儿 “朕是可决断,朕只是十分意外,锦衣卫身为朕的亲卫,竟然有朝一日会成为别人的爪牙、帮凶。朕也不知道,有什么人的能耐会大的过朕去。” 景鸿帝声音缓慢又温和,却将曹钦吓的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此话直戳指曹钦的心窝子,他经营多年,不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乃至于京畿卫和五军营等处,到处都有他安插的人手,甚至有些地方还是他的一言堂。 曹钦知道,自己拥有如此大的权力,完全是因为皇上对他的信任和默许,否则以皇上乾坤独断,又怎容许权力旁落? 这些年曹钦兢兢业业,谨慎行事,成为坚决的保皇党,不惜一切代价的成为皇上的心腹,也正是因为他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人总要为自己留后手,他也总要为下面那些猴儿崽子们谋出路,皇上已是不惑之年,于女色上下了一些功夫,这些日身子渐有疲软之态,眼下甚至都命恭定王世子去往天道山求见传说中不老不死的天道山主去了,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双管齐下,为求长生? 是以曹钦才会暗地里与二皇子,尤其是六皇子有所交集,完全是为防备日后。 想不到,皇上今日会将他叫来,问出这么一番话。 这是不是说明,皇上对他已有不满,或者说早有不满,却因今次锦衣卫行事张扬才爆发出来? 曹钦心思千回百转,万般思绪流过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皇上息怒!”曹钦连连叩头,“是奴婢督办不利,万般不是都是奴婢之过,请皇上千万保重龙体,奴婢请皇上重责!” 景鸿面色高深莫测,看不出喜怒。 曹钦额头贴地,根本不敢起身。 过了半晌,景鸿帝才沉声道:“锦衣卫指挥使俞斌,办事不利,纵容手下勾结藩王,着夺去官职,交由大理寺依法处置。” 曹钦心里咯噔一跳,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俞斌是他多年心思埋在锦衣卫中最大的后手,俞斌问罪,他不啻于断掉一边臂膀! “皇上圣明!”曹钦压下所有的惶恐和不安,恭敬的行礼。 景鸿帝垂眸看了他半晌,方道:“你年事已高,要多将养啊。” “是,奴婢多谢皇上关心,奴婢定然好生将养残躯,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曹钦感恩戴德,连连磕头。 皇上将他叫来,当面定俞斌的罪,分明就是当面给了他一巴掌,下重手严厉警告他,又让他多将养,俨然依有弃了他的意思! 曹钦浑浑噩噩的出了宫,一路沉默回了外城的曹宅。 沉思许久,才从惊慌与愤怒之中抽开情绪,立即吩咐心腹去暗中打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厉英不过片刻就脸色惨白的来了,结结巴巴的将事情的经过述说了一遍。 “我等只是如常办差,因着淮安王二公子是得了六皇子的青睐,他办楚君澜那蹄子也是六皇子的授意,我们想着这样事也容易,不就是一间酒坊么,砸了也就砸了,这才……” 曹钦气的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不就是一间酒坊?厉英啊厉英,你好大的口气!”曹钦怒指厉英,道,“你难道不知,酒坊的背后入股的都是何许人?” “卑职知道,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插手帮楚君澜的忙。老祖宗息怒!一切都是卑职之错!”厉英扑通一声跪下,连磕三个响头。 曹钦怒瞪厉英片刻,到底冷静的遏制了杀人的冲动,没有再将罪责。 俞斌是完了,皇上必定会借机提拔一个心腹担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他留着厉英,就还保有锦衣卫之中一定的话语权,杀了反倒可惜了。 “楚、君、澜。” 曹钦慢条斯理的念出这三个字,随即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好个毛丫头,想不到她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公然报复锦衣卫,她报复锦衣卫,也就是在报复老朽啊,这一巴掌,打的够狠!” 厉英见曹钦不再提起自己的事,便知自己逃过一劫,跪直了身子义愤填膺道:“正是,那女子实在是张狂,竟然翻脸不认人,咱们必定要想法子收拾她不可!” 曹钦摆摆手,只道:“来日方长。” ※ 萧煦回京后直接去面圣,随即便急急忙忙的来了茂国公府。 楚君澜这会儿正陪着徐氏、老夫人、三婶等几个女眷在一起摸叶子牌,听闻婢女回禀还愣了一下。 徐氏笑道:“世子想来是听说了酒坊之事了,特地赶着来看你,你快些去吧。” 三婶取笑道:“是呀,是呀,澜姐儿只管去,叫你汐妹妹来替你。” 楚灵汐嘻嘻笑着挤开了楚君澜,坐在她的位置道:“早就技痒了,可澜姐姐就是坐在这里输钱不肯走。” “你们听听汐妹妹这张利嘴!”楚君澜戳楚灵汐脸颊上的酒窝,“将来就该将汐妹妹嫁个厉害的婆家,看看大姑子小姑子怎么收拾她。” 楚灵汐脸上腾的红透了,回头瞪楚君澜,“澜姐姐自个儿订了亲,说起话来就没遮拦,就该让世子好好看看澜姐姐的泼辣嘴脸!” 楚君澜哈哈大笑,搂着楚灵汐的肩膀姐妹俩好一番笑闹才出去。 老夫人笑道:“自打澜姐儿来了家里,咱们家就似多了个开心果儿。” “是呀,”徐氏笑道,“汐姐儿原先一个开心果太累,这下来了个跟汐姐儿一起对口说书的。” 楚灵汐听的哈哈大笑:“二伯母,澜姐姐的性子爽朗,我就愿意与她这样的女孩子在一起玩,外头那些扭扭捏捏的,一点都不爽快。” 三婶任氏推了楚灵汐额头一下:“你呀,现在太平盛世,武将家的地位低,咱们家也不似从前那般了,你在家就泼猴惯了,仔细将来去了婆家被人不喜。” 楚灵汐脸红,低着头摸牌。 楚君澜这厢则已到了前厅,见萧煦风尘仆仆,白衣上还有一层细细密密的灰尘,不由得笑道:“急什么的?面圣后就该回去好生休息,怎么赶着来了?” 萧煦见到楚君澜,面上冷若冰霜的表情就变得柔和下来,温声道:“赶着来看看你。” 正文 第338章 讨债去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说的楚君澜心里温暖。 楚君澜看了看前厅左右,笑着道:“世子不如陪我去院子里走走。” “好。”萧煦冁然一笑。 秋日见凉,二人挽手并肩走在园中,紫嫣与景玉都远远地跟在后面,在一片金黄与落叶缤纷之下看着不远处的两位主子,只觉得他们的身影着实登对。 景玉低声抱怨:“要不是回京必须先面圣,世子爷怕是第一个就冲到你家来了,水都不肯喝一口。” 紫嫣得意:“那是,我们家姑娘多招人喜欢。” 景玉翻了个大白眼。 楚君澜与萧煦并肩走出很远,确定周围没有旁人,萧煦才道:“我回来便听说了。你的计策成功了。” 楚君澜笑道:“其实这计只伤小人不伤君子,若是锦衣卫的人行的正坐的端,又怎会被皇上的人抓住把柄?说到底,是锦衣卫的内部出了问题,不再受皇上的掌控,这才酿出了祸端。” “是。他们是罪有应得,但是他们能落网,也全因卿卿料事如神。” 楚君澜闻言便抿着嘴笑。 萧煦道:“我才刚入宫,听说皇上将曹钦找了去,大发雷霆斥责了一番,想来以曹钦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必定已在心里狠狠的记了你一笔。你要多加留神才是。” 楚君澜莞尔道:“不打紧,从哪次我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逃脱,还去了淮京揭发了贪墨军屯的大事,曹钦在我这里就已经吃了大亏,当时他就已经记恨我了,也不差这一次。” 萧煦点点头:“曹钦手段通天,但毕竟不是天,只要你做的事不触怒皇上,不伤害大雍朝,我想一切都无大碍的。” “那是自然,你放心吧。”楚君澜狡黠一笑,“如今太平盛世,皇上又是中兴明君,我可没那么想不开,会与皇上的意愿背道而驰。对了,明儿个你有空吗?” “你开口,自然是有。” 楚君澜被他逗笑了:“真是油嘴滑舌。” 萧煦垂眸看着她嫣红的唇瓣,一句“你试试是不是油嘴滑舌”这类的荤话到底没说出口。 楚君澜仰头看着萧煦被晚霞映红的脸,爽朗笑道:“明儿个你陪着我去讨债去。” “讨债?”萧煦不明所以。 “是啊,”楚君澜冷笑一声,“萧运畅下毒害我父亲不成,之后就一直在找茬,这次还砸了我的铺子,难道我不该找他赔偿?” 萧煦立即明白了楚君澜的意图,莞尔道:“是该赔偿,好,明日我陪着你去讨债。” 楚君澜笑着点头,道:“回头我再叫上九皇子,多一个人,也热闹一些。” 萧煦想起九皇子一见到楚君澜就黏上去的腻味样子,像摇尾巴的小狗儿似的,不由得好笑的摇摇头,“好。” 次日,楚君澜依旧去了酒坊,待到午后,萧煦便来了。 两人等了片刻,九皇子也来了。 不过九皇子还带了一个萧煦并不欢迎的人。 “见过秦王殿下。”楚君澜笑着行礼。 秦王潇洒摆手,俊朗面容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免礼,听九弟提起今儿个有热闹可看,本王闲来无事,便跟着来凑个热闹。” “自是求之不得。”楚君澜狡黠的笑,有秦王在,他们这边筹码就更重了一些,不怕萧运畅敢抵赖! “要下帖吗?”萧煦问。 楚君澜哼了一声:“才不呢,我不是你这样正人君子,要办谁,还给他个准备的时间,他来我这里捣乱从来都是玩阴的,我凭什么要给他时间准备?咱们现在就直接找过去。” 九皇子跟着附和:“对,现在就去,免得他知道咱们要去,还找帮手来。”说的就像要去打架斗殴一样。 萧煦与秦王同时摇头失笑,几人便离开酒坊,直接去了鸿胪寺迎接藩王入京时安排萧运畅一行住的驿馆。 萧运畅今日难得没有出去走动,与谋士曲子阳呆在房中,正商议对策。 “二公子此番行事,就差在冲动上了。”曲子阳摇头叹息,“若是能再谨慎一些行事,事情便也不会闹成这样。接下里的日子二公子还是少出去为妙。” “曲先生说的是。到底是我太冲动了!”萧运畅长叹一声,“我现在只怕惹怒了皇上,咱们进京来的事情好容易办成了,若是皇上收回成命,不打算继续在淮京建造宫殿,可怎么是好?到时父王必定会雷霆大怒,平白的给了别人机会。” 曲子阳自然知道萧运畅说的“别人”是指谁。 淮安王世子自幼长在京城,说是皇上心疼子侄,其实不过是每一个藩王都要留个儿子在京城做质子罢了。 因为淮安王世子在京城多年不回,二公子萧运畅在封地上就成了唯一的嫡子,他聪明又有野心,手段狠辣果决颇有成大事之风,在淮安王封地上经营了大片属于自己的力量,颇得王爷和王妃的看重。 是以萧运畅养成了如今这般性情,想不到到了京城来,这样的性情却给他惹来了麻烦。 曲子阳如今已是十分后悔,当初若是能好生规劝便好了。也不会让事情发展到现在这般地步。 二人正说着话,驿站外便有下人来传话。 “回二公子的话,秦王殿下、九殿下、恭定王世子、茂国公府澜姑娘求见。” 曲子阳与萧运畅同时面色一变。 这几个人分明就是来者不善! 萧运畅怒目圆睁,声音不自禁的拔高了一些。 “什么意思!难不成楚君澜那小贱人还敢来兴师问罪?” 曲子阳忙一把捂了萧运畅的口:“公子,你可要谨慎,这里不是在淮京!” 萧运畅这才反应过来,不悦的点点头,却依旧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的低声道:“难道他们还来没完没了不成?” “公子,您千万谨慎说话,秦王殿下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也是众皇子之中唯一封王爵的皇子,即便他无缘皇位,眼下他的能力也不容小觑。九殿下的母亲颖贵妃是皇上宠妃,九皇子也颇得皇上喜爱,恭定王自不必说,他刚在北边儿打了胜仗,恭定王世子的地位也随着水涨船高,今日来者不善,公子还是收敛脾气吧。” 萧运畅知道曲子阳说的对,只好抿着唇点头:“好吧,听先生的。”旋即高声道:“请贵客进来。” 正文 第339章 敲竹杠 “秦王殿下、九殿下、恭定王世子大驾光临,真是让在下惊讶啊。” 萧运畅笑容满面的带着曲子阳迎到了门前,话语中却忍不住带了刺。 他进京许久,差事都办完了,也没见他们主动登门结交,将他都轻视到了何种地步? 可眼下,这些人却为了楚君澜的一个酒坊找上门来。萧运畅虽知道自己要控制情绪,不能再节外生枝,依旧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和不满。 “本王以为二公子既能下手去砸我们的产业,应该早已料到我等会找来。” 秦王宛然一笑,施施然在一旁圈椅落座。 九皇子也挨着秦王坐下,笑的十分欠扁:“二公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竟能觉得自己在京城里胡作非为也能全身而退?” “看来二公子对此类事已习以为常。”萧煦与楚君澜挨着坐下,又吩咐门口的小厮上茶。 楚君澜笑眼弯弯的看着萧运畅:“许是在淮京为非作歹的成本很低,总有人给善后,这才养成了习惯,二公子此番作为,惹的皇上雷霆震怒,还带累了锦衣卫指挥使俞大人,不知你打算如何解释?” 被几人连番直言质问,萧运畅面上的笑容差点无法维持下去。 “诸位前来,看来是想兴师问罪了。” 楚君澜惊讶的道:“二公子说什么呢,什么兴师问罪。” “难道不是?”萧运畅冷笑,看了一眼萧煦,道,“楚小姐这般雷霆手段的女子,就连藩王之子也动手打得,还有什么事是楚小姐不能做的?” 这是在变相的告诉萧煦,他未来的媳妇会动手打人,且打的还是个地位崇高之人,将来说不定会给王府带来多少麻烦,娶了她就相当于娶进门一个搅家精。 “与你无关。”萧煦沉下脸。 九皇子冷笑:“这会儿了还想着挑拨离间,二公子的做法岂是大丈夫所为?” 萧运畅大怒:“你……” 话没出口,就被曲子阳拉了拉衣裳,生生让他将怒气给憋了下去,出口的话生生转了一个弯。 “诸位该不会是来与我拌嘴的吧。” “当然不是,二公子何以如此天真?”楚君澜一摊手,“我们只是来问问二公子,当日你带人来砸了我们的店铺,你打算何时赔偿?” 萧运畅闻言先是一呆,随即便不可置信的双眼圆睁。 “赔偿?” “自然,难道二公子很惊讶?损坏他人物品,自然需要赔偿,三岁小儿都知道的道理,二公子该不会不知道吧?” 萧运畅被楚君澜讽刺的满脸紫涨,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他身旁的曲子阳微笑拱手,和气的道:“楚小姐所言甚是,也是巧了,我们公子方才还在与老朽说起,这一次贵店铺损失了不少,理应补偿一二才是。” 楚君澜笑望着曲子阳,颔首道:“原来如此,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不敢当,老朽姓曲。” “曲先生能开口代替二公子说话,想来许多事也能做主了?” “不敢,不敢。” 曲子阳当即出了冷汗,想不到他只是出来打了个圆场,楚君澜就当面如此讽刺,萧运畅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又最是在意自己的权力地位,他不过是个幕僚,若是让萧运畅心生忌惮,觉得他这个幕僚凌驾于主子之上,起步是断绝后路? 看来楚君澜是在提醒他不许多言了! 见曲子阳乖乖的退后,楚君澜这才看向面色铁青的萧运畅:“二公子,问你话呢,难道二公子不知道这个道理?” 萧运畅手握成拳,深呼吸好几次才冷静下来,眼下他已然惹了皇上的愤怒,若是再节外生枝,恐怕建造淮京宫殿的差事就要丢了! 到时候功亏一篑,他回去后怎么与父王交差?岂不是给了淮安王世子可乘之机? 眼下还是要暂且压住火气,以图日后。 思及此处,萧运畅立即挤出一个微笑来:“你说的有理,你的损失自然是要赔偿的,不知一千两白银后不够?” 在他看来,当日砸坏的破酒坛子,连同里面的酒水加起来也不过三五百两,他肯掏出一千两银子已是给楚君澜脸了。 谁知楚君澜闻言,竟是噗嗤一声嘲讽的笑了。 “一千两?怕只够配给我就房里后院洒扫丫头的精神补偿费。” 精神补偿费?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萧运畅目瞪口呆之际、萧煦、秦王和九皇子也都纷纷看向楚君澜。 “好好的在酒坊当差,不成想忽然有人来闹事,且还是几次三番的闹事,能不受惊吓么?不得给下头的人一些补偿吗?我三家铺子连同酒坊、酒厂,统共雇佣了二百多人,按着人头算,再给你抹个零头,算你二十万两白银不算多吧?” 萧运畅真想一巴掌抽在楚君澜脸上,二十万两,她怎么不去抢! 可是曲子阳一直暗地里在拉他的衣裳,萧运畅也知道这一次是自己做的理亏在先,他现在面对的又不知是楚君澜,还有皇上的亲生儿子和最疼爱的侄儿。 思及此处,萧运畅只能挤出个笑容来:“不,不多。” “还有啊,我铺子里用的家私摆设可都是古董,这次打翻了的东西重新购置,再加上抬来抬去的人工,少说也要五万两银子。” 萧运畅深吸一口气,好半晌才缓缓呼出,咬牙道:“五万就五万。” “另外你带着人连续闹事,搞的我生意都没法做,老百姓知道就房里经常出事,后来都不愿意来买酒了,这个损失是不是也该你负责?这些天的盈利,我也不多要你的,你给我补偿十万两银子就得了。” 这就已经是三十五万两白银了! 萧运畅面色紫涨,眼睛赤红,刚要发火,就又被曲子阳拉了一把。 他反驳的话没说出口,楚君澜继续又道:“另外,那天被你吓的,我回去后连做了几天的噩梦,后来酿酒都不香了,平白的浪费了不少材料,这个损失也该你出,我吃点亏,也不多要你的,给十万两就行。” “你!那天分明是你揍我!你哪里受惊吓了!”萧运畅忍无可忍的大吼! 正文 第340章 小钱钱 “这话说的,我一个弱质女流,那样吓人的场面,就算打了人也是我被吓坏了才反抗的,哪里算是揍人呢?”楚君澜柔弱的抱着肩膀往萧煦身边缩。 萧煦面点头道:“澜姐儿胆子小,的确被吓坏了。” 九皇子低着头,脸憋的通红,口鼻时不时发出“嗤嗤”的忍笑声,憋的十分辛苦。 秦王一点不做作,这会儿已经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道:“本王觉得楚小姐算是厚道了。四十五万两银子包赔铺中的损失着实不算多,依我看,二公子是个有大将之风的爽快人,再说身为男子,也不好与个女子讨价还价,她要四十五万,你索性凑整给个五十万两银子就算了。” 还带这么凑整的? 萧运畅和曲子阳双双气的翻白眼。 曲子阳哆嗦着道:“这么多,我们那里有啊!” “没有现银子不打紧啊。”楚君澜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做好的欠条,只要二公子签个名用个印再按个手印便生效。回头我就可以拿着这个来找二公子讨债。这样岂不是好?” 说话间,楚君澜起身,径直走到一边的桌案旁,提笔就在欠条金额的空白处添上了五十万两白银的字样,吹干了墨迹,笑容可掬的道:“还请二公子画押用印。” 萧运畅浑身起的发抖,咬牙切齿的道:“楚君澜,你休要欺人太甚!” “哎呀!我好怕!”楚君澜嗖的一下躲到了萧煦身后。 九皇子拍案而起:“大胆,你竟敢惊吓我小堂嫂?我定要告诉父皇今日之事。” “正是,”秦王正色道,“看来父皇那里还是要好好说明的。如果让百姓知道,淮京的宫殿是由出尔反尔、欠债不还的小人所建造,这对父皇的名声有损。” “那咱们还是快些去禀告父皇吧。”九皇子领会精神,大步就要往外去。 萧运畅焦急的大吼:“你们这般狮子大开口,难道就不怕皇上知道了动气?” 秦王笑道:“狮子大开口?既然二公子觉得我们是在狮子大开口,那便算了吧。” “是啊,算了吧。”楚君澜也站起身,道,“我正好还想与皇上禀告关于藩王勾结锦衣卫,并且连同内臣与皇子意图谋反的事。也不好在这里耽搁太多的时间,这便回去吧。” 九皇子、秦王、萧煦就都配合的起身,跟着楚君澜往外头去。 萧运畅眼瞧着这些人竟要走,心下顿时有些慌了。 这些事皇上到底知道不知道还是一说,万一皇上不知道,被他们告发了呢?再或者皇上什么都知道,这会儿只是隐忍不发,可他们去了将皇上的怒气点燃了呢? 怎么想,都不能让他们顺利的出去告状。 若是别人,他可以让心腹来杀了这些人灭口。可是来的是皇上最疼爱的秦王、九皇子还有恭定王世子。这里皇上最不在意的是楚君澜,可楚君澜偏生是萧煦的未婚妻。 萧运畅这下子当真明白自己是吃了暗亏了。可这个亏,若不想发展成有碍于淮安王一脉发展的大事,那就只能吃下去! “好吧,不就是欠条吗?不就是五十万银子吗,我签!”萧运畅追了几步。 楚君澜等人停下脚步,回头似笑非笑的看过来,那眼神就像在嘲讽他。 楚君澜回到桌边,将欠条放下,对着萧运畅做个请的手势。 萧运畅气的面红耳赤,手都因愤怒而颤抖起来,签字、画押,用印的整个流程,他心脏似乎都跟着手一起哆嗦起来。 平白的要赔出去五十万两白银,这笔银子他自己肯定是拿不出全部的,必定要回了父王贴补一部分,可是如此羞耻之事告是要怎么开口告诉父王?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尤其是被世子那一伙人知道,他以后的脸面还望哪里搁? 可若不答应,他是真的怕楚君澜等人去御前告状。 两害相较取其轻,萧运畅就只能出钱了。 楚君澜将欠条上的墨迹吹干,小心折起来揣进怀中,对着萧运畅粲然一笑:“二公子果真是个爽快人。得了,有了这东西就好办了,还二公子还是尽快将银子送来,到时我好将欠条还给你,你若是不主动送来,那我就只好去寻你要了。到时弄个人尽皆知,我也怕你尴尬不是?” 萧运畅脸色难看至极,若不是有萧煦、秦王和九皇子在,他这时就已经安排刺客,将楚君澜碎尸万段了!可偏生这些人在眼前,他被楚君澜几次三番羞辱,欺负的死死的,他却偏生不能动作,还要赔笑。 楚君澜见萧运畅气的已快厥过去了,这才心满意足,丢下一句“我缺银子用就来找你。”便先向外走去。 秦王、九皇子、萧煦反与萧运畅礼数周全的拱拱手,也都离开了。 萧运畅呆站原地,越想越是憋屈,非但没看到楚君澜吃瘪,还被她威胁着签下了巨额的债,这一项还不知从哪里能支出呢,偏生把柄在人手中…… 萧运畅气如何生气惆怅楚君澜都不在意。 一回到酒坊,楚君澜就将那张欠条给秦王、九皇子和萧煦看。 “将来这银子要回来了,咱们就按着股份占比来分。” “好啊。”秦王笑道:“从前我就觉得你挣银子的点子十分出众,能力已经很让人刮目相看了,万没想到你狮子大开口的功力也不弱。” “就是啊!”九皇子哈哈大笑,“想不到啊想不到,不可一世的淮安王二公子,在咱们跟前竟乖巧的像只鹌鹑!” 楚君澜笑了笑:“这也算是彻底结下梁子了,只希望他能安分度日,以后再不要有交集才好。” “不可能。”萧煦缓缓道,“他不是会善罢甘休的性子,必定会伺机报复,你也要提高警惕心才是。” 楚君澜点点头,将欠条收好。只要有把柄握在手中,往后事情就会更好办一些。 “姑娘,姑娘。”就在这时,紫嫣忽然快步从外头进来,道:“宫里来了一位内监,说是奉皇上旨意,接您进宫说话的。”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看向楚君澜,无不大惊失色。 这个节骨眼儿上,原先的锦衣卫指挥使俞斌刚遭了秧,且起因还是锦衣卫砸了楚君澜的酒坊,皇上传召,谁能确定到底是吉是凶? 正文 第341章 仇人见面 萧煦最先反应过来,道:“我陪你去看看。” 秦王与九皇子也道,“我们也一同去吧。” 楚君澜见他们如此紧张,不由笑道:“做什么这般紧张?皇上又不吃人。” 几人被她逗的噗嗤一声笑,气氛一扫方才的紧张,九皇子笑的尤其大声:“说的也是,你不必紧张,父皇素来最是处事公正的,想来也就是叫你去问问话。” “正是呢,所以我自己去便是,未经传召,你们一同去算怎么一回事?还是不要露面的好。”楚君澜摆了摆手,便与紫嫣出去了。 楚君澜的考量萧煦明白,她怕叫内监看见了他们几个在一起,背后说嘴凭空增添麻烦。 虽知道皇上的为人和行事,可萧煦依旧很是担忧,生怕楚君澜会吃亏。 楚君澜到了门外,便见一位身着银灰色圆领葵花衫,身材清瘦、十七八岁的年轻内监正等候在门前。 见了楚君澜,对方当即露出得体的笑容,恭敬的行礼,声音略有些细。 “奴婢小尹子,见过楚小姐。” 楚君澜忙侧身避开只受了他半礼,旋即回礼道:“不敢当,小女子见过尹公公。” “不敢当,不敢当。”小尹子哪里敢受楚君澜的礼?在圣驾旁伺候的,谁不知恭定王世子如今最得盛宠。楚君澜是未来的世子妃,就是皇上的侄儿媳妇,小尹子可没胆量在她跟前抖威风。 “皇上传召,还请楚小姐随咱家一同入宫吧?” “是,全听公公安排。” 二人相互客气了一番,便离开酒坊,乘上了马车。 小尹子是个健谈之人,一路上都在夸赞楚君澜生财有道。 楚君澜知道这类御前伺候的宫人都不会胡乱说话,他们说的话,大多都代表了皇上的意图。若皇上要问她的罪,这会子对方便不会这样态度轻松了。 楚君澜心里悄然松了一口气,不由得猜测此番入宫应当并无危险,或许还与她别出心裁做生意的方式有关。 楚君澜便从袖中掏出几张酒票来送给小尹子:“我自己酿的酒,若公公不嫌弃,还请您赏脸品尝。” 小尹子低头一看,眼前便是一亮, 这酒票上日期留了空白,便是准许他自己填写,现在的酒票是一票难求,因每日发放的酒票有限,眼下正售卖的酒票早就卖到明年的日期了。 若是想吃今日的酒,就只能去酒票交易处高价买当日的酒票。是以现在酒票的价格越炒越高,好多当初买了酒票存在手中的,转手一卖便是一大笔银子。 而楚君澜给他的,日期可以由着他写,这少说也可以兑出几百两银子了! “多谢楚小姐赏赐,奴婢便腆颜收下了。”小尹子笑眯眯的道。 楚君澜笑道:“这是我们神仙酿酒坊的荣幸。” 一路来到宫中,小尹子对楚君澜的态度就越发的温和了,待到进了宫门,二人下了车,一前一后步行去往养心殿。 楚君澜来过宫中多次,每次又都刻意记了地形,是以对周围的景物也并不好奇。 小尹子在一旁默默地观察,发现楚君澜步履沉稳,又无寻常年轻女子见了新奇事物的好奇,心下不由得暗赞她的稳重,转念一想恭定王世子便是这般沉稳聪慧之人,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尹子为楚君澜引路时就更客气殷勤了。 二人转过冗长的巷道,将红墙碧瓦都留在身后,转过一道门,不承想迎面正遇上两个人。 为首女子身着豆绿色小袄,下着鹅黄色八幅裙,已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却依旧梳着未婚女子的双平髻,一张姣好面庞上挂着温柔典雅的微笑,一举一动都透出高贵和端庄。 正是被楚君澜泼了茶的汪诗彤! 汪诗彤自小养在宫中,与皇上的几个公主一般吃穿用度,每天用过下午的点心,她都要去御花园里走走。 不想今日却遇上了楚君澜! 汪诗彤一见楚君澜,便微微蹙眉,心里好生的不喜欢。 楚君澜今日穿着袖口绣了兰草的月白色小袄,下头是颜色搭配十分柔和的蓝色系月华裙,深深浅浅的蓝色与浅淡的藕荷色点缀在裙间,随着她迈动脚步,上好的蜀锦料子便在阳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晕,越发显得她步履轻盈,宛若仙子。 再看她那张未施脂粉却依旧让人移不开眼的脸,汪诗彤就更气了…… 听说秦王今日又出宫了,又去了酒坊! 楚君澜明明是个野丫头,出身不如她高贵,与秦王认识的也不如她时间久,为什么她却处处都比不上她? 新仇旧恨加在一块,汪诗彤气的牙根儿都痒痒,恨不能撕了楚君澜的肉吃! “哎呦,我当是谁。原来是楚小姐。”汪诗彤故作惊讶的行了一礼,“楚小姐这般繁忙,不留在酒坊里招待各位青年才俊,怎会得闲递牌子入宫来请安?” 勋贵女眷,尤其是与皇亲国戚沾了姻亲边儿的,的确是会定期递牌子入宫与妃嫔走动的。 可汪诗彤一句“招待青年才俊”,便是充满了恶意,引得一旁小尹子都不由得侧目。 楚君澜暗自摇头轻笑,屈膝行了一礼,“汪小姐。” 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 这可是皇宫,岂能容人随便造次?她敢肯定,现在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会传到皇帝的耳中。 汪诗彤见楚君澜竟然不中计,反讽一句都不曾,也不知她是没听出来她的讽刺,还是冷静的不反抗。 一拳挥空的感觉着实令人不悦,汪诗彤不由得冷下了脸。 小尹子见楚君澜与汪诗彤气氛不对,原本好意停下来等楚君澜与人“叙旧”,如今却是不用了。 “汪小姐,对不住,皇上传召楚小姐入宫回话,时间耽搁不得。奴婢还要赶着带楚小姐去养心殿,少陪了。”小尹子笑眯眯的行礼。 汪诗彤心下一惊,忙道:“原来是尹公公,既然有要事在身,便快去吧,方才是我莽撞了。” 她刚才的注意力全在楚君澜身上,竟然没注意她身边跟着的小太监是皇上身边的人!真真是大大的失策! 正文 第342章 怪老头 小尹子微微一笑,只当自己没看出汪诗彤与楚君澜之间的交锋,笑着行了一礼,便引着楚君澜往养心殿方向走去。 汪诗彤紧握着拳,心下不免有些惶然,想了想就问身边的宫女:“今日六殿下可入宫给淑贵妃请安了吗?” 宫女道:“听说是来了,这会子六殿下应该在淑贵妃宫中。” 汪诗彤这才略微安心,点点头道:“走吧,咱们去随意逛逛。”说是随意,去的方向却是淑贵妃所居永安宫的方向。 楚君澜并未直接被引进养心殿,而是被安排在一旁厢房里吃茶。 小尹子笑容满面的端来茶碗,“楚小姐请稍候,皇上这会子正在与几位大人商议国事。容奴婢先去回禀。” “有劳公公。”楚君澜笑着接过茶碗,客气道谢。 小尹子快步出去,厢房里就只剩下楚君澜一人。 楚君澜便耐下性子来等待。 谁知这一等,便等了一个时辰,从菱花窗上明纸透过的天色来看,外头已是晚霞满天。 楚君澜摸不清皇上的意图,也不敢在宫中随意走动,吃过了茶便端坐原位,一会儿分析此行,一会儿又想萧煦的身世,后来又想如何为萧煦解毒,如此胡思乱想,时间过的倒也很快。 待到天色渐暗,有宫人进来掌了灯。 楚君澜正想着这个时间不出去,怕是宫门落钥就出不了宫了,小尹子便回来了。 “楚小姐,恭喜恭喜。”小尹子一面行礼,一面一叠声的道喜。 “皇上政务繁忙,没抽出空来见您,但皇上说了,锦衣卫行事不当,平白毁了您生意,便补偿您一幅国手茅吉人的字,挂在店里可保平安。” 楚君澜忙向着养心殿的方向谢恩。 小尹子口中的茅吉人乃是本朝书画大家,一副字画价值千金,他素日里又醉心书画,不问世事,自有出尘超凡之气,颇得圣心,就连楚君澜原身这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知道茅吉人的名声。 皇上肯赏赐这样一幅画,已是对酒坊被砸的一大补偿了。 不过楚君澜也觉得有些奇怪。 既然是为“保平安”,茅吉人的字再好,也不如皇上御笔亲题的字更有价值。 然她总不能去问皇上为什么不肯自己动笔吧? “皇上吩咐奴婢陪着楚小姐去茅府取字,趁着宫门未曾落钥,咱们这就去?” “是,有劳公公。” 楚君澜也只能揣着疑惑,跟随在小尹子的身后离宫。 此时天色已暗,小尹子提着一盏灯笼走在楚君澜前头,见四下无人,低声笑着道:“楚小姐今儿个等急了吧?” “哪里,皇上日理万机,等候久一些也是正常的。” 小尹子便笑道:“其实皇上原本打算亲自为神仙酿提字,但恰好淑贵妃与六殿下一同来请安送点心,听了皇上所言,便提议说‘皇上乃真龙天子,真龙天子的墨宝怎可挂的到处都是’,皇上想了想便改用了茅国手的字了。” 楚君澜的疑惑当即就解开了,这些话小尹子完全可说可不说,他既有心示好,楚君澜也不是不懂回报之人。 楚君澜便将身上带着剩下的酒票都送给了小尹子。 小尹子眼睛发光:“哎呦,奴婢可承受不起。” “不值什么的,公公为皇上办差辛苦,不过是请公公吃几杯薄酒,公公可别嫌弃。” 这“几杯薄酒”说不定可值千两白银呢! 小尹子乐开了花,越发尽职尽责起来,出了宫门就引着楚君澜去了茅吉人府上。 茅府下人见来的是宫中内监,自不敢怠慢,直接引着楚君澜与小尹子往宅子里灯火通明的大厅走去。 “劳动公公移步了,茂先生性子古怪,这会子正带着几位高徒在作画儿,断乎不许人打扰的,天塌下来都要等画完了画在说,是以小人只好失礼了。” 小尹子笑着摆手:“茅先生高才,有些性格也是常理。” 一行人来到大厅,跟随仆从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灯火通明的偌大厅堂。 这厅中的摆设与其余富贵人家截然不同。 正中有一高出地面两尺左右的平台,抬上放置着大画案,此时一位须发花白、身材消瘦佝偻的老者正盘膝坐在画案后的官帽椅上闭目养神。 以老者所在画案为圆心,面朝着老者所在方向,里外两层摆放了十六张大画案,呈现出“八卦图”的模样,此时正有十六个人正伏案作画。 茅府的小厮上前去,在茅吉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茅吉人却似老僧入定一般,眼都不睁的道:“退下。” 小厮一窒,忙道:“是皇上身边的内监来传口谕,皇上下旨让您为神仙酿写几幅字呢。” “退下。你挡着人的视线了!” 小厮被训的没法子,只好退了下来,给小尹子和楚君澜行礼:“对不住,我们先生就是这样性情,学生们正在做作画的时候,他老人家是雷打不动的。” 小尹子面露难色,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快要到宫门落钥的时间,若是平日里他等也就等了,可现在他却等不得。 偏生茅吉人的规矩还重,他不可能现在就暂停学生们作画。 楚君澜看出小尹子为难,笑道:“尹公公先回宫去吧。我留在此处等候便是。左右是皇上的口谕掺不得假,茅先生总不会抗旨不尊的。” 这话说的,让茅府的下人们都冷汗连连。 小尹子却是噗嗤一笑,暗想楚小姐还真是不吃亏。 “既然如此,奴婢便先行回宫了。” “尹公公慢走。” “告辞。” 两厢客气了一番,小尹子便在茅府下人恭送之下离开了。 楚君澜站在“八卦”的外围,百无聊赖,便开始欣赏这些茅吉人高徒所做的画。 这一看不要紧,楚君澜险些笑出来。这些人画的,都是茅吉人。 干瘪的小老头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四周的学生们便从各个角度将他老人家入画。只是工笔写意之下,茅吉人时而仙风道骨,时而严重走形,时而美若潘安,时而宛若彭祖,正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每个人的角度都不同,笔法也不同,画出的效果也不同。 楚君澜眼瞧着身边一位将茅吉人画成了太白金星下凡,禁不住抿着嘴笑起来。 就在这时,茅吉人抬眸看向楚君澜,不悦的道:“因何发笑?难道我的徒儿画的不好吗?” 正文 第343章 巧技 楚君澜被问的一愣,点头道:“画的好。” “画的难道不像吗?”茅吉人冷哼。 楚君澜看了一眼那副画上的“太白金星”,又看了看四周已停下作画朝着她看来的众人。 见多了惟妙惟肖的人物素描、油画等“写实”技巧,眼下的这些着重于“写意”的人物画,其实真的不像。 但茅吉人显然已经怒发冲冠,楚君澜迟疑了一下,不想节外生枝,只好无奈道:“像。” “既然像,你为何笑的那般轻蔑!你分明是瞧不起老朽的弟子!” 茅吉人大怒,愤然起身,不满道:“老朽生平最厌恶的,便是你这种人,自己没本事,却嘲笑旁人,身为女子不好生在深闺绣花,却出来抛头露面!你有什么资格和资本嘲笑?有本事你也画一幅!若能画的比他好,老朽才罢休!否则皇上说的那副字你也别要了!” 楚君澜简直莫名其妙,这老人家莫不是吃了炮仗。 “茅先生,小女子是奉旨前来取字的。”那字是皇上的旨意让他写的,却不是她楚君澜来求上门的。 茅吉人却脖子一梗,眼睛瞪的溜圆,胡子都撅起来了。 “就算是皇上的旨意,也要老朽写的出字来才好!你方才如此轻蔑,根本就是瞧不起我的弟子,也一样瞧不起我!被你这般轻慢态度气的手打颤,我哪里能写的出来!” 楚君澜面上笑容淡了几分,心下已十分恼怒。她很想转身就走,既然茅吉人不肯给字,她不要便是,可如此一来非但留下话柄,还顺了这老头子的意平白的让他欺负了去。 楚君澜是最不肯让步服输的,她可以说不要,但对方却不能拿此事来压她! “小女子自问没做任何过分之事,茅先生何故大发雷霆?小女子奉旨前来求字,您不得空闲相见,小女子安生等候近一个时辰,只不过看一眼画作笑了笑,您便这般为难,着实有失大家风度。” “我有失大家风度?分明是你嘲笑在先!你不必巧舌如簧的辩驳!有本事你也画啊!” “我画的好了如何,画的不好又如何?”楚君澜拧眉。 “你若画的比他好,比他像,皇上吩咐的字老朽给你写,老朽还拜你为师如何?”茅吉人分明已轻蔑到极致。 “一言为定!”楚君澜最不怕人与她叫板,“给我三天时间准备,三天后,我来取字。” 楚君澜说罢转身就走。 茅吉人冷笑一声:“装模作样,这种不安于室,妄图沽名钓誉的女子老朽见的多了!” 楚君澜脚步一顿,冷笑一声便离开了茅府。 与有千秋的老人家吵嘴没意思,她也不愿节外生枝,回头能将皇上赐字拿到时候便算了,既然茅吉人看不上她,往后不见面互不干扰便是了。 但是被人那般贬低却是万万不能的。 楚君澜回府后想了一夜,次日便带上紫嫣出了门,用了两天时间,将她所需工具预备齐了。 第三日傍晚,萧煦吩咐景玉将楚君澜预备的东西小心抬上车。 “我还是陪着你去吧,茅国手性子古怪是出了名的,我去了,他或许还收敛一些,不至于太为难你。” “罢了,你还是不要去了。”楚君澜笑着拉他的手摇了摇,“你自己的事情也不少,何况酒坊那边还要你去看着,酒票的印刷也要督促,这也是皇上说要赐字,卡在茅先生这里没法子,不拿到字我怕有人以后闹幺蛾子,否则我也不愿在他身上费力气,你还是不要搀和进来比较好,免得有心人往后说你以身份压人。” 萧煦看着她笑弯了的眉眼,也不由得笑起来。 他其实是想去直接亮出身份,让茅吉人干脆写了字带走就罢了,因为楚君澜说是要去画画,准备了两天的材料,他实在是没看懂。 两张二尺见方的琉璃平台,中间还夹着一张雪花宣纸,能放下六盏琉璃灯的木质方盒子,另外还有一大盒经过过滤和炒熟后的细沙。 萧煦一则是不知道楚君澜要做什么,怕她到时候吃了亏,二则也是有些好奇,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到底能怎么作画。他知道,楚君澜素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她又心气儿极高,被茅吉人那般羞辱过,她必定会十倍奉还的。 楚君澜掐了萧煦脸蛋一下,手感滑腻引得她“啧啧”两声。 “好啦,放心,我不会吃亏的。” 萧煦只好点头,依依不舍的目送她离开。 楚君澜带着紫嫣和几个手脚麻利的仆从来到茅府。门子见是楚君澜来,立即就客气的迎了上来。 仆从们小心的将楚君澜带来的东西抬着,一路往前厅方向而去。 还是上次宽敞的大厅,依旧是如八卦阵一般摆设的桌椅画案,茅吉人依旧如当天那般坐在当中的画案旁,让他的弟子们作画,见楚君澜一行抬着箱子浩浩荡荡的来了,茅吉人眼睛眯了眯。 “茅先生。”楚君澜笑着到近前行礼,客气的道,“我是来取皇上赏赐的字的。” 茅吉人冷哼:“圣上吩咐,老朽自然不敢不从,但写什么内容,就全看你了。当日你嘲笑我的徒弟,便是嘲笑老朽,今儿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楚君澜笑了笑,伸手一指她带来的东西。 “今日我便是要用那些来作画,还请茅先生移步。” 茅吉人扬起下巴,好奇的看了一眼仆从们的动作,只见仆从点了灯整齐的摆进方盒子,随即将夹着雪花宣纸的两张琉璃平台放在方盒上,里面有凹槽,正能将琉璃平台卡出,四周还各高出一段呈包围之势。 此时天色已暗,楚君澜走到画台旁,吩咐人将屋内的灯笼灭了几盏。画台下面的六盏灯明亮的灯光就透过糊着白纸的琉璃平面照射出来,亮的刺眼。 楚君澜抓了特质的细沙,在自制简易的沙画台上作起了画。 她执行任务时,曾假扮过一个沙画工作室的姑娘去接近任务目标,是以特地学习过,纤细的手指宛若弹奏上好的古琴,灵活拂过,便是一片留白,利用多寡、浓淡、阴阳,一个盘膝而坐精神矍铄的老头便跃然于画台之上。 正文 第344章 演戏的原因 茅吉人原本不以为意,但昏暗的环境之中,楚君澜的画台发着光,细沙在她指缝流下,形成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 那上面的老者刚一成形,茅吉人看的双眼圆睁,不带待看清楚,就见她手指随便一捻,一拨,画面瞬间又变了,从一个盘膝而坐的老者,变成了一张满布皱纹,胡子倔强翘着,头发稀疏、眼神晶亮的老者的脸。 那正是茅吉人的脸! 楚君澜的动作又快又稳,利用细沙的稀疏与稠密,勾勒出明暗调子,一副惟妙惟肖的头像“素描”便用细沙完成了。 茅吉人与他的十几个弟子一时间目瞪口呆,围拢在四周,各个都伸长脖子恨不能再看的更清楚一点。 楚君澜又抓一把细沙,随意拨弄,又细细描绘,阴阳文转换,画上的茅吉人眉头紧皱,张口骂人的表情简直栩栩如生,又是利用明暗调子刻画出的一张写实风格的脸,与茅吉人所熟悉的写意风格截然不同。 楚君澜将茅吉人骂人时那张臭脸画完,眼角余光见众人都看上了瘾,轻笑了一声,随手便将细沙拨开到一边。好好的一张画就这么毁了。 楚君澜笑道:“茅先生能否将皇上吩咐的字给我了?” 茅吉人猛然回过神,一双眼比沙画台下的灯还要明亮,两步到了近前焦急的道:“这画法叫做什么?是你研究出的吗?你方才画的我,为何就好像我是在照镜子一般?为何看起来像是真人?” 楚君澜笑道:“茅先生,觉得我画的像吗?” 茅吉人忽然冷静,想起三日前他被打扰了心生不快,故意刁难时说的话,不由老脸一红:“像……” “那就请茅先生将皇上吩咐的字写给小女子吧。” 茅吉人点头,咳嗽了一声道:“这,这是自然,既要兑现诺言,要不老朽先拜姑娘为师吧。”说着撩衣服就要下拜。 楚君澜被唬了一跳,这样的大家下跪拜她,她哪里能受?急忙搀着茅吉人的手臂不让他跪下。 “这可使不得!” 茅吉人却很焦急方才楚君澜的画法,若是不能掌握这种画法,怕是这辈子都要留下遗憾。 不只是茅吉人,就连茅吉人的十几个弟子也都眼神灼灼,只恨自己说不上话。 楚君澜强硬的扶着茅吉人,愣是没让老人家跪下。 “当日不过是个玩笑,做不得真,小女子才疏学浅,怎敢布鼓雷门?我之所以想了这个巧技来,也不过是因为真正用纸笔作画,我不可能是您老人家高徒的对手,这才别出心裁,纯粹是唬人的。” “不对,不对。”茅吉人急切的道,“你方才用细沙,或多或少,或密或疏,就那么一洒,我的脸就像是真的一样,不是平面的,就像是真人的脸,你这样画法我当真没见过。你想要我写多少字都好说,你说写什么便写什么,但咱们也说好了,我拜你为师,你要教我那种画法!” 楚君澜真想不到,茅吉人会如此执着,被他搀的实在无法,只好道:“拜师着实不敢当,我的画具就留在此处,您老人家可以随意使用,我也会登门叨扰,与老人家一同作画,也好向您学习一二,不知您意下如何?” 茅吉人眼睛发着光,连连点头。 此时再看楚君澜,是哪哪儿都顺眼,想起自己那般刁难,当众给人家小姑娘没脸,人家反而还给他留脸面,不要他拜师,还肯教他新的画法。茅吉人一时间真是悔不该当初,颇觉得无地自容。 他也不理会自己十几个弟子了,吩咐人预备笔墨,亲自重新书写了神仙酿的匾额,又写了四幅斗方。连酒坊外的幌子,都重新给写了一份。 吹干墨迹,茅吉人笑着道:“你也不必急着将这些带走,我吩咐人做好了匾额和酒幌,再将斗方都装裱妥当了,叫人给你送去,也可免去你很多功夫。” 三天前暴雨雷霆,今日就变了一个模样,茅国手价值连城的字,如今竟随随便便就为她的酒坊提了匾额和斗方,只要上面落了茅吉人的款,楚君澜相信他的酒坊又会多许多的人来围观。 楚君澜给茅吉人讲了一会儿沙画的画法和素描时的明暗调子,见天色已晚,快要到宵禁的时间,这才告辞。 茅吉人依依不舍,又颇不好意思的商议道:“这画台花费不菲,我给你银子如何?” “这便送给先生吧。先生的字千金难求,我今儿白占了便宜,送您一个沙画台还是我赚了呢。” 若是平日,旁人用这种市侩语气定然会惹得茅吉人不满,今日他却是听的哈哈大笑,只觉得楚君澜是实在人,真性情。 楚君澜顺利的回了府,不过三天时间,茅吉人吩咐人连夜赶制的匾额、斗方和酒旗就都送了来。 楚君澜张罗着让店中的伙计换匾额。 围观的百姓便有不少人在议论,看到上面的字无不赞不绝口,再看落款,越发震惊了。 “想不到茅先生竟然会为神仙酿提匾!” “足以证明神仙酿有多得人喜欢了。” “听说还是皇上下旨赐的字呢。” …… 楚华庭来到酒坊时候,正看到许多百姓围绕在酒坊门前议论纷纷,他远远地便看见了自家妹妹,便挤到了她身边。 “澜澜。” “大哥?”楚君澜笑着回头,却见楚华庭的脸色有些不对。 “可是发生什么事?咱们进去说。”楚君澜便拉着楚华庭离开吵闹的人群,一路穿过酒坊来到后头的花厅。 楚君澜接过紫嫣端来的热茶递给楚华庭:“大哥怎么了?可是跟在谢先生身边有什么不如意?” “不,老师对我很好,这些日子我着实受益良多,”楚华庭端着白瓷茶碗,却并不吃一口茶,看着挨着自己坐下的楚君澜,神色复杂的道,“我今儿是知道了一件事,觉得这件事应该让你知道。” 楚君澜见楚华庭这般严肃,便也端正神色:“是什么事?” “今日先生告诉了我,当日在酒坊门前的那些,都是他在演戏。” 楚君澜噗嗤一笑,“就是这个?我早就猜到了。” “是啊,我也猜到了。但我一直不知老师为何要这般做。到今日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世子。” 正文 第345章 下落 楚君澜惊讶的抬眸,正对上楚华庭的视线:“此事与萧煦有关?” “是。”楚华庭沉声道,“我也是才从谢先生那里知道的。原本此事他答应了世子不告诉我,但这些日我们爷俩相处的日渐亲密,他觉得应该让我知道,我此番应去记谁的好处。” 楚君澜点点头,想起当日大哥与谢玉相遇时,萧煦并未跟着她出来一探究竟,这便一反常态,只是她一直没有多想,也不觉得萧煦能与谢玉有什么关系。 楚华庭道:“世子年幼时,皇上曾请谢先生教导诸位皇子和在京几位皇室宗亲家的子弟,世子便在其列,但谢先生当年嫌世子是傻子,不肯教导,并且当众拒绝,害的世子被人嘲笑了许多年。” 此事当年闹的人尽皆知,就连楚华庭也有所耳闻,否则恭定王府的世子傻到那般程度也不至于“臭名远扬”。 “后来,随着年龄增长,谢先生每每想起此事,心中都觉得过意不去,觉得是因为他处置不当,害的世子成了人笑柄,直到世子痊愈了,谢先生越发后悔,认为若是当初他收下世子,早日教导,说不定世子早就开了心智。” 楚华庭摇了摇头,叹息道:“先生是厚道人,后来去寻世子道歉,提出了补偿的刑罚,可世子对先生说‘此事怨不得先生,先生高才,择聪慧良才为徒本就是常情’,谢先生听闻此言便越发愧疚了,一直坚持要补偿。最后,世子便与谢先生提出,‘若竭力想补偿当初,便收我舅兄为徒’。” 楚君澜缓缓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还一直在想,谢先生为何会一门心思的碰瓷到咱们家来,原来竟是为了这个缘由。” “是啊,”楚华庭满心感慨:“想来世子是不想给咱们的心里增添负担,如此真心实意的帮我寻得良师,为的是我更好的前程,这等大恩却不求回报,根本不打算让你我二人知晓。澜澜,世子对你的情谊,我觉得最该让你知晓,他帮我,其实也是为了你,我领情,你也须得领情才是。” 楚君澜点点头,她当然是领情的。 萧煦对她,从来都是如此不求回报。当初大哥成婚时,萧煦将什刹海的孩宅子赠给他们,她当时便已知道他的为人。 再分析分析这件事,不难猜出,她在大哥成婚后做了酒坊生意,萧煦兴许是觉得她之所以做生意也有赠送大宅刺激的关系,是以这次他悄无声息的就做了,根本不想表功,只是真心实意的想让她和她的亲人得到实惠而已。 楚君澜垂眸轻笑,想起萧煦,心里就泛起一片柔软,这个呆子。 “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数了。” 楚华庭道:“如此良人,你当好生珍惜才是。但这事你不要说走了嘴,莫将谢先生给说出来了。” “是,我就装作不知道。” 楚华庭放心了,这才点点头,指着外头的道:“那便是皇上御赐的匾额和斗方?” “皇上命茅吉人茅大师写的。” 楚华庭眼睛发亮的道:“我去看看!”说着便冲出去,混在围观百姓之中仔细欣赏茅国手的字去了。 “神仙酿”的生意本就红火,酒票坊卖的酒票都已经卖到了明年年末的日期,楚君澜却不松口,每天固定多少张就是多少张,且还在酒票印刷时额外注意了日期这一栏。 这一栏,一开始是没有的,但后来楚君澜发现酒票上若没有兑换的截止日期,就会有人囤积酒票不肯出手,这对她来说是以中行隐患。 是以出了刚开张时出售的一批酒票没有规定兑换日期之外,最近新一批的酒票都是有截止日期的。 神仙酿的经营模式,让京城中人,乃至于各大商会都耳目一新,目光都聚集在此处,也有人想过模仿楚君澜的经营模式,但是,一时之间没有人能够成功复制。 楚君澜现在已经不是在卖酒,而是真如她一开始所说的,她是在卖钱,并且凭借酒票已经积累了不小的财富。 楚桦将楚君澜叫道跟前,语重心长道:“澜姐儿如今已经将生意做大,引得了不少人的注目,往后行事要更加谨慎才是。若有半分行差踏错,只怕会给了有心之人把柄。” “是,女儿明白,定会谨慎行事的。”楚君澜笑了笑,道,“眼下这生意不光是女儿自己一个人的,入股的每一个人都会监督我,就凭这一点我也不会胡作非为的。” 楚桦莞尔:“知道你做事是有分寸的,为父也不过是有感而发,平白嘱咐你罢了。” “父亲是关心我,我自然是知道的。” “你是个好孩子,对了,听说你的画技将茅先生都给震住了?” 楚君澜听的一阵无语:“哪里有的事,未免太夸大了。这消息竟传的如此之快?” “实在是因为茅先生这些日沉迷作画,耽搁了不少事。去求见他的人不知凡几,他的门生更是多不胜数。外头人都在传言,说你独创了一种画法,技巧着实前所未见,茅先生一看便沉溺其中,画起来就舍不得停手了。” 说到此处,楚桦笑道:“为父不知你有如此才华。什么时候你在家中也展示一番,也教教咱们家里的人。尤其是你汐妹妹,学好了将来议亲时也多一分筹码。” 楚君澜哭笑不得的道:“这工具都是自制的,还需要用到平滑的琉璃板,并不易得,不过这也不难,给我一些时间,我再做出一套来,到时在家中和兄弟姐妹们画着玩。不过事先说明,这着实算不得什么画技,不过是玩耍罢了。” 楚桦并不知道楚君澜说的都是什么,只当她是自谦,欣然点头,“那好。为父就等着欣赏了。” 楚君澜闲暇之余,就又约了萧煦一起又去寻找材料,重新做个沙画台,这一次时间充裕,自然比先前那个做的还要更考究一些。 萧煦好奇的抓了一把过滤、炒熟后的细砂,笑着问楚君澜:“皇伯父都听说那件事了,知道茅大师在你这里吃了憋,笑着直夸你。还对你的画技十分好奇,其实我也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画技,能将茅先生那种骄傲的人也震住了。” 楚君澜莞尔,虽然画台还没做好,但琉璃板已经有了一片,她便将与萧煦并肩坐在酒坊后院的美人靠上,抓了细沙画了起来。 起初,萧煦只盯着楚君澜的手不放,她的手指纤细修长,肌肤细腻白皙,宛若匠人用上好的一整块白玉精心雕琢而成的,让人看着便移不开眼。 可是不过片刻,萧煦欣赏的眼神便被惊讶取代。 楚君澜穿的是萧煦送她的那件银色的大袖披风,琉璃板平放在银白的锦绣料子上,细沙勾勒出的画面就显得格外清晰。 萧煦眼看着楚君澜画了一个总角孩童,不过一拨,勾勾画画之间,孩童便成了一个面容俊秀,眼神却有些呆傻的少年,那少年与他的容貌足有八分相似,且她画出的人物并不是他从前见惯了的那种画法,却好似画上的人是真实的,活灵活现的。 楚君澜纤细的指头随便拨了几下,呆傻少年就笑弯了眼睛,随后画面一转,少年已是青年,且面容冷峻,举人鱼千里之外。 楚君澜捻着细沙,勾勒出画中萧煦脖颈处的阴影,笑道:“当日就是用这个画了茅先生。你若喜欢,改日我教你。” 萧煦点头,看着画中人从惊艳之中回过神,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充满激赏:“原来如此。不怪茅先生逢人便夸你了。若是皇伯父见了,也必定会喜欢。” “罢了,我这不过是雕虫小技,全当做娱乐罢了,算不得真正的画,只平日里自娱自乐便也罢了。当日不过是茅先生言语太过无礼,我才会出此下策。” 萧煦莞尔,当日的事他已在皇上跟前听说了,倒是有些后悔没能跟着楚君澜一起去。 正当这时,霍叶青大步而来,在萧煦跟前行礼:“世子。” 萧煦抬眸问:“何事?” 霍叶青看了一眼楚君澜,犹豫下道:“世子安排去南方探查紫苑姑娘消息的人回来了。” 楚君澜将细沙收好,又将琉璃板交给景玉,闻言抬眸看向萧煦和霍叶青。 霍叶青道:“当日将紫苑姑娘带走的人牙子,见人生的貌美,便转手卖了个高价,据说买主是南方来的一个行商,说是带回去要做小老婆的。但是我们仔细调查后发现,那行商路过淮京一代时,转手又将紫苑姑娘卖给了青楼。” 紫嫣听到此处,一把捂住了嘴,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紫苑当日为保护昏迷不醒的楚君澜,言语上冲撞了王姨娘,被王姨娘寻个错处就给发卖了,在那之前,他们主仆三人情同姐妹,楚君澜得了木僵之症昏迷不醒时,紫嫣与紫苑更是相依为命,对楚君澜不离不弃。 如今王姨娘已伏法多时,紫苑的下落却一直没有消息。 楚君澜与紫嫣都明白,天下之大,萧煦命人去寻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便也不催促。紫嫣更是懂事,想念小姐妹紫苑了,也只是偷偷的抹眼泪,生怕自家姑娘心里过不去,在她面前提起了反而惹得主子难过。 如今,他们日子过的越来越好了,就连罪魁祸首王姨娘都砍头了,紫苑却已经沦落风尘了。 “后来呢?”楚君澜声音沙哑。 霍叶青道:“紫苑姑娘生的美貌,在青楼里似乎是头牌,后来被一个富商高价买了去,听说,那富商往京城来的。” 楚君澜焦急的道:“所以说,紫苑极有可能已经随着富商往京城方向来了?” “是。”霍叶青点头。 一时间,院中安静一片。 几人都在看着楚君澜的反应,等候她拿定主意。 楚君澜闭了闭眼,原身的情绪在激荡,她本就与这具身体完全融合,不论记忆还是感情都已感同身受。 紫苑好好的一个人,竟会被她连累至此,而她眼下过着安逸生活之时,还不知紫苑在外受了多少的苦。 “还要劳烦你的人,继续沿着富商北上的路途沿途打听。只要找到紫苑的下落,无论多少银子,都要将人赎回来。”楚君澜拉住了萧煦的手。 萧煦点头,紧紧的回握住了楚君澜的:“好,你别急,我会帮你将紫苑找回来。”另一手的拇指从楚君澜脸颊滑过,抹掉了她的眼泪。 楚君澜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湿了一片,忙低头擦去了泪水。 她最不愿意在人前示弱,即便有惶惑不安时,也喜欢自己独自舔舐伤口,不愿意将自己柔软无能的一面给人看,这会让她觉得尴尬。 萧煦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也不在这件事上多说多问,摆手示意霍爷请下去办差,转而体贴的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其他事。 紫嫣见状也赶紧躲去一旁,悄悄地将眼泪擦干净。生怕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楚君澜。 萧煦又陪着楚君澜说了好一阵子的话,见她终于恢复如常,情绪也不再低落,这才告辞离开。 临出门,还不忘了拉着楚君澜的手道:“你放心,你想要做的事,我都会帮你做到,你只管安下心来等消息,其他都有我呢。” “我知道。”楚君澜抬头看着萧煦,这个人为她做事素来都不爱表功,就如同帮助大哥拜师一事,他背后还为了她做了多少? 萧煦点了下她的鼻尖儿,便离开了。 紫嫣道:“姑娘,咱们也回府吧。” 楚君澜颔首,知道了紫苑的下落,知道她遭遇那样不堪,楚君澜也没了散闷儿的心情。 谁知主仆二人才刚走出酒坊,就见一人急匆匆的迎面跑来。 “楚小姐,楚小姐救命啊!” 那老者鬓发散乱,脚步踉跄,到了跟前一把抓住了楚君澜:“求你救命,傅公子要不行了!” 楚君澜透过老者散乱的花白头发,一眼便认出他就是赶车送她和傅之恒去淮京的刘伯。 “傅公子怎么了?刘伯,你说清楚!” “小姐快随我走,傅公子受了重伤,要没命了!” 正文 第346章 兼济 楚君澜面色凝重,沉声道:“紫嫣,你随老伯一起撑马车后来。我先快马赶去。” 紫嫣连忙点头:“救人如救火,姑娘你快去吧,奴婢随后就来。” 楚君澜还是不放心紫嫣,又叫了两个护院跟着在紫嫣和刘伯身边护送,这才带上行医箱去后院牵了马,急匆匆赶往城外的风雅山庄。 楚君澜如今在京城算是名人,她又时常与萧煦一起去酒厂,到城门前,说明是急着出去办事,城门军习以为常,并未阻拦自然放行。楚君澜便一路催着快马飞奔到了风雅山庄。 风雅山庄名字取的风雅,其实就是一座收容鳏寡孤独的田庄,里面多得是无家可归之人,断臂断腿的残疾人,还有神志不清的病人,甚至还有不少大归却不被娘家收留的妇人和流浪的孩童。 楚君澜策马一进门,便有个面熟的老者迎上来:“姑娘,是楚姑娘吗?” “正是。”楚君澜一偏身跃下马背,将马随意拴在木栅上,提着行医箱快步往庄子里走,边走边问,“傅公子在何处?伤的如何了?” “哎,哎,您快跟我来,公子就在正屋里呢。”老者加快脚步给楚君澜带路,声音颤抖,还带了几分哽咽,“公子刚才浑身是血的叫人给抬回来的,找了郎中看了,说是失血过多,快不好了。” 一路上,不少庄子里的老弱病残都围了上来,因摄于楚君澜的容貌和气势,都不敢靠的太近,却也都七嘴八舌的求着。 “求姑娘救救傅公子吧!” “姑娘是神医,一定能救活傅公子。 “傅公子是好人啊,求您一定刚要救救他!” …… 乞求之间已有人跪下磕头,有人带头,立即有人有样学样,老弱妇孺呼啦啦跪了一地。 楚君澜忙道:“我必定尽全力,大家都起来吧。” 说着话也顾不上搀扶,就赶忙进了正屋。 众人都相互搀扶着站起来,伸长脖子往屋里头看,站在外头翘首以盼。 正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重血腥气和药味,楚君澜踏着石砖铺的地面穿过前厅,一撩墨蓝色的布帘来至侧间,就见傅之恒盖着一床半新不旧的深蓝色棉被,正仰躺在临窗大炕上。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正坐在炕沿上抹眼泪。 傅之恒面色惨白,鸦青长发宛若绸缎一般散在深蓝的床褥上,更显得他修长的脖颈和肩膀肤色白皙。 雪白的绷带从他腋下穿过,在胸前缠绕的部分和他两只手臂都被棉被遮住了,但是露在棉被外的肩头上还有未擦干的血迹,配上他原本就堪称昳丽的面容,更多积分脆弱的美感。 这个才华出众,又颇为毒舌自负的人,第一次在楚君澜面前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楚君澜侧坐在傅之恒身边,问那少年:“你是新跟着傅公子的?” 少年点点头,摸了一把眼泪:“你,你是楚小姐吗?” “嗯。你叫什么?” “天宝,我叫天宝。”天宝抽抽噎噎,“刘伯说,楚小姐是神医,一定能够救活我们公子,楚小姐,你可千万要救我们公子啊。” 楚君澜说话时已抓了傅之恒的手臂出来查看脉象,又翻开他的眼皮,随即便起身去解他的绷带。 “我自会尽力,你们公子出了什么事?天子脚下,从城中到此处的路他又常常走,怎会出事?” 天宝一听,就呜呜的哭了起来:“都是为了我们,公子都是为了让我们吃饱饭,才会收这么重的伤。” 楚君澜这时已经将绷带解开,就当面一刀伤口,从右侧肩膀一直划到左上腹,伤口被简单的处理过,上了粗陋的金疮药,伤口外翻着,还有渗血之处,更有一些细小之处已有溃烂的迹象。 楚君澜蹙眉,立即打开行医箱,取出烈酒和锋利的小刀,回头吩咐天宝:“去点一盏油灯来放在这里,再找几个手脚麻利的人来帮我。” “哎,哎!”天宝急忙出去了。 不多时,就小心翼翼端了一盏油灯回来,还叫了两个年过四旬的妇人进来。 妇人见了楚君澜有些局促,看到傅之恒的伤势又有些惊慌。 楚君澜蹙了蹙眉,本想换个人,但一想,这个山庄收容的人健全的不多,反倒是没有了夫家,又不被娘家接受的这些妇人手脚齐全。 楚君澜便让他们一个去帮忙烧热水,一个在一边帮她打下手。 楚君澜又问天宝:“你识字吗,会写字吗?” “会,会的。” “我想傅公子身边人应该也是识文断字的,”楚君澜笑了笑,手上动作不停,取了几根银针捻动的刺入几个穴道,针尾一捻,便发出幽幽的凤鸣声,“你去拿纸笔来,我开个方子,你记下来。” “好,好。”天宝也不哭了,忙去拿了笔墨来。 楚君澜用烈酒擦拭被火烧过的小刀,弯腰便去处理伤口上化脓之处,一面开了一张方子。 天宝记的十分认真,随后又朗声给楚君澜读了一遍,童音十分清脆好听。 “对,就是这些,你现在去城里三济堂抓药。三济堂你知道吧?就在城北的集市上,那里坐堂的翁大夫是我的好友,你说是我让你抓药的,药钱回头我去与他一起算,他自会给你拿药。” 楚君澜来得及,身上也没带银两,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未填日期的酒票递给天宝。 “喏,你把这个交给翁大夫,他就会相信你了。” “好!”天宝将药方和酒票都小心翼翼揣进怀里,带着哭腔问:“楚小姐,我们公子会不会有事啊?我好害怕……” “不会,有我在呢。快去吧,你家公子还等着吃药呢。” “嗯!”天宝摸了一把眼泪,重重的点头,转身就往外跑。 楚君澜又取了药箱里常备的工具,开始为傅之恒缝合伤口。 那妇人也是个胆子打的,虽然楚君澜用银针封住了穴道,以免傅之恒失血过多,可是缝合时的画面依旧会让寻常妇人感到不适,那妇人却十分稳重,端着灯台仔细的帮楚君澜照明,还是听楚君澜的吩咐,用干净的棉布擦去血迹。 二人配合的默契,但楚君澜只给傅之恒用了简单的麻醉处理,才缝合了一半,傅之恒就被生生疼醒过来。 他脸色极为苍白,一双桃花眼泛起水雾,迷蒙的望着楚君澜,虚弱道:“你……你怎么来了。” “来救你的命,怎么就伤成了这样?什么人会砍你?”说着话,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傅之恒口中。 另一个妇人立即端了个茶碗来喂了傅之恒几口。 傅之恒将药吞下,苦的眉头紧锁,舌头发麻,好半晌才说出话来。 “好苦的药。” “良药苦口。” 楚君澜继续缝合伤口。 傅之恒低头看看她的动作,奇迹般的,竟然感觉神智有一些飘忽,竟然感觉不到那种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了。 楚君澜继续分散他的注意力,“怎么受的伤?” 傅之恒看着头顶的承尘,耳边有些嗡鸣:“我好容易,弄到了一笔银子,去买了粮食和其他过冬需要的物资。谁知送来的路上,却遇上山贼。” “山贼?这可是京城外,天子脚下,竟会有山贼?” “嗯。我也是这么想,所以镖师都没带一个,我本想与他们议论,却被砍了两刀。” “另一刀在何处?” “在……在腿上。” 楚君澜正好将伤口缝好,就要掀被子去看傅之恒的腿,却被他拉住了被子。 楚君澜疑惑的道:“怎么?” “伤在大腿上。” 楚君澜翻了个白眼,“我是大夫,你跟大夫害羞个什么劲儿。”将银针取下,麻利的上了她配置的止血消炎的药粉,在将伤口重新包扎起来。 傅之恒神智越发恍惚了,舌头都有些发硬,说起话也不利索了。 “我,我好不容易才买的粮草,都,都没了……这么一山庄的人,吃什么,穿什么?冬日里,太冷,他们又没有生计……京城附近还有山贼,那些,那些狗娘养的……” 傅之恒声音渐弱,恍恍惚惚的昏睡过去。 帮忙的两个妇人早已经泪流满面,见傅之恒脖子一歪闭上眼睛,吓的呜呜直哭。 楚君澜忙道:“没事,我给他吃了昏睡的药,若是一直醒着,上开口得多疼,待会儿该用药时叫醒他就行了。” 两妇人这才放下心来,还小心翼翼的去试探傅之恒的鼻息。见他果真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楚君澜便又掀开被子去看他腿上的伤。 怪不得傅之恒害羞,伤处距离腿根太近,一样是皮肉外翻的刀伤,伤口上也被洒了简单的金疮药,傅之恒身上现在只了一条松松垮垮的亵裤,裤腿高高挽起到退根处。 楚君澜伺又重新为他处理腿上的伤口。 这时紫嫣也赶了过来,楚君澜忙道:“你去告诉刘伯,将骡车备好,将车上铺上厚厚的被褥,待会儿傅公子要用,再叫人去一趟什刹海楚府,告诉我大哥一声,请他空出一间客房来,傅公子在这里养伤不方便,要去他府中养伤。” “是,奴婢这就去。”紫嫣抹了一把汗赶紧出去吩咐。 不过片刻,伤势处理妥当了,天宝也带着药急忙回来了。 楚君澜立即拿着药去寻厨房煎,沿途许多老弱妇孺、残疾的成年人,瘦弱的孩童都围拢上来,担忧的问楚君澜傅之恒的状况。 楚君澜耐心的一一作答,见他们露出真切的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心里也十分柔软。 想起方才傅之恒神志不清时还惦记着粮草,楚君澜由不得叹了口气。她能理解傅之恒为何会为了这群人这般拼命。 因为一个人找到一件值得去做的事,并且为之付出和努力时,是会感到满足和快乐的,他虽然得不到什么物质和金钱上的回报,却赢得了人心,这些人对他真心实意的关心和崇拜就是最好的回报。 莫说傅之恒,就连她一个与风雅山庄接触不多的人,也觉不忍心看他们饿死冻死。 看来即便太平盛世,弱势群体照旧都会存在的。 楚君澜轻叹一声,将药亲手煎好了,端进去强给傅之恒喂了进去,随后叫了天宝:“你去收拾一下,待会儿跟着我们一起走。” “啥?”天宝不明所以的挠挠头。 “我要接傅公子去我大哥府上养伤,在这里养伤不方便,你跟着去照顾公子,也可以来回传个消息的。” “噢!好!”天宝连连点头,“我这就可以走。” 楚君澜笑道,“你不带行李去?” “我就这一身衣裳,没啥可带的,公子倒是有两件换洗的衣裳,我包好了咱们就能走。”天宝说风就是雨,转身就跑了。 楚君澜笑着摇摇头,就吩咐两名护院将傅之恒抬上了骡车。 山庄中人都围了上来,担忧的看着傅之恒所在的方向。 楚君澜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是面黄肌瘦。如今天渐渐冷了,可却有人依旧赤足穿着破草鞋,还有小孩身上只穿一件破坎肩,光着两条细的麻杆一般的小脏腿,光着脚踩在地上。 傅之恒与城中那些风尘女子,能够用银子养活这么多的人,着实令人佩服。 但是,授人鱼不如授人渔,一直养活着他们,到底不是长久之计,银子早晚会用完,艰难太多,人的善心和耐心也是经不起考验的。 楚君澜叹了口气,回头吩咐一名护院:“一会去城里购置粮食、盐巴、布匹、棉花等物品送来山庄,先为大伙儿解燃眉之急吧。对了,记着带上人护送,别出了岔子。所有花销先从账上支出,记下来告诉我,回头我去补上。” “是。”护院领命拱手。 楚君澜的声音不大,可距离近的许多人都听见了。 有人感激的哭了出来,跪下给楚君澜磕头:“多谢姑娘,姑娘是活菩萨啊!” “姑娘不但帮我们救了傅公子的命,还要救我们的命,我们可拿什么报答呢?” “我们给姑娘磕头了!” 楚君澜忙伸手搀扶,奈何山庄中这些人太过热情,她无奈只好说要去城中给傅之恒治病,这才将众人劝开。 楚君澜策马跟在骡车旁,都走出很远了,回头还能看见山庄中人依依不舍的在向她挥手。 楚君澜叹息一声:“得想办法给他们弄点营生做。” 进了城,楚君澜与护院便分头行动。护院去置办楚君澜吩咐置办的东西,楚君澜则将傅之恒送去了楚华庭家中。 楚华庭听了傅之恒受伤的原委,也颇为触动。 兄妹二人正说话时,方才去采买的护院就脚步匆忙的被宝乐带了进来。 “姑娘,不好了!” 楚君澜一愣,“怎么了?不是让你去买东西?” “姑娘,咱们酒坊里出事了!” 正文 第347章 过墙梯 楚华庭大惊失色:“发生何事?” 护院道:“才刚回酒坊去支领银子,就看到不少人围在酒坊门前来兑酒的,经掌柜查验,他们用的酒票竟许多都是假的。咱们的人一一辨认过,也给那些持假酒票的人说明了到底哪里不同,可那些人说自己也是用银子买来的酒票,偏生不肯离开,非要咱们给兑酒。” 楚华庭听的脸色发青,焦急的看向楚君澜:“澜澜,这可怎么办?” 楚君澜沉声道:“早料到会有假酒票出现,却不料竟出现的这样早。假酒票自然不予兑换,不论他们用多少银子买来的,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就会越加助长造假之人的威风。若是他们从酒票坊去买酒票,或者去酒票交易处买,便不会卖到假酒票了。他们会上当,无非是在外面贪图便宜罢了。” “可是百姓在闹事,怕是影响不好。” “不,也正好借此机会扩大影响,让大家知道假酒票在我这里兑不到酒。” 楚君澜告诉护院,让大掌柜就依着她方才的说法行事,实在不行就去衙门请人来镇压。 护院离开后,楚华庭焦急的道:“这样下去不行,即便是那些贪图便宜买了假酒票的人不对,可一旦酿成大乱,对酒坊绝无好处。” “大哥说的是,这类事万万要杜绝才是。其实我早料到会出现酒票作假的事,却不想会有人这么快就着手去办,还办成了,倒是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楚华庭点头道:“也着实是树大招风,你的生意做得别出心裁,莫说京城之中,就是整个大雍朝都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有人模仿你的经营模式,发现你的方法无法复制,偏生酒票的价格被哄抬的越来越高,便又开始打酒票的注意,这也是常情。” “是啊。说来道去,都是现在防伪的手段太单一,且作假的成本太低了。” 楚君澜垂眸沉思片刻,忽然眼前一亮。 “我想到了。” “你想到什么?”楚华庭惊讶的问。 “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楚君澜凑近楚华庭身边道,“大哥,我想雇佣风雅山庄的人,为我造一种特殊的纸来印刷酒票。造纸的法子我知道,想来如今取材也不难,如此一来,既能解决风雅山庄中人的生计问题,不必再担心他们吃不饱,也可以解决酒票造假成本太低的问题。我这种纸若想仿造,成本太大,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做得出的。” 楚华庭惊愕的看着楚君澜:“澜澜,你竟有造新纸的办法?” “大哥忘了,我平日最爱私下里偷偷捣鼓一些东西。对于这些倒是有些研究。” 坐言起行,楚君澜既打定主意,便立即预备执行,所需用料、工具等物统统列了出来,立即叫人去办。 傅之恒在楚家养伤这段时间,楚君澜已麻利的将手工制造新纸的设备以极技术都研究的透彻。 半个月后,京城中已是枯叶飘落之际,风雅山庄里却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楚小姐,您看看这次我们做的对不对。” 天宝捧着一张看起来比时下最好的雪花宣还要硬挺光滑一些的白纸到了近前,神色中满是期待。 楚君澜正跟在一位印刷老师傅身边,看着他教导山庄众人如何印刷,闻言回头,笑着将白纸接了过来。 “很好,就是这样。” “太好了!”天宝大声欢呼,撒欢儿的猴儿一般冲向为造纸而新盖的木屋,大声道:“楚姑娘说就是那样,咱们成了,成了!” 木屋之中又传来一阵欢呼。 傅之恒疑在楚华庭的搀扶下下了骡车,刚走进山庄,便听见这一阵欢呼。 看着站在人群之中一身绫罗,却与那些穿着粗布衣裳的百姓一起大笑的楚君澜,傅之恒的心内一片柔软。 她救了他,且在他无力支撑之时,救了他的“事业”。只有傅之恒自己知道,养活这么一群人需要付出多大的心力,需要花费多少银两。 他得的赏金都已经全部拿出来了,家底都被掏光了,可是收容的人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力不从心。 傅之恒眼下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可是他也不知道,将来的某一天,他会不会累了,烦躁了,甚至会后悔。他不想让自己变成那样。 而楚君澜却为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她雇佣了山庄中的人,让他们做力所能及的事,让他们自己用劳动来换取生活所需,非但不用再担心“升米恩斗米仇”的事发生,更让这些百姓重新找到了自信。 “楚君澜。”傅之恒面带微笑走到楚君澜跟前,直呼其名。 楚君澜回头,见傅之恒与楚华庭同来,笑道:“你们来的正好,新纸已造出来了,下一批的酒票就要用新纸印刷了。” 傅之恒接过天宝手中的白纸反复查看,笑道:“这是你提出的方法?” 楚君澜只是笑,她也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虽不能说实话,却也不好意思腆着脸说是自己发明的,这种纸比前世她用的那些大白纸自然是不同的,但是比本朝所用的最好的雪花宣也要细腻坚硬一些,已经很接近白纸了。 只要造纸的方法不外泄,酒票就基本不会被仿造了。 傅之恒见她只是笑,只当她是谦虚,笑道:“君澜大才,让人信服。” “哪里的话。你伤势刚好,先进去坐吧,外面风冷的很,我与大娘说完事就进去。” “好。”傅之恒点头,与楚华庭一同进了屋。 楚君澜则又与印刷的师父说了几句话,才到了正屋。 才进门,紫嫣就替楚君澜脱去披风,宝乐和天宝一个端凳子,一个端热茶。 楚君澜笑着接过白瓷茶杯,挨着楚华庭坐下:“傅公子伤势还需静养,即便回了山庄住,也不可剧烈运动扯开伤口。” “是,我会留神。这条命可是你好容易救回来的,我岂能不小心着?”傅之恒眉目含笑,桃花眼微弯,眼角眉梢都是暖意。 “我要多谢你,为山庄的大家找到了活路。”说着话,傅之恒起身,郑重的给楚君澜行礼。 正文 第348章 重逢 楚君澜忙侧身避开不受他的礼,笑道:“我原本也是要雇佣人的,山庄里大部分人都很厚道,我也很看好他们,着实无须道谢。” 傅之恒摇摇头:“若要干活麻利的,四肢健全的青壮劳力同样的工钱也雇的到,你的好心,我们都明白。你放心,造纸的密法和印刷之事,我会亲自盯着,不会允许有外心之人泄露出去。”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楚君澜正色道,“傅公子多费心,你也知道这新纸对我的重要。” “是,你放心。”傅之恒郑重郑重的承诺:“我会看着,决不允许秘密外泄。” 天宝也郑重其事的道:“楚小姐放心吧,咱们大家都感念楚小姐的恩情,您的事我们都会竭尽全力好好的办,如果有谁吃里扒外,出卖楚小姐,就是咱们自个儿都容不下这样的白眼狼。” 天宝的声音还是稚嫩的童音,义正辞严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引得几人都笑起来,宝乐更是哈哈笑着揉了一把天宝的脑袋,惹得天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离开山庄后,楚君澜与楚华庭上了同一辆马车,另一辆骡车紧跟在马车之后。 “难得出来,今天就回家吃了饭再回去,湘湘今早还唠叨,说你这些日忙的都不回去了,她想念的很。” 楚君澜嘻嘻笑着:“大哥要小心,与我也就罢了,在旁人跟前,还是要记得嫂子的新名字才是。” “知道啦!”楚华庭笑着推了下她的额头,“就你知道的多。” 说着话,便见一队骑兵,大约七八人,策马从官道旁而来。 楚君澜的马车和楚家的骡车都忙往一旁让了让。 楚君澜听见轰隆隆的马蹄声,好奇的撩起车帘往外看,看到骑兵为首一人,却是一愣。 那是个身材格外清瘦的少年人,身穿着银色的软甲,骑马时背脊挺的笔直,被晒成麦色的脸上表情刚毅,两腮还被冻出两团红晕。 “那是……云哥儿?”楚华庭顺着楚君澜的目光看去,当即睁大了眼睛。 楚君澜惊讶的道:“好像真的是。” “云哥儿!楚华云!!”楚华庭激动的拔高了声音。 自从楚才良将楚华云送走去从军后,楚华云就再无音讯,家书都没有一封。 楚华庭始终不记楚华云的仇,激动的向他用力招手。 楚华云闻声一愣,诧异的回过头来,正看到坐在马车里的楚华庭和楚君澜。 楚君澜面带微笑,楚华庭却是激动的疯狂挥手。 “云哥儿!你在这里呢!” 马队和马车的速度同时减缓,楚华云一抬手,其余几个骑兵便勒马停住。他一抖缰绳,拨马到了马车跟前,咧嘴一笑,露出满口整齐的大白牙。 “大哥!三姐!” 楚华庭撩起车帘跳下马车,快步走到枣红马跟前仰头看着楚华云,“果真是你!你长高了很多,如今出息了!” 楚华云偏身下马,笑着要给楚华庭行礼,却被楚华庭一把拉住了手臂搂进怀里,用力拍拍他的背。 十四岁的少年,身高抽条了很多,个头已经与楚华庭一般高,但身量上却像跟坚韧的柳条,十分单薄。 “云哥儿,你怎么不给家里写封信来?”楚华庭激动的又拍拍楚华云肩膀,“你到了哪一出军中?日子过的可还好吗?” 楚君澜笑着走到二人跟前,道:“看起来,云哥儿如今应该在三千营当差?” 楚华云笑着点头:“是,才回京没几天,如今在三千营守城军中做个把总。” 楚华庭大喜:“如今已是正七品的武将了?太好了!你如今刚回京城,还没回家吧?” 想到先前的事,楚华庭笑容但了一些,“家里出了一些事,陆姨娘意外身故了,父亲因怕寒梅夫人追究责任,就带着苏姨娘和其他几个姐妹一起逃走了。咱们家原来的宅子现在空着了。” “这也倒的确是父亲能做的事。”楚华云想到楚才良的种种做法,心里膈应的很。 家散了,兄弟二人心里都不好受。 楚华庭笑了笑:“不提这个,如今我成亲了,住在什刹海的楚宅,走,你跟我回家认认门去?” 楚华云有些动容。 其实他回京后,已经听说了楚华庭成亲的消息。 毕竟楚华庭大婚之日宾客阵容的盛大,就连说书先生都多了好几日的素材。 何况京城里现在还有知名的“神仙酿”,也是从楚华庭婚礼之日传开的。 楚华云知道家散了,自己却没脸去楚华庭的家里叨扰,所以一直也没露面。 挠了挠后脑勺,楚华云委婉的道:“大哥,我得空闲一定去。我如今住在军营中,没事不许我们胡乱走动的。” 楚华庭惶然,点头:“是,你们军纪严明,我知道的,不过得了闲,或者军中给了你假期,你千万要回家来。你还没见过你嫂子呢。” “是,改日我一定去拜见嫂子。”楚华云又对楚华庭和楚君澜行了一礼,“大哥,三姐,我还有差事要办,不能多留了。” 楚华庭有些叹息,“好,你快去忙吧,记得忙完了回家。” “哎,知道了!”一句回家,说的楚华云眼圈发红,他忙转身,翻身一跃跳上马背。 “大哥,三姐,保重。”随即高声吩咐:“继续前进!” “是!”其余三千营士兵,便跟随在楚华云的身后策马疾驰,转眼一行人便走远了。 楚君澜有些叹息。 孙姨娘与她的兄嫂当日被楚才良逐出家门后,袁康虎尾随上去,发现他们三人被山贼劫走了,她便没再多理。 再后来,楚才良怕她赶尽杀绝将楚华云宰了,就强行送他去从军了。 想不到如今再见,楚华云竟然成熟了这么多,让楚君澜不免心生唏嘘。 楚君澜与楚华庭一路上都有些沉默,直到回了家见了项宜新才恢复如常。 不过几天,神仙酿最新的酒票便印刷完成。 看着那细腻又硬挺的白纸,老百姓都很惊讶。 秦王与九皇子都对新的白纸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如此一来,造假酒票的怕不是要哭了。”九皇子捏着酒票哈哈大笑。 秦王也饶有兴味的看着楚君澜,“想不到你竟如此快就找到了办法,还造出了这样有趣的纸来。” 楚君澜汗颜:“别误会,我也是从别处学来的。” “不论从何处学来,这都是一种革新。”秦王的语气颇为赞赏。 正说着话,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姑娘,出事了!”紫嫣急匆匆的带着个气喘吁吁的少年进来。 正是天宝。 一见楚君澜,天宝便扑通一声跪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楚小姐,出,出大事了!刚才我们运送新造出的纸和印好的一部分酒票进城,半路突然出现一伙山贼,把东西都给抢了,咱们的人场死了三个,还伤了好多,也不知能不能活下去,楚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正文 第349章 想办法 上一次傅之恒便被山贼所伤,楚君澜如何也想不到,这些山贼竟如此猖狂,已劫掠了一笔却不想着消停一阵子,竟还敢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光天化日之下再度出手! “简直岂有此理!”九皇子勃然大怒,“天子脚下,父皇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会有这等猖狂的宵小之徒胆敢作恶!你别急,我随你去宰了这群畜生!” 九皇子愤然起身,刚要动作,却被秦王拉了一下手臂,他动作一窒息,疑惑的回头看向秦王,便见亲王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 九皇子素来信服秦王,三哥既然阻止了他,必然是有缘由。可是他话都已经说了,又不想在楚君澜的面前失信,一时陷入了两难。 楚君澜何等敏锐,看见二人的眼神交流,便知秦王不希望九皇子参与其中。 本来也是,以九皇子的身份,随意参与到这些事来本就不妥,难保他的做法会不会为他们这一派的人带来什么隐患。 是以楚君澜极体贴的道:“九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此事我自有计较。秦王殿下、九殿下请随意,我去是庄子上看看。” 秦王对楚君澜看的善解人意十分受用,温和笑了笑道:“好,你去吧。” 楚君澜便行了一礼,叫紫嫣带上了自己的行医箱,与天宝一起往风雅山庄赶去。 原本笑语欢声的山庄,这一次却充斥着悲切的哭声。 楚君澜一进庄子,众人就看见了她,为首几人便迎了上来,掉着泪,扑通一声跪在楚君澜面前。 “楚小姐,是我们没用,竟叫匪徒将酒票给劫走了。咱们承了姑娘的大恩,心心念念想着为姑娘好生办差,报答您的活命之恩,不成想,竟会变成这样。” 几人这么一说,不少人再度掉了眼泪。 楚君澜忙劝说:“这怪不得你们,缘由全在山贼作祟上了。牺牲了的人,好生厚葬了吧,有家人的,我必定会给予抚恤,这次去运送货物之中还有没有受了伤的?都到我这里来是看伤势。” 想不到楚君澜一来,非但没有怪罪他们丢了重要的酒票,甚至还主动为他们看伤。 这群淳朴的可怜人顿时感动的无以复加。 傅之恒披着一件墨蓝色的披风站人群后,看着楚君澜为伤者包扎,眼神变的格外柔软。 天宝抽了抽鼻子,闷闷的道:“公子说的对,楚小姐果然没跟山庄里的人计较。” 傅之恒道:“她不是那种人。” 楚君澜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立即敏锐的抬眸看来,见是傅之恒便颔首致意。 傅之恒立即回给她一个微笑,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笑容究竟柔软到何种程度。 楚君澜安抚好伤者,便与傅之恒与庄子上几个有头脸的人在前厅说话。 不等楚君澜问,傅之恒便道:“我已经调查过,两次劫掠咱们的就是二王山上的山贼。” 一听二王山这个名字,几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楚君澜的原身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对这些事知道的不多,她来后也没特地打探过周围,是以并不知情。 傅之恒见她面露疑惑,便体贴的道:“二王山距离京城八十里地,山上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匪患存在多年,官兵也剿匪多年,但是每次都无法彻底清除,总是让二王山死灰复燃。 “据说二王山上有五位寨主,都是江湖中人,武艺高强,山上已颇具规模,正是因此,朝廷剿匪的行动才总不能彻底将之根除。” 楚君澜微微颔首。 二王山这个名字,楚君澜总觉得有些耳熟。仔细一想她立即恍然大悟。 当初孙姨娘防火要烧死她,又害的大哥瞎了眼睛的事东窗事发,楚才良便将孙姨娘赶出家门。 孙姨娘与她兄嫂一起离开楚家,袁康虎跟上去本想为她报仇,却 发现他们一行被山贼劫走了,那正是二王山的山贼。 据袁康虎说,二王山上不似寻常山寨一般只依靠劫掠财物过活,他们劫了人上去,是要帮着他们做各种活计的。这个土匪窝经营的有声有色,出了抢劫之外,还有其他的方法发展经济。 “如此匪患,只要存在一天,便是一天的隐患,”楚君澜道,“若想保证往后运送货物安全,也免去寻常百姓被劫掠的危险,剿匪势在必行。” “你说的没错,”傅之恒沉声道,“天子脚下,岂能容忍这样的毒瘤存在?只是若要剿匪,着实困难。只依靠你我之力断乎做不到,还需要依靠官府的力量。” 楚君澜点点头,垂眸想了想道:“我想这样剿匪的差事,落到军中或许也是一件美差,既能练兵、又能得个功绩,一举两得。” 傅之恒勾起一边唇角,楚君澜不肯说尽的话,他偏要说出来,“岂止是一举两得?剿匪的过程中还能大捞上一笔。” 楚君澜笑着摇了摇头,不去接傅之恒的话,只道:“此事我少不得要动用一些人脉关系了。” “哦?”傅之恒新有些惊讶的笑笑,随即了然道,“我差点忘了,你也是个勋贵家的千金了,看样子你心中已有成算?” 楚君澜颔首,“我知道,傅公子若檄文一出,此事必然能够解决。不过同样的办法,连续使用总是不好的,不如这次先让我去试试,若我不成,你再出手。” 傅之恒也知道,总是写檄文,容易惹皇上和满朝大臣的厌烦,楚君澜如此决定也是为了他着想。 “好,那你便去试试,”傅之恒温柔的笑:“若是不能成你也不必焦急,回来咱们一起再想办法。” 楚君澜便点点头,离开风雅山庄,乘车回了家,先给定国公府上递了帖子。 这一次,她要见的不是鹿若菡,也不是鹿宛松,更不是定国公夫人,而是定国公。 楚君澜有些忐忑,不知定国公是否会见自己。 但好在她很快便得到允准,次日便去了定国公府上拜见。 出乎意料的,定国公在外院书房见了她时,鹿宛松也在。 “多谢定国公拨冗相见,见过世子。”楚君澜行礼问候。 正文 第350章 剿匪 “免礼。”定国公身材高大,声音低沉。沉着脸不说话时会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但他对楚君澜说话时,面色却很平易近人。 “不知楚小姐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就连声音也透着温和。 楚君澜知道自己的斤两,若是单纯为了她的面儿上,恐怕定国公这样手握重兵的权臣是不会相见的,从前定国公府对茂国公府也是泾渭分明。 眼下定国公如此温和,想来一则是因为他们定国公府也入股了酒坊,二则也是因为她未来的夫家恭定王打了胜仗,已经快要回京了,他想来也有结交之心。 不过不论为了什么,楚君澜都很感激。 她起身行了一礼,二王山劫匪肆意劫掠胡作非为的事说了,又将傅之恒被砍伤和这一次丢失酒票的事也细细的说明。 “我并非单纯只为了我自己。当然,若剿匪成功,运送酒票和货物时都会便宜许多,但剿匪对于百姓来说,也是头等大事。何况这里是天子脚下,二王山的山贼敢在太平盛世,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这般猖狂,放在人嘴里也是好说不好听。” 定国公微微颔首:“你说的是,所以你想?” “所以,小女子是想来与国公爷借兵剿匪的。” 定国公与鹿宛松对视了一眼,父子二人的表情都有几分微妙。 楚君澜笑了笑:“说是借兵,其实我也只是想旁观剿匪的过程罢了。剿匪的功劳自然是归军中所有,我只要能追回丢失的货物便已知足。” 定国公并未立即回答,而是面色变化莫测的看了楚君澜半晌,似正在分析利弊。 楚君澜并未继续劝说。 她已将想法说明了。定国公若是肯帮忙,自然会点头。若是不肯,她若一再请求反而会让两家的关系陷入尴尬。 只是楚君澜最善于察言观色,她发现定国公的脸色,似乎也不只是在天人交战,似乎是有一些话想说,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既然如此……好吧。”定国公将一块令牌递给鹿宛松。 鹿宛松接过,转而交到楚君澜手中。 楚君澜双手接过,便听定国公道:“这是我的信物,你带着它去京畿大营找游击将军赵冬,他是我心腹,你将方才话与他说明,他自然会带兵配合你剿匪。” 楚君澜闻言,有些震惊。她都已做好了定国公会拒绝的心理准备,不成想柳暗花明。 “多谢定国公。”楚君澜郑重的行礼道谢。 定国公摆了摆手,笑道:“剿匪之事,本也是护一方百姓安宁的好事。没什么谢的。” 楚君澜再度道谢,护一方百姓安宁,又能得一份功劳,还能充实一下兄弟们的腰包,这一波剿匪绝对不会亏本便是了,但无论剿匪背后蕴含着多少利益,只要定国公肯答应出兵剿匪,便已是天大的人情。 楚君澜又与定国公寒暄几句,定国公便端了茶。 鹿宛松送楚君澜出来,不由得笑着打趣她:“想不到你还挺厉害,被匪徒劫了货物的生意人多了,见过雇佣镖师的,见过拜山头花钱免灾的,却没见过你这样正面硬扛的。你这个手段魄力,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女子。” 楚君澜笑道:“是啊,我从来都是这个性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二人在侧门前驻足,楚君澜笑着问:“若菡最近可好?我忙着铺子里的事,都没得闲再约她出去了。” “还是老样子,她整天就知道做女红。没了葛家的婚事,我父亲和母亲又在给她想看其他家的,我看她的心情也不好,等你得了闲找她聚一聚,也好散散心。” “好,等忙完了这件事我便来。小乖乖最近好吗?” “它?它吃的可好了,整天就知道粘着我的旋风不放,有时候我带着旋风出去,它还知道不高兴呢。这小东西可精了,就像成精了似的。” 一想到神骏的旋风头顶着小雪貂的模样,楚君澜就禁不住笑起来。 “我要去京畿大营,改日在来找你们玩。” 鹿宛松点点头,送了楚君澜出门,看着她乘上马车时,有些欲言又止。 楚君澜见他如此,不由得笑着问:“怎么了?你有什么吩咐,直言便是。” 鹿宛松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改日再见。” 楚君澜宛,笑着向他摆摆手,便催促驭夫往京畿大营而去。 有了定国公的信物,游击将军赵冬立即便答应了楚君澜的要求,并沉着脸道:“这群土匪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要不是二王山易守难攻,山上还有五个武林高手一般的寨主,恐怕早就有人将他们拿下了。” “如今动手为民除害也不晚。”楚君澜笑道,“不知赵将军打算几时出手剿匪?” 赵冬道:“此事宜早不宜迟。” 楚君澜想了想,忽而一笑,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赵冬对楚君澜十分信任:“楚小姐有什么好办法,不防说来听听。” “这办法不难,既然二王山易守难攻,咱们想法子引蛇出洞便是。” 赵冬闻言眼前一亮,立即点头答应下来。 ※ 楚君澜与萧煦并肩站在一座山头上,秋风吹过,吹的二人身上披风猎猎作响。 此处位于二王山附近,他们所处的位置,恰能俯瞰去往二王山官道。 萧煦道:“已选准在此处伏击山贼了?” 楚君澜点头:“我不过与赵游击提出个计谋,到底如何执行就要看他是如何去办了。听他的意思,是想安人假扮做商队路过,一旦山贼出现,伏兵便从两侧包围,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随后再攻上山去。” 萧煦微微蹙眉,点头道:“办法不是不可行,但是并不完全稳妥。”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但赵游击说他们人多势众,什么都不怕。” 说话间,山下便有商队经过。 不过片刻,二王山上就有一队人马出现,俯瞰过去,来者大约百余人,有一半骑马的,还有一部分手持兵刃飞奔而来的。 商队似是被忽然而来的一队人吓住了,当即停下了行进的步伐。 为首的山贼二话不说,直接吩咐道:“兄弟们,又有肥肉送到嘴边儿来咯!” 正文 第351章 猫腻 楚君澜屏息凝神,观察着飞奔而来的山匪一行。 据说二王山上的匪类甚多,赵冬安排了一个拥有数十辆马车的商队,外头假扮的镖师也足有百余人,她不大了解,山贼出来“做买卖”是否都是这些人数。 那商队中当即便有人大喊道:“我们是泰永镖局的,不知诸位好汉,可否给我们总镖头几分薄面……” “泰永镖局算什么东西!你们总镖头多大的脸,还敢叫老子给留面儿?” 山贼之中有一中年汉子拨马越众而出,手中的鬼头刀来闪着森森寒光,一指商队:“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二王山的名头,我詹老五是何许人!难道我带着弟兄没出来,能叫你一句话就给吓退了?” “原来竟是二王山的五当家,真真失敬!既是五当家再此,在下少不得要……” “去你娘的!少废话!”詹老五一声呵骂,“老子是来跟你对付嘴皮子的?” 话音方落,詹老五身后一群山匪便哈哈大笑起来。 见詹老五回屋鬼头刀往前冲时,众人一哄而上,骑马的狂奔先至于跟前,其余的山匪也大笑着抡圆兵刃往前冲。 商队之中原本还都被吓的四散逃窜的人,意见匪类靠近当即就都抽出藏在车上的兵刃。 山匪丝毫不惧,两厢短兵相接,当即大战起来。 楚君澜与萧煦远远看着山下激战的场面,二人都觉得有些怪异,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奇怪。 正当此时,官道两旁埋伏的五百兵马也冲了出来。俯瞰的角度正能看到对方将战场包围的严严实实。 原本还十分猖狂的山匪,一见身朝廷竟派了如此多兵马,立即慌了神。 方才还骂骂咧咧詹老五立即跳下马背,“当啷”一声就将刀扔在地上,跪地高举双手大叫道:“我投降!” 他这一开头,其余百余山贼都扔了兵刃下了吗,纷纷跪地高举双手大喊“投降!我们投降!” 整个战斗的过程不过一炷香时间,对方看到官兵就立马投降了,过程极为流畅。 楚君澜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 她就算没亲自上过战场,前世却也执行过不少任务,知道人在生死相搏时会是什么状况。 而山下这场战斗,结束的未免太过容易,朝廷的京畿卫就算再训练有素,也不可能没有任何伤亡。 况且詹老五又不是个傻子,明知道被朝廷拿了便是一死,竟然也不知道拼命,还带着手下一起跪地投降? 楚君澜抬眸看向萧煦:“你觉得呢?” 萧煦摇摇头,“不大对。” “我也觉得。詹老五好歹是二王山的五当家,不至于看到官兵来了抵抗一下都不曾,便乖乖束手就擒。若是他一直这样乖巧懂事,二王山这些年也不会一直存在了。” “是。你是找定国公借的人?”萧煦问。 楚君澜颔首:“定国公给了我信物,让我去京畿大营寻的赵游击。现在看来,似乎是我太过大意,竟然忘记调查一下赵游击手下这些人曾经都做过什么。” 萧煦道:“这也怨不得你,定国公的为人让人信服,况且鹿家与你们府上现在关系也不错。你先入为主的相信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要紧,我现在就命人帮你查一查这个赵游击。” 楚君澜点了点头,道:“我先下去看看,你就不要露面了。免得牵扯进来,叫人背后议论你们王府。” 如萧煦这样身份的人,平日里一言一行都会被有心人盯着,尤其是恭定王大捷之后。 北元的善后工作一旦处理完,恭定王回京后必定会得皇上重赏,恭定王府就越发是人关注的对象。 萧煦点头道:“莫生气,我帮你想法子。” 楚君澜见他一脸紧张的盯着自己,眼中的关切满溢而出,禁不住笑道:“不至于生气的,出现问题就解决罢了,生气又有什么用?你打听到赵游击的消息命人告诉我便是,这阵子我做什么事你都不要参与,我自己能够办妥,我若不行时会找你求助的。” 萧煦抿了抿唇,低头看着楚君澜,她的背后是一片暖色的秋景,她眼中的光芒十分明亮,笑容透着自信与不服输的倔强,自信满满仿佛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到她。 “好。”萧煦点头。 楚君澜笑着摸了一把萧煦的下巴,便转身下山去了。 景玉看着楚君澜的背影,低声道:“爷,您真要听三小姐的?这事儿明摆着是赵冬耍心眼儿,您要不要帮三小姐狠狠教训赵冬那小子一顿?” 萧煦却笑了笑:“她想自己解决,便放手让她去做。着人去打听,然后告知她。” 景玉挠了挠头,并不理解萧煦的做法。要想博得美人儿欢心,难道不是什么都替她做好了? 楚君澜到了山下时,官兵已押着一百多山贼往京畿大营方向而去。 赵冬命令手下的兵马整队回营,自己则意气风发的站在路旁。 楚君澜到了近前,笑道:“赵游击果真用兵如神,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刚才抓到的似乎还是二王山上的一个当家?” “哪里,也是侥幸罢了,抓了个五当家。”赵冬十分得意。 楚君澜闻言颔首,满含期待的问:“不知这些落网的山贼会如何处置?” 赵冬沉声道:“这些山贼无恶不作,自然不能轻饶了他们。” 楚君澜松了一口气,崇拜的道:“朝廷亏得有了赵游击这样用兵如神的鬼才,才能守得住城郭安宁,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这一次二王山受了重创,想必赵游击带兵全歼二王山的匪徒也是早晚的事了?” 赵冬哈哈大笑:“不敢当不敢当,我也不过是个粗人罢了。攻打二王山的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不过眼下抓了那群匪徒,其中还有个五当家,也够那些人紧张上一阵子了。” “您说的是。”楚君澜赞同的点头,笑道,“今日赵游击辛苦了,小女子已命人预备了好菜好酒送往大营,给诸位弟兄庆功,酒水都是自家酒坊的神仙酿, 还望赵游击不嫌弃。” 赵冬眼睛一亮,爽朗大笑:“楚小姐有心了。” 楚君澜笑弯了眼睛,将谋算都掩藏在了眸子深处。 正文 第352章 欺人太甚 楚君澜回了茂国公府,面上没表现出丝毫异常,先去给徐氏请安,陪着她一起用了午饭,才回了房中休息。 等了不到盏茶功夫,紫嫣就面色凝重的从外头进来了。 “姑娘,霍侍卫来了。” 楚君澜精神一震,忙往外院去见霍叶青。 霍叶青拱手行礼道:“三小姐,游击将军赵冬以及他手下五百兵马的消息已经调查清楚了,据说,从前赵游击便承担了多次剿匪任务,每次都表现的十分出众,京畿卫大营也多次得兵部的赞赏,多因剿匪有功,现在兵部的几位上官,还有曾在京畿卫任职,后因剿匪力工才升迁的。” 楚君澜闻言,当即便知事情不妙。 想不到,定国公给她行了这个方便,却是彻彻底底的给她上了一课! “好个剿匪。”楚君澜气笑了。 怪不得詹老五那群山匪打都不打就跪地投降了,他们分明是轻车熟路了!以前和京畿卫配合的多了,他们都已经互利互惠多少年了吧! “三小姐,这官匪勾结的事想来都是上面已经心照不宣了,否则二王山离着京城并不远,何至于一直不灭?此时便算了吧。”霍叶青劝说。 他知道楚君澜的性子刚烈,不是个省油的灯,生怕她惹了麻烦给世子招惹事端,少不得要劝说一二。 楚君澜颔首道:“多谢你的好意,此番有劳你。” 霍叶青见楚君澜如此客气,继续劝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行了礼,便回了王府。 而霍叶青一走,楚君澜立即就告诉紫嫣:“我要出门一趟,吩咐人备马。另外若人问起,你便说我去酒厂了。” 紫嫣立即点头,出去吩咐人备马。 楚君澜离开茂国公府,策马直奔京畿大营而去。 谁知这一次到了军营门前,守门的京畿卫还是昨天的那两个,这一次楚君澜却被拦住了。 “什么人!” 楚君澜翻身下马,看着圆木栅栏里的宽敞营地和中军帐,道:“我昨日刚刚来过,是定国公介绍我来寻你们赵游击的。” 守门的京畿卫却将眼睛一瞪,丝毫不肯退让的道:“胡说!哪有这么一回事!” “你个小女子,不要胡乱来捣乱!这里可是军营重地!还不速速退下!”“锵”的一声,二人将佩刀都抽出了一半,寒光闪烁直晃人的眼。 楚君澜看了看二人,在看看圆木墙内巡逻京畿卫偷来的防备眼神,这种做贼心虚急于掩盖事实的举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从上午看了“剿匪”的全过程,楚君澜的心里就憋着一股火气无从发泄,如今被这般对待,火气上涌,当即忍无可忍,扬手就将那二人手腕攥住了。 楚君澜双手同时捏住二人手腕上的穴位用力一推,只听“啪”的一声,二人佩刀还入刀鞘,人也被她大力推的身子一晃,让开了一条路。 楚君澜便趁着这个空隙大步闯进了京畿大营。 “站住!” “来人,有人要闯大营!” 京畿卫们高声呵斥,当即就呈包围之态,将楚君澜团团围在中间. 楚君澜面不改色,丝毫不见惧色。 而此时,赵冬也听见外头的动静,从帐中出来,看到面前这阵仗,眉头蹙了一下,随即便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做什么!都退下。” “是。” 京畿卫们听命行礼,纷纷退后到了一旁。 楚君澜则面带微笑的走到赵冬跟前。 “打扰赵游击午歇了。” “不打紧,楚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语气已十分不耐烦,“楚小姐是大家闺秀,没事应该多做针织女红的功夫,少到军中来才是。一旦出了什么危险,我们也没法茂国公他老人家交代不是?” 听出他的埋怨,楚君澜不怒反笑:“叨扰赵游击,是小女子的不是了。只是我心下还有疑问,不得不前来求教。” 赵冬见楚君澜态度如此的好,她笑起来时,即便是戴了面纱,露在外头的一双眼睛也格外好看,赵冬的语气就软了一些。 “有什么疑问?说吧。” 楚君澜笑道:“请问将军,今日剿匪之后,山贼抢了我们的货物是否追回了?” 赵冬凝眉,不悦道:“他日我们攻破山寨,货物自然可以追回。攻打山寨需要从长计议,这事不能急。你即便催促也是无济于事的。” 楚君澜点点头:“您说的是。既然如此,上午抓到的山贼您又如何处置了?” 赵冬垂眸,冷冷的扫了楚君澜一眼,不耐之情更甚:“都杀了。” “杀了?一百多山贼?” “嗯。” “在何处杀的?” “校场。” 楚君澜点点头,似笑非笑的看向不远处的校场上。 那上头的沙土干净如常,根本不是杀了一百山贼后血流成河的模样。 赵冬见楚君澜视线所及之处正落在干净的校场上,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沉声道:“楚小姐请回吧。” 楚君澜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沸腾的怒火,转身便打算离开。 那些山贼一定是被放了。 今天剿匪,官兵无一伤亡,山贼在一开始与假扮成商人的京畿卫动手时折损了一两个,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受了一点伤。山贼受了这么大的损失,自然不会找京畿卫报仇,他们只会去找别人找回场子。 至于找谁? 既然京畿卫与山贼已经勾结至深,这其中的缘由深情底理的是山贼肯定已经知道了。山贼没办法来茂国公府找她报仇,自然就会挑软柿子捏。 而整件事情的起因,正是从山贼劫掠了山庄运送的纸张和酒票开始。 所以,这些山贼一旦被放走,很有可能去风雅山庄报仇! 楚君澜不愿意与赵冬斗嘴,这没有一点意义,她现在需要立即赶回山庄,告诉傅之恒加紧防卫。 谁知就在楚君澜转身的一刹那,她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了主帐后有个人影鬼鬼祟祟,似乎看到楚君澜在看她,还嘲讽的笑了笑,比了个下流的手势。 楚君澜脚步一顿,怒火燃炽! 赵冬将她当傻子耍弄了一番,弄了一场闹剧一般的战斗敷衍了事,然后带着手下的人表功,美其名曰剿匪成功?到如今,她都问上门来,赵冬还敷衍了事,抓了的山贼眨眼就给放了。 最可恨的是,这山贼还敢在她眼皮子下晃悠! 他们将她当成什么了? 思及此处,楚君澜猛然回身,脚下一个箭步,施展诡谲的步法绕过赵冬,一眨眼就窜到了军帐后,一把抓住了那个鬼祟的人影,运内力往外一丢。 “哎呦!”詹老五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正文 第353章 报复 赵冬一见摔倒在不远处的詹老五,当即变了脸色。 这个蠢材!怎么会叫人抓住了! “赵游击,你不是说山贼都给杀光了吗?”楚君澜面色冰冷,两步窜至詹老五跟前,一脚踏上他的胸口,冷冷看向赵冬,“那我请问,二王山的五当家为何会在此处?” “哎呦我的妈呀!”詹老五被踩的直叫唤,挣脱不得,破口大骂,“你这个千人骑的贱货!你竟敢对你五爷爷下重手!赵将军,你还不将这个贱人拿下!” 楚君澜牙关紧咬,冷眼注视着赵冬,脚下猛然用力,当即便踩的詹老五哼都哼不出一声。 “赵游击,若我没听错,这个山贼在命令你?你说此事皇上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她鬓角的长发滑落在肩头,又被秋风吹的飞扬起来,冷锐的目光仿佛夹着刀子,刮的赵冬竟不自禁别开了眼,又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梗着脖子看了回来。 “什么山贼?他只是我一个手下!你认错了人,就不要随意给我们扣帽子!”赵冬急中生智,大吼道,“楚小姐,这里是京畿卫大营,你擅闯军营,又对我的手下拳脚相向,你不要以为你出身勋贵,未婚夫又是皇亲国戚,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赵冬的心腹立即围了上来,将楚君澜包围在当中,利刃出鞘直指楚君澜,映着午后的阳光,散发着萧瑟寒意。 楚君澜冷笑一声:“赵游击剿匪的本事不行,颠倒黑白却是一把老手。你说他是你的手下?你几时有了山贼做手下?难道你是在承认你与匪徒勾结?你们京畿大营难道是二王山土匪的第二个匪巢不成?” 说话间,楚君澜探手一抓詹老五的领子,便提鸡崽一般将个中年汉子不费吹灰之力的提了起来。 詹老五胸口剧痛,脸色苍白,立即以手肘击向楚君澜。 楚君澜眼疾手快,侧身避开的同时,指尖银光闪烁,眨眼之间詹老五就变成了一个听话的木雕。 赵冬目睹全程,不由得大惊失色! 要知道,二王山的五位当家都是江湖上有一号的人物,五人以武技高低排序,也就是说,詹老五可是二王山上的第五大高手,若论单打独斗,连他这个游击将军都未必是对手。 楚君澜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却能不费吹灰之力,抓瘟鸡一般将詹老五提在手里。 她不是小医仙吗?难道传闻中都是真的,不是说书先生瞎编的?她还真是个武功盖世的女侠客? “定国公命你出兵剿匪,你却阳奉阴违,与匪类暗中勾结,演戏以图功劳,养匪以升迁,此时事我定然不会罢休!” 楚君澜拽着詹老五的领子便往前走去。 包围着她的那些京畿卫不约而同回头看向赵冬,全等他的吩咐。 赵冬心念百转,当即怒吼:“拿下她!” “是!” 众人得了吩咐,立即楚君澜冲去。 楚君澜早已气血上涌,一直在强压怒火,事已至此,她哪里还能容忍? 她的长发无风而动,一手提着詹老五,一手捻银针,身法诡谲的穿梭与迎面扑来的京畿卫,灵活的宛若狸猫,腰肢柔软一拧身变呢个避开攻击,手中银针例无虚发,扎到哪一个,哪一个就以诡异的姿势被定在原地。 一路通往军营门前,楚君澜手上不染鲜血,可背后却占了一路姿势诡异的“雕塑”。 赵冬看的大惊失色,暴跳如雷,眼看着詹老五要别楚君澜带走,他们多年经营很有可能会毁于一旦,赵冬终于慌了。 “你!楚君澜,你将人放下!休要以为我不敢动你!我能让你立即从这世界消失,再也无人能找到你,也不会有人追究此事,你信时不信!” “不信!”楚君澜冷笑,“有本事你就立即杀了我,否则你这般玩忽职守之人,我不会给你一天好日子过!” “放肆!兄弟们,给我冲!务必要将她拿下!” “是!将军!”京畿卫再度冲了上来 楚君澜照旧如法炮制,身后很快又多一群雕塑。 詹老五被点了穴道,一动都不能动,只能瞪圆眼睛被楚君澜推来搡去,听着刀锋在耳边滑过时发出“呼呼”的风声,想求救,却张不开嘴,就只能任凭楚君澜摆布,关键时刻甚至还还成了楚君澜的盾牌,被砍了两刀,鲜血滴滴答答流了一路。 楚君澜并不恋战,杀出一条路来,便将詹老五丢上马背,随即飞身上马,一夹马腹,骏马一声长嘶,扬起马蹄飞一般的离开了京畿大营。 赵冬带着人急追了几步,却根本赶不上马的速度,再想回去骑马却赶不及了。 有亲信担忧的道:“头儿,这可如何是好?这娘们不会罢休的!” 赵冬也脸色铁青:“被骂,我要进京城!” ※ 楚君澜马背上驮着个詹老五,动作却丝毫不满,马儿四蹄翻飞,直奔城外的风雅山庄。 楚君澜心下焦急,恨不能肋生双翼飞去山庄。 一旦确定京畿卫与匪徒勾结,并且将那一百多的土匪都给放了,她便确定这些匪类必定会来找山庄的无辜之人报仇! 这群人根本没有道德底线,在二王山下不远处被京畿卫杀掉的几个人,账一定会算在弱者身上。 楚君澜不知京畿卫几时将山贼放走的,加上方才耽误片刻,眼下山庄还不知变成什么模样。 楚君澜思及此处,回头顺手又在詹老五身上扎了一针。 詹老五疼的额头上冷汗直冒,偏生如个米袋子一般趴在马屁股上动弹不得,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塞住,莫说说话,就是喘气儿都已费劲力气。 詹老五自诩硬汉,这时却被疼的掉了眼泪。 不过多时,风雅山庄的轮廓便出现在眼前,可是远远看去,却见山庄上空竟然有浓烟升腾! 楚君澜大惊,马鞭抽打马臀,连带詹老五也被抽了好几下,马儿长嘶一声加快了速度。 风雅山庄中一片狼藉,前院里两座宅子燃烧起来,空气中到处都是烧焦的气味,听的见老弱的呻吟声和燃烧的噼啪声。 楚君澜简直目眦欲裂,脚下踉跄两步,险些摔倒。 正文 第354章 谁怕谁 楚君澜陷入自责之中,她如何也想不到,她想剿匪一劳永逸,却会中了京畿卫的计,陷入官匪勾结的圈套中,害的山庄中无辜的人被牵连。 她本想给这些可怜人一个生计,却害了他们那么多人。 楚君澜踉跄一下才站直了身子。 傅之恒等人却早已发现楚君澜,看到她方才差点摔倒的一幕,忙快步迎了上来。 “你没事吧?” 看见傅之恒安然无恙,楚君澜松了口气:“我没事,可是山贼来过了?庄子里伤亡如何?” 傅之恒安抚道:“你不必担忧,那群山贼的确找了来,但是只是起初没防备时有所伤亡。” “是啊楚小姐。”天宝眼睛里闪着明亮的星光,激动的道:“多亏了神仙下凡帮了咱们!” 神仙下凡? 楚君澜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傅之恒。 傅之恒笑了笑,引着楚君澜走向正在灭火的一群人。 此时火势已在掌握之中,在一群衣着粗陋,端着木盆木桶灭火的老弱妇孺之中,一位一身雪白宽袖道袍,头戴文士巾的年轻人显得尤为鹤立鸡群。 这人看起来二十出头模样,生的朗眉星目,皮肤白净,容貌十分秀气,做文士打扮,也似在积极地帮忙灭火,可是他提着水桶的动作,明显要比其余人慢半拍。看得出他不是在故意偷懒,可是他骨子里就是散发出一股懒劲儿。 “夏公子。”傅之恒扬声唤人。 那白衣文生转过头,见是傅之恒,放下水桶懒洋洋的走了过来。 “夏公子,容在下为你介绍,这位便是小医仙楚小姐。”傅之恒微笑。 “哦?” 对方轻应了一声,一双清澈如孩童一般的眼上下打量起楚君澜,随即围着楚君澜绕了一圈。 “原来你就是楚小姐。贫道‘一事无成’夏真言,见过楚小姐。” 楚君澜震惊的眨了眨眼,竟然还有人说自己‘一事无成’说的如此坦荡的?还是说“一事无成”是夏真言的号?可这名号未免也太奇怪了。 “早就听了江湖传闻,知道楚小姐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子,贫道本来还以为那种女子应该长得像钟馗呢!没想到竟生成你这样子?” 夏真言语气非常直诚,若不是楚君澜就站在他对面,看得见他的表情,她都差一点要以为他是在讽刺了。 可是她看得出,夏真言只是在实话实说,果真如他名字一般,说的是“真言”。 这人似乎不大懂人情世故。 “夏道长……” “我不是道长。” 楚君澜原本说了一半的话,被夏真言不合时宜的打断了。 “我不是道长呀,你们为何都要这般称呼我?” 楚君澜哭笑不得,“方才不是你自称贫道?” 夏真言一摆手:“哎,我倒是希望,可我师父不许我入门。” 楚君澜疑惑:“为何?” “他说我尘缘未了。一脚就将我踢下山,让我了却尘缘来了。哎,你知不知道我们青剑山?我师父就是青剑真人。” “是我孤陋寡闻,对贵门派并不知晓。”楚君澜笑了笑。 这位夏真言非但不太懂人情世故,还格外的单纯诚实,不等她打探,他就什么都说了。 “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今日搭救。”楚君澜正色行了一礼。 一旁的傅之恒等人也都一同行礼:“若不是夏公子出手相助,恐怕今日山庄上老弱都要命丧山贼之手。” “是啊,多亏夏公子了!”天宝的声音尤为激动响亮,“楚小姐您不知道,夏公子简直就是神仙下凡,当时我们都以为自己要没命了,夏公子却飞了过来,三拳两脚就将近一百多的山贼都给打跑了!那群山贼见不能奈何咱们,这才放了火,趁着夏公子帮忙灭火的功夫逃走了。” 一旁有人附和:“是啊,若不是那群山贼放火,夏公子今日能将他们全歼在此处。” 楚君澜不免惊讶,想不到看起来是个文弱书生的人,竟有如此惊人的武艺。要知道山贼就算不是武林高手,也都训练有素,何况好虎架不住群狼,夏真言以一己之力能斗一百山贼,还护住身后这群老弱,着实难得。 夏真言却连连摆手:“不是的。” 众人看向夏真言。 夏真言道:“就算他们不放火,我也不会将他们全歼在此处的。因为我不杀生的。再说他们虽然不对,可他们也是人命啊。” 楚君澜:“……原来如此。“ 她算是看透了,这位夏公子不知是不懂为人处世,又涉世不深,他还有点呆。 这时,两间屋的大火已经扑灭。 老弱们便忙着收殓尸体。 楚君澜不再多言,帮忙一同动作,再去治疗伤着。 忙碌时,天宝牵着楚君澜的马到近前,指着马背上的瞪着眼珠子的詹老五,疑惑的问:“楚小姐,这个人是?” 楚君澜为一个伤者包扎,头也不抬的道:“绑起来吧,用布条把他嘴堵上,关起来。” “这……”天宝有点犹豫。毕竟山庄里的都是寻常百姓,他们还从做过这种“过分”的事。 傅之恒摸了摸天宝的头:“去吧,依着楚小姐吩咐的做。” “哎!”得了吩咐,天宝立即不再犹豫,转身就去叫人了。 一旁的夏真言正端着葫芦瓢喝凉水,皱着眉道:“你们这样不好吧,平白把人关起来,这是不对的。”又看傅之恒,“傅公子,你这样不对,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支持楚小姐将人关起来的决定?” 傅之恒被问的有些尴尬,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对楚君澜的话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根本就没想过问问这是什么人,又为何要将人关起来。 楚君澜并未意识到傅之恒的尴尬,抬头看着夏真言,认真的道:“夏公子有所不知,这个人并不无辜,他就是今天来劫掠那一伙山贼的头目,是二王山匪寨的五当家,作恶多端,手上沾满了鲜血。” 夏真言一愣,立即放下葫芦瓢,歉然行了一礼:“是贫道误解了。既然是作恶多端的贼头子,关起来岂不是便宜了他?应该好好揍一顿,然后送官府才是。” 楚君澜莞尔,这个夏真言还真是有趣。 傅之恒却面色凝重,关切的问:“你怎会遇上是这个五当家的?可是遇上危险了?可有伤着?” 傅之恒的语气太过焦急,话已出才察觉自己关切太过。 楚君澜却并未多想,只是垂眸笑道:“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我也是碰巧抓到了人,傅公子,这人暂且就先关在这里,这些天让山庄中人不要出去。” 楚君澜并未将实情告诉傅之恒,因她是拖了定国公的关系,才有了后来的事,她若现在将事情告诉傅之恒,傅之恒难保又出一檄文。到时恐怕又要搅的风雨飘摇,兵部、武将一派首当其冲,说不定还要连累定国公。 楚君澜知道,这世上的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军匪勾结的背后,或许会牵扯出更多的事,她需要谨慎行事。 “傅公子,”楚君澜思及此,抬眸道,“带累了山庄中人,到底是我的责任,此事我会查清的,也会大家补偿的。” 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傅之恒心都不自禁软了,桃花眼笑弯成月牙:“好,你也莫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有什么事需要做的,告诉我便是。” 楚君澜点点头,因满心都是眼下的事,并没多想傅之恒的态度。 待到楚君澜策马离开山庄,夏真言歪着头看了看楚君澜的背影,又看看傅之恒,忽然道:“傅公子,贫道若没看错,你是不是对楚小姐……” “夏公子。”傅之恒打断了夏真言的话,“夏公子还请安心住下吧。” 夏真言眨了眨眼,点头道:“好呀,你们这里刚遭灾难需要重建,我留下帮忙,再说万一那群山贼再来,我也可以保护你们。” 傅之恒感激的拱手:“多谢夏公子。” “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都是我应当做的。” ※ 山庄里有夏真言在,楚君澜便放下了心,回京后她直接去了定国公府。 此时已是日落之时,天色渐冷,黑夜渐长,叩响定国公府大门时,府门前已经掌灯。 “楚小姐来了。”门子笑眯眯的道,“国公爷吩咐了,您一来,就只接请您去花厅,您请随小的来。” 门子一面侧身做请的手势,一面吩咐另一人去送信。 楚君澜微笑颔首,心却往下沉。 定国公料定她会到访,是因定国公早就知道此事不会成,还是因为赵冬给他送了信儿来? 楚君澜希望是后者。 但她有预感,定国公应该早就知道了…… 一路来到花厅,楚君澜等候片刻,便见定国公与鹿宛松一同前来。 楚君澜起身恭敬的行礼:“见过定国公。” “免礼,坐吧。” 定国公吩咐人上了茶。 与借兵时一样,屋内依旧只是定国公、鹿宛松和楚君澜三人。 不等楚君澜开口,定国公便笑道:“已料到你会来。” “这么说,国公爷已经知晓京畿卫与山匪勾结,假意剿匪,实则为升官发财的事了?” 定国公闻言,微微一笑:“照理说,这些事原不该与你一个小女子说,但你来寻我,看在咱们两家人的关系上,我不好驳你的脸面,只得助你演一出剿匪的戏码。楚小姐,你可知世上的事,并不是全如你想象中的那般?” 定国公的话已经说的十分直白,楚君澜若再听不懂,那真是枉活了两世了。定国公肯帮忙,只是不想拂了茂国公府和恭定王府的面子,这才陪着她一个小女子闹一闹。 她怎么就忽略了,在这个年代,女子本来就是男子的附庸,又有谁会真正睁眼看一个女子?定国公从来都没有看重过她,她之所以能借到兵,也是因为定国公看在她娘家与未来婆家的面上…… 楚君澜就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一瞬间如醍醐灌顶,彻底清醒了。 这个世道,若想做自己想做的,她谁也不能依靠,只能自己强大起来。 “国公爷的意思,我明白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她现在再质问对方“为何身为国公却纵容手下做那等违反国法的事”却是毫无用处的。 存在既是道理,官场厚黑,她一个外人如何能够置喙? 定国公见楚君澜竟如此痛快,根本没有他预想之中那般哭闹、质问,也无须他费心的耐着性子,不免对她另眼相看了几分。 “明白就好,只不过楚小姐行事未免太冲动了,你可知道,擅闯军营可是大罪啊。”定国公叹息。 楚君澜猛然抬眸看向定国公。 定国公面带微笑,玉带叹息:“赵冬都与我说了,你私闯军营不说,还打伤了军兵。楚小姐这般强横,让赵冬十分恼火,也让我不好办啊。” 楚君澜忽然一笑:“国公爷的意思我明白了。若是赵游击想讨回公道,便愿意去哪里告,就去哪里告好了。” 欺骗了她,利用了她,现在还来威胁她让她闭嘴?她可以理智处事,但她也绝不是好欺负的,她素来宁可立着死,不肯跪着活,拼到底大不了玉石俱焚!她也不能被人拿捏! 定国公闻言,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压了压火气才道:“赵冬要治你擅闯军营的罪,被我拦着了。一方是我的部下,一方面是你,我也不好看着你们不和,就从中做个和事老,这样吧,只要你守口如瓶,不与人乱言语此事,你抓走那个老鼠,就由着处置了。只要你点头,我便去与赵冬说,让他也不去告你擅闯军营之罪。” 说到此处,定国公笑了笑:“贤侄女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吧?” 楚君澜想了想,抬头微笑,眼睛笑眯起来,长睫遮住了眸中情绪。 “多谢国公爷了。”她起身行礼,随即道:“既然有您这句话,老鼠我便随便处置了。老鼠这种东西,最是可恶,我想想是剥皮的好,还是凌迟的好。” 定国公原本想着,他吓唬一番,再恩威并施一番,楚君澜一个小女子,一害怕,再一感激,自然会乖乖听话,识相的还会将詹老五叫出来。 谁承想她竟会这么说! 定国公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君澜。 楚君澜也丝毫不肯退让,笑眯眯的看着定国公。 正文 第355章 争锋对决 定国公征战沙场多年,在尸山血海之中历练出的气势若不收敛,便是个成年男子在他面前,都要被吓的牙关紧咬不敢开口。 可楚君澜一个碧玉年华的少女却面色如常,不现惧怕之态,且锋芒丝毫不输定国公。 定国公眯了眯眼,已是极度不悦。 鹿宛松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生怕二人之间矛盾激化,慌忙上前一步拦在中间。 “父亲,既然楚小姐已答应了,此事便算是完美解决了。” 定国公看向爱子,眼神复杂,隐含怒意。 的确,将“老鼠”交给楚君澜处置的话是他说的,楚君澜只不过是不识时务,不肯退让,不肯依着他的想法行事罢了。 可定国公气的就是楚君澜的不肯退让! 他位高权重,被人捧惯了,乍然遇上这般不知轻重的,若是他女儿早就一巴掌打死了,偏生她的背后还站着茂国公一脉和恭定王府。 定国公深吸了一口气,面上逐渐露出个不怎么真诚的微笑。 “你说的是。既已经完美解决,便就这样吧。”说着坐回原位,面色冷淡的端了茶。 楚君澜暗松一口气,起身礼数周全一番,客气的告辞。 见楚君澜转身出去,鹿宛松犹豫了一下,也朝着定国公行了一礼,转而大步追了上去。 定国公眉梢微扬,不以为意的继续吃茶。 楚君澜这厢脚步越来越快,鹿宛松脚步加紧追上来,一拉楚君澜的袖子。 “你等等。” 楚君澜停步回头:“怎么?可是国公爷还有什么吩咐?” 鹿宛松无奈的摇摇头:“不是,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呢?” “你也不要怪我父亲。眼下就是这样的局面,身在局中,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但又怕我说了你也不理解。” 楚君澜这下子明白当日鹿宛松为何欲言又止了。 她苦笑一声,拍了拍鹿宛松的肩头:“我明白,正如你所说,身在局中,没有人能置身事外,我理解定国公的为难之处,站在他的立场,这个选择必定是他权衡之后对自身最有利的做法。” 仔细打量楚君澜脸色,见她此话说的真诚,鹿宛松也好受了一些。 “那就好。” 楚君澜笑笑:“其实我明白,这件事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我的弱小和卑微。” 鹿宛松听的一愣。 楚君澜坦然道:“现在所有人,见了我肯给几分薄面的,要么是看在我背后的茂国公府,要么是看在我未来夫婿的面上。” “这……”鹿宛松嘴唇翕动,女人的荣耀,可不就在父族与夫婿的身上吗? 楚君澜却是飒然一笑:“不过这些都不打紧,来日方长。” 一句来日方长,蕴含太多力量和深意,听的鹿宛松都莫名觉得热血沸腾起来。 再看楚君澜,他甚至觉得,如果是她,说不定真的能做出令人惊讶的一番作为。 楚君澜赶在宵禁之前出了城,直赶到了风雅山庄。 院中的百姓们都已各自散去,楚君澜问了一声傅之恒在何处,便径直找了过去。 刚到院门前,就见天宝正小心翼翼端着个托盘走向正屋。 “天宝,你们公子可在?” “在呢!”天宝喜形于色,回头高声道:“公子,楚小姐来了。” 屋里看书的傅之恒一愣,手上的书卷掉落在炕几上都不自知,忙披衣下地,快步走到穿衣镜前理了理头发。 他想不到楚君澜这个时间还会回来,眼下城中已经落钥,这就意味着楚君澜会在此处住上一夜? 拉开房门,正看到笑眯眯的天宝和站在廊下的楚君澜。 傅之恒忙迎了出来,“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楚君澜道:“来杀人的。” “杀人?” “是,詹老五我不打算放他活着回去。他那种人,若有命在,必定会带着山贼打回来,到时咱们恐怕招架不住。” 傅之恒点头,微一思索,道:“君澜,你是从何处抓到詹老五的?” 傅之恒果然敏锐。 楚君澜苦笑着摇摇头:“我果真瞒不过你。” 二人到了屋内,天宝又给楚君澜端了一碗茶来,就恭敬的退了下去,站在院子门口守着,以防任何人靠近偷听。 楚君澜便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最后道:“眼下的情况,我不可能与兵部和整个武将集团为敌,但既然定国公说了将人交给我处置,我自然不会客气。” 傅之恒抿唇沉思片刻,面上表情从一开始的愤怒,变成了无可奈何。 “你说的对,眼下的确不是拔除弊端的最佳时机,如今北边打了胜仗,恭定王帅军回京,想来不出半个月就要抵达京城,武将正是前所未有受重视的时候,现在与他们为敌,并不明智。既然定国公这么说了,便这么做吧。” 楚君澜猛然抬头看向傅之恒,杏眼中惊讶一闪而逝。 傅之恒闲时素来有种玩世不恭之态,又有饱读诗书后看透世事的洒脱,没什么事时,他的态度也一直都很随意。 可是现在傅之恒却是透着一种谋定而后动的睿智。 楚君澜便明白,傅之恒行事,也并不是莽撞作为的,他每一次看似是在冒险,实则他心里应该都有数,而事实上他也每一次都能达成目的,全身而退。 某种程度上,楚君澜到觉得傅之恒和她很像。 “既然如此,这人便不留了。至于其他,静观其变即可。”楚君澜起身要出去。 “这人既然不留,便由今日伤亡者的家属来处置吧。”看了一眼楚君澜的纤纤素手,“我知道你的本事,但这种事还是不做为好。” 楚君澜想了想,便道:“也好,这事你来安排吧。” “是,我让人给你预备一间屋子,你暂且睡下吧。明日再回城不迟。” 楚君澜笑道,“正有此意。” 关闭城门之后,城墙的高度萧煦施展轻功或许能通过,她却要借助工具,而现在她什么也没带。好在现在有酒坊的事在,她有时去酒厂,也偶尔在外面住上一夜,徐氏和楚桦也只是问过后叮嘱一番,却不阻拦。 楚君澜累了一整天,也着实累了,打坐修习内功的功夫都省了,几乎是倒头就睡。 而与此同时,萧煦也得了消息。 正文 第356章 会保护你 “爷,三小姐闯了京畿卫大营,从里头抓了人走,这事儿将定国公也惊动了。后来三小姐去定国公府之后便直接出了城,风雅山庄今日被山贼劫掠,着了一场大火,还惊动了水会,三小姐应该是去风雅山庄了。”张礼将打探到的消息悉数告诉萧煦。 萧煦抿了抿唇:“她去风雅山庄了?” “应该是。”以楚君澜的性子,大家都知道她必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萧煦也知道楚君澜的性子,可是一想到风雅山庄里住着一个大雍朝女子都奉为神明,每次去到街上都会华果盈车的人,且这人对楚君澜也的确有一些心思,萧煦就觉得心口憋闷。 傅之恒与楚君澜曾经一起共同经历风险,且傅之恒生的俊美,饱读诗书不说,又是个行事出人意料且颇得皇上喜爱的人物,他办的事都是大事,民间百姓之中他也有极高的呼声。 与他比起来,他不过是个世子罢了,与其他皇亲国戚又有什么区别? 萧煦知道楚君澜的人品,知道她不是三心二意的人,却很难不生出危机感. 心念电转也不过是一瞬,萧煦垂眸道:“知道了。退下吧。”说着站起身向外走去。 景玉忙追上来:“世子爷,您去哪?” “练功。” “世子爷,求您歇一歇,千万爱惜自己的身子,您昨儿刚吐了血,三小姐都说您现在不宜练功,需要养着,您怎么不听呢。” 萧煦道:“我自有数。” 有数?有什么数?景玉翻了个大白眼,劝说不动,就只能跟上去,心下忍不住腹诽:自从认识了三小姐,世子爷身子好多了,武艺也恢复了,可三小姐平日也太彪悍了,世子爷那样不服输的性子,怎么可能甘心比不过自己的妻子?难道遇到危险,要让妻子来保护? 眼下他敢打包票,世子爷一定是吃醋了,觉得自己不能输给傅之恒,才要咬牙练功的! 萧煦又一次练功到深夜。 次日清早城门大开时,便策马一骑绝尘去了风雅山庄。 楚君澜一夜好眠,正在花厅和傅之恒、夏真言一起吃早饭,天宝就进来回话:“楚小姐,恭定王世子来了。” 傅之恒挑眉,将碗筷一放,声音微冷:“看来世子是不放心啊。” 楚君澜笑笑:“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又没人伤的了我。” 傅之恒抿唇,他说的又不是这个不放心。 夏真言放下陶碗,看了看傅之恒,又看看楚君澜,道:“恭定王世子是你未婚夫婿?” “是。正好我也想介绍你们认识。”楚君澜起身迎了出去。 夏真言便好奇的伸长脖子往外看。 不多时,楚君澜与萧煦并肩进来,楚君澜正仰头与他低声说着什么,萧煦生的高大,却体贴的一手护在她身后,弯腰屈就她的身高,脸上还带着温柔的微笑。 傅之恒的拳头紧了紧。 夏真言却直截了当的赞扬道:“好一个俊俏的公子,傅公子,我一直觉得你就是最英俊的了。今日看见一个比你还不遑多让的。” 傅之恒嘴角抽了抽,并不答话。 楚君澜这时已与萧煦进门来,为他引荐了夏真言。 萧煦正色道:“原来是夏公子出手相救,当真感激不尽。” “哪里,路不平有人踩,贫道游历四方,既见着了不平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几人落座,楚君澜就问萧煦:“你吃了早饭不曾?咱们一起吃些?” “已吃过了。”萧煦微笑。 楚君澜便端起碗来,道:“那你等我一下,我有话与你说。” 萧煦笑道:“你慢些吃,我不急着走。” 楚君澜点头,动作却没停。 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太过温馨,傅之恒和夏真言在一边都觉得自己坐在桌边着实多余。 傅之恒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楚君澜见到萧煦,那笑容满面又小女儿撒娇似的依赖着他的模样,是她见到别人时不会有的,她与萧煦之间,已经容不下旁人。 傅之恒低着头,味同嚼蜡的吃完了粳米粥,找了个由头,就挫败的出去了。夏真言觉得人家未婚夫妻有话要说,也不好多留,跟在傅之恒身后走了。 屋内没有外人,楚君澜便也不将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将昨日之事细细的说了。 “原来竟是这样!”萧煦担忧的上下打量楚君澜,“卿卿,你没伤着吧?” “当然没有。”楚君澜放下碗,端起温水漱口,随即道,“我又不是去与人拼命的,怎么可能伤着呢。” “那个詹老五着实嚣张的很,他以为自己身在军营,京畿卫能护着他,便在我面前出言不逊。”楚君澜冷笑了,“就连赵冬都以为我不敢在他面前如何,既如此,我还偏要让他们看一看。我昨晚赶着出城来,已将詹老五解决了。” 原来楚君澜赶着出城,还在风雅山庄住了一夜,为的竟是杀人? 可萧煦却觉得是在预料之中,若是楚君澜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无动于衷,就不是她了。 “詹老五这种山贼头子,手上沾染不知多少鲜血,着实死有余辜。只是你杀了他,赵冬无法与二王山交代,倒时说不定会祸水东引。” “我就算不杀他,二王山与山庄也已经结仇了。我放了詹老五,他回山上是会带人来报仇,还是告诉山上的人再也不要来找麻烦。” 萧煦一愣,叹息道:“你说的是,恶人永远都是恶人,不论你怎么做,他们都不会干休的。” 楚君澜道:“新造的纸和新印刷的酒票都被劫了,还要安排庄子里重新去做这些,想来会忙得很。” 萧煦安慰道:“你别担心,我想法子护山庄的周全。” 楚君澜笑着点头。 她自然是相信萧煦的,可是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能这样快。 次日午后,三千营守城军一千兵马在郊外练兵,驻扎的地点正好就在风雅山庄附近。 楚君澜得了消息十分惊讶,打听了才知道,原来三千营守城军的佐击将军尤猛,与恭定王之间的关系密切。 想来, 萧煦是想办法动用了恭定王的人脉,才能让三千营安排了一千兵马来城外震慑山匪。 如此一来,一连几天山庄中果真平安无事。 就在大家都忙碌着重新造纸时,楚君澜坐镇酒坊,却接待了一位不速之客。 “您这个酒票……请问哪里来的?”大掌柜将一张酒票翻来覆去的看。 正文 第357章 出乎意料 “自然是在你们酒票坊买来的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你们酒坊买酒,何至于如此大惊小怪?” 说话的人年约四旬,身材瘦小,尖下巴、三角眼,两撇稀疏的胡子往上翘,说话时一脸的不耐烦。 伙计凑到掌柜的耳边低声道:“这人我有印象,的确是来买过酒。” 掌柜点点头,回头拿着酒票就送到正坐在后头吃茶的楚君澜手上。 “东家,您看看这酒票,”用手指着上面的一串数字,以及下面用来防伪,故意错印的文字,“这不是咱们被山贼劫走的那批酒票吗?” 楚君澜将酒票接过来一看,仔细看过上面代表日期和批次的数字,面色渐沉:“果然是,来人在何处?” “就在前面。” 楚君澜蹭的起身,几步就绕过柜台,堵住了来人的退路,面带微笑的问道:“敢问这位贵客,您这张酒票,是几时买来的?是去酒票交易处买来的吗?” 中年男子见一张酒票,掌柜查过了,楚君澜又来问,神色便有一些慌乱,强作镇定,不耐烦的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做生意的?就是这样对待贵客的不成?酒票还我!我不吃你家的酒了!”说着伸手就要夺。 楚君澜一抬手躲开此人的一抓,面带微笑的道:“贵客急什么呢?我不过多问一句,你不心虚,又怕什么?不过看不出贵客这个年岁,身手倒是不错呢。” 中年男子见事不妙,转身就跑。 楚君澜是早有防备,一把就将人扯了回来,中年人见事不妙,挥拳便打,楚君澜闪身躲避,反手便是一指,将人定在了原地。 不少排队兑酒的百姓眼瞧着这一幕,纷纷叫起好来:“好!小医仙果真厉害!” “不愧是名师高徒,不愧是女侠客!” “女中豪杰当如是!” …… 楚君澜笑着解释道:“前些日我们的酒票曾经被匪徒抢劫过,这人想来便是替山贼销赃的,我将此人拿下问明情况,交给官府处置,希望没有扫了诸位的兴。” 众人纷纷摆手摇头,客气的说没事。 楚君澜又道:“未免诸位被牵累,与那批丢失的酒票扯上关系,还请诸位一定要在酒票坊或者酒票交易处购买,否则可能给自身招惹来麻烦。” “我们知道了。”大家异口同声,出了这样的事,大家也没有想着贪便宜的心思了,不要吃个酒吃出官司来才好。 说话之间,掌柜和伙计已经机灵的将被点穴的中年人抬回了内院。 楚君澜回去后,就让二人先去继续忙着,又让护院将后宅的门都关好。 期间,中年人还保持着刚才出拳时的滑稽姿势,僵硬的站着,只有一双眼惊慌失措的乱转。 楚君澜随手从手边捧盒抓了一粒花生米,屈指一弹,正中那人穴道。 中年人被解了穴,转身就想跑,却被两名护院一把按住,押跪在了地上。 “说吧,”楚君澜端起青花盖碗,漫不经心的拂着茶叶沫,“谁吩咐你来销赃的?” “你,你休要含血喷人!我是你们酒坊的老主顾了,吃了不知一次的神仙酿,这酒票也是我在酒票交易处买的!” “哦?又不是从酒票坊买的了?” 中年人脸色更加精彩了,显然他自己也忘了方才自己说过了什么。 他此话前后不一致,更能证明他的可疑。 楚君澜道:“你若现在说明,就还有个活路,二王山你知道吗?上面的五当家詹老五我都杀了,何况你。” 楚君澜说话时,眼睛一错不错直盯着此人。 只见他神色巨变,眼角抽了几下,说不清是急还是怒,楚君澜笑着问:“你也是二王山上来的?” “你是什么东西,难道你还能私设公堂?我就是不说!有本事你把我送官府吧!” “啧啧,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二王山的五当家当官的送给我处置的,你能比他更厉害?送官府,倒不如我留下你自己玩玩。” 楚君澜“笃”的一声放下茶碗,将中年人吓的身上一哆嗦。 “你信口雌黄!我不信!你这是动用私刑,我要告你,我要告你!” 楚君澜笑道:“你不信,等你受够了自然就信了。何况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我能让你身上验不出伤,却让你受尽折磨,你可以试试。” 楚君澜说着便又弹了一粒花生米,正中此人某处穴道。 就见中年人浑身抽搐的倒下,捂着肚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一开始,他尚且能够支撑,可这种完全失控的笑,却让他逐渐感觉呼吸困难,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了一起。 中年人越来越慌,他毫不怀疑,如果楚君澜不给他解开穴道,他会活活的笑死在这里。 “哈哈——我,我说,我哈哈哈哈我说!” 楚君澜轻笑一声:“早如此多好呢,也不至于遭罪。”利落的弹手解了他的穴道。 中年已笑的瘫软在地上,连连喘气,嗓音沙哑的道,“是,是我们寨主夫人出的主意,那些酒票若不拿出来,就是浪费了。我们大寨主就答应了。” 楚君澜挑眉,“你们寨主夫人?你们当家的还能听她的话?” 中年人喘过一口气,一想自己已经被抓了,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如果不说实话是真有可能丢了小命,便也不再挣扎了,索性畅所欲言。 “那娘们上山一年,就将我们大寨主迷的服服帖帖的,听说她以前是给什么大官家做妾的,后来回娘家路上遇上了我们,连她哥哥嫂子都一起上了山,原本他们都是做粗活的,谁知这娘们有手段,偶遇了我们大寨主两次,她就一下成了我们大嫂了。” 中年人气不过,呸了一声:“这娘们手伸的老长,偏生我们大寨主还对她言听计从,这快一年她在山寨里指手画脚不说,好像和们几个寨主关系都不错。这次下山销赃的主意就是她出的。” 楚君澜听的心生疑惑,不由倾身问道:“你们这位寨主夫人贵姓?” “姓孙,那娘们,徐娘半老还风韵犹存,骚情的很!”中年人哼了一声。 楚君澜暗惊,竟然是孙姨娘!想不到她被山贼抓去,竟还能混成寨主夫人! 正文 第358章 阵法 中年人继续道:“那娘们平日里没少出主意,实话跟你说吧,劫酒票的事,其实就是她的主意,要不然你当我们山寨吃饱了撑的?你们的酒票都是有日期的,想销赃都不容易,你们的白纸是很好,可是山寨又不是学堂,要那么多白纸做什么用?” “要不是大当家被那娘们迷的晕头转向,说啥就是啥,我们兄弟也不用废了这么大力气,带回去一堆破纸,白费功夫不说,还折损了好几个弟兄。 “要我说,这次买卖是亏大了,废了多少力气,弄了一堆破纸,想销赃都是问题!” 楚君澜道:“她知道酒坊的东家是谁?” “不就是你吗,楚小姐?”中年人奇怪的看了楚君澜一眼,“扳倒了葛阁老的不就是你吗,你的大名,谁不知道?” 楚君澜噗嗤的一声笑了。 好个孙姨娘,害的她大哥眼盲,又要放火烧死她,其余种种迫害,阴谋算计已经数不胜数!她没有斩尽杀绝,楚才良将她赶走她也就丢开手了,谁料想她竟然变本加厉起来! 看来,纵虎归山放龙人海必有后患!是她太傻,竟然相信放了孙姨娘一条生路,想着以后大家各自过活互不干扰也就算了,没想到,孙姨娘缓过来,得了能力,第一个就是来报复她! 楚君澜相信,如果有机会,以孙姨娘的性子,必定会将她和楚华庭都斩尽杀绝! 这一次她丢失了酒票不说,还害的风雅山庄伤亡了数人,房子都给烧毁两座,再往前,傅之恒还被山贼伤的差点丢了命。 原来这一切,都是孙姨娘一手策划! 被京畿卫坑了的气还没消,又得知这个消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楚君澜的眼珠子都红了,唇角扬起个嘲讽的弧度。 “好,好一个孙茂春!”楚君澜站起身,吩咐护院道,“你们将他关起来,看好了,别叫人丢了。” “是。”护院都是萧煦派来的心腹,立即应声,依吩咐办事。 楚君澜去里头她临时留用的一间做休息用的厢房,将银针和药物都带足了,换了一身寻常的细棉布衣裙,披着一件青灰色披风,确定抬腿出拳都无绷挂之处,便直接去后头牵了马,直奔城外二王山方向而去。 欺负到她头上,伤她的人,又要让她吃下这个亏,她还没找上门去,孙姨娘竟然还敢再度让人来挑衅! 这个亏她若是吃下,往后怕是睡觉都不安稳! 楚君澜一路疾驰,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二王山脚下。 从此处向上看去,深秋时节,山中已是一派萧条景色,山路崎岖,甚为雄伟的一座山寨就掩映在一片树木之中。 楚君澜小心的注意着周围动静,举步上山。 一边走,她一边计划着稍后到了山寨的行动,单枪匹马正面硬闯这般蛮干,她是不会做的,到了山上先潜伏进去,摸清了情况,找到目标,将之斩杀,这是她最擅长的事,所以此次她也决定这么做。 只是楚君澜走了半晌,忽然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一棵粗壮的老松树和树下的一块奇形怪状的大石头,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若没记错的话,刚才她就已路过了此处。 楚君澜沿着山路继续向上走去,她这次没有分心,只专心的走路,可不过片刻,却又走到了老松树和怪石旁。 楚君澜眉头紧锁,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想不到,二王山的“易守难攻”竟然是这个意思!山门前竟然会有这种阵的存在! 楚君澜对这种堪舆、阵法之事一窍不通,这下子可真真是难住了她。 她开始转身下山。 然而走了片刻,她又回到了原位。 看来她现在是连下山都不能够了。怪不得官府多少年都没能拿下二王山,想不到二王山上竟然会存在这样邪门的阵法! 楚君澜冷静的休息了片刻,想着对策,也才想着稍后会不会有人来阵中抓她,她又要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楚君澜敏锐的听到有脚踩落叶的声音传来,她猛然起身,旋身躲在即几棵大树之后,悄然看着来人的方向,不多时就见一个人影渐渐清晰起来。 那人一身白色宽袖道袍,头戴文士锦,背上背着竹篮,走起路来懒洋洋的,还睡不醒似的眯着眼,口中还叼着一根草棍儿。 楚君澜一愣。 这不是“一事无成”夏真言吗? 她是不敢随意动作,因为与夏真言并不熟悉,这个时间,夏真言出现在二王山上,她不能确定他是敌是友。 可是楚君澜虽不说话,夏真言敏锐的看了过来,惊讶的“咦”了一声。 “楚姑娘?是你吗?” 楚君澜已被发现,就没了继续隐藏的必要,走出两步来,身上防备却没有卸下。 “夏公子。” “你怎么在这里呢?你也是来剿匪的?” 楚君澜听的一愣,哑然道:“剿匪?夏公子莫非打算单枪匹马来剿匪?” “是啊,也不是要将他们都杀光,把山大王宰了不就成了?”夏真言懒洋洋走到近前,道,“咱们边走边说吧。” 楚君澜迟疑的点点头,虽是跟着夏真言的步伐,防备依旧。 只见夏真言折断一根树枝,随手一抽,大松树下的怪石便“啪”的一声裂开了。 他又带着楚君澜走了一段距离,期间随便掰断几根小树,再往前,便是崭新的景色,竟然再没出现方才宛如“鬼打墙”一般的情况。 夏真言道:“看来夏全坤没少偷学啊。” “什么?” “你不知道吗,二王山的大当家名叫夏全坤,”夏真言回头看来,大咧咧道,“这个夏全坤,以前还是我家的家仆呢。” 楚君澜一愣,警觉的问:“那他为何会在此处落草?” “你有所不知,我家原本也算是个富户,早二十年前,我师父来到我家,说我天资过人要受我为徒,我父亲舍不得我小小年纪就离开家,就自谦了一句‘道长过奖,小子资质平平一事无成,不敢高攀贵门派’。我师父无法,只留下青剑山的地址,说有事可寻他,便走了。 “谁知过了两年,我家中就遭了匪徒洗劫,只夏全坤一人护着我逃了出来,因无处可去,就送了我去青剑山,我师父可能是记仇,就给我改了名字叫‘真言’,提醒我不可像我父亲一样说谎话,还用一事无成做了我的号。” 楚君澜一时无言,想不到青剑真人竟然如此记仇。 正文 第359章 山寨 “你师父倒也是真性情。” “是啊,”夏真言道,“我师父其实也是一时气话,不过我倒是觉得叫‘一事无成’也挺好的,哈哈!” 看着夏真言没心没肺的笑容,楚君澜一阵无言。 “夏全坤带我上了青剑山,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的起居,我师父教导我阵法,师伯教导我武艺,夏全坤偶尔在一边学到了一些皮毛,不成想他后来下山来到外界,竟还能凭借这一些皮毛占山为王。” 说着话,夏真言一棍抽飞了一块石头,打断了两根树枝。 “你看,就这等小阵法,也只能拦得住一窍不通的人,在我们青剑山连扫地洒水的小童都会。” 楚君澜干笑了两声,这方面她的确是比不过人家山上的洒水小童。 二人又走了一会,楚君澜急着上山,不由加快脚步,夏真言却寻了个路边的大石头坐下了。 “不行了,累了,歇会儿。” 楚君澜诧异的回头,就见夏真言双手撑着大石头,仰着头呼吸新鲜空气。 “夏公子,这才走了多远?咱们上山不是还有正事情做吗?” “急什么的,反正夏全坤就在那,也跑不掉,”夏真言从背后的竹篮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油纸包里包着烧饼,他自己拿了一个,剩下的往楚君澜面前一递,“那,吃饼。” 楚君澜摇头,无奈的在他身边坐下了,“不了,我用了饭的。” 夏真言也不强求楚君澜,津津有味的一口气吃了三张饼,喝了半壶水,竟然将身子一歪,依着大石头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副打算午睡的模样。 “夏公子,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吃饱喝足,自然要睡一会了。” “夏公子,咱们还有要紧事呢。” “不急,不急。” 夏真言眼睛一闭,不多时就呼吸均匀,还浅浅的打起了鼾。 楚君澜站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无奈的瞪了夏真言片刻,只得坐下来等他。 她不是不想先上山去,可是若贸然先行,恐怕又不小心进了阵法,到时她不敢肯定夏真言回来找她,再或者夏真言会直接知她于不顾。 楚君澜耐着性子等了半个时辰,夏真言才悠悠转醒。 一睁眼看到楚君澜在一旁,夏真言像一只初醒的猫儿似的,揉了揉眼睛,嗓音还有几分沙哑:“你还在呢啊。” 楚君澜嘴角抽了抽:“睡好了吗?睡好了咱们可以继续上山了吗?” “我渴了。”夏真言从背篓里翻出水囊来牛饮一番。 楚君澜无奈,就只能等他喝好水。 两人接下来继续上山,路上所遇阵法都被夏真言破了,可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夏真言又要如厕,再走片刻,又说累了要歇着。 楚君澜简直从未见过这般能磨蹭的男人,偏生这人懒的还不让人讨厌,说不出厌烦和刻薄的话来。若用一种动物来形容,夏真言就像一只懒猫,懒得让楚君澜无可奈何。 一路上磨磨蹭蹭,好不容易看到了山寨大门,夏真言又坐下不动了。 “不行了,楚小姐,我这会儿乏累的很,着实走不动了。” 楚君澜上山这一路被夏真言磨蹭的耐心告罄,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带情绪的道:“好吧,夏公子在此处小憩,我自己先去寨中探一探。” 夏真言懒懒的靠着大树席地而坐,仰头看着楚君澜:“楚小姐要不也歇一会儿,待会儿咱们一起去岂不是好?” “我不累,”楚君澜无可奈何,福了一礼,感激道,“多谢夏公子带我上山,咱们暂且别过。” 夏真言摆了摆手,道:“不必客气。” “气”字还没说完,就见楚君澜一个助跑,奔到山寨外的高墙前运力向上一窜,双手攀住丈许高的墙头,一个翻身就利落的消失在视线中。 夏真言咂咂嘴,笑着喃喃:“果然有两下子。” 楚君澜这厢进了山寨,入目便是一片宽敞的平台,四周不少房舍,看起来不像个土匪窝,倒像是个井然有序的村落,时而便有一个小队的山贼手持兵刃巡逻而过。深秋的山里,他们的说话声十分洪亮,在山里甚至听得见回音。 楚君澜仔细听了片刻,发觉这些山贼说的无非是一些买醉买笑的事,便不再多留,小心绕开宽敞的校场,往位于一大片建筑之中的那座最为宽敞阔气的大宅子而去。 等靠近了楚君澜才发现,这座大宅建造的颇为豪华,这群山贼许是占山为王,左右都犯了王法,也就不考虑是否越制的问题了,依她来看,寨中甚至比王府还要奢华。 楚君澜躲在一根圆木柱后,就见两个妙龄少女穿着一样的浅绿收腰比甲,端着托盘捧着韭菜进了正屋,随即便听见里头传来一阵调笑。 “二当家,您尝尝,这就是城里盛传的神仙酿。” “好。啧啧!这酒够味儿!看来大嫂没骗咱们,姓楚的娘们有几分本事。” “是啊二哥,大嫂都说了,依着她的计策,准保将那姓楚的娘们抓来,到时候就将她拘在山上给咱们酿酒暖床,哈哈!日子该多逍遥!” “三当家的真坏,难道奴婢伺候的不好吗?” “好,好,谁能有你好,有你骚情啊?” …… 楚君澜墩身在窗外,将里面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当即就冷笑了一声。 看来她还真没冤枉孙姨娘,她果真想尽办法要来报复。到了这个时候,孙姨娘已经不记得自己做过了什么,就只将楚君澜给恨上了,竟还想伙同山贼,将她抓上山来。 她今日还真来对了,主动出击,总好过坐以待毙。 思及此,楚君澜先绕路去后窗,发现窗子都落了锁,她索性到了正门。 “咚咚”的轻门扉口,就听屋里传来一声不耐烦的“谁啊!” “是我呀。”楚君澜调整声线,娇滴滴的应了一声。 二当家与三当家对视了一眼,都放开了怀里的女人。 “嘿,这又是哪里来的小妞儿。” 二当家搓搓手,吩咐怀中的婢女:“去开门。” “是。”婢女起身去开门,人看不见的角度还撇了下嘴。 正文 第360章 歹毒 婢女开了门,就见门口穿布衣的妙龄少女正低着头,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婢女更不快了。 山寨里养了不少的人口,其中便有不少女子,很多人羡慕上头的富贵日子,有些姿色的女子就存了攀高枝儿的心,攀的上几位当家的自然好,若不成,退而求其次,攀的上当家身边得力的人,也能过上好日子。 此时婢女看楚君澜,便当她是这种人。 “你是什么人?这里也是你能来的?瞧你那穷酸样儿?还不退下,免得污了二当家和三当家的眼!” 楚君澜的一身布衣起了作用,都不如这位来开门的丫鬟穿的华丽。 屋里的二当家和三当家一听婢女的话,就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惯在花丛中游玩的,最喜欢看女人为了他们争锋吃醋,就连女人拌嘴,他们都能看出乐趣来。 “好啦,还不让人进来?”二当家滋溜一口神仙酿,美滋滋的长叹了一声。 应门的丫鬟哼了一声,侧身让开了位置,顺手将门关了。 楚君澜便低着头进到屋内,眼角余光已将周围打量了一番,将所有退路都记在心里。 “见过两位当家的。” “嗯,声音好听,听的爷们骨头都酥了。你是谁家的?几岁了?抬起头来看看。”三当家搂着婢女的腰,大手不客气的捏了两把,眼睛却盯着楚君澜身上。 楚君澜两手已捻了银针,轻声道:“小女子是楚家的,十六了。” “楚家?”二当家和三当家对视了一眼,“咱们山上还有楚家?” 话音方落,楚君澜猛然动了! 她扬手便是四根银针,细如牛毛的银针快如闪电,“嗖”的一下刺入婢女身上,那两个婢女就被定在了原地。 然而二当家和三当家却都反应敏捷的躲开了! 这着实大出楚君澜的预料,因为她用银针,目前为止还没失手过,可见外头传言不假,这山上几个寨主的武功都不弱! 楚君澜丝毫不惧,迎面而上,便与这二人斗在一处,二当家与三当家也想不到,本以为是个特地来谄媚的美人,没想到竟是个武功不弱的高手。 他们一时也猜不透对方的来路,存着活捉拷问的心思,就并未下狠手,这便让楚君澜抓住了时机。 十几招过后,楚君澜抓了二人不防一针定住了二当家,翻身绕到三当家背后,将银针毫不留情的刺入他死穴。 三当家双眼圆睁,甚至来不及喊一声,便扑通一声音摔倒在地,手脚抽出了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一动不能动的两婢女和二当家都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幕。 他们如何都想不到,才眨眼之间,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三当家就这么被撂倒了,且动手的还是个容貌甚好的妙龄少女! 二当家惊恐之下,双唇翕动,可他努力半晌,偏生发不出一点声音。 楚君澜走到二当家面前,宛然一笑,轻声道:“二当家想说话?还是想问我是什么人?” 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双眼盯着二当家,两手却在那两婢女身上扎了几针。 那两个婢女当即晕倒在地。 二当家将眼睛瞪的溜圆,眼神中有了几分了然与惊恐。 楚君澜笑道:“看来你是猜出来了。方才你们不是还想将我抓来吗?现在我不用你们动手去抓就来了,省了你们多少工夫,你不该高兴吗?” 二当家又是惊惧又是惶恐,又苦于不能说话,就只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楚君澜。 楚君澜笑道:“你若是能好好的回答我的问题,我便暂且放过你,否则我立即便扎你的死穴,让你与他一样。”一指地上已经气绝身亡的三当家。 二当家用力的眨眼,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是眨眼。 楚君澜在他身上连点了几下,二当家忽然发觉自己能发出声音了。 “你……你是楚君澜!” 楚君澜笑着问:“我问你,你们大当家身边可有个叫孙茂春的?” “……有,那是我们大嫂。” “那女人在何处?” 二当家没有说话,身上的肌肉紧绷着,运足了力气,似想挣开无形的束缚。 楚君澜了然道:“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刚才扎了你几处大穴,你现在越是用内功想冲破穴道,遭到反噬也就越大,不过你若想自尽,我也不拦你。” 二当家目眦欲裂:“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近日无仇……” “是啊,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却劫掠我们货物,占了便宜也不知好生带着,转头就带人去我们山庄杀人放火,现在还想将我也掳了来,怎么,许你害人,就不许我还击?”银针一捻,直对着二当家的咽喉。 二当家的双眼看着自己的鼻尖儿, 似乎想看清楚针尖距离自己多远,硬是将自己弄成了斗鸡眼。 “你想怎样,只要你能放我一条生路,你要问什么只管问!你要找孙茂春?你只要放过我,我就告诉你!” “你现在落在我手中,还想与我讲条件?说!孙茂春在何处!” 针尖往前一递,刺破皮肤带来的刺痛让二当家差点尖叫出声,急切的道:“她,她与四当家进城了!说是要,要找过去一个什么仇人报仇!” “过去的仇人?” “对对对,好像是她原本夫家的嫡子,她跟我们大当家说,她在前夫家受尽折磨,被嫡子嫡女折磨的够呛,大当家疼她的紧,加上五弟到现在也没回来,就安排了四弟跟着孙茂春一起下山去了,一则是为了找回五弟,二则是为了杀她前夫家的子女泄愤!” 楚君澜听的面色凝重,心里咯噔一声,再也无心恋战,等二当家说完,便一阵送入他的死穴。 二当家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话刚说完就被下了狠手,他甚至没感觉到痛苦,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彻底沉睡过去。 楚君澜出了房门,便赶着想下山去。 她不在家,即便在家,她也是在茂国公府,孙姨娘定然不敢去茂国公府造次,她一定会去什刹海找楚华庭。 楚华庭家中虽有护院,可这群山贼可不是好缠的,若是楚华庭和陆湘湘伤着了一星半点可怎么办? 思及此处,楚君澜也不急着去刺杀大当家了,寻了路就想翻墙离开。 谁知她刚转过一个墙角,迎面就与一个年过五旬,双眼精光四射的男子撞了个对面! 楚君澜心头一跳,便知情况不好,当即紧绷了神经。 “你是……楚君澜?” “大当家?” “是老子,呵,你这小娘皮,胆量倒是不小!” 正文 第361章 清理门户 楚君澜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力! 她前世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过的多了,对人的恶意和杀气格外敏感,对高手周身的气场也有所感应,若是如夏真言那般并未起杀戮之心的,感应便会差一些,可是眼前这人,却让她觉得自己站在他面前,就像面对着一头猛虎! 事到如今,只有拼死一搏! 楚君澜二话不说,手捻银针,燕子一般迎面飞掠而上。 大当家夏全坤面色一惊,侧身避开当面一拳:“好个小丫头,身手倒还可以!就是你从前欺负茂春良多?”说话间反手便是一掌,直击楚君澜面门。 夏全坤的动作来的太快,楚君澜去势未收,险些当面直接撞在他运足内力的掌上,凌空一拧身,堪堪避开一道掌风,长发在脑后飞扬而起,紧接着便转身又是一针还击。 二人便这样你来我往交起手来。 随着时间推移,楚君澜的脑门上便见了汗。 想当初,她以一敌多杀死十八罗汉时都没费过这么大力气,从一群锦衣卫精英高手中逃脱也比现在轻松。 想不到,夏全坤不过是在青剑山上偷学的功夫,到了此处便能带给她如此大的压力。足可见夏真言的师门武功之高! 而夏全坤此时面色也凝重起来。 离开青剑山后,他在山下横行十余年不曾得遇对手,朝廷那些官兵在他的眼中,都不够他一指头戳的,谁承想到如今他遇到了硬茬子,竟是个小姑娘! 二人此处的打斗声不小,很快便引来了群贼。 “大当家威武!” “大当家,将这小娘皮活捉了给兄弟们玩儿啊!” “好,大当家身手好生厉害!” …… 群贼呐喊助威声中,夏全坤的气势更盛几分,出手招招狠辣,根本是想将楚君澜一击击杀! 楚君澜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她的这具身体毕竟不是用惯了的那个,即便她日夜不停的修习,到底是半路出家的,于力量上和内力上都差了一层。之所以没有被夏全坤立即拿下,全赖她诡异灵活的身法和强大的毅力。 然而楚君澜面上虽不表露,心里却很明白,若再耗下去,她只有落败的份儿!而落在这群山贼手里,下场可以想见! 楚君澜咬紧牙关,强大的求生欲下,爆发出更加强悍的力量。夏全坤本来还觉得胜券在握,三招之内就能将楚君澜抓获,此时却也不能立即得手了,不由惊讶的道:“好个小娘子,倒是让刮目相看起来了,你的功夫跟什么人学的?你真是戚神医的徒弟?” 楚君澜冷哼:“少废话!” 正当二人打的难解难分之际,楚君澜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一道白影闪过。 只听得“啊”一声短促的惊呼,刚才还游刃有余的夏全坤,此时捂着折断的右臂蹬蹬倒退了数步,险些跌倒。 夏真言背着背篓站在楚君澜身前,对夏全坤咧嘴一笑:“坤叔,可还记得我?” 夏全坤愣神片刻,忽然之间面色煞白:“你……” “我师父和师伯说了,你偷学了青剑山上的本事,若是与人为善便罢了,可你却拿来为非作歹、占山为王,还做那等滥杀无辜之事,青剑山断乎不能容忍我们的武艺和阵法被用在这等地方。” 夏真言面上挂着个微笑,显得整个人无辜又和善,可是他周身气势却全然释放,压的夏全坤浑身颤抖,脸色逐渐由白转青。 一旁围观的群贼见他们武艺超凡的大当家,竟然被一个年轻小伙儿一招就制住了,不由愤愤然嚷嚷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们大当家这么说话!” “兄弟们,上!不信咱们山上近千号的弟兄,制不住这么一个小白脸!” …… 群贼当即挥舞着棍棒刀斧一哄而上。 夏真言却似一道白色的旋风,砍瓜切菜一般将冲上来的人一一击倒,一拳一脚,都不中要害,不至于伤人性命,却让人倒地哀嚎,完全失去行动能力。 楚君澜站在夏真言身后,本想助拳,夏真言却根本没给她出手的机会。 到后来,山贼们一个个躲开老远,根本不敢再上前。 夏真言指了指地上重伤的那些人,看着夏全坤道:“把他们弄走吧,坤叔,今日你我二人也该做个了结。” “夏真言!当年若不是我,你才一两岁的毛孩子能到的了青剑山?你能拜师学艺?你怕是命都要没了!你别忘了我于你有救命之恩!怎么,你现在想恩将仇报了吗!”夏全坤怒吼,仿佛吼声越大,他的胜算就越大。 夏真言语气平静的道:“若不是为报你的救命之恩,我师父不会默许你在青剑山偷学了十二年多。你下山这十多年来,做的都是什么事?果真是人心不足啊!你若是安守本分,用这手艺做个镖师,或是做个护院,再或者效力于朝廷,哪里容不下你?你偏生要落草为寇,谋财害命!” “呸!你根本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一码是一码,你是我夏家仆从,忠心护主是你的本分,何况你救我的命,我师父和师伯默许你偷学了青剑山的武功和阵法,还帮你脱了奴籍,还了你自由身,恩情已经还尽,你还要如何?你作恶多端,若留着你,只会伤害更多无辜之人!今日我便要代青剑山来清理门户!” 夏真言话音方落,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 只听的“锵”的一声,夜幕之下,软剑的寒芒闪的人睁不开眼,夏真言抖软剑向着夏全坤直冲而去。 夏全坤夺了一把鬼头刀全力抵挡,咬牙拼死相抗。 楚君澜在一旁看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夏真言武艺之高,十个她拧在一起怕都不敌的! 夏全坤这些年武艺并未荒废,本以为拼命一搏还有一线生机,可他在夏真言手下只不过走了七八招,就被软剑刺中了心口。 鲜血涌出,染红了胸前一大片衣襟,夏全坤双目圆瞪,捂着心口跪倒在地:“少爷……你……求你念在当年的主仆之情,绕过我的性命吧!你饶了我,青剑山上也不会知道的!我从今以后改头换面,隐姓埋名,重新做人!少爷!” 正文 第362章 十万火急 “走好。”夏真言却毫不犹豫,将尖锐的剑尖向前一送。 只听得轻微的“噗”一声,夏全坤瞪圆了眼,再说不出一句话,尸首轰然倒地。 “大当家!” “不好了,大当家死了!” …… 群贼惊慌失措,纷纷溃逃。 夏真言将剑擦净收回腰间,从背后的背篓里拿出火折子和一罐子火油,将火油往正屋上一丢,“哗啦”的破碎声后,将火折子吹燃了直接丢进在了火油上。 大火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夏真言回头看向楚君澜,表情有些感伤。 “楚姑娘,贫道尘缘已了却了。” 楚君澜眼看着夏真言利落的斩杀了曾经的仆从,虽然夏全坤作恶多端,偷学了青剑山的武艺下山行凶多年,青剑山派人来清理门户是应当应分的事,可是夏真言的角度上看,出手还是十分困难的。 楚君澜对他安抚的笑笑:“夏公子做的是当做之事,无须太过自责。” “自责谈不上,就是心里不舒服,”夏真言抓了抓头发,将原本梳的就有些松散的发髻抓的更松了一些,“走吧,我送你下山。” 楚君澜面色凝重的点头:“我刚才得知的消息,这山上的四当家和大当家的夫人带着人去城中找我大哥的麻烦了,我要赶紧回去。” “啊?”夏真言惊讶的拉长了声音:“他们找你大哥麻烦做什么?” “耽搁不得,咱们路上说。”楚君澜转身便往外去。 下山时,背后的山寨中全是群贼和山上居住百姓们忙着灭火的叫喊声音,成功的拖住了山匪的步伐。而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一夕之间全部被杀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整个二王山,所有的山贼都慌了手脚。 五当家还没回来,现在他们的希望,都落在了大当家夫人和四当家身上。 楚君澜这时已经与夏真言来到山下林中,找到了自己的马。 “……事情就是这样,夏公子,今日多谢你相互,否则我可能性命不保。” 夏真言摆手:“我也不是特地帮你来的,只是顺便,你不必道谢。” “夏公子虽是顺便为之,我却不能不当做一回事。”楚君澜郑重的行了一礼,随即道,“我急着去我大哥家中,改日一定郑重的谢过夏公子。” 夏真言点点头,随意的摆手,示意楚君澜先走。 楚君澜心急如焚,也不再停留,飞身上马往城中疾驰而去。楚君澜策马狂奔,终于敢在关城门的那一瞬来到城门前,顺利的进了城,又往什刹海的楚家急急奔去。 王姨娘和四当家的人不是傻子,天子脚下,他们不敢贸然行动,若要动手,必定会选在夜黑风高之时,不过楚君澜虽有猜测,却依旧怕事有万一。 二王山的山贼能与京畿卫勾结,就不知他们中间是否有五城兵马司的关系。若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被支开,半夜巡逻时故意有一个时间绕开什刹海,那可既给足了山贼们动手的机会。 楚君澜现在根本不敢相信朝廷的军兵会对二王山的山贼下手,更不敢轻信官府的人会保护楚家,怕来不及,又无法去告诉萧煦,就只能亲自相互。 快马加鞭来到什刹海,临近楚家所在的巷子时候,楚君澜远远地便听见了一阵打斗声。 她心下咯噔一跳,暗道不好,又怕马声惊了对方,就弃马飞身跳上房顶,轻巧宛若狸猫一般,往声源处掠去。 几步到了临近的屋顶,往下一看,只见近百人将巷子两端堵得水泄不通! 楚家门廊上两个大红灯笼被深秋的夜风吹的明明灭灭,光影绰绰之下,袁康虎和其余几个护院都倒在地上痛苦呻|吟,身上都受了重伤。 楚华庭站在门前,面色凝重。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展开双臂挡在楚华庭面前,带着几个青年迎面阻拦着一群山贼。 “娘!你不能这样,这是犯王法的大事!你听我的劝,快回去吧!”楚华云声音焦急,嗓音有几分变声的低哑,少年气十足。 孙姨娘将眼一瞪,叉腰骂道:“你个不争气的兔崽子,娘废了多大力气,才给你弄三千营去,你可倒好,你有了能耐了,竟敢当你娘的路!你给我让开!” “娘!这件事本来也不是大哥的错!你为何要迁怒大哥!” “呸!他是你哪门子的大哥!你不要做美梦了!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将咱们娘们赶走,过的可是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他还能耐了,拜了名师,将来出阁入相,风风光光,可咱们呢!” “娘你不能不讲道理,当初将你逐出家门的是爹,何况本来也是咱们有错在先,当初大哥眼盲,就有一部分您的原因,您还几次欺负大哥和三姐无依无靠! “娘,人都是被逼急了才不得不想办法,三姐以前多软的性子,若不是被你放了那一把火,她被逼急了,后来哪里能变成这样? “娘你收手吧,趁着还没铸成大错,你赶紧走!三姐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三姐了,大哥更不是原来的大哥,他们的人脉广,你以为你背后靠着个土匪窝,就一定能给你撑腰吗?” 楚华云苦口婆心,可是孙姨娘根本不听,连带着陪同孙姨娘来四当家也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大嫂,你这儿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当初你在楚家,真的受过非人的虐待吗?若是你被虐待,你儿子怎么还不向着你说话?我怎么看着你儿子说的,全都是你在害人呢?” “放屁!”孙姨娘白了四当家一眼,轻啐一声,妩媚非常,“小孩子家,被人几句话就给蒙骗了,新鲜吗?这会子你来嘲笑老娘,仔细回头告诉大当家,看他怎么罚你。” 四当家被孙姨娘白的那一眼,骨头都酥了,笑着点头道:“好,好,都听你的。”回头吩咐道,“来人,将这几位少爷架开到一旁,给我动手!楚家的人,一个不留!” “是!” 堵在巷子里的百余山贼应了一声,拔出兵刃就往楚家冲去。 正文 第363章 奋战 群贼一哄而上,直冲向了楚家大门。 楚华云大惊失色,忙回头去推楚华庭:“大哥你快进院子里,将门关好,千万别出来!” 楚华庭还不等反应,山贼已到近前,绕开楚华云朝着楚华庭面门就是一刀。 “大哥!”一男一女的惊呼声重叠在一处,楚华云挥舞兵刃挡开了那一刀,猛然回头寻声望去,就见楚君澜宛若蜻蜓临水一般从屋顶飞身而下,踩着山贼的头和肩膀几步就奔到了近前。 “三姐!” “澜澜,你怎么在这里!快走!” 楚华云和楚华庭异口同声的大吼。 楚君澜面色冷肃,趁着群贼愣神的空挡跳到了中间,挡在楚华庭和楚家大门跟前。 “孙姨娘,当初我放你一条生路,想不到你竟不知悔改、变本加厉!今天我岂能容你!” “哈哈哈!”孙姨娘叉着腰大笑,“我呸!楚君澜,你个婊|子养的贱|货!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处境再来跟老娘说大话吧!我本想寻你寻不见,不成想你自己找上门来,那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你以为现在还会有谁来救你?你看看巡城的那些人敢往这里走吗?今天我带来的百余弟兄,就不信拿不下你一个小贱人!” 转而又大吼道:“弟兄们,看见那个小贱人没有?拿下她,就把她赏给你们玩!” “是!” 群贼一看楚君澜那张在夜色下越发美艳动人的脸,立即热血沸腾,挥舞着刀、棍就往上冲。 楚华庭听了那等污秽之言面色铁青,爬起来就要护楚君澜。 楚君澜却将楚华庭推开,捡起地上一把长刀,转身就杀进了贼寇中。 楚君澜很少用刀,是因为从前执行的任务,大多数需要杀人于无形,刀剑这类兵刃带着太过显眼了,就不似一根针,一根棉线这类的东西带着方便还不引人察觉。 可是用的少,不代表不会用。楚君澜将内力关注于手臂,直至于刀刃,转身一刀,一道血剑喷出丈许高,一个山贼的人头咕噜落地,脸上还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鲜血喷洒在楚君澜的脸上,更激发了她的血性。 不就是一百号山贼吗?她拼死也能护得住大哥,护得住楚家! 只要今天她不死,就绝不会让这些人伤她家人一根汗毛!只要她不死,就一定会找孙茂春报仇! 楚君澜浑身杀气凛然,像一只发狂的困兽,在人群之中左冲右撞,却将身后的人护的密不透风。 楚华云见状,也彻底红了眼,带着他带来的几个弟兄帮忙护在了楚华庭与楚家跟前。 四当家一见自己带来的弟兄竟然不敌楚君澜,眨眼之间就倒下十多个,且各个都没留全尸,不由大怒,回头怒瞪着孙姨娘。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小娘们武艺会这么高强!” 孙姨娘身其实并不是不想找楚君澜报仇,而是忌惮楚君澜的武艺,这才找到楚家来,从前楚君澜在楚家,一下就能将“家法”震碎,她可还记忆犹新。 如今楚君澜杀了这么多人,她本就心虚,被四当家一吼就更心虚了。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四当家这是怪我?”孙姨娘色厉内荏。 四当家跺脚,咬牙切齿的指着孙姨娘,最后大吼着道:“弟兄们,给我进宅子,翻墙进宅子!杀光,全都杀光!” “是!” 有了这一声吩咐,山贼们便不执着于楚家门前,也不会往楚君澜的刀口上撞,转而就去翻墙。 楚君澜大惊失色,想转身去拦截,却被面前的几个山贼缠住,无暇他顾。 正当此时,却听见那些身互相帮忙想翻墙的山贼惨叫连连。 错眼一看,就见墙头上忽然出现了好几个外院的小厮和长工,手炉端着木盆的,拿着葫芦瓢的,正往山贼头上淋开水和热油! 一片惨叫声中,还能听见墙内有个女声在指挥:“快,动作快,继续烧水!” 随即是一群仆妇们大声应“是”的声音。 楚君澜心下大定,那是项宜新的声音! 看来刚才门前闹起来时,项宜新就已经带着家里的仆妇做好了防御的准备!楚华庭也精神大振,眼看着门前自己帮不上忙,楚君澜和楚华云将此处拦的密不透风,就赶忙去想办法将袁康虎等人往院子里拖去。 四当家眼瞧着情况不妙,眼见着兄弟们死伤近半,当即提兵刃亲自冲向了墙头,踩着几个山贼做垫脚的一刀就将个破水的长工手掌砍掉,鲜血喷溅,惨叫声震天。 这一下,就将墙内众人的气焰浇灭了大半! 一旦心存惧怕,长工和仆妇们的动作就不似最开始那般坚决和迅速了。 楚君澜急的头上冒了热汗,偏生缠在自己面前的山贼各个都想着帮兄弟报仇,各个都是亡命徒,她一时间抽不开身去解决了四当家! 孙姨娘眼看情况转好,叉着腰哈哈大笑:“对,杀!把他们都杀光!抢到的金银财宝都给大伙儿分了!” 眼看着楚家的情况就要不好,忽然之间有数十名黑衣人踏着屋顶,由远处急奔而来。 这些黑衣人轻功卓绝,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眨眼之间就到了跟前,飞身加入战团,帮助楚君澜砍杀起山贼来。 楚君澜惊讶眨眼之间优势再度向己方倾斜,这些黑衣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进退都十分有组织有计划,很快就往前平推而去,楚君澜和楚华云带来的几人都没了对手,提着刀站在楚家门前得以喘息。 楚华云担忧的皱起眉,一边是自己的娘,一边是楚华庭和楚君澜,哪一个他都不希望死,可是眼前的情况,却对孙姨娘极为不利。 “卿卿。” 就在这时,萧煦与夏真言并肩而来,从墙头一跃而下。 看到楚君澜浑身浴血的模样,萧煦吓的脸色煞白,也不在意血污,拉过她上下打量:“你没事吗?可受伤了?” “我没事,这些都是你的人……” 话没说完,就被萧煦一把拉入怀中,紧紧的抱住。 “还好赶上了,幸好你没事!” 正文 第364章 歹人也是慈母 楚君澜贴着他的胸膛,听着萧煦那急促的心跳声,唇畔扬起一个微笑:“多谢你,来的很及时。” “这都要多谢夏公子,”萧煦放开楚君澜,回头给夏真言行礼,“多谢夏公子!若不是夏公子及时来告诉我,事情怕就危险了。” 夏真言摆摆手:“没事啊,我只是顺手。” 楚君澜笑道:“夏公子在山上救我性命是‘顺手’,如今又顺手了一次,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顺手的事,何须报答不报答的,”夏真言看向楚华云,疑惑道,“咦?这是你大哥?怎么看着比你小?” 楚君澜忙介绍道:“这是我六弟楚华云,这位是我大哥,楚华庭。” 楚华庭在一旁看的明白,郑重的给夏真言行礼:“多谢公子救了舍妹。” “不用客气,我就是顺手。” 说话之间,战场已分出胜负。 孙姨娘和四当家,以及剩余四个山贼被黑衣人困在了墙角,而其余山贼死的死上的伤,横七竖八的倒了满地,痛呼呻|吟声不绝于耳。 孙姨娘如何也想不到,眨眼之间事情就会变成这样。 眼看着那群面无表情各个狠辣的黑衣人就要靠近自己,她忙扯着嗓子道:“你们识相的,就放我们厉害!否则等我当家的知道了,一定带着山上所有的弟兄来,踏平你们楚家!” “你还做梦呢?”楚君澜讽刺一笑,“你还不知道吧,你们二王山的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和五当家,都已经死了。” 什么? 孙姨娘和四当家的脑袋嗡了一声。 “这不可能!”四当家大吼,“不说我们几个兄弟,我们大当家武功盖世……” “盖世?”夏真言疑惑的道,“在我手下没走过八招就死了,他这个程度就叫武功盖世?” 楚君澜知道夏真言不是故意嘲讽的,可是他直诚的疑惑却带着非常强的嘲讽意味,听的她不由得好笑:“夏公子不必惊讶,这群山贼没见过世面。” “哦,原来是这样,”夏真言点点头,随即对四当家道,“坐井观天要不得,你下辈子有机会,可以在江湖上四处走走看看,你就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了。” “你!”四当家气的七窍生烟。 楚君澜被逗的噗嗤一笑,随即道:“你们二当家、三当家和五当家都已经被我杀了,大当家则是夏公子铲除的。现在二王山已经被一把火烧了,你们若是识相的,就束手就擒。若不识相,今日已经杀了这么多山贼,也不差你们这几个。” 孙姨娘和四当家面色惨白,知道恐怕大势已去。 四当家回头怒瞪着孙姨娘:“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我哪里会跟你到城中来!我们这些多弟兄也不会死!” 楚君澜道:“四当家这话说的不对,要不是她让你下山来,你恐怕现在已经跟你们二当家、三当家一起死了。你还应该谢谢她呢。” 四当家面色铁青,目眦欲裂。 孙姨娘的额头上都是汗,脸色苍白。 她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自己计划了这么久的报仇,到如今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楚华云看着孙姨娘,咬了咬牙,一转身跪在了楚君澜面前。 “三姐姐,求你放过我娘吧!” 楚华云脸色惨白,满眼的希冀和恳求。 他带来的几个弟兄也都跟着一起跪下了。 楚君澜看看孙姨娘,又看看楚华云,一时间陷入了两难,如果看孙姨娘此人,是断乎留不得的!可是楚华云在她赶来之前,竭尽全力保护了楚华庭,又帮她一起杀山贼。 从前楚华云虽然有混账的时候,可他到底还只是个小少年,若搁在前世那个时代,楚华云不过是个初中生的年纪。楚君澜着实无法对一个浪子回头的少年人过度苛责。 何况,孙姨娘做事是孙姨娘做的,与楚华云无关。 楚君澜不想牵扯楚华云,可眼下楚华云为孙姨娘求情,着实让她为难。若是不看楚华云的面上杀了孙姨娘,只怕楚华云这里过不去。可若是看他的面上饶了孙姨娘,她的心里过不去。 孙姨娘见自己的儿子跪下为自己求情,就已经泪流满面,再看楚君澜竟然因此而犹豫了,并没有强硬的出言拒绝,她就知道,楚君澜的心里应该是认楚华云这个弟弟的! 她的两个孩子,娇姐儿已经跟着楚才良走了。一个女孩家,将来说个婆家也就衣食不愁了。而楚华云她好容易才拖了大当家的关系,从寻常的军营给调进了三千营,还做两个把总。 她现在是不行了, 二王山已毁,她没有了靠山,再不能帮儿子多少,反而还会给儿子留下污点,叫人以后提起楚华云,都会知道他有个做过山贼的娘! 而楚君澜心里既在乎这个弟弟,说不得将来还会帮衬楚华云一些? 如果楚君澜那小贱人能对楚华云好,这也是一件好事。 “三姐,求求你,放过我娘吧!”楚华云砰砰的给楚君澜磕头。 楚君澜目露不忍,双手搀扶:“六弟,你快起来吧,不要这样。” 孙姨娘看着楚华云的背影,咬紧牙关,用力到牙龈都泛出了血丝,随即双眼一瞪,一转身抽出了四当家腰间的匕首就往四当家的身上扎。 “都怪你!都是你!” “臭娘们,你找死!”四当家一惊,下意识的反手就是一刀。 钢刀不偏不倚,正划在孙姨娘脖子上。 孙姨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二王山这段时间全靠美色迷住了夏全坤才有了后来的地位,四当家的一击她根本躲不开,也不想躲开。 匕首“当啷”一声落了地,孙姨娘捂着脖子,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叫声,鲜血如喷泉一般涌了出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楚华云回头时,孙姨娘已经软到在地。 “娘啊!”楚华云连滚带爬的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孙姨娘,慌乱的用手去按孙姨娘脖子上的动脉,“娘,你不要怕,儿子一定救你,一定救你!” 孙姨娘双手抓住楚华云的衣袖,双腿乱蹬,眼睛终于闭上了。 “娘!娘!”楚华云双目赤红,抱着孙姨娘哀哀哭嚎。 楚君澜抿着唇,眼圈红了。 正文 第365章 性命攸关 孙姨娘纵然人品低劣,作恶多端,残害他们兄妹良多,可在对待楚华云和楚云娇这里,她是一个慈母,这毋庸置疑。 在场之人都是明白人,大家都清楚孙姨娘是故意激怒四当家,只求一死的。 楚君澜对孙姨娘百般不喜,甚至怨恨,但孙姨娘敢为了儿子牺牲生命,舐犊之情令人动容。 萧煦见楚君澜神色动容,眼中隐又盈盈泪光,展臂搂住她的肩,随即对着手下一摆手:“杀。” “不,你们不能杀我,我上头可是有关系的,我……啊!” 黑衣人听命,手起刀落。 四当家和他几个手下未说完的话,就再也没有出口的机会。 满巷子的鲜血,几乎沾湿了楚君澜的鞋袜,她随手将刀当啷一扔,湿泞的地面随着她的步伐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六弟,你节哀。” 楚华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紧紧的抱着孙姨娘:“三姐,我娘生前的确做错了事,可是她最后是为了我……你能不能别将她的尸首交给官府?” 楚华云抬头,乞求的望着楚君澜。 楚君澜抿唇,颔首道:“好。” “多谢三姐!”楚华云呜呜痛哭。 楚华庭蹲在楚华云跟前,一下下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道:“六弟,父亲和苏姨娘、楚云娇、楚佩珊他们都回本宅去了,你可以带孙姨娘回去,安葬在楚家的坟茔地。若是你不喜欢,也可以带着孙姨娘回孙家的本家去。我记得你还有舅舅、舅母在山上?” 楚华云点头,哭的一抽一抽的。 楚华庭看他实在哭的可怜,叹息道:“你也可以去与你舅舅一家汇合,总之无论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告诉我,我来帮你。” “多谢大哥。” 项宜新这时带着几个仆妇到了门前,一看到门外残肢断臂、满地鲜血的场面,立即吓的脸色煞白,捂着嘴倒退了好几步。 “大嫂。”楚君澜眼尖,回头看到她这举动,苦笑道:“没吓着你吧?将府门前闹成了这样。” “我哪里这么不禁吓的?”项宜新担忧的看着楚君澜,“你快随我进来清理一番,诸位都请进来吧。” “对,都先回家里再说。”楚华庭也道。 楚华云道:“大哥,我想先带着我娘的尸首回去装殓。” “不如就先停灵在府里?” “不了,”楚华云低着头,抱着孙姨娘的尸首起身,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我还是直接送我娘会乡安葬,等我回来后,再来大哥家里。” 看着楚华云倔强的神色,楚华庭叹息道,“好吧,我叫人给你预备骡车和盘缠。” 楚华云本想拒绝,可眼下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抱着孙姨娘的尸体走路回去,就只好点了头。 楚华庭立即命人张罗起来,大半夜里敲开了一家寿材铺子的门,买了现成的一个棺椁来装殓了孙姨娘,又安排人预备骡车,将棺椁抬了上去。 楚华云带来的几个弟兄都是三千营中的兄弟,跟他入城来已经是坏了规矩,如今楚华云打算扶灵回乡,也要经过上官的同意一行人不就先打算赶骡出城回去。 “大半夜里的,你出不去城,还是现在家里安置一晚,等天亮在说吧?”楚华庭道,“何况你的兄弟们也需要休整一番。” 楚华云真的很不想带着孙姨娘进楚华庭的门,因为前一刻,孙姨娘还带人来想将楚家人杀光,他现在根本没脸进去。 可楚华庭看穿他的心思,根本不给他再犹豫的机会,强行将楚华云和他的几个兄弟都拉进了宅子。知道楚华云见了楚君澜或许会尴尬,就将他们安置在了外院一个跨院里,将孙姨娘的棺椁也暂时安置在此处,还让人预备了灵位和纸钱等物,方便楚华云守灵。 这一切,楚君澜都没有阻止,先跟着项宜新去里面盥洗了,项宜新还拿了一身自己新做的衣裳来给她换。 萧煦则不多言,带着手下黑衣人清理山贼的尸首。楚家也安排了人出来洗刷地面,不多时,官府的人也来了,因有萧煦的人出马,事情解决的格外顺利。 顺天府尹陈青魁深夜亲自前来,得知楚家门前斩杀的都是山贼,二王山还被楚君澜带头给挑了,不由得对着她竖起大拇指:“果真是女中豪杰,真英雄!” 楚君澜苦笑:“这也是被逼无奈的下下策,若不是被迫,谁愿意去冒这个险,只是此番还要多劳陈大人来善后了。” “自然,这是本官分内之事。” 陈青魁如今入股了神仙酿酒坊,与楚君澜关系本就不错,恭定王打了胜仗,如今已经班师回朝,想来将来王府的地位只会更高,陈青魁就更不会拂了楚君澜的面子了。 陈青魁连夜处置此处事宜,楚君澜一众人这才得以喘息。 花厅中,项宜新给每个人都续了茶,随即坐在了楚华庭身边,感慨道:“刚才真是惊险万分,我还以为他们会闯进来。” 楚君澜笑道:“大嫂是女中诸葛,早料定了山贼会翻墙,还做了布置,若不是你提前安排人在墙头泼热水热油,我们根本拖不到世子带人赶来的时候。” 夏真言点头道:“对,你大嫂比你可聪明多了,你就只知道硬闯。” 一句话,将众人都逗笑了。 楚华庭道:“澜澜,往后再有这种事,你切勿豁出性命去硬拼了,当真太危险了。” “我自己倒是没什么,我是怕我双拳难敌四手,护不住你们。” “你还是不明白,你往后要将自己的性命看的最重要,不能置身仙境去做其他的,你明不明白?”楚华庭疾言厉色。 楚君澜见大哥是真的动了怒,只好点头道:“我知道了,大哥。” 楚华庭无奈叹息,他不知道楚君澜到底是真的将此事放在心上了,还是只是敷衍。 萧煦道:“舅兄大人不必担忧,我会看着她的。” 夏真言惊讶道:“你是怕楚大公子会反悔,不将妹妹嫁给你吗?” 萧煦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耳根和脖子都有些红了:“……不是。” “那你改口的也太心急了。” 夏真言的话简直是神来一笔,将众人逗的又禁不住笑起来。 萧煦和夏真言回去后,楚君澜就暂且楚华庭府中的客院睡了一夜。 次日清晨,街上一匹快马急速本来,停在了楚家门前,马上骑士翻身跃下马背,看着被洗刷一新,却依旧泛着一股血腥气的街道皱了皱眉,随即快步上前叩门。 不多时,正在前厅与楚华庭和项宜新一起吃早饭的楚君澜就得了下人通传。 “大少爷、大少奶奶,三小姐,定国公世子来了,说是有性命攸关的大事来告诉三小姐。” 正文 第366章 贼喊捉贼 几人闻言都大惊失色,楚君澜怕楚华庭和项宜新担忧,便笑了笑道:“宛松素来就爱这般危言耸听的,大哥,我正巧要回府里去,不好总是在外面的,也不好对我养父母交代,这便告辞了。” 楚华庭有些焦急,“定国公世子找你呢?” “我出去见他便是了。” 楚华庭不赞同,一把拉住了楚君澜:“不行,你是又想有事自己去扛,不肯给家里增添负担,有什么事就在家里说吧,我也好帮你想想办法。” 说罢不等楚君澜反应,便对宝乐道:“你去轻定国公世子进来。” “是。” 楚君澜被按在座位上,颇为无奈的看着楚华庭,又对项宜新眨眨眼。 项宜新却正色道:“三妹,这次我站在你大哥这一边。我们是做兄嫂的人,哪里能有什么事都让你做妹妹的出面去扛着?有什么难题,理当咱们一家子一起来解决才是。” 楚君澜苦笑,无奈的点点头。 项宜新起身道:“我暂且去后面回避。” 毕竟从前见过陆湘湘的人不少,即便在楚君澜的帮助之下,稍微改变了容貌,嗓音也都变了,但为免给楚华庭惹麻烦,项宜新依旧时常避开人。 楚君澜点头答应,不过片刻,鹿宛松便在宝乐的引领之下来到前厅。 楚华庭忙起身相迎,行礼道:“定国公世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楚大公子客气了,”鹿宛松行礼,随即开门见山的对楚君澜道,“此事危急,我也是抓了个空子赶着来的,还要马上回去。我也就不绕圈子了。” 楚华庭和楚君澜见装都端凝了神色:“请讲。” 鹿宛松道:“赵游击准备在今夜三更天,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带兵入城,以擅闯军营的罪名将你秘密抓捕。” “什么?”楚华庭大惊失色,“凭什么,他们凭什么这样做!” 鹿宛松道:“二王山毁了,山上不论是被强迫抢上山,还是自愿留在山上的人,如今都各自散了。想来赵游击是心有怨恨,存心报复,便想将你抓去,秘密处置了,做成你认罪伏法的模样。” “岂有此理!”楚华庭愤然拍桌。 楚君澜道:“你是从何处得的消息?” 鹿宛松一挑眉,“你猜?” 楚君澜咬了咬下唇,刚要说话,鹿宛松就道:“其实是我从我父亲那里知道的。但是我父亲行素来谨慎,若是他不想让人知道的,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知道此事,他故意将此话透露给我,正是因为他念着与楚大人的同盟之情,何况我父亲还说,赵冬桀骜不驯,早些年看着还好,这些年心越发的大了,做事不像那么一回事,多行不义,也该受到惩罚。” 楚君澜这下还有什么不懂的?这是定国公想借她这把刀,除掉赵冬这个人!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楚君澜就不得不佩服定国公的谋算。 想来这定国公与赵冬从先的关系便不亲密,加上赵冬野心勃勃,不服管教,定国公从一开始就设计了这局,利用她做出头椽子,让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如此,既不得罪盟友,不至于让楚桦与定国公关于保兵派的合作彻底崩塌,又可以是除掉一个他不想留用的人。 楚华庭虽然不知其中深情底理,但这话听的他也是冷汗直流,毕竟对于他来说,不论是那个赵游击,还是定国公,亦或是茂国公世子,都是他需要仰望的人。 楚君澜垂眸沉思片刻,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鹿宛松笑道:“明白就好,还有,我父亲说,若是可以今日暂且去恭定王府上躲避,想来赵冬就算再疯,也不会真的对郡王府如何。等过了这个风头,你也好与赵冬对簿公堂。赵冬私自动兵进城来捉拿你,本来便是他自己擅作主张的,在公堂上只要你一口咬定,赵冬便再难抬头。” 楚君澜的脑中飞速闪过数个念头,最后起身道:“我知道了,劳你替我谢过定国公,我会谨慎行事的。” 楚君澜没说答应会依着定国公的方法行事,但也没说不答应,鹿宛松与楚君澜又是朋友,他也不好再多问,便只点头道:“消息我已带到,我还要赶着回去,你自己多小心。” 楚君澜笑着点头:“好,多谢你赶着来告诉我如此重大的消息。” 鹿宛松摆摆手,道:“我姐还让我告诉你,不论长辈们如何做决定,她与你还都是闺中密友,这一点不会变。” “我也是这样想的。”楚君澜灿烂一笑,“你告诉若菡,改日我去找她玩。” 鹿宛松见楚君澜笑的毫无芥蒂,便放下心来,笑着一摆手,快步出了门。 楚君澜看着鹿宛松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看来鹿若菡和鹿宛松姐弟都明白,这件事少不了定国公的谋算和利用,他们无法左右定国公的一些做法, 也只能无奈的期待他们的友谊不会变。 不过一码归一码,楚君澜是不会因为这等事就去迁怒鹿若菡和鹿宛松的。 楚华庭垂眸坐在原地,沉思片刻道:“澜澜,你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我,我也好帮你想想办法。 ” 楚君澜本想拒绝,可是对上楚华庭认真的眼神,她到了嘴边的话 还是咽了下去,只得从傅之恒被截的事一件件说起。 楚华庭听过了事情的经过,彻底明白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当真是替楚君澜捏了一把汗。 “想不到事情竟是这样,”楚华庭蹙眉道,“我觉得定国公说的可行,你今日先去王府,待到这些人扑了空,你再想法子与他们对簿公堂,否则你一旦被拿了去,只怕凶多吉少。” 楚君澜却是摇摇头:“大哥,我不想被定国公牵着鼻子走。若是走到对簿公堂的那一步,外界还不知要有什么有心人故意传谣,众口铄金,我可以不在意,可谣言毕竟好说不好听,对我,对咱们楚家,对茂国公府上的影响都不小。何况这件事本来也与恭定王府无关,眼下恭定王大捷,马上要回京了,世子家中麻烦也不少,我也不好将这件事引到他们家去。” 正文 第367章 计谋 楚华庭蹙眉:“那是你未来的夫家,身为女子,依靠夫家,没什么不对,但是你说的也对,若真闹到了对簿公堂的一步,还不知背后有什么人会如何造你的谣。” “是啊,虽然我素来也不怕人说的,但我不喜欢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可你接下来预备如何?”楚华庭凝眉道,“此事着实难办,难道咱们能去寻顺天府的庇护?” 楚君澜微微蹙眉,沉思片刻后摇摇头,“不妥,陈大人精明的很,此番肯来善后也是为了给恭定王府一个面子,再便是自己也能从中得到好处,否则他应该不会愿意搀和进这类事中,开罪京畿大营可就是开罪武将一派,削兵与保兵一派现在可正闹的不可开交呢。” 楚华庭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蹙眉沉思了片刻,沉声问道:“我记得,上次你曾经在易冢宰跟前问得过咱们母亲当年之事的细节?” “是,”楚君澜微微颔首,杏眼微眯,“大哥的意思是?” 楚华庭凑在楚君澜耳边低语了几句。 楚君澜犹豫的点点头,“大哥说的办法极好,只是此事牵扯甚广,我还需考虑一番。” 楚华庭动了动唇,他想提醒她,性命可要比其他重要多了,再说茂国公府的本事大着,也不会被她影响。 但是话到口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只颔首道:“好。” “大哥,我便先回茂国公府了。” “我送你。” “不必了,自家人还送什么?你快去歇着吧,昨儿也将大嫂吓的不轻。” 楚君澜与楚华庭道别,便去牵了马,径直回了茂国公府。 楚华庭站在门前发了半晌的呆,才忧心忡忡的回了宅子中。 到了跨院,恰看到楚华云在张罗着人帮忙将孙姨娘的棺椁抬上骡车,忙走过去关切的问:“六弟,你打算今日便启程了?” 楚华云面色憔悴,双眼布满血丝,听见楚华庭的声音,迟钝的转过头来,想了想才点头:“是,大哥,多谢你了。” 楚华庭蹙眉道:“六弟,你现在的状态不好。若要扶灵回乡,最好寻靠得住的人护送你才行。” 他倒是很想让袁康虎等人护送楚华云,但袁康虎和几个护卫都受了外伤,着实不好劳动他们。 楚华云笑了笑:“大哥,我去与上峰说过之后,会请求上峰也准我那几个兄弟的休假的。” 楚华庭实在不知楚华云的上峰会不会点头,但他看得出楚华云的倔强,便只得点头道:“好吧。”回头吩咐宝乐去取了五十两银子来,硬塞到了楚华云怀里。 “这些就做你路上花用。” “不行,大哥,我不能拿你的银子!”楚华云连忙推拒,原本熬的苍白的脸色也变的通红。 “我……我娘害的你瞎了眼睛,还曾经纵火想烧死三姐,就连这次,她也是带着人来你家烧杀抢掠的。 “她死了,我虽难过,但我也知道她其实做了不少的坏事,你肯让我娘在你府上停了一夜,我已经很是感激了,现在又如何能拿你的银子?” “你是我的弟弟,现在你姨娘出了这样大事,我做兄长的岂能不理?咱们虽是同父异母所生,但咱们都姓楚,你若再推辞,可就是与大哥生分了。”楚华庭强硬的再次将银票塞进楚华云怀里。 楚华云带来的几个三千营的弟兄一直旁观,将楚家的事也看的明白了,此时也十分感动的道:“把总,楚大公子是一片好意,再说你们是亲弟兄,又何必推辞呢?” “是啊,只要往后你们兄弟多走动,多亲香,把总还怕往后没有机会报答吗?” …… 几人七嘴八舌的劝说,楚华云才终于点了头,将银票揣好,给楚华云行礼。 “大哥,多谢你,我们这便启程了。” 楚华庭也还礼:“回来后记得来家里。” “是,大哥。” 楚华云便与几人一同赶着马车离开了楚家。 楚华庭站在门前,看着楚华云的背影摇了摇头,一想楚君澜那里可能遇上的难关,又重重的长叹一声。 楚君澜这厢回到茂国公府,去见了徐氏后,便回了卧房。 紫嫣端了茶点来,原本想如平日那般与楚君澜说笑,可见楚君澜盘膝坐在临窗暖炕上,也不似平日那般轻松了,整个人好似都紧绷着,便有些担忧。 “姑娘,您怎么了?” 楚君澜摇了摇头,发觉自己的情绪不对,可能吓到了紫嫣,就安抚的对她笑笑:“没事,我在想一些事情。” 紫嫣点头,忙退在一边,安静的做针线,也不打扰楚君澜。 在楚君澜思考楚华庭那个主意的可行性,以及会带来什么后果时,时间也在飞速流逝。 紫嫣不敢打扰楚君澜,午饭端了进来,又原封不动的端了出去。 午后徐氏让郭嬷嬷送了点心来,楚君澜也没吃。 到了晚饭时间,小厨房送来了一砂锅的乌鸡汤。 徐氏笑着道:“秋日夜凉,澜姐儿也吃点鸡汤对身子好。”就让大丫鬟素琴将鸡汤给楚君澜送去。 可素琴却发现,楚君澜莫说是下午的点心没用,就连午饭也没吃,鸡汤如何端过去的,又如何端了回来。 徐氏这才知道,楚君澜今日没出门不说,还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了一整天。 平日楚君澜生意上忙,徐氏也知道楚君澜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是以也不会过多管束,不成想竟忽视了今日的情况。 徐氏忙叫了郭嬷嬷来:“你去澜姐儿屋里,将紫嫣丫头悄悄地叫过来,我有话问她,仔细别让澜姐儿知道了。” “哎。”郭嬷嬷答应一声,便悄然去了。 不过片刻,紫嫣便跟在郭嬷嬷身后进了门,跪下行礼道:“婢子见过世子夫人。” 徐氏沉着脸,道:“我问你,你家姑娘一整天不吃不喝,你怎么不知来回一声?” 紫嫣低着头,身子瑟缩了一下,但依旧直言道:“回世子夫人,婢子从没见过姑娘如此犯愁,好像是遇上了什么天大的难事,姑娘说,她在想一些事情,且一直还没想出个结果,是以婢子不敢打扰。” 徐氏凝眉,斥责道:“有这样的事,你为何不来告诉我?” “怎么了这是,跟个小丫头动这么大的气?”楚桦刚进屋,就看到徐氏在疾言厉色的训斥楚君澜的婢女。 正文 第368章 亲情 紫嫣低着头,见楚桦回来,忙转身给楚桦行礼。 徐氏就将楚君澜今日将自己关起来,不吃不喝一整天的事说了。 楚桦将外头的大衣裳脱下交给了素琴,随即挨着徐氏坐下,凝眉道:“原来如此,想来是澜姐儿遇上难题了。有什么困难,咱们做父母的得帮孩子想办法,你急着训斥一个小丫头有什么用。” 徐氏赧然,也意识到自己犯了蠢,尴尬笑道:“是我想岔了,只想着澜姐儿一整天没吃东西,有些担忧。” 楚桦笑看着紫嫣:“好啦,起来吧。夫人也是心疼你家姑娘,你可不要怨恨啊。” 紫嫣忙摇头:“婢子不敢,婢子明白世子和夫人将姑娘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婢子没能劝说姑娘用饭,也着实是有错,夫人训斥几句也是应当的。” 见紫嫣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的话一片赤诚,从前对楚君澜也忠心耿耿,徐氏便笑着让素琴赏赐了紫嫣一根金累丝花头簪子,又嘱咐紫嫣:“往后要继续好生服侍姑娘。” 紫嫣忙感激的行礼应是。 徐氏转而问楚桦:“澜姐儿那里怎么办?我叫澜姐儿来问问?” 楚桦想了想道:“走吧,你我出去走走。” 徐氏诧异,随即便明白,楚桦是想亲自去问问,又不想让下人胡乱闲话,便起身让其余的仆婢都原地等候,跟着楚桦一起去了楚君澜的房中。 楚君澜正垂眸冥思苦想还有什么其他的对策,眼看着天色暗淡,距离赵冬的人行动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她甚至想过茂国公府这么大的勋贵人家,难道还怕京畿卫不成? 可是转念一想,若是她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只怕茂国公府都要因此被她连累。 楚君澜不由得抓了一把头发,烦躁的叹息了一声。 “澜姐儿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了,怎么也不点灯?” 徐氏笑着进门,拿了火折子将外间的绢灯点了。 柔和的暖光驱散了屋内的幽蓝,将楚君澜从冰冷的假设中拉回温暖的现实。 “娘?爹?”看到楚桦与徐氏在外间八仙桌坐下,楚君澜忙下了暖炕,趿拉上绣鞋,一瘸一瘸的往八仙桌走去。 “这是怎么了?”徐氏看着她走路别扭的姿势。 楚君澜道:“盘膝坐太久,腿麻了。” 徐氏狡黠一笑,捏了楚君澜腿一下:“是这里麻?” “哎呦!”楚君澜感受着似针扎又似蚂蚁爬一般的腿,嗔了徐氏一眼,“娘,怎么这么坏!” 原本还有些憋闷的气氛,现在便的轻松了起来。 楚桦便笑着开门见山:“澜丫头遇上什么难题了?说出来,为父帮你想想办法。” 楚君澜看着徐氏与楚桦面上的关切,心下不由得有些动容。 能在徐氏与楚桦的身上感受到真诚的母爱与父爱,大约是她来茂国公府最大的收获,至于什么其他名利,反而不是她认为最重要的。 楚君澜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细细的告诉了徐氏和楚桦。 当听见昨夜孙姨娘竟然带一百多的山贼去围攻了楚家时候,楚桦和徐氏的脸色都变了。 “你没伤着吧?”徐氏拉着楚君澜的手起身,仔细的检查了一圈。 楚君澜不禁微笑,顺着徐氏的力道转了一圈,“娘别担心,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 徐氏这才松了口气,拍案怒道:“这个赵游击也太不像话了!身为朝廷命官,怎能与匪徒勾结?世子爷,要不你想办法去参那赵冬一本?” 楚桦却是垂眸不语,事实上,这类事就算皇上都无法杜绝的,他贸然开口,对上的将是正个武将集团,一个弄不好,到时带累的可是整个茂国公府。 楚君澜自然知道楚桦的为难,笑道:“娘,这事儿您还是别为难我父亲。这些武将们这么做事,我就不信皇上一点都不知情,朝廷里别的文官也不知情?既然这么多人都默不作声,大家都墨守规则,便没有让我父亲去做出头椽子的道理。何况如今我父亲与定国公的关系也不差。” 事实上,经过上一次的事,楚桦与定国公隐约形成了一个小联盟,原本楚桦也是武将家族出身的文,他也一直存了亲近武将们的心思。 徐氏对朝堂之事懂得的不多,但见楚桦的表情,她也知道自己是给楚桦出了难题,不由得有些尴尬。 楚君澜就将鹿宛松来告诉她的消息也告诉了徐氏和楚桦。 徐氏听的大怒:“简直反了他了!他赵冬算个什么东西?你是咱们茂国公府的姑娘,他就敢说来抓人?让他来,娘倒是要看看,他敢动你一根汗毛不!” 楚君澜见徐氏如此,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徐氏是个好女人,但对于这类大事,难免有些妇人之见。 他们家就算是国公府又如何?这世道,谁手里有兵马,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说话的权力。至于事实的真相,那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按照赵冬的计划,只要将她抓去,让她来个“畏罪自尽”,事情可就全凭赵冬去说了。 楚桦问道:“澜姐儿可有了想法?” 这么大的事,他是不可能看着楚君澜身临险境还置之不理的,若是楚君澜没有办法,他便要想法子运作一番了。 谁知楚君澜却点了点头:“父亲,女儿的确想到了一个法子。但是这事牵涉不小,想必您也看出来了,这件事其中少不得定国公的操纵,我只怕最后会坏了您与定国公之间的同盟关系。” 楚桦一愣,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一瞬间就觉得,自己对楚君澜的疼惜都没有白费,他心疼女儿,女儿也心疼他的很。 “傻孩子,什么同盟关系,做官虽重要,却也没有家人的生命重要。你若是有办法,就尽管去做。”至于什么办法,楚桦根本不问,因为他知道楚君澜做事有自己的成算。 楚君澜闻言,动容的无以复加,如此一来,楚华庭给她想的那个办法便是可行的。 待徐氏与楚桦回房后,楚君澜立即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告诉紫嫣看着屋子,便从后窗溜了出去。 正文 第369章 兵不血刃 家里有楚枫坐镇,贼子轻易摸不进来,但是楚君澜想出去也不容易,她提了万分的小心,废了一段时间才抓住一个空挡翻出院墙离开楚家。 此时已是宵禁时间,楚君澜避开巡城的兵士,直奔着吏部尚书易玉海的家中而去。 易府楚君澜只去过一次,还是“里会”的涒滩亲自带她去问当年事情真相的那次。 不过楚君澜记忆力超群,又有走到任何一个陌生之处都要暗暗几下地形图的习惯,是以潜入易府后,她很轻易便找到了易玉海的书房。 果真,这个时间,易玉海正在书房之中。 楚君澜利落的推门入内。 易玉海只听见“吱嘎”一声,猛然回头,见来的竟然是个一身黑衣还蒙了面的“女刺客”,不由得大惊失色。 “来……” “人”字还没喊出口,就被楚君澜一指头点住了穴道,发不出声音了。 易玉海的神色凝重,想反抗,但他一介文臣,根本没有与刺客搏斗取胜的自信,是以他也不敢贸然动作。 就在易玉海心思百转,猜测着刺客的目的时,楚君澜却大大方方的将蒙面的黑布除去了。 易玉海一看到楚君澜那张俏脸,立即瞪大了眼睛,手指点指着她,胡子都起的一翘一翘的。 楚君澜笑着解了易玉海的穴道,行礼道:“易冢宰,得罪了。方才也是迫不得已,怕您吵嚷开引来别人,事情就不方便谈了。” 易玉海白了楚君澜一眼,在圈椅坐下,精神却依旧紧绷:“本官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与楚小姐谈的。上次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 “是,上次多谢易冢宰肯告诉我当年的真相,”楚君澜和气的笑着,道,“今日来,其实是为了另外一桩事。” 易玉海并不说话。 楚君澜道:“我得了确切的消息,京畿卫有意谋反。” “哦?”易玉海挑眉,“京畿卫可是护卫皇上的,你说他们要谋反?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呢。” 楚君澜神色凝重道:“易大人,这等大事,我不会拿来开玩笑。你也知道我是做什么,得一些消息的手法,我还是有的。” 易玉海的手指一下下点着圈椅的扶手,沉思片刻问道:“这等消息,你来告诉我有什么用?你应该去报告官府才是。” 楚君澜眉一挑,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您若是这么说,我去报告官府也使得,我原是想着报答您上次直言不讳,告知了当年我母亲那件事的线索的,您若是不相信我,那便也罢了。” 楚君澜说着,便行了一礼,转过身走向书房的大门。 楚君澜心下紧绷,暗自咬牙,想着若是易玉海不肯答应,她接下来该怎么达成目的。 楚君澜一步步走到了书房门前,心也渐渐的沉下去。 而易玉海简直天人交战,看着楚君澜的背影已走到门前,终究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 “等等!” 楚君澜心头一跳,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面色如常的回头问道:“易冢宰 有何吩咐?” 易玉海道:“你说的事可属实?” “自然属实,”楚君澜一摊手,“我总不会无聊到拿这种大事来与您逗闷子吧?耍弄了您,把您开罪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易玉海嗤笑了一声,“对你没好处,你也不会亲自登门了。既然你得了京畿卫要意图不轨的消息,他们具体要做什么你应当也知道吧?” 楚君澜也不反驳他的话,笑着点点头道:“是,今晚三更,京畿卫将暗中买通城门官放行进城。” 易玉海蹙眉:“哪个城门?” 楚君澜笑道:“这我便不得而知了,但是易冢宰一定有办法知道。” 易玉海点点头,对着楚君澜轻轻摆手。 楚君澜便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安静的书房之内,易玉海沉思了片刻,最后依旧舍不得这个能痛击武将和保兵派的机会,当即起身叫了人来。 ※ 楚君澜悄然回到家中,盥洗过后就便躺下了,她心里有事,自然睡不着,心烦意乱也不敢打坐修习内功,便只望着帐子上清雅的兰花绣纹发呆。 夜半三更时 ,楚君澜敏锐的听见府外似乎一片混乱。 但是直到天明,也没有人来茂国公府闹事抓人。 楚君澜的心这才彻底放下,她知道,楚华庭出的这个主意成功了。 楚君澜安心的睡了个回笼觉,起身后去给徐氏请安,又与徐氏一同去给老夫人问安。 散了后她也没急着去酒坊,就只在家陪着徐氏,一边做针线一边闲聊。 到了午后散衙,楚桦回了家就直奔徐氏房中。 郭嬷嬷、素琴等人服侍楚桦换了家常的衣裳,便退了下去。 楚桦挨着徐氏坐下,端起白瓷青花盖碗吃了一口茶,这才爽朗一笑。 “昨儿晚上城里乱成了一锅粥。想不到啊,京畿卫的一个游击将军,竟然会带着五百兵马进城来闹事,结果被人逮了个正着,皇上知道后雷霆震怒,发了龙性儿了,那个游击将军当即被逮押起来,兵部尚书和定国公这会子还在御书房里挨训呢!” 楚君澜闻言,彻底放下了心,笑了笑道:“皇上动了真气,只怕 有人要丢命了。” “左不过是退出一些替罪羊罢了。”楚桦的脸色有些复杂。 果然如楚桦所说,很快府里就得到了消息。 游击将军赵冬,私自带领手下入城嫖娼,违反军纪,被判处斩首之刑,立即执行, 兵部一系列官员,从上到下不是降职就是罚奉。 楚君澜得到消息,就立即去了楚家,将此事告诉了楚华庭。 楚华庭彻底松口气,道:“昨儿夜里我一直没睡,外头的动静闹的不小,不过能成功就是好事。” “大哥简直是诸葛在世,兵不血刃就解决了这么大一件事。”楚君澜佩服的道,“大哥聪明绝顶,往后若有什么,我还来问大哥。” 楚华庭不由得揉了揉楚君澜的头发,“那自然是好,最怕的就是你什么事都扛着,”随即有些忧虑的道,“只是这一次,怕是将定国公给得罪惨了。” 楚君澜无奈的耸肩,“没法子,为了活命也只能如此。 兄妹二人正说着话,宝乐就快步进来了,“大少爷,三小姐,定国公世子又来了。” 楚华庭闻言,当即面色一变,紧张的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正文 第370章 请求 楚君澜却不似楚华庭这样。 “请世子进来。” “是。” 宝乐去传话,不多时鹿宛松就拿着马鞭,大步流星的进了屋。 楚华庭起身,将楚君澜挡在了自己身后,郑重的给鹿宛松行礼:“见过世子。” 楚君澜也跟着行礼,却不似楚华庭那般客气,而是大大方方的道:“宛松,你来了。” 鹿宛松白了楚君澜一眼,没好气的道:“可不是来了嘛,你倒是厉害,竟然将这事儿轰轰烈烈的解决了,自己片叶不沾身,反而借了他人的力量,欸,我说你是怎么得了文官一派青眼的?” 楚君澜自然不会多谈易玉海的事,只是笑着问:“宛松,国公爷可是动了气?” “能不气吗!我父亲可是气的不轻,你知道最可恶的是什么?” “什么?”楚华庭有些紧张。 鹿宛松道:“最可恶的是,明知道自己被谁摆了一道,最后还要帮人善后。” 楚君澜眨了眨眼睛,笑而不语。 楚华庭却是惊喜的道:“世子的意思是?莫非?” “你不用担心了。我父亲已经堵住了京畿卫上官的嘴,没人会再蹦出来告你私闯军营罪了。” 楚华庭想了想,隐约明白了其中原委,这下子彻底放下了心,对着鹿宛松行礼道:“多谢世子特来告知,也多谢国公爷相护之恩。” 鹿宛松还礼道:“不必客气,其实这事也是双赢,你们都是聪明人,应该都明白。” 楚君澜和楚华庭自然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如今兵部从上至下不少人被申饬,降职罚奉的数不胜数,武将和保兵一派的势力已经削弱了.若是现在再怪罪楚君澜,那就等于定国公动手捅破窗户纸,毁掉定国公与楚桦之间的联盟。 那样虽然能出口气,却是得不偿失,保兵一派的力量岂不是更加削弱? 所以,定国公明明被算计了,还要捏着鼻子帮楚君澜善后。 而楚华庭想出的这个计策,正是抓住了定国公性格特点。 楚桦那边之所以不阻拦楚君澜,除了对家人的维护和对楚君澜的新人,其中自然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鹿宛松道:“这事儿过去了便过去了,我父亲既然不介怀便罢了,咱们照旧还是好朋友。” 楚君澜笑道:“那是自然,就算国公爷要与我计较,我也依旧当你和若菡是好友的。这次还要多谢你,特地来告知我情况,若不是你,我怕是这会子已经被抓了。” “你被抓?不见得吧,”鹿宛松抱臂上下打量她,“你的伸手,寻常京畿卫怎么抓得住你?” 楚君澜坦然一笑:“看来你是不知从何处得的消息,将我传是神乎其神了。” 鹿宛松笑道:“改日咱们俩比划比划。不过近些日是不成了,我看你马上就要忙起来了。” “怎么?” “你还不知道吗?恭定王率领大军班师回朝,兵马已近了,最晚明日大军便可到城外,你未来的公爹要回来了,想来府上就要忙着张罗你大婚的事,你忙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闲工夫来跟我练武?” 楚君澜惊讶,“竟这么快?” 楚华庭喜道:“看来的确是要准备起来了,澜澜的婚事也耽搁的太久了,不过万事老天爷自由安排,恭定王此番立夏赫赫战功,想来皇上必定有重赏了。你将来进恭定王府的们,也跟着一起荣耀不是?” 楚君澜无所谓的道:“我又不稀罕这些。” “你是不稀罕,但是老天爷想给你呀。”鹿宛松学着楚华庭的语气,将楚君澜和楚华庭都逗笑了。 鹿宛松的消息果真不假,次日,城中便似乎过年一般热闹了起来。不少百姓没事要出城的,都忍不住去城门外一堵胜利之师的风采。 恭定王将北征的兵马早已分散回各地,那些也早就犒赏过了,带回京城外的三万兵马,可以说都是他的亲信。 与恭定王一起回城的,还有随军出征的军师叶以渐,以及被活捉的两位“草原共主”。 博尔诺可汗被白音砍掉了一直手臂,白音留在北元,暂代可汗之位,博尔诺则被装进囚车,一路风刀霜剑的带了回来,再也不复从前的狂妄。 而另一位“草原共主”孔寻,原本是当年被皇帝派遣去北元,意图瓦解北元各方势力的一个“卧底”,可长久的北元生活,却让孔寻改变了初衷,对权力的野心让他挑起了先前博尔诺合并东西两部的战争,又几次三番不服大雍的管束。 此番孔寻也一并被装进囚车,带回了京城,就跟随三万大军驻扎在城外修整,等候皇上的旨意。 城里热闹,酒坊的生意也好,有了新的酒票和越加严密的防伪手段,楚君澜的银子赚的更顺畅了。 这日楚君澜刚到酒坊,却见掌柜的给自己使眼色。 “东家,您可来了。今儿来了贵客,正在里头吃茶等您呢。” “哦?是哪一位贵客让你这么惊讶?”他们这酒坊,就连秦王和九皇子都是常客,还能有什么贵客能让掌柜惊讶的? 楚君澜径直走进了后院的前厅,就见一位身着墨蓝色兰花对襟锦袍,头戴白玉兰花头面的雍容贵妇,正眉头紧锁的端坐在客位上。 “大长公主?您怎么亲自驾临了?” 楚君澜惊讶,随即笑着上前行礼,“可有日子没见您了。您身子可好?” 自从楚君澜发觉了叶以渐对她的心思,加上叶以渐的身子已经痊愈,楚君澜就故意疏远,再没有登大长公主府的门,除了当日铺子开张时大长公主掺了一股之外,他们也极少来往了。 大长公主看到楚君澜,便摇了摇头,苦笑道:“实不相瞒,本宫不太好。” “您怎么了?我来给您瞧瞧。”楚君澜说着就为大长公主诊脉。 可大长公主却一把握住了楚君澜的手:“楚小姐,今日本宫登门,是有一事相求。请楚小姐千万要帮我这个忙。” 见大长公主如此,楚君澜正色道:“您只管吩咐。” 大长公主焦急的道:“渐儿回来了……他这一次出谋划策,平北元之乱,立了大功,现在军队在城外整顿,想来皇上一开大朝会,必定会有所封赏。” 楚君澜点点头:“这是叶公子应得的。” “可是渐儿他想当殿拒绝皇上的封赏!他还……还想用这封赏,换皇上为你们二人赐婚!” 正文 第371章 求你绝情一点 楚君澜大惊失色:“叶公子怎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我早已与恭定王世子有婚约在先,也早已拒绝过叶公子了。” 大长公主又何尝不知这一点? 楚君澜的婚约人尽皆知,更要紧的是,楚君澜与恭定王世子感情甚好,这也是明眼人都看得见的。 大长公主此时着实万分无奈和后悔,当初发现叶以渐对楚君澜萌生了感情,她为何就不竭尽全力的去劝说?宁可疾言厉色,彻底伤了叶以渐的心,也好过于现在叶以渐为了感情要抛弃自己的一切。 那萧煦是什么人?萧煦可不是从前那个人人都不放在眼中的傻子了! 萧煦的亲爹恭定王刚为朝廷打了胜仗,皇上的封赏估计很快就有,萧煦的亲伯父,是当今皇上! 而且大长公主常在宫中走动,也知道了不少的消息,从当初皇上去往淮京,不带其他皇子,却只带了一个萧煦,就足以看出皇上对萧煦的信任和看重,为此,诸位皇子其实也都对萧煦颇为嫉妒呢。 能让皇子嫉妒的人,又岂能是叶以渐轻易去开罪的人? 何况楚君澜与萧煦的亲事早就定下了,如今就等恭定王回来便要办喜事,皇上也等着侄儿媳妇进天家的门呢,这个时候叶以渐若在大朝会上当众表演一出横刀夺爱的戏码,会造成多大的后果? 将皇亲国戚得罪一圈儿不算,这不是也给皇上提出了一个大难题? 若是皇上动了怒,叶以莫说从前的一切努力都要白费,说不定往后的前程也都会一片灰暗。 大长公主心思电转,将自己吓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她甚至都不敢再深想下去,若是先皇还在,她豁出去自己一张老脸,自然能保得住叶以渐,可问题是,当今皇上乾坤独断,她着实没有自信能保得住叶以渐啊! 楚君澜看大长公主面色惨淡,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不由得轻轻叹息了一声。 “大长公主明鉴,我与叶公子只是朋友相交,叶公子痊愈后,我更是极少与叶公子见面了。” “正因本宫知道楚小姐在此事中是全然无辜的,此时你我才能坐在这里说话。”大长公主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十分复杂。 她心里对楚君澜其实是有怨怼的。 若不是她,叶以渐何至于到如此地步? 可是大长公主也不能忘记楚君澜的救命之恩。若不是有她,叶以渐怕是现在都已经不存在了…… 楚君澜挑眉,能看得出大长公主的矛盾和那些微怨怪,这让她心里也她有些添堵。 说待敌,这也是遭无妄之灾,叶以渐到底会不会将皇上开罪个彻底,与她并没有多大的相干。 “不知大长公主是如何知道叶公子此想法的?我听世子说,恭定王一行此时还都驻扎在城外整顿,并未回京城来。”楚君澜笑着问。 大长公主敏锐的察觉到楚君澜的态度有微妙的变化,仔细回想,也发现是自己方才的话有可能引的楚君澜不快了。 她长叹一声,叹息道:“楚小姐莫怪,本宫也是太过焦急了。渐儿他昨日回的府,这事儿他知道我必定会反对,所以也没来与我说,而是去与他父亲说了,想来,渐儿崇拜他父亲,也知他父亲足智多谋,想多听一听他的意见吧。” 一提起叶昭,楚君澜的便微微垂眸,心里咯噔一跳。 叶昭就是当年让易玉海命令袁康虎停止调查她母亲死因的人,楚君澜并没有忘记,只是她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去接近叶昭,并且能保证叶昭会对她说实话。 “叶仪宾将叶公子拦下了?”楚君澜心中千回百转。 “是,”大长公主道,“眼下渐儿被他父亲软禁起来了。但你也知道,将渐儿关起来并不能解决问题,大朝会时,渐儿是必定要出席的,渐儿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有恃无恐,也不吵嚷,反而还能静下心来看书。” 楚君澜点点头:“那么大长公主前来,是想吩咐我做什么呢?” 大长公主带有细纹的双眼望着楚君澜,似乎太过心焦的缘故,就连眼神都不似从前那般明亮坚定了。 “楚小姐,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渐儿对你的心思一片赤诚,若是想解决此事,必定是要让渐儿自己放弃与皇上提出请求,那就必定要让渐儿对你死心。” 楚君澜无奈的再度叹气:“实不相瞒,我已经严词拒绝过叶公子多次了,我也马上就要做恭定王府的媳妇儿了,叶公子若还不死心,我也是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大长公主有些恼,楚君澜说的虽然可能是实情,可这样一说,也将叶以渐追求她的那举动说的太不堪了。 但是眼下大长公主还要求助,就只能道:“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让渐儿死心。就是需要楚小姐牺牲一下。” “牺牲?”楚君澜颇觉得诧异,她又不是欠了他们家的,叶以渐是大长公主的心头肉,别人家的孩子就合该被牺牲? 大长公主看出楚君澜的眼神不对,觉得尴尬,却也依旧开了口。 “是,我知道,楚小姐性情洒脱,不是拘泥外物之人,渐儿也正是被你的才华人品所折服。若是想让渐儿死心,唯一的办法,就是打破他心目之中你完美的形象,所以,本宫想请你给渐儿写一封信。” “信?”楚君澜眨眨眼。 “是,内容可以写的绝情一些,务必要做到一封信就将渐儿的心伤透,从此就与渐儿断绝关系。” 楚君澜心思一动,美眸中有慧光一闪,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大长公主,实不相瞒,叶公子才学过人,人品稳重,的确是个好朋友。我当初废了那么大的力气将叶公子救活,眼下你让我毁掉自己的形象,再失去这个朋友,我着实是打心底里不愿意的。” 见楚君澜这么说,大长公主急了:“楚小姐,你与渐儿又不可能,何必在意有没有这个朋友呢?” 楚君澜噗嗤一笑:“您别紧张,若是想让我写这封信,您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可以依着您说的去办。” “是何条件?”大长公主倾身向前,满眼的期待。 正文 第372章 交易 楚君澜笑容微敛,语气随意,又带着半分强硬的道:“条件很简单,只要大长公主能让我见叶状元一面,并且让叶状元回答我一个问题,这封信,我便可以帮你写。” 大长公主不由惊愕微微启唇,半晌方道:“你要见渐儿他爹?你有何事?” 楚君澜笑而不语。 有时候,微笑是最强大的武器,因为楚君澜的沉默微笑,让大长公主想不透这其中到底是何缘由。 但是思前想后,大长公主依旧是点了头:“好,只要你能写一封给渐儿的信,我便答应你的条件。” “成交。” 楚君澜便起身,吩咐外头守着的紫嫣预备笔墨来。 大长公主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就连背脊都靠在了圈椅的靠背上,足可见她之前的紧绷。 楚君澜见大长公主如此,也颇为无奈,不论大长公主到底如何偏心霸道,至少她对叶以渐的爱护是认真的。 不多时,紫嫣就将笔墨预备妥当。 楚君澜走到桌案边,提起笔,抬头问大长公主:“我就写,我与萧煦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已过了皇上的明路,叶公子不要徒增烦扰?” 大长公主连连摇头:“不妥,你没发现吗,渐儿之所以投身朝堂,当初又给皇上出谋划策,他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为的就是立下功劳然后请皇上降职,抹去你之前那个媒妁之言吗?” 楚君澜一愣,随即点头:“好像的确是这样……那我就写,我心里厌恶他,一点都不喜欢他,不想嫁给他?” “这也不妥!”大长公主摇头道,“渐儿骨子里有霸道的一面,他一定会说先将你娶进门,以后会慢慢的培养感情,让你喜欢上他。” 楚君澜不免有些无语,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将叶以渐拒绝成功。 “大长公主不妨吩咐吧,想来您已经知道我应该怎么写才能让叶公子死心。”否则也不会先前提出会牺牲她一些的话了。 大长公主道:“你就写,你看不上他的身份地位,你将来是要做王妃的人,他就是努力一辈子,也当不上王爷。你可以将话说的再过分一些,一次性的挫伤他的自尊,让他退出。” 楚君澜疑惑的道:“这能有用?” “有用,”大长公主神色认真,“渐儿的脾气本宫了解,他骨子里是一个十分骄傲的人,被喜欢的女子看不起,以此理由拒绝,想来他只会自惭形秽,远远的避开你。” “如此一来,我就成了个一心攀高枝儿的女人了。” “所以本宫才请求楚小姐,能牺牲一下。当然你放心,你写了什么内容,本宫不会让第三个人知晓。一定会保守秘密,不会让你的名声上存在污点。” 楚君澜其实并不在意旁人如何议论自己,此时倒也不很在意。她也希望以后叶以渐能够对她死心,不想将这麻烦留到以后让萧煦乱吃飞醋。 思及此,楚君澜便依着大长公主说的那般,写了一封充满鄙夷和贬低的拒绝信。 大长公主接过信纸看了看,指着其中几句道:“这几句太过委婉客气了,你就说直白一点,就直接写看不上他,让他看了越是自卑生气才越好。” 为了大长公主能带她见叶昭,楚君澜十分任劳任怨,立即依着大长公主说的有重写了一封。 大长公主检查过后,这才满意,让楚君澜将信用蜡封好,将信封揣进了怀里。 “楚小姐,此番着实多谢你帮忙了。” 楚君澜冁然一笑:“您言重了,说到底,这一次也算是个交易,还请大长公主不要忘记兑现承诺。” 楚君澜这么说虽然有些现实了一些,可大长公主听了反而更喜欢。 “好,你放心,我一定让渐儿他爹见你,并且让他答应回答你一个问题。” “如此,我便要谢您了。” 二人客气了一番,大长公主就急急的离开了酒坊,催着驭夫加快速度,很快就回到了大长公主府。 将叶昭叫到了近前,大长公主将信递给了他。 “这是我豁出去一张老脸,去与楚君澜那小丫头求来的。丫头与渐儿原本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原本经营了人脉,却因为这封信要将渐儿伤透了,是以丫头提出了一个要求,我想先解决渐儿的事最为重要,是以便替你答应了下来。” 叶昭将信拿在手中,他自然知道里面的内容,因为大长公主去找楚君澜的便是他的主意。 只是此时大长公主的话,却让他有些意外的抬起了头:“岳母大人的意思是?” “那丫头说,只要我答应让你与她见一面,并且你能回答她一个问题,她就可以依着我的意思写这封信。我当时还想,若是实在不行,就找个人模仿她的字迹,但是渐儿那般聪明,着实不好糊弄过去,无奈便替你答应了。” 大长公主非常好奇楚君澜要找叶昭做什么。但是当时她在求人办事,自然不好仔细去跟楚君澜打听,更不好拿身份来压人,便只能此时来询问自己的女婿。 叶昭的神色丝毫不变,双眸依旧温柔沉静,一头华发映这他忧郁的俊逸面容,在他不开口说话时,大长公主甚至不好开口去逼问。 就如现在。 “岳母大人做主便是,想来一个小姑娘,也不难应付,我先将这封信交给渐儿。” 叶昭行礼,退后几步,随即转身离开上房。 大长公主却疑惑的皱起了眉。 他这个姑爷身上到处都是谜团,她至今也不知叶昭是为何会离开家这么多年,如今疑惑却又增加一个。 楚君澜与叶昭差了辈分,又不熟悉,她到底想问叶昭什么? 叶昭快步来到书房所在院落,院中林立的侍卫见了他齐齐行礼。 叶昭摆摆手,便推门进了房中。 天色渐冷,屋内却没燃火盆。 叶以渐披着一件深蓝色的夹袄,正斜倚在临窗的暖炕上看书。听闻脚步声抬头看来,微微一笑:“父亲。” 叶昭颔首,在他对面坐下:“伤势可好一些?” 正文 第373章 是福是祸? “早都无碍了,现在伤口只是有些痛痒,”叶以渐轻抚腹部,那里缠着的绷带早已拆下,他的眼神变的有些柔和。 “父亲,你不知道,这里的伤势虽然不致命,但是对方的刀上涂了毒,若不是君澜我的解毒丸救了我的命,此时我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 叶昭看着叶以渐,他们父子的眼神都如出一辙的温柔,只是叶以渐的中充满了期待,叶昭的眼中却满是心疼与愧疚。 “你真的一定非她不可?”叶昭问。 叶以渐抬眸看着叶昭:“是。” “可是,她心里没有你。”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况且当下的婚姻,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我能求皇上下旨,将她许配给我,我相信已我们从前的交情,她就算对我没有男女之情,却也不是讨厌我,日久天长,我们必定会过的很好。” 叶昭抿了抿唇,将那封信递给了叶以渐:“可是她根本就看不上你。” 叶以渐一愣:“这个是?” “你外祖母知道你的心意后,便想着去与楚君澜商量,将你的一番美意的告诉了她,好歹皇上若下旨,她那个爆炭性子不要激烈的反对才好。可是她一听便暴跳如雷,骂你是白日做梦,还写了一封信让你外祖母带给你……你外祖母气的哭了一场,方才刚睡下。” 叶以渐听着叶昭的话,在战场上看杀人都不会眨一下眼的人,此时却将眉头紧紧的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苍白着脸,手指轻颤的撕开了信封,将一页信纸摊开在掌心。 那上面是他无比熟悉的字迹。不想一个女子的字,却像是男子的字一般铁画银钩,潇洒张扬。这样的字,他有一小打,都是从前楚君澜开的药方…… 看着上面极尽羞辱之能事的话,字里行间都透着绝情,叶以渐的脸色由白转青。 她想做王妃?她要的是尊贵的地位吗? 叶以渐迷茫了一瞬,却又立即摇头否认。 楚君澜那样潇洒的性子,又怎会是在意这些的人?她若真心要嫁的,一定是嫁给真正的爱情,而非这些虚名。退一万步,若真的想要权力和地位,凭楚君澜的本事,她早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成为大雍朝最尊贵的女人,凭借她的美貌和才华,入宫做娘娘也不是难事。 叶以渐抬起头看着叶昭温润的双眼中此时已布满了血丝。 “你们让她写的?”抖着信纸,“我不信她会是这样的人。” 叶昭叹息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她的心思都在恭定王世子身上,渐儿,你何必强求呢?”说着话,将信纸接过来,看了上面的内容。 “如此瞧你不起,竭尽全力的羞辱于你,这样的女子,还是不要的好。” 叶以渐的眼中已渐有湿意:“父亲,你走了这么些年,我虽怨你,你回来后我却也最快的理解了你。我可以这般理解你,站在你的角度上为你着想,为何你不能也为我想一想? “你们逼迫君澜写这样一封信来拒绝我,你明知道我性子骄傲,绝不会容许人羞辱,她只要能提出的要求我就一定会竭力去办到,否则我会觉得自己不配站在她身边,你为什么还要来逼我?” “渐儿,你不要误会。” “我没有误会,你与外祖母是为了我好,我知道,可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在北元一事上削尖了脑袋表现,为的就是能有筹码在皇上跟前请求赐婚。父亲,你忍心看我功亏一篑?” 叶以渐痛苦的闭了闭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在腮边:“她这么说,我又怎么拉的下脸来赖着她,我若是不能给她个王妃的位置,岂不是对不起你们的这番逼迫?” “渐儿……” “你们逼迫我上进的手段,还真是新奇啊。”叶以渐睁开眼,神色中充满了怨气,就连他温润如玉的气质也变的阴沉压抑起来。 看着这样的儿子,叶昭愣了片刻,忽然幽幽道:“你我果真是父子。” 叶以渐看向叶昭。 叶昭垂眸,表情苦涩的道:“当初,我也曾倾慕一个女子。可那个女子也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我。” 叶以渐有些诧异的看着叶昭:“父亲……那时候你还没与我母亲认识吗?” 叶昭并不正面回答,只是道:“看到你如今为情所困,为父着实心焦。” 叶以渐的注意力被彻底的转移到叶昭当年之事上,甚至连方才还心存怨怼站在对立面上的父子关系,此时也变成了同病相怜。 “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但有些事,总是要自己经历的,这世上的人,尤其是地位如你我一般这样的人,很少有能够与自己心爱的人成婚的,这便是现实,也是享受了遵从的地位,就必须要遵守的规则。” “所以父亲……是不爱我母亲?” 叶昭笑了笑:“成婚后一起生活,面对一个好女人,又怎会完全无动于衷?只是同样是爱字,感触也是不同的。” 叶昭如此诚实的回答,让叶以渐一时间感同身受。 他为他的母亲不平,可更多的却是理解。就好比现在,如果有人强行塞给他一个妻子,他可能也会尽力对妻子好,可能也会日久生情,但是最初心中的那一份悸动,却永远都是留给楚君澜的。 叶昭见叶以渐终于平和了,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渐儿,来日方长,男儿志在四方,何须拘泥眼前儿女情长?” 叶以渐笑笑,眼神却变的更加坚定,且充满了野心。 “她拒绝我,说要父母之命,我挣了机会来,她不应。她又拒绝我,说看不上我能带给他的地位,那我便再挣来,到时候我要看看,她还用什么缘由拒绝我。” “渐儿,你不要执迷不悟。” “父亲,这是我选的路。” 叶昭看着叶以渐,一时间百味陈杂。 他看得出,这一次的计谋虽是成功,可也只成功了一半,因为这封信彻底点燃了叶以渐的野心,也不知对他来说到底是福是祸。 次日,皇帝下旨召见功臣。 叶以渐因北征之功,被封为羽林前卫指挥使,掌守卫皇城南面及巡警京城各门。叶以渐也从白身,跃身至官场占了一席之位。 正文 第374章 皇恩浩荡 “叶公子做了羽林前卫指挥使,这也算不得最惊讶。” 茂国公府中,楚桦散衙后便去了老夫人房中,一家子人此时都聚在此处,听他绘声绘色的将说今日大朝会上的见闻。 “最惊讶的,还要属恭定王的封赏,”楚桦笑看着楚君澜,“这可是与咱们家澜姐儿的未来息息相关的。” 三叔楚杉笑道:“哎呦,大哥快别卖关子了,你快说呀,皇上怎么封赏恭定王的?” “看老三这个急性子。”楚枫故意取笑,惹得一家子人都大笑起来。 楚桦笑道:“好了,我也不是故意卖关子,也着实被皇上恭定王的宠信惊讶着了,皇上赏赐的金银等物便不说了。最要紧的是,皇上擢升恭定王为恭亲王了,原本恭定王只是个郡王,眼下却破格成了亲王。” 全家人都很惊讶,徐氏笑着拉着楚君澜的手:“这么一说,恭定王世子往后就是亲王世子了?咱们家澜姐儿过了门,就是亲王世子妃了?” “哎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虽然都是皇亲国戚,封号上只差一个字,可一字之差,可就是天壤之别,亲王与郡王自然是不同的。” “可不是吗,恭亲王可是这一辈儿里唯一一个破格擢升亲王的,皇上对恭亲王果真爱重。” …… 一家人都议论起来,尤其女眷们,都在恭喜楚君澜。 “这门亲事结的好,咱们澜姐儿的品貌才学,做个亲王世子妃才不算辱没了。”徐氏认真的道。 楚桦看够了一家子人的议论,最后说出了最要紧的一个消息。 “还有一件事,是与咱们家有关的。” 众人的视线都聚在了楚桦身上。 “皇上生命,一视同仁,对当日于对付北元一事上有贡献的人都有封赏,我与叶公子一样,都算是出谋划策的,叶公子封了个羽林前卫指挥使,而我这里,皇上却是开了金口,封三弟为忠诚伯,想来宫中传旨的中官很快就会来家中了。” 屋内一片安静,众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住了。 三叔楚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二哥,你说皇上封我为忠诚伯?” “正是。”楚桦点头。 全家人都兴奋的议论了起来。 楚君澜笑望着楚桦,心里明白过来。 皇上这次是给了楚家双重恩典,也足以证明楚枫在皇上跟前有多受宠。 皇上封了楚杉为忠诚伯,这是一层封赏,因为茂国公的这个爵位,怎么都不会落到楚杉的头上,如此一来,楚杉也有了爵位,以后做许多事就更方便了,就连三婶任氏也终于成了伯爵夫人,有了诰命,下人称呼她都不能再称呼三太太,要叫三夫人了。 而第二层封赏,其实还是皇上赏赐给楚桦的。 茂国公世子现在虽是楚桦,可是大家都知道,茂国公与现在的世子不和,都不肯在家里住,常年都住在庄子里。 谁也不能保证,茂国公最后不会该立楚杉为世子。 如今皇上给了楚杉一个爵位,楚枫又是一个“已死之人”,不可能再承袭爵位,那么茂国公的爵位,将来承袭爵位的就只可能是世子楚桦! 大家都是明白人,想明白了这一点,出了给楚杉道喜,还给楚桦也道喜。 楚桦意气风发的道:“如今北元算是消停了,白音王子留在了北元,整顿国务,接任了新的可汗位。如此一来,玉妃娘娘在宫里就更能硬气一些了。” “是啊,玉妃娘娘有咱们家做娘家,亲兄长又是北元可汗,如此雄厚的娘家势力,想来以后在宫里也能自在一些。只要玉妃娘娘再为皇上诞下个一儿半女的,升至于贵妃位便是指日可待了。” “正是如此,”楚桦点点头,随即道,“博尔诺可汗与孔寻现在都被羁押在刑部大牢,等候皇上的发落,如此北元之事也算是完满了,也不枉费咱们大雍今年用了那么一大笔银子来打这一仗,往后北边儿就计算太平喽!” 作为武将家族的勋贵人家,国朝中有这样的好事,着实令全家人都觉得振奋。 说话间,外头来人传话,“宫中传旨的公公到了。” 一家子便忙预备着摆开香案接旨。 而与此同时,驻扎在风雅山庄附近的三千营守城军中,也接到了上头下来的封赏。 佐击将军尤猛,因剿匪有功,擢升一级,把总楚华云擢升为千总。 楚华云原本想扶灵还乡,告假还不容易,但尤猛升了官,似乎是心情大好,一概最初驻扎在此处练兵的不情不愿,亲切的将楚华云叫到了跟前。 “不错,小兄弟很不错,”尤猛络腮胡子,声音宛若洪钟,蒲扇一般的巴掌拍着楚华云的肩头,随即凑近了他道,“对了,你的姐姐就是未来的恭亲王世子妃?哎,哎,有这一层关系你怎么不早说呢。实不相瞒,我与恭亲王家里还有一些渊源,你回乡的人手还够吗?我再安排几人随你同去。” 面对上峰的转变,楚华云圆滑的也不戳破,只是感恩戴德的答应下来。 其实楚华云冷眼旁观,看的十分明白。 最开始,尤猛带兵来此处驻扎,似乎是因恭亲王世子拖了关系,尤猛对亲王世子不熟悉,完全是看在他父亲的面上才勉强答应,但做起事来颇为不情愿的。 只是尤猛也没想到后来竟然他们非但护住了风雅山庄,还真会的剿匪成功!而且杀掉五个二王山当家的功劳,都落在了楚华云的头上,楚华云擢升不说,连带着让他们这些人都得了封赏和好处。 如此一来,尤猛不由得对萧煦也刮目相看起来。 “姑娘,”楚君澜正将自己关在房里研究为萧煦解毒的方法,紫嫣便快步走了进来。 “大长公主府上的阮掌事来了,说是大长公主身子不适,请您务必去帮着看一看。” 楚君澜心里咯噔一跳,狼毫笔在她记笔记的纸上划出了长长的一道。 她知道,这是大长公主兑现承诺来了。 楚君澜压下心头的激动,换了一身衣裳,去与徐氏回禀了一声,便跟着阮掌事乘车去了大长公主府。 正文 第375章 逼问 “楚小姐,这边请。”阮掌事在前引路,恭敬的做请的手势。 楚君澜笑道:“有劳阮掌事。” “哪儿的话,”阮掌事并未引楚君澜去寻常待客用的前厅和花厅,而是直接带她穿过月亮门,来到一个与前院相接的跨院。 “楚小姐,这里是大长公主府的客院,平日待客用的,大长公主的意思是,因着想让您见的客人,不方便叫别人知晓你们谈论的内容,是以才安排在此处,还请您不要见怪。” “哪里的话,是大长公主思虑周全,我该感激才是。” 跨院中方砖铺地,其中是三间正房,院中的盆栽换上了几盆秋菊,看颜色却是极珍贵的绿菊。 进到正屋,迎面便见多宝阁上的青花古董瓷瓶与精巧的珊瑚摆件,绕过多宝阁,是宽敞的大厅,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屋内摆设,像是镜子一般。 楚君澜在铺设淡绿色椅褡的官帽椅坐下,阮掌事便吩咐人上了热茶,随即仆从们便都退了下去。 楚君澜捧着白瓷青花鲤鱼戏莲的盖碗暖手,却并不吃一口。 此时她心里十分不安,叶昭并不是个寻常人,与易玉海相比较,更加难以掌控,楚君澜自认为没有状元之才,辩不过叶昭,恐怕很难说服他说实话。 所以,她唯一能用的办法,恐怕还是恐吓和威胁。 正胡思乱想着,外头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楚君澜进心下紧绷,面上却表现的十分从容,将青花盖碗放下,便见玉面银发的俊逸中年缓步而来。 “见过仪宾。”楚君澜起身行了一礼。 叶昭笑着摆手,“楚小姐免礼。” 面前的小姑娘便是让他儿子情根深种之人,叶昭不由得仔细打量了起来,随即心中便是了然。 “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如此美貌的女子,与叶以渐站在一处堪称郎才女貌,也难怪他那傻儿子痴心不改。 两厢依身份落座,叶昭收回打量的视线,一双与叶以渐如出一辙的温柔眼眸望着楚君澜。 “楚小姐,不知你是有何疑问,才会以此为交易要见在下?” 楚君澜宛然一笑:“叶仪宾果真是响快人,我便不绕弯子了,其实我早已想见您多日了。” “哦?”叶昭微笑,“我不记得与楚小姐有交情。” “是吗?”楚君澜笑容渐淡,忽然直视着叶昭的眼睛,倾身问:“难道叶仪宾听见‘楚’这个字,还不能想起什么来吗?仪宾见到我,难道就没有什么往事想与我解释吗?” 叶昭闻言,心头咯噔一跳,重新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楚君澜,眼神却似有些恍惚,仿佛陷入了长久的回忆中。 楚君澜声音又软又柔,可是说出的话却直击人心。 “对,您往前想,继续回想,十四年前,京城,人命案,您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叶昭沉思良久,眼神逐渐变的复杂。 楚君澜再度笑了:“是不是想起来了?”起身走向叶昭,在他身前两步处站定,“大长公主答应我,只要我肯写信给叶公子,便能让您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今日便是要问,当年您为何会叫停易大人的调查?” 叶昭抿唇,一言不发。 “看来,叶仪宾的确做过这件事了,”楚君澜踱了两步,从原身的记忆之中翻找出关于母亲的记忆,幽幽道,“当年我还太小,我甚至脸母亲的脸长的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从小没有了母亲,与我兄长在楚家的中生活的格外辛苦。早年我不懂那么多,可是现在,我却知道,当年我母亲极有可能是被人杀害,并非意外身亡的。” 楚君澜停步,看向叶昭:“我与兄长一直在追查当年之事,最后得知,当年衙门的确查出我母亲的死因有蹊跷,易大人也下令追查了,可行动却被您中途叫停,您能给我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吗?” 叶昭端坐原位,面色平静的看着楚君澜,依旧一言不发。 他沉默的态度,让楚君澜感到愤怒。 “当年,您是为了保护什么人?别人家的人死了都是活该,你要保护的人才是最要紧的,是吗?” “楚小姐,当年之事早已过去,你便是追查出个缘由,又有何用?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从此放下吧。” 楚君澜被气笑了:“哈,笑话!感情杀母之仇没有落在你的头上,你慷他人之慨也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儿,好,既然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现在杀了你全家,就独留下你一个,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能如此轻松!” “你不会。”叶昭笃定的道,语气依旧温和。 楚君澜冷笑:“我不会?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手中的几种毒都可以让人毫无察觉的杀人于无形,你信不信,就算我毒死你们全家人,最后都不会有人在我这里找到真凭实据。” 叶昭看着楚君澜良久,轻叹了一声:“楚小姐何必如此暴躁呢?” “所以说,叶仪宾明知道当年的一些事,却宁可让我母亲含冤而死,如今我都找上门来了,你也不打算告诉我当年的真相了?” 叶昭垂眸,道:“恕在下不能说。” 楚君澜看着叶昭,怒气在胸腔中翻涌,在血管中横冲直撞,仿佛要将她的血管都撑爆,她猛然上前,手中捻着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叶昭控制住,针尖直抵着他的死穴。 “叶状元,我这一针下去,你不会速死,只会浑身瘫痪衰竭,想来要躺上个十天半月才会往生,期间你只能依靠别人生活,吃喝拉撒样样都不能由你,而且你一病故,才刚得了官位的叶公子,怕就要丁忧了。” 针尖往前一送,一阵刺皮肤的刺痛感让叶昭浑身一紧,他暗自用力,猛然攻向楚君澜,企图将她擒住。 可楚君澜早就防着这一手,当即便与叶昭拆招换式打了起来,叶昭武艺不若,但是楚君澜却更胜一筹,不过片刻,就将叶昭重新制住,针尖再度戳破了死穴外的皮肤。 “说!” 正文 第376章 罪魁祸首 叶昭急促喘息,几次挣扎等不能挣脱束缚,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生出“果然如此”的了然,叶昭终于承认自己不是楚君澜的对手了。 楚君澜的银针再进了一些。 “说!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楚君澜手下用力,银针丝毫不见晃动,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她心中的挣扎。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杀人魔头,叶昭是叶以渐的父亲,她与大长公主府还有一些交情,何况叶昭终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即便当年有错,也错不至死。 就在楚君澜心内千回百转之际,叶昭也一样在天人交战。 似乎是费劲了全身的力气,也依旧不能挣脱,且楚君澜浑身杀意凛然,叶昭确定,只要他敢喊救命,这针立即就会扎进自己的死穴。 回想过去,他也算尽了力了。再想现在那罪魁,也是必死之人。 再挣扎下去,丢了性命也是不值。 思及此处,叶昭终于松了口:“罢了,楚小姐,我告诉你。” 楚君澜闻言,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手上却不将人放开:“说吧,若你有半分假话,我照旧杀你!” 叶昭也不反对,只苦笑了一声道:“好吧,其实今日落在你手里,也算是有因有果。当年,的确是我叫停了易大人的调查,你的母亲,也的确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被人害了。” 楚君澜手上放松,让叶昭在圈椅坐下,可银针依旧抵着他的死穴。 叶昭换了个舒服一些的姿势,似乎松了一口气,道:“当年北元连年征战,东西两部不和已久,另有许多小部落也参与厮杀。尤其是博尔诺可汗,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小部落的头领。 “我当时在朝堂为官,便与好友一同,给皇上出了一计,扶持一个势力,引导他为我大雍所用,为他们提供银钱、粮食,无论扶持的势力能否一统北元,北元的内战越激烈,也只会内耗越剧烈。而当时选中的,便是博尔诺。” 楚君澜点点头:“此事我略有耳闻。” 叶昭道:“如此,我的好友孔寻,便被皇上派遣去了博尔诺的身边,一方面监视,一方面也要负责搅乱北元的内政。这计谋长久施展,便见了成效。 “过了数年,博尔诺进京面圣,皇上对博尔诺十分看重,这让朝中不少大臣都看到了博尔诺受宠,所以结交他的人也不少。当时就有一个从五品的小官,想巴结博尔诺,拖了关系,在府中设宴款待。” 一听说从五品的小官,楚君澜的心里就是咯噔一跳:“叶仪宾说的,可是楚才良?” 叶昭点了点头,叹息道:“博尔诺那人,狂妄自大,恃宠而骄,到了小官的家中自然是大吃大喝,很快便喝醉了,期间,他看到那小官的夫人生的天姿国色,便起了歹意,那位夫人起先都已躲开了,可博尔诺却借出恭的机会,潜到了人家的内宅,在后宅的小花园子里追上了那位夫人。” 楚君澜的心开始砰砰直跳,满口银牙紧紧咬着。 叶昭续道:“博尔诺对那位夫人用了强,但可笑的事,当这件事,当时一共有三个人看到了,却都没有阻止。” “是哪三个人?”楚君澜话已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 叶昭叹了口气:“第一,便是那个小官,他发觉博尔诺去出恭时间太久,便寻了出来,结果在后院里撞见了这件事,可是他当时惧怕博尔诺,因为博尔诺皇上要扶植的人,那小官根本不就不敢得罪,是以他就一直躲在角落假山石后头。” “而第二个看见此事的人,便是那位夫人身边贴身服侍的嬷嬷。那嬷嬷原本要呼救,却被那小官发现,应是拉倒跟前捂着嘴按住了。第三个人,便是我那好友孔寻,孔寻为大局考虑,也并未出面阻拦,这件事,便是他事后告诉我的。” 楚君澜抿着唇,双目赤红,眼中酸涩。 她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的场面,她的母亲,被一个蛮夷野人强行施暴,挣不脱,逃不掉,痛苦的承受之时,她的丈夫却在一边默默的看着,跟本没有胆量出来救他,而另外一个朝廷命官,也因为什么狗屁的大局,不肯管她的死活。 怪不得,王姨娘被斩首之前告诉她,当年的事与楚才良有关。 楚才良简直不配为人!一想到她还叫这个人爹,她就觉得恶心! “所以,我娘是因不堪受辱而自尽的?”楚君澜哽咽了一声。 “不,”叶昭摇摇头,“你母亲非常刚强,博尔诺离开后,你母亲也拖着病体回了内宅,贴身侍奉的陶嬷嬷也终于挣开了你父亲,追到了你母亲身边。 “孔寻当时怕你母亲吵嚷开,就暗地跟踪了过去,听到了你母亲当时与陶嬷嬷的对话,她说,她有两个孩子,总不能一脖子吊死了孩子都不顾了,就当被蛮夷野狗咬了一口,但是蛮夷狗她不会放过,她次日就要进宫去见淑妃,求淑妃做主,还当场就将此时告诉了你父亲。” 一听到母亲为了她与大哥选择坚强,楚君澜的眼泪便刷的流了下来。 “我父亲没有为她出头。” “对,”叶昭道:“你父亲惧怕博尔诺,就赴敷衍了你母亲一番。孔寻当时见你父亲也没了待客的心思,就陪同博尔诺离开了你家,当晚,他便将这件事的经过告诉了我。 “我当时对你母亲十分敬佩,觉得这是个有担当的女子。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便传出了你母亲的死讯,我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你母亲为了两个孩子,根本不可能自尽,我第一怀疑的便是你父亲,但是还不等我去求证,孔寻便来寻我了。” “所以,我母亲是孔寻杀的?” 叶昭缓缓的点头,“你母亲执意要将此事告知淑妃,求淑妃做主,但当时正是朝廷与博尔诺合作最为要紧的关头,一旦此事闹开,极有可能影响国家大事,是以孔寻就悄然潜入你家中,杀了人,制造成了意外的样子。” “好一个为了为了国家大事,”楚君澜咬牙切齿,“你们一群男人的国家大事,最后落得要牺牲一个女人来解决?你们可真是有本事!” 正文 第377章 见面 叶昭惭愧的道:“是,的确是我们的不是。当时我很意外孔寻会对你母亲下如此狠手。但是一想到朝廷与博尔诺的合作,我又不得不妥协。 “这件事在你家中闹开,你家里人也报告了官府,大家都以为你母亲是失足跌死的,而知道你母亲受了侮辱的陶嬷嬷和你父亲,则是猜测你母亲是自己寻死。 “孔寻与博尔诺次日便离开了京城,不成想官府当年查案的差人十分厉害,很快便找到了线索。为免孔寻的计划功亏一篑,我便去找了易大人,让他吩咐停止调查,草草的结了案,后来陶嬷嬷被你父亲威胁了一番,楚家待不下去了,便提出回乡容养,你父亲答应了,可陶嬷嬷回乡的路上却遭遇了山匪。” “所以陶嬷嬷早就已经不在了?”楚君澜问。 叶昭道:“是啊。当年便不在了。那山贼来的很是蹊跷,我得知消息后还特意去看过,陶嬷嬷所带的钱财都没有丢失,我能保证,灭口的事不是我做的,孔寻当时也已经离开了京城。” “所以,应该是楚才良怕泄露我母亲曾经被玷污的秘密,即便她已然身故,楚才良也选择灭了陶嬷嬷的口。” 叶昭点点头:“有可能。” 楚君澜放开了对叶昭的钳制,退后两步跌坐在圈椅上。 她如何也想不到,当年陆氏竟然死的如此凄惨,如此冤枉,她的夫君,她的国家都抛弃了她,她很难想象,当时的陆氏有多绝望,如果换做是她,恐怕下了地狱都不能闭眼。 看着楚君澜低着头伤心的模样,叶昭也心生恻隐,这件事虽然不是他主谋的,可他却的确参与其中,让一个女子失去了伸冤的机会,即便到了地下恐怕都不能瞑目。 楚君澜静默片刻,忽然抬头:“博尔诺与孔寻,现在关押在天牢?” “是。”叶昭颔首。 楚君澜唇畔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多行不义,他们两人不冤。” “皇上已下旨,判处博尔诺与孔寻凌迟,三千六百刀,不挨过一番不算完,善恶到头终有报,楚小姐,你母亲的仇也算报了。” “那怎么能行?”楚君澜嘲讽道,“三千六百刀,是他们欠了大雍朝和大雍百姓的,他们欠我母亲的,可没有这么容易还清。” 叶昭蹙眉:“楚小姐,你打算如何?” “这便不与叶仪宾相干了,”楚君澜站起身,给叶昭行了一礼:“叶仪宾,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叶昭摇头道:“罢了,这也是我早前欠了你的因果,如今能将当年之事悉数告知与你,也算是了却我一件心事。” 楚君澜看着叶昭,有一些疑问,到底没说出口。 她母亲出事的那年,叶昭其实在他妻儿的眼中应该是“失踪”了的,但叶昭分明没事,也没有被限制行动的自由。 可是正如她方才所说的那般,叶昭当年到底丢下妻儿去做什么了,这也不与楚君澜相干。 楚君澜再度施礼,转身离开。 谁知刚一出房门,抬头便看见了叶以渐。 叶以渐披着意见银灰色的披风,长发半披,目色深沉,见是楚君澜从客院中出来,便勾唇笑了。 “果然是你来了。” 楚君澜想到自己那封那般绝情的信上所书的内容,见到叶以渐多少有一些尴尬。 但既已见到,她也不是扭捏之人,出于习惯,不自禁打量了他的气色。 叶以渐被晒黑了一些,面上毫无血色,就连嘴唇也泛着苍白,身形消瘦不少,披风搭在他肩头,倒显得像是挂在衣服架子上,空荡荡的。 “你失血不少,需得调养。长久不注意,恐于寿数有损。” 叶以渐凝视着楚君澜,眼中渐渐染上了温度。 “你还关心我。”即便写了那样绝情的一封信,将他鄙视进了尘埃,却依旧在意着他的健康。 楚君澜一愣,对自己的职业习惯有些无奈:“我关心每一个病人。” 叶以渐笑了笑,缓步走上前,站在她对面一丈远处:“你要回去了吗?我送送你。” “不必了。叶公子留步。”楚君澜笑笑,与叶以渐作别。 叶以渐不强求,不似刚才方见面时似乎还有满心的情绪,此时他已十分平静:“无论如何,多谢你赠我的药,否则我无法活着回来。” 楚君澜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叶以渐,微微叹息一声:“不必客气,你可以寻个御医好好的调养一番。” “是,我会的。” 楚君澜便点点头,随着引路的婢女快步离开了大长公主府。 叶以渐站在原地,看着楚君澜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抿唇笑了笑。 他还是无法恨她。 而且今日看到她,他就更能确定,那封信应该是他的父亲与大长公主去求了她写的。至于今日她来府中做什么,又为什么会被带到了客院之中…… 叶以渐转身看向房门紧闭的客房,行礼道:“父亲,儿子先告退。” 说罢也不想着多问叶昭什么,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客房之中,叶昭端起茶碗来啜饮了一口,无奈的摇摇头,嘴角却扬起了一个笑容。 楚君澜离开大长公主府,乘上了茂国公府的马车,便吩咐驭夫去什刹海的楚家。 管家梁辉正在外院吩咐人做事,听见叩门声,知道是楚君澜来了,连忙亲自去迎。 “三小姐,您回来了!大少爷去了谢先生府中,大少奶奶正在家呢。”梁辉恭敬的行礼,热情的引路。 楚君澜笑道:“那我就先去找大嫂坐坐,梁管家自忙去吧。” “是,有事您只管吩咐。”梁辉便听吩咐行礼退下了。 项宜新听了消息,亲自到了院门口来迎,原本笑容满面,可一见楚君澜的脸色,立即关切的上前拉住她的手,蹙眉道:“你这是怎么了?” 楚君澜强笑道:“没怎么,嫂子,我大哥几时回来?” “他约莫要午后回来,快随我进来,你的手都是凉的,可是出了什么事,受了什么委屈?”项宜新挽着楚君澜的手臂进了屋,“我这就叫人去谢府送信,请你大哥回来。” 楚君澜点点头,坐在项宜新正屋外的圈椅上,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正文 第378章 报仇 项宜新认识楚君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楚君澜会哭的这样伤心,印象里,楚君澜素来是坚强又强势的,哪里会有这样委屈的时候? “快去谢家送个信儿,快!”项宜新催促着人,随即挨着楚君澜坐下,拿了帕子给她拭泪,“好妹妹,快别哭了,不论你受了什么委屈,我与你哥哥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她现在满心的猜测,到底是什么事能将楚君澜伤成这样?若是寻常的欺负,楚君澜那手段和性子,当场就把仇报了,也不至于背后掉眼泪。 楚君澜接过项宜新的帕子,半晌冷静了,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让嫂子见笑了。” “哪里会笑你?你有了委屈就该回家来。”项宜新仔细打量楚君澜的脸色,想细问又不敢问,生怕不留神挑起楚君澜的伤心事,便又吩咐婢女去端热茶和点心来,还叫人将炭盆燃了起来。 “天气渐渐冷了,你就算有武艺在身上,也要多注意保暖,毕竟是个女孩子家的。” 项宜新起身接过婢女端来的热茶,交到楚君澜手中。 “多谢嫂子。”楚君澜也不客气,吃了半碗热茶,又吃了一块点心,感觉腹中暖了起来,心情似乎都好了不少。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暖帘一撩,楚华庭快步冲了进来:“发生什么事?”说话之间不住的打量项宜新和楚君澜,见项宜新神色担忧,楚君澜似乎哭过,眉头便紧皱起来。 回来的路上,他甚至连姑嫂不和吵了架这种猜想都有,如今看到如此场面,越发的担忧了。 楚君澜抬眸:“大哥,嫂子,让其他人都下去吧,外头命人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接下来我有要紧的事告诉你们。” “好。”项宜新当即吩咐了下去,亲自去将房门关好。 楚华庭在楚君澜对面坐下,试探着问:“澜澜,是不是世子欺负你了?他父亲成了亲王,莫不是看不上咱们家的婚事了?” 楚君澜一愣,旋即噗嗤地笑了:“大哥,你想到哪里去了。” “不是你们两个感情上出了问题?” “自然不是。” 楚华庭与项宜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长吁了一口气。 楚君澜好笑的摇摇头,随即正色道:“大哥,我今日见到叶状元了,当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原委了。” 楚华庭脸上轻松的表情立即变了,双手紧握圈椅负手,倾身道:“你说什么!” 项宜新忙握住了楚华庭的手:“夫君莫焦急,你听妹妹细说。” 楚君澜见楚华庭并不阻拦自己在项宜新面前说起当年之事,便知他没有事瞒着项宜新,便将自己如何交换到与叶昭见面的机会,又如何逼迫叶昭,叶昭又如何交代的全过程都细说了一遍。 听到当年陆氏惨死,竟不是单纯的谋害,死前竟受过那等侮辱,且还是被孔寻那样出名的人物灭了口的! 项宜新听到一半,便已捂着嘴落了泪。 楚华庭更是紧握着双拳,双眼通红。 “想不到,竟是这样……” “嗯。”楚君澜抿了抿唇,压下是泪意,道:“此事虽是叶状元叫停了调查,但实际上他也并不是元凶。” “他说的,会不会有假?”项宜新忧虑的道,“毕竟事关生死,当时他情急之下,怕你怪罪,难保不会将过错推给旁人。” 楚君澜道:“我也担忧这一点,但我仔细观察过他的神色,应该不是说谎,只是我并不能确定,他是否有隐瞒什么。” “无论如何,眼下我们所知的线索,已足够解释当年之事了。” 楚华庭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母亲的惨死,竟然还牵扯上了什么为‘国家大义’而牺牲?真是笑话!楚老爷可真是个好样的,眼看着妻子受辱,竟会因惧怕而不敢靠近,可他回头又因怕消息泄露自己跌了体面和杀掉了陶嬷嬷!真的怕丢体面,为何他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大哥,不是所有的人都如你一样的想法,许多人心中,妻子如衣裳,脏了换掉便是了,毕竟,谁会考虑一件衣裳的感受?” 楚华庭恨的咬牙切齿,口中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恨不能将害了陆氏的人通通抓出来! 项宜新道:“善恶到头终有报,那个孔寻与博尔诺如今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这就说明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要代婆婆报仇,收了那两个满手血腥的人,我想这样的结果,你们兄妹都不必沾染因果,却也能为婆婆报仇,便是上天对你们的补偿了。” 楚华庭摇了摇头,想来项宜新虽然一心为他,却也不能感同身受。他现在真的是恨不能亲手手刃仇人才能解心头之恨,为此他根本就不怕什么沾染因果。 但是两个罪魁现在都已经被押如刑部大牢,即将执行凌迟,他即便想做什么,自己也无法动手了。 这难道就是天意? ※ 刑部大牢。 “卿卿,今日来看过便罢了,待到明日人犯行刑之时,你还是不要看了,毕竟凌迟三千六百刀,场面太过于血腥了。” 楚君澜笑着点了下头,“嗯,明儿个行刑,我若是怕了,自然转头就走了。” “那就好。”萧煦点点头,将楚君澜披着的墨绿色的斗篷领口紧了紧,将观音兜为她戴好,便转而问一旁的狱卒,“人在何处?” “回世子爷,您请随小的来。”狱卒谄媚的虾腰,往里做请的手势。 萧煦颔首,拉着楚君澜的手跟在狱卒的身后。 当年之事他已知晓,只是凶手再可恨,楚君澜再怨恨,萧煦也不想楚君澜会变成一个沾染血腥太多的人。 有时候,杀人是不得已,没有选择。 可有时候却可以选择不杀,他担心楚君澜将来有朝一日回想起来,会厌恶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腥,但也担心楚君澜没能手刃仇人也会后悔。 脚步声在潮湿幽暗的走廊中回响,不过多时,狱卒引二人来到一座牢房外。 此时,房中用锁链锁着两个人,一个身材高大,胡子拉碴的五旬男子,一个身材清瘦,面目英俊的中年人。 他们二人同样满身脏污,听见脚步声,同时抬眸看了过来。 狱卒谄媚的道:“二位,人犯就在这里,这两人可都是穷凶极恶的狂徒,为免他们二人暴起伤人,小的就只将牢门打开,锁链就不解开了。” 说话之间,一阵“哗啦”响动声后,牢笼上的铁索与锁链都被解下。 萧煦道:“劳烦了。” “不劳烦,不劳烦,这都是小的的荣幸!小的先退下了。”狱卒行礼,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博尔诺嗤笑了一声,用北元话骂了一句:“狗仗人势的东西,又来了两条汉人狗!这小娘们又是哪里来的?你们大雍的女人怎么都敢来牢里?” 他叽里咕噜的说了一番,最后是在问孔寻。 孔寻嗤笑了一声,眼神中满是嘲讽的用北元话道:“大雍的女人虽不能胡乱走动,但是有身份又有权力的男人如果愿意带着她,她便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楚君澜见状,冷哼道:“想不到败军之将,在牢里关的还关出优越感来了?怎么,你们说北元话,觉得没有人听得懂是吗?” 楚君澜用的自然是北元话。 博尔诺与孔寻面色都是一变,打量的看向楚君澜。 “你是何人!” 楚君澜笑笑,将面纱摘了下来。凑近两步,顿身在博尔诺与孔寻的面前,将手中灯笼提高了一些。 “怎么样,看得清楚吗?看到了我,你们有没有想起什么人来?” 楚君澜和楚华庭的容貌有一大半来自于生母陆氏,见过陆氏的人,一看他们兄妹便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博尔诺看了看楚君澜,哈哈大笑:“是个美人儿,怎么,你这是想来牢里服侍你家可汗?你这容貌,本可汗便可以勉强玩一玩!” 如此不干不净的话,听的萧煦眉头紧锁,额头青筋跳了跳。 楚君澜恨毒了博尔诺,恨不能那三千六百刀都由她来亲自下手,又怎会容许博尔诺嚣张? 她扬手便是狠狠的一个大耳瓜子,抽的博尔诺脑袋嗡的一声,一侧脸,就吐出一口血沫子。 博尔诺刚要再骂,楚君澜却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颌,将一粒黑褐色的药丸丢入他口中,趁着他不防备一抬他下巴,将药顺了下去。 博尔诺急了,伸手想抓楚君澜,可铁链紧紧的将他手脚都锁在墙壁上,他根本就无法动作。 楚君澜就蹲在博尔诺的对面,看着他徒劳的双手乱抓,指尖甚至就在她面前三寸远,她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大戏一般,笑着道:“这药可真贵的很,我至今就配置出两颗来,这药强身健体,活血化瘀,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孔寻沉声用大雍话道:“既这么好,你怎会将此药给了我们?” “要么说,会出谋划策的人可都是人才,到底是孔大人,一下就看出端倪了。”楚君澜笑着凑近孔寻,趁其不备,将同样的药丸也硬塞进孔寻嘴里一颗。 孔寻本能的挣扎,想将药吐出来,可在楚君澜压制之下,到底还是将之咽了下去。 看到二人都将药吃了,楚君澜笑的越发甜美了:“二位明日便要上路,念在当年的‘交情’,我便免费送你们每人一颗这好药,哦,忘了说,这药虽强身健体,却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神经会变的非常敏感,能将人的痛感放大到寻常时候的十到二十倍,副作用持续的时间也不久,两天时间便能好转,但是……”楚君澜恶意的笑了,“你们凌迟的过程,应该到不了两天。” 正文 第379章 洗涤 “你!你好歹毒的心肠!”孔寻焦急不已,抠了半晌的嗓子,却根本吐不出什么来。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歹毒?比起你们当年所做之事,我没有亲手凌迟你们,已算我菩萨心肠了!” “你口口声声说当年,你我素昧平生,何至于你要如此害我!”孔寻目眦欲裂。 楚君澜笑道:“既然如此,我再发发善心,给你提个醒。十四年前,楚家家宴,博尔诺做了什么?你后来为灭口,又做过什么?” 孔寻直盯着楚君澜,思绪翻转,某个画面终于撞进了脑海,猛然明白了过来。 “想起来了?”时刻观察孔寻的楚君澜轻声一笑,用北元话道,“想起来就好。哦,对了,这药非但强身健体,关键时刻还能救命,所以,凌迟时你们不必担心自己会承受不住痛苦而一命呜呼,这药必定能吊着你们的性命,让你们欢欢喜喜的享受完这三千六百刀。” “你!毒妇!” 楚君澜看着博尔诺与孔寻那扭曲的脸,享受的哈哈大笑:“不必太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告辞了,明日刑场上,我会好好欣赏你们到时的惨状的。” 楚君澜摆摆手,转身便出了牢笼。 萧煦便弯腰捡起锁链,哗啦啦将牢门锁好。 博尔诺与孔寻二人在牢里用力挣扎、嘶吼,身上的锁链被挣的哗哗直响,可他们却依旧无法挣脱。 他们困兽一般绝望的吼声越来越远,楚君澜与萧煦出了牢门。 狱卒立即迎了上来,客客气气的送二人出去。 待到离开了刑部大牢,楚君澜站在门前,呼吸着初冬冰冷的空气,这才觉得心里压着的郁气散了一些。 楚君澜抬眸看向萧煦:“我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你会不会觉得我狠毒?” “我若是你,恐怕会更狠毒。”萧煦清冷的面容上带着几分追忆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楚君澜莞尔一笑,看来她的担忧是多余的。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偏生他们二人能遇到,又能心意相通,这着实是上天对她的眷顾。 “外头冷,咱们先上马车。”萧煦一手揽过她纤弱的肩,将她带上车,将暖帘放下,又将艳红色缎子裹着的暖手炉放在楚君澜膝头。 楚君澜笑道:“对了,我母亲前儿告诉我,说你父亲已与我父亲见过面,因你们府上从郡王府变作了亲王府,从前为婚事所预备的东西,有一大部分都不能用了,还需要从新准备符合规矩的。” “是,不只是东西要重新预备,新房要重新布置,还要预备拜宗祠,入宫拜见等一切事宜,到时需要穿的礼服就要重新做。”萧煦道。 楚君澜疑惑:“若依着从前,就不用拜宗祠吗?” “从前不用,一则是我的身份不够,二则我那时也默默无闻。” 楚君澜便了然的点头。 现在萧煦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就连微服出巡带的都是萧煦而不是其他皇子,且萧煦又成了亲王世子,将来就是下一个当朝亲王,自然也有了带新妇拜宗祠和宗老的资格。 楚君澜笑道:“反正已快年末了。一个过年的时间,怎么也能准备的妥当。你们准备的这段时间,恰好我母亲要带我去庙里住一段日子。” “为何?”萧煦惊讶,“去祈福,也不必住一段日子吧?” 楚君澜垂眸:“我母亲说,成婚之前,要先除却血煞之气,不能将孽带至夫家,这样才能保证将来平平安安,一切顺遂,若将从前的杀戮血煞之气带过去,恐怕日后还要家宅不宁。” 这也是徐氏去道庙上香时听人说的,回到家里怎么想,怎么觉得楚君澜也需要这样一个净化的仪式。 徐氏虽不知道楚君澜手上是否沾染鲜血,但是楚君澜自从到了楚家,便大事小情不断,徐氏那认为去庙里住一段日子,能除掉霉运,还能转运。 萧煦点点头:“若是长辈的安排,也不好推辞。” “是啊。” 楚君澜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到底还是沾染了不少血腥。她虽不是什么善类,也不会优柔寡断,更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 但自从经历了重活一世这样的事后,楚君澜也不能保证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鬼神,若是去山上念几天的经就能洗涤罪恶,让她往后的生活都太太平平,那么跟着徐氏去山上也没什么不好。 正胡思乱想,她的手便被萧煦的手握住了。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将热度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楚君澜不自禁抬头看他,萧煦毫不吝啬的给了她一个浅笑:“别多想,你从未做错过什么。” 这个人,总是能戳中她心底里柔软之处,自从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萧煦也不似一开始似的懒得言语,连说话都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现在他肯肯为哄她开心而说笑话,也肯为关心她而唠唠叨叨,这样的萧煦充满了活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让她觉得没有那么矜贵的高不可攀。 萧煦将楚君澜送回了茂国公府,看着她进了门,才放心的离开。 次日,楚君澜原本打算出门去看凌迟,可徐氏却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去。 “好孩子,这可不是谁都看得的,女孩子家不要看那些血腥的东西,咱们还要收拾行李准备去玉皇庙呢,你就在家里陪着娘一起整理吧。” 楚君澜嘴唇动了动,本想将与徐氏商量一番,想来徐氏也不会拒绝她,但是转念一想,她药也已经下了况且她还要准备去庙里小住,若是现在再去,到时怕是念经都要多念一些。 仇已经报了,看得见看不见又有什么关系? 思及此处,楚君澜便笑着答应:“好。” 楚君澜没去观刑,楚华庭却去了,凌迟的过程持续了五个时辰,孔寻与博尔诺痛苦的哀嚎到最后,就剩下一堆骨头架子和内脏时,才彻底咽了气。 围观的百姓们有不少都在议论。 “正常的哪里有能完全挨得过三千六百刀的?流了那么多的血,就算用人参吊着命,也不至到最后生了一堆骨头才死。” “是啊,到底是蛮夷之人, 命就是硬!” “说不定是这两人作恶太多,老天爷看不过去,想让他们多受一些苦呢!” …… 楚华庭长呼一口气,仰头闭了闭眼,心中默默地道:终于大仇得报了。 楚君澜这厢随徐氏准备妥当,将厚实的衣裳带了两身,其余的首饰胭脂水粉等物都没有带上。 紫嫣将楚君澜行医箱提了出来:“姑娘,这些还是带上为妙,若是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至于慌了手脚。” “那就一并带上吧。山上冷,你也要带上厚实的衣裳。可不似在家里还有地龙可以取暖,山上怕是银霜炭也没有。” “知道啦!”紫嫣欢快的答应一声,回头又去整理自己的包裹。 谁知正当时,徐氏身边的素琴忽然来了。 “澜姑娘,夫人让您换一身衣裳,随着她去前头接旨呢,宫里来了一位老爷传皇上的旨意,是与您有关的。 ” 楚君澜惊讶的抬眸,不知道皇上要做什么,起身道:“知道了,我这就来。” 紫嫣也顾不上收拾自己的包袱了,忙来服侍楚君澜更衣。 徐氏早在屋门前等候楚君澜片刻了,见她出来,牵着她的手道:“不必担忧,你父亲方才吩咐人来告诉咱们,让咱们心里好有个地儿,这次不是坏事。” “那就好,反正我最近可是没惹事儿,要是有什么坏事儿也找不到我头上来。”楚君澜说着,调皮的眨了眨眼,逗的徐氏忍不住点她的额头。 “你这个泼猴儿。” 说话间到了前院,便发现一家子人都已到齐了。 国公府宽敞的院落中已放好了蒲团,摆设好香案,传旨的内侍看起来面生的很,并不是楚君澜从前认识的。 见人已到齐,楚桦便带着全家人一起跪下。 内侍的声音沙哑而高亢,底气十足的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令楚氏女君澜,于冬月半启程前往天道山静心祈福,钦此!” 简单的一句话,听的全家人都静默了。 楚桦头微不可查的蹙了蹙,随即带着全家人行礼接旨。 楚桦与楚杉去送内侍离开时,楚君澜等女眷则一同去了老夫人的春晖园。 “皇上素来不会理会这等事,怎的今日却忽然下了旨意?”老夫人道。 徐氏皱眉:“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原本我和澜姐儿的行李都准备妥当了,选了玉皇庙,离着京城还不远,谁承想皇上竟会忽然下旨。” “天道山?”三婶任氏也同样眉头紧锁:“ 这天道山应当是咱们所知道的那一座吧?那地儿的事真真假假也说不清楚,若想让澜姐儿去静心,也该选个出了名的佛寺或者道庙才是,怎会选这么一个地方?” “老三媳妇,”老夫人不赞同的 白了三婶一眼,“这是皇上的恩典,几时论到咱们评判了? 仔细祸从口出。” 正文 第380章 践行宴 三婶忙点头:“是,媳妇不敢了。” 这时、楚桦、楚枫、楚洋、楚源、楚湛几个也回来了。 楚桦皱眉道:“我方才去问过,方才那位公公透露,这事儿是皇上一时兴起决定的,至于澜姐儿上山用的随身侍从,皇上都会提前安排妥当,其他的人便不许带了。” 老夫人吩咐人给几人端来杌子,众人坐定后,老夫人道:“此事有些蹊跷。其他姑娘家出阁前也有去庙里小住诵经祈福的,不至像咱们澜丫头这般引的皇上关注。” “许是恭亲王世子地位超然,受皇上的宠爱引起的?”三婶笑道,“这也是好事儿。” “只可惜我连行李都预备妥当了。”徐氏无奈的叹气,“皇上不允许旁人跟着,我便不能去了,可是若上了山,总不好连个贴身服侍的婢女都不让带着吧?” 楚桦道:“皇上还真不允,就只让澜姐儿自个儿去。不过我听那位公公的意思,似乎待会儿他还要去恭亲王府上给世子传旨,虽不知具体内容,但我猜测皇上是想让澜丫头与世子一起去,世子想来是要护送澜姐儿的。” 这么一说,还真的有可能。 “只是这样于理不合吧?成亲之前,老规矩是说不允许新人见面的。至少筹备婚礼的这段时间不行。”老夫人道,“或许皇上是有其他事吩咐世子,也未可知。” 楚君澜笑道:“无论如何,咱们只管遵旨便是了,其他的即便想了也没用。” 原本还拧着眉头的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释然笑道:“可不是吗,咱们是着相了。” 徐氏拉着楚君澜的手道:“澜姐儿,你可愿意去吗?若是觉得不安全,便让你父亲帮你想想办法,或者暗地里安排人保护你也行。那个天道山的传说玄乎的很,还有说天道山主修成了半仙,都活了两百多岁了。总之那山上不知是佛还是道,你若要去我也真的不放心。” 楚君澜反握住徐氏的手摇了摇:“娘,您别担忧,我一个小女子,皇上又不会害我,反而还会安排人好生的保护我,没事的。” 这个时候,不论楚君澜觉得有事还是没事,圣旨已下,众人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一家子研究罢了,楚君澜只好又回了房里,她提前收拾好的包袱虽照旧可以带走,紫嫣却是将东西白白的整理好了。 “皇上爷一句话,奴婢就不能跟着您去了,姑娘,那山上与饿不知道怎么样,万一您去了不习惯怎么办?身边儿没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奴婢怕您去了那地儿受委屈。” “瞧你,嘴噘的能挂油瓶了。”楚君澜捏了下紫嫣的脸蛋。 紫嫣哼了一声,揉了一把脸,禁不住笑起来,没好气的道:“姑娘素来就会戏耍我的。” 楚君澜见紫嫣高兴起来,自己也觉得轻松不少。 二人正说着话,徐氏身边的郭嬷嬷便来了楚君澜房中。 “澜姑娘,夫人吩咐奴婢来告诉您一声儿,恭亲王府来人告知,此番您去往天道山,世子会与您同去。明日皇上会在宫中摆宴,为您与世子践行,世子的马车明日午后会来接您。 ” 楚君澜点头:“知道了,多谢郭嬷嬷告知。” 待到郭嬷嬷回去,楚君澜才坐下思考这其中的蹊跷之处。 与萧煦一起出门,她自然是喜欢的,可是这一次皇上临时下旨,打乱了她的计划不说,还要安排萧煦一起去。 想起上一次萧煦去了天道山,最后也没听萧煦说起他们具体去天道山都做什么,楚君澜便更加怀疑了。 待到次日午后,恭亲王府上的马车果真来到茂国公府。 门子热情的将萧煦迎进了府门,萧煦便先去给茂国公府老夫人请安。 徐氏和任氏此时正陪着老夫人说话,听说萧煦来了,忙让了进来。 老夫人带头起身与萧煦见礼。 “老身携楚家家眷,见过恭亲王世子。” “这可使不得”萧煦侧身避开,不肯受这个礼,转而跪地行了大礼:“晚辈萧煦,给老夫人请安,给两位夫人请安。” “免礼,快免礼。”老夫人笑的眉眼弯弯,脸上的皱纹都透出刺向的弧度。 萧煦笑道:“饯别宴的时间虽远,奈何皇上时常会心血来潮叫什么人去说话,是以想请问老夫人,我能否先带着澜姐儿进宫去。” “世子想的周到,有你带着澜姐儿,我们也放心。”老夫人笑着颔首,询问的看向徐氏。 徐氏正上下打量萧煦,从前她也不是没见过萧煦,但人都是在变化的,萧煦许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磨炼,整个人的气质更显沉稳许多,让人观之便觉可以信任。 “老夫人说的是,”徐氏笑道,“我这便叫人告知澜姐儿。” 便起身行礼,“小子先行告退。” 老夫人与徐氏忙起身相送:“世子慢走。” 看着萧煦挺拔的背影,徐氏不由得笑道:“我看世子比从前更沉稳许多,不论容貌品性都是极好的,世子又能得皇上的爱重,看来才学也不差。” “是啊,”老夫人感慨道,“澜姐儿原来的爹靠不住,家里头小妾翻了天,不过那女人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给澜姐儿说了这么一门亲事。” 徐氏笑着点点头。 楚君澜的事他们自然早就调查清楚了,当初楚君澜身患木僵之症,被她姨娘许给还是傻子的萧煦,等于是将她卖了。谁承想,老天自有安排,楚君澜非但痊愈了,还将萧煦也给治好,这两个年轻人端的是郎才女貌,徐氏一想就觉得这门婚事满意。 徐氏与老夫人回房去闲聊之时,楚君澜已来到了府门前。 萧煦负手站在马车旁,听见脚步声转回身,就见楚君澜披着一身石青色的云锦披风,不施粉黛,长发半挽,提着个轻巧的小包袱便快步走了来。 萧煦一见她如此,心里便忍不住的喜欢,不等景玉上前,就先走了过去,接过了她手里巴掌大的小包袱。 “带了什么?先上车吧,外头风冷的很。” 楚君澜笑着点头,轻巧的跳上马车,现在里头坐定,萧煦便在她的对面坐下了。 “这是刚抓的药,我都已经配好了,我想着先前给你的药丸也吃的差不多了。”说话间拉过萧煦的手,凝神诊了他的脉象,面色便是一变:“你的身子这是怎么了?为何情况会恶化的这样快?” 萧煦哪里敢告诉楚君澜他是练功太多的缘故?他与楚君澜在一起后,眼睁睁看她几次三番陷入危机,他经常无能为力,只恨自己不够强大,就只能暗地里悄悄地努力,不成想,他体内这两中毒却不允许。 萧煦怕叫楚君澜知道了惦念这,就只笑着道:“不打紧,反正有你在,没事的。” “你当我是神仙不成?”楚君澜皱眉道,“今日先罢了,等从宫里回来后,我先为你重新看过脉象,这药也要重新调配才行。 ” 萧煦看了看那个小包袱,无奈地点点头:“如此就多劳你了。” “我这算不得多劳,但是你要急着听我的话,平日里能休息就多休息,不要与人动手,要动手,就让你手下的那些人去,另外即便遇上危险,必须要动手的时候,你也不要动用内力,内力用的越多,你的毒性催化的就越快,可记住了?” 萧煦笑着点头:“记住了。” “只记住不行,你要照办。”楚君澜拧眉看着他。 萧煦生怕叫楚君澜看出端倪,认真的点头道:“好。” 说话间,马车已行驶到宫门前。 二人下了车,自有内侍上前来为二人引路。因是在宫中,又有许多外人在场,楚君澜一而不好对着萧煦说教了,便暂且将此事放下,跟在了萧煦身旁并肩走向养心殿。 说是践行宴,景鸿帝却并未安排太多的人来。似乎是知道楚君澜与淑贵妃和六皇子不和,与二皇子也有一些龃龉,今日来的就只有秦王和九皇子,至于后妃,便只来了颖贵妃和玉妃。 诺敏来至于殿内,一看到楚君澜,猫儿一般的大眼睛就亮了,亲近和喜欢之情溢于言表,她本来年纪不大,又生的可爱的模样,如此直白的表达出想法,又怯生生的不敢提出要求,让景鸿帝一下子就心软了。 “那是你结拜的姐妹,也算是你的娘家人,若是想说话便只管去吧,今天本来也没外人在。” 诺敏忽闪着大眼睛,笑的格外的甜:“多谢皇上。” 说罢就离开皇帝身边,下了丹墀快步走向楚君澜。 楚君澜和萧煦忙起身给诺敏行礼。 诺敏受了她的礼,就拉着她的手道:“总算得了机会见你,我很想你,只是不得机会出宫去。 ” 楚君澜拉着她的手摇了摇,笑容如常,心下却暗自吃惊。 因为诺敏此时接着她们双手交握之际,暗自塞了个小纸团到她的掌心! “玉妃娘娘在宫中过的可好?”楚君澜不动声色的将小纸团藏在袖子中。 “我过的很好,皇上对我也很好。” 诺敏甜甜一笑,就像是寻常见到娘家人的妇人一般,那自然的语气,听的景鸿帝不由得微笑,颖贵妃则是垂下了眼眸。 正文 第381章 盘问 自从诺敏进宫后,就连从前宠冠六宫的淑贵妃都退了一射之地,诺敏生的年轻貌美,偏又不是妩媚的祸国妖姬,而是让人一见便心生怜惜的可爱姑娘,莫说别人,就是颖贵妃有时见了,都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若是诺敏提出什么要求,只要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你,恐怕就连铁石心肠的人都无法狠下心拒绝。 颖贵妃垂眸掩藏住自己的心事,笑容依旧无懈可击,端庄的坐在景鸿帝身后,居高临下看着下头其乐融融的人,她的儿子九皇子笑容无忧无虑,一看便与楚君澜十分要好。 诺敏有分寸,不过片刻就回了景鸿帝身边。 景鸿帝笑道:“楚家丫头与煦儿的婚事将近,朕特准许丫头去天道山祈福静修以涤内心,今日家宴,便祝你二人一路顺利。” “多谢皇上。” “多谢皇伯父厚爱。” 楚君澜与萧煦一同起身恭敬的行礼。 秦王、九皇子、颖贵妃和诺敏便也都跟着道喜,众人几次举杯畅饮,共祝楚君澜去往天道山一路顺利,楚君澜都笑着谢过了。 待到暮色将沉之时,宴会也到了尾声。 秦王与九皇子先行告退,颖妃也识相的先离开了。 诺敏依依不舍的拉着楚君澜的手:“咱们难得见上一面,要不你多陪我一会吧,待会儿我叫人送你出宫。”说罢回头,水灵灵的大眼睛乞求的看着皇帝。 景鸿帝微笑道:“罢了,难得玉妃这么喜欢你,你便多留一个时辰,陪着玉妃说说话。” “遵旨。”楚君澜忙心里咯噔一跳,不动声色的摆出感激的笑容行礼谢恩。 刚才她在宴中寻机会偷偷看过,诺敏塞给她的字条上只有两个字“小心”。 小心什么?诺敏跟在皇帝身边日久,必定是不留神之间知道了一些什么。 今日的宴会本就来的突然,就连皇上下旨要她去天道山祈福静修都很蹊跷。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楚君澜不知晓的内情? 景鸿帝笑着看向萧煦:“煦儿,你随朕来。” “是,皇伯父。”萧煦恭敬应事,并不多给楚君澜一个眼神,面色如往常矜贵清冷,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楚君澜便跟在诺敏的身边,一路散步,来至于一处偏僻院落。 他们的身边跟着景鸿帝身边的内侍赵路,是以多余的话一句不敢说,甚至于诺敏还要做出欢快轻松的模样,演的着实辛苦。 “玉妃娘娘,皇上说了,娘娘身子弱,现在天气寒冷,还请娘娘回宫好生休息,不要在外过多走动,感染了风寒便不好了。”内监赵路笑着建议。 诺敏心里砰砰直跳,表情有些不舍的与楚君澜拉着手摇了摇:“近些日我的确身子不适,这会子多走了一段路,让冷风吹着便不舒服。” 楚君澜忙道:“皇上宠爱娘娘,娘娘更要爱惜身体才是,您快依着皇上旨意去休息吧。” “嗯。那我就走了。”诺敏笑着向楚君澜摆摆手,依旧不肯自称“本宫”,转身后,在赵路和其余人看不见的角度,才敢露出一丝忧虑,却很快就扬起一个欢快的笑容掩盖了过去。 楚君澜笑道:“赵公公,天色不早,小女子也该出宫去了,烦请公公带路。” “不急,”赵路笑眯眯的道,“皇上吩咐您在此处等候,请随咱家来。”说着一甩拂尘,便引楚君澜往身边的正屋去。 楚君澜不由得想起上一次景鸿帝私下见她时的场景,心下了然,心跳擂鼓一般砰砰然起来。 她随赵路来到屋内,绕过一道红木雕喜鹊登枝的大插屏,便看到了一个不甚宽广的大厅。 厅内地砖是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楚君澜每一走上一步,都有种踩在光滑镜面上的感受,视线尽头可见一桌一椅,四周多宝阁上摆放着古玩书籍,屋内的摆设简洁而不失华丽。 黑漆的桌案后,景鸿帝端坐在官帽椅上,大太监李德方侍立在一旁。 而楚君澜一进这个房间,便敏锐的察觉到不对。 空气中似乎有轻微的拂动,她察觉到这屋内至少在各处藏了十名内家功夫的高手,可是她一眼扫过去,却无法看清他们的藏身之处,只能从气息大约判断一个方向。 楚君澜不由暗暗的心惊,与上次见面时一样的场面,上一次有曹钦带头,这一次曹钦已经退出了天子身边亲信的权力中心,但是楚君澜丝毫不敢怠慢,因为对方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她没自信能从此处安然逃脱,也不能因她的事牵累家中任何一人。 看来,诺敏给她的字条就是这个意思。 楚君澜恭敬的走到近前,双膝跪地:“参见皇上。” 自楚君澜进门开始,景鸿帝便在打量她的神色。奈何楚君澜的表情一直平静,让他根本看不出端倪。 这样处变不惊的人,最是难对付。 景鸿帝轻笑了一声,声音闲适,但言语之中的威严与霸道却全然不能忽视。 “朕问,你答。” “遵旨。”楚君澜知道,她若有半句回答的不能领皇帝满意,今日恐怕就出不去了。 景鸿帝对楚君澜顺从的态度十分满意,声音慢条斯理的问:“你的医术如何学来?” 楚君澜恭敬的叩头,将当初对所有人说的那一套说辞拿了出来。 “回皇上,臣女的医术乃是身患木僵之症的那一年所得,臣女在病中,人虽躺着不能动,思维却似乎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学习了现在所会的一切。” 她的确是在另一个世界学了这些,说来她一点都不心虚。 景鸿帝上下打量她,似乎在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 楚君澜道:“臣女不敢有半句虚言,臣女的过往,皇上一查便知,臣女也无从抵赖。” 正是因为一查便知,景鸿帝才会对她如今的状态产生莫大兴趣。 戚神医已消失了这么多年,有人说他已经葬身于江湖,有人说他还在寻找继承人,又有人说他已经飞升成仙。楚君澜的离奇医术,难道会是戚神医得道成仙之后不忍自己的医术失传,这才选定了楚君澜,在思想之中传授? 思及此处,景鸿帝认真的看着楚君澜:“朕再问你,你当真是戚神医的高徒吗?” 正文 第382章 暗室 “如今外面都在传言臣女是什么戚神医的高徒,是什么小医仙,”楚君澜心念电转,面色沉静的道,“可是臣女不敢欺瞒皇上,臣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戚神医的徒弟,臣女所学,皆在梦中的世界习得,师父的面容并不清晰,许多细节,臣女醒来后就都已忘记了。” “哦?”景鸿帝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语气明显透着怀疑,哼笑道,“还有这种事?朕从前可没听说过。你若是隐瞒你与戚神医学医的经历,却来此处诓骗朕,你可知道下场为何?” “皇上明鉴,臣女说的句句属实,皇上自可以随意查证,何况若臣女真的是戚神医的徒儿,那对臣女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臣女正因不敢欺君,才说了真话。” 景鸿帝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楚君澜,眼眸中思绪千回百转.他的眼神有失望,有惋惜,也有几分兴奋。 若楚君澜能看到景鸿帝的眼神,定会惊讶一个人的眼神还能表达出如此复杂的情绪,可现在她依规矩并不能抬头。 景鸿帝不言语,屋内的气氛便像是被滴成了琥珀一般凝固。 楚君澜低垂着头,明显能感觉到周围云集的高手都在盯着她,那些若有实质的视线和高手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让她心都提了起来,可是面上却不敢流露出来。因为她既然能察觉到对方,对方自然也能看得到她的防备。 气氛紧绷的如拧紧的琴弦,似乎稍加用力就会崩断。 楚君澜心里清楚,若是天子一念之差,下令动手,她今日便未必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就在屋内寂静的针落可闻,气氛紧绷到一触即发之时,景鸿帝又问:“你擅闯京畿卫大营,可有此事?” 竟是将话题岔开了。 楚君澜明白了,看来景鸿帝是知道她不是戚神医之徒,就来想法子收拾她了? 但现在这个场合,说谎并不明智。 楚君澜直言道:“是。” “你倒坦然。” “回皇上,臣女不敢欺瞒皇上。” “不敢欺瞒?那你与里会之间,又是怎么一回事?” 楚君澜心头再度一跳。 她为追查母亲之事,与涒滩接触过几次,为国舅治疗恶疾,又与易玉海、叶昭见面,这些事多少都有一些因为里会的缘故。 难道这些事都没有跳过皇帝的眼睛? 不,一个人就算是三头六臂,怕也不能知道天下的所有事。所以皇帝很可能只是在诈她。 思及此处,楚君澜掩盖了部分事实,而是言简意赅的选择不要紧的真话来说。 “回皇上,臣女与里会之人偶然相识时,也全凭对对方主动……”楚君澜将自己知道的略去一部分,剩余的都告诉了景鸿帝。 此话一出,楚君澜就感觉屋内紧绷着的杀气一下子弱下去不少。 看来与上一次一样,只要她回答的让皇上觉得不满,自己的小命怕就要丢在此处。 景鸿帝听着楚君澜再说一遍,其中内容与自己所知和上次楚君澜所说的并无二致,知道她在这一点上也没有欺瞒。 仔细分析,楚君澜如今可知未必是戚神医的高徒,却也有一番自己的奇遇,并且还与里会有一些关系。 景鸿帝的心中暗自衡量其中的利害关系,片刻后沉声道:“一个敢于在朕跟前说真话的女子,也着实珍贵了。” 楚君澜一时都不知如何接话。 景洪杀意尽退,道:“罢了,念在你今日表现还算不错,没想着在朕跟前有所隐瞒的份儿上,朕便不追究你擅闯京畿卫大营之事了。” 楚君澜感觉到紧绷的空气又放松了一些,忙行礼道:“多谢皇上宽容。” “好了,去吧,到了天道山,好生祈福,好生静心,等着往后与煦儿好生过日子,便是对朕的谢了。” 一句话,便让满天乌云散了。 楚君澜行礼道:“是,臣女谨记。” 景鸿帝摆了摆手,方才为楚君澜引路的赵路便上前来,满面堆笑的道:“楚小姐请。” 楚君澜给景鸿帝行了礼,便跟随在赵路的身后离开了。 一出门,才发现天色已经黑沉下来,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背脊上凉飕飕的,楚君澜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出了多少汗。 看来即便再能稳住心神,也很难让自己在一朝天子面前不产生紧张和惧怕,尤其是在双方利益产生冲突,而对方又人多势众的时候。 赵路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一路将楚君澜送出了宫门行礼返回去复命。 因有赵路在,即便快到宫门落钥的时间,楚君澜依旧顺利的出了宫门。 离开那座宫城,压抑在心内的郁气都一下子消散了。 不远处,一身白衣披着银灰色披风的萧煦正看过来,灯笼柔暖的光线之下,君子如玉,美不胜收。 楚君澜不由自主笑开来,快步走了过去。 “你等我许久了?” “还好,不久。”萧煦看到楚君澜的身影,冷若冰霜的表情变得柔和,看楚君澜快步走近,忙应了上去,担忧的打量她的脸色,“怎么与玉妃娘娘聊了这么久?” 楚君澜便知道,皇帝是不打算让萧煦参与进她的事情中。 从刚才的对话,楚君澜也看得出,皇帝对这个侄儿还是十分宠爱的。 楚君澜只是笑了笑:“宫中寂寞,平日又见不到个贴心的人,何况白音如今还做了北元的可汗,玉妃在宫里的处境也十分尴尬,想说的话难免就多了一些。” 萧煦见楚君澜神色如常,话也都不是作假,这才放下心来:“原来如此,我送你回府吧,车上告诉你皇伯父分派给你我的任务。” “任务?” 楚君澜上车的动作一顿。 萧煦扶着楚君澜坐好,吩咐景玉和驭夫启程,便一手扶住楚君澜身后的墙壁,俯身凑近了她耳边,将温热的呼吸喷吐在她的耳边。 楚君澜心跳砰然,脸上微红,不知是被灯光晃得还是如何,却也不闪躲。 萧煦看着她粉红色的耳廓,禁不住低声笑道:“皇上之所以吩咐你去天道山,又让我随同,为的是此番去探访天道山长生不老之法。” 正文 第383章 天道山 “天道山主人,便是你说的那位看起来二三十岁,年龄却自称二百多岁的?”楚君澜抬眸看他,眼中复杂的思索一闪而逝。 光线暗淡,萧煦并未发现楚君澜神色有异,只沉浸在她身上淡雅的馨香之中,声音都有一些沙哑:“是,便是我上一次与你说的那位。” 楚君澜道:“上次皇上吩咐你去,也是去寻长生不老之法?” “不,皇上是吩咐我去请天道山主人入京,但被拒绝了。皇上许是先前用了天道山的壮体丸药,觉得效用甚好,天道山主人又有那等传说,皇上便动了心。” “原来如此。”楚君澜点头。 皇帝既然对长生不老有执着,询问她是否是戚神医的徒弟便也可以理解了。毕竟《戚氏秘录》中有关于长生方的记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只是,今日皇上单独问她的那些问题,又与现在她与萧煦要去往天道山有何关系?楚君澜不自禁想,如果刚才她回答皇帝,她就是戚神医的徒弟,那么现在她此行是否能成行?亦或者任务会变的不同? 楚君澜不想让萧煦为她的事操心,这些想法便都藏在心中,不曾表分毫,转而道:“不论去天道山做什么,你的身体必须现在调养起来,我让你吃的药必须要吃,让你不要做的事一定不要做。” 萧煦见她严肃的板着小脸,禁不住笑容温柔的道:“好。” “你如今越来越不似从前听话了。从前给你治病,让怎样就怎样,现在却是虚与委蛇,你若是一直听我的叮嘱,眼下身子能变成这样吗?” “往后都听你的。” “若做不到,我就不管你了,到时看你英年早逝,我就寻个良配再嫁了。” 萧煦的心里咯噔一跳,虽知道楚君澜是在吓唬他,可一想到她会成为别人的妻子,与别人白头到老,心里就很难受。 “我听你的,不会英年早逝。”这话的语气格外认真。 楚君澜这才露出个笑脸:“这才对。” 马车外,景玉摇了摇头,长嘘一口气,也只有三小姐治的了世子的这个倔强脾气,先前发现世子爷大半夜的练功,竟吐出血来,他百般劝阻都没起作用,如今可好,三小姐一句话,比他磨破了嘴都管用,看来往后若要做什么,还是先去找三小姐商量才是正途。 楚君澜要离京,酒坊和酒厂以及山庄的造纸印刷之事就都插不上手了。萧煦安排了心腹管理酒厂,楚君澜则将山庄托付给傅之恒,酒坊托付给了秦王和九皇子。 一切准备妥当,楚君澜便带上徐氏给预备的行李来到马车旁。 紫嫣泪汪汪的看着自家姑娘,想跟着去,却又知道自己去了万一有个什么事发生会拖姑娘的后腿,就只好守在家里。 “姑娘您万事都要小心谨慎,奴婢在家里等着您,奴婢天天都念佛,乞求菩萨保您平安。” 一家子都被紫嫣的话逗笑了。 徐氏笑道:“好丫头,你不必过于担忧,你家姑娘是去祈福静心的,天道山又是个出了门的仙山,哪里会有什么不平安的事?” 可是她家姑娘就是多灾多难啊,每次都有不长眼的人撞上来。 紫嫣心下腹诽,但面上却不敢说,怕触了主子的眉头,便点头道:“世子夫人说的是,是奴婢太大惊小怪了。” 楚君澜揉了一把紫嫣的刘海,与家里人一一道别后,转身上了马车。 萧煦与楚家人行了礼,便飞身上马,率护卫跟随在马车旁,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风头无两的恭亲王世子出城,城门上根本问都不问,就恭恭敬敬的放了行。 来到城外,便见五百名三千营的骑兵列队在一旁,佐击将军尤猛一见萧煦,便笑容爽朗的到近前来,一改从前萧煦求他驻扎山庄时的轻慢态度,郑重其事的单膝跪地行礼。 “末将奉命率军五百人再此恭候恭亲王世子。” 萧煦便翻身下马,单手虚扶:“将军免礼,久侯辛苦。” 京城下了第一场雪,郊外触目之处已见雪白,五百兵马等候在此处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末将等应当做的。世子,咱们现在启程?” “好,有劳将军。” 尤猛立即回身吩咐了一声,众人整装列队,一声令下,便护卫在楚君澜所在的马车,以及萧煦与他身边护卫的周围。 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往天道山而去。 天道山距离京城并不遥远,若是骑好马,快马加鞭的赶路,一天便可到达。 但此番他们不着急,中间还有楚君澜乘的马车在,路途拖延了两天才到达。 萧煦吩咐尤猛带三千营兵马在天道山下驻扎,无故不得扰民,不得私自离开,尤猛立即便答应下来,依着吩咐办差去了。 萧煦走到楚君澜身边,看她正仰头看着面前堪称巍峨的一座大山,将半张小脸都藏在了雪白的风毛领子中,不由得笑着问:“看见这山,觉得如何?” 楚君澜笑道:“我在想咱们此番时间不巧,此处风景秀美,四季景致自然不同,若是敢在春日或者夏日前来,山上郁郁葱葱开满花草的景色一定极美。” “你若喜欢,往后咱们就敢在那时候来。” 景玉与霍叶青已经上山去递帖。 萧煦便与楚君澜并肩而行,带着十余名护卫一路逶迤踏上了上山的路。 此处山势并不平缓,又没有故意修建台阶,下了雪后,山路着实难走的很,萧煦跟在楚君澜身边,一直仔细的盯着她,就想着她若是脚下打滑之时,他也能及时将人接住。 谁承想楚君澜却身轻如燕,脚下生风,如此陡峭又难走的山路也如履平地,让萧煦大失所望。 “卿卿,你的腿脚功夫更利落了。” “是啊,勤加练习总会进步的。”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勤”?萧煦暗讨。 正当一行人说说笑笑之时,山上传来了一阵错杂的脚步声。 不过多时,便见景玉与霍叶青回来了。 “回世子,天道山主听闻您来,亲自下山迎接。” 正文 第384章 不见 楚君澜与萧煦驻足抬眸,便见一队身着雪白宽袖道袍,腰束玉带的人平面下了山来。 为首一人年约弱冠,瘦高的身材,生的面容俊逸,举手投足透着一股子出尘之气,行走时衣袂飘飘,宛若谪仙。 “贵客驾临,有失远迎,在下宗莫寒,见过恭定王世子。”即便行礼,都透出高贵出尘的气息。 萧煦淡笑还礼:“宗山主,是在下叨扰了。”又为宗莫寒引荐,“这是楚氏,是在下的未婚妻。” 楚君澜便上前行礼。 “原来是闻名天下的小医仙,宗某有礼了。” “不敢,宗山主果真如传言中一般,百多年容颜不变,真是叫人惊叹,”楚君澜眨巴着明媚的杏眼,上下打量宗莫寒,“若宗山主不介意,小女子愿为您请平安脉。” 有人活到二百多岁,容貌还是个年轻帅小伙儿?如此违背自然规律,其中必定有缘由,楚君澜的好奇心被勾起,哪里肯放过研究的机会? 宗莫寒却微微一笑:“在下身体强健的很,近八十余年甚至连风寒都没再感染过,请脉便不必了。楚小姐来天道山乃为祈福静修,不如先到正殿?” 楚君澜被婉拒了也不失望,反正人都见到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 一行人缓步来到山顶,便见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广场,偌大山门已经打开,从敞开的红漆大门能看到里头是牌楼,牌楼后的广场上,一座石雕像沉默的伫立着。 雕像是个道骨仙风的老者,脚下踩着祥云,一副已羽化登仙的模样。 见楚君澜仰头望着雕像,宗莫寒道:“这位是玉华上仙。” 说话之间,宗莫寒已向着玉华上仙的雕像行礼。 看他行礼时的动作,既不是佛家礼仪,也不是道家礼仪,倒是新奇。 楚君澜与萧煦便也学着宗莫寒的模样行了礼。 雕像对面是宽大的广场,穿过广场,便是一座雄伟的大殿,大殿后则是一大片看不到尽头的民居。想不到天道山上还有这样一个城市。 而更让人惊讶的,是此时去往大殿,亦或者从大殿返回到玉华上仙石像跟前拜见行礼的百姓竟络绎不绝。 这可是在冬季,天气如此寒冷,山路又如此难走,却有如此多的信徒前来,又有信徒行过礼,便在小童的引领之下从侧面的山门离开,一切都如此井然有序。 宗莫寒引楚君澜与萧煦穿过人潮去往正殿,声音温柔和软的介绍着玉华上仙如何潜心修炼,如何羽化登仙永得长生的事迹诉说了一遍。 楚君澜听的惊奇,不由得问:“如此说来,宗山主将来也能与玉华上仙一样修炼成仙,得永生大道了?” “一切自有天定,又如何能说得准?只不过我的确有幸得以窥见几分天道罢了。” “您太谦了,您已两百多岁高寿,已是半仙之体,想来成仙之日不远。” 宗莫寒闻言,笑而不语,一副高深模样。 来到殿内,同样供奉的是玉华上仙,只不过殿内的玉华上仙盘膝而坐,手中掐诀,手势便与方才宗莫寒行礼时一样。 行过礼后,宗莫寒就引楚君澜来到石像后的一间正房内。 “楚小姐今后便可住在此处,在此处静心祈福,一应吃食自会有人送来。”竟是要楚君澜就住在这里了。 萧煦也有些意外,但对于玄门之事,他并不大懂,是以也不多言,见楚君澜安顿下后,便与宗莫寒说着话离开了。 楚君澜跪坐在屋内的蒲团之上,看了看木床上简单的被褥,又看了看条案上的一盘馒头,索性闭目沉思起来。 以她的观察,那个宗莫寒根本不可能是活了二百岁垂垂老矣之人,从外貌上看,他比萧煦年长也不多,可为何听他的语气却有几分苍老之意,言语中又透出年长者的豁达与宽宏?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长生不老? 楚君澜从前不信这些,可是她一个已死之人都能来到这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了,难道还不允许有其他玄妙的事情发生? 看来,景鸿帝对于长生不老已十分执着。 天道山主人活生生的存在着,想必多年来见过不少人,景鸿帝那般性子,也必定都已调查过了,从宗莫寒的谈吐上很容易就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活了两百岁,两百年间的事也必定能够如数家珍。 而医仙的《戚氏秘录》中零落在江湖中的长生方,却是遥不可及的。 一个是真正存在的长生之人,一个是大海捞针的长生方,景鸿帝在找不到戚神医以及戚神医传人的情况下,自然要先向天道山出手。 想明白这些,楚君澜就明白临行前景鸿帝问的那些问题了。 楚君澜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双手。 这双手,的确沾染过不少人命,既然大雍朝有这个风俗,新婚前祈福静心便可保日后太平,来都来了,她索性入乡随俗便是。 思及此处,楚君澜便果真放空心思进入了冥想之中。 她有规律的呼吸,起初还能听得见殿外的脚步声与轻微祈祷声,不知过了多久,她就连自己的呼吸也听不见了。她似乎沉浸在一片浩瀚无际的星海中,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有前世的,有今生的,无论悲喜,却都不能让她的心中动摇分毫,仿佛前尘往事,她已彻底放下了。 楚君澜依着自己所修习的内功来吐纳,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彻底暗沉下来。 屋内没有点灯,屋门口放着个食盒,也不知是谁送了多久的。 楚君澜起身,推门而出,殿内灯火通明,光线刺眼的很。 刚迈出一步,楚君澜神色一凛,立即往旁边一撤,警觉的看向门边,就见一个人一下扑了上来:“三小姐,您可醒来了!可出了大事儿了!” “出大事?怎么了?我在哪里打坐了多久?” “您入定了两天!世子爷他不见了呀!” 楚君澜闻言,脑子里“嗡”的一声,一把抓住景玉的领子:“你说什么?他怎么会不见了?几时不见的?” 正文 第385章 潜入 景玉的眼圈儿发红,声音也沙哑的厉害,低声道:“世子爷从昨儿晚上就不见的,到现在一直都没回来,弟兄们漫山遍野去寻了,可根本就没寻见人,这天道山太大了,咱们的人寻的速度有些慢,可即便如此,世子爷一个大活人也不可能凭空消失啊。” 楚君澜深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的确,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即便是出了什么问题,也总该留下一些痕迹来,你不要太过焦急,天道山这么大,许是人就在什么地方,也或许有什么线索是咱们还没发现的。” 见楚君澜神色镇定,面色从容,景玉终于觉得有了主心骨,重重的点头道:“嗯!三小姐说的是,是小的太过心焦,一时间慌了手脚,您说的对,一定有什么线索,咱们用心去寻便是了。” 楚君澜也顾不上什么静修了,灌了半壶凉茶,又从食盒中拿了馒头,随手丢给景玉一个,自己那个边走边吃,脚下生风的往殿外走去。 景玉看楚君澜的背影,心里终于有了底,一摸脸,也狠狠的啃了一大口馒头,追上了楚君澜的步伐。 “三小姐,你打算去哪里找?” “先去见宗莫寒,这天道山是他的,难道有人不见了他会不知道?” “是,我们也想去找山主问来着,但是白日里山主不肯见人,说是有了什么新的领悟,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谁也不许靠近,我们都觉得这人可疑的很。” 楚君澜脚步一顿,颔首道:“的确可疑,所以咱就先去问他了。” “可是他不见人啊。” 楚君澜冷笑:“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个不见人。” 二人快步离开前头的大殿,转了个弯便到了后廊上。从此处放眼望去,天道山顶的小城市便映入眼帘。 入冬以来的雪堆积在远山、屋顶和阡陌的小路,在明亮的月色之下,天道山顶就宛若被暗淡的月色笼罩其中的仙宫。 这是一种神秘的氛围,楚君澜觉得,也许正是因为天道山这样神秘的氛围,才会吸引了山下那么多的信徒。 视线落在城中最大的一座宅子,楚君澜便施展开身法,遇见墙壁也不绕路,纵身一跃就窜上墙头,又轻盈的踏上一旁的屋顶,披风在她的身后飞扬,随着她兔起鹘落的动作,就像一双翅膀。 景玉看的目瞪口呆,一咬牙,沿着小路铆足了劲的往大宅方向跑去,没有楚君澜的身法,也没有世子爷卓绝的轻身功夫,他就只好用笨法子了。 楚君澜一路狂奔来到了大宅外,寒冷的冬天,运动过后她的额头出了汗,头发都冒出白气了。 楚君澜调整呼吸,略一犹豫,索性也不叩门了,直接翻墙而入,一转身藏在了角落,等待侍卫过去。 景玉都已正大光明的来问过了,宗莫寒闭门不见,这也不算他们的失礼。 潜伏与暗杀,本来就是楚君澜的拿手本领,她的身形掩藏在黑暗和阴影中,宅中巡逻的侍卫也并不似京城里高门大户那般训练有素,甚至还有侍卫在巡逻时低声说笑,这给楚君澜潜入宅中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楚君澜仔细的从东边的外院开始潜伏入内,一路仔细观察,试图在宅子中找到萧煦来过的痕迹,但并无结果。 但楚君澜也发现了这大宅中的确住了不少的人,这个时间,人人都已入睡,只有零星几个屋子点了灯的,从他们对话的只言片语之中,楚君澜得知了不少信息。 原来这座大宅,以及临近的几条街上的宅子,住的都是宗家的亲族。 所以说,所谓天道山,还不如说是宗家山。 终于来到正屋,楚君澜略一思索,便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灯火通明,入目的家具摆设半新不旧,带着岁月积累下的古朴气息,虽不华丽,却让人觉得环境舒适。 “这么晚了,就不吃茶了,退下吧。”许是听见了楚君澜的脚步声,隔间里传来一个属于青年人特有的清朗声音,依旧是慢条斯理的语气,给人暮气之感。 这是个极为矛盾的人。 楚君澜这时也不再隐瞒身份,来到隔间门前,看见宗莫寒正伏案做画,嗤笑了一声:“原来宗山主的闭关参悟,却是在参悟画技?” 楚君澜宗莫寒原本沉浸其中,听见说话的是个女声,吓的手上一抖,一滴墨便在空白之处晕染开来。 宗莫寒眉头微蹙后又放松,将笔缓缓放好,抬眸看向楚君澜:“这个时辰,楚小姐来访怕是不妥吧?你毕竟也是个待嫁的女子,总不好叫人传谣致使你闺誉受损。” 话虽是劝解,但楚君澜听的出他言语之中的威胁之意。 楚君澜勾起半边唇角:“不用担忧,反正宗山主也已经两百多岁高龄了,即便这话传开来,也不会有人怀疑我和一个老头子之间会有什么不妥。” 宗莫寒闻言嘴角抽了抽,白皙的面皮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也不知是不是气的。 “楚小姐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楚君澜在八仙桌旁的绣墩上大喇喇坐下,笑吟吟问:“不知道宗山主可知道,萧煦是个什么身份?” 宗莫寒面带惊讶,缓声道:“原来的恭定王世子,现在的恭亲王世子,是当今天子的最为宠爱的侄儿,怎么?楚小姐为何要问我这样的问题?” “你知道就好,”楚君澜点点头,“如果萧煦有个什么万一,你觉得你的天道山,是能禁得起恭亲王的怒气,还是能禁得起天子的怒气?” “我等不过是方外小山门,姑娘休要在玩笑了。” 楚君澜道:“我入定两日,出来便知萧煦已失踪一昼夜了。我们的侍从一直在寻人,却一直没有结果,来寻宗山主的帮助,您却谎称闭关,一个人躲在屋里画画吃茶。怎么样,解释一下吧?若是你解释的不能让我满意,我不介意一把火烧了你的山!” 楚君澜气势凌人,说的话威风凛凛,根本就不像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但她愤怒之下,容貌盛极,着实让人不忍移开视线。 正文 第386章 拳打脚踢 宗莫寒望着楚君澜,眼眸深邃的不似一个少年郎。 楚君澜也毫不闪躲的与他对视,每当这种时候,楚君澜就会从宗莫寒的身上找到矛盾的气息,好像除了皮囊,他已经垂垂老矣。 过了半晌,宗莫寒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楚小姐可知道,我天道山上的传说?” 不满意他顾左右而言他,楚君澜垂眸道:“山主若有意讲学,最好选在我找到萧煦之后。” 宗莫寒毫不在意的继续道:“我天道山上供奉的玉华上仙,原本就是我宗家的先祖,他羽化成仙之日,同样是个雪天,侍奉他的仆从进到屋内,却不见先祖踪迹,四处找寻,也不见人影。直寻了数年,才有人于梦中与他相见,梦中得知他已位列仙班,那情况,便与世子如今的情况很是相似。” 楚君澜的拳头捏的紧紧的,似笑非笑看着宗莫寒:“所以山主的意思是,萧煦他成仙了?” “说不定楚小姐过两天就会在梦中见到萧世子了,”宗莫寒笑容满面,“这是大机缘,楚小姐应该感激天道恩赐才是!” 楚君澜看着宗莫寒那张笑的格外好看的脸,年轻的皮肤白皙又富有弹性,根本不见半分苍老痕迹,她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往外冒。 “我去你的天道恩赐,去你的大机缘!”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楚君澜闪身过去,一把将宗莫寒手臂反压住。 “我现在宰了你,你回头也来给我托个梦?” “哎哎哎!”宗莫寒脸贴着桌上的画,将宣纸都蹭皱了不说,未干的墨迹还沾了满脸。 楚君澜手上使劲,若不是景鸿帝对此人另眼相看,又命令萧煦来探查此人长生不老的秘密,她恨不能立即将人杀了! “萧煦被你藏在何处?说!”手上再度用力。 “疼!疼疼疼!”宗莫寒毫无仙长风度的嚷嚷起来。 那贪生怕死的怂包样,看的楚君澜更生气了,“还不说!再不说,我掰折你的胳膊!” “楚小姐,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这样对我一个二百岁高龄的老人家,传扬开来楚小姐颜面何在?你还是快快放手吧!” “对待?我还要虐待你呢!” 楚君澜索性对着宗莫寒一阵拳打脚踢,怕将人打死了不能与景鸿帝交代,索性拳头、手肘和腿脚都用上了,宗莫寒打的哇哇怪叫。 “啊!杀人啦!救命啊!大家闺秀虐打老人家啦!” 那嚎叫听的楚君澜更气了,一指头戳在宗莫寒的穴位,宗莫寒先是僵硬了一下,刚才还不住叫嚷的双唇紧紧闭上,白皙英俊的脸五官逐渐扭曲,脸色涨的通红,逐渐发展成了茄子皮色。 屋内的动静终于惊动了院中的下人,宗家的仆从和侍卫慌忙冲进门来,看到的正是宗莫寒如此模样。 “你这女子!对我们山主做了什么!” 不等楚君澜回答,宗莫寒就忍无可忍的喷出一口口水。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宗莫寒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副怎么都停不下来的模样,浑身还直抽抽。 这一下,将宗家的侍卫和仆从都看呆了。 “山主!山主你这是怎么了!” 楚君澜冷笑一声将人丢开,宗家人一下冲了上来,围在宗莫寒身边手忙脚乱。 深更半夜,宗莫寒的笑声如此豪迈,震的院中枝头积雪扑簌簌掉落。整个宗家大宅都被惊动了,不过片刻,就闯进来四位老者。 这四人年纪大约都在六旬以上,最年长的一位已是耄耋老人,一见宗莫寒被下人搀扶,笑的嗓音沙哑,眼泪都流下来了,不由得焦急的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有人指着坐在八仙桌旁吃茶看戏的楚君澜:“就是她!不知道她对山主做了什么,我们一来,山主就这样了!” 最为年长那位老者走到楚君澜跟前,怒吼着道:“你这女贼太过无礼!你到底做了什么!还不给我们山主治好!” 老人家牙齿不剩几颗,口水宛如喷壶,楚君澜一旋身躲开,才没被洗脸。 楚君澜沉下脸道:“老人家,敢问您是?” “我乃是宗家的老族长!” “原来是老族长,原来你们宗家,并不是最年长的人做族长?” 宗老族长一愣,随即面色一变,沉声道:“我们最年长的人是做山主的,天道山都是属于山主所有,至于宗家,只不过是依附于天道山生活罢了,族长与山主的位置远远不能相比。” 楚君澜明媚的眼睛仿佛看透一切,指了指笑的快没气的宗莫寒,“哦,是吗,说来,你们几位都是宗山主的重孙子了?你们的老祖宗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与我解释族长与山主的地位区别,啧啧,老人家,你对祖宗的孝心严重不足啊。” “你!”宗老族长,以及其他三位宗家族老都勃然大怒。 “哪里来的女贼,如此行事着实可恶!抓起来送官!” “对,抓起来,报告知县大人!” …… 楚君澜笑了笑,竟毫不在意,就那么大喇喇的坐下了,撑颐欣赏着一屋子人混乱的场面。 宗莫寒笑的喘不过气,颤抖着手指着楚君澜:“你,你,毒辣!” “毒辣?谈不上,比起您老人家来我还差得远,话说您都二百多岁了,能笑这么久还没出个好歹,您的身子骨不错啊。” “你,你!”宗莫寒已经发不出笑声了。 四位族老气的捶胸顿足,暴跳如雷,挥舞着拳头就吩咐护卫:“将这个女贼绑起来,绑起来!” “是!”宗家的侍卫呼啦一下冲了上来。 “我看谁敢!” 景玉、霍叶青等人早就来了,方才楚君澜打了个手势,他们才一直等在院中,如今见宗家的人竟要动手,哪里能忍得住?十余护卫大吼一声,抽兵刃一哄而上,将宗家的侍卫阻挡在楚君澜面前三步远外。 楚君澜站起身,随手抓了一把桌上捧盒中的花生米,朝宗莫寒身上丢去。 一把花生米打在身上,宗莫寒身子一顿,终于不笑了。 楚君澜沉下脸来道:“当今皇上的亲侄儿,在你山上不见了,我与护卫,以及守在山下的五百三千营精锐会立即在你山上搜寻,若有得罪之处,等找到恭亲王世子后我们再与您赔罪!” 正文 第387章 挖地三尺 “从现在开始,山上不得有任何人出入。”楚君澜说罢转身就走。 宗莫寒捂着胸口,一言不发的看着楚君澜的背影。 宗老族长暴躁大吼:“凭什么!你凭什么!” “凭我是皇家未来的侄媳!凭皇上的侄儿到了你们山上两天就‘成仙’了!” 楚君澜猛然回头,眼中尽是杀意:“如果萧煦没事,我们自然会请罪,但萧煦若有个万一,我会让你们全都陪葬!” 她那一眼刀子似的,看的在场的宗家人都不寒而栗,从未想过一个年轻女子会有如此凌厉的气势,仿佛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大言不惭,真是大言不惭!” 宗家的老族长还在指着楚君澜的背影大骂,可楚君澜已带着十余名侍卫出了门去。 “不行!此女子这般行事作风,若真让她出了山门,只怕天道山危矣!”四长老焦急的满脸涨红,询问的看向三位堂兄,“三位哥哥,不如我们将她拿下!就不信她们那十几人,还能逃得出咱们整个天道山的追杀?” “此事不妥。”宗莫寒笑的肚子疼,此时一手抚在腹部,沉声道,“他们是奉旨前来,将人杀掉,你我如何向天子交代?” 宗老家主以及其他三位长老不约而同看向宗莫寒,四人眼中都是不满与探究。 “好端端,为何恭亲王世子会失踪?山主不给我等一个解释吗?” “正是,若是你一手作为,却引了官兵前来,可休怪宗族不饶你!” 面对几人的疑问,宗莫寒轻声笑了笑:“诸位觉得,他为何会失踪呢?” 说罢不等几人反应,便已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房门,只留下宗家老族长与其余三位族老面色铁青的呆站原地。 楚君澜一众人趁乱离开宗家大宅,景玉焦急的问:“三小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命人告诉当地知县,皇上最宠爱的侄儿,恭亲王世子在山上失踪了,让他速速带人支援。另外景玉随我去三千营,调那五百兵马上山,我要搜山。” 既然已将事闹开,楚君澜就是奔着将事情闹大去的,天道山就算再有名气,也扛不住朝廷的威压,人多力量大,就不信三千营的五百兵马上了山,还不能在山上寻到蛛丝马迹? 然而,这一次楚君澜却是料错了。 五百三千营的精锐加上萧煦的护卫在天道山展开地毯式的搜索,都没找到任何萧煦的踪迹。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次日,当地的程知县得了恭亲王世子在天道山失踪的消息,急的满头大汗的冲上山来,带着衙门的差役们也加入了搜寻的队伍,可依旧毫无进展。 楚君澜急的嘴角起了燎泡,连续八天,她只睡了三次觉,熬红了一双眼睛,带着人将天道山从内到外,从山上到山下,整个山都搜查了两遍。 “三小姐,您歇一会儿,吃口东西稍微睡一觉,这样下去您身子也吃不消啊。” “不必,再搜一遍后山再说,我总觉得这里不大对。”楚君澜手里拿着一把未出鞘的长刀,挥开了拦路的树枝。 景玉看着楚君澜穿着被树枝刮的破破烂烂衣裙,神色凝重的不放过任何细节的仔细寻找,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些天,山上到处都在传言“恭亲王世子得天道宠爱,已得道飞升了”,一开始无人相信,可时间久了,就连他们都在怀疑,世子是不是真的已经成了仙。 若不是成了仙,为何好端端一个人,会一声不吭的就不见了呢? 楚君澜的精神紧绷着。 后山的这处小树林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走过了,这里的树木是常见的针叶木,其中掺杂着几株白桦,飘了几天的雪,视线都被染成了一片灰白。 楚君澜用刀鞘拨开一丛灌木:“总是觉得这里不大对。” 霍叶青忽然道:“回三小姐,我也觉得这里不大对,这里的景物好像有点扭曲之感。” “扭曲?”楚君澜回过头,明亮的眼眸定定的望着霍叶青。 霍叶青挠了挠头,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个抹不开的表情:“三小姐,我也说不准,就是觉得这个地方,咱们每次走过,好像都有某一处往固定一个角度看,那个树木或者是地上的灌木丛,都有一种线条被扭曲的感觉,可仔细去细看,又找不到到底扭曲在什么位置了。” 楚君澜闻言点点头,不由轻轻地嘘了一口气。 “看来,问题似乎就出在这里了。” 楚君澜终于知道,这些天她路过此处时那种怪异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了。 上一次去二王山,她在半山腰时也曾经有这种感觉,后来就似中了鬼打墙一般在原地来回绕路了许久,若不是遇上了夏真言,她当时能否从二王山上平安下来,还是两说。 楚君澜摇了摇头,忽然之间眼前一亮。 “对,夏真言,我去找他来,一定有办法!” “三小姐,您在说什么?”景玉被楚君澜忽然魔怔的表情吓着了。 楚君澜道:“你们几人分几组,轮流休息,守住这个位置。我去找人来帮忙,我怀疑世子就是被困在这附近。” “啊?”景玉四周看看,咧嘴道:“三小姐,您说世子被困在这里?可是这里……啥也没有啊。”三小姐怕不是累了这么多天,眼睛累花了吧? 楚君澜却摇头,正色道:“与霍侍卫感觉的相同,我方才也觉得这里的景物会有瞬间的扭曲感,这世上总有一些奇人异事,能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奇门遁甲之术也是真实存在的,这方面的能人我认识一位,希望他此时还在原地……” 楚君澜想去找夏真言帮忙,可是夏真言万一已经离开风雅山庄呢?到时候她还去哪儿找人? 这么一想,楚君澜脸都白了,吩咐了景玉等人一声,转身就直接往下山的方向跑去,纤细的背影和被刮破的棉衣里飞出的棉絮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 景玉抹了一把眼睛:“若是世子有个万一,看这样子三小姐都能拆了天道山。” “岂止是天道山,那个宗山主,简直是不要脸,逮着人就说世子已经得道成仙,闹的程知县都相信了。我看若是世子真有个什么,三小姐都能将宗莫寒给生拆了。” 正文 第388章 求援 楚君澜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山下,刚踏上平地,便见三千营的佐击将军尤猛正与程知县站在一处说话。 程知县的身后站着几十人,都是一副累极了再难打起精神的模样。 “依下官看,恭亲王世子恐怕果真是得了大机缘,据说玉华上仙当年成仙时便是这样的一个过程,宗山主也说这情况必定是世子成仙了。下官说,还是不要在做无意义的寻找,还是往京城里去送个消息,禀告皇上与恭亲王这喜讯才是正经。” 尤猛也有犹豫:“你说的也有理,否则凭借咱们一寸一寸搜索,不可能人就找不见了,你没见楚小姐都快命人挖地三尺了。人天道山好歹也是受皇上重视的山门,老山主二百岁高龄了,咱们带着兵马上山‘七进七出’的搜查,也着实不落忍。” “不落忍?”楚君澜彻底听不下去了。 尤猛和程知县都被忽然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然回头就见楚君澜穿着一身破烂衣裳快步而来,俏脸上也脏兮兮的,若不说她是国公府千金,那样子比叫花子也好不了多少。 “楚小姐。”尤猛与程知县一同行礼。 楚君澜笑了笑:“二位也觉得,萧煦是得道成仙了?” 尤猛和程知县都一时无言。 楚君澜语气平淡的道:“在程知县下辖丢了一位皇上最为宠爱的侄儿,您上疏皇上,这人不是丢了,而是成仙儿了?”又看向尤猛,“尤将军也是妙人,您护送世子出门,世子丢了,您回去复命,就说世子成仙儿了?” 尤猛和程知县被问的面色铁青,他们身后带着各自的手下,楚君澜如此当中发难,着实太不给他们留脸面。 楚君澜也不等他们的回答,越过他们就去一位三千营士兵手中接过一匹马的缰绳,回头对尤猛道:“尤将军,借您一匹马,回京后还你。” 说罢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大呵了一声:“驾!” 骏马扬开四蹄,路面上的积雪被翻起一片白雾,楚君澜身上的破斗篷又开始往外掉落棉絮。 尤猛与程知县眼看着楚君澜一骑绝尘消失在视线中,不由得对视了一眼。方才还在商议对策,现在却说不出话来。 他们在思考方才楚君澜问他们的问题。 若回禀皇上和王爷,世子是成仙儿了而不是失踪,皇上和王爷会相信吗? 然而,相信还是不相信,这都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世子现在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不是成仙了,能去哪里? 楚君澜催这马匹,一路往京城方向去,她的体力已快到极限,萧煦加起来失踪了近十日,她统共就睡了三次觉,且每次都睡都不踏实,一闭眼就噩梦连连,没有梦见萧煦来告诉她他已经成仙,却梦见他被困在一个黑暗危险之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每次倦怠,只要一想到萧煦还不知在何处受苦,楚君澜就心如刀绞,再也睡不着。 冬日的寒风越发凛冽,快马狂奔到午后,阴沉了一整日的天空就忽然下起了大雪。冷风吹的雪片刀子似的刮过她的脸,但楚君澜也只是将兜帽再紧了紧,半张脸埋在其中继续赶路。 幸而,天道山距离京城并不远,天气晴朗道路平坦时,快马加鞭也只要一天的时间。 楚君澜心中焦急的像要着火一般,恨不能眨眼就回到山庄,只怕夏真言现在已经离开,到时候天大地大,她想找人求救都没处去寻人。 在夜色最为深沉之际,守门的老庄户早已在门房裹着皮袄围着炉子打起了盹,一阵马蹄声靠近了风雅山庄外,老庄户吧嗒吧嗒嘴,迷蒙中似乎听见了敲门声。 “哎呀!”一个激灵醒过神,老庄户瞪大了眼睛,“谁!” “是我,夏公子还在吗?” 老庄户听那声音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是什么人,想着对方是个女人,他也就不惧怕,将门推开了。面前的楚君澜着实将他吓了一跳,鬓发散乱,破衣烂衫,脸色苍白的像地上的雪。 “你是……楚小姐?” “是我,老伯,夏真言还在庄子上吗?” 老庄户连连点头:“在,在,夏公子这些天一直帮着庄子里重建,干活慢条斯理的,这会子还没走呢。您快进来暖暖,小人这就去给您告诉傅公子和夏公子他们去!” 一见楚君澜如此狼狈,老庄户同情心大起,将楚君澜让进门让她烤烤火,就急匆匆的往里头奔去。 楚君澜疲惫至极,骑了一整天的马匹,腿根都被磨破了皮,现在双腿酸软的快站不住,她索性靠在火盆旁席地而坐,背靠墙壁闭目养神。 傅之恒将夏真言奉为上宾,留他住在自己的院子里,老庄户一来就将整个院子的人都吵醒了。 “你说楚小姐来了,寻夏公子来的?”傅之恒一面披衣,一面吩咐小厮天宝去叫夏真言。 “是啊,小人看着,楚小姐的模样着实狼狈的很,像是遭了山贼了,脸色也很难看,公子您快去看看吧。” 傅之恒心里揪着,趿拉着棉鞋就往外走,见天宝拉着夏真言从厢房出来,夏真言还动作慢吞吞的,便过去和天宝一人一边架着他。 “夏公子,快随我来。” “哎,大半夜的,到底什么事啊,不能等睡醒了再说吗?我现在可困呐!” “好像是楚小姐出事了。” 解释不清楚,索性不多说,傅之恒和天宝拉着闭着眼睛边走路边打盹的夏真言,刚来到门房的小屋,就看到一身狼狈的楚君澜,已经靠墙坐在地上睡着了。 她的模样是他们前所未见的狼狈,长发纠结乱糟糟的,衣裙和披风都被刮的一条一条的,里头的棉絮也都飞的差不多了。她的脸上和手上都泛着深红,还有肿胀的迹象,一看便知是受了冻伤。 夏真言眯着眼睛看了看,吓的瞌睡都醒了:“这是怎么了?头些日子不是大张旗鼓的去祈福静心,准备嫁人了吗?怎么闹的像叫花子一样?” 有这么说话的吗?傅之恒很想白夏真言一眼,却也知道他就是这个性子,蹲在楚君澜跟前,刚伸出手,原本还睡着的人就忽然睁开眼,杏眼明亮,眼神警觉。 正文 第389章 安心 楚君澜努力睁大眼睛,视线却是模糊的。 她实在太累了,但要找到萧煦的强烈意念一直支撑着她,深呼吸几次稳住心神,才看清面前正蹲着傅之恒和夏真言,夏真言三指搭着她的手腕正在号脉。 “夏公子,你还在这里,真是太好了。”楚君澜顾不上其他,一把抓住了夏真言的手腕,仿佛只要一松手,夏真言就会从眼前消失。 “不管你出了什么事,你现在需要进食,休息,好好的睡一觉,”夏真言蹙眉道,“你不过一个小女子,凭什么认为自己是铁打的?” 傅之恒也担忧的道:“君澜,你现在看起来很糟,瘦了很多,脸色也太差了。方才我们都在你面前半晌了,你就只瞪着我,却不开口,夏公子说你是身体上勉强警觉醒来,但精神上已经是疲惫至极。你这样下去不成,会出大事的,有什么事也等你好好吃顿饱饭,睡一觉再说。” 楚君澜摇头:“傅公子,夏公子,萧煦失踪快十天了。我怀疑天道山上有阵法将他困住了,抱着一线希望跑回来找夏公子求助,”抓着夏真言的手腕摇了摇,“请你一定要帮帮我。” 夏真言拧着眉:“他失踪十天,你该不会不眠不休路找了十天吧?” 楚君澜一愣:“也睡过几觉。” 傅之恒眉头深锁,心里像是被人用巴掌狠狠的攥着,掰开他的嘴应给灌进去两坛醋一般。 他嗓音格外干涩:“恭亲王世子能有你这般为他担忧,也算不枉此生了,只是你现在状态不好,即便夏公子答应与你同去,你也没力气带路,还是先修整一下,你也好给我们讲讲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虽不才,多少也能帮你想想办法。” 楚君澜很想拽着夏真言立即就回天道山去,但傅之恒说的有道理,她现在的状态这么差,帮不上忙,还给夏真言帮倒忙就不好了。 思及此,她便点点头:“多谢。” 傅之恒道:“我叫人给你预备了热水和衣裳,也叫人给你做一些好克化的东西吃,你先洗漱一番,待会吃了饭就睡一觉,有什么话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再说,还有你脸上和手上都冻伤了,脚上想必也有……” 如果楚君澜不是个女子,傅之恒都想亲自检查她身上到底还有哪里受了伤,亲自按着给她上药。 楚君澜点头,撑着墙壁勉强站起来,放松下来,才发现她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酸疼,双腿甚至都在发抖。 夏真言还毫不客气的取笑她,“你看看你,站都要站不稳了,还想去找你未婚夫呢。” 傅之恒被“未婚夫”三个字戳的心口疼,想去扶楚君澜,偏偏楚君澜硬气的很,根本不用人搀扶。 “你们不要担心,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我只是太累了,这短时间我只睡了三次觉,饭也只是随便吃几口干粮,待会儿我写一张方子,劳烦你去帮我抓药来就行,至于冻伤,我身上有药膏可以治。” 傅之恒点头:“好,你先去安置下来。” 楚君澜去了女眷们的院子里,听说楚君澜回来,不少妇人都起来了。 山庄里现在的生计都是指望楚君澜的造纸厂和印刷酒票,这些寡妇或者没了娘家庇护,被夫家赶出门的可怜女人,如今有了安身之所,第一感谢傅之恒,第二就是感谢给了他们生计的楚君澜。 眼下见楚君澜遇上麻烦,大家二话不说,帮忙提水烧水的,帮着楚君澜烧饭熬粥的,大半夜的还有大嫂去杀了一只准备养到过年才宰的鸡,连夜就用砂锅炖上了。 楚君澜好好的洗了个澡,将脸上、手上、脚上冻伤之处都擦了药。药虽然是好药,但冻伤之处还是难免痛痒的很,楚君澜却并不在意,吃了一碗刚熬好的粳米粥,披散着半湿半干的长发倒头就睡。 女眷们见楚君澜如此,都是一阵叹息。 她们都是经历过人生之中大起大落的人,有许多人世间的黑暗他们早就体会过了。如今看着楚君澜一个少女遭了这么大的罪,有几个年纪大一些的,想起自己的女儿,眼泪都流了下来。 许是找到夏真言,让楚君澜放下了心,又或者山庄这个地方,周围都是对她充满善意和感激的人,傅之恒这个人又很值得信任,所以楚君澜放下了心,彻底陷沉入了睡眠。 待到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大亮。 一个瘦嶙嶙的大头娃娃趴在炕沿,看见楚君澜睁开眼,还不等她说话,立即冲了出去,“婶儿!楚小姐醒啦!” “哎!”外头一阵脚步声,几个妇人在衣服上擦着手,快步冲了进来。 楚君澜笑着坐起身:“多谢几位嫂子。” “谢什么,可不要说什么谢。” “对啊,我们的命都是傅公子和楚小姐救的,您反过来跟我们道谢,我们心里哪过得去。” “鸡早就熬的酥烂了,我这就给端来。” 几个妇人没给楚君澜说话的机会,转身就去忙碌起来。 “这是傅公子今早给送来的衣裳,说是找人进城去新买来的成衣,您看看合身不合身。” “楚小姐,这鸡汤小火煨了一夜,现在正是骨肉酥烂,您趁热吃点,看看您气色差的,年轻才更需要珍重自己才是啊。” 几个婶子、嫂子围着楚君澜,帮着她更衣、梳头,又将鸡汤倒在碗里,就差亲手喂她吃下去了。 楚君澜心下十分动容,知道这些人从前都过的苦日子,辛辛苦苦养鸡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吃,现在却拿来给她吃,楚君澜吃了一小碗便说吃不下了,看向门口和窗户边一排小脑袋瓜,笑着向他们招招手。 孩子们都是傅之恒从附近到处捡来的,大部分是孤儿,也有跟着寡妇娘或者寡妇祖母的,这些孩子只有一半是健康、健全的,有的孩子身有残疾,也有的孩子天生智力就低。但总归是一群可爱的孩子。 楚君澜将鸡肉和鸡汤分给他们吃,回头就对照顾她的妇人道:“这些天酒坊的管事会将先前预备好的东西送来,快到年关,酒坊预备给旗下所有的工人每人都发一袋子粟米,十斤肥猪肉,两只肥鸡。咱们山庄里都是造纸和印刷酒票的功臣,每人都有份儿。” 傅之恒与夏真言走到门前,正听见这话,不由得笑道:“怎么吃我们山庄一碗粥,一碗鸡汤,就要拿这么多东西来还?” 正文 第390章 强援 “这话说的,我不爱听,”楚君澜瞪了一眼门口的傅之恒,“这是厂里对自己人的福利,叫你一说就变了味儿。” 傅之恒笑道:“你怎么想的我会不知道?” 傅之恒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满是温柔。 她素来就是滴水恩涌泉报的性子,若是旁人,有可能会觉得他们身份卑贱服侍一个国公府千金是应该的,再或者觉得他们杀鸡煮汤给她吃也是应当应分,给一些赏钱就是了。可她就不是这么做,不说还一只鸡,也不说给赏钱,而是给整个庄子上的人都发过年的米粮和肉食。 说实话,支应偌大山庄的开销他早已捉襟见肘,若不是楚君澜后来的加入,这个冬天他和山庄里的人还不知要怎么熬过去。 屋内的妇人们闻言,一下子就能领会楚君澜的好意,各个动容的眼圈儿都红了。 楚君澜被他们看菩萨一般的眼神看的不自在。 还是傅之恒温和的笑着与这些妇人们点头:“你们去忙吧,我有事与楚小姐商量。” 妇人们应是,给楚君澜、傅之恒和夏真言都行了礼才退下去,还不忘将外头一群孩子带走,将院子都空了出来,到了外头,就将楚君澜对他们的好说给了其他人,因得庄子上不少身患残疾只能简单做一些手工的老者都感动的要掉泪。 傅之恒与夏真言这时坐在楚君澜对面。 夏真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嗯,这还像个人样子了。昨晚上我还以为你做够了千金小姐,改行去做乞儿了。” 楚君澜知道夏真言说话素来是这个调调,也不与他计较,此时她没有嬉笑的心思,只是面色凝重的将这些日在天道山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傅之恒与夏真言听罢,面色都有几分愕然。 “若依你这样说,世子必定是在天道山上出了事,什么得机缘羽化成仙,简直是无稽之谈,”夏真言道,“我师父和师伯那样的人物若说他们成仙指日可待,我还比较相信。” 傅之恒蹙眉道:“天道山我也去过一次,但山主身份高贵,传说神秘,我也不曾亲眼得见,君澜,那真是一位活了二百岁的老者?” “不,他看起来比你们还稍微年轻一点,”楚君澜冷笑,“我是大夫,看人的年龄不会看错,他现在的身体,的确是刚过弱冠之年。至于到底是不是真有长生不老的办法,我便不得而知了。” 夏真言满眼精亮:“若世上真有这等奇事,二百多岁的人瑞却生的二十出头的年纪,这个人便值得好生研究了。” “我又不想长生不老,对于天道山主的秘密一点也不好奇,我只知道,若眼前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件事物呈现出本不该有的好状态,那背后付出的一定是巨大的代价。” 楚君澜站起身,续道:“我与萧煦上山的第一天,便被请去了大殿后的厢房里静修,一不留神就入定了两天,现在回想,当时能轻而易举的入定两天着实奇怪的很,后来我一直寻找萧煦的下落,怕终于在后山发现了某些地方很是不对劲。” 夏真言问:“怎么个不对劲法儿?” 楚君澜道:“我在哪里路过多次,只昨日就路过了两次,每次都觉得,哪里的树木和草丛看上去有一种扭曲之感,可定睛看一看,又不觉得了。我也走过去检查过,周围并无异样。当时就觉得那感觉十分奇怪,让我想起当初在二王山上中了‘鬼打墙’的感觉。” 夏真言嘬牙花子:“如果你觉得当时有空间景物扭曲之感,那可能就是阵法无异了。” 楚君澜问:“这阵法若真存在,会不会与你们青剑山有关?” “天下懂得遁甲之术的人绝不只我们青剑山一家,就像医术,虽不是同门,却同样可以治病。” 楚君澜点头,明白了夏真言的意思:“所以若真有阵法在那里,夏公子一定能找到办法破解?” “嗯,我于阵法一道上虽得我师父的真传,但是我学的还不到家,不过不打紧,我可以陪你去看看,如果我不能破解,我就去封信告诉我师父,他老人家说不定还能来帮你呢。” 有夏真言这句话,楚君澜心下大定,其起身恭敬的给他行礼:“多谢夏公子!夏公子帮忙,着实感激不尽。” 夏真言“哎呀”一声避开不受楚君澜的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行走江湖应该做的,见到你与恭亲王世子有难,我哪有不管的?” “如此,还要麻烦夏公子立即=虽我去一趟天道山。” 夏真言点头。 楚君澜看向傅之恒,笑着道:“傅公子,能否劳烦你帮我预备一辆马车?夏公子的性子,恐怕不耐烦骑马。” 二王山上时,楚君澜就知道夏真言那懒散磨蹭的性子,如果让夏真言陪着她一起快马加鞭冒着风雪去天道山,恐怕阿赶时都要三天后了。 是以此时楚君澜宁可放慢一些赶路的速度,也不愿被夏真言一句“累了”“困了”“饿了”给耽误在路上。 傅之恒很想去帮忙,但是他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个能力,即便跟着去了,恐怕也是拖后腿耽搁事。 “好,我去安排,”傅之恒站起身,“你好生休息一会,等预备好了我再叫你。” “多谢你。”楚君澜真诚的道谢。 傅之恒摇摇头,看她小脸瘦的没个巴掌大,一脸倦容,却因为找到了帮手而信息,再一想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萧煦,却不是因为他,傅之恒就觉得心里酸酸的。 人真的不能放纵自己的欲念,那个念想一旦萌芽,就会让他心里长了草一样,明知道她只会是别人的,心里却依旧忍不住因她的一个笑容而欣喜。 傅之恒有些唾弃这样不理智的自己,但却宁愿沉浸在这样的情感里不愿意脱身。 傅之恒准备的很细心,马车上铺了厚实的褥子,还预备了吃食和厚实的衣物,取暖的手炉也预备了几个,还专门安排了有经验的驭夫帮着赶车,车辕上还安排了马匹随行以防万一,可算得上是准备完善了。 楚君澜和夏真言换上大毛衣服就上了车,趁着天色放晴,匆匆的离开了山庄,往天道山赶去。 正文 第391章 断崖 回到天道山脚下,楚君澜发现山上的情况在她离开的三天时间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山脚下三千营依旧驻扎在原地,但是已经没有人进山搜查。程知县和当地的差役民夫,都已经离开了。 看他们的样子,他们已经完全放弃了搜寻,彻底相信萧煦已经成仙。 楚君澜心里压着火气,懒得与他们分辨耽搁时间,这些人心里想的什么,她再清楚不过,无非是法不责众,就算世子爷真的“成仙”,皇上也不至于为了一个世子将他们这五百人都斩了。 恭亲王就更不会为儿子这样做,那是在触天子的逆鳞。 说不得,恭亲王丢了世子,还会大张旗鼓的对天道表示感激,自己有了一个成仙的儿子,名声该多么响亮。 楚君澜压着火气,与等在山下胡子拉碴的霍叶青见了面。 “山上一直守着吗?” “是。三小姐,我们一直轮流守在原地,并未见有人出入。” “没有声张吧?” “没有。” “很好,”楚君澜点头,“宗家这几天可有什么动静?” “三小姐,宗家还是老样子,朝廷不许信徒上山,还引起了不少百姓的不满,宗山主还出面劝解了百姓,帮了当地知县的忙。” 楚君澜冷笑:“他倒是个深明大义之人。” “属下也觉得这个宗山主很有问题,但自从那日之后,宗家的护院都多加了三成,巡逻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为免打草惊蛇,属下未敢胡乱动作。” “我知道了,”楚君澜转而看向夏真言,“夏公子,请跟我们来吧。” “好。”夏真言点头。 霍叶青恭敬的对夏真言一拱手,便走在前头引路。楚君澜紧随其后,夏真言的动作最慢,裹着深蓝色的棉斗篷,抄着手慢条斯理的跟了上来。 明明是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可是到了眼下,脚步却懒洋洋慢吞吞的。 楚君澜和霍叶青心急如焚,脚步很快,可是稍不留神快了一些就要将夏真言甩开。 知道他性子散漫,可分明是求人家来帮忙救人的,楚君澜也不好表示不满,只好好言劝说:“夏公子,请快一些。” “哎,好。”口中答应,行动却像个七十岁老翁,根本看不出他有那般诡谲厉害的身手。 霍叶青差点被夏真言慢吞吞的速度气出白毛汗来。 可夏真言却还反过来劝说他们:“别急,急什么呢,都已经困了十几天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话虽如此,可越是接近后山,楚君澜就越是着急,只恨自己没有肋生双翼直接飞过去,夏真言如此磨蹭,让楚君澜气的都想揍他一顿。 好容易磨蹭上了后山时,景玉带着几个侍卫正守着一小堆篝火凑在一处取暖。 “三小姐!”一见楚君澜来了,景玉几人都蹭的站起身来,聚在楚君澜身边。 “三小姐,您可回来了!” “如此寒冷恶劣的环境,让你们守在此处,着实辛苦了。” “三小姐您说的什么话,这都是我等应当做的。” “谁啊三小姐,世子爷不见,是我等的失职,就是赔上性命都是应该的。” 几人七嘴八舌之时,夏真言已经抄着手绕到了一行人背后,认真的东看看细看看。 楚君澜心下一凛,忙快步到近前轻声问:“夏公子,这里可是有阵法?” “的确是有,而且看样子还真就与我们山上的阵法有一些渊源,不过这些只是非常初级简单的,就像是上次你中的那个一样,目的就是让人迷路罢了。” 夏真言说着,就掰了一根树枝,也没看清他到底是动了哪一处,原本楚君澜看着觉得有些扭曲的位置,奇怪的扭曲感竟然消失了,在掩映成一片的树丛后,赫然出现了一个山洞! 没有见过这等本事的众人,此时早已震惊的目瞪口呆。 “这里竟果真有问题?” 楚君澜顾不上那么多,已快步往山洞冲去。 众人大惊,也慌忙跟上,惊呼道:“三小姐,您小心!” 山洞的入口只能容人弯腰进去,个子稍高一些的进去会更费力。楚君澜一面往里去,一面仔细观察,空气中没有动物的腥臊气息,迎面还感受得到微风,看来山洞之中有出口。 楚君澜很想唤萧煦几声,但是在不明情况之事,她又怕自己贸然发出声音会打草惊蛇,便只好抿唇忍耐着。 越往里头去,山洞就越宽敞,到后来已能让人直起腰来,在前方看见了一片光亮,果真山洞深处是有出口的,这山洞仿若隧道,是通向另一个地方! 楚君澜从出口钻出,明亮的雪光晃的人睁不开眼。 正当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充满惊诧的从不远处传来。 “卿卿?” “世子?” 楚君澜渐渐睁开眼,入目的是一个椭圆形的平地,积雪下有厚厚的落叶,还有几株针叶木,四壁都是断崖,向上望去,只能看到一方天空,萧煦穿着他们来时那身大氅,面色苍白消瘦,头发散乱,脸上满是胡茬,形容前所未有的邋遢,正靠着山壁守着一小堆篝火坐着。 “你果然在这里!”楚君澜大喜,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萧煦的面色还处在震惊之中,似乎不敢相信楚君澜竟然找到了他,看到夏真言、景玉、霍叶青等人依次从洞口出来,萧煦喃喃道:“原来那里就是出口吗?” 楚君澜一愣,放开手问道:“是,那就是出口,你之前没发现那里有个洞口吗?” 萧煦苦笑:“我在这里都快冻僵了,若知道是个洞口,那里能不躲进去。” 楚君澜忙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将里头碧绿的药丸塞进萧煦的嘴里,又回头问景玉:“你带了什么吃的没有?” “带了,带了!” 景玉摸了一把眼泪,忙将怀里捂着的一张饼递了过来,霍叶青也解下腰间的水囊双手奉上。 萧煦接过饼,几口就吃完了,即便他进食的仪态依旧优雅,却看的出他当真是饿了。 楚君澜看着四周封闭的环境,道:“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些天怎么熬过来的?” 萧煦苦笑:“这里不缺水吃,地上的积雪便够了。难受的紧时,幸好身上还有你给我的那些药丸,偶尔也抓到过野兔和野雀冲击,只是我是被人从上面打落下来的,以我的轻功,完全飞不上断崖。” “有人将你打落下来?”楚君澜暴怒,“是不是宗家的人?” 萧煦点头,正色道:“我找到宗莫寒长生不老的秘密了。” 正文 第392章 抄查 楚君澜面色凝重,回头看了看出口,道:“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先出去再说。” “好。”萧煦也赞同的点头。 他恢复了一些力气,但起身时依旧觉得头晕目眩,被楚君澜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扶住。 萧煦低头看着和他几乎拥了满怀的楚君澜,眼眸中盈满了温柔,舍不得将自己的重量全部交给她,撑着力气向外走去。 霍叶青原本还要冲上来搀扶,却被景玉一把拉住了,霍叶青不明所以之际,景玉已经连比划带做口型,又将两手的大拇指对在一起,霍叶青看看萧煦,这才明白过来,白了景玉一眼,倒也听话的没有冲上去。 “这里洞口小,你仔细别碰了头。” 楚君澜先钻进出口,一面在前面探路,一面小心的告诉萧煦山洞中的情况。 霍叶青和景玉几人跟随在后头,听着楚君澜那般耐心十足的声音,仿佛将萧煦当成个孩子一般,不由得暗笑不已。 夏真言跟在萧煦身后,听的直撇嘴,嘟囔道:“进来时也没见你对我们谁这么耐心啊。” 楚君澜这时已走到洞口,洞口外一片广阔天地,夏真言的话她就没听清:“什么?夏公子说了什么?” 萧煦听的嘴角带笑,心里像是被蜜糖刷过,甜的都快冒泡了。 一行人陆续来到山洞外,夏真言回过头看着那露出洞口:“楚君澜,这里要不要恢复原样?” 众人都顺着夏真言的视线看去,如景玉这些先前并未发现什么的到还好些,楚君澜和霍叶青看着原本出现扭曲,现在却是个洞口的地方,心里都是一阵不舒服。 楚君澜道:“还是算了,也免得有人下次被困在这里。” 这阵法将此处里外都封的这般严实,若不是她坚持在寻找萧煦恐怕萧煦在这里就只有被活活饿死的份儿! 如此一想,楚君澜心里的火气就蹭蹭的往上冒:“是谁将你打落下来的?” 她一双明媚的杏眼里像是燃烧着两团火,眼神亮的让人不敢与她对视,可一旦对视却又移不开眼。 “是宗家的护院,我在宗家北边的山坡发现了一个地宫,哪里藏着宗莫寒长生不老的秘密。” “是什么秘密?” 萧煦抿了抿苍白的唇,道:“说不清楚,还是亲自去看看吧,景玉。” “是,世子爷。” “去山下召集三千营的兵马上山来。” 景玉这次并未如从前一般立即领命,而是满脸苦相的道:“世子爷,就怕小的指使不动他们了。” “哦?”萧煦挑眉。 “您失踪至今半个月,程知县和尤将军一开始还带着人帮忙搜查,可搜遍了全山也没找到您,宗山主和山上众人一直在说您是已经得道成仙了,尤将军和程知县就放弃了,任凭三小姐怎么求助他们都不肯再动弹,只有三小姐一直带我们坚持不懈的一起找您,后来还是三小姐发现后山这里情况不对,才去山下寻了夏公子来帮忙。” 萧煦听的心里一阵揪痛,看着楚君澜瘦的脸颊都塌下去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卿卿……”千言万语,到了口边却只唤了一声。 楚君澜有些不自在,佯作要踢景玉:“还不去寻人?就说世子爷找到了,是世子的吩咐,就不信尤猛还敢违抗。” “哎!”景玉大声应下,欢欢喜喜的冲下山去,心里忍不住得意 。这下看尤猛还怎么好意思腆着脸往府里巴结! 萧煦很想将楚君澜拥进怀中,可现在这么多人在场,到底不可使,连日饥饿和疲惫,也让他觉得只单单纯站立着都很费力气。 楚君澜知道他的疲惫,道:“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在去?” 萧煦摇头:“我只怕他们有了防范,事情就不好办了。将事情解决后再休息也是一样。” 楚君澜也知道萧煦说的是对的,只好点头答应下来,但她还是免不得暗暗担忧,萧煦如此虚弱,只怕压制不住身体中的两种毒,一旦毒发,后果不堪设想。 思索之间,山下已有了动静,五百余人上山的动静自然不小,震的林间积雪都簌簌的落了下来。 尤猛跟随景玉率众前来,一看到萧煦,心里就是咯噔一跳,也分不清自己欢喜还是忐忑,快步抢上前便拜。 “世子爷!您真的没事,真是太好了!” 萧煦心疼楚君澜这些日受的苦,即便她一句都不曾与自己抱怨过,可找不到她,又无人支持时她究竟会过什么样的日子萧煦也想象得出。 对楚君澜越发心疼,所以他也越发看尤猛不顺眼,垂眸看着尤猛片刻,轻声道:“有劳尤将军,我只是恰好没成仙罢了。” 尤猛尴尬不已,正想着自己应该如何解释时,萧煦已单手搀扶:“尤将军请带兵随我来。” “是!” 尤猛松了一大口气,立即回头吩咐下去。 楚君澜牵了一匹马给萧煦代步,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到了山顶。 天道山偌大山门气势依旧恢弘,许是这些天没见人搜查,山上来回走动的宗家人一看见这么多人气齐齐的涌上来,一时还有些愣神。 萧煦一指着北方:“包围宗家,不许一人离开,其余人跟我来。” “是!” 三千营的五百人一起应声,吼声震的山谷激荡。 有了萧煦的吩咐,这些人化作猛兽,嘶吼着冲进了宗家的大宅,尤猛还不忘派人去大宅外那些临近的宗家远近亲戚家逮人。 萧煦则是带着一众人直奔北后山,在宗家的坟茔之中找到了一个地洞。 “我那日跟踪宗莫寒,就是来到这里,这下面是个地宫。” 楚君澜颔首:“下去看看。” 夏真言道:“还是我去吧,免得里面有埋伏,你们俩现在都虚弱的很。” 萧煦摇摇头:“这里面我下去了,并没有埋伏,语气说是地宫,不如说是一个大一些的地牢。你们下去看了,便知道我说的天道山长生不老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了。” 萧煦安排了一部分人在洞口把守,其余人便依次下了地洞。 正文 第393章 残忍的长生 楚君澜跟随在萧煦身后,进入洞口后,却看见漆黑的甬道尽头似乎有光。 一行人便沿着光线的方向走去,越是靠近,一些奇怪的声音就越是清晰,一股子难以忍受的腥臭气也越发的刺鼻了。 那似乎是人的哭声,还掺杂着什么嘶吼声,甚至还有什么人在背书? 这种地方,竟然还会有人在念书? 一行人终于来到广明之所在时,楚君澜先一步转了个弯进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地下空间。 木栅为墙,里头关了至少有百多人!这些人拥挤在一起,就像是一群老鼠,相互拥挤,互相推搡,有人在哭闹,有人高声背诵什么,有人在打架,有人坐在其他人的腐烂的尸首上,还有人,在吃人…… 再看他们的脚下,各种污秽之物混合着人类的骨头和腐肉,被他们毫不在意的踩踏着。 楚君澜眉头紧皱,差点吐出来。 随着萧煦后面进来的景玉等人,已是面如土色。 楚君澜站在栅栏外仔细观察。 “那些都是男人,没见妇孺。” “是。”萧煦点头。 仔细听了听他们吵嚷什么,楚君澜的面色变的更加微妙了。 “他们似乎,在背诵宗莫寒的履历?” “不错,”萧煦点头,手指点过牢里那些几乎已经称不上是人的人,声音悲怆的道,“你应该看出来了吧,这些人,都在模仿一个人,从耄耋老者,到弱冠少年,他们所有人都在模仿宗莫寒。” 楚君澜缓缓转头看向萧煦。 萧煦道:“天道山主长生不老的秘密,就是他们宗家的宗族,会搜罗与最早的那位宗莫寒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孩子,从小就教他们模仿宗莫寒的一举一动,让他们背诵宗莫寒的经历,选出其中合适的一个来模仿宗莫寒,在天道山上走动,当人老了,不合适了,就直接丢进这个地宫里关着。 “为了不泄露宗家这个秘密,同期没有被选中的人,也会被当做垃圾一般丢进来,宗家不给他们提供吃喝,他们不想死,就只能自相残杀。能在这里活的过花甲之年的,不知道已经吃过多少人的肉……” “哇!”萧煦话音一落,景玉就已经吐了。 楚君澜面色铁青的看着里面的那些“宗莫寒”,心都凉透了。 严格的来说,这里的“宗莫寒”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们绝望至疯狂,只剩下了生物的本能相互狩猎。他们这么多人进来,竟然没剩下一个正常人能与他们沟通,求救的。 “这天道山为了名利,简直是作孽!”楚君澜咬牙切齿。 “我这些天静下来回想了一番当日情景,现在我怀疑,当日宗莫寒是不是故意引我来此处的。” “你跟踪宗莫寒来了这里,后来被发现,被其余人打下了山崖被阵法困住?” “是。”萧煦点头。 楚君澜若有所思的道:“那恐怕,咱们的人是抓不到宗莫寒了。” 萧煦轻应了一声,拉着楚君澜的手往外走去。 “恐怕从天道山为皇伯父献丹药起,一切都应该是现任宗莫寒的布置,他吸引了皇上的注意,然后引着我们一步步来到天道山,引着我发现了山上的秘密,又利用我们,带兵抄查了天道山。” 楚君澜想起当日她见了宗莫寒时候,他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或许当真如萧煦所说,从吸引皇上注意,到他们踏上天道山的土地,一切都在宗莫寒的掌握之中。 离开地宫后,呼吸着冬日里冰凉的空气,那些腐朽的恶臭和血腥就都被抛开了。 山上已经乱做一团,三千营的兵马武力十分彪悍,加上萧煦手下的侍卫以及听闻消息急匆匆赶来的程知县的人马,在天黑之前,山上所有宗家人,不论是主家还是宗亲,全部都被捆了起来登记在册。 “世子,这宗家简直太不是人了,宗家大宅后几个不起眼的小院里住的都是孩子。年纪小的还在襁褓里,年纪大的都已十七八岁了,他们每个人每日的课程就是背诵宗莫寒的生平,模仿宗莫寒的一举一动,学习宗莫寒应该学习的方术。” 景玉说的眼圈都红了,抹了一把脸道:“我仔细问过了,他们之中,有许多长大后稍微不像了,被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们都不是宗家人,都是宗家从各处买来的孩子。” 萧煦点点头,回头看向程知县,笑着道:“程大人管辖之下的仙山上,竟然会头如此推陈出新的传承方式,也着实令人震惊。” 程知县汗如雨下,想给自己求情,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比尤猛还不如,尤猛好歹带兵安札在原地并未动弹,而他却带着人早早的走了,未来的世子妃要求他搜查,他还说世子成仙了。 “天,天道山这些贼人,简直,简直无法无天!”程知县脸色惨白,脑子都转不动了,憋了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 “是啊,无法无天。”楚君澜轻笑一声,“此事也只好先禀告皇上,请皇上裁夺了,毕竟欺君之罪是一重罪,迫害了这么些的人又是一重罪。” 程知县抖着手,用袖子擦汗,连连点头。 说话间,三千营的人押着宗家主家的族老一行人走来。这些人都被捆成了粽子,用一根绳子串成了一串,路过楚君澜和萧煦跟前时,当夜与楚君澜见过面的宗家老族长和族老脚步都是一顿。 楚君澜宛然一笑:“你们家的人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可能也快成仙了吧?” 宗老族长差点气的翻白眼,他浑身颤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激动的。 “你们这群宵小之辈,竟敢搜查我们天道山……” “放心吧,就算我们搜查了,也不会耽搁你们成仙儿的。”楚君澜不耐烦听他叫嚣,一挥手,程知县和尤猛立眼疾手快的用破布将这些人的嘴堵上了。 他们没有在山上休息,而是来到山下三千营驻扎的营地。 楚君澜与萧煦进了尤猛让出的主帐,萧煦就疲惫的坐在木板床上,眼睛快要睁不开了,楚君澜坐在他的身边,为他号脉。 正文 第394章 轻薄 萧煦一直在外头咬牙硬撑着,此时终于露出了软弱的一面,半靠在楚君澜的肩头,叹息道:“真好。” “还敢说好?你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吗?” 萧煦的脉象极不稳,被困十几天,又是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之下,能够活命已是万幸,萧煦实质上已经熬到了极限,两种毒物又不能互制衡,若再晚一些,楚君澜简直不敢想情况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 萧煦闻言抬眸看着楚君澜,眼眸中盛满温柔:“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的。” 原本还想数落他几句,可对上萧煦认真的双眼,看着他瘦了一大圈,又极为苍白的脸,楚君澜却什么都说不出了,指头点了他的额头,没好气的道:“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如此犯险了。” 萧煦只是笑。 景玉这时端了热水进来,楚君澜便道:“我去城里给你抓药,你盥洗后就先睡下,我回来后会给你施针,等你醒来后再用药不迟。” 萧煦却心疼楚君澜的辛劳:“你也累了,你写了药方子,让他们去买药来便是。” 楚君澜心里一暖,笑道:“知道了。” 不过虽这样答应着,出楚君澜还是没寻人去买药,而是自己进了城。一则,萧煦的近身侍卫这些天也受了不少的苦,每个人都活似被拔掉一层皮,二则楚君澜也是怕他们抓到假药,或者是年份不好的药,影响了药效。 事关萧煦身体里那两种毒素,楚君澜是半分不敢怠慢。 天道山脚下的县城并不大,前后加起来一共两条街,站在西头一眼就能看得见东头。 此时华灯初上,冬日的接到笼在一片灯光中,别有一番朦胧之美。 天道山上出了那么大的事,百姓们得了消息因不知细节,不免都在议论此事。只是一些消息口口相传,到最后就不知不觉变了味儿,天道山上几乎成了妖物盘踞之地,甚至还有人神秘兮兮的在议论天道山的情况会不会破坏镇上的风水,听的楚君澜哭笑不得。 楚君澜来到镇上唯一的药铺,眼见伙计已经准备挑下灯笼和幌子了,忙快步上前。 “等一等,我要抓药。” 伙计见面来的是个带着面纱披着棉斗篷的姑娘,自然笑脸相迎,接过了楚君澜递来的药方,笑道:“是,您稍候,这就给您抓药。”楚君澜笑道:“有劳。” 伙计将药方交给了掌柜,掌柜便取了戥子出来,又端来一盏灯,仔细对照着药方上开始称量。 楚君澜就站在柜台旁,观察着药材的质量,遇上有以次充好的,她也不说破,就只笑着问:“还有没有品质更好一些的?银子都好说。” 如此提醒了一次,掌柜便知楚君澜是个行家,再不敢造次,主动便将好药拿出来。 正抓药时,楚君澜忽然感觉背后似有人将注意力投注在自己身上。 楚君澜对于这类注视最为敏感,猛然回头,正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从药铺门前一闪而过。 宗莫寒! 楚君澜二话不说,转头就追了出去。 “哎!姑娘!” 药铺的掌柜惊呼一声,震惊于楚君澜跑开的速度。 而楚君澜这时已经追到了转角,眼看着宗莫寒披着墨绿色披风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宗家已经尽数被抓,天道山也已经完了,在逃的只有宗莫寒一人! 楚君澜当即施展开身法,往宗莫寒的方向急速飞奔而去。 她现在可还在记仇呢,萧煦受了这么多的苦,很可能都是因为宗莫寒的设计! 楚君澜咬牙急追了到街道尽头,此处已是颇为昏暗,街上已经彻底没有了走动的百姓,也只有少数的人家门前选这灯。不远处的天道山巨大的阴影,在黑暗中像是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楚君澜猜测宗莫寒应该不会回山上去,毕竟山上还有三千营的兵马把守着。 难道他还想救什么人? 思虑之间,楚君澜已走到街道尽头,正要检查右侧的阴影,忽然一种强烈的存在感袭上心头。 楚君澜倏然一惊,忙退步后撤,忽然之间就闻到了一种淡淡的药味,不很刺鼻,若寻常人甚至都无法发现,可她整天与药草为伍,哪里能分辨不出? 楚君澜大惊失色,忙捂着口鼻,屏息后退,可饶是如此,她依旧觉得浑身无力,脚下踉跄险些摔倒。 暗叫一声糟糕,楚君澜转身便要走,这时背后有人伸手朝着她的肩头抓来,楚君澜身上无力,动作也慢了一些,但依旧一侧身躲开了此人的一抓,回身便是一针刺过去。 可她的手却被对方稳稳抓住了! 宗莫寒谪仙一般的面庞上挂着个温和的笑,一手抓住楚君澜手腕,另一手将她纤细的腰肢一揽,二人一个旋身,便到了巷子中。 楚君澜抬腿便是一计撩阴脚,宗莫寒“哎呀!”一声惊呼,好容易勉强躲开,抓着她手腕的手却没松开。 “楚小姐如此厉害,中了我的软骨散竟然还有如此战力,我真是不服气啊!” “看来我是揍的轻了,那天就该打死你!”楚君澜咬牙切齿。 宗莫寒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过来安慰她:“好啦,你别生气,我对你没有敌意。” “没有敌意你用这种下三滥的软骨散?” “谁让你的身手太厉害了,我若不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这会子都被你打死了好吗?” “你个卑鄙小人,还有理了!” “卑鄙是卑鄙了一些,但是我的目的达到了,”宗莫寒洋洋得意,眼神晶亮的注视着楚君澜,忽然凑上唇来,就要吻她的脸颊。 楚君澜眼睛一瞪,扬手便是一个耳光。 “啪!” 这一耳光打的脆生,楚君澜没力气,其实打的并没多大力气,但宗莫寒似乎一开始也没打算躲闪,被楚君澜打的别开脸。 “你打我!” “我还想宰了你呢!”楚君澜另一手一翻,银针再度袭向宗莫寒。 可中了软骨散后,她的速度大打折扣,宗莫寒竟然眼疾手快将她另一只手也擒住了。 正文 第395章 噩梦终结 章节头部广告................................... 宗莫寒“啧啧”两声,笑望着楚君澜摇了摇头,缓缓松开了手:“好了,不逗你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出此下策不过是为了能与你好好说句话,你可别再想着打我了,何况以你现在的力气,打我我也不疼。” 楚君澜气的牙根儿痒痒,察觉到他攥着她手腕的双手果然放松,立即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两手银针也捻在指间。但凡宗莫寒有一丁点的妄动,她只会全力一击将此人击杀。 可宗莫寒却也退后了两步,拱手一揖扫地,郑重的道:“楚小姐,多谢你与世子此番作为,天道山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楚君澜一怔,沉声道:“你果真是故意引我们来的?” 宗莫寒点点头,收起了方才的戏谑,面色严肃的道:“想必你们已经看到了地宫之中困着的那些人。” “是已经看见了,那些人,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宗莫寒苦笑一声:“你说的是,我原本也可能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我从小就被拐上山来,每天都要背诵这二百年来身为‘宗莫寒’所有的经历,学习他会的本事,模仿他的习惯,我本不爱方术,更想做个行走江湖的侠客,可是我却是这一代收养人之中,最像的一个。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宗莫寒的眼神盯着黑暗之中的墙壁,似已陷入回忆:“我最好的朋友,就因为我被选中而被扔进了地宫,我去求宗家的长老,想请他们放过那些无辜的人,但他们根本不肯听我的。而我也知道,只要我稍微老去,下场就会与其他人一样,也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宗家为了名利,已经牺牲了太多人的生命,我一直以来所求的,就是希望这个噩梦在我的手中终结,还好苍天不负有心人,我多年来的谋划,最终终于有了结果,多亏你与世子。”宗莫寒再度行礼。 楚君澜不免有些感慨,对宗莫寒以及宗家欲望之下的牺牲品也很同情,态度也缓和了一些。 “你的苦衷我们可以理解,只是你不该设计世子掉落山崖,你就不怕世子出了什么意外?” “我曾悄悄地去看过,还投放了一些猎物供他捕捉,我当然也不想伤及无辜,但此番却是迫不得已。若不引世子这般重要的人物掉落下去,朝廷又怎么会关注此事?” “所以你一开始让我去殿内清修,为的就是让世子单独进入你的圈套。” 宗莫寒笑道:“我想世子身为男子,被困在阵法中生存的几率更大一些,引你去山谷中,让世子寻你也是一样,但我担心你在阵法中无法生存。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不过看来当初是我太看轻了你,谁想得到你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身手竟然这么好。” 楚君澜冷笑:“所以我就说,揍你揍的还是太轻了。” 宗莫寒看了看楚君澜,忽然一笑:“不与你多言了,我要走了,软骨散的药劲儿过了,你彻底恢复力气我可就跑不了了。” 话音落下,宗莫寒人已经跑远了。 楚君澜看着宗莫寒离开的方向一阵无言,想拔腿追,但现在她身上的力气仍然没有恢复,必定追不上,她也就不白 费力气。 只是想不到这人竟然如此精明,连药效过去的时间也计算出来了。 楚君澜缓步走回药铺,掌柜已将药都称好了,摊开着纸包正等着楚君澜回来。 见她进门,伙计松了一口气,仿佛生怕楚君澜跑了似的。 楚君澜检查过后确定药材无误,多给了银子将药带回去。 只是回到三千营的营地,她静下来一想还是有点后怕。 亏得宗莫寒对她没有杀心,否则今天这样的情况她就危险了。这也是给一个提醒,往后行事不能太过莽撞,毕竟这个世界上的能人有很多,她并不是无敌的,依宗莫寒所说,他精通方术,萧煦也曾经说过,皇上之所以会引起对天道山的关注,最开始也是因为什么丹药。 楚君澜对自己有自信,但现在她也开始重视起是这个世界人的本事。 萧煦平安,楚君澜一直绷着的一口气松懈下来,多日以来积压着的疲惫也终于爆发出来,将药给了景玉,告诉他熬药的方法,便回了侧边的营帐倒头睡下。 这一次,她梦都没做,一觉醒来,看着帐外的天光,甚至分不清到底是上午还是下午,一个挺拔的身影就端坐在不远处的方桌旁,背脊挺的笔直,正翻看手中书册。 许是察觉到楚君澜呼吸声音的变化,萧煦转过了头。 楚君澜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轮廓,二人视线相对,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你醒了?”萧煦起身走到火堆旁,为楚君澜到了一碗开水,“水还太烫,待会儿喝吧。” “嗯,你几时醒来的?可吃过药了?”楚君澜往木板床里面挪了挪,示意萧煦坐在自己的身边。 萧煦看着她衣领敞开,香肩微露,长发散乱的披在背后,禁不住红了脸,但依旧听话的坐下,将手递给了楚君澜。 楚君澜垂眸,静心诊察过萧煦的双手,摇头道:“这一次对你的损伤不小,我只怕那两种毒物的平衡被打破,你千万要按时吃药,你如今的身体再不可冒险了,轻易你也不要运功动武的,否则一旦毒发,麻烦就大了。” 就该抓住宗莫寒狠狠的揍他一顿,他一切想的都很完美,就是漏算了萧煦的身体能否承受的了这些天的煎熬,天道山的噩梦是解决了,可是萧煦的身体也因为那混蛋的计谋而虚弱不少。 “放心吧,此番事了,回京后咱们很快就要成亲,到时你有大把的时间用来看着我,我就在你视线中,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萧煦的声音低沉,对待外人时素来一张冷脸,可在看着楚君澜时,笑容却极为温柔。 楚君澜被他看的有几分不自在,心跳都快了一些,不由暗骂自己没出息,从前都是她逗弄调戏萧煦,最喜欢看他脸红吃瘪的模样,这会儿可好,风水轮流转,轮到他取笑她了? 楚君澜哼了一声,大大方方的道:“是啊,到时去了你们王府可就好玩了。”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396章 情浓 章节头部广告................................... 萧煦听她那轻松的语气,再一想恭亲王府里那两位王妃和一家子女眷亲族,婚期将近的兴奋就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瓢凉水。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卿卿,你往后不必理会那些人,去王府里咱们有自己的院子,我父王的女人很多,偏生我父王花心的很,那些人深宅之中寂寞就会没事找事,你往后不喜欢她们不搭理便是。” 看萧煦急的额头上都出了汗,楚君澜噗嗤一声笑了:“好啦,我刚才并不是在说反话,我的确觉得往府里的日子会有意思的多。我这人闲不住的性子,有人能来给我练练手消遣消遣,不是很好吗?何况将来到了王府,我少不得要帮你做一些事,你是嫡长子,看你眼红的人多着呢,难道还指望能平淡度日?再说听你从前所说,婆母当年暴毙,也很蹊跷。” 原来楚君澜认真说要嫁给他,早就已经将未来可能有的坎坷日子都计算在内了。 这与他们一开始说定的协议并不一样,她帮他治病,他给她庇护,然而现在看来,他分明是将她拉下水了,外人或许会觉得成为亲王世子妃是极大的荣誉,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王府里是个什么情况,楚君澜现在在茂国公府的日子过的好好的,嫁给他就是进入了另外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卿卿……”萧煦展开双臂,将她搂在怀里,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啄吻她散发着淡淡馨香的头发。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嘿嘿”一笑,不由得也抬起手揉了一把萧煦披散在背后的长发。 萧煦的头发由直又硬,这是一个性子极为倔强的人。 楚君澜禁不住笑了笑。 若是他不够倔强,小小年纪在得知母亲暴毙,父亲又可能不是他亲生父亲时,恐怕早就已经活不下去了,又如何能在中毒后装傻在后宅中生存?如何能寻到第二种毒来制衡第一种? 这事说来简单,可他究竟人手了多少痛苦,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可他非但成长至此,还能学会了那么多东西。 楚君澜现在搂着萧煦,就像搂着一个争气的奇迹。 二人静静相拥片刻,萧煦才慢慢的意识到怀中抱着的是温香软玉,脸上“腾”的一下红了,又舍不得推开她,偏又不好意思叫他发现自己的僵硬,只能往后躲了躲。 楚君澜见他动作,便也放开了手,笑道:“天道山的事你已回禀皇上了吗?” 听她说起正事,并未发现他的狼狈,萧煦悄然松了一口气,整理衣袍端坐,正色道:“此事我想见了皇伯父后告诉他,只怕书信之中说不清楚,平白多许多的误解。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见萧煦如此严肃,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皇上正值壮年,为何会如此痴迷寻找长生不老之法?而且这天道山上的传说,一听就很假,皇上如此生命英明,竟然也会相信?” 萧煦苦笑着摇头:“皇上早些年其实根本就不相信这些,天道山存在百多年了,皇上以前也只当这是个笑话。可近些皇上陆陆续续的听了不少戚神医的传说,对长生方本就执着,戚神医这里他老人家又寻不到人,长生方没有指望时,他就将希望 寄托在天道山上了。” 萧煦垂眸想了想,又低声在楚君澜耳边道:“皇上开始相信天道山,还是因为用了他们的丹药。许是丹药有奇效,山上传说又很动人,这才让皇上真的动了心吧。” 楚君澜点点头,忧虑的道:“先前皇上问我是不是戚神医的徒弟,我说我不确定,这世上也不知到底有没有长生方,如今天道山皇上不能依仗了,如此执着,只怕失望太大,会伤及身体,回去后你要多劝说皇上才是。” 萧煦也忧虑的蹙眉,点头道:“我会仔细的。” 楚君澜与萧煦便也不再耽搁时间,次日清晨,队伍便启程回京了,虽然赶上了今年最大的一场风雪,但他们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京城。 “让景玉送你回府,我与尤将军进宫面圣。”萧煦紧了紧楚君澜的披风的毛领子。 楚君澜笑着点头,抱着黄铜暖手炉对他摆手,便坐回车厢,吩咐驭夫启程。 京城里此时已是一片银装素裹。马车行进之时,车轮压过积雪的地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偶尔有风“呜”的吹过,车帘掀开一点,就卷进一些风雪来。 萧煦一进城就已吩咐人去茂国公府报讯了,是以楚君澜的马车刚拐了个弯过了牌楼,抄着手戴着狗皮帽的茂国公府门子就欢呼一声,回头大声嚷:“澜姑娘回来了!”随即便撒丫子迎了上来。 “澜姑娘!” “哎。”楚君澜撩起车帘,笑道,“大冷的天儿,辛苦你在外面久等了。” “哎呦,澜姑娘您可折死小的了,这都是小的的本分,您快请进来,世子爷和世子夫人都派人出来问了好几次了。” 马车一路进了茂国公府的侧门,早就有仆妇预备了代步的小轿子。 可楚君澜不耐烦让人抬着,自己的脚步反而要更快一些,索性吩咐仆妇们退下,自己往垂花门去了。 刚进二门,就有仆妇往“春晖园”回话。 楚君澜笑着进了春晖园的门,就见徐氏披着一件墨绿色的织金棉斗篷,正站在廊下翘首以盼。 一见她回来,徐氏脸上便绽开一个开怀的笑容,快步迈下台阶儿:“澜姐儿!可算回来了!” “娘!”楚君澜快步去给徐氏行了礼,随即就抱着徐氏不想撒手了。 “娘,女儿好想您。”出门半个月,她却经历了萧煦失踪这种可怕的事,如今回到家里,她才感到后怕,尤其见到徐氏,她心底里的软弱都不再隐藏了,仿佛雏鸟归朝,将脸埋在徐氏的肩头,眼泪差点涌上来。 徐氏笑的合不拢嘴,拍拍楚君澜的肩头:“傻丫头,这才出门半个月,就这样想家了?将来出阁可怎么好呦?” 郭嬷嬷和素琴几人都在一边凑趣的笑。 楚君澜自然不会将外面发生的事告诉徐氏,眨了眨长睫,将泪意忍了回去,笑道:“出阁也不怕,世子答应我可以随时回来住的。”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397章 失望 章节头部广告................................... “傻话,出阁了还总回娘家,叫外人看了怕要说你与世子之间感情不好呢,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徐氏拦着楚君澜的肩膀进屋,“你祖母和父亲,一家子人都等着你呢。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进了门,将披风交给素琴,便与徐氏携手绕过富贵花开的折屏到了里头。 老夫人穿着一身茶金色绣葡萄纹的宽袖褶子,头发利落的挽成圆髻,斜插着一根鎏金的大簪,笑容满面的盘膝坐在正当中。 楚枫、楚桦、楚杉三房的人都在,全家就只差老国公没回来。 楚君澜笑着上前,跪下行大礼:“孙女给祖母请安。给大伯父、父亲、三叔请安……”礼数周全的问候了全家人。 “快起来,老二媳妇,快搀孩子起来,我怎么瞧着澜姐儿出门一趟清瘦了许多呢?” 徐氏扶楚君澜起来:“是啊娘,媳妇也觉得澜姐儿瘦了。” 三婶任氏笑道:“想来是山上日子过的清苦。” 楚君澜便笑道:“是啊,的确是过的清苦。” 楚桦还没听见天道山传来的消息,就笑着道:“回头让你母亲给你好生补一补,看你脸瘦的就剩下巴掌大,年轻小姑娘做什么要瘦的这个模样?看着像是没吃饱似的!”回头又与老夫人抱怨:“我就说这个什么婚前清修的规矩多余,原本在家时候还有点肉呢,出去一趟却是吃苦去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桦平日行事稳重,少有如此抱怨的时候,如今却唠叨起来,引得大家都禁不住笑起来。 “看看,澜姐儿你看看你父亲多偏心。”三婶任氏笑着打趣。 楚君澜笑道:“咱们家女孩子少,将来等汐姐儿要出门子之前,要好就不要这个破规矩了。” 三婶立即点头:“你说的有理。” 楚灵汐见自己母亲竟这样,羞的脸上通红,追着楚君澜要抓她的痒痒:“你这坏蛋,怎么一回来就不安好心。” 楚君澜就嬉笑着给楚灵汐追,姐妹俩笑闹着,欢快的笑声极有感染力,引得全家人都跟着笑。 老夫人开怀不已,立即就吩咐厨房去预备饭菜来,全家人要好生聚一聚。 与此同时,萧煦则跪在御书房中,将天道山上所发生之事毫无隐瞒的回禀了景鸿帝。 景鸿帝端坐在书案之后,面无表情的垂眸望着萧煦。 内监总管李德方与几个内侍垂首恭立在角落,偷眼观察天子的表情,心里就是一阵狂跳,暗道:完了完了,这下子可真触了皇上的逆鳞了! 萧煦也敏锐的察觉到景鸿帝的情绪很不好。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但是这种事容不得他有半分的隐瞒,否则会以换来更大的迁怒。 “所以,你是说,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长生不老?宗山主本人早已死了,是宗家人为了名利,才捏造出这样的传言,且不惜牺牲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来培养一个一个的宗莫寒?” “是。若非臣亲眼所见,这种匪夷所思之事臣也无法相信,可是皇伯父,人就是人,作为人的身体,注定了寿命最多也不过百年,天道山上宗家因有贪念,才造了如此大的罪孽……” 萧煦话没说完,但是话中的规劝之意已太过清 楚明白。 景鸿帝站起身,缓步绕过书案,一步步走向萧煦。 李德方等内侍的心都提了起来。 景鸿帝站在萧煦面前:“你是在教导朕?” “不,臣只是在说实话。皇伯父是一代明君,想来臣也是多此一举的。”萧煦叩头。 景鸿帝看着萧煦的头顶,口中喃喃:“原来是假的,都是假的……” “皇伯父?” 萧煦猛然抬头,就见景鸿帝脸色铁青,眼睛布满了血丝,神色迷茫又癫狂。 “皇伯父!您怎么了!”萧煦猛然起身扶住了景鸿帝。 景鸿帝口中不住喃喃,“假的,竟是假的,竟敢欺骗朕,竟敢欺君!” 景鸿帝一把推开萧煦,转身狂乱的将桌上的文房四宝和摞成摞的折子都扫落在地。 “哗啦!”碎瓷声尖锐刺耳,震的人心里发颤。 李德方等内侍早已跪倒,额头贴地抖若筛糠。 萧煦眼看景鸿帝一脚要踏上碎瓷,忙将人扶住,焦急的道:“皇伯父息怒!” 景鸿帝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缓缓转过头,一字一顿道:“杀!宗家所有人,从主到仆从老道少都给朕杀光!胆敢欺君,一个不留!” 萧煦目光闪了闪,原本想为宗家其余不知情的人求情,可是景鸿帝对长生不老的执念那样大,宗家欺君不说,造的孽也是真实存在的,如今换上要株连宗家全家,也不算过分,萧煦只怕自己求情,会起反作用。 “是,皇伯父息怒,您是身子要紧。” 景鸿帝浑身发抖,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身子?朕是万岁,能活万年,又有什么要注意的?有什么要注意?” 趴在地上的李德方等内监早就已经抖若筛糠,听了皇上这话,抖的更厉害了,皇上该不会是疯了吧? 萧煦只好扶着景鸿帝去另外一边的偏殿休息,在背后给李德方打手势。 李德方见共亲王世子扶着皇上走开了,这才松一口气,急忙吩咐人收拾殿内的狼藉,又吩咐小内侍去请御医来在外头候着,以防备皇上这里有什么突发状况。 宫中情况,楚君澜自然不知晓。 但是次日楚桦下衙回府,便将宗家满门抄斩的消息带了回来。 “澜姐儿,昨日你回来时我便看你瘦的不正常,但你不说,我也便没问,不成想今日就知道了宗家的消息,皇上发了龙性儿,亲自下旨勒令满门抄斩,谁都没法为宗家人求情。这次去天道山,是不是还是出事了?” 楚君澜知道此事隐瞒不得,点点头道:“是,父亲,本来我也知道瞒不住您的。” 楚君澜将事情经过告诉了楚桦,又道:“父亲知道了这些也好注意一下,不要碰触了皇上的逆鳞。我看皇上对长生之事太过在意,这番怒气恐怕就算杀光了宗家人都无法发散出来。” 楚桦郑重的点头,因有楚君澜的提醒,行事就越发的谨慎起来,就连家中忙碌着为楚君澜张罗婚礼,都不敢大张旗鼓的引起皇上的注意。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398章 某人的憋屈 章节头部广告................................... 王府在恭定王受封亲王后,就重新修饰翻新过。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从郡王到亲王,地位已是不可同日而语,原本在恭定王府用算是越制的,如今却也不算了。 因此,恭亲王世子成婚的规制,便不能按照郡王世子的,而要按照亲王世子爵。 这让张王妃着实恼火了一阵。 最开始,她只是给傻子抬一房活死人媳妇。 后来,那个“活死人媳妇”不知怎么就活蹦乱跳了,竟还有一手出众的医术,偏生王爷回京后又对那女人表现出格外的重视,她原先准备的那些寒酸的东西自然不能给世子用。 再后来,傻子不傻了,得了皇上的重视,张王妃只能一边惆怅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能人道,一边还要继续往萧煦的婚礼上投钱。 到如今,萧煦一跃成为亲王世子,她先前几次准备的东西又有许多不能用,全部都要提升规格才行。 “那个贱种!凭什么这么好命!”张王妃气急,将引枕抡圆了狠狠的往炕沿上砸。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引枕里塞满棉絮,摔打在炕沿发不出声响,砸不坏,又没声儿,简直是泄愤利器。 张王妃砸的满头大汗,累的气喘吁吁。 她已年老色衰,亲生子又不能人道,且夺得世子之位看起来已经希望渺茫,偏生王府里从来都不缺少年轻貌美的女人,如今新进门的蔡王妃又与她两头大,王爷对蔡氏格外宠爱,已经很久都没来她的屋里了。 思及此处,张王妃的眼泪便流了下来。 “母妃,您别哭啊。”萧运鹏眼看着张王妃发了一阵脾气后,坐下就只知道哭,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上前用袖子给她擦眼泪。 “母妃,来日方长,咱们有的是机会,眼下先将那杂种的婚礼好生办了,为的不是萧煦,为的却是在父王面前挣一分脸面,我也会帮您的,兄友弟恭这类,我做的历来熟手。” “为娘的知道,可是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张王妃抽噎了一声,委屈的呜咽道,“为娘现在是不受宠了,你父王一天就只知道在蔡氏那边,我明明不愿意,却要挖空心思给那小杂种好生筹办婚礼,就是为了能让你父王知道,这个府里谁才合适做当家主母,可是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我憋着闷气,现在却连个茶杯都不敢砸,只敢捶这不出声的枕头!” 越说越委屈,张王妃差一点嚎啕大哭。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萧运鹏看张王妃哭的满脸鼻涕眼泪,妆容也糊了,喉头就不自禁翻涌了一下。 “母妃快别哭了,我不是都说了?来日方长,先让他得意几天,咱们也好利用此事在父王面前好生表现。也好让人知道我的人品和能力。至于世子之位,我势在必得!” 张王妃擤了一把鼻涕,又用帕子擦了擦脸,抬头看着萧运鹏,眼神缓缓变的坚定起来。 “好,我儿说的有理,你放心,想收拾他,我有的是法子!早知道那傻子能好起来,我早年就弄死他了!也 不至于现在落下这么多的麻烦!不过要收拾他,办法多的是!我就不信一个死人还能与我儿争爵位!” “没错!”萧运鹏认真的点头。 母子二人达成共识,见张王妃彻底平静下来,萧运鹏才不经意似的道:“不过如今,城中有许多人都在说皇上对萧煦特别看重。此番因萧煦在天道山出了事,皇上就下旨宗家满门抄斩了。” 张王妃狐疑的抬眸看着萧运鹏,“你这话听谁说的?” “母妃,儿子在外也是有三五好友的,天道山上宗家被皇上下旨满门抄斩,这事儿又不是什么秘密,我还知道,萧煦这些天都没回府,却只在宫里走动呢。知道的,他是皇上的侄儿,不知道的,还当他要跟皇子抢风头呢!” 张王妃听的呆了一阵,想法一下子被引偏了。 “这个小杂种,从小就不受王爷的待见,那个徐墨染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那贱|货活着时候,就没少欺压为娘,不过后来她突然就死了,哈哈哈!” 看着张王妃如此癫狂的大笑,萧运鹏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母妃就以如此状态面对父王,想要争宠,怕是这辈子都难了。 “所以啊,我就想,为何小杂种不傻了,却和皇上那般亲近。就譬如我来说吧,论才学,论人品,我也不输给小杂种,皇上也是我的皇伯父,可我却根本不敢靠近皇上,皇上恐怕也不曾正眼看我,但是小杂种却不一样了。” 萧运鹏说着,端起茶碗来吃一口。 张王妃沉思片刻,冷笑了一声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这次他回京也没跟你父王多亲近,反而往宫里走动,上次皇上微服出巡淮京,也没带着别的皇子,我听说二皇子、六皇子对萧煦都格外的不满……难道说……” 张王妃的语速越来越慢,回想当年之事,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难道说,徐墨染那贱人与皇上……” 萧运鹏眉头跳了跳,压下唇角不经意扬起的笑纹,低声道:“这话可不好乱说,也就是咱们娘两个私下里说罢了。” “不怕,”张王妃一摆手,冷笑道,“王爷要找一个继承人承袭爵位,为的是咱们一脉能够传承下去,可若是世子之位落在别人家血脉手里,尤其是落在皇上的血脉手里,啧,那你父王在战场上打拼换来的亲王爵位,岂不是等于还给皇上了?” “母妃说的极为有理,只是这事儿如今也不确定,到底不好乱说的。” “确定?”张王妃哼笑一声,“傻孩子,这种事怎么能让他确定呢。若是确定了,万一那小杂种又有机会站在咱们头顶拉尿怎么办?咱们要的是不确定,但是要让王爷心里有数。这事儿你不要插手,你只管帮你那好大哥张罗婚礼,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我,我就不信,王爷会真的将王位传给一个杂种,到时候恐怕不用咱们动手,萧煦都必死无疑!” 萧运鹏心下暗喜,楚梦莹那小贱人到底还是有点作用嘛,出的主意也颇为靠得住,面上却极为凝重的点头:“母妃千万要小心,就算不成也无所谓,儿子只要你平平安安的。”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399章 罢朝 章节头部广告................................... 萧运鹏离开王妃屋内,便回了自己的跨院,一进门,便见穿着洋红色掐腰褙子,头梳高髻,斜插着金累丝蝴蝶钗的楚梦莹含笑迎了上来。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爷,您回来了。”楚楚可怜的小鹿眼眨巴着,就像一只等候主人回家的小狗一般惹人心怜。 萧运鹏掐了楚梦莹的下巴,在她唇瓣上偷了个香:“嗯,回来了。” “妾身已经为您预备了酒菜,您吃一些暖暖身子吧。” “就你知道疼人。”萧运鹏搂着楚梦莹,笑容满面的进了暖阁。 屋内烧着热热的地龙,桌上摆着六个小菜,都是他素日最爱吃的,吃着今日新换回来的神仙酿,萧运鹏咂咂嘴,满意的出了一口气。 “好人儿,你出的主意不错,母妃已经答应了,接下来,我倒要看看父王会如何面对一个杂种。” “哪里是妾身的主意?妾身也不过是听人提起,就将这事儿告诉了爷罢了,爷自个儿聪明,想出好办法来却给妾身身上堆砌功劳,难道是要赏妾身什么?” 楚梦莹柔若无骨的小手揉着萧运鹏的胸口,被萧运鹏一把抓住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你个小骚、货,怎么,又馋了?” “爷,您真坏,”楚梦莹哼唧一声,就枕在了萧运鹏的腿上,漫不经心的道,“爷,现在外头天寒地冻的,我看又要下大雪,这些天您不如在家好生歇一歇?” “我哪里有那闲工夫休息的?我要做的事儿还多着,还要帮那狗杂种筹办婚礼,啧,亲王世子的婚礼……” 楚梦莹眸光闪了闪,暗中咬紧了银牙。 楚君澜就要成为亲王世子妃了,可她,却只是一个侍妾,每天要面对一个假男人谄媚,还要偷偷学习如何讨好这个假男人,因为她所有的前程都在这个假男人身上! 萧运鹏又吃一口神仙酿,咂咂嘴道:“哎,你说你和楚君澜那小娘们是亲姐妹,怎么她会酿如此好酒,你却不会?” 楚梦莹被问的一噎,差点呕死,却依旧笑容满面的道:“人各有所长嘛,我虽不会酿酒,却会伺候爷啊。” “哈哈哈!”萧运鹏被逗的哈哈大笑。 萧运鹏自己吃了一壶神仙酿,高浓度酒劲儿大,不过多时就已醉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人一醉,话就多,原本还不想说的有的没的,搂着楚梦莹都说了。 “……我现在就等着母妃怎么在父王跟前戳穿那个小杂种,只要一确定他不是父王的种,以父王的性子,他可就离死不远了!父王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有辱门庭的事存在的,最有可能的就是让这个人彻底消失!” “爷,您真有本事。”楚梦莹柔声哄着萧运鹏,心里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的一切谋划没有白费,终于借住这个男人的嘴,将事办成了。 世子妃?呵!所谓釜底抽薪的法子,让世子彻底消失,她倒是要看看,楚君澜还怎么做世子妃! ※ &nb sp; “澜姐儿,我看这匹缎子也应该给你带过去。” 徐氏拿着扯着正红色的蜀锦往楚君澜身上比划,“你往后进了王府,头上可有两位婆婆,一个张王妃,约莫眼睛一直盯着世子的爵位呢,另一个蔡王妃又是淑贵妃的亲妹妹,到时只怕你在王府里被克扣用度,万一有个什么,到时娘家又不好插手,你在人前岂不是要被人取笑了?” 徐氏说着,回头就让郭嬷嬷在陪嫁的单子上记一笔:“再给澜姐儿多添一些好料子,我记得我库房里还有几匹彩霞锦。” “哎。”郭嬷嬷点头,转身就去里间库房翻找去了。 楚君澜哭笑不得:“娘啊,陪嫁都已经够多了,您再添,可不就将整个国公府都给我带去了?” “我倒是想。”徐氏叹了口气,坐在楚君澜的身边,一双美眸望着楚君澜,眼神充满了慈爱,白皙细腻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你这孩子,就是对了我的脾气,我怎么瞧你怎么喜欢,怎么瞧你怎么可怜见的。我这一生无缘有一个亲生的女儿,可是如今有了你,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不光是我,你父亲也一样是这么想的。 “当闺女的要出阁了,娘多给一些陪送,一则你将来在婆家直的起腰来做人,二则,万一你与世子将来日子过的不顺利了,缺少银子了,你又不好与人张口时,你就可以动用你的陪嫁。 “我看世子的人品不错,他是绝对不会打你陪嫁的主意的,这些东西你就自己留着,若是能好生留下,好好经营,将来传给你的孩子也可以,娘与你爹年纪越来越大,不能陪着你走一辈子,不多给你一些陪送,娘如何能放心?” 徐氏说的越发悲感,眼中已有泪水在打转,听的楚君澜心下动容,抱着徐氏道:“娘,您别乱说,有我在呢,一定让您和父亲长命百岁的。只要依着我给你们定下的食谱和方法来,绝对没问题的。” “哎,傻孩子。爹娘长命百岁,也不及你和世子将来的小日子过的红火。我是真的很担心啊,只可惜你与世子的婚约早就定下了,皇上那里也过了明路,无法更改,否则依着我来看,世子除了门第越来越高之外,其他真的是……你看他那家庭。” 这话若是叫萧煦听见,还不知要多郁闷,徐氏还不知道当初萧煦的生母徐墨染之死其中蹊跷,也不知萧煦装傻多年,身上还中了那两种毒。若是知道,恐怕会直接拦着不让她出阁了。 楚君澜暗笑,搂着徐氏好一番安慰。 娘俩正说说笑笑,大丫鬟素琴撩起了门帘,一阵冷风卷着雪片扑了进来,落在屋门口的地毡上,变成了冰晶,随即融化。 楚桦快步进来,将斗篷随手交给大丫鬟棋清,面色凝重的到了侧间。 “父亲。” “世子爷。” 娘两都站起来行礼。 徐氏上前为楚桦端茶:“世子爷这是怎么了?像是谁欠了你的银子似的。” 楚桦接过茶灌了一大口,长出一口气,道:“今日皇上未上朝,要知道,今日可是大朝会,皇上素来勤政,这样的事从未有过。”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00章 昏迷 章节头部广告................................... “难道说……皇上龙体欠安?”徐氏有些担忧。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桦眉头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不好说。我如今并未得到宫内的消息,从前皇上若有什么安排,皇上身边的大伴至少都会给我一个讯号,可今日却不曾。” “父亲的意思是,这件事应该不是皇上特意安排,”楚君澜面色凝重的道:“那么极有可能是皇上真的有事,未必是龙体欠安,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事在忙。” “是。”楚桦点头,随即道:“这些日咱们家的人都不要出去胡乱走东,若有什么聚会,也暂且推了吧,澜姐儿的婚事要准备,咱们也要低调一些,不要张扬,总之,我觉得现在朝中的风向不大好,咱们一家人都缩着脖子做人一段时间,安稳是第一的。” “是。”徐氏颔首,立即道:“世子爷,妾身这就去与母亲说说明此事。” “好,辛苦你了。”楚桦探身拍了拍徐氏的手。 徐氏莞尔一笑,接过棋清拿来的披风穿好了,便捧着手炉出了门。 屋内便就剩下了楚桦与楚君澜父女二人。 “父亲引我母亲出去,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女儿?”楚君澜笑眯眯的。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桦闻言就禁不住笑:“你呀,就你鬼机灵。” 楚君澜也笑,随即正色道:“父亲是不是听到了宫中一些消息?” 楚桦缓缓点头,低声道:“澜姐儿,你出门遭遇了那么大的事,为何回来不告诉为父呢?” 楚君澜一愣,想不到楚桦已经知道天道山上发生什么事了,不由得有些赧然。 “父亲,您都知道了。” “是啊,知道了,知道我家澜姐儿在山上受了苦,差一点小命都给折腾丢了。皇上杀宗家人,杀的好!那群贼子,胆敢欺君,又敢为满足一己私欲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就该将他们碎尸万段!只砍头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楚桦恨的咬牙切齿,转而又点了点楚君澜:“不过你呀,下次再有事不许瞒着为父。有什么麻烦,不要想着不给家里添麻烦,而是要第一时间找家里求助才是。” “女儿记住了。”楚君澜乖乖的答应下来。 她记住的楚桦的对她的恩情,可是真有危险,不论是楚华庭家还是楚桦家,她都绝对不会将他们牵连进来的。 楚桦道:“皇上想求长生,这事着实不好张扬,要知道历史上历朝历代有多少君王最后就是沉迷丹道而丢了性命,若是传开来,总归是好说不好听。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这次皇上因为天道山的欺骗而大受打击终于病倒,这消息也不好传扬开。” “所以皇上是真的病了,还是被气病的?” 楚桦摇头道:“皇上一心为了大雍朝,着实太过操劳了。” 楚君澜明白的点点头。 操劳是真的,但是是为了大雍朝的国事,还是为了大雍朝未来有更多的皇嗣传承,这就不得而知了。 男人在这个年纪,若是太专注与房中之事,的确不是好事。萧煦之前也曾告诉她,皇上之所以会注意到天道山,也是因为天道山的 丹药。 如此一想,楚君澜就彻底明白了。 “皇上自觉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所以才开始寻找长生不老的办法,大雍朝的传言中,一则是医仙的《戚氏秘录》中用含有长生方,一则便是天道山的山主活了两百多年。皇上找不到《戚氏秘录》,便将太多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天道山上,如今天道山的骗局被揭开,一切希望都成空,皇上应当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你说的对。不过这话去外头可不许再说。”楚桦低声警告。 楚君澜点头:“我出去不会乱说的,父亲,如今皇上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楚桦凑近楚君澜,即便在没有外人的自家屋里,依旧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太医院的院判,院正都被传进宫去了。想来皇上的情况不是一天两天,今日大朝会都罢了,怕是情况严重。” 怪不得萧煦这些天没见露面,酒坊那边也没听说秦王和九皇子到访,其余人更是风平浪静,根本不曾露面,就连鹿若菡也只是给她写了一封信来问候,根本不提见面一叙的事。 京城里的人,各个都有敏锐的洞察力,皇上的情况不妙,谁也不敢造次。 楚君澜抿唇点头:“心病,历来都有可能引发更大的后果。只希望皇上没事。” “但愿如此,皇上是一代明君,若皇上有个什么不测,只怕大雍朝的中兴之势便要彻底被打破了。” 皇上正值壮年,皇子们却都长大了,历史上的皇帝老而不死的,儿子们都要争个血雨腥风。皇子们一旦乱起来,朝廷中怕是就要像切蛋糕一样且成几分,超纲一乱,还有是什么和平可言? 大雍朝的百姓们过着太平日子久了,都快忘了战乱到底是什么。楚君澜希望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 楚君澜与楚桦聊过后,心里也有了数,回房就告诉紫嫣去一趟什刹海,给楚华庭带句话,近些日家里人不要张扬行事,能不出门尽量就不要出门了。 腊月里,正准备迎接新年之时,京城中却仿佛蕴含着肃杀之气。底层的百百姓们不知内情的,自然热热闹闹的准备迎接新年。可是勋贵、朝臣的家眷们,却都低调起来。 大户人家不张罗,整个京城里的气氛都不那么浓了。 楚君澜一头扎进自己的小药方,守着药炉不出来。 本以为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等过年,谁知萧煦却亲自找上门来。 萧煦先见了楚桦,二人低声谈了几句,楚桦就立即命人去找楚君澜。 楚君澜头发随意的半挽着,穿着居家的一身半新不旧的蜜合色褙子,疑惑的到了前厅,施施然行礼。 “父亲,您叫我。” 说着话,楚君澜打量萧煦,发现几日不见,萧煦的眼眶竟然都青了。 “世子这是怎么了?多久没睡过好觉了?” 萧煦苦笑:“先不说这个,你随我进宫一趟。” “进宫?” “是,皇上昏迷两天了,御医束手无策,所以我来请你帮忙。”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01章 父子 景鸿帝昏迷? 楚君澜大惊失色,询问的看向楚桦。 楚桦摇摇头,苦笑道:“此事我也是方才才知晓的,皇上的情况不大好我却是前些日便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如此,萧煦那严重的黑眼圈就可以解释了。 “想必这些天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萧煦苦笑:“的确没有机会休息,如今宫里情况也很复杂,我原本不想来找你,但是又怕皇上真有个万一,我却没有尽力救他……” “皇上是明君,自然要努力去救。”楚君澜打断了萧煦的话,道,“你等我片刻,我去收拾一下。” 萧煦点头,又道:“只收拾一些常用的工具便可。” 楚君澜闻言脚步一顿,心里转了个弯,立即明白了萧煦的意思,颔首快步回去,不过片刻就回来了。 见她空着手什么都没带,萧煦疑惑:“东西呢?” “思来想去,也只带了用顺手的一套针。”楚君澜从袖子里抽出针囊给萧煦看,“其余的药材等物,相信宫里都有。” 萧煦便笑起来:“的确,宫里什么都有。” 楚桦在一旁捋顺着胡须微笑着点点头。 二人与楚桦行了礼,便快步离开了。 出了仪门,身边再无旁人,萧煦才道:“我父王也来了,不过他此时等候在门外,没有进来。原打算若是我请不动你,他在出马的。” 楚君澜脚步一顿,抬眸看向萧煦:“皇上的情况很严重?” “很严重。而且不光皇上的病情严重,如今朝中也已经快要大乱了。你父亲很聪慧,这些日极少出门,也极少询问周边之事,想来他知道什么也不会回家来告诉女眷。” 萧煦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道:“皇上昏迷这两天,二皇子和六皇子已经初露锋芒,如今皇上的情况是不敢声张,一旦张扬开,想必很多大臣就会立即站队了。” 楚君澜也面带忧色:“可是这情况不张扬开几乎是不可能的,皇上的病情,隐瞒一两天已经是极限了,皇上的有那么多的嫔妃,国朝的亲族外戚又有那么多,朝臣各自有各自的关系在,纸是包不住火的。” “你说的是。”萧煦叹道,“我也已经尽力了,但看来效果不佳,接下来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不是有你父王在呢么。”楚君澜拍了拍萧煦的肩膀,又顺便掐了一把他的俊脸,“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呢,你与你父王都是一家子,这个时候你父王不会害了你家就是了。” 她的手柔滑的很,萧煦还不曾享受够,索性就将楚君澜的手握住,凑在唇边啄了一口。 楚君澜挑眉,这家伙可真是出息了,都学会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她了。 二人相携出到了大门前,远远地看见有人在,这才放开了手。 茂国公府的门子和小厮低眉顺眼,不敢多探查主子的事,楚君澜与萧煦出门后,一众人恭送他们到马车前才退回去。 景玉和恭亲王的长随李远正一左一右的侍立在马车旁。 许是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车帘撩起一跳缝隙,恭亲王那张和气的圆脸露出一半来,笑容慈爱的看着楚君澜与萧煦。 “父王。”萧煦恭敬的行礼。 楚君澜忙屈膝行礼:“见过王爷。” “免礼,免礼,”恭亲王的声音慢条斯理,不见半分遇见大事的惊慌,“都是自家人,何须如此多礼?今日让煦儿来寻你,也是本王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还希望你不要介意才是。” “能得王爷的信任,是小女子的荣幸。” 恭亲王便笑着颔首,指着后一辆蓝幄马车道:“如此,便要有劳你了。车上预备了衣物,还请你途中穿戴上吧。” “是。”楚君澜再次行了一礼,就快步往后头的蓝幄马车走去。 恭亲王见萧煦还呆站原地直勾勾的看着楚君澜的背影,好笑的摇了摇头:“还不上车来?” 萧煦回过神,赧然的抬眸看着恭定王,行了一礼,跳上了马车,坐在了临近车门的位置。 父子二人极少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的时候,恭定王看来的眼神格外的温和,仿佛他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萧煦每每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下,总觉得自己记忆之中被父王不闻不问,身中剧毒却只能装傻勉强苟活的过去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若真的疼爱他,又怎会让他自生自灭? 萧煦垂眸,将一切想法都深藏在心底。 恭亲王道:“此番若能救得了皇上,也算是楚君澜的功劳一件,这都记在你的身上,毕竟那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萧煦恭敬的道:“她是医者仁心,即便不看我的面上,也会尽心为病患考虑的,何况患病的还是皇上这样一个明君。” 这便是在委婉的告诉恭亲王,他不需要依靠一个女人的功劳来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哦?是吗。”恭亲王沉声笑了,“我以为你会很乐意如此呢。” 萧煦只是笑了笑,并不再做回答。 恭亲王似乎也聊的累了,闭目养神不再多言。 一行人很快便到达了宫门外。 宫门前的侍卫当即扶刀上前,铠甲在风雪中发出铿锵的金革之声,威风凛凛呵问:“什么人!” 萧煦撩起车帘,先一步下了马车,随即转身恭敬的扶着恭亲王下车。 “参见王爷!参见世子!”侍卫们一见萧煦与恭亲王,纷纷行礼。 楚君澜这时已换好了一身宫女的装束,垂首跟随在萧煦的身后。 “本王奉皇上的旨意办差,此刻要入宫去。”说着掏出一个令牌。 侍卫哪里敢接,只看了一眼便道:“王爷请。世子请。” 恭亲王笑眯眯的将令牌收起,缓步迈入了宫门。 立即便有内侍往里回话,将双人抬的小轿抬了过来。 萧煦举步跟上,对着身后的楚君澜示意了一下。 楚君澜立即垂首屈膝,恭敬的跟上。 门前侍卫疑惑的看着楚君澜,眼神中充满了打量和怀疑,眼见着楚君澜已要迈进宫门,刷的一个箭步上前伸手阻拦。 “等等!你是哪个宫里服侍的?怎么如此眼生?” 正文 第402章 天家亲情 萧煦脚步微顿,回头看向侍卫,眼神不耐,气势凌然,将那侍卫看的瑟缩,收回了手。 楚君澜不愿在宫门前就引人注意,有礼的一福身,道:“奴婢是恭亲王府伺候的。” 王府里有宫人侍奉,这并不稀罕,只是王爷与世子进宫来还要带着宫人,便有些奇怪了。 侍卫疑惑的上下打量楚君澜,有心想盘问楚君澜为何要来,偏生恭亲王世子就站在不远处,满脸不耐的看着这里。 正当两难之际,坐上轿子的恭亲王已道:“还磨蹭什么?” “回王爷,没事!” 侍卫慑于恭亲王威严,又想自己的身份恐怕也不够知道这些内情,便行礼道,“请。” 楚君澜微微颔首,跟上了萧煦的脚步。 恭亲王乘轿,萧煦与楚君澜随行,快步踏上了冗长的甬道。 连日大雪,积雪都被堆积在甬道两侧的红墙之下,一眼望去,红白分明。 内侍抬着轿子走的极稳,轿子甚至未曾发出任何声响,幽径的宫道上就只听得见错杂的脚步声。 恭亲王端坐轿内,不由得撩起轿帘回头看了一眼。 萧煦跟在轿子旁,面目英俊,气质矜贵,步履沉稳。 楚君澜错开半步跟在萧煦身后,双手交握至于腹部,躬身垂首,就与这宫中任何一个宫女别无二致。 恭亲王一挑眉,玩味的笑了。 他原以为楚君澜会露出马脚,毕竟她的容貌太过出挑,只怕她穿上宫女的衣裳也不似宫女,如今看来却是他太看轻了她。 一行人顺利的来到了养心殿所在院落。原本转了个弯刚要进门,却被人当面拦住了,尖锐的声音怒呵道:“什么人!” 楚君澜抬眸,便见七八名内侍左右林立,将院门堵的严严实实。 “你们瞎了?”萧煦面沉似水的侧身将楚君澜挡在自己的身后,眯眼冷对那群内侍,“皇上寝宫,你等也敢如此喧哗,胆量不小。” 内侍们一怔,恭敬的行礼道:“见过恭亲王世子。” “嗯。让开。” “回世子,二殿下吩咐了,任何人不许靠近皇上寝宫。奴婢们奉旨在此处守着,若许人靠近,奴婢们项上人头不保。” “哦?二殿下这是要将皇上控制起来?”萧煦轻笑了一声,转身对着轿子道:“父王,您看呢。” 轿子被轻轻地放下,恭亲王探身出来,披着大氅抄着手,站姿笔直威风凛凛的望着养心殿宽敞的院落,头也不低,只用眼角睨了一众内侍一眼。 “敢问几位公公,二殿下不许任何人靠近皇上寝宫,可包括服侍的宫人?可包括淑贵妃娘娘和颖贵妃娘娘?可包括治病的御医?可包括其他几位皇子?” “这……”宫人们对视一眼,犹豫着道,“回王爷,奴婢们不知……” “不知?好个不知!” 恭亲王呵呵笑道,“皇上病中,身边却不许任何靠近,敢问你家主子想做什么?难道他还想挟持皇上不成?” 别看恭亲王胖乎乎、笑眯眯,一副弥勒佛的模样,可他是真正上过战场,在尸山血海中拼杀得了如今的地位,即便不曾高声说话,可那凛然的气势便已不是在场内侍们能够承受的。 眼看着门前要坏事,里头忙快步出来个大太监,笑容满面的行礼道:“哎呦,奴婢给王爷请安,给世子请安了。这群狗奴才不会说话,让您误解了。二殿下的意思是不许外人靠近,至于妃嫔、宫人,御医等这些必须服侍皇上的人,自然是允许出入的。” “哦?原来本王这个皇叔,在二殿下眼中是外人。” 大太监眨巴着眼睛,差点被这一句噎的喘不过气来。 “看清楚,本王是恭亲王,是皇上最为信任的亲弟弟。你们这些宵小之辈,假传二殿下的话,对本王做出如此无礼行为,当真其心可诛!” 恭亲王的话说的很慢,声音也依旧温和,可在场之人无不震慑于他的气势,内侍们腿一软就跪下了。 “王爷息怒。奴婢们也是奉命行事啊。”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这等无礼的要求,真的是二殿下提出的?那本王就要好好的与二殿下说道说道,再去问问朝中诸位同僚,二殿下趁着皇上病了便想控制皇上,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了。” 恭亲王说着,便转身要走。 楚君澜看戏正看的兴起,却也不忘了自己要配合演出,忙后退一步,跟随在萧煦的身后往宫外走去。 就在这时,院内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便是二皇子清朗的声音。 “皇叔,皇叔稍等。”二皇子快步走到了近前,拱手行礼道,“皇叔可别听这些狗奴才胡说,您莫不是误解了?快请进来。” 二皇子笑着做请的手势,随即挽着恭亲王的手臂将人往院里请。 恭亲王笑了笑:“原来这都是这群狗奴才胡说的?他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污蔑你?一群话都说不明白的蠢材,还留他们的性命做什么?” 门前的内侍们闻言大惊失色,慌忙就要跪地求饶,又惧怕二皇子烦躁,一时间真真是进退两难。 二皇子的眼眸闪了闪,笑道:“父皇如今还病着,我心焦的很, 着实不忍心再造杀孽,积一些阴德也好,只盼着父皇快些好起来。” 说话间,一行人已踏上养心殿前的丹墀。 恭亲王沉声道:“你我想到一起去了。只盼着皇上能好起来。这些天,我冷眼看着那些御医为皇上治病,皇上的身子不见好,精神却越发恍惚了,到最后人竟然还昏迷过去,也不知那些御医都做什么吃的。” 二皇子颔首道:“皇叔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 “难得咱们的想法一致,我还当你这些天与老六斗气,都没空想这些了。”恭亲王说着哈哈大笑。 这话讽刺挖苦之意太过明显,若不是恭亲王说的,恐怕这次小命都要不保。 二皇子气的脑门发热,牙根痒痒,却依旧笑着道:“皇叔哪里的话,老六孩子气,性子跋扈,说话做事欠考虑,我作为兄长,遇见他做的不对的也多少要告诉他一些,但是在我心中,父皇的身体是最为要紧的。” “哦,正好。我看那些御医不中用,就请了一位名名医过来,让她给皇上看看。” 正文 第403章 痛揍 恭亲王的话说的轻松,却让二皇子眉头微微蹙起,不由露出个僵硬的笑容来。 “皇叔,外头的人医术再好,想来也不如御医,何况外头的万一包藏祸心,咱们也信不过不是?” “哎,本王也是这么想的,”恭亲王笑着点头,随后向着身后招手,“所以啊,本王请来的是自家人,你过来,见过二殿下。” 二皇子心里咯噔一跳,顺着恭亲王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做宫女打扮的楚君澜慢慢的站直身体,抬起头来,收起了作为宫人的谦卑恭顺,气势都变的,凌厉起来。 “君澜,是你!”二皇子惊愕。 楚君澜笑着上前,给二皇子行礼:“许久不见,二殿下可安好?” 二皇子额头上的青筋直跳,看着楚君澜,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恭亲王道:“看来你们认识,便也不用本王多介绍了吧?她是本王未来的儿媳妇,也是皇上的侄儿媳妇,自家人总不会对自家人不利的,你就放心吧。”说着便向楚君澜一摆手,示意她进去为皇上诊治。 二皇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半晌咬牙道:“皇叔,此事不妥。即便她是自家人,可她的医术我却是不信任的,父皇哪里我自然会寻名医前来,就不劳烦皇叔费心了。” 恭亲王看着二皇子,脸色终于慢慢的严肃起来。 “二殿下,名人跟前不说暗话,你心里想的什么难道本王会不知?皇上正值壮年,宵衣旰食治理大雍,可谓是一代明君,皇上病了,看病便是,二殿下若是横加阻拦,恐怕不妥吧?” “皇叔言重了,阻拦谈不上,只是不希望皇叔带着不相干的人去见父皇罢了。” “你口中这位不相干的人,乃是著名的小医仙,还是戚神医的传人,在她手上治过的人还没有不见效果的!” “那也不行。”二皇子冷着脸,向着身后一招手。 六名御前侍卫便靠了过来。 “父皇龙体欠安,最是怕人打扰,你们就守在门前,若是有人胆敢贸然闯入,不必问我,只管拿下!”二皇子说话时,眼睛毫不示弱的盯着恭亲王和萧煦。 恭亲王闻言,就似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天大笑,震的方言的雪扑簌簌的往下掉。 “哈哈哈!黄口小儿,在本王面前你还敢造次?不让神医给皇上瞧病,难不成你是希望皇上自生自灭,然后便由你来继承皇位?” 二皇子被戳穿心事,气的面红耳赤。就算这是有脑子的人便想得出的事情,被当着宫人和侍卫的面如此戳穿,还是让他面上极为难看。 要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在人品私德上便不能有瑕疵,留下话柄让人嚼舌是二皇子萧彻最不希望看到的。 如今的局面,皇上眼看已经昏迷了,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如果皇上不能醒来,那么他的确既是嫡子又是长子,皇位就只能是他的,就算六皇子背后有蔡家的财力支撑,他一个庶出,也比不过他是正统! 二皇子思及此处,信心倍增,意气风发的道:“皇叔,话不能乱说,是如此诋毁侄儿可不厚道哦?” “既然如此,你让开吧。”萧煦沉着脸上前站在二皇子对面。 二皇子一看见萧煦,心里的火气就蹭蹭的往上冒。 他追求不到的女子,却要做萧煦的妻子,一门心思的向着萧煦。虽然二皇子已经看清局势,不得不放开手,但见了萧煦又哪里能全不介意? 到了眼下这个时候,萧煦还敢在他面前摆谱,二皇子当真是除了冷笑还是冷笑了。 “怎么,到底我是皇子,还是你是皇子?眼下你竟也在我面前耍起威风来了。我便是不让开,你待如何?” 恭亲王道:“二殿下,事不要做绝,皇上龙体康健必定能福寿万年,你的吃相不要太难看才是。还是乖乖让开,让小医仙为皇上诊治病情,不要延误吧。” 二皇子冷笑:“什么小医仙,本皇子还说那是个女刺客呢!为保护父皇,这路我坚决不能让!” 萧煦沉着脸,袖中的拳头握的越来越紧。想到皇上对他的种种的好,萧煦便再忍无可忍,挥拳便往二皇子面门攻去。 二皇子如何也想不到萧煦会忽然出手,被打了个正着,“哎呀”一声大叫,摸了一下嘴角,便见手指尖上沾染了血迹。 “你竟敢打我?来人,给我上!” 二皇子气急败坏,招呼身后的侍卫们冲了上去。 萧煦虽没带人来,但功夫着实不弱,侍卫们被他踢翻在一旁,萧煦便又往二皇子身上招呼开来。 打侍卫,萧煦并没下重手,可侍卫们或许碍于恭亲王的就站在一旁,被打倒后也就顺势趴着不起来了。萧煦对付二皇子,并没有用什么高深的武艺,反而只是拳拳到肉的痛揍。 二皇子虽也习武,但并不是萧煦的对手,虽偶尔反击也能打得到萧煦,可总体上却是根本不占上风。 恭亲王看萧煦打二皇子,正好拖住了对方的步伐,便回头对楚君澜道:“我们进去。” “是。” 楚君澜身再看萧煦一眼,便收回视线,随着恭亲王进入了寝殿。 而楚君澜那一眼,对于萧煦来说是关切,可对于二皇子来说,自尊心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她是什么意思?她在看不起他?或许楚君澜也看不起他这样不管亲生父亲死活,一心只想夺得皇位的做法? 可那又如何! 大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哪一个人成功的路上,不是铺满了尸首? 难道父皇就能保证他得到皇位的双手没有沾染亲族的鲜血? 二皇子暗想之时,又被萧煦抓住机会痛揍了一拳,直接摔到在地上。 萧煦握拳喘着粗气,他记得楚君澜的医嘱,是以并未动用内力,又怕人看出他真正的底细,所以打的十分吃力。 二皇子眼见楚君澜已经进了寝殿,他又不能去将人抓出来,便只好退后半步,一抹嘴唇上的血,指着萧煦道:“好!好个恭亲王,好个恭亲王世子!你们一家子难道是想谋害父皇?我这就找人来,主持公道!”说罢转身便跑。 正文 第404章 蹊跷的病情 楚君澜跟随恭亲王进了寝殿,迎面便遇上了李德方和赵路两名内侍。 二人守在殿内,将外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早已忐忑不已,浑身发抖。 皇上的情况不好,皇子们各怀心思,这些皇子怕不是要害死皇上? 俗话说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就极少见新皇登基,身边的大太监还沿用从前那人的。李德方和赵路两人素来都要别苗头,如今却有志一同的祈祷着皇上平安无事,因为皇上若有个万一,就代表他们的生命也要终结了。 是以如今看到恭亲王带着楚君澜进来,李德方和赵路二人感动的眼泪差一点落下来,奔上前来倒头便拜。 “奴婢给恭亲王请安,给楚姑娘请安了。” “两位公公请起。”恭亲王和气的道,“本王特地请了楚小姐来,给皇上瞧一瞧。” “难得王爷有心了。方才外头的事,奴婢都听见了皇上醒来奴婢必定会回明的。”李德方摸了一把眼泪,转而堆笑引着楚君澜往内殿走,“楚小姐,您请这边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奴婢。” “多谢公公。” 楚君澜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内监,客气的道了谢,便跟随在二人身后转了个弯,来到了寝宫的内殿。 入目的是一片明黄,临窗暖炕上铺设着明黄坐褥,与之相对的龙床垂落明黄的帐子,一床大红缎面的锦被覆盖在明黄床褥上,景鸿帝双目紧闭,正仰躺在上面。 楚君澜到了跟前,仔细翻看了景鸿帝的双眼,口腔,身上做了检查,随即指头搭着他的寸关尺,诊察他双手的脉象。 期间,恭亲王与李德方、赵路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眼神都透着几分希冀。 诊察过后,楚君澜问:“皇上昏迷多久了?” “回楚小姐,皇上昏迷两日整了。”赵路回答,紧张的攥着袖子,“楚小姐,皇上到底怎么样?” 楚君澜道:“皇上积郁成疾,身子虚弱,需要调养,但是依我之见,皇上的身子虚弱,却不至于昏迷。” “哦?”恭亲王大喜,声音都拔高了一些,“你是说皇上无大碍?” “的确如此。” “可皇上既然无大碍,又怎会昏迷?难道是……有人蓄意谋害,让皇上昏迷?”恭亲王脑子转得快的很,怀疑的事先立即扫向了赵路和李德方。 两位内官当即脸色煞白,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不不,奴婢对皇上忠心耿耿,奴婢是绝不可能做出背叛皇上的事的!” 楚君澜随即解释道:“王爷息怒,这事的确不与两位公公相干。” 楚君澜取出银针,拉过景鸿帝的手,在他手上取穴施了一针,待到拔出银针后,摇头道:“皇上的确没有中毒的迹象。” “可这样一来就奇怪了。皇上身子虚弱,只管好生调养便能好转,但皇上为何又会陷入昏迷?丫头,你再仔细看看!”恭亲王焦急的道。 楚君澜颔首,依言又检查了一遍。 这时萧煦也进了门,看着楚君澜的动作,神色略有一些紧张。 “我方才的诊断没错,皇上的确并无大恙,”楚君澜有些苦恼的道,“至于皇上为何会昏迷,许是有什么病症是我不知道的,所以才没有检查出来?实在对不住,皇上昏迷的缘由我实在不知。” 楚君澜垂眸,若有所思的看着景鸿帝。 谁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如果景鸿帝不是有什么其他玄妙的病,恰好是当下医疗技术不能发现的,那么景鸿帝的昏迷,就只可能有一种解释,他想昏迷。 萧煦跪坐在龙榻前,抓过景鸿帝的手担忧的握了握。 楚君澜见萧煦如此焦急,心下不由一动,不着痕迹的观察恭亲王的表情。 便见恭亲王那般城府极深,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如今看着萧煦的眼神也充满了复杂和探究。 楚君澜忙收回视线,不再多看。 但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画了一个问号。 外界的传言,楚君澜不是不知道。而且她听了萧煦讲说当年之事,其实早就怀疑萧煦不是恭亲王亲生的。 如今看萧煦如此在意皇上的生死,与恭亲王却只是礼数周全,并不像是父子那般,楚君澜心里不免便产生了怀疑。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楚君澜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不过也只是呼吸之间。 “若是没事,怎么还会昏迷呢?”萧煦并未发现恭亲王的异常和楚君澜的探究,“卿卿,你想想办法,能不能救救皇伯父?” 这一声皇伯父,叫的情真意切。萧煦的真诚和期盼看在楚君澜眼里,让她根本无法拒绝。 “好,我尽力一试。”楚君澜取出银针,很快殿内就传来了幽幽的凤鸣之音。 萧煦专注的看着楚君澜施针。 而恭亲王,则是用一种复杂到难以言喻的眼神,观察着萧煦的神态和动作,好像这个儿子他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一般。 殿内的气氛显得有几分肃杀,李德方和赵路还是第一次见识楚君澜的针法,那悠长的凤鸣声让他们叹为观止,有心想夸赞,却又不敢出声打扰。 正当楚君澜弹了弹银针,准备将之取下时,仰躺着的景鸿帝间忽然发出轻微的叹息声。 “皇上?您醒了?”李德方第一个发现,差点喜极而泣,引着内侍的身份才不敢随意掉泪,只是转着圈的道:“太好了,太好了!皇上醒来了!” 恭亲王几步到了近前:“皇上!您没事了!” 萧煦则是小心的观察着皇上的脸色,确定他是真的醒来了,不是什么回光返照,这才长出一口气,叹息道:“太好了,当真是太好了。皇伯父,您觉得现在怎么样?” 楚君澜利落的取下银针,景鸿帝的眼神也越发清明起来。 他环视一周,看见笑容满面的恭亲王萧日朗,也看见了跪坐在自己榻前的萧煦。 “你们也在。 ” “是,皇上,臣觉得御医虽好,看看其他的大夫也是好,的便将楚君澜带进宫来让她为您诊治,谁想她果然几针就见效了,皇上您没事,当真是天下万民之幸!” 景鸿帝笑了笑,也不回答恭亲王的话,只道:“你们都出去,楚君澜留下。” 正文 第405章 怨憎 众人都是一愣,谁也想不到,景鸿帝刚醒来,不问朝务,也不问周围为何只有他们几人,为何不见妃嫔和其他皇子,却只叫楚君澜留下。 萧煦担忧的看向楚君澜,有心想留下陪楚君澜,恭亲王却先拍了拍他的手臂。 萧煦回头,对上恭亲王的视线,犹豫了一下,到底不能抗旨,便只好跟着恭亲王与内侍离开了寝殿。 殿内再无旁人,楚君澜跪下行礼:“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鸿帝疲惫的转了转眼珠,勉力侧过身看着楚君澜,并未让她起身,直言问道:“朕是什么病?” 楚君澜垂眸,略一犹豫,还是实话实说道:“皇上思虑过甚,积郁成疾,却不是重病,略作调养便可痊愈。” 景鸿帝看了她片刻,又道:“那么,朕还能活几年?” “若好生保养,至少三四十年。” “混账。” “皇上息怒。” “朕是真龙天子,是万岁万岁万万岁,你却说朕只能活三四十年!” 楚君澜没感觉到景鸿帝的杀意,也没察觉屋还有什么暗卫针对,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回皇上,臣女只是不愿欺君。” 景鸿帝盯着楚君澜,半晌哼了一声:“口气不小,你的意思是满朝文武都在欺君?” “臣女不敢,若这样论,臣女也是欺君。臣女方才行礼还称呼您万岁。” “狡辩!”景鸿帝嗤笑一声,忽然问,“你相信这世上有长生不老吗?” 楚君澜顿感无奈。 原来景鸿帝的心结依旧在长生不老上。 然而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长生不老? 如果是以前,她按照常识,必定会说世上没有长生不老,但现在死后重生这种事都发生在她的身上了,若一言否定,好像又有些不妥。 思及此,楚君澜道:“回皇上,这世上或许会有长生不老,只是如今我们这些人类的医药与技术水平,还无法达到使人长生不老。” 景鸿帝面色平静,仿佛对楚君澜会如此回答并不惊讶。 殿内一片安静,只有墙角骨腿束腰的黑漆桐木几上一鼎白玉香炉散发出袅袅烟雾。 “今日朕与你说过什么,你要保密。”过了片刻,景鸿帝忽然吩咐。 “是,臣女遵旨。”楚君澜行礼应下。 景鸿帝疲惫的闭上眼,摆摆手道:“去吧,就说朕不想见任何人。” 皇上让她离开,楚君澜不敢多留,忙行礼退下。 脚步轻盈的退出殿外,关好殿门一回头,却正对上二皇子的视线。 二皇子脸上已经开始红肿,眼眶还青了一块,可见方才在殿外与萧煦打的那一架,根本就没讨到好处。 “父皇在殿内,你们父子二人凭什么不准我前去探视!你们父子二人难道有不臣之心!你们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此话我还想问二殿下!你不许任何人探视,将我等阻拦在外,甚至近身服侍的皇上的也只留了李大伴与赵大伴,其余人一概没有!怎么,二殿下是觉得这养心殿已经是你说了算了?”恭亲王面色狰狞的质问。 养心殿是大雍朝历代皇帝的寝宫,说养心殿是谁说了算,那谋朝篡位之心便已经昭然天下。 就算二皇子真是这样想的,也绝对不可能承认。 “皇叔,我敬你是我的长辈,可你也不能如此含血喷人。我不过是为保护父皇安全,不被宵小之辈靠近,怎就成了我有不臣之心?你们父子今日带着一个女流之辈前来,硬说要给父皇看病,我还说你们是想谋害父皇呢!怎么,太医院的院判还比不过一个女人?” “二殿下何必强词夺理?你是什么心思,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二皇子与恭亲王吵起来,没有人敢胡乱插言,二皇子带来的侍卫一个个对垂着头,鹌鹑似的恨不能将自己塞进墙缝。君澜缓步迈下丹墀, 此时对上楚君澜堪称平静的视线,一时间狼狈、羞恼、憎恨等情绪瞬息翻涌,牙关紧咬着,嘴角一丝血线滑落在银灰色的衣襟,留下暗红的痕迹。 楚君澜缓步迈下台阶,视线毫不躲闪的看着二皇子与萧煦的方向。 听见脚步声,萧煦与恭亲王回头看来,不由得询问。 “皇上怎么样?” 楚君澜笑着摇头示意他们没事,随即道:“皇上说他不想见任何人。” 二皇子面色复杂的看着楚君澜,哼了一声道:“这话是你说的,还是父皇说的?父皇一直昏迷,又如何开口说话?莫不是有人想图谋不轨,假传圣谕吧!”矛头指向恭亲王和萧煦。 楚君澜蹙了蹙眉。 在她心目中,二皇子虽然形式霸道唐突了一些,也有一些身为天潢贵胄的优越感,总觉得这天下都是姓萧的,所以他想要什么,动动嘴就能得到。 但是刨除这些之外,二皇子不失为一个行事光明磊落的朋友。在她察觉他的心意故意疏远之后,二皇子也非常默契的疏远了她,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一种结局,只是想不到,在大位争夺跟前,二皇子竟会变的如此面目可憎,行事风格着实令楚君澜不喜。 “二殿下,是我用凤鸣针唤醒了皇上,皇上也的确是这样吩咐的。皇上刚才已经醒来,若是二殿关心您的父皇,为何不问问我这个大夫皇上的身体如何了,反而却强调这些个歪理?” 在场的侍卫与宫人闻言,都低下头不言语。 “你……强词夺理!” 二皇子脸上逐渐涨红,他如何也想不到,楚君澜拒绝他的感情便也罢了,到如今竟会一心一意的向着萧煦说话,一点不念过去的情分,不在乎他曾经的喜爱,如今竟公然与自己作对! 楚君澜道:“是不是强词夺理,二殿下清楚,在场之人也都清楚,二殿下一心想为皇上分忧,也不要太心急了。” 心急?急什么?急着让皇上去死? 侍卫们与内侍们恨不能将脸埋进领口里,只做听不见看不见才好。 二皇子勃然大怒,再看楚君澜时,眼中只剩下怨憎与忿恨:“哪里来的毛丫头,敢在宫里信口开河,来人,将她给我拿下!” 正文 第406章 人性的测试 二皇子带来的侍卫当即就要往前冲。 “我看谁敢!”萧煦大怒,一个侧身挡在楚君澜面前。 侍卫们看了看恭亲王世子,又看看抄着手面无表情的恭亲王,一时间竟不敢上前了。 楚君澜嗤笑一声,摇摇头道:“我可真是看不下去,我方才已经说过,皇上醒了,你们这般吵闹,扰了皇上休养,真的好吗?” 二皇子面色立即变了。 皇上醒来,他在这里所说所做,是不是已经被皇上听了去?若是皇上不满,立即便能下旨废了他! 二皇子思及此处,额头、背脊上不由得冒了一层热汗。 楚君澜走向养心殿的院门,道:“天色不早,还请送我出宫吧。” 萧煦点点头,快步走到楚君澜近前道:“我送你。” 楚君澜回身给恭亲王行礼,又与二皇子施了一礼,随即便与萧煦转身离开。 二皇子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楚君澜的背影,半晌没有动作。 恭亲王眯眼看了看二皇子,又看了看萧煦与楚君澜离开的方向,哼笑了一声:“二殿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 楚君澜并不在意恭亲王与二皇子到底要谈什么,事实上,若不是因为萧煦的关系,她是绝对不愿卷入皇位之争的漩涡中的。 踏上出宫的冗长甬道,所遇宫人无不行礼问候。 萧煦面无表情,他沉着脸不说话时,就似高岭上的雪,让人不敢靠近,行礼的宫人们都不敢靠近,尽了礼数就匆匆离开。 楚君澜道:“你还在生气?” 萧煦沉默片刻,脚步放慢了一些:“我也不想生气,可我控制不住怒气。皇上缠绵病榻有些日子了,没见谁好生的去尽孝道,这才昏迷了两天,皇子与大臣们就原形毕露。” “二皇子如此焦急,是因为六皇子逼迫的太紧了?” 萧煦点头:“六皇子母妃是皇上的宠妃,背后又有庞大的家族势力,蔡家的财力雄厚,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想来只要在给六皇子一些时间,朝中多半大臣就都会站在六皇子一边。相比之下,二皇子虽站着正统,却也只能期望以最快的速度把握局势,占了先机才能与六皇子抗衡。” 楚君澜闻言摇头叹息:“说到底,就是天家无情。爹病了,不想着怎么给爹治病,反而先忙着去争夺家产,还恨不能让爹快点死,啧啧,真是无趣。” 楚君澜通俗的说法和感慨,让萧煦听的不由得好笑,道理的确就是如她所说的这样,若论最是无情的,便是天家了。 萧煦有些落寞的叹息了一声:“卿卿,不瞒你说,我是当真看不得皇伯父这个样子。虽然从前我还是傻子时,也没见皇伯父对我关心过,可是这段时间他对我却是关怀备至,将我当做他的儿子一般看待,对我教导也是极为用心。或许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总是说不清的,他对我那样好,我也看不得他受苦。” 楚君澜笑了下,萧煦从小就缺少父母的关爱,景鸿帝将他当做自己的子侄一般,该夸夸,该骂骂,反而显得更加亲近,比起恭亲王那不冷不热让人摸不透的态度,更像是父子之间的相处。 思及此处,楚君澜不由得想起方才在养心殿时,恭亲王看向萧煦的那复杂的眼神。 萧煦曾说,恭亲王曾经骂他是杂种,让他自生自灭。 难道当今皇上与萧煦的生母徐墨染之间,真的有什么关系? 楚君澜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如果萧煦真是皇帝的儿子,那未来的日子便是可以预见的动荡。 二人沉默片刻,楚君澜才将自己的思绪收了回来,回想方才在寝宫内的种种,略一沉思,道:“皇上其实没有病。” 萧煦惊讶的低头看着楚君澜。 楚君澜道:“我方才就已经说过,皇上虽然虚了一些,好生调养很快便可痊愈,根本不至于昏迷。” “是,你方才说可能是你不知道的什么病症。” “的确如此,但是我方才仔细想了想,或许,皇上是因求不到长生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二人缓缓的停下脚步,身边没有任何宫人敢驻足偷听,萧煦面色凝重的沉思了片刻,忽然之间就明白了楚君澜的意思。 原本皇上有信心能够长生不老,所以大雍朝必定会在他的治理之下长治久安下去,他不大在意储君的选择。 可如今,长生不老的美梦破碎了,皇上不得不开始思考皇位传承的问题,传给嫡长,这是自古的规矩,但凭萧煦对皇上的了解,景鸿帝不是会受此拘泥之人,他一定会选择一个能够坐稳江山,且让大雍朝日益繁盛的人。 所以,此番皇上昏迷病危,或许只是立储的第一步。 思及此处,萧煦的眼神深邃起来,轻声笑道:“看来这是一个试炼。” 楚君澜道:“很大概率是这样,因为我着实不知皇上还患有什么怪病,反倒是这个理由更加合理一些。总之,这些日不论皇子们如何争夺,你都要稳住,做好自己该做的。” “这是自然,我只是个宗亲,除了尽忠,也做不了什么,”萧煦拉着楚君澜的手继续向宫外走去,道:“这段日子我可能不大有时间去陪你,委屈你了。” “有什么好委屈的?反正快过年了,家里也忙碌的很。”楚君澜不是个会撒娇的人,萧煦这样说,反而让她不自在起来。 萧煦笑了笑,转而面色凝重的道:“我会想办法安排人护着皇伯父,免得有人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伤害皇伯父的事情来。” 楚君澜笑着颔首。 人性是不能测试的,或许皇上会测试出一个自己并不会满意的结果,但是萧煦的表现,皇上一定会满意。所以楚君澜并不反对萧煦的做法。 楚君澜回府后,并未将宫中之事都告诉楚桦,只嘱咐他:“这段日子不如称病,反正皇上病了不上朝,再坚持个一阵子,也就要过年了,衙门的印也要封了。” 楚桦并不刨根问底,只点头应下,次日便开始称病在家。 二皇子与六皇子之间的争端,也在同一时间拉开帷幕。 正文 第407章 被骗 景鸿帝昏迷的第四日,哪一位皇子来监国便被提上日程。 有支持秦王的,原因秦王是唯一一个已经封王的皇子,且秦王素来才华出众,又与世无争,这样做最为中立。 但这想法很快就被支持二皇子与六皇子的两派人否决了。 支持二皇子的人,自然拥护他乃是先皇后嫡出,又是长子,乃是正统。而支持六皇子的人人数更众,其原因显而易见与蔡家的运作有关。 两方大臣吵的不可开交,最后吵架竟然变成全武行,在朝会上大打出手,文官们彼此言语攻击不够,还用朝笏当兵刃,力图将对方抽的满头包。 一时间,原本安稳的大雍朝堂立即变的风声鹤唳起来,就连一直住在庄子里的茂国公都对外宣称身体不适,要搬回府中好生调养,享受天伦之乐。 外院书房,茂国公和三个儿子聚在一起说话。 “幸而澜姐儿提醒了我,这些日我一直称病在家。不曾参与朝中之事,”楚桦庆幸不已,“否则以皇上平日对我的信任,不论是支持二殿下,还是支持六殿下,他们都少不得要拉拢咱们家。” 楚枫道:“澜姐儿是个好的,有了什么都知道为了家里着想。咱们家几次灾祸都是因她才能避开。” 楚杉也道:“是啊,是啊。父亲,您不在家是不知道,二哥可是平白捡了个好闺女,才华出众,人品又没的说,一心一意的做咱们家的闺女,我瞧着都嫉妒。” 茂国公哼了一声:“你也没你二哥那个溜须的本事,你想要白捡的闺女,哪里捡?” 楚桦听的眉头皱了皱,忍了半晌还是没有多言。自己的父亲,他再了解不过了。茂国公总是有本事一句话就将本来还很好的气氛毁掉个彻底,对他的贬低更是从来不遗余力。 楚杉看了看楚枫,又看看楚桦,无奈只好凑到茂国公跟前,为他到了一碗茶。 “父亲,眼看着这就过年了,正好您回府里来养身子,不如您就常住在家里,咱们一家子也好生聚一聚。” 茂国公端起茶来吃了一口,漫不经心的道:“看看吧。” 看什么?自然是要看朝中的情况,与家人聚少离多的日子他早已习惯,若是能让楚家绵延下去,一家子都平安,做这等牺牲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茂国公从来不会将这些想法在儿女们面前表露出来。一家父子二人,站两个阵营也不是什么坏事,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嘛。 “今儿的腊八粥,谁家里都不要给送了,谁来给咱们家送粥也不要收了。”茂国公慢条斯理的摩挲着茶碗。 楚桦道:“姻亲们送来的也不收吗?” “不收。也不送。”茂国公只要一与楚桦说话就没好气。 楚桦惯于在亲爹跟前忍气吞声, 也不介意老人家的语气,只道:“是,我这就告诉他们去。” 不走动也是好的,这等风声鹤唳的时刻,免得叫人说他们站了什么队。 爷三个商议妥当,就回了春晖园。 一家女眷正聚在一起说话,楚桦就将方才商议定下的告诉了全家人。 “这个时候,咱们就不要走动了,送粥不过是表个心意,大家都是聪明人,心照不宣便是了。” 女眷们都点头表示理解。 徐氏想了想,却有些犹豫的看向楚桦。 楚桦对上徐氏的视线,心下疑惑,倒也没当面去问。只等离开春晖园后才低声问:“怎么了?方才欲言又止的?” 徐氏凑在楚桦耳边低声道:“世子爷,您方才说咱们家不与人走动,可是早上澜姐儿刚被大长公主给请去了。说是大长公主身子不适,御医开的药吃了总不好,就请澜姐儿去给看看,澜姐儿与大长公主府上从前交情不浅,我看丫头也是着实为难,便点头让她去了。” 楚桦闻言蹙着眉,半晌方道:“咱们只是不主动 与人走动,但人真的下了帖子,若直接拒绝也不好,说到底,不随意走动的话也只是大家心照不宣,到底人在那里摆着,无法推辞。” “是啊。”徐氏也叹气。 此时的楚君澜正随着阮掌事走向大长公主府的前厅。 阮掌事笑眯眯的道:“楚小姐,您仔细脚下。” “多谢阮掌事。大长公主身子不适多久了?御医来了是怎么说的 ?” 阮掌事笑容扩大了几分,眼睛都眯了起来:“楚小姐,大长公主身边的事,老奴也不得而知啊。 ” 楚君澜想想也对,就算再是亲信,毕竟也是男女有别。 来到前厅门外,阮掌事笑道:“请楚小姐在此处稍坐片刻。” 楚君澜 不是第一次来大长公主府上了,从前要看病,都是直接去卧房,被带到了前厅还是第一次。 她心下略有狐疑,但这是大长公主府的待客之道,楚君澜自然也不好提出疑问,便点点头,带着紫嫣进了前厅,在客位坐下。 不过片刻便有婢女来奉茶,随即又恭敬的捧着黑漆托盘退了下去。 紫嫣就依着规矩,站在了门口角落处。 又等候片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楚君澜出于前世的经验,最善于观察和模仿人,是以对人的步态、步幅都观察的十分仔细,她听得出,外面来的人一定不是大长公主,来的应该是个男子,但不一定是叶以渐和叶昭。 看来,大长公主请她来,未必是为了瞧病啊。 暖帘在外被人掀起,一个穿着浅绿色锦袍的人一挨身走了进来,这人身上的料子被阳光一晃,泛着七彩的光,显得极为华丽炫目。 往上一瞧,就看见了六皇子那泛着轻蔑笑意的脸。 “原来是六殿下。” 楚君澜起身恭敬的行礼。今日自己为何会被请来,她已猜出个大概了。只是她不明白,大长公主府为什么要选择六皇子这一边。依着叶昭与叶以渐的性子,这时应该是避免站队才是。 “免礼吧,”六皇子锐利的眉眼含着讥诮,睨了楚君澜一眼,便快步走到首位坐下,一扬手,“赐座。” 正文 第408章 当我吓大的? 赐座?好大的口气。 楚君澜心下冷笑,看来六皇子对自己能够夺得皇位已经十分有信心了。 毕竟楚君澜平日与皇子们的接触算不得少,就连嫡长的二皇子都没这么大的架子。 在方才的位置坐下,楚君澜笑着问:“六殿下想来也是拜见大长公主的?” 六皇子被她问的一噎,心里不快顿生。 楚君澜明摆着是在嘲弄他,此处是大长公主府,他却拿出了主人的做派。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将来江山都是他的,眼下一个小小的大长公主府上,难道他不能做主? 六皇子心里转了无数个想法,最后一扬下巴,高傲的道:“并非如此,是本皇子想借大长公主府的地方,与你见一面。” “哦?六殿下想见我?我不记得与六殿下有什么私交。” 非但没有私交,还有私仇。 六皇子想起楚君澜对他的种种不恭敬,可谓是新仇旧恨,若不是楚君澜背后有茂国公府撑腰,还有恭亲王府做后盾,他早就找机会收拾她了。 “这话说的未免就太不留情面了。”六皇子冷笑了一声,“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懒得与你 耽搁时间。” “哦,那太好了。我也一样。” 楚君澜笑眯眯的,将六皇子气的不轻,手上拳头都紧握了起来。 六皇子沉着脸道:“我听说,你前些日 进宫去给我父皇看过病?” 果然是为了这个! 楚君澜笑眯着眼,道:“的确是去了。” “那好,你告诉我,我父皇的情况如何,到底是什么病?” “不知道。”楚君澜答的非常干脆利落。 六皇子眉头紧锁,怒声道:“胡说八道!你当日还说我父皇没大碍!为何到我来问你,你便说不知道了!你想欺骗于我?” “既然六殿下什么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楚君澜声音冷了下来,“我才疏学浅,治不好皇上的病,也不知皇上到底是什么病,太医院里各个都是好本事的,不如六殿下去问问 ?” “你!” 六皇子拳头紧握,好半晌才放松下来, 又压着性子道:“那你当日入宫去时,发生了什么?见到了什么人?” 楚君澜笑着道:“回六殿下,我这人胆子小,一进宫,紧张的什么都忘了,哪里还记得见过什么人发生什么事?我就只记着给皇上诊脉了,连皇上的脸都没敢看。” 这话说出来,谁会信? 六皇子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巴掌抽死楚君澜。但他依旧是压着脾气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当日是开罪了二皇子吧?” 楚君澜笑而不语。 六皇子道:“二皇子的性子,狂妄自大,总觉得自己是先皇后嫡子便高人一等,他那个狗脾气,我也看他不上,如今天下的局势,想必你也能看的清楚,也就用不着我来细说了。我父皇的身子,恐怕是好不了了。 ” “六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楚君澜不耐烦看六皇子摆着那张骄傲自满的脸来跟她晓之以情。 六皇子刚刚升起的畅谈热情,就被楚君澜这不冷不热的一句兜头淋了冷水,就像烧红的烙铁被丢进冰水里,还冒起了白气。 果然,这女人 就是专门来克他的! 六皇子铁青着脸,原本好好的一句话,此时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威胁意味。 “你开罪了二皇子,你当二皇子以后 登上大位还会对你客气?这世上有几个人像我这般大度,不计前嫌的还与你好好说话?你也看到了。如今朝堂上,支持我的人最多,而我母妃家的能力,你也应该略有耳闻,就连你未来的婆母,都是我的小姨妈,呵,你若是肯归顺于我,将来你嫁了人,说不定我还会让我小姨妈好生照顾照顾你。” 原来六皇子拐了个大弯,说了一堆言不由衷的话,为的是想招揽她? 能将招揽的话,说的如此欠揍,也是一门本事。 楚君澜嗤的一声笑了:“六殿下,您真有意思。” 六皇子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一个小小的女流之辈,能得六殿下看中,着实受宠若惊,不过我这人,历来沉迷女红无法自拔,对外面的事真是不感兴趣。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若您想请人看病,我建议您去寻御医。” “你!”六皇子啪的一拍圈椅负手,蹭的一下站起身来。 角落里的紫嫣被六皇子这一下吓的不轻,差点当场吓哭出来。 楚君澜却依旧坐在圈椅上,施施然的抬眸看着六皇子,“您别激动啊。冬日里干燥,人容易上火 ,我看您肝火旺盛,不如多吃一些清肝火的茶,我看菊花茶就很适合您。” “好个小贱人!”六皇子大步走到楚君澜跟前,手指点指着楚君澜,就差将指头戳在她的鼻尖儿,“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不过是一条狗!我看得起你,才勉强来与你说句话,若我不高兴,你骨头渣子都不剩!” “哎呀,我真怕!”楚君澜拍着胸口。 六皇子冷声道:“你就是用这幅模样欺骗其他所有人,又用这张利嘴去欺负彤儿的?” 彤儿? 六皇子冷不防一说,楚君澜甚至没想起来他说的彤儿是谁,眨了眨眼睛才想起一张楚楚可怜故作忧郁的俏脸。 “你说汪诗彤?”楚君澜扬起修长的右手,“不是哦,我这人从来不会口头上欺负人,一般能动手的我都懒得动嘴,欺负汪诗彤,我用的是手。” “我砍了你的手!” “真有本事,那你砍一个我瞧瞧。” 楚君澜站起身,眼神锐利的与六皇子对峙。 六皇子气的浑身发抖,拳头紧了又松,好半晌才平静下来,冷声道:“我警告你,我父皇的身体,自有好的御医负责,用不着你多管闲事,你也将嘴巴闭紧,少在外头嚼舌,若是你表现的好,我或许还可以饶了你的小命,否则将来有朝一日,我会让你悔不该当初。” “真有气魄,不愧是依靠母族成长起来的人,”楚君澜听的哈哈大笑,毫不吝啬的为他贡献掌声,随即眼神一厉,“我还告诉你,我这人从来不吃恐吓这一套,你当我是吓大的!” “你!贱人!”六皇子气急,挥手便是一个耳光。 正文 第409章 黑化 楚君澜哪里会站着不动干吃亏?六皇子虽然用足了力气,他的动作在楚君澜眼中却很慢,一扬手便将他的手腕拿住了。 “六殿下,别这么大的火气。” 六皇子目眦欲裂,使劲挥了几下手,不能寸进,又用力往后抽了两下,也没抽出手来。 “你!胆敢对皇子无礼!” “难道不是六殿下先要对我无礼?算了起来,我算是六殿下未来的堂嫂。六殿下若是有心那个位置,在外的名声也很重要呢。殴打堂嫂,或者调戏堂嫂,不知道这两个名声,您觉得哪个好一些?” “无耻!无耻!”六皇子团怒发冲冠,用力往后拽。 楚君澜忽然松开手,六皇子蹬蹬的退了好几步,力道不减,“扑通”一下坐在圈椅上。 楚君澜笑道:“不知道六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若没有,小女子就告退了。” 六皇子猛的起身,大步流星往门外走去,在经过楚君澜面前时脚步一顿,冷声道:“你给我注意些!”随即头也不回的狠狠撩暖帘冲了出去。 楚君澜挑眉,啧啧两声:“哎,到底是年轻啊,脾气就是大。” 紫嫣拍着胸口,这会子才敢松口气:“姑娘,您比六殿下年纪还轻呢。” “所以我说他幼稚。” “姑娘,可不敢乱说,虽然这里只有您与奴婢,奴婢不会去外头乱说,可是您这么说其实也不妥……” “谁说这里只有你我在?” 楚君澜回头看向前厅的后门。 便见暖帘一撩,大长公主面带微笑的走了出来。 大长公主今日穿着玫红色的高领袄裙,领口和袖口处都嵌着火狐毛,头发高挽发髻,并未戴着发饰,只耳垂上戴着一对水头极好的翡翠耳坠,先得气质尊贵,雍容悠闲。 楚君澜笑着上前行礼:“见过大长公主。” “楚小姐就等了,请坐。” “多谢大长公主,听说您身子不适,我来给您瞧瞧脉象?”楚君澜并不落座,而是主动询问。 大长公主有些惊讶,本以为楚君澜的性子,必定会质问她,为何请了她来家中,却又安排了六皇子来为难她。 可楚君澜却懂事的没有问。 这其中的关窍,其实明眼人都猜得出,楚君澜是聪明人,应该也猜到了,只是她体贴的不说出口,留存了他们彼此之间最后的窗户纸,保存了双方的体面。 大长公主看着楚君澜的眼神越发的温和,心下不由得叹息。 “好孩子,劳烦你了。” “不劳烦,您请伸出手。” 楚君澜笑着搭了脉。 仔细诊过后,楚君澜道:“您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虚罢了,女子有了年岁都会如此,待会儿我开一张方子,您吃上三副药就能好转了。” 大长公主笑着点头,吩咐人为楚君澜预备笔墨。 楚君澜开过方子,又仔细的标注好日常应该注意一些什么,双手将药方交给了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千万保重身子才是,眼看着要到年关了,调养好转了,全家人也好开心的过个年。” 大长公主笑道:“你说的是。只是皇上的身子不好,本宫也跟着忧心。” “皇上是真龙天子,必定能万岁万岁万万岁。”楚君澜笑眯眯的道。 大长公主见状不由得失笑。 “是啊,皇上必定福寿万年。” 看来想从楚君澜这里打探什么事很难了,她一句“万岁万万岁”,让人无法反驳,只能点头附和。 楚君澜笑着给大长公主行了礼:“您的身子无大碍,我便安心了。家中还有女红要做,我便告辞了。” 大长公主才不信楚君澜真的会老老实实的在家绣花,但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却是最适合她的,她只好点头,吩咐身边得力的嬷嬷去送客。 待到楚君澜与婢女一起离开,后头的暖帘一挑,叶以渐缓步走了出来。 大长公主面色一变:“渐儿,你怎会在此处?” 叶以渐勾唇一笑,笑容与从前的温文儒雅相比,多了几分不羁与邪肆。 “外祖母,您紧张什么?” 大长公主看着叶以渐这样的笑容,心里很是不舒服,蹙眉道:“渐儿,你如何这样与我说话?” 叶以渐望着大长公主,笑容又加深了几分,“外祖母,您是我最敬最爱的亲人,我又如何会对您不敬?” 话虽如此,大长公主的脸色却又更难看了几分。 “您吩咐的,孙儿都会照办,您期望的,孙儿也会帮您实现,您看,您不想让我见她,我方才不就没出来吗。”叶以渐笑容温柔的娓娓道来,在下首位坐下了。 大长公主看着叶以渐如此,心都快要搅成一团。 从前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孙儿,如今依旧还是那样的人,可细节之却变了许多,他整个人都变的锋芒毕露,高不可攀,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善良又温柔的孩子。 经过一番战场的洗礼,经过许多世事冷暖,她最疼爱的外孙,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心狠手辣的男人。 这样的转变,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哎!”大长公主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长叹了一声。 叶以渐笑着开解道:“外祖母,您别叹息,您希望孙儿上进,希望孙儿将来出阁入相,博得爵位,您看,孙儿不是正在努力吗。” “你……”大长公主唇角翕动,眼神呆愣的看着叶以渐。 叶以渐笑容满面的道:“您放心,那封信上您要求的,我都会做到。” 大长公主脑子嗡的一声,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了。 自古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她的渐儿,终究还是被改变了。 叶以渐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后一手负在身后,一臂屈在身前,仪态无懈可击的离开了前厅,就只剩大长公主呆坐在原地,许久,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打湿了楚君澜留下的药方。 同一时间,大长公主府外,一辆马车缓缓的驶入城中。 马车上,六皇子端坐在正中间,淮安王二公子萧运畅侧坐在一边。 萧运畅义愤填膺的道:“……想不到那贱人竟敢如此冲撞六殿下!真真该死!” 正文 第410章 艰难抉择 六皇子这会子早已经气过了头,再不似方才那般气急败坏了。 不得不说,虽然萧运畅这家伙有些烦人,但某些时候,还是颇对他的胃口。 “你只会这么说,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去收拾了那贱人?还不是让她欺负的死死的,”六皇子轻蔑的一笑,“快过年了,你也快要启程回淮京了吧?再不回去,修建宫殿的差事可就落在你那世子哥哥头上了。我看啊,你在那小贱人身上吃的亏,是没法子报仇了。” 六皇子一番毫不客气的奚落,说的萧运畅面红耳赤,又是羞恼,又是愤怒,但六皇子跟前,萧运畅并不敢造次 ,只能示弱的叹息。 “您说的是,被那小贱人 欺负成这样,偏生我盘桓京城这段时间,压根就没找到法子来收拾她,天道山脏成那样,也没将那贱人收了去,可见她命硬。 ” “命硬?不信她能硬的过我的手段,”六皇子冷笑,“附耳过来。” 萧运畅忙听话的凑到近前, 听了片刻,忽然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楚君澜回府后,便依着家中的规矩,也不随意走动了,与楚华庭说什么,也都只是送信过去。就连酒坊和酒厂她都没去。 楚桦虽赋闲在家,心情却一点都不轻松。 “皇上的情况越发的不好了,昏迷的时间越来越久,清醒的时候也不说话。御医束手无策,多少人都说看不懂皇上到底是什么个病症。对症下药更是谈不上了,如此下来,朝中只会更混乱。”楚桦忧心忡忡的在暖阁的地上来回踱步。 “是啊,”楚杉也忧虑,“二皇子与六皇子之间,斗的也越发狠了,不只是臣子们大打出手,为他们争取监国的权力,就连京城里二皇子和六皇子的不少产业,也都被他们彼此相互查抄了。” 一家子人听的都有些惊讶。 楚君澜放下茶碗道:“三叔,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了,这些日你们都没出去,我因要注意生意上的事,这才知道,现在京城多数的店铺都不敢开张了,就因为一开始六皇子和二皇子相互找个理由就查抄彼此的产业 ,想来就是为了打击到对方,让对方想走关系都没银子去?可是谁知道到了后来,被查抄的买卖越来越多,就也分不清哪一些是他们谁的产业了。” 楚君澜担忧的道:“这可不好, 这其中可运作的空间太大了,如果有人趁此机会浑水摸鱼,想要中饱私囊呢?再或者有人想伺机报复仇家,胡乱安罪名呢?若是无辜的人被牵扯进来,岂不是要倾家荡产了?” “可不就是吗,所以现在城里闹的像是遭了贼匪一样,大多数买卖都关门了。” “可我的神仙酿还没遇上这事儿,我也没有听大掌柜提起此事。” 楚杉在一旁太师椅坐下,摇了摇头道:“要不就说,挑选合作对象的重要性呢,你也不看看,你那酒坊背后站着的股东都是什么人?大长公主,寒梅夫人、秦王、九皇子、定国公府、安陆侯府,国舅府,顺天府尹,再加上咱们茂国公府,这里头各派的人都有,背后的关系如此盘根错节,你说哪个不长眼的想不开,会去你的铺子里捣乱?” 楚杉的话,说的一家人都笑起来。 楚君澜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实起初我也并没想这么多,不成想现在却有这么多的好处,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 “你还好意思自谦? 你手里的银子现在多少了?都快抵得上你三叔奋斗六七年了,你要是瞎家雀,那我呢?” 楚杉夸张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引得家里人又是一阵笑。 楚枫叹息道:“如此一来,误伤了这么多的店铺,闹的人心惶惶,老百姓还怎么过年?” 话题又扯了回来,一家人也都十分沉重忧虑。 茂国公道:“原本皇上那里出了这样的事,但凡有心的也都没心思过年了。” 这话夹枪带棒,说的楚枫脸上一阵尴尬,就连大伯母和楚洋夫妇都跟着尴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老夫人瞪了茂国公一眼,转而与三个儿媳先聊起过年家里的准备来,身体力行的告诉茂国公她就是头一个“没有心”的。 茂国公摸了摸鼻子,到底没有与老妻抬杠。 只是皇上的情况危急,太医院的那些老油条们却都守口如瓶,二皇子与六皇子争的如火如荼,关于监国大权落在谁的手中,朝臣们也是争论不休。 有人已经果断的选择了站队,也有人还想再观望一番,却又怕错过最好的机会,毕竟,想要从龙之功,又想做墙头草,最后的结局可能不会太好。 是以,楚君澜即便足不出户,依旧有许多人下帖子拜访身,但凡与楚君澜有一些远近关系的,都选在现在来求见。 “姑娘,这些人也真是奇怪,从前没见一个来寻您的,现在却都找上门来了。连国舅老爷都找您,难道是找您看病的?” “自然不可能是看病,想来是因为我见过皇上,所以都来找好我打探皇上的情况吧。” 楚君澜自去大长公主府,却被迫见了六皇子后,对这些邀约就越发不上心了,将帖子丢在一边,道:“都统一回了,就说我身子不舒服,便不去赴约了,待日后身子好些了,再一一拜访。” 紫嫣点点头 :“是,奴婢这就去。 ” 紫嫣去了一旁的厢房,楚君澜则是抓了一本书,握在临窗的暖炕上翻看。 谁知看了片刻,忽然就听见外头似乎有争吵声传来。 楚君澜一骨碌翻身坐起,竖起耳朵仔细去听,脸色就凝重起来。 能在致远斋徐氏的眼皮子底下争吵的人,除了楚桦和徐氏,还有谁? 楚君澜赶忙翻身下了暖炕,趿拉着鞋子就冲了出去,转了个弯就来到了前院。 徐氏的声音透着呜咽:“……说我不讲道理?我看你才是不讲道理,那是我的大哥,是你的舅兄,出了这样的事,你叫我装聋作哑,叫我装瞎子傻子,我如何能做到?” 正文 第411章 牵累 楚桦无奈的摇头,苦苦的劝说:“夫人,你听我说,我不是不想去管舅兄,可现在是非常时期,朝中现在已乱成了什么样儿,不必我细说你都懂。如果现在去参与此事,只怕到时整个茂国公府都会牵扯进来。” “难道因为这个,我大哥的死活你就不管了吗?” “可事情未必就会发展到那么糟糕的地步,至少大舅兄应该不会被危及生命。若真的危机生命,我自然会插手。” “你!世子,你真是……” “娘。”楚君澜眼见着徐氏要说出绝情的话,忙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打断了她。 “出了什么事了?大舅舅家里有事?” 徐氏眼圈通红,眼珠子布满血丝,显是已经哭了一阵了。听楚君澜问,徐氏语气稍顿,摇了摇头并不细说。只道:“我与你父亲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 楚君澜哭笑不得:“娘,我哪里是小孩子了?您到底有什么为难,只管告诉我,我这个‘小孩子’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徐氏被楚君澜说的没忍住破涕而笑,用帕子拭泪,道:“你真真是个小魔头。” 楚桦见徐氏终于露出笑容,也松了一口气,对着楚君澜挤眉弄眼,示意她赶紧帮着哄一哄。 谁知徐氏一抬头,正看到楚桦那模样,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道:“做爹的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庄重。” 楚桦一窒,被训的摸了摸鼻子:“女儿又不是外人。在自家人面前,我难道还需要端着?那我累是不累啊。” 楚桦的话,着实让徐氏心里触动不已,的确,在外头要带起面具做人,难道在家中,也不肯给一个安稳?任何人都能嫌弃楚桦虚伪,只有她不能,因为楚桦这么多年来,在她面前表现的,都是最真实的一面。 可是想到自己的兄长现在所遭受的无妄之灾,徐氏的心里又是一阵难过,眼泪再度夺眶而出。 “娘,您别哭,到底是怎么了,您与我说说。”楚君澜忙用袖子为徐氏拭泪,扶着她往正屋里走。 楚桦就跟在了妻女身后,进屋了也不往里去,就只挨着门口坐下了。 徐氏心里憋闷,在儿媳面前要端着婆母的身份,也不好将这些事情与儿子说,如今在楚君澜跟前,徐氏也没那么多的顾及,就将事情细细的说了。 “二殿下与六殿下别苗头,这些日子城里不少的买卖都被迫关门了。” “是,此事女儿知道。难道说大舅的酒楼也在列?” 徐氏点头,“你大舅经营的酒楼也在列,昨儿被人送了警告,让迅速关业配合上头的调查。” “可是大舅既不是二皇子一派,也不是六皇子一派啊。我知道大舅行事素来谨慎,徐家也一向低调,眼下怎会做出这等无脑的事?一定是有人陷害。” 徐氏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还是楚桦道:“澜姐儿,其实你大舅被六皇子盯上,就是因为你一开始酿造神仙酿时候,曾经给了你大舅几坛酒。你大舅当时就将其中一坛送给了二殿下。” 楚君澜闻言,面色立即变的凝重。 “所以,六皇子是借题发挥,专门针对了大舅。” 徐氏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你大舅他这人平日里人缘还算不错。也不是什么讨人厌的,交友也算广泛,若是说其他人害他,倒是也有可能,但是眼下看来,若不是六殿下误解,那就只能是六殿下故意找茬了。” 楚君澜明白的点头。 怪不得方才楚桦会那样的为难,这件事的确是不好办,茂国公府不想参与进朝堂的这些事中,现在情况不明,最不应该站队,可若是插手了此事,只怕六皇子越发会拿住他们的弱点,到时候怕是茂国公府都会沾染进来。 楚桦作为茂国公府的下一任掌舵人,对于这种事自然是要谨慎再谨慎。 只是,说到底,大舅的酒楼被六皇子盯上,起因还是在她这里,如果当初不是她想做神仙酿的生意,想要多让一些权贵尝到神仙酿,就不会拜托徐氏去求大舅帮忙,大舅的酒楼也不会遭此无妄之灾了。 “娘,大舅有没有与您说,六皇子的人到底要给酒楼安一个什么罪名?就算是要查抄,总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罪名才是啊。” “这话对方没说,就只说让关门,上头有人要来调查。” 楚君澜闻言冷笑了一声,点头道:“很好。皇上要清理朝务,要大臣们做事对得起百姓,没想到最会给百姓头上扣帽子的,却是皇子,二皇子和六皇子这么做,就不怕天下人嗤笑?” “哎呦我的澜姐儿,你可不要乱说话。”徐氏一把拉住楚君澜,摇头道,“这话你只可憋在心里,在不能乱讲了,现在外头风声鹤唳的,你若是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到时可怎么是好?” 楚君澜安抚的拍了拍徐氏的手,道:“您放心吧,我出去不会乱说的。而且我一个人不说,不代表别人也不说,二皇子和六皇子做得出,难道就怕人议论了?” 说着话,楚君澜站起身道,“这会子我想去大舅的酒楼看看。” 徐氏一愣:“澜姐儿,你要做什么?” 楚桦却是在意料之中,叹息道:“你不要冲动,这个时候你去,怕是帮不上什么忙,酒楼让暂时关门,也未必就会完全属于了别人。” “父亲,您的顾虑我知道,不过我也有我的办法,此事因为我而起,大舅因帮我的忙才遭受了飞来横祸,若是我有办法却不肯帮忙,往后您叫我见了大舅,还怎么开口叫人?” 楚桦闻言,抿唇不语。 徐氏心里五味陈杂,又希望自己的兄长能没事,可又担心楚君澜会出什么意外。 似乎看出徐氏的担忧,楚君澜笑道:“您放心吧,我的本事您还不知道?” 徐氏犹豫着的垂眸。 楚桦沉思片刻,先点了头:“好吧,澜姐儿,为父知道你做事最是有分寸的,你想去便去吧,但是要记着先自保在提其他。” 楚君澜便点点头:“您放心吧。” 说罢行了礼,便快步出了门,叫紫嫣预备了马车,一路直奔徐家开设在京城的品香楼而去。 正文 第412章 耳光 临近新年前的京城,原本应该热闹的大街,如今却透出几分萧瑟,最是应该繁荣的集市上,路旁店铺纷纷落闸关业,有的是被二皇子与六皇子的手下查抄的,也有许多是生怕被牵累,所以不敢开张的。 是以,去往品香楼一路上几乎是畅通无阻,根本不必如平时那样要避开人群。 “紫嫣,稍后到了品香楼,你与驭夫就等在外头,不要随我进去了。” 紫嫣点点头,有些忧虑的道:“姑娘,我看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要不要奴婢先去通知世子过来?即便世子没有空闲,能安排一些人来帮您也好。您单枪匹马的,对方又是皇子,万一不讲道理起来您岂不是要吃亏?” 楚君澜闻言笑了笑:“没事,你当六皇子会在这个时候贸然出现?他与二皇子都是聪明人,不到危急时刻他们是不会做出头椽子的,品香楼那边应该只是六皇子的手下,他应该不会亲自去。” 紫嫣闻言一拍脑门:“对呀!是奴婢想岔了,听说被波及的店铺有很多二皇子和六皇子哪里会挨个亲自去捣乱?” 楚君澜安慰紫嫣虽说的很淡然,但是她心里清楚的很,既然找品香楼麻烦的人是六皇子的手下,那么就不难猜出她今日要面对什么人了。 要知道,她在珍宝阁下发现六皇子竟然有虐杀同类嗜好之时,他可是与锦衣卫勾结不浅的。 不过片刻,马车便已停在一处三岔路口,撩起深蓝色暖帘,透过淡淡风雪便可看见在三岔路的中间伫立着一座双层的酒楼,品香楼的匾额黑底金字,在冬日暗淡的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楚君澜吩咐紫嫣与驭夫稍候,便一跃跳下马车,缓步走向酒楼大敞的正门。 从远处看,便能瞧见酒楼里有人影来回走动,看样子十分的“热闹”,待到越发靠近,里头的说话声也就越清楚。 “诸位爷,在下一直奉公守法,品香楼也是老字号了。绝不可能沾染任何的污秽之事,若说我们窝藏罪犯,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诸位不信,在下也让您几位敞开了搜查,可您几位什么可疑人物都没抓到,怎么还能应是往我们身上扣帽子呢?窝藏罪犯帽子我们可戴不起啊!”是徐大老爷的声音。 “放你娘的屁!”一个粗狂的声音狠啐了一口,“我们锦衣卫办差,几时轮到你来指教了?给你脸才来搜查,才通知你关门,不识抬举的,我们一刀砍死你你你难道还能说锦衣卫的不是?” “您这么说,未免就太仗势欺人了。”徐大老爷的声音已有些颤抖,显然是气的不轻。 “仗势欺人?”开口的是一个略微阴沉,却十分熟悉的声音,“实话告诉你,本公子现在就是要仗势欺人了,你又能奈我何?” 是淮安王二公子萧运畅! 楚君澜脚步一顿,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看来萧运畅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本以为他签了巨额的欠条后,就能学会收敛,没见他再来闹事,楚君澜也就不与他一般计较,不打算登门去催债了,谁料想,萧运畅竟然依旧与六皇子勾结前来捣乱! 六皇子之所以找上品香楼的麻烦,若说其中没有萧运畅从中作乱,打死楚君澜都不信! 萧运畅道:“来呀,既然他们执意不肯说出罪犯的下落,就给我砸,砸到他们肯说位置,若是再不肯说,就将他们给我绑起来挨个砍头,就不信见了血,还是不肯招出罪犯来!” “是!”几个男子齐声答应,屋内里就传来乒铃乓啷的摔打声和怒骂呵斥声。 楚君澜紧皱眉头,一个箭步便闪身窜进了厅内。 “住手!” 忽然一声呵斥,正行动的锦衣卫都停下手头动作,转而看向萧运畅的方向,只等他的吩咐。 萧运畅翘着二郎腿坐在前厅柜台旁,正端着白瓷酒壶吃神仙酿,一抬眸,看见闯进来的是楚君澜,嗤笑了一声:“哎呦,我当时什么人如此没王法,原来竟然是你?你能做出这种事来,也不算叫人意外。” 徐大老爷焦急的走到楚君澜是身边:“你怎么来了?” “大舅,您放心。”楚君澜给徐大老爷行了礼,用眼神示意他退后一些,随即冷笑看向萧运畅,“二公子,不知你们这是何意。” “何意?品香楼窝藏罪犯,我们是来办差的。” “哦?不知是什么样的罪犯,能够劳动锦衣卫亲自出马?又是什么样的罪犯有如此大的本事,锦衣卫与淮安王二公子都触动了,还没抓到?到底是罪犯太厉害,还是锦衣卫的能力退步了?” 楚君澜问的尖锐,丝毫没给在场之人留面子,听的徐大老爷直皱眉,生怕矛盾会进一步激化。 萧运畅也被问的一噎,面色铁青的道:“好你个小贱人,我告诉你,我们办差是名正言顺,你再敢阻拦……” “啪!”的一声脆响,萧运畅的脸歪在一边,这一耳光挨的太突然,他来不及反应,被打的咬到了舌头,一丝血线顺着他嘴角滑落下来。 众人目瞪口呆,徐大老爷已经被惊呆了。 “大胆!住手!”锦衣卫众人抽出绣春刀,“锵”的一声利刃出鞘,品香楼大厅里的伙计们吓的连连惊叫。 楚君澜不在乎自己被刀指着,一把抓住萧运畅的领子将人提了起来,反手又是一个大耳瓜子。 “啪!” 又是一声,萧运畅脸一歪,另一边脸也肿了起来。 “我说过,还敢造次,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看来二公子的记性不大好,已经忘的干干净净了!” 萧运畅疼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呜咽着喊冤:“你哪说了!” “还敢嘴硬?”扬手又是一耳光。 周围的锦衣卫们看着眼前的状况,眉头都跳了跳,想要上前,却也知道楚君澜的身份。一时间都在犹豫。 方才还洋洋得意的萧运畅,眨眼就被个女流之辈扇了三个大耳瓜子,偏生手下之人没有一个来救他的,气的萧运畅哇哇大叫:“你们都是死人啊!眼看着这个小贱人打我!她这是在妨碍公务!快抓她!抓住她!” 正文 第413章 豁达的大舅 一个妨碍公务的大帽子扣下来,原本还在为楚君澜的彪悍而震惊,为萧运畅挨揍而暗爽的徐大老爷,吓的脸都白了,连忙上前来说和:“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啊,他们是私人恩怨罢了,她也没阻拦各位搜查本店啊。” 然而锦衣卫的人毕竟是奉命协助萧运畅出来办事,总不能眼看着萧运畅被人这般痛揍,若回去了萧运畅在上头面前告他们保护不利,他们还不是要吃挂落? 几个锦衣卫的缇骑当即就上前来,要抓楚君澜。 徐大老爷吓的冷汗直流,口中连声叨叨:“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楚君澜却将眼睛一瞪,怒斥近身的锦衣卫缇骑。 “锦衣卫是皇上亲卫,素来只听皇上的吩咐办差,皇上病着,怎么,你们就转而投靠藩王了?你们难道想造反不成?” 几个缇骑听的脸色巨变,焦急的对视了一眼,嘬牙花子“嘶”了一声。 若论扣帽子的本事,眼前这女子的也不遑多让啊,比起“妨碍公务”,“投靠藩王意图造反”那可是要杀头的! “我等并未如此,我等只是奉命行事。”有锦衣卫不满的道。 楚君澜却道:“难道你们不认识萧运畅是什么人?他是淮安王的二公子,怎么,你们难道还是被萧运畅胁迫的?” “你血口喷人!是六殿下……”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萧运畅话锋一转,“我只是路过此处,看到锦衣卫办差罢了,哪里是他们听我的吩咐?” 徐大老爷以及品香楼的伙计们听的目瞪口呆,还能这样狡辩的?当他们刚才都不存在不成? 楚君澜冷笑一声:“是吗,你只是路过?真巧,我也是路过呢。” “你!你路过你还打我!” 楚君澜将手伸进怀中暗袋取出一张纸来一抖,刷的一下举到了萧运畅面前。 “看见没有,白纸黑字,上面可有你萧运畅的大名用印和手掌印在,五十万两白银的欠款,你什么时候还?” “你!”萧运畅双目圆瞪,捂着脸后退了两步,气的脸色都成了紫红色。 “还钱!”楚君澜刷的又一抖欠条,“再不还钱,我就找你父王和你的世子大哥要去!五十万两白银,难道你淮安王府没有?你不肯还完全就是在赖账!我还要将秦王和九殿下两位证人都找来,大不了咱们就打官司!看看顺天府到底是向着你还是向着道理。” “楚君澜!你不要欺人太甚!”萧运畅歇斯底里的怒吼。 楚君澜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开这事,让他难堪的甚至想挖个地缝钻进去!如此一来,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堂堂淮安王府的二公子,竟然欠了楚君澜一个女流之辈五十万两白银的巨款? 万一他们在背后猜测他是怎么欠款的,又会如何想他? 楚君澜这个贱人,非但在人前一点体面都不给他留,打他的耳光,甚至还当众催债,这个仇 他如何能忍得下? 可是即便忍不下,他也还是要忍。因为他知道楚君澜的本事,若真与自己较真,他就只有吃哑巴亏的份儿! 萧运畅咬牙切齿的瞪着楚君澜,好半晌才强压下怒火,沉声道:“我们走。” 走? 锦衣卫的缇骑们面面相觑,迟疑着收起了绣春刀,疑惑的问:“二公子?” “我说,我们走!”萧运畅怒吼,转身便往外大步走去! 缇骑们被吼的不快,暗骂萧运畅是孬种,刚才在个女人面前吓成了那个怂样,现在却来他们跟前耍威风,但即便是心理压着再多的不快,他们也只能听命。 看着众人离开品香楼的大厅,身影渐渐远去,徐大老爷才长吁了一口气,到近前来道:“大外甥女,这次 多亏你了。” 楚君澜苦笑着摇头,给徐大老爷行了一礼:“大舅,这次原是我带累了您,六皇子与我有过, 他这次不过是借题发挥,知道咱们是亲戚,就找理由来您这里捣乱。” 其实这件事,徐大老爷心里都明白,做生意的人,哪里有不精明的?原本他心里还有些埋怨自家妹妹收养了个能惹事的姑娘,可如今楚君澜在最为难时候站了出来,他反而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都是一家人,你与大舅就不要再说这些了。” 楚君澜摇头,郑重的给徐大老爷再度行了大礼:“大舅不与我计较,是您宽宏,可我心里却是有数的,这一次着实带累了大舅良多。” 礼多人不怪,何况这件事,楚君澜的确心存愧疚,真诚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徐大老爷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虽然事情因楚君澜而起,但楚君澜也没做什么,不过是让他帮忙推销神仙酿罢了,这也不是什么过错。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六皇子身上。 消了气,人便冷静下来,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最后一点迁怒也没有了。 徐大老爷双手搀扶着楚君澜,摇头道:“你原也没做错什么,若是在要怪,也是怪那些不讲道理随意迁怒的人。” 见徐大老爷真的消了气, 楚君澜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徐氏将她视若己出,楚君澜也是真心将徐氏当做亲生母亲来孝顺的,如果因为她的关系,导致徐氏与兄长之间闹出龃龉来,她必定会后悔内疚一辈子,眼下徐大老爷能够自己想开,着实是万幸。 “大舅,眼下我虽然将人赶走了,但是品香楼的危机也并未解除,打了狗,主人说不定就会以此为借口找上门来的。” 听楚君澜竟将淮安王的二公子说成狗,徐大老爷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你说的有理。我也准备暂且关门了,眼看也快过年了,我便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想来六皇子身为皇子,也不好总是来盯着我一个买卖人不放,我不开门做生意,他应该也会有所收敛。” 楚君澜点点头:“想来若是六皇子还在意自己的名声,在品香楼的事上应该就会到此为止了,只是着实对不住大舅……” “说什么对不住?反正快要过年了,我也恰好歇息歇息。”徐大老爷爽朗的笑。 正文 第414章 脸都不要了 楚君澜与徐大老爷说话的时间,品香楼的伙计们已经忙着收拾了一番,准备好关门休业了。 楚君澜也不多做停留,与徐大老爷恭敬的行礼后道:“大舅,我这便告退了,还要回府去与我母亲回话。我母亲因此处的事已经哭了好几场,我父亲也急的焦头烂额,事暂时解决了,也不好让他们再担忧。” 徐大老爷闻言,知道妹妹和妹夫都关心着自己,心里极为熨帖,笑着道:“去吧。改日去你家找你父亲吃酒。” “那我父亲必定欢喜。”楚君澜笑着,与徐大老爷行礼过后,便出门上了马车。 紫嫣早就等的急了,见楚君澜出来,赶忙跳下车服侍楚君澜是上车。 “姑娘,才刚奴婢瞧见那个淮安王二公子骂骂咧咧的走了,他会不会再带人来找您的麻烦啊?咱们还是快回府去吧。” 见紫嫣紧张成这样,楚君澜失笑道:“好啦,不必害怕,你只看他骂骂咧咧的走,没见他的脸都被打肿了?” 紫嫣愣了愣,“姑娘,概不是您又揍他了吧?” 楚君澜笑而不语,只道:“先回府吧。” 紫嫣虽然害怕,但是想一想萧运畅的窘态,到底还是觉得一阵暗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 回到茂国公府,楚君澜快步回了致远斋,先将方才在品香楼的事告诉了楚桦与徐氏。 徐氏担忧的道:“澜姐儿,这样会不会开罪了淮安王二公子?将来会对你不利?” “不怕的,他也就是窝里横的本事。他还欠着我五十万两白银呢,将来有的是办法收拾他。只是我担心六皇子不肯罢休,回头会找大舅的麻烦,是以劝说大舅先休业了。若是六皇子还顾及脸面,应该不会追到大舅家里去。” 楚桦点头道:“你说的有理。这样,我安排一些人去舅兄家中护着一些,确保万无一失。” 徐氏连连点头,“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楚桦笑望着徐氏,道:“这样你可以放心了。” 徐氏脸上发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楚桦,笑道:“方才是妾身太过冲动了,还望世子不要计较。” 楚桦咳了咳,笑道:“老夫老妻的,还用说这些?” 楚君澜笑看着父母,悄然退了下去。 徐氏与楚桦,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所见过最为恩爱的夫妻了,甚至连堂哥和堂嫂他们都差了一些火候。若是到了年老时,能有这样一个真心相待的知心人陪伴,着实是一种福分。 楚桦安排了心腹去徐家守着。 一夜平安度过,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此时朝中的局势已经更加紧张,二皇子与六皇子的支持者,已经就他们二人谁来监国的问题,在朝堂上大打出手,六皇子的支持者甚至将二皇子的支持者鼻梁都打断了,当场血流如注。 如此闹剧,也算得上是大雍朝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奇观,外头的各种传言就更加甚嚣尘上,有支持的,自然就有反对的,甚至有人在背后议论六皇子和他背后的蔡家做事是不是太霸道了。 楚君澜想着,六皇子遇上这种事,必定已经焦头烂额,分不出精力来在意其他了,徐家应该是已经平安。 可是次日午后,楚君澜正与楚桦下棋,外头就有人急匆匆的冲进来回话。 “世子爷,不好了!舅老爷叫锦衣卫的人逮押回诏狱去了!” “你说什么!”楚桦猛然站起身,黑白棋子被拂落,噼里啪啦的掉了满地。 “世子爷,锦衣卫的人一大早的就冲进了舅老爷家中,将舅老爷抓走了。” “那徐家人?” “其他人也一道被抓去了诏狱!小的见情况不妙,趁着前头大乱时才悄悄地逃了回来。” 楚君澜咬牙切齿:“想不到六皇子做事竟会如此霸道,竟然丝毫不在意脸面了!” “夫人,夫人!” 屋门口传来一阵惊呼,楚君澜闻声飞身窜了过去,恰见郭嬷嬷和素琴搀扶住了徐氏。 “娘!”楚君澜将人接过来,见徐氏只是急的晕过去了,这才松了口气,掐人中让她醒了过来。 “娘,您别急。” 徐氏眼神呆滞了片刻,随即便抽噎哭了起来:“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徐氏这一哭,让楚君澜心里像是被刀子扎一般疼。 她如何也想不到,六皇子竟然脸都不要了,也要在她这里找回场子,如此不知轻重小肚鸡肠的轻浮之人,又是个会虐杀同类的败类,他要是做了储君,大雍朝怕不是要亡国了! 楚君澜咬牙道:“娘,您放心吧,女儿一定能让大舅一家子都平安的。” 锦衣卫是什么存在?别的不说,要是锦衣卫的人来楚家造次,他们茂国公府都只能干瞪眼。 楚君澜再厉害也只是个小姑娘,徐氏哪里能让楚君澜去承担这个责任? “澜姐儿,你可不准胡来。那六皇子做事过分,是他的不对,早晚会有人收拾他的,你现在若是与他硬碰硬,太过危险了。你大舅的事,我不准你在去参与其中。” 徐氏不怪楚君澜,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因为六皇子品行不端而起。她一定会想办法去救人,但是她不能让女儿去冒险。 楚君澜动容不已,眼神柔和。出了事,徐氏的第一反应是护着她,而不是埋怨她,这让楚君澜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都没有白费。 但是,即便徐氏明事理,不怪罪她,这件事会牵连到徐大老爷,也是因她而起,楚君澜就没有不去理会的道理。 “此事咱们家还是不要出手为好,父亲虽然有心要救大舅,但是您也要考虑祖父和全家人的想法,您愿意为救大舅冒险,却不好拉着全家人一起冒险,这不是说家里人都会见死不救,而是您身为世子应该做到的。” 楚君澜这番话,等于是将现状分析给徐氏听,这让楚桦着实熨帖的很,许多话他站出来说了便是无情无义,楚君澜的口说出来更好一些。 徐氏道:“澜姐儿,你的意思我都懂的。” “那就好,娘,这件事您就放心的交给我来办吧。我会将此事彻底平息。让大舅一家都平安的回来。” 正文 第415章 质问 章节头部广告................................... “你这丫头,你一个女孩家的,能有什么办法?”楚桦见楚君澜竟将事情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又是动容,又是担忧,“这件事为父自然有计较,你就安生的呆在家中便是。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有为父在,这种事还轮不到你来做呢。” “是啊,澜姐儿就听你父亲的,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到这会子更没有必要你来出头,你就听你父亲的安排吧。”徐氏也劝。 楚君澜笑道:“父亲就不要与我争了,我知道父亲的为难,父亲也应该知道我的人脉。锦衣卫一直以来都是曹公公的势力,先前因为锦衣卫砸了酒坊的事,导致曹公公安插在锦衣卫之中的人折损了,就连指挥使都被皇上责罚,换掉了原来的俞斌,成了现在的赵潜赵大人。然而即使是换掉了指挥使,我就不信,曹公公在锦衣卫之中的人脉就全被连根拔除了。” “澜姐儿,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新官上任,手下却都不全是自己的人,赵潜身为皇上的心腹,想必也很着急吧。这难道还不值得利用?” 楚桦闻言,陷入了沉思。 楚君澜也垂眸思索,手指一下下的敲打着桌面。 徐氏看了看丈夫,又看看女儿,一时间并不能领会其中的意思,但是她知道,楚君澜说的这个办法或许可行,否则楚桦第一时间就会反对。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果然,楚桦犹豫片刻道:“倒是可以做文章,只是你有把握吗?” “有把握。”楚君澜笑着站起身,道,“所以我才说,这件事父亲不方便出马,整个茂国公府也不能露面,只由我来做。说句大实话,虽然咱们是一家人,可真有个什么的时候,我到底是养女。” “胡说。”徐氏当即将眼睛一瞪,“你不要想着出了事自己去扛着,你是我的女儿,咱们是一家人,这件事永远都不会变。” “娘,女儿知道了。”楚君澜搂着徐氏的手臂摇了摇,“时候不早,女儿先告退了。” 看着楚君澜的背影,徐氏与楚桦面上都有一些担忧。 “世子,您说澜姐儿能成功吗?” 楚桦想了想,道:“澜姐儿的本事在那里,经过她手上的事那一次不是凶险万分,那一次不是也都化险为夷了?放心吧,我会暗中护着,危急时刻我不会放着澜姐儿不管的。” 徐氏犹豫的点点头,忧虑的叹了口气。 楚君澜换了一身衣裳,就去牵了一匹马离开了国公府,直接往北镇抚司而去。 大舅一家关在牢中,但是楚君澜知道,六皇子与锦衣卫勾结甚深,她此时想去探视都难,救人就更不必说了,曹钦的爪牙必定会帮六皇子出头,她也不想去平白的讨没趣儿。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最好的办法,就是釜底抽薪。 北镇抚司的位置极好找,锦衣卫作为皇上最为信任的亲卫,衙门修建的却与想象中的恢弘大气不同,看着显得有些破旧的屋顶,还有油漆斑驳的大门,不像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更像是某个破败的大户人家。 当然,大户人家的门前怎会有如此威风凛凛的侍卫来守门? 楚君澜一偏身子跳下马背,提着马鞭快步走到了门前。 &n bsp; “站住,什么人?”门前的侍卫立即阻拦。 楚君澜道:“小女子楚君澜,求见指挥使赵潜赵大人。” 若是个其他的女子,报上名字锦衣卫哪里会认得谁是谁?可是楚君澜的大名着实太过响亮,神仙酿他们可都是垂涎着呢,就是锦衣卫,手里握着酒票的也不在少数。至于小医仙的名声,更是早就传扬开了。 两人对视一眼,想着楚君澜的身份,到底还是犹豫着道了一声“稍等”,就快步进去帮着传话了。 信任的锦衣卫指挥使赵潜,此时正百无聊赖的仰歪在圈椅上,双腿脚架在桌案,闭着眼哼哼着小曲儿。 听得外头人的回话,赵潜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什么?你说什么人求见?” “回指挥使,卑职方才说,是茂国公府的楚君澜楚小姐求见。” “楚君澜,她怎么来了……”赵潜喃喃,转而一想诏狱里现在关着的徐家人,立即就明白了过来。 “让她回去,不见。”赵潜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啊?是。”回话的锦衣卫愣了一下,没想到指挥使拒绝的如此干脆,便行礼退下。 谁知刚走两步,就听指挥使又道:“回来。” “大人?” “楚君澜是自己来的?” “是,大人。” 赵潜起身,垂眸踱步片刻,道:“让她进来。” “是。”锦衣卫缇骑抱拳行礼,快步出去传话。 赵潜盯着门前,眼中便有几分计算和得意。 楚君澜这厢随着缇骑快步进了衙门,直接到了后头的大堂,不过稍等了片刻,就见一个年约不惑,身材高大健硕,着飞鱼服,斜挎的绣春刀的英伟男子大步而来。 不得不说,大雍朝挑选锦衣卫时候,或许将长相也作为其中参考,她见过的锦衣卫,就没有太丑的。 “小女子楚氏,见过赵指挥使。” 赵潜还是第一次见楚君澜,想不到面前这位容姿绝色的姑娘便是让前任指挥使俞斌被拿下的人,眼神中满是惊艳之色,笑道:“原来是楚小姐,有失远迎,请坐。” “多谢指挥使。”楚君澜在侧位落座。 赵潜便问:“楚小姐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楚君澜笑道:“指教谈不上,只是有个疑问,想请赵指挥使为小女子解惑。” “哦?是何疑问?”他可没见过有哪家姑娘敢上锦衣卫衙门来提问题的。 楚君澜道:“小女子听闻,锦衣卫乃是皇上的亲卫?时常直接听皇上的吩咐办事,最是效忠与皇上,是也不是?” “是。”赵潜的话掷地有声。 “可为何赵指挥使会坐视锦衣卫成为他人争权夺利的工具呢?难道是因为您觉得皇上陷入昏迷,情况不妙,所以便想另外谋个出路?” 楚君澜这话说的可谓是极为尖锐,赵潜心下不喜,脸色沉了下来。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16章 心理诱导 章节头部广告................................... 赵潜极为不悦,差一点就要将一句“干卿底事”问出口。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然而赵潜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极为要紧的事。 面前这个说话算极为不讨喜的女子,好像是唯三见过昏迷中苏醒的皇上的人之一! 前一阵,但凡是与她稍微有点关系的人,都想方设法从她这里得到皇上的真实情况,而她正是一个极为出色的大夫! 赵潜思及此处,心跳便开始剧烈的搏动起来。楚君澜一个小女子,能够只身前来北镇抚司,与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这样趾高气昂的说话,她凭借的是什么? 但凡是个脑子不笨的,就知道锦衣卫不能得罪,楚君澜一个能将医术学的登峰造极的人,不至于是个傻子吧?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楚君澜是奉旨前来! 赵潜思及此处,兴奋的浑身都颤抖起来,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可前任指挥使的余威还在,更不要说曹公公在锦衣卫里安插了多少人了。 他好歹是皇上的心腹,如今锦衣卫却不在他的掌握,他如何能够心甘?又如何有脸面去面对皇上? 如今楚君澜的到来,就像是给了他一个提醒。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皇上是要启用他吗? 赵潜心思千回百转,不过也只是吃口茶的时间。 他放下茶碗,身子坐的更加端正笔直,望着楚君澜的眼神和态度都变了。认真的道:“楚小姐,我也是没有法子,我自然是一心忠于皇上的。” 楚君澜见赵潜这个态度,便知道他已经上了自己的套。 她沉思片刻,笑着道:“赵指挥使的难处自然是明摆着的。锦衣卫之中到处都是曹钦的人,前一任俞斌指挥使留下的人手也还在赵指挥使是皇上下旨中途来的,想要立即就将锦衣卫完全掌握,着实是不容易。” 赵潜听闻此话,立即连连地点头:“正是如此。难得楚小姐是明白人。” 楚君澜一笑:“不知是我明白……” 话未说尽,给了赵潜无数联想和脑补的空间。让赵潜更加确信楚君澜是皇上安排来的。 楚君澜见火候已到,便低声道:“如今六皇子人滥用锦衣卫,正在诏狱残爱无辜,说不定屈打成招的事很快就要发生了。指挥使大人不如想一想,若是皇上知道了此事会如何处置。赵大人是皇上一手提拔的,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信任才是。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说罢了,楚君澜便站起身,给赵潜施了一礼:“赵大人请仔细想想吧,如何去做,全在您,小女子告退。” 不给赵潜多留的机会,转身便走了。 赵潜看着楚君澜的背影施施然离开,她那样从容的气度,来到北镇抚司就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似的,加上方才她的那番话,赵潜已经百分百能确定楚君澜是为皇上传话来的。 让他自己想?该怎么做,自然是要顺应皇上的意思了。难道说明知眼下皇上有吩咐,他还不听?何况就算他背叛皇上,也不可能完全融入曹钦安插在锦衣卫的那些人之中。 既然不能融入,又想完全把握锦衣卫,何不趁此机会? /> 赵潜思及此处,将心一横,立即叫了自己的亲信进来,低声吩咐了一番。 那亲信先是震惊,后是犹豫,随即便有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拱手道:“是,大人,卑职这就去办。” 楚君澜出了北镇抚司的大门,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牵着马走到无人的角落,将马拴好了,便趁着夜幕降临之际还未曾点灯的昏暗,潜到了诏狱的方向。 她知道,锦衣卫之中高手如云,想要在这里造次,恐怕自己讨不到好处,是以她也并未冒险,就只选了距离里头最近的一处墙根,隔着墙壁听着里头的动静。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冻的楚君澜手脚冰凉之际,里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随即喊打喊杀声,刀柄相接之声就传了出来。 楚君澜嘴角扬起,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聪明人的思想,有时候就是如此容易控制,她不用将话说完整,就足以让对方依靠自己的脑补将她想让他知道的事情补充完整了。 赵潜的聪明和审时度势,正好是楚君澜今日利用的。 听见里头的喊杀声震天,楚君澜也就不多留,悄然离开,回了茂国公府。 待到次日,楚桦快步进了门,面带震惊的道:“真真是天翻地覆了,锦衣卫衙门昨日出了大事,内部发生了械斗,新任指挥使大显神威,连斩了数名千户与百户,将最近无故被抓紧诏狱的人都释放了。” 徐氏闻言,大喜过望,拉着楚桦的手焦急的问:“世子爷,您说真的?那大哥一家……” “都被无罪释放了,并且连查抄的财物都如数奉还了!现在城中不少商户都在接受锦衣卫返还的财物,大家都在称赞个不停!锦衣卫这次可是真的长了脸了。”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啊!”徐氏双手合十拜了拜。 楚桦哈哈大笑:“夫人应该感谢的是澜姐儿才对,丫头,快来告诉为父你到底是怎么办成的?我好奇的紧。” 楚君澜在一旁听的哭笑不得,将昨日她与赵潜的对话告诉了楚桦。 楚桦又是震惊又是佩服的看着楚君澜,竖起了大拇指。 “这手心里战术,玩的妙!” 徐氏却是忧虑的道:“可是澜姐儿这不是在骗人吗?” 楚君澜和楚桦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为达目的,略用手段罢了,我不觉得赵指挥使是被我说服了,而是他一开始就有这种想法,我不过是起了个催化作用。再说他是指挥使,做的也都是分内之事。何况我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也算不得我骗了他。” 徐氏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最后道:“你这丫头,是恐怕为娘十个绑在一起,都不敌你一个。” 楚君澜听的噗嗤一声笑。 城中许多商户正欢乐时,城郊曹府之中却是一片肃杀。 曹钦穿着一件银灰色的锦缎宽袖道袍,面沉似水的听着下属的禀报,缓缓的道:“你的意思是,咱家在锦衣卫中的人,都折了?”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17章 除害 章节头部广告................................... 跪在地上的清瘦男子额头贴地,浑身发着抖:“是……是都折损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生怕曹钦迁怒怪罪,声音猛然提高,语如溅珠急切的道:“都是那个赵潜,不知发了什么疯,这么些天都安安稳稳过来了,咱们配合六殿下做事他也不理会,只是安安稳稳的吃茶嗑瓜子,谁知道他竟然如此阴险,趁着夜晚忽然发难,打了弟兄们一个措手不及!” 曹钦觉得头疼欲裂,一手撑着脑袋,咬牙切齿道:“赵潜那个怂包,怎么可能忽然醒悟过来,其中必有缘由!他昨天见过什么人?” “什么人?”清瘦男子绞尽脑汁,忽然拔高声音道:“昨天下午楚君澜去过北镇抚司求见赵潜!” 曹钦脑子里嗡的一声。 “那必定是她了。好个小娘皮,几次三番背后捅咱家的刀子,我要……呃……” 曹忽然一声闷哼,捂着头往前栽倒下去。 “老祖宗!您怎么了!”屋内其余人吓的惊叫,连忙搀扶,就见曹钦已经昏死过去。 “快,去请太医,快!” 曹钦昏死过去,待到恢复神智之时,将手下的人都吓的不轻。因为曹钦的嘴竟然歪了! “糟糕,老祖宗这怕是内风致病,怕是不好啊!”来瞧病的御医急的额头都冒了汗,只怕治不好曹公公,自己和全家人小命不保。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这可如何是好?不然还是请张院判来吧!” “可张院判和刘院使现在都在宫里给皇上爷诊治呢!怎么请?” “那可如何是好,对了,听说小医仙的医术高明,不如去茂国公府请楚小姐来?” 众人一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说话的人,引起曹钦急怒攻心的罪魁祸首就是楚君澜这些人竟还敢说要请楚君澜来?难道还怕曹钦气怒的还不够吗?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蠢话,嘟囔道:“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御医请不到,就只能去寻京城里的名医想办法了。将称得上名的都请来!” “是!” 当即便有人应声,快步冲出门。 曹钦身边的人办事素来谨慎,是以曹钦的病情,并没有传扬开来。 可锦衣卫衙门出了这样的大事,却是闹的人尽皆知的。 朝中争吵不休甚至大打出手的臣工们,在得知锦衣卫衙门出了这样的事后,各自也都有了几分思索。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赵潜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自从接任后便一直行事低调,不见他素日有什么动作,如今在朝局如此紧张,各方人马都在为了到底是二皇子监国还是六皇子监国的事闹的不可开交之时,竟然一改从前低调行事,忽然激进了起来,这着实让所有臣工们不得不沉思。 赵潜是皇上亲自提拔起来的锦衣卫指挥使,他的行动,是否背后也有皇上的授意? 若事情真如他们所猜测这般,朝廷现在的局势或许还有背后的推手。 臣工们面对如此局势是这样想法,而萧运畅看到锦衣卫之中的动作,却是另外一样想法。 “曲先生,依您之见,眼下咱们该如何处置?” 萧运畅心思不 宁,宛若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满地乱转。 曲子阳眉头紧锁,郑重的道:“公子,依老朽之见,眼下咱们应该速速离开,回到淮京可保平安。” “哦?先生的意思是?” “公子也知道,昨日下午有什么人拜访过锦衣卫北镇抚司吧?” “你是说楚君澜那小贱人?” 曲子阳道:“楚氏去了一趟北镇抚司,锦衣卫之中随后便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连老朽都想不透她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劝说的赵指挥使下定决心整肃手下,而被逮押之人,包括楚氏母族的亲戚被放出,也只不过是她游说了赵指挥使之后的附带效果罢了。” “那贱人,还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萧运畅口中虽然不服,心里却也清楚楚君澜的确是做得到。 曲子阳见萧运畅依旧嘴硬的模样,摇头叹息道:“从前至今,楚氏的行事作风都十分鲜明,说她睚眦必报一点都不为过,她母族的亲戚被逮押诏狱,这口气她必定不会咽下,若要报仇,您说她会找谁?” 萧运畅将眼睛一瞪,不服气的道:“我可是藩王公子,难道她还敢把我怎样?她也就敢敲诈我一笔吧了。” 敲诈一笔?她敲诈的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曲子阳摇头苦笑,萧运畅的性子他太了解了,有些话也不好当面去说,只是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公子,咱们京城的差事早就办完了,也该回淮京了,”想了想,又换了个角度再劝,“何况世子这段时间在淮京,接触王爷的时间也很多。” 最后这一句,可谓是戳中了萧运畅的心事。 “好。”萧运畅道,“反正这里的差事也拿下了,咱们便准备启程吧。” “也无须准备什么,咱们最好现在就走。”曲子阳见说动了萧运畅,忙吩咐人去预备行装。 萧运畅见曲子阳竟像是要逃离京城一般,着实有些恼怒,觉得伤了体面,但转念一想,早走晚走都要走,他就不信楚君澜还能到淮京的他们家封地上去撒野。 思及此萧运畅也没反对,只配合着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京城。 就在萧运畅一行的马车刚刚出了城门时,楚君澜也穿了一身骑马装,快马扬鞭的来到驿馆,却扑了个空。 “您找淮安王二公子?二公子一行已经启程离开了。” “是几时走的?” “才走不过半个时辰。” 楚君澜冷笑一声,翻身上马,便直奔着城门而去。 萧运畅是个祸害,一进京城就命杀手来害她父亲,这仇尚且没报随后他又几次三番与她作对,想置她于死地,现在更是变本加厉想害死徐家人,新仇旧恨加在一块,楚君澜如何能够姑息? 这种人,莫说是他欠了她五十万两,就是欠了她五千万两,他也不稀罕他还钱!还是干脆除了这个祸害来的干脆! 楚君澜手上也不是没沾过鲜血,无辜之人她不伤,但萧运畅这种败类,她下手绝对不会犹豫。 楚君澜出了城门,一骑绝尘,很快便看到了萧运畅的队伍,许是大雪路难行,又或许萧运畅离开京城便放松了警惕,他们的队伍速度并不快,楚君澜很快便尾行而上,但她并未立即靠,只远远地缀行。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18章 追杀 此处离开京城还不远,楚君澜不想将事情做的太明显,是以她决定距离京城远一些再行动。 天空不知不觉便飘起雪来,楚君澜远远的缀行,雪地上的车辙和马蹄痕迹很快就被大雪覆盖,风声在耳畔呼啸,可视的范围变小了许多。 楚君澜又缀行片刻,发觉此处距离已经足够远了,便催马直追了上去。 此时的萧运畅正抱着暖手炉缩在马车里,冷风从暖帘的缝隙吹进来,冷的他一个哆嗦。 “都是因为那个小贱人!若不是他,咱们哪里至于要冒着风雪赶路!” 曲子阳摇了摇头,抄着手勉强安慰道:“公子忍耐一下吧,待会儿咱们就到下一个驿站,到时可以稍做修整,越早回到家中,就越是安全。” 萧运畅摸了摸鼻子,到底是服气的哼了一声:“好吧。” 正当这时,马车外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公子,后头好像有马蹄声。” 萧运畅不以为意的道:“大冷的天,什么人和咱们一样需要这会子赶路的,也真是够倒霉。” 马蹄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车外的侍卫回头看去,透过鹅毛大雪去看,疑惑更甚:“来人似乎是个女子?” “女子?”萧运畅也觉得奇怪,“是独自一人?” 马车外的侍卫还没来得及回答,面色便是一变,声音都拔高了:“公子!来的好像是,好像是楚君澜!” 楚君澜? 萧运畅的面色一变,又急又怒:“那个小贱人到底要做什么!” 曲子阳脑子嗡的一声,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以楚君澜睚眦必报的性格,怕是来者不善啊!公子,快令侍卫做好防范!” 说话之间,楚君澜已纵马来到近前。 许是看楚君澜靠近,驭夫将马车催的越发急了,马车里萧运畅和曲子阳被颠的七晕八素,剩下十余名侍卫纷纷抽出腰间佩刀,横马立在风雪当中,企图将楚君澜阻拦住。 楚君澜速度丝毫不减,高声呵道:“不想死的都让开!” “好猖狂的妖女!你可知道你拦截的是何人!” 楚君澜今日是铆足了劲,必杀萧运畅,萧运畅手下的爪牙在她看来都没少做助纣为虐之事,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冷笑一声,直接催马上前,身形凌空一跃,正踢一侍卫面门,顺手夺了对方的刀,将人踹下马背,自己坐在对方的马上。 那侍卫反应都不急就被踢晕过去,跌下马背时一只脚还卡在马镫上,只听得“咔嚓”一声,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着。 楚君澜弯腰将那侍卫的脚从马镫中解救出来,右手横刀一划,同时挡开迎面砍来的数刀,催马转身往马车方向追去。 那些侍卫早已被楚君澜利落的身手震惊了,慌乱的在后头发足狂奔,甚至有侍卫急的将手中兵刃丢向楚君澜,可楚君澜根本丝毫不惧,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敏锐的将一切攻击都躲开了。 萧运畅和曲子阳一左一右扒着车窗往外看,见楚君澜所向披靡的飞速靠近,都吓的面无人色,连声催促驭夫:“快,快点!” 驭夫也被吓傻了,发了狠的使劲挥舞着鞭子。 雪天路难行,厚重的白毯铺在地面,马车一个不稳,车轮正撞上一块藏在雪中的石头上。 马儿长嘶,车厢便不可控制的往一侧歪倒。 “啊!”马车里,萧运畅与曲子阳摔做一团,车厢翻到后,又被两匹健马拖了一段距离才停下,车夫早已见状不妙跳车逃开了。 楚君澜催马上前,提着夺来的钢刀跃下马背。 与此同时,其余侍卫也都追到了近前,狠命的护在马车周围。 楚君澜将斗篷脱掉,只穿着一身火炭红色的锦缎骑马装,将刀一横就迎面而上,身形闪转腾挪,满天飞雪之中,像一只灵巧的火狐在逗弄着慌乱的猎物。 侍卫们仗着人多咬牙撑着,可看见同伴一个个陆续以诡异的姿势顶住不动,再无战斗能力,他们也开始慌了。 萧运畅和曲子阳从马车里跌跌撞撞的爬出来,眼见着楚君澜一个人竟能对付那么多的侍卫,当即都慌了。 荒郊野外,他们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曲子阳焦急道:“不行,快逃!” 萧运畅急忙拉着曲子阳转身就往背后的树林里跑。 楚君澜手上银针一番,又将一拦路的侍卫定在原地,眼见人逃了,索性将手中钢刀一轮,朝着萧运畅的后背“呜”的一声丢了出去。 这一刀楚君澜运足了内力,刀锋锐利,去势凶猛,萧运畅只听见背后破空声,一回头,就见寒光已到了眼前。 “啊!”短促的惊叫之后,萧运畅绝望的闭上眼等死。 只听得“锵”的一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炸响,萧运畅一睁眼,就看到楚君澜的刀被人一下架了开去。 面前一个身材高大的背影,手中一把宝剑正微微发颤。 楚君澜挑眉看着来人:“怎么,涒滩,你是想与我作对?还是说,你们里会的手已经能伸到这么远了?” 涒滩苦笑着收起宝剑,手指尚且因为方才的动作而被震的微微发抖,恭敬的对着楚君澜一拱手:“楚小姐,在下与您谈个交易。” 楚君澜冷笑道:“交易不是不可以,等我杀了他再与你谈不迟。” 萧运畅被吓的目眦欲裂,连连求道:“救救我,你救救我!” 涒滩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萧运畅,瞧不起他的贪生怕死,但依旧走向楚君澜,道:“楚小姐,借一步说话。” 楚君澜很不想理会涒滩,但里会的背景深不可测,势力着实太过庞大,她总不能因为一个萧运畅,而与整个神秘的里会为敌,便勉为其难的来到一旁,道:“有什么事?” 涒滩道:“楚小姐,只要你肯放了淮安王二公子,我们必有重酬,五百万两白银保他一条命,如何?” 楚君澜笑了笑:“你应该知道,我不缺银子。萧运畅那种贱人,就该杀!” 手一点萧运畅的方向,将他吓的浑身一哆嗦! 涒滩为难的皱紧眉头:“楚小姐,那么若我再加上一个条件,只要你肯放过萧运畅,你就会成为里会的正式成员,如何?” 正文 第419章 变个法 里会的正式成员? 楚君澜看着就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萧运畅,拳头紧了紧:“涒滩,你应该知道,我对你们里会虽然很尊重,却一直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涒滩闻言苦笑,摇头叹息道:“楚小姐的态度,我们自然明白,我们里会也一直非常珍惜楚小姐这般医术高明的人,实不相瞒,因为我们之中缺少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有许多交易需要用到这一点,我的上峰早就有请楚小姐入会的意思,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所以你们现在用这个来与我做交易?” 楚君澜挑眉望着涒滩,要知道,景鸿帝就曾经找她去秘密谈过关于里会的事,里会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她心里清楚。 涒滩真诚的道:“不只是交易,也是诚邀,当然,也是因为有人求里会保他不死。楚小姐,只要你肯饶了他的性命,我承诺,非但送上五百万两白银,更让您成为里会的正式成员,要知道,里会的核心成员统共也就是那么些,你到时便可以知道里会中人真正的身份了。” 楚君澜闻言,不免有一些心动了。 就连景鸿帝都在一直好奇的里会之人身份,她如今却得了机会知道,机会可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若是此番不把握住,下次再想接触到里会之中的事情,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回头看了一眼萧运畅,萧运畅正与曲子阳抱作一团瑟瑟发抖,一副快要吓的尿出来的模样。 楚君澜一时有些意兴阑珊,这种人,杀他都觉得脏了她的手。更何况,让他痛快去死,未免太过便宜了他,想要收拾他,楚君澜有太多的方法。既能加入里会,得知里会的成员是什么人,探知其中的秘密,又照旧能收拾萧运畅,何乐而不为?” 思及此,楚君澜缓缓的点点头:“好吧。” 涒滩大松了一口气,“既如此,那就多谢楚小姐了。” 楚君澜摇摇头:“希望你们能尽快履行承诺。” 越过涒滩,再度走向萧运畅和曲子阳,楚君澜周身杀气已经消减。 感受不到那浓重的杀意,萧运畅松了一口气,当即便有些得意起来。 “怎么,不敢动本公子了?谅你也没有与我们淮安王一脉为敌的胆量!你不过是个女流之辈,难道你还能指望你未婚夫一家能完全依着你放纵你?你与我为敌,便是与我父王为敌,恭亲王可不会容忍你这般挑衅宗亲的女子进门吧!” 萧运畅挺直了腰杆,一面嘲讽,一面用轻蔑的眼神将楚君澜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楚君澜垂眸,略一思索,便笑了笑,一只手藏在袖内,不着痕迹的取出些东西来藏在手心。 “二公子的人脉通天,这也算是你的好运吧。”楚君澜故作失落的道。 萧运畅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嘲讽道:“人脉通天谈不上,只是恰好认识的人,都能制服你这个小贱人罢了!你今日若给我好生跪下磕头赔罪便罢了,若不然,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刚才还被追杀的吓的屁滚尿流的人,如今却得意起来。 楚君澜看萧运畅的模样,不由得想,当初在淮京时,看着萧运畅还算是个比较正常的人,谁料想如今却发现这人竟是个失了智的。 楚君澜眼珠一转,俏脸已经涨的通红,倔强又无奈的走到萧运畅面前随意屈了屈膝。 “行了吧?”说罢转身就走。 萧运畅只觉得呼吸之间闻到一股淡淡的夹杂着药草味的清香,看着楚君澜的背影,啧啧了两声。 “好好一个美人儿,竟然是个疯婆子,真真是暴殄天物。” 楚君澜这里翻身上马,往京城而去。 涒滩看了二皇子一眼随意的拱拱手,也寻了马离开了。 萧运畅和曲子阳相互扶持着走向马车,这时,还有不少的侍卫如雕塑一般站在原地不能动的,另外一些活动自如的则负责将马车扶起来。 萧运畅朝着京城方向啐了一口:“呸!贱人!暂且先放你一马,待到日后得了机会,必定将那贱人抓来,报此血海深仇!” 曲子阳摇头叹息道:“公子如今能够跳出一命已是万幸了,咱们还是先想法子回淮京,再从长计议不迟。” 萧运畅点头,就往马车方向走去。 只是刚坐上马车,萧运畅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呆愣愣的一捂心口,后头发甜,一口鲜血毫无预兆的喷了出来。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公子!” 曲子阳吓的目眦欲裂,忙去搀扶着萧运畅。 萧运畅也被自己的症状吓的不轻,摇头道:“我,我也不知啊,原本还好好的。” “不行,咱们快些赶路,到前头的镇上去寻大夫!快,快!” 曲子阳催促着队伍前行。待到天黑十分,萧运畅才见了大夫。 大夫见萧运畅口吐鲜血,吓的不轻,可是仔细看过,却是一阵发愣。 “这位公子,您并没有病,身体看起来也十分强健。” “那本公子为何会忽然呕血?”萧运畅不耐烦的怒吼。 曲子阳也皱眉道:“公子平日是康健,可如今都吐血了,怎么可能还没事?” 大夫也十分纳闷:“老夫行医三十年,还没有遇上过这样的怪病。” “难道是……中毒?”曲子阳眉头一跳,毕竟萧运畅从前一直都很健康,今日会发病也是在遇见楚君澜之后。 大夫忙检查了一番,摇头道:“公子并未中毒,公子也没有病。恕老夫爱莫能助。” 大夫察觉事情不对,赶忙走了。 曲子阳和萧运畅这会子都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萧运畅胸口忽然一疼,又呕出一口血来。 “没有中毒,也没有病,却会呕血。难道是什么怪病?”萧运畅这下子真的慌了。 楚君澜此时已回到家中。一想到萧运畅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好笑。这世上报仇的方法多着,她就等着看萧运畅是如何享受的吧。 “姑娘,外头有人给你送了这个来。” 紫嫣快步进门,将大红的烫金请帖双手奉上。 楚君澜疑惑的展开一看,眉头便蹙了起来。 见楚君澜脸色奇怪,紫嫣好奇的问:“姑娘,怎么了?” “是二殿下,邀请我与世子去韵楼一聚。” 正文 第421章 圈套啊 章节头部广告................................... 紫嫣见紫苑如此,差点忍不住的惊呼生生的被咽了下去,原本还想用眼神询问,却见紫苑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瞪了她一眼。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她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彼此之间却比亲姐妹还要熟悉,紫苑的意思身表达的十分清晰,让紫嫣心里一紧,配合的低下了头。 紫苑这时已将萧煦面前的酒盅斟满,又走到楚君澜面前。 楚君澜微微抿唇垂眸,趁紫苑弯腰斟酒,旁人不备才与紫苑四目相对。 短短一瞬,二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喜,却也都很默契的收敛了情绪。 二皇子一直都在盯着楚君澜的方向,见紫苑斟酒时在楚君澜面前稍做停留,不免轻笑了一声:“看来美人也爱看美人啊。” 这句话说的极为轻佻无礼,将一个歌舞伎与恭亲王未来的儿媳妇作比较,本来便是一种羞辱。 楚君澜本身并不会看轻了紫苑,是以并不动气,可萧煦却皱起眉头,道:“二殿下今日相邀,不知有何贵干?我还有其余要紧事要办。” 若不是在场的都是江湖中人,萧煦不想透露皇家之事,他已要当面质问二皇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皇上病重,二皇子却有心思在这里与一群道上的兄弟吃酒,着实有违孝道。 二皇子似乎没听出萧煦的弦外之音,只笑着道:“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了庆祝咱们共同的目的达成,难道淮安王二公子灰溜溜的跑了,大家不觉得大快人心吗?” “当然痛快!” “那个什么狗屁公子,助纣为虐,这些天点头剿了多少二殿下的买卖!” “就是,若不是二殿下拦着,咱们早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 满屋子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二皇子笑着看向萧煦,道:“这些弟兄近些日为了帮助我保护产业,都费了不少的心神,况且楚小姐家的亲戚也被这萧运畅惊扰过。如今老六的帮凶走了,要开庆功宴,自然少不了邀请二位一同来乐一乐。” 楚君澜垂眸不语,她现在满心都是见到紫苑的喜悦,一直在盘算着应该如何救紫苑出去,压根就没在意二皇子说些什么。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萧煦道:“二殿下太过客气了。我们与六殿下和萧运畅无冤无仇的,若说一起同乐,真是谈不上。不过能得二殿下相邀,是我们的荣幸。” 二皇子的眼睛眯了眯,很是看不惯萧煦说话的语气,仿佛楚君澜现在已经过门成为他的世子妃了一样。如此作态,真真叫人作呕。 但二皇子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看向楚君澜道:“话不能这么说,你无感,但楚小姐未必无感,要知道萧运畅对楚家的惊扰可素来不少。怎么,难道你做未婚夫的,不应该为了楚小姐的喜而喜,为她的怒而怒吗? 这是在指责萧煦对楚君澜不够关心? 楚君澜道:“二殿下多虑了,我们未婚夫妻之间,从来不分彼此,同喜同悲很正常,难道还要四处宣传才能证明我们有这种默契?” 二皇子被楚君澜的话噎的翻了下眼睛,对楚君澜的失望和怨恨已经达到顶端。 就算她不肯答应他的追求,他好歹也是付出过真心的,何至于现在她几次三番的站在萧煦这一边与他作对? 如今正是争夺皇位最要紧的时候,萧煦不过是一个亲王世子,难道以她的聪明,还不知道绑着萧煦提前站队? 可楚君澜非不肯站队,还要言语上羞辱顶撞。 “楚小姐,这话与咱们这些粗人说说就罢了,不过大家见谅,”二皇子端起酒杯,环视一周道,“楚小姐是巾帼英雄,素来快言快语,有一说一,我也正是欣赏她这直爽的性子,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想来也不会计较。” “自然不会,二殿下这话说的好,咱们都是江湖上闯荡多年的血性汉子,哪里会与个小姑娘计较?”看起来那姑娘都还没他们家里闺女侄女之类的大呢。 众人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眨眼之间,楚君澜就被他们捧着的天上有地上无,俨然成了二皇子手下的核心人物。 楚君澜很少说话,一面思考着紫苑的事,一面听着一众人胡扯。萧煦起初还配合着点头致意一下,到后来就已经完全将二皇子的话当做耳旁风,直到宴会散去,他们都没闹清楚,今日二皇子到请他们来到底是为什么? 眼看天色晚了,萧煦与楚君澜便打算告辞,二皇子一反方才二人进门时那隐秘的敌对和蔑视,表现的极为热情友好,与萧煦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就差将萧煦请到宫里在吃一杯去。 上了马车,直到马车转过街角,楚君澜才低声道:“找个地方说话,我有事情要说。” 萧煦立即点头,敲了敲马车壁。 外头有人应了一声,很快就赶着马车来到一处荒凉之地,周围都是冬日里荒芜的田地,躬亲王府跟车的侍卫和萧煦的几个心腹,都自觉的站的远了很多。 楚君澜这才道:“二皇子来者不善,他如此作态,很明显是想将咱们拉入他的一派别。” “的确如此,虽然实质上他拉拢不成,但表现出的亲昵,却像是已经拉拢成了。我想今日他也就是这个目的。”萧煦也道。 楚君澜嘲讽一笑:“他性子太急躁,唯我独尊,霸道惯了,是以一开始见了咱们,根本就没有收敛情绪,待到后来才反应过来,将话题圆了回来。” 萧煦颔首,“放心,我会调查此事。” “我知道,我还有一件更加要紧的事要说。你还记得我让你帮忙找的紫苑吗?” 萧煦点头:“我早命人沿途打探了。” “不必打探了,刚才我已经见到紫苑了。” “什么?”萧煦惊愕回想一番方才的情况,了然道:“是不是那个斟酒的鸢儿?” “是。”楚君澜道,“想不到她现在沦落在二皇子的韵楼,我打算待会儿夜深人静之时去找她,只要她想回来,我一定要想办法让她重获自由!”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22章 团聚 章节头部广告................................... 萧煦握住楚君澜柔若无骨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你放心咱们一定有法子让紫苑重获自由。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重重的点头,眼中含泪,笑的却十畅快:“果真老天有眼,让我找到紫苑了。当初紫苑是为了护我,才被王姨娘转手给发卖了,如果紫苑这会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内疚一辈子。” 话及此处,楚君澜长睫微垂,无奈的叹息道:“其实即便是现在找到了她,能看到她或者,她身上发生的那些伤害也早已形成了。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的。” 紫苑沦落风尘,如今在二皇子身边还不知受过多少罪,楚君澜的心里像压着一个秤砣,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坐在车门前的紫嫣听着楚君澜的话,擦了擦眼泪的道:“姑娘无须自责,这件事本来也不是您造成的,要怪,也要怪当初王姨娘做的太决,如今找到紫苑了就是万幸,您可千万不必将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萧煦捏了捏楚君澜的脸蛋:“听见没,紫嫣丫头说的对,你当时还病着,昏迷之中哪里能管得了外界的事?仇你帮紫苑报了,人你也一直在努力寻找,你已然尽力,着实不必为此事自苦。” “世子说的对,姑娘当时得了木僵之症,只能一动不动的躺着被欺负,奴婢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况,都恨自己为何没再仔细尽力一些,也免得我们不在时其他姑娘来欺负您,您现在反而自责起来,难道不该我们更自责?” 楚君澜笑了笑:“不管怎么说,现在找到紫苑,一切都好说。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我待会儿打算趁夜去见一见紫苑。” “要不要我陪着你去?”萧煦有些不放心。 楚君澜笑道:“不必了,我只是去见见紫苑,若无什么特殊的情况,今日我是不会将人直接就带走的。” 萧煦这才放心:“那好,我稍后还要回宫中看看皇上的情况,你这里有什么事,便去府里告诉景玉,景玉自有办法通知我。” 楚君澜点头应下,先将紫嫣安排在马车里等候着,独自一人返回了韵楼。 此时的韵楼依旧灯火通明,楚君澜悄然潜上二楼,发现宴席此时已经散了,二皇子也已经离开,韵楼的伙计们正在打扫方才的大厅。 楚君澜也不急躁仔细的观察这些人的举动,悄悄地听着他们都说些什么。 “要我说,还是鸢儿姑娘有福气,二殿下不常来韵楼,这才来几次啊,就记住鸢儿姑娘的名字了。” “嘿,鸢儿姑娘生的美,旁人可羡慕不来。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有人酸溜溜的道:“再美也只是个伎子罢了,二殿下府里正妻侍妾都不缺,难道会在意一个风尘女子?” “话不能这么说,能得二殿下青眼就已经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了,难道还想求二殿下的独宠?想什么呢!” …… 楚君澜隐没墙角廊柱和束腰高几的阴影中,壹心理已经有了数。 看来紫苑的确在韵楼。 既然住在韵楼,寻到她的房间就容易了。 &nbs p; 楚君澜没用多少时间就找到了紫苑的房间。 紫苑的住所在后院,许是因为她得宠,身份比其他的人高一些,是以紫苑有自己的房间,不似其他女子还要六七个人住在一个屋子里。 楚君澜仔细观察后,确定屋里住的的确是紫苑,这才悄然从后窗子进了门。 紫苑刚洗漱过,披着半干的长发,正坐在炕沿看着一盏如豆的油灯发呆。 楚君澜从净房后绕出来,请唤了一声:“紫苑。” 紫苑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君澜:“三小姐?” “是我,我一直在找你。”楚君澜快步走来。 紫苑满眼泪痕,喉中的哽咽压抑不住,三步并作两步的扑到楚君澜面前,跪倒在地,抓着楚君澜的裙摆低声哽咽着道:“三小姐,奴婢没想到,今生还能有与您再见的日子,三小姐,您病都好了吗?奴婢在外头听说了您许多事,起初都不敢相信,如今看到您安然无恙,终于可以放心了!” 楚君澜蹲下与紫苑拥抱在一起,眼泪也滑落下来:“紫苑,当时我虽然得了木僵之症,不能动弹,但是我听得到,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冲撞了王姨娘,我醒来后一直都在找你,前些日世子告诉我,说你有可能被人带到京城来了,我求世子帮忙安排人沿途打听,没想到,他没打听到,你我却先见到了。” 紫苑动容不已,从前有些软弱的小姐,如今变的如此出色,并且她家小姐并没有忘了她,一直都在找她。紫苑从前受再多的苦,现在也觉得不苦了,与楚君澜抱头痛哭起来。 二人哭了片刻,楚君澜才擦擦眼泪道:“紫苑,我现在在茂国公府,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三小姐,您的事奴婢一直都关注着,知道您现在是茂国公世子的千金了,只是奴婢现在……” 楚君澜一把拉住紫苑的双手紧紧握着:“你不要说什么身份位置的话,就算你受过苦,那也是为了我,我找到你,自然就要带着你在身边,除非你有了心仪的去处,否则我是不会让你流落在韵楼这种地方的。” 紫苑抽噎了一声,又哭了:“三小姐,太好了,奴婢就知道您不会忘了奴婢……对了!” 吸了吸鼻子,紫苑焦急的道:“刚才激动的什么都忘了,方才奴婢还在想,怎么才能给您送个信儿去,今日您与恭亲王世子来参加宴会,是中了二皇子的圈套了!” “什么?” “奴婢亲耳听见的,二皇子联络这些道上的人,是想要谋害嫁祸恭亲王世子,过几天,今日与会的这些人便会去刺杀六殿下,一旦调查起来,就说是恭亲王世子指使的,现在这些人都住在韵楼,韵楼还藏了许多的兵刃,就是为了将来事发时做为证物的,这次若能刺杀成了,那就是一箭双雕,将六殿下除去,还能除掉恭亲王世子,若不能,也能将罪名扣在恭亲王世子的头上,拔去眼中钉肉中刺。” 楚君澜听的倒吸一口凉气,若是今日不来,她哪里会想得出二殿下是要做什么? “你可听见二殿下为何要这么做了?”萧煦的确是揍过二皇子,难道二皇子是为了报仇?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23章 先下手为强 章节头部广告................................... “二殿下许是瞧不起奴婢的身份,觉得奴婢这辈子不可能离开他的控制,加上那日他受了伤回来,似乎是郁闷至极,还吃多了酒,与人说话时就没有避开人。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紫苑回忆着当日的情景,低声道:“二殿下当日咒骂恭亲王世子是……是杂种,还说了许多咒骂的话,将恭亲王妃也咒骂了一番,”那些话太难听,紫苑说不出口,只总结道,“总之,二皇子对恭亲王世子成见颇深,依奴婢看,妒忌是占了多数。” 楚君澜知道,景鸿帝对萧煦的喜爱和重用,早已引起各皇子的不满,可听紫苑话中的意思,二皇子咒骂的那些内容似乎别有用意,再结合从前萧煦说过当年的事情,她的猜测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但是这种事,道听途说胡乱臆测做不得准。 楚君澜也只在心里留意,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既然提前知道了此事,我会想办法的。紫苑,我想办法为你赎身,你回我身边来吧。” 见楚君澜执着此事,并没有丝毫嫌弃她的意思,紫苑心里动容,俏丽的脸上露出个开怀的笑容。 “不了,三小姐,奴婢现在过的也很好。” “怎么?你不想跟着我?” 紫苑笑了笑:“三小姐将来是要做世子妃的人,恭亲王世子承袭爵位,您就是王妃,而奴婢如今已是不洁之人,又过那样迎来送往的过去,着实不合适呆在您是身边。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什么话,”楚君澜不悦的皱眉,“在我心里,没有比你更干净的,过去的事又不是你的错。你跟我回去吧,往后咱们三个在一起,还像从前一样,我如今不似从前那般了,咱们的日子只会过的更好。” 紫苑笑着,可眼泪却涌了出来,她忙低头衣袖拭泪:“真好,奴婢听见您这么说,已经满足了。实话与您说,京城里见过奴婢的人也不少,将来若是奴婢跟在您身边,叫人认了出来,背后会有人嚼舌您和世子的。” 楚君澜道:“咱们行的正坐得端,难道还怕人说?” “三小姐,人言可畏啊。”紫苑摇头,已经将拒绝表现的十分坚决。 楚君澜沉吟片刻道:“若你这么想,我有办法能改变一点你的容貌,眼角的小痣可以点掉,在通过化妆,到时你就是另外一个人了。不过是长得像,谁敢在我身边嚼舌?” 紫苑有些心动。 楚君澜笑道:“你还犹豫什么呢?” 紫苑垂眸沉思许久,终于似想通了似的,道:“三小姐,等这件事彻底解决了,奴婢在回答您吧。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明白,紫苑是想留在二皇子身边,能探听一些消息,她忙摇头,严厉的道:“不行,你跟在二皇子身边太危险了。” “不危险的。二皇子看样子根本就没将我看在眼中,他不在意我,那便是最好的了。我会非常谨慎小心,不会叫人看出破绽的。” 楚君澜拉着紫苑的手,又软磨硬泡的劝了好一阵,紫苑就是不肯松口。 她也只好道:“你的想法我 知道,我会想办法一劳永逸解决此事,在此之前,你只要照旧过日子便是了。不要做无畏的事。” 紫苑笑着点头,望着楚君澜感慨道:“三小姐,奴婢知道了。几年没见,三小姐真的变化很大,比从前成熟稳重了,也更能担待的起事了。” 楚君澜笑了笑,虽然在她重活之前,一切的事都是原身做的,但记忆融合后,她觉得这就是她自己的身体,记忆都是属于她的,是以此时候她想起过去的软弱,也有些唏嘘。 二人略聊了片刻,楚君澜便悄然离开了。 紫苑站在后窗,看着楚君澜身手利落的走远也没被人发现,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次日,楚君澜就让景玉送信,请萧煦出宫面谈。 “卿卿,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萧煦知道,如今他在宫里守着皇上,若不是有急事,楚君澜轻易不会寻他出来。 楚君澜点头,拉着萧煦凑在一起,低声将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引的萧煦直皱眉。 楚君澜啐了一口:“就说他昨日在人前故意表现的那么亲近,好像你我与他是站在一边,想不到他竟然存了这么阴险的心思!从前看他也算是个光明磊落之人,至少想要什么,不要什么,他都表现在明面上,想不到如今他那些磊落都不见了。” 听楚君澜这样评价二皇子,萧煦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他可没忘了,从前二皇子是怎么一门心思去讨好楚君澜的。 “别气了,咱们眼下已经知道他的阴谋,至少不会干瞪眼等着中计了不是?”萧煦安慰着楚君澜。 楚君澜点点头:“自然不能等着他欺上门来,只是这件事着实不好办,他们去刺杀六殿下的时间根本不能确定,难道咱们还能时刻保护六殿下不成?况且六殿下与咱们早有仇怨,就算告诉了他这消息,他也不会相信。” 萧煦看楚君澜皱着眉头的模样,心里像是被猫儿柔软的爪垫踏过,柔软的一塌糊涂,不自禁的搂着她的腰将人带入怀中。 “别急,咱们可以先下手为强,釜底抽薪便是了。” 楚君澜双手抵着消息的胸口,因他的话而被分散了主意,也没在意眼下的姿势有多暧昧。 “釜底抽薪?” 萧煦笑了笑:“将那些人除掉便是。” 轻轻松松一句,已决定了许多人的命运。 楚君澜点点头道:“那些人的确不该留。” 她自觉不是什么好人,至少做不来可怜对手的事,眼下正是你死我活的时候,哪里顾得上其他?若不想办法,最后死的就是她和萧煦。 楚君澜便双手攀折萧煦的肩膀,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此事不能报告官府,官府未必敢去搜查二皇子的产业,况且现在也不是你与二皇子撕破脸皮的时候,不如暗中行事,永绝后患。” 如兰气息就在耳畔,萧煦觉得从耳朵到四肢百骸都是一阵酥麻,不由得弯腰将唇贴在她的脸颊和嘴角:“都听你的。”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24章 给她道歉! 章节头部广告................................... 这个人,明明自己什么都想好了,主意也是他拿定的,反过来还要说“都听你的”。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好笑的捏了一他劲瘦腰侧的肉,引得萧煦展眉躲避,声音低沉又温柔:“别闹。” “哪里闹了?我们煦煦难道还怕痒不成?” 楚君澜故意去袭击他的腰侧和腋下,萧煦听见那声“煦煦”就已忍俊不禁,也起了玩闹的心思,故意不紧不慢的躲开让她来追。 两人在屋里绕着椅子桌子转圈,笑声凭空传到院子里,紫嫣和景玉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禁不住面带笑容。 景玉低声道:“也就见了三小姐,世子爷才能笑的如此开朗,最近世子忙碌,又为了皇上的龙体忧心,已经许久都没能开怀大笑一次了。” 紫嫣苹果脸红扑扑的,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道:“我们姑娘何尝不是呢。” 紫嫣刺客不由得有些替楚君澜向往着成婚之后的生活,到了王府,每天都能见到世子,她家姑娘岂不是每天都能如此开心? 二人正低声说话,“静轩”院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景玉与紫嫣同时抬眸看去,便见张王妃带着丫鬟婆子,身后跟着萧运鹏、楚梦莹以及萧子兰,一路快步走来。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景玉不着痕迹的轻咳一声,笑容满面的应了上去:“小的给王妃请安,给二公子、四小姐请安。” 张王妃笑容温和:“免礼吧。听说楚小姐来了,我特地过来瞧瞧,让她也看看为她准备的一些东西,毕竟要不了多久就是一家人了。” 抬眸看着紧闭的房门,故作惊讶的道:“哎呦,大冷的天,世子和楚小姐这是在忙什么?怎么将你们俩撵在廊檐下吹冷风呢?” 萧运鹏笑了笑:“母妃,看来世子和楚小姐不方便,要不我们回头再来?” 萧子兰一手掩面,嫌恶的道:“母妃也真是的,怎么带女儿来这等腌臜地儿。” 楚梦莹忙柔声道:“四小姐莫气,王妃也不知情。何况世子与楚小姐本来也要成婚了。” “那也不能这样啊,这种女子,谁家敢要。”萧子兰跺脚。 这话说的太难听,气的紫嫣涨红了一张小脸,刚要为自家姑娘辩上几句,正屋的门忽然被打开。 楚君澜手中拿着一张药方,随手丢给景玉:“去抓药吧。” “哎!”景玉忙喜滋滋的双手接过药方快步退下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仿佛这才看到院中众人,疑惑的道:“王妃和二公子可是有事找世子谈?正好复诊结束,我也该告辞了,不打扰诸位。” 礼数周全的对着张王妃几人行了礼,楚君澜便接过了紫嫣递来的披风披上。 萧子兰狐疑的看着楚君澜,又伸长脖子看了看屋内,嘟囔道:“青天白日的关着门,谁知道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呢!” 楚君澜闻言,捏着大红披风领口缎带纤细手指便停了动作。 “你好歹也是个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说起话来怎么这么脏呢?” 萧子兰被说的怒目圆瞠,叉腰 上前一步尖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敢与我这样说话!” “王妃在此处,四小姐如此作态,未免太抹黑你的家教了。” “你!” “兰儿!” 张王妃一声怒斥,呵止了萧子兰接下来的话,随即笑着看向楚君澜。 “楚小姐何必与一个小孩子家的一般计较,她懂得什么呢?” 楚君澜笑着点头道:“您说的是,只是有句话,作为未来的长嫂,小女子还是不得不多一句嘴,四小姐年龄比我还大,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张王妃一直如此溺爱怕也不妥吧。” 萧子兰被气的脸色紫涨,细长的指头点指着楚君澜的鼻尖儿:“你算什么东西,这里说恭亲王府,也有你开口说话的份儿?” “哦?若我说呢?” 清冷的声音宛若金石相撞,众人抬头,就见萧煦冷着脸站在门口,也不知在哪里站了多久了。 萧子兰刚要顶撞,就被萧运鹏拦下了。 “世子身子可好一些了?”萧运鹏笑容可掬,“方才看楚小姐开了药方子?” 萧煦睨了萧运鹏一眼,理都不理,只对萧子兰道:“给你嫂子道歉。” 在场之人无不惊愕,萧子兰尖叫道:“我又没说错什么,你们青天白日的关起门来,难道还……” “萧子兰,”萧煦沉下脸,“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对,对不住……”萧子兰看着萧煦,又气又羞,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张王妃被气的面色涨红:“世子这是做什么,没的为了外人的一句话,伤了自家人的和气。”又瞪楚君澜,“楚小姐也真是好本事,还没嫁进门来,便能搅的家宅不宁。” “我不过是好意提醒王妃,因为我亲眼看过养女不教的惨剧,我说出来,也是为了王妃与四小姐好,依着我看,四小姐是府上唯一的嫡出,如今也要议亲了,若张王妃不愿意教导,相信蔡王妃肯定更愿意出这一份力,您说是不是?” 此话一出,低着头的楚梦莹已咬紧牙关,双拳紧握。 张王妃更是面色大变,咬牙切齿的道:“看来我还要谢你!” “不必客气,这是我应当做的,”楚君澜笑容可掬的道,“至于我与世子的婚事,张王妃若不满意,大可以去与王爷说,退了我这门亲便是。” 楚君澜礼数周全的与张王妃一行行了礼,又回头告诉萧煦:“药吃完了我再来。”便带着紫嫣快步出去了。 萧煦沉着脸看着萧子兰,虽未多话,却将萧子兰吓的瑟缩着退了一步,他也不理会众人,大步的追着楚君澜的身影出去了。 张王妃气的面色紫涨,咬牙切齿的道:“真真是没天理了!好个小贱人,还没进门呢居然就想拿捏我!” “是啊母妃!我看她简直是个乱家妇!”萧子兰大骂。 张王妃却狠狠瞪了萧子兰一眼:“你不是她对手,以后不该说的你就别说!”说罢转身就走了,萧运畅和楚梦莹以及一众仆妇都跟了上去,只留萧子兰站在原地生闷气。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25章 送上门 章节头部广告................................... 楚君澜这厢被萧煦送出府门,登上了马车,见萧煦冷着脸,还在生气的模样,不由探身双手捧着他的脸摇了摇:“好啦,为这等人还值得生气?” 萧煦站在马车下,怕楚君澜弯腰累似的,还配合的往前凑了凑,让她蹂躏的更顺手些。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这种人才是乱家的根源。凭什么腆着脸来说他的卿卿是“乱家妇”!又没求着他们来见面!卿卿还没进门呢这群人便如此讨厌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万一卿卿现在就厌倦了呢? 萧煦没有说话,可是心里已经疯狂将这些人都骂了一遍。 看他抿着唇不说话,依旧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楚君澜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不气了?”萧煦抬头看着楚君澜。 “今儿这事,气是他们才对吧?”楚君澜笑道:“好啦,多大一点子事,还值得正眼去看?你别忘了你这会子还有正事要办呢。” 萧煦索性一跃跳上马车,挤着坐在楚君澜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卿卿,将来你嫁过来后,若是不想理会这些人便可以不理,咱们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便是。” 楚君澜抬眸便望进萧煦略带急切的眼中。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这人大约已经忘记当初他们的协议了吧?可楚君澜笑了笑,就连她自己也心照不宣的将当初的协议忘了,成婚自然是真的要成婚了。 “看你,急成什么样子,我从来不惧怕这些人,不非但不会躲着他们,还会好好看看,到底谁才能拿的起王府的对牌儿,再不济该收拾的人我也会好好给他们一点教训,当初欺负过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卿卿……” 萧煦眸子煽动,已是十分动容。 楚君澜禁不住笑:“你想太多了。” 萧煦禁不住笑起来,倾身将楚君澜搂在怀中,珍而重之的轻落一吻在她的鬓角。 温热的呼吸就在耳畔,有些暖,有些痒,让楚君澜不自禁往他怀里躲了躲。 二人静静相拥片刻,萧煦才道:“你不必担忧,韵楼中那些人我会安排人手去做。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楚君澜点头:“你打算几时动手?” “需要准备,至少也要等夜深人静。” “那你要留心,可别伤着了紫苑。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萧煦笑道:“知道,放心吧。” 萧煦依依不舍的看了楚君澜一会,才一跃跳下马车。 站在远处的紫嫣和驭夫见萧煦下了车,这才笑着凑上来,送楚君澜回了茂国公府。 楚君澜在家中休息了不过片刻,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变装拜访。 “赵指挥使?”楚君澜进了会客用的前厅,抬眸便见景鸿帝亲自指派的锦衣卫指挥使赵潜,穿了一身寻常的宽袖道袍,披着一件厚实的斗篷,正在侧位上坐着吃茶。 赵潜闻声抬眸,强势的气场毫不掩饰,但一对上楚君澜的视线,就客气的笑着站起身,拱拱手道:“楚小姐,叨扰 了。” “哪里的话,指挥使大人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不知指挥使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当,”赵潜极为和善客气,压低了声音问,“今日贸然叨扰,还是想请问楚小姐,”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天上,“那位可有何吩咐?” 敢情这位是真的信了她是替皇上传话? 楚君澜垂眸,心思一转计上心头,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婉转道:“您真是说笑了,我整日里深闺绣花,哪里知道上面的事呢?” “楚小姐才是会开玩笑,咱们都是为皇上办差的人,彼此之间更要相互扶持不是?” 楚君澜笑着摆摆手:“您是朝廷命官,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如今锦衣卫应该已经尽数在你掌握,而小女子不过是一介女流,当真是不够格儿为皇上办差分忧啊。” 赵潜看着楚君澜笑容满面的脸,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她故意不说,想为难她,还是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对上她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清亮眼眸,想想楚君澜的未婚夫是什么人,未来的公爹又是什么人,赵潜心里的天平便往一侧倾斜了一些。 “楚小姐医术卓绝,人品贵重,太过妄自菲薄怎么能行?” 楚君澜轻笑着摆摆手,眉目含笑的道:“赵指挥使雷厉风行,手段着实了得,这些日民间对您夸赞的可越来越多,都盛赞信任锦衣卫指挥使为人刚正,是皇上的肱骨之臣,是皇上体恤民情才安排你如此行事的。” 赵潜并未立即做答,心中开始猜测楚君澜这话是在映射什么。 “不过,赵指挥使将诏狱里那些六殿下抓到的人都给放了,咱且不说开罪谁,不开罪谁,皇上醒来,看到这一切,必定会以为你是二殿下的人了。” 赵潜愣了一瞬,随即立即便回过味来。 先前六皇子与锦衣卫关系匪浅,利用锦衣卫做了不少的事,六皇子与二皇子争夺愈演愈烈这也是人人皆知,他趁这段时间将锦衣卫掌握在手心,又放了六皇子先前关进去的人,他的确是被迫站队了! 在局势未明之时,贸然站队绝对不是一个好法子啊!将来不知道六殿下与二殿下到底谁能取胜,他如果被打上二殿下一党的帽子,以后皇上驾崩,六皇子万一继承了皇位,他这个与之作对的人可就没有活路了! 更可怕的是,皇上若是不驾崩,将来一旦好转,在最动荡之时,他这个皇上一手提拔的亲信却已经提前站了队,皇上必定会你觉得他是认为皇上不行了才会如此,那可就真的触怒天颜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不相帮,静观其变。 “楚小姐,”赵潜站起身拱手道,“我是为了为皇上肃清锦衣卫的人手,整顿衙门中的混乱,这才不得不对占了诏狱的人出手,我并无帮衬谁不帮衬谁的意思,六殿下抓了的人被我放了,那也是凑巧罢了。” “是啊,我相信皇上也会理解的。”楚君澜笑着点头。 赵潜更忐忑了。 皇上会相信吗? “楚小姐,还请教我!”思及此处,赵潜不再犹豫,躬身施礼。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26章 救出 章节头部广告................................... “赵指挥使太客气了,”楚君澜忙起身避开,不受他的礼,笑着请他坐下,“赵指挥使一心为了皇上,忠君爱国之情令人动容。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至于‘教导’大人,那就更不敢当了,在大人跟前出主意,岂不是班门弄斧?” “楚小姐医术卓绝,又得天子的新任,您着实不该妄自菲薄。”赵潜说的极为诚恳,“楚小姐医者仁心,看事通透,还请为在下指点迷津。” “您太自谦了,我不过是闺阁女子,有的也只是一些妇人之见罢了,我只这么一说,您也只当时笑话一哂如何?” 赵潜立即明白了楚君澜的言下之意,正色道:“今日楚小姐所言,不会有第三人知晓,一切都是赵某自己做主。” 楚君澜莞尔:“其实依着小女子的小见识,这件事并不难办,赵指挥使不是放了六殿下抓的人吗?回头,您也去找二殿下一次麻烦也就是了。外人只会说赵指挥使公正不阿,两不相帮,您说呢?” 赵指挥使陷入了沉思。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楚君澜是在耍他,本来已经开罪了一个六皇子,让人以为他是二皇子一派了,现在再去将二皇子也得罪一番,这岂不是两头不讨好? 可是若不想提前站队,似乎眼下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楚君澜道:“这也只是一点想法,我是觉得不偏不倚秉公办事,那是对皇上的忠诚,至于赵指挥使这里,着实也可以再思量一番再定夺,千万不要叫我影响了您的判断。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赵潜摇头,沉思了许久,眼前忽然一亮。 如果皇上没事,那么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可皇上到底有没有事却不能确定。眼下正是一个透露口风的好机会。 “楚小姐,皇上这些日可安泰?” 这个老滑头!楚君澜心下腹诽,笑容满面的道:“皇上的情况,小女子的确不知。” 不知还能如此泰然自若的与他见面闲聊这些事? 赵潜不必楚君澜细说,就已经自动脑补了千万理由,越是想,就越是觉得自己能来询问楚君澜着实是个明智的选择。 “今日楚小姐指点只恩,赵某永生不忘,必定报答。” “您太言重了。相信锦衣卫在您的带领之下,必定会赛过从前,更上一层楼。” 比从前还好,还更上一层楼,这不就是变着法的告诉他,皇上现在没事吗? 赵潜哈哈大笑,连连拱手:“借您吉言,借您吉言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二人又虚情假意的闲聊了片刻,赵潜就坐不住了,赶着回去调查最近二皇子那边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值得他一抓的。 楚君澜目送赵潜的身影快速离开,唇畔扬起一个得逞的笑。 “紫嫣,赶紧去一趟王府,将新做出的点心送一些给世子。” “哎!”紫嫣脆生生的答应下来,心里暗自欢喜楚君澜对世子的关心。 楚君澜又补了一句:“顺带告诉世子,让他暂缓行动,静观其变。” 紫嫣虽不明白这话意思,依旧点头道:“奴婢一定将话带到。” 萧煦得了消息,一时间也有几分诧异,但楚君澜行事素来稳重,她说行动暂缓,那便暂缓何妨? 夜深人静之时,原本已熄灯的韵楼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叩门声。前后院各个房间都点了灯。 后院里,紫苑拥被猛然起身,惊恐的屏息凝神听着外头的动静,只听得有人大声呵斥:“锦衣卫办差!所有人都给我出来!要彻查!” 一听锦衣卫三个字,韵楼所有人都慌了起来,尤其是二皇子请来的那些道上的弟兄。身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潮水般涌进来,那些道上的弟兄立即有些慌了手脚,有抓了兵刃就往上冲的,也有趁乱想逃的,场面混乱非常。 紫苑小脸煞白,手忙脚乱的穿好了衣裳,院子里已是一片混乱,有不少韵楼的姑娘们提着小包袱冲到院子里,想趁着乱赶紧离开。 紫苑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是束手就擒,还是趁乱也逃?若是逃不掉,是不是会面临更加糟糕的境地? 正百爪挠心一般焦灼时,后窗子忽然发出“吱嘎”一声,紫苑猛然回头,就见楚君澜穿着一身黑衣,轻巧如狸猫一般轻盈的跳了进来。 “三小姐!”紫苑压低声音,惊喜的发出气音。 楚君澜点头,拉着紫苑道:“趁着现在乱,你快随我走。” 紫苑连连点头,跟着楚君澜跑到窗边,脚下却犹豫了。 “三小姐,我留在二殿下身边,或许能打探到要紧的消息。” 楚君澜道:“我不需要知道这些,你现在只管跟着我回去,你不能留在这里。” “三小姐……” “动作快,等会锦衣卫的人就闯进来了!” 门外院中已能听见锦衣卫错杂的脚步声和呵斥声,还有女子的惨叫声。显然先前那些想逃的女子,有很多已经毙命于锦衣卫刀下,想来锦衣卫查抄这里,根本就没将这些风尘女子和出身地位的丫头当做人看,杀了她们比杀鸡还要容易。 如此紧要关头,紫苑一咬牙,立即跟着楚君澜翻出了窗子。 楚君澜将窗子关好,拉着紫苑就往后院墙跑,到了她事先找好的位置。 紫苑仰头看着院墙,额头的汗水流到了眉毛:“三,三小姐,这个墙我翻不过去。” “没事,上来。”楚君澜背转身对着紫苑,一屈膝,示意她上来。 看着楚君澜要背她的背影,紫苑差点又掉泪:“奴婢……” “别啰嗦,上来,快!” 紫苑也知道眼下不是拖拉的时候,忙去走去搂着楚君澜脖子,跳上她纤弱的背,只感觉楚君澜一只手拦着她的腿弯,疾步冲向院墙向上一纵,紫苑已经咬牙做好摔下来的心理准备,可头晕目眩之际,她已经“飞”了起来,眨眼就到了墙头上,迅速的翻墙而过。 脚踏实地后,楚君澜拉着紫苑就跑。 “咱们要快点,免得被他们发现了你,走这边!”楚君澜拉着紫苑走小巷,避开了巡夜之人。 而就在楚君澜转过巷尾时,就见身着羽林卫武将轻甲,面若冠玉的叶以渐负手走出了阴影。 叶以渐俊美儒雅的脸上挂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低声喃喃:“萧彻这个蠢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27章 事闹大了 章节头部广告................................... 楚君澜没敢直接将紫苑带回茂国公府,生怕徐氏到时会细细的查问起来,到时不好交代,事发突然,她需要一些时间为紫苑做好一个身世,还要改变一下她的容貌。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是以她直接带着紫嫣回了什刹海的楚家。 深更半夜楚君澜忽然找来,楚华庭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披了衣裳就急匆匆的出来,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紫苑?” “大少爷!”紫苑欢喜的跪下给楚华庭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这些日子澜澜一直在叨念你,赌咒发誓的要找你回来,如今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楚华庭笑着拍了拍楚君澜肩膀,“也不枉费你这些日催着世子去找人。” 显然楚华庭还不知道其中内幕。 项宜新这时也穿戴整齐出来了,刚到前厅,就见楚君澜带着一个极为貌美的年轻姑娘在一起,那姑娘柳腰花态,媚眼如丝,以她风尘里打滚的经验一看便知是同道中人。 项宜新的脚步便顿了顿。 “嫂子。”楚君澜看到项宜新,笑着上前行礼,随即拉着紫苑道:“快给大少奶奶行礼。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哎!”紫苑赶忙跪下,端端正正的给项宜新磕了三个响头,“奴婢紫苑,见过大少奶奶!刚回京就听说大少爷成亲了,想不到大少奶奶竟是如此花容月貌,与大少爷着实是天造地设!” 项宜新听的心里熨帖,双手搀扶紫苑起来:“姑娘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楚君澜一听项宜新的话,就知道她估计是误会了什么,忙解释道:“嫂子,紫苑原来是我的婢女,那时我身患木僵之症,大哥还眼盲,多亏了紫嫣和紫苑照顾我,紫苑为了护着我,被当时一手遮天的王姨娘发卖了,这两年我一直在找她,如今才刚找到。” 项宜新的心情立即就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一个如此美貌的女子被发卖后会经历什么,项宜新在清楚不过,加上紫苑又是为了保护楚君澜才遭此厄运,这个女子就更令人敬佩了。 项宜新忙拉着她的手道:“多亏你护着澜澜,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咱们家一定更不会亏待你的!” 紫苑极为聪慧,最善察言观色,心思又敏感,方才见大少奶奶的态度就知道其中必是有误会了,可她不好为自己解释,好像表功一样,如今楚君澜解释清楚,大少奶奶立即转变了态度,紫苑才松了一口气。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简单的将紫苑的情况说了,道:“大哥,我想为紫苑略微改一改容貌,这几日就让紫苑在你这休养,等到风头过去了,你就将紫苑送给我,反正我出阁之日将近,你送我个婢女方便我将来到王府的生活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自然是好,紫苑受了苦,回家来当然要好好休养。”楚华庭点头。 项宜新也道:“妹妹放心吧,我会好好的照顾紫苑。” 楚君澜歪着头笑:“嫂子办事我自然放心了。” 为人易容于楚君澜来说不是难事,项宜新的容貌就是经过楚君澜的巧手略作改变,声音也用了药彻底变化,她又深居简出,至今还没人认出她就是当年的名妓陆湘湘。 紫苑回到京城不久,见过她的人说多却还没有见过项宜新的人多,楚君澜为她去掉了泪痣,改变了眉型,将白皙的肤色用药水稍微调的暗淡了一些,又给她换了一身装束。 原本还满身媚态肌肤如玉的风尘女子,转眼就变成了个模样水灵的婢女。 楚君澜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有些习惯和神态,你要自己注意多做收敛,只要你自己将习惯改一改,相信没有人能认出你来。不过你也不要担忧,认出来了也不怕,咱们行的正坐得端,难道还怕面对自己的过去不成?” 紫苑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仔细的为她梳头的楚君澜,感动的泪水在眼中打转。 “三小姐,奴婢不怕,奴婢已经回到您身边了,这辈子都伺候您,咱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楚君澜笑着点头,眼里也有了一些泪意:“对,你和紫嫣都是我的家人,就算将来你们要嫁人,咱们也要住的近一些。” 紫苑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奴婢不会嫁人的。” 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有芥蒂,楚君澜也不强求抓着这话题不放,只道:“好日子在后头呢,过去的事咱们就翻片儿了。你这些天在家好好休养,我找个机会就接你来身边。” “嗯!”紫苑不愿意自怨自艾,认真的点头应下。 楚君澜笑着掐了一下她的脸蛋,道:“好了,我该回国公府去了,紫嫣那丫头一个人在屋里顶着,还要帮我打掩护,不知道这会子急成什么样。” 一想到紫嫣急的小脸通红满地打转的模样,紫苑就噗嗤的一声笑了。 从前,楚君澜太过温柔善良,总是对亲情抱有幻想,在那样的后宅中,她的性子着实懦弱,紫嫣又性子单纯活泼,紫苑有时候甚至都将温软的楚君澜和活泼的紫嫣都当成自己的妹妹,许多需要动脑筋的活儿都是她来做。 如今,楚君澜身子好了,竟然神奇的掌握了满身本事,性子也开朗强硬了许多。不仅不会再动不动哭哭啼啼,还会保护她,这让紫苑着实感慨良多。 楚君澜回府后,紫嫣果然大松了一口气,期待的眨巴着大眼睛:“姑娘,您没伤着吧?” “没有,非但我没事,紫苑我也救回家去了。现在在家休养,过一阵子就能接过来团聚了。” 紫嫣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差点大叫起来。 见她如此,楚君澜也非常高兴,主仆二人兴奋的半宿没睡着。 次日早起,楚君澜神采奕奕,紫嫣却困的直点头,楚君澜好笑的将她留在屋里,随便安排了个差事给她做,让她趁机补眠,自己则去给徐氏请安,然后在一同去给老夫人请安。 伺候过老夫人用饭,楚君澜随着徐氏回了致远斋,吃过早饭上了茶,郭嬷嬷便笑着道:“夫人,昨儿夜里京城里出了个大新闻。” “什么新闻?”徐氏啜了一口茶。 郭嬷嬷道:“锦衣卫的人昨儿夜里去将韵楼给抄了,抓到了好多江湖人士,还抄出了大量的兵器。” 徐氏大惊:“呀!这些人做什么?怕不是要谋逆?”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28章 威胁 章节头部广告................................... 楚君澜勾起唇角,虽然她并未明着告诉赵潜去抄查韵楼,可最近一次二皇子就是去了韵楼,并且还摆了宴,相信锦衣卫的人稍作打听就能够调查清楚。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所以楚君澜昨日便笃定,赵潜一定会对韵楼下手。而眼下传遍京城的效果,也正是她想要的。 二皇子不是想一石二鸟,既能杀掉六皇子,又能嫁祸给萧煦吗?她倒是要看看,那些道上的兄弟能不能顶的过诏狱之中那一整套的刑罚!说不定,六皇子“那种瘾”犯了,想念鲜血的味道,还会那那些人练练刀子呢! 楚君澜心情甚为愉快,还差点快乐的哼出歌来。 同一时间的恭亲王府静轩之中,霍叶青将外面的消息传给萧煦时,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三小姐简直神了,他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就是啊!”景玉也咋咋呼呼的道,“三小姐简直究竟是女中诸葛,啧啧,但凡有什么困难危险,只要三小姐在,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 “要我说,三小姐八成是咱们世子爷命中的福星贵人,瞧瞧世子爷,只要遇上危险,都会因为有三小姐在而转危为安。” “从前我还觉得三小姐太不安生,太能给世子爷找惹麻烦,如今看来我真是够蠢的,三小姐哪里是招惹麻烦?她是咱们家的福星!” 景玉和霍叶青发自肺腑顺带一唱一和的将楚君澜的能耐“歌颂”了一遍。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萧煦虽然面无表情,可是眼中的笑容却如何都掩藏不住,周身上下都泛着得意和骄傲。 景玉趁着萧煦转身时冲着霍叶青挤了挤眼,霍叶青也吐了一下舌头。 萧煦背对他们走向落地圆光罩另一侧的小书房,淡淡道:“得了,你们不必故意如此,她有多好,我早就知道。” 被发现了。 景玉和霍叶青嘿嘿笑了起来,“哪有,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萧煦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翻看,嘴角的笑容却压都压不住。 比起楚君澜和萧煦的好心情,此时身在宫中的二皇子得了属下急匆匆的回禀,气的差点将养心殿偏厅放置在小几上的一整套青花茶具给砸了。 “赵潜那狗东西是什么毛病!前儿不是还帮衬我对付老六吗?怎么忽然之间发了疯,就来查我的产业了?他莫不是吃错了药了!” “殿下,赵潜此人诡计多端,平日看着纯良,实际上最擅长虚与委蛇两面三刀。这次他八成是想两边儿都下手,好抖一抖他锦衣卫指挥使的威风。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抖威风?他抖给谁看?只要父皇……”二皇子未出口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也是气昏了头,在皇宫里,处处都有人耳目的地方,他反而还提起这个话题来。 二皇子冲着下属摆手:“下去吧,去调查清楚,赵潜身边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他去见过什么人,我就不信,他能突然之间就改变主意,不继续支持本皇子,转而去投老六那边了!” “是!殿下放心,小人立即去办。” 待到属下离开后,二皇子怒气冲冲的又狠狠的挥了几下拳头,这才重新摆回担忧皇上安慰的表情,出门去叫下人来清扫地上的狼藉,自己则去了养心殿。 楚君澜悠然自在的在家里研究新的药方,谁知刚到下午,外头就有人来递帖子。 “姑娘,是大长公主府上送的帖子。大长公主身子不适,求您去给瞧瞧呢。” 想起上次在大长公主府不美好的回忆,楚君澜一边捣药一边头也不抬的道:“不见,大长公主身份贵重,身子不好自然有御医在,我一个半路出家的小女子,就不凑热闹了。” 紫嫣点点头,担忧的问:“姑娘,这么回话不知会不会开罪了大长公主。” “开罪?”楚君澜笑了笑,“虽然大雍朝是姓萧的,大长公主身份着实高贵,可也大雍朝也没有那个规矩,说不听大长公主的吩咐也算抗旨的。” 紫嫣吐了下小丁香舌:“大长公主要真的敢这么说,那可就是意图谋逆了,姑娘,奴婢这就去回绝。” 楚君澜点头,继续捣鼓手中的药材。 谁知不过片刻,紫嫣又回来了。 “姑娘,姑娘。”许是走的急,紫嫣有些喘,吞了口口水才道,“姑娘,门外的人听了奴婢婉拒的话也并未离开,而是让奴婢将这个交给您,说您看了自然会去的。” 楚君澜有些不耐烦,抬眸看着紫嫣手中的信封,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药杵,将信封接在手中。 信封有一些分量,而且里头放的东西也不是信纸。 楚君澜拧紧眉头将信封打开,里头一片衣料落在了她手中。 那料子轻薄的很,算不上上好的材质,但胜在轻盈,色泽也是极为雅致的淡紫。楚君澜的手一下就握紧了。 “这是紫苑的衣裳。” 紫嫣想了想,点头道:“对对对,就是当日在韵楼,紫苑穿的那件衣裳!难道紫苑被绑架了?” “不会。紫苑被我送回大哥那里,所以大长公主这是抓住了我的把柄,这才想见我身,以达成什么目的。” “那可怎么办呀!”紫嫣急的快哭了。 楚君澜笑着拍了拍紫嫣的肩头,安抚道:“你不必担忧,大长公主府又不是贼窝,我去瞧瞧她想做什么便是了。” 拿过温热的帕子擦手,楚君澜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便披上了正红镶白兔毛领子的披风。 “你留下看家,不必担忧,我很快回来。”说罢便出了门。 紫嫣看着出楚君澜的背影,担忧的紧紧皱着眉头,不自禁的开始绕着圈儿的满地乱转,还紧张的啃起指甲。 楚君澜这厢回过徐氏,徐氏知道她是去大长公主府上,也并不阻拦,只是嘱咐道:“眼瞧着要过年了,你父亲说如今朝局也紧张,你去给大长公主瞧过了病就回家,别在外头闲逛。” “是,女儿知道了。” 过了明路,楚君澜便出门去了大长公主府。 被引路是仆从毕恭毕敬的请到了前厅,接过婢女端来的茶,楚君澜开始思考大长公主以紫苑来威胁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正当此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楚君澜一抬头,就见穿着一身家常浅蓝色宽袖锦缎道袍的叶以渐撩帘笼走了进来。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29章 疯狂 章节头部广告................................... “叶公子?”楚君澜一瞬就明白了,笑了笑靠向身后圈椅的椅背,道,“我该猜到是你。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叶以渐如水的双眸温柔的注视着楚君澜,仿佛是能够包容她的一切,他也不去主座,就在楚君澜对面坐下,笑道:“看到那片衣料,是不是吓着了?” “是很震惊,还想大长公主难道是想赏赐我几匹好尺头呢。” 楚君澜打着哈哈,她觉得叶以渐的周身气质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他那温柔的声音,不知为何,让人听了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叶以渐笑了起来,清越的笑声显示着他愉快的心情,也不等楚君澜细说,便道:“你不必担忧,我已经找了一个女子打扮成鸢儿的样子,亲手划花了她的脸,并且找人奸杀了她,死的如此凄惨的鸢儿,想必没有人会相信她能死而复生。” 楚君澜听着叶以渐用那温柔平和的声音,一字一句的描述如何虐杀了一个无辜的女子来做替死鬼,心里便是一阵浓烈的反感和厌恶。 从前温柔和煦的人,如今却变成这样一个笑容满面但满心阴郁的人,一个人的改变,竟然可以这么快吗? “你用那种方法,杀了一个无辜之人?”楚君澜声音有些沉重。 叶以渐笑着摊摊手,无所谓的道:“不过一个不相干的下人而已,不值什么的,能够用她来保住你想要的人,她也算是死得其所。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反正昨儿夜里韵楼乱的很,那些找到尸体的人,也只会当时韵楼中那些江湖人做的。” 楚君澜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这才平稳了心绪,道:“你如何知道那是我想要的人?” 叶以渐却只是笑而不语,转而道:“当初你写给我的信,我看到了,我觉得,你说的极是。” 叶以渐站起身,声音依旧慢条斯理,就像是在与人一边吃茶一边讨论诗词。可是话的内容却是那般饱含恨意。 “你说我没法子给你位高权重,说我没有恭亲王世子将来的地位高,是啊,没错,我的确是不如他。所以你甩开我,决定跟他,我一点都不怨。” 缓缓抬手解开衣带,从前那个看病时露出点肉都要害羞的人,如今却大大方方的敞开衣襟,将身上的疤痕给楚君澜看。 “你瞧,这是我为了得到明媒正娶你的机会,在战场上留下的。多亏了你给我的药,关键时刻保了我的性命,否则现在你只能来我的坟头了。” 楚君澜蹙眉,坦荡的看着叶以渐的脸,也不因为他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袒胸露背而惊呼的躲闪。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叶公子,你还是穿上衣裳吧。说话就说话,万一你染了风寒怎么好?” “是,你说的对,我若染了风寒,必定会耽搁办正经事,向上爬的脚步岂不是又慢了一些?” 叶以渐合拢衣襟,笑着走到楚君澜跟前,双手负在身后弯腰凑近了看她。 “你放心,我不会误会你的,不过此事让我认识到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渺小。信中有一部分说的对,我的确需要尊贵的地位,无人能及的地位,那时我就可以不让任何外力带走我想要的人。” 楚君澜看着叶以渐逐渐炙热的眼 神,无奈的摇了摇头。 叶以渐已经彻底不是从前那个叶以渐了。 “叶公子若没事,我便告辞了。”楚君澜起身屈了屈膝,便打算离开。 叶以渐上前一步拦住了楚君澜,从怀中摸出一张纸,在楚君澜面前一抖。 “你瞧瞧,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个药方,我留着没用,送给你吧。” 楚君澜看看那张纸上的药方子,再看过各类药材的配比,挑高半边眉头道:“这是个毒方,叶公子从哪里弄来的?” 叶以渐笑而不语,只是抖了抖那张纸。 楚君澜笑道:“这方子我用不上,多谢叶公子的好意,先告辞了。” 叶以渐将药方塞进楚君澜手中:“你会用得上的。这个毒厉害吗?将来你若是不想跟恭亲王世子在一起了,你就可以给他用这个毒,毒死他,然后来找我,哈哈哈哈!” 楚君澜眉头紧锁,将那毒方团成一团摔在叶以渐身上,想与他吵,又觉得吵架没什么意义,便转身离开了。 叶以渐站在原地,负手看着楚君澜快步走远,面上那个癫狂又扭曲的笑容逐渐变成了浅笑,就如叶以渐平日那温柔儒雅的笑容一般别无二致。 楚君澜被叶以渐气的不轻,回到茂国公府后,她心思逐渐沉静下来,这才开始担忧。 叶以渐看来参与了查抄韵楼的事,还到了紫苑的房间。 那么,他是如何知道她与紫苑有关系的? 叶以渐到底是与锦衣卫的人有交往,还是直接就与二皇子有关系?否则那样的场面,叶以渐应该也不会那么凑巧就看见。 如果叶以渐交好的是锦衣卫还好,毕竟新任指挥使赵潜她打过交道,好歹也算是自己人。 可叶以渐若是二皇子的人,那可就彻底不好办了。二皇子现在恨毒了萧煦和他,只怕恨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一解心头之恨,叶以渐如果选择效忠二皇子,那么将来他们的矛盾一定会更多。 接下来的两天,皇上的身子依旧没有好转,年关就在眼前,家里也不敢办的隆重,一切都是关起门来享受罢了。 正当这日楚君澜和徐氏凑在一起描花样子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夫人,夫人,诗薇公主登门,拜访澜姑娘。” 徐氏惊讶的放下手上的活计,与同样不明所以的楚君澜对视一眼,道,“这位诗薇公主行十二,在皇室正宗之中的存在极弱,素日里不得盛宠,后宫的妃嫔娘娘们更加不会在意他。如今她来寻你,也不知是怎么会一回事,你大可以出去见见。” “见自然是要见的,来者是客,不能怠慢了才是,娘,我出去一下。” 徐氏点头,嘱咐道:“你自己说话小心,可不要冲撞了公主。” “是,女儿记得了。”楚君澜带上紫嫣,快步来到外院的前厅。 楚君澜看到一个十分面熟的少女,想了想已有了答案:“公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吩咐?”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30章 明目张胆 章节头部广告................................... 诗薇公主见到楚君澜,神色有一瞬的尴尬。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诗薇公主与楚君澜有过一面之缘,曾经葛阁老还在时,她还奉过淑贵妃的谕,为撮合葛舒羽与萧煦出过一份力。 如今再见楚君澜,已是时移世易。阁老府大厦倾覆,葛舒羽一家也都命丧黄泉,反倒是当初她看不上的楚君澜,如今依旧风光,甚至因为恭定王破格擢升为亲王,风头比当初还甚。 “楚小姐,好久不见,甚是想念.”诗薇公主先客气的颔首致意,“我也是这些日得了闲,总想着四处走动,便想起了当初与楚小姐初见时惊为天人,是以登门叨扰,还望楚小姐见谅。” “公主客气了,您是贵客,您肯登门着实是给我们楚家的脸面,公主请坐。” 诗薇公主却不肯落座,妙目一转,充满好奇的看了看四周,笑道:“平日在宫里,我也是闲来无事便要坐着,如今来了你家,便想起曾经人说茂国公府的建造极为讲究,从内到外设计都是经过名家之手。不知楚小姐介不介意,带着我在你家里到处走走,参观一番?” 楚君澜挑眉,看来诗薇公主果真是抱着目的而来。 即便是再不得宠的公主,那也是皇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家人提出要求想逛一逛楚家,楚君澜除了答应也只能答应。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公主如此有雅兴,臣女自当陪同,这个时节,院子里的红梅开的正好,公主还请一观?”楚君澜笑意盈然的做请的手势。 诗薇公主眉头蹙了蹙,显然是对赏梅兴趣不大,但也并未多言,与楚君澜手挽着手相谈甚欢的往院子里逛去。 徐氏这里,郭嬷嬷进门来低声回话:“夫人,诗薇公主主动提出要逛逛咱们国公府,澜姑娘便带着人去逛小花园子了。” “哦?”徐氏挑眉,“诗薇公主与咱们从来没有交情,怎的如今会想起要逛咱们家来?” “是啊,奴婢也纳闷儿呢,从来没有交情的人家,第一次登门,就要在人家里逛一逛,这原本也没什么,可说出来依旧觉得有几分失礼。公主身份高贵,想来也不至于这点规矩都不懂的,显然是故意为之。”郭嬷嬷分析道。 徐氏点头:“着人勤伺候着吧,不要怠慢公主,只要公主不想去逛咱们家的祠堂,其余地方也就随她罢。” “是。”郭嬷嬷笑了笑,“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郭嬷嬷正要下去安排,素琴就快步走了进来。 “夫人,二殿下驾到,此时两位少爷正陪同着呢。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二殿下?”徐氏面色一下就严肃起来。 如今朝中二殿下与六殿下正是别苗头最为激烈的时候,谁也不敢贸然站队,为此楚桦甚至一找到机会就闭门谢客,称病不见人。不成想二殿下会亲自找上门来。 “二殿下可说是为了什么来的吗?”徐氏惊疑不定的问。 素琴道:“回夫人,二殿下说是来接诗薇公主一道回宫的。” 徐氏与郭嬷嬷对视了一眼。 二殿下和诗薇公主到底是在做什么?怎么越看越像是为了进茂国公府里来能有个正当由头,这原本并不亲近的皇家兄妹才故意做了这么一个套? 楚君澜此时也同样有此疑问,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笑容可掬的二皇子,楚君澜甚至在暗想:二殿下怕不是被韵楼被查抄的“惊天噩耗”给气傻了吧? “二殿下安好,您也与诗薇公主一样,对我们国公府的宅子起了兴趣?”楚君澜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道。 楚君澜如今见了他,再也不负从前相交时的直爽,变的如此刻薄,可见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二皇子心下生气,面上却丝毫不显,笑容越发的和气了。 “我也是四处走走,得知诗薇在此处,便顺路来接她回宫。” 楚君澜笑着赞赏:“二殿下对姊妹真是体贴。” 寻常的一句夸奖,落在二皇子的耳中却似针扎一般在戳他的心。他现在与老六闹的已经撕破脸,朝中大臣们都大打出手了不知道多少次,楚君澜现在夸奖他,其实是在讽刺他吧! 楚源和楚湛在一旁陪同,见二皇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也知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就在楚源和楚湛绞尽脑汁在思考应当如何安抚二皇子的时候,二皇子已经话锋一转,笑着道:“既已经来了,两位楚公子,该不会介意带着我在你们家里四处转转吧?” 这要求可比诗薇公主要直接的多,二皇子如今极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行事显然越发的无所顾忌了。 楚君澜挑眉,刚要开口,就被楚湛扯了扯衣裳。 楚源已经笑着道:“二殿下有此雅兴,我们荣幸之至,请。” “请。” 楚源和楚湛就陪着二皇子在府里逛了起来。 诗薇公主也在二皇子到来后信心倍增,以好奇寻常人家内宅是什么样的为由,提出要去楚家内宅走走。 楚君澜既已经知道这二人就是为了在楚家四处走动而来,也不阻拦,只是沿途配合。 不过,当看到诗薇公主连下人住的地方都要进去看看,花了一阵个下午的时间将内宅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楚君澜已经明白过来。 看来,叶以渐为紫苑准备的那具尸体是被发现是假冒的了。 二皇子办事能力不弱,韵楼出了那么大的事,这个时间必定能调查的都已经调查通透,但凡能知道二皇子计划的人也已经都彻查过了。唯一的一个漏网之鱼就是紫苑,而紫苑当日与她重逢时,不受控制的在她身边多做停留,已经被二皇子发现,他必定会起疑心,觉得紫苑是内奸。 所以,二皇子就如此简单粗暴的,让诗薇公主打头阵,来他们家搜查。 二皇子一无所获,诗薇公主自然也不可能凭空造出一个紫苑来,这对皇家兄妹面色难看的无功而返了。 他们一走,楚君澜就与楚源、楚湛一起去了致远斋。 楚枫已经回来,听了他们细说的经过之后,面色有些凝重:“我看二皇子与六皇子斗的愈演愈烈,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二皇子和诗薇公主来咱们家中,外人不会知道他是来调查的,怕是只会以为咱们已经站了二皇子的队啊。” 楚源和楚湛面色大变:“父亲,这可如何是好!”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31章 吐血 章节头部广告................................... 楚桦安抚的笑了笑:“莫慌,二殿下行事素来如此,其实比较起来,六殿下看似行事偏激,许多时候却比二殿下藏的还要深,二殿下有疑惑就自己出面,反而还好应付一些。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不论他想在咱们府里找到什么,他今日无功而返,接下来也不会再有动作了。” “父亲如何能确定二殿下不会再对咱们家动手?” 楚君澜实在是担忧,毕竟是她将紫苑带走,也的确是紫嫣泄露了二皇子子的秘密,她保住紫苑,却也不想因此连累了茂国公府。 楚桦笑着,却说起来另外一件事:“今日为父提交上峰的一些官员升迁名单,莫名就被批下来了。要知道这事儿可是卡了约莫快俩月了都没办成。” 楚源和楚湛都有些惊讶:“皇上还在昏迷,监国的皇子朝臣们吵到现在也没吵出个结果,为何上头就忽然准了父亲的请示?” 楚桦捻须而笑。 楚君澜与楚桦对视,忽然明白了什么。 看来,景鸿帝这场戏也快演完了? 他这场病,就像是一块试金石,皇子们、大臣们谁是怎样的性子,突发状况时会做怎样的抉择,皇上恐怕都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了。 若是再继续下去,只怕朝堂的混乱会一发不可收拾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眼瞧着快要过年,想来皇上也不会将这种麻烦遗留到明年去吧? 无论如何,闹剧能结束就是好的。 楚君澜微微一笑,对二皇子的事也不太担忧了。只要皇上一醒,还有谁敢做幺蛾子,凭皇上的乾坤独断,怕是往后没好日子过了。 如果说,眼下还只是楚君澜的猜测,到了次日吏部尚书易玉海府上的千金亲自登门来,就更加断定了楚君澜的推测。 易玉海的小女儿年方十五,生的粉面桃腮,不笑不开口。到了茂国公府,特地去拜见了茂国公夫人才来拜见徐氏,随即便拉着楚君澜说了一会儿话,临走时还留下了礼单。 “楚姐姐新婚在即,家父与家母特地预备下薄礼,不成敬意,只是一份心意,还请楚姐姐不弃才是。” 楚君澜双手接过大红的礼单,笑着道:“多谢易妹妹,也请妹妹代我向令尊、令堂转达谢意。” 二人客气了一番,易小姐便告辞了。楚君澜亲自将人送到了府门前才折回来。 一直躲在书房的楚桦听说易小姐走了,便回了致远斋,接过楚君澜手中的礼单看了看,便笑着道:“看来我猜测不错,想来这场闹剧也要收尾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眼瞧着便道了腊月二十一,一场大雪覆盖了京城,远山近树都朦胧上一层白色。清晨,楚君澜推开屋门,一股清新的雪气扑面而来。 “姑娘,身子再好也要先穿上披风才是啊,万一感冒了风寒怎么办?” 楚君澜笑着接过紫嫣手里的披风,道:“知道啦,就你啰嗦。” “这会子嫌弃奴婢啰嗦,等紫苑来了,您怕不是要被我们俩烦死?” 楚君澜咯咯地笑:“好了,好了,最喜欢你们两个,哪里会烦?” 紫嫣美滋滋的一扬下巴,别提多得意了。 ※ 同一时间,等候上朝的班房中,朝臣们穿戴整齐的官服,各自有自己的圈子,三五成群的凑在一处或高谈阔论,或低声闲谈。 而阁臣们也在商议着朝中的大小适宜如何解决,到底是继续争论出个监国皇子,还是直接内阁继续用蓝批代天子掌管朝事。 就在这时,身着一身银灰色团领宽袖葵花衫,手持拂尘的赵路快步来到了门前,嗓音沙哑中透着尖锐的高声唱道:“皇上有旨,上朝!” 众臣不由大惊,有人心里咯噔一跳,额头都开始冒汗,也有人惊喜的大声问道:“皇上可是龙体渐安了!” 赵路面对不同的眼神,不同的疑问,却一律以微笑做答:“诸位大人,请准备上朝吧。”说罢行礼,躬身退下。 莫说大臣们惊疑不定,诸位皇子和后妃得知皇上吩咐上朝时,也各有各的心思,有开怀的,自然也有失望的。 无论众人怎样想,依旧以最快的速度聚在了太和门前的宽大广场上。 所有人都不敢触怒天颜,却也都忍不住貌似不经意的往上打量。 御阶之上的龙椅摆在一如既往的位置,明黄色的身影端坐其上。都不必再往上打量,只看那双龙足和那身形与坐姿,朝臣与皇子们就已经能辨别出来,果真是景鸿帝! 而最让人惊讶的,却是景鸿帝身边,除了大太监李德方、赵路以及宫人和大汉将军外,还站着一个恭亲王世子! 即便与萧煦不熟悉的,看到那张辨识度过人的俊脸后,也都有了猜测。 二皇子、六皇子等诸位皇子还都没机会站到皇上身边上朝,如今却是皇上的亲侄儿萧煦站在了哪里。 几位皇子面色各异。更有朝臣询问的看向恭亲王萧日朗。 恭亲王却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垂眸不动,征战沙场熬掉的油膘回京后奇迹般的恢复了,显得他的面色十分慈善温和。 景鸿帝道:“朕偶感微恙,修整多日,全靠诸位爱卿帮衬,才没让几位皇子出了差错。” 已经暗自站了队的大臣,吓的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皇上说的怕不是反话?他们的小命还能保得住吗? 谁能想得到,一个昏迷不醒快要进棺材的人,醒来后能够如此精神奕奕? 众人都不是傻子,大家都开始怀疑,皇上是真的有病,还是装病? 臣子们今日比往常还要谨慎的说话,不敢稍有丝毫的差池,谨慎的开始商议起这段时间堆积的政事。 而站在李德方不远处的萧煦,身子却明显的晃了一下。 李德方垂首虾腰,只敢用眼角余光打量,暗道:“世子养尊处优,怕不是站不惯这么久?” 李德方提着心,生怕萧煦忽然出状况,将朝会给搅了。 萧煦此时已是脸色煞白,双拳紧握着忍受着坠入冰湖一般刺骨的冷和痛,胸腔内有一股热流在翻涌,他强行运功压制,却如同火上浇油,他想起楚君澜不许他随意运功,那会越发刺激毒性发作,他又忙收了内力,可内力一松,那向上冲撞的腥甜再也控制不住,顺着他的唇角滑落下来,滴落在衣襟。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32章 毒发 章节头部广告................................... “哎呦!世子!” 李德方这下子也顾不上其他,其他人不知道,他整日跟随在皇上身边,哪里能不知道皇上对世子爷的看重?世子血都吐出来了,他若再装瞎,回头皇上怪罪下来他还哪里有命在? 李德方这一嗓子来的突然,满朝文武都意外的抬头看向声源处,景鸿帝也疑惑的看向萧煦。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萧煦的身体晃动两下,眼前已是一片漆黑,这一瞬他想到了许多,有仇、有怨、也有无力和无奈,但是最多的却是对楚君澜的不舍。他想不到,自己会在这时毫无征兆的忽然毒发。 如果这一关他终究熬不过,恐怕是真要履行当初那个交易的承诺了。 早知今日,就不该与她表白,也免得累她伤心。 “噗”的一声,萧煦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浅色的锦缎衣襟布满鲜红,脑海中最后画面是楚君澜抬头看向他时的笑脸。 “煦儿!” 眼见萧煦在自己身边一头栽倒,景鸿帝大惊失色,赶忙抢过去抱着他,手足无措的看着他嘴角的鲜血。 “御医!快给朕传御医!” “遵旨,奴婢这就去!这就去!”李德方和赵路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恭亲王、秦王、二皇子、六皇子等几人在这时已赶到跟前,看到景鸿帝护着珍宝一般抱着萧煦,从来不东如山的沉稳帝王,如今在萧煦昏倒之后彻底破了功,如每个寻常担心晚辈的长辈一般。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众人心内百味陈杂。 帝王无情,可景鸿帝对萧煦这个侄子未免太过喜爱了吧? 从前萧煦还是傻子时,也没见景鸿帝关心过,难道如今这般,真的是因为萧煦的能力和才华? 这让几位皇子都难免不心酸,也难免不去与萧煦比较。 可这种事,比较,只会让认清自己的确不如人,只会更加黯然。 “皇上,还是先将煦儿挪开?毕竟早朝还……”恭亲王试探着提议。 景鸿帝一挥袍袖:“散朝,来人,抬世子去养心殿!”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皇上竟然为了萧煦病倒而暂停了朝会?要知道,这可是皇上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一个朝会! “皇上,养心殿是您的寝殿,煦儿去那里不合规矩……”恭亲王行礼道,“皇上,煦儿可承受不起……” “什么不合规矩,朕就是规矩!你素日爽利,怎么今儿个磨磨蹭蹭起来?”景鸿帝一瞪周围的内侍与侍卫,“狗奴才,你们还不动作麻利一些?难道还要朕自己动手?” “奴婢不敢。” “臣不敢!” 侍卫与内侍们急忙上前,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将萧煦抬了起来,快步往养心殿方向而去。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景鸿帝也顾不上其他,甩袍袖快步追了上去,恭亲王也紧随其后。 几位皇子站在原地,各有心思。 六皇子最先沉不住气,嗤笑了一声:“他算个什么东西!” 九皇子眉头一拧,刚要开口,就被秦王暗中拉了一下袖子。 “父皇为世子担忧,咱们也快去看看吧。” 九皇子素来最听秦王的话,连连点头,其余皇子也都顺势跟了上去。 二皇子与六皇子落在最后,六皇子冷声道:“二哥,咱们这次可都被涮进去了。” 二皇子面色铁青,却依旧挂着微笑:“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听不懂。父皇能够醒来,这是最好的一件事了。” “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六皇子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做的事,也没必我光明多少。” “我可没勾结锦衣卫私下做那等事。父皇明察秋毫,自有定夺。”二皇子朝着景鸿帝离开的方向拱拱手,便快步走了过去。 六皇子越想越觉得不对,待过了转角,就随便吩咐了一个小内侍:“去永安宫,告诉淑贵妃这里的情况。” 小内侍得了差事,立即撒丫子飞奔而去。 六皇子负手站在原地冷笑了一声,也慢条斯理的走向养心殿。 而朝臣们此时也都散了朝。 楚桦眉头紧锁、快马加鞭的赶回了茂国公府。 下人们见楚桦脸色不对,上来行了礼就恭敬的退在一旁。 楚桦也不换衣裳,就穿着官服,大步流星的快步冲进了致远斋。 徐氏和楚君澜正凑在一起描花样子,听见门廊下有婢女问候的声音,徐氏头也不抬的道:“世子怎么回来的这样早?皇上可是大安了?” “娘。”楚君澜拉了拉徐氏的衣裳,眼睛直盯着楚桦难看的脸色,站起身。 徐氏抬起头,也被楚桦的模样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可是皇上有什么事了?”徐氏放下笔,接过郭嬷嬷递来的温帕子擦手。 楚桦面色沉重的望着楚君澜,嘴唇翕动,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楚君澜看着楚桦的眼神,心里便是咯噔一跳:“父亲,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楚桦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看着楚君澜,道:“澜姐儿,今日大朝会上,皇上让世子侍奉在御座旁。” 楚君澜点点头,静等下文。 楚桦一咬牙:“然后我们就眼瞧着世子吐出一口血,晕过去了。” 楚君澜的心里咯噔一声:“他现在人呢?” “皇上让抬去养心殿了。已经叫了御医去诊治,你不要担忧。” 楚君澜的眼珠子红了。她知道,当时的场面,楚桦是不能近身的,也看不到萧煦的情况,是以现在问了也是白问。 思及此处,楚君澜转身就走。 “澜姐儿!”徐氏一把拉住了楚君澜,满面担忧的道,“澜姐儿你去哪儿?” “娘,我要去救他。” 她可以肯定,萧煦是毒发了。 原本他们约好了,她要尽力医治他,可是她到现在也没能为他解毒,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不在乎破坏毒素平衡的办法。 如今他倒下了,让他想起当初他们还不熟悉时定下的约定。 萧煦当时面容清冷,言简意赅的说,如果他死了,她可以继承他所有的势力,他会助她过的逍遥自在,不受拘束,他的要求只是尽力医治他。 到现在,萧煦一直在履行承诺,在竭力的护她,尽全力想让她过的自在逍遥,她却没能治好他。 “澜姐儿,你冷静一点,没有传召,你就算去了也进不去宫门,咱们现在先去递帖子,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坏规矩啊。”徐氏拉着楚君澜劝说。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33章 焦灼 章节头部广告................................... 楚君澜双目赤红的看着徐氏,耳边几乎只剩下嗡嗡的响声,只要一想到,萧煦很有可能会丧命,还是在她的治疗之下丧命,她就觉得自己似乎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看着楚君澜双眼通红,脸色和唇色却苍白如纸的模样,徐氏当即红了眼眶,将楚君澜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 “好孩子,不怕,不怕啊。娘帮你想办法进宫去。” “对,对,为父这就去,你等着消息便是。” 楚桦水也顾不上喝一口,转身大步流星的快步离开,只留给母女俩一个仓促的背影。 徐氏按着楚君澜在一旁圈椅坐下,递给她一杯温热的茶水。 “澜姐儿,喝口水吧。 ” 楚君澜接过白瓷描金茶杯勉强喝了一口,就心神不宁的放下了。徐氏叹息一声,只要设身处地的站在她的角度上去想,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如果是楚桦出了什么万一,自己关键时刻却不能靠近,她只怕早就已经心焦的哭起来。 紫嫣这时已经手忙脚乱的将楚君澜的药箱预备妥当,只等着楚君澜随时进宫。足等了半个时辰,外头就有人疾步跑了进来。 “澜姑娘,世子吩咐小的给你送这个来。”说着双手递上一个出入宫禁临时用的腰牌。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一把夺了过来,红着眼回头看着徐氏:“娘……” “快去吧……自个儿多注意。”徐氏很想劝说她,如果萧煦有个万一,希望她能先以自己为重。可是这种话,在此时她却说不出口。 楚君澜提着药箱,就急匆匆的出了府,楚桦早已经吩咐人预备好了马车,正站在马车旁等着她。 “父亲……多谢父亲。” 楚桦拍拍楚君澜的肩头:“好孩子,自己要先稳住,才能救的了别人,不能自乱阵脚。” “是,父亲,我记得了。”楚君澜恭敬的给楚桦行了礼,就轻巧一跃跳上马车,催促着驭夫启程。 驭夫将马车赶的飞快,即便半途开始飘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让视野受限不少,马车的速度依旧不减。 来到宫门前,楚君澜提着药箱,抓着腰牌便往宫门前去。 谁知还不等走到跟前,就见恭亲王脚步如飞的从宫门内出来。 “楚家丫头?”恭亲王大步跑来,肥肚子随着他跑动的动作而颠簸。 “王爷?世子现在如何了?” “本王正要去找你,你快随本王来,皇上请了御医,可是情况看着不大好。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急忙点头,跟上了恭亲王的步伐。 二人疾步而行,宫中内侍与侍卫与恭亲王熟悉的很,见他如此也不阻拦,只默默的行了礼就退在一旁,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养心殿。 楚君澜没心情去欣赏周围景色,甚至大雪纷飞之下,她眼里就只能看到一片灰白,其他的什么颜色都看不见了。 进殿之前,恭亲王忽然一把将楚君澜拉住。 “王爷?” 恭亲王凑近楚君澜身边,低声耳语道:“进殿后,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想到什么,都要闭好嘴巴,不要说任何想法,不能发表任何意见。你 只需要记住,我是萧煦的父亲,我不会害他便可,记住了吗?” 楚君澜脚步一顿,眼神狐疑的看着恭亲王,被他的一句话说的,楚君澜的担忧都被犹疑而取代。 恭亲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萧煦不是毒发,其中还有其他什么事? “记住了吗?”恭亲王看着楚君澜,眼神严厉,语气加重,“若你做不到,本王会立即送你回去。” 好容易才能进来,楚君澜自然是不愿就这么回去,就算不让她说话,让她能为萧煦诊治也是好的,遂颔首道:“记住了。” “好,记得你说的话,否则本王不会轻饶。” 楚君澜压下狐疑,随着恭亲王进了寝殿。 刚进殿门,一股热气就扑面而来,楚君澜眉头微蹙,一路随着恭亲王转了个弯到了寝殿内侧的偏殿。 殿内有许多人,各皇子、妃嫔都陪着景鸿帝在临窗暖炕旁或站或坐。而里头的拔步床上,萧煦面如金纸,双目紧闭,七八个御医围在左右,正看诊的看诊,商量的商量。 恭亲王带着楚君澜来到景鸿帝跟前行礼。 “参见皇上。” 景鸿帝眉头紧锁,闻声抬头,见楚君澜跪在恭亲王的身后,面无表情的点头道:“嗯。” 楚君澜提着药箱就要去拔步床边,景鸿帝见状不悦的道:“御医会为煦儿诊治。其余人不要打扰。” 楚君澜脚步一顿,不可置信的回头看来:“皇上,臣女熟悉世子的情况……” “怎么,你觉得你一个小女子,比整个与医院所有的御医加起来都要强?你当院使、院判都是吃白饭的不成?”淑贵妃声音尖锐,抢在皇上开口之前痛心疾首的训斥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逞能,先以世子的生命安全为重才是,你不要为了自己的名声地位,就不管他人死活!” 在场几个素日与淑贵妃交好的妃嫔也帮腔道:“正是呢,世子的身子要紧,楚小姐还是不要捣乱了。” 楚君澜提着药箱的拳头紧了紧,几步到了景鸿帝跟前,跪下叩头道:“皇上,臣女能够医治世子的病症,还请皇上恩准,让臣女前去诊脉。” 景鸿帝揉了揉眉心:“你到底是不是医仙之徒还有待商榷,朕不能将煦儿的生死交给你。” “皇上……” “退下!” 楚君澜话没说完,就被恭亲王厉声斥责。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皇上息怒、王爷息怒,楚小姐只是关心则乱。” 楚君澜猛然回头,就见叶以渐面色凝重的行礼。 见楚君澜看过来,叶以渐不着痕迹的冲着她摇了摇头。 看的出,皇上现在根本不信任她,只相信御医的医术,他是不会允许她靠近萧煦的。再联想方才恭亲王的话,楚君澜怀疑,恭亲王根本就是要害死萧煦,好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去承袭爵位! 楚君澜双拳紧握,开始掂量自己若是强行要给萧煦看病,成功的几率到底会有多少,估计会被大内侍卫拿下吧? 正当此时,有御医惊呼了一声:“皇上,世子这是中毒!”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34章 药引 章节头部广告................................... “中毒?” 众人大惊失色,景鸿帝猛然抬眸,目色沉郁,压抑着怒火道:“这是在宫禁之中,这些个脏东西怎么会沾上世子的身!” “皇上息怒!” 妃嫔、皇子与宫人们当即跪了一地。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景鸿帝怒瞪着刘院使:“你是戚询的弟子,你必定有办法解毒,是也不是?” 帝王之威让人胆寒,这种问法,谁敢说“不是”? 楚君澜皱着眉,心里像是疯长几人高的草,抓心挠肝的恨不能冲到萧煦身边为他诊治。 这时,一个鬓发花白,面色红润的男子站了出来,行大礼,郑重认真的道:“回皇上,世子的毒,臣能解。” “好!”景鸿帝龙心大悦,颔首道:“朕就将世子交给你,若能为世子解毒,朕重重有赏!” 可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在场之人心里都明白,如果不能解毒,恐怕刘院使也得不了好。 刘院使抬眸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恭亲王,随即恭敬的行礼道:“臣遵旨,臣必当竭尽所能。”说罢便叫了身边的几个同僚低声吩咐了几句,御医们立即就忙碌起来。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紧紧抿着唇,双拳在袖中紧握着,仔细观察刘院使的一举一动,心里逐渐升起点点希望。 她对自己的医术有自信,尚且不能保证能否在不破坏平衡的前提下,将萧煦身上的毒一并解了。 可是医仙戚询的名声太过响亮,楚君澜又看过《戚氏秘录》前几页,对这位的才华能力着实心悦诚服。一个能研究出长生方的神医,被当朝奉为神化的存在,或许他的正牌弟子,真拥有解毒的能力,只看刘院使那自信的表情,楚君澜便已心下安定了七分。 只是,她到底不放心将萧煦全然交给别人,即便是刘院使为萧煦解毒,她也不能全然丢开手。 楚君澜向着病床旁走了两步,刚要迈出第三步,就被一声娇滴滴的训斥打断了。 “楚小姐,本宫劝你还是安分一些,你关心世子的安危,本宫能够理解,可现在刘院使、张院判以及太医院的几位名医都在,难道你还信不过他们不成?” 楚君澜回眸,看向满脸鄙夷的淑贵妃:“贵妃娘娘,臣女不会捣乱,只在一旁瞧着,或许还能与刘院使参详一二。” “参详?”淑贵妃帕子掩口,哼笑道,“楚小姐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太自信了。皇上,臣妾以为此时还是要相信太医院的本事才是。” 围绕在萧煦身边,以刘院使、张院判为首极为御医也都轻蔑的看了楚君澜一眼,纷纷摇头,转而继续去忙手上的事。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妃嫔们凑在一起,低声说着悄悄话,眼神还不住的往楚君澜身上瞟,就像在看什么笑话。 楚君澜抿着唇,还要开口,秦王与叶以渐一同向着她摇了摇头。 现在皇上还未开口,若是楚君澜贸然动作,触怒龙威,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楚君澜只好留在原地,看向萧煦的方向,盯着御医们的动作。 恭亲王见楚君澜终于不再意图往前冲,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皇上。”是刘院使这时走到近前,行礼道:“世子的毒可解,其余的药材都好说 ,但还缺少一味药引。” “哦?是何药引,你只管说来,朕会命人安排。” 刘院使笑道:“回皇上,药引并不难找,只需要世子父母的血液便可。” 恭亲王认真的问:“刘院使,你也知道世子生母早逝,有本王一人的血可否?” “自然是可以。只是药引罢了,不需要许多。” “那就好,那就好。”恭亲王回头给景鸿帝行礼,“皇上,臣去去就来。” 景鸿帝便摆了摆手。 楚君澜看着恭亲王随着刘院使走到另一侧的背影,不由得眉头紧锁。 她看了看面如金纸的萧煦,又看了看刘院使与恭亲王,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可一时间却找不到个头绪。 她到现在还没能摸到萧煦的脉,也不知萧煦的情况到底如何,难道说萧煦并不是毒发,只是恭亲王与御医一同联手做的一出戏? 恭亲王划破手指,鲜血滴入药碗之中。 刘院使是命其余人为恭亲王包扎,转而又去捣鼓药,过了片刻,一碗浓黑的药汁便调制好了。 楚君澜离着远,但依旧仔细去闻了闻那苦涩的药味,敏锐的嗅觉让她辨别出其中的药材,她心下略有放松。 这些药,的确能够解毒,只是不知具体用量如何。 刘院使吩咐内侍将萧煦半扶起来,白瓷调羹将黑色的药汁送入萧煦苍白无血色的口中。 景鸿帝与几位妃嫔、皇子都站起身来,不由自主的往床边围去。楚君澜便顺势跟了上去。 皇帝、皇子、妃嫔在前面,楚君澜又不能将他们都推开,就只能站在人群后,伸长脖子往里头看。 还是诺敏悄悄地拉着楚君澜到了一边,让开半个身位,才让楚君澜将里头的场面看的清楚。 萧煦将药吃都吃了,俊秀的眉头拧的死紧,牙关紧咬,下颌绷出了分明的棱角,似乎在竭力的忍耐着什么。 楚君澜一看便觉得不对,刚要开口,却见萧煦“噗”的喷出一口鲜血,随即便不停的呕血,才刚换上的雪白中衣前襟被鲜血浸染出妖冶的花朵。 “啊!” 淑贵妃、颖贵妃为首的妃嫔们都惊声尖叫,纷纷闪躲后退。 景鸿帝大惊失色:“刘院使!这是怎么回事!” 刘院使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端过刚才萧煦吃剩的药尝了一口,细品了品味道,面露疑惑。 “皇上,臣的药绝对没有问题啊!” “混账!没有问题,煦儿会吐出这么多血来?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好糊弄不成!来人,将这狗东西给朕拉出去斩了!” “是!”殿外侍卫立即应是,就要往里闯。 这下可将太医院所有人吓的面无人色,刘院使扑通一声重重跪倒,梗着脖子面色苍白的道:“皇上!臣对症下药,臣能保证臣的药绝对没有问题,若说出了问题,只可能……只可能……” “狗奴才,还不痛快说来!” 刘院使牙一咬,高声道:“只可能是药引不对!”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35章 凶险万分 章节头部广告................................... 殿内一片安静。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药引不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能说恭亲王的血不对? 楚君澜美眸圆睁,看了一眼恭亲王,一时间越发不知恭亲王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了。看着萧煦唇角和胸口的鲜血,楚君澜的怒气升腾,咬牙切齿道:“人都这样了,还不赶紧施救?你若不行就让开,让我来!” “放肆!”回过神来的淑贵妃回头便狠狠的将楚君澜推开,“世子的性命要紧,你一个小丫头片子,难道还能有刘院使的医术高明?你几次三番横加阻拦,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刘院使似乎是被淑贵妃这话刺激到了,沉声道:“皇上,微臣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这种事上开玩笑,臣的药绝对没有问题,绝对是药引出了问题!” “那你告诉朕,药引出问题,是什么意思?”景鸿帝沉着脸看向恭亲王。 恭亲王则是双拳紧握,眼眸中似乎旋转着风暴。 刘院使和其余的御医都有些迟疑,但扛不住天威,只得颤声道:“除非……除非恭亲王不是世子生父……” “放你娘的狗臭屁!”恭亲王勃然大怒,冲上去提起刘院使的领子就是一拳。 “啊!”刘院使被打的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淑贵妃、颖贵妃为首的一众嫔妃面面相觑,有掩口惊呼的,也有抿唇不语的。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恭亲王冲上去还要揍,却被御前侍卫阻拦住了。 “王爷请息怒。皇上面前,不容人造次!” 恭亲王圆脸气的通红,血管都崩了起来,双手颤抖,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景鸿帝,也顾不上什么君臣大礼了,高声道:“皇兄,这杀才胡扯!墨染对臣情深义重,又怎会与人私通?这杀才胆敢诋毁墨染,皇兄你一定要治他的罪!” 景鸿帝面色复杂的看着恭亲王,轻轻地摆了摆手。 淑贵妃狐疑的瞪着萧煦,贝齿紧紧的咬住了红唇,二皇子、秦王、五皇子、六皇子、九皇子等人见皇帝此举,更是面面相觑。 景鸿帝面沉似水、居高临下的瞪着刘院使,道:“如果不用药引,会如何?” “回皇上,”刘院使半边脸都肿成了猪头,声音含糊,“这药引是最要紧的一环,若无药引,世子的毒怕是……”刘院使额头贴地,浑身发抖的道。 景鸿帝缓步走到床畔,侧坐在床沿,侧首看着昏迷不醒,唇角还在有血丝渗出的萧煦,沉思半晌,终于道:“太医留下,萧日朗,你也留下,其余人,都退下。” 妃嫔、皇子们纷纷如蒙大赦一般行礼退了下去。 秦王与叶以渐临出门时,一左一右拉着楚君澜的袖子强行要带她出去。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心跳狂乱,她知道屋内的皇家秘辛,若想活命她就不能听,可是萧煦那般无助的躺在那里,那个刘院使的医术到底行不行,她跟本不能相信,她不能眼看着萧煦被人当做工具一般利用! 思及此,楚君澜甩开了秦王和叶以渐,转身就回了殿中。 叶以渐面色铁青的看着楚君澜的身影消失在殿门,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过身去。 秦王则拧着眉收回视线,与叶以渐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没有说话。 楚君澜这厢回到寝殿,正听见景鸿帝吩咐:“……用朕的血再试。” 刘院使、张 院判以及其余太医都是悚然一惊,强压下震惊的表情行礼应是。 景鸿帝与恭亲王兄弟二人站在原地,同时看着萧煦,两人的表情都一言难尽。 楚君澜走到一旁,刚要上前,就被大太监李德方和赵路拦住了。 “楚小姐,还请让御医诊治。” 楚君澜恨的压根儿痒痒,却也知道皇上的旨意她不能违拗,抗旨不尊可是要砍头的。 刘院使一众人将方才的药又预备了一碗,景鸿帝伸出左手,刘院使小心翼翼的将景鸿帝的无名指划破浅浅的一个小口,取了血,又迅速的为景鸿帝图了止血的药膏。 将药汁预备妥当后,刘院使便亲自将药喂给了萧煦。 萧煦此时仍旧昏迷不醒,好在还有吞咽的本能,许是药太苦,萧煦一边吃药,一边轻声的哼哼,眉头都紧紧的蹙在一起。景鸿帝声音充满了担忧:“他怎么样了?” 刘院使将药碗放在一旁,查看萧煦的脉象,道:“平稳了许多。” 景鸿帝便更加专注的看着萧煦。 果真不过片刻,萧煦的原本还如金纸一般的脸色渐渐转为苍白。看起来似乎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儿,又回来了。 刘院使长出了一口气:“皇上,看来世子已经没事了,毒已解了。” 景鸿帝负手而立,看着萧煦,眼神中是如何都藏不住的温柔和惊喜。 恭亲王却是面色灰败,似乎受了重大的打击,身子都有些摇摇晃晃站不稳了。 楚君澜被赵路与李德方拦着,不能靠近,只能看着萧煦的脸色,见他的面色变化,也悄然松了一口气。 看来,戚神医的弟子的确厉害。 无论如何,萧煦的毒能解就是好事一桩,也免得她以后提心吊胆、绞尽脑汁。 景鸿帝道:“既已经解了毒,便……” 话不等说完,昏迷的萧煦忽然睁开眼,猛然坐直了身子,一手抓着心口的衣裳,长大了口使劲的喘气,呼吸越来越急促,可脸色却越发的难看,嘴唇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又有暗色的血从他的嘴角滑落下来。 “煦儿!”景鸿帝大惊。 刘院使、张院判等御医一时间惊慌失措,手忙脚乱,有去抓着萧煦的手查看脉象的,还有去翻眼皮的。 楚君澜再顾不上其他,飞身窜了上去,提着领子将碍事的人丢在一边,抽出银针便刺入萧煦身上几个穴道。 她的动作实在太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人影一闪,御医已经倒下一片。 只听得幽幽的凤鸣声传来,萧煦痛苦稍减,不在呼吸困难,无力的倒了下去。 楚君澜急忙按着他寸关尺,查看过双手后,勃然大怒。 “萧煦身上中了两种毒,一种久远,已中了十余年,另一种是近几年才中的,这两种毒从前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状态,可如今,前一种毒被解了,一直相互制衡关系被打破,导致第二种毒毒发了!刘院使,你难道没看出世子中的是两种毒?没看出,你就敢胡乱用药?” 刘院使一时间面色惨白,胡子抖动着,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恭亲王的脸色则一瞬间血色尽去。 景鸿帝又惊又怒:“怎么会这样!”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36章 以毒攻毒 章节头部广告................................... 楚君澜此时已无暇去为景鸿帝解答,垂眸专心的查看萧煦的脉象。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果然,萧煦年少时中的毒已经解了,后来他用来克制第一种毒而服用的毒少了制衡,已爆发出来。 楚君澜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就会毒发,也没有时间去追究,她只是非常后悔。 早知如此,宁可抗旨掉脑袋,她也要阻止刘院使这些人的动作。 都是她太疏忽,竟然相信了一个有可能不是萧煦生父的人! 楚君澜额头冒了一层汗,出手如电一般为萧煦施针,不多时,殿内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幽幽凤鸣声。 景鸿帝焦急的道:“楚君澜,煦儿这毒你能解开吗?” 楚君澜头也不抬,手下动作不停:“若给我时间研究,必定能解。可现在已经毒发了。我从前一直不敢为萧煦解毒,就是因为没有找到能够同时解了这两种毒的办法。” 言下之意,如果想解其中一种毒,楚君澜早就可以动手了。 如今突然打破平衡,导致另一种毒发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根本就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 景鸿帝与恭亲王身子同时晃了晃,恭亲王垂眸,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景鸿帝却是一拍脑门:“是朕的过错。朕起初应该相信你的。” 刘院使、张院判等七八位太医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楚君澜抿唇,嘲讽道:“至少,他们解开了一种毒不是吗?只是臣女很奇怪,明明没本事看出萧煦中了两种毒,却能解开其中一种,这可真是出神入化的医术,臣女自愧不如。” 恭亲王猛然抬眼,阴狠的瞪着楚君澜的背影。 楚君澜感受到那宛若猛兽捕猎一般狠辣的眼神,嘲讽的勾起了唇角。他想要萧煦死,难道她还要帮他遮掩? 如果萧煦有个万一,看她能饶过今日这屋里的谁?! 景鸿帝若有所思的负手望着刘院使等人,直将人盯着浑身颤抖,大冬天里出了满身的汗。 恭亲王看着楚君澜专注的给萧煦施针,眼睛微眯,忽然冲上去踹了刘院使一脚,大声质问:“你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什么用血为药引是不是也是你们的阴谋!你们说!” 刘院使被踹的翻到在地,立即爬了起来跪的端正。 “皇上,王爷,臣承认臣学艺不精,堕了恩师的威名,可是臣的确没有看出世子同时中了两种毒,臣就只看出了一种,所以就只解了这一种。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臣技艺不如楚小姐,但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又怎会信口雌黄?若是臣看出世子身体里有两种毒素,臣绝不会贸然动手承担风险!还请皇上明鉴!” 景鸿帝原本升腾的怒意,就像烧红的烙铁被丢进了冰水之中,“嗤”的冷却下来,还冒出股股白气。 所以,他的血为药引,真的是解了萧煦所中的一种毒了。 煦儿果真是墨染与他的孩子,只是景鸿帝绞尽脑汁也不明白,墨染当初怀着的孩子,不是已经掉了吗…… 景鸿帝心内当真百味陈杂。 楚君澜已无暇再去理会其他,恭亲王有什么阴谋,太医院有什么猫腻,景鸿帝又有什么猜测,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不能有半分的分心,时刻探查着萧煦的脉象,检查着萧煦的情况,随时针对他的情况用针用药。同时不停的绞尽脑汁,在心里配比解毒的药物。 景鸿帝与恭亲王后来说了什么,楚君澜已经都听不见了。她隐约听见有人呵斥她不懂规矩触犯天威,她也依旧没有反应,现在她的眼里,就只剩下了萧煦的毒。 平衡被打破后,虽然毒发凶险,却也是最好的解毒时机。 楚君澜知道,自己是在和时间赛跑,比的就是萧煦到底是先毒发身亡,还是她能先解了这种毒。 楚君澜发髻被她抓散了,凌乱的披散着,眼见萧煦又吐了血,气息越发的微弱,楚君澜抿着唇,以内力催银针,凤鸣声越发的悠长了。 “笔!”头也不回的吼了一嗓子,也不知道是吩咐了谁,不过片刻就有人将纸笔递来。 楚君澜回忆着毕生所学,甚至包括当初看到《戚氏秘录》的那几页,勾勾画画写下什么,又被她自己推翻,胡乱的丢开,再重新动笔。 渐渐的,灵感就似一丝线头在她心中一闪而过。 楚君澜将萧煦的裤腿挽起,一面在他脚上和腿上下针,一面口中叨叨念念。 “不对,这个也不行,这个也不行……到底是什么呢,到底……”忽然之间,灵光一闪。 这时,她感觉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楚君澜用力的抓住那一点灵光,满头满脸的汗水,凌乱的长发都贴在了她的脖子和脸上,她一把挥开了那只拍她肩膀的手,在一片惊呼声之扑向床边,大笔一挥凌乱的写了两张纸。 一边写,她一边抓住了思路。 “不对啊,我在哪里见过?” 看着纸上的药方子,楚君澜越看越是觉得眼熟。 这个方子,换换顺序,增减一些药材,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过。 猛然之间,楚君澜想起叶以渐当日在她面前偏激的诉说衷肠,最后说要送给她的那个药方。 她当时看过一眼,发现是个毒方,又因为对叶以渐的行为心生排斥,所以对那方子也并未深想。 楚君澜几乎过目不忘,有了目标,立即就将叶以渐的那张方子默了出来。 有了现成的方子,在对照萧煦现在的状况来倒推,原本还没有时间去试验的配比,如今却已经非常精确了! 原来,第二种毒的解法也是以毒攻毒! 叶以渐为何会有萧煦的解药,楚君澜已无暇去想,她眼神明亮,神色激动的近乎癫狂,抓着药方转回身。 “快,快去抓药,这毒能解!” 只是一转身,楚君澜才发现身后的异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妃嫔、皇子们都已经回来了,所有人都在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景鸿帝面色阴沉,恭亲王看不清神色,几位皇子和妃嫔面色微妙,六皇子扶着淑贵妃,对她怒目而视。 “你是什么居心,竟敢谋害我母妃!”六皇子大吼。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37章 不眠不休 章节头部广告................................... 楚君澜此时披头散发,满脸都是汗,冷眼看着暴怒中的六皇子,不明所以的道:“六殿下何出此言,我几时谋害过淑贵妃了?” “我母妃不过是关心你,才刚靠近,就被你一掌给打开了,你还说你不是谋害?” 诺敏这时走到楚君澜跟前,拿了帕子为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世子的病情如何了?” “已寻到解毒的办法了,”楚君澜看向景鸿帝,将手中药方举起,“皇上,此事不能耽搁,请您吩咐立即将药材备齐,另外要将上面我要求的东西都拿来,解毒药我要亲手煎制。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景鸿帝沉着脸,怒斥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听楚小姐的吩咐快去办?” 刘院使、张院判等人听了吩咐连忙上前,接过楚君澜手中的方子,一面参详着其中内容,一面去抓药,只是路走一半几人脸色都有些异常。 诺敏这时拉着楚君澜的手道:“能够解毒就好,只是你救人心切,方才也没注意周遭,不留神将淑贵妃推开了。” “什么救人心切!她分明是故意的!别的太医那么急也没伤着人,怎么就她特殊!” 楚君澜看了一眼叫嚣的六皇子,并不回嘴。 淑贵妃摇摇头,拉着六皇子道:“好了,好了,母妃现在已经没事了,还是恭亲王世子的安危要紧。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六皇子愤怒的道:“母妃就是太软弱,才会被人欺负,您……” “够了!闭嘴!” 景鸿帝已是不耐烦至极,忽然一声大吼,将六皇子和淑贵妃都吓的住了口。 楚君澜转回拔步床边,继续为萧煦施针以减缓发作的时间。 就在这时,方才拿了药方的几个御医都到了近前,行礼道:“皇上,楚小姐开的这药方是有剧毒的,可用不得!世子身体本就虚弱,再用这等虎狼之方只怕性命不保啊!” 景鸿帝挑眉:“那是个毒方子?” “是!”几个御医点头。 景鸿帝道:“既如此,不用这方也罢,你们想来必定能治好世子?那便你们来吧。”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若是能解毒,刚才早就出手了,谁愿意放过平步青云的机会呢?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见御医们不言语了,景鸿帝才道:“既然你们没有这个本事,那就按着楚君澜这个方子办。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再耽搁时间,若是世子出了问题,朕要你们的脑袋。” 景鸿帝话音温和,却将刘院使一众人吓的面无人色,今日他们算是颜面尽失了,可他们没有任何人有胆量表现出不满,急忙行礼鱼贯退下,去给楚君澜预备她要求的东西。 不过片刻, 所有的东西都已预备妥当,楚君澜吩咐人拿了药罐子来,她亲自将药材一一检查过,确认都是品质上好的药材,便依着方子来抓药,又让人端来个红泥小火炉,果真在寝殿里煎起药来。 恭亲王沉声道:“皇上,不如臣将萧煦带回家中,让楚小姐来诊治便罢了,在您的寝殿里熬药,这不合规矩。” 其余人也都看向恭亲王和景鸿帝,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皇上的寝殿,那是神圣不可侵犯之地,哪里能让人在这里熬药? 景鸿帝却一甩袖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你不必担忧,朕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便在这里救治,朕是真龙天子,朕留在这里看着,就不信有什么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抢人!就算是阎王、鬼差也不行!” 景鸿帝的话说的霸气十足,在场众人原本还有一些猜测的,如今都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恐怕那个药引,景鸿帝的鲜血还真的管用了。 恭亲王不敢触怒龙颜,只能行礼道:“多谢皇上。” 景鸿帝摇头,眼睛盯着楚君澜的动作,好似生怕她出现一丁点差错。 楚君澜拿着个小蒲扇扇着炉火,控制着火候,将一碗药熬制出来,又吩咐人换个药罐子,又写了第二张方子。 楚君澜回身侧坐在床沿,将一碗温热的药汁喂给了萧煦。 景鸿帝焦急的问:“现在毒性可解了?” “回皇上,解此毒需分三个阶段,眼下这一碗药只是个开始,暂时能抵消部分毒性,能让世子的身体不再继续恶化,要紧的还是第二道和第三道药。 景鸿帝点点头:“好,你需要用什么,只管叫人预备。” “多谢皇上。” 楚君澜感激的行礼道谢。其实许多药材在宫外是一时半刻找不到的,但因有景鸿帝的旨意在,不论她方子中的药材有多珍贵多稀有,太医院的人都会将她要的东西交出来,这着实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至于刘院使、张院判等太医不肯离开,就守在旁边看着,楚君澜也浑不在意,不管他们是想偷学什么,还是想亲眼看她出丑,她都顾不上了。 第二道药,需要按照不同的顺序不同配比添加药物,一星半点的火候都不能差,楚君澜一面根据萧煦不同的情况用凤鸣针稳住他的病情,一面熬药,专心致志的足用了三天三夜,才将第二碗药端给萧煦。 这时,就连御医们大部分都熬不住离开了,只有刘院使、张院判还在坚守着。其余的妃嫔、皇子等人早就已经离开. 至于景鸿帝,此处是他的寝宫,只要得了闲就回来小坐片刻,观察萧煦的情况,却也并不打扰楚君澜。而恭亲王这个生父,自当日离开便在没回来,甚至没派人来问一声萧煦的情况。 楚君澜已经连续四天没合眼,只中间抓紧时间吃了几口点心,喝了几口水, 她脸上脏的小花猫似的,头发也乱蓬蓬的,但她依旧丝毫不在意,又提笔写下了第三方。 景鸿帝沉声问:“楚君澜,现在煦儿如何了?” 楚君澜专心于方子,又加上四天没合眼的疲惫,反应都比平日迟钝一些,她缓缓抬头看向景鸿帝,摇头道:“暂时无恙,毒可解。” 景鸿帝对上她乌青的眼睛,点点头道:“好,你继续便是。 ” 楚君澜便又专心的准备第三道药。 景鸿帝看着昏迷不醒的萧煦,又看看满身狼狈,不眠不休为萧煦解毒的楚君澜,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而这时,流言蜚语已长了翅膀一般,以各种清奇的角度传遍了京城,所传内容无非就是关于药引的事。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38章 飞短流长 章节头部广告................................... “什么皇子?他算个屁的皇子!他就是个傻子!就算他是父皇的种,也是个贱人爬上龙床生出的杂种!” 六皇子气的满地乱转暴跳如雷:“我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跟那种杂种傻子有血缘关系!” 淑贵妃看着破口大骂的六皇子,神色有一些恍惚,她看着虚空之中的某一点,似乎沉浸在什么回忆之中。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六皇子骂了许久,郁闷的心情得以释放,这才注意到淑贵妃神色的异常。 “母妃?您怎么了?” 淑贵妃摇了摇头。 六皇子理解的抿了抿唇,安慰道:“母妃不必伤心,父皇原本妃嫔就不少,偶尔宠幸一个贱人生了一个贱种罢了,对您也没什么影响,您照旧还是宠官后宫的贵妃,最有可能成为皇后的只有您。况且这种事传扬开来也是皇家的丑闻,父皇不会公然承认萧煦的身份的。” 淑贵妃幽幽一叹:“你说的是,只是当年之事……真真是母妃的失误。” “失误?没有防范的住恭亲王妃吗?”六皇子道,“母妃何必介怀呢?无论如何,那贱人早都死了,萧煦再是父皇的种,也不可能认亲,一是这种丑闻好说不好听,二是他到现在还没解毒,不知有没有命在呢,就算他侥幸活下来,谁又能承认皇上生出的儿子曾经是傻子?” 淑贵妃浅浅一笑,明艳照人:“咱们如今就祈祷那杂种毒发身亡、一命呜呼便是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六皇子也点头,勾起唇角冷笑道:“正是呢。” 同一时间的恭亲王府,张王妃房里,萧运鹏、萧子兰,楚梦莹等几人也聚在一起,分享着令人震惊的消息。 张王妃唇角却是个嘲弄的弧度:“当初就看徐墨染那贱人不顺眼,进府时就传说她已有身孕,想不到真与人私通,简直是丢了所有女人的脸!” 萧运鹏却拧紧眉头:“就算徐墨染是贱人,可到底她有本事爬上皇上的床,萧煦再不济也是皇上的种,我只怕他有这层身份,会更加的拽起来。” 萧子兰与楚梦莹一同点头。 萧子兰嘴撇着,毫无闺秀气质的啐了一口:“这样一来,楚君澜那小贱人岂不是更得意了?” 楚梦莹安抚道:“不必担忧,说不定萧煦这次就死了呢,她一个克夫的望门寡,有什么好得意的。” 这话说的萧运鹏很爱听,大手搂着楚梦莹的肩膀摇了摇:“你说的极是。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只等着看吧,也不知是谁做的这么漂亮,为咱们除掉这一害。”张王妃也难掩嘴角的笑意。 因当时在养心殿出现的御医、妃嫔、皇子和宫人太多,这种消息虽然没有人有胆量大肆宣传,可是每个人都有最亲密的家人,最要好的朋友,类似于“我只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其他人”的对话时刻都在发生。 虽然没有正式宣扬开,可恭亲王府的世子竟是龙子,恭亲王做了活乌龟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更有那些善于阴谋的甚至分析,萧煦从前为什么会是个傻子,究竟是不是与他的身世有关。 外界传言愈演愈烈,就连过年都没能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楚君澜却一步都没离开养心殿,一直小心的熬制第三道解药。 她已经足七天七夜没合眼,明亮的双眼中如今布满了血丝,头发已纠结在一起,脸上还有数道黑灰,邋遢的就像个疯子。 景鸿帝悄然进了殿门,便听见悠长悦耳的凤鸣声,看着楚君澜蹲在火炉旁,红着眼小心的往药罐子里添加药材,心里也有些动容。 能有一个女子如此真心实意的对待萧煦,也算是一种福气。 “煦儿如何了。”景鸿帝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楚君澜抬头看来,一开口,嗓音沙哑的就像是被砂纸摩擦过:“情况稳定,只等这最后一道药了。稍后还要劳烦皇上吩咐人预备热水,世子还需要药浴。” 景鸿帝点头,便对着身边的李德方一摆手。 李德方当即吩咐了下去。 楚君澜用厚帕子垫着将药汁倒入白瓷小碗中时,殿内已有宫人悄无声息的搬来了木桶与热水。 楚君澜将药小心翼翼的喂给萧煦。 看着萧煦瘦的脸颊都塌了下去,显得更加轮廓分明的清俊面庞,楚君澜的心情已经能够维持平静。 她喃喃自语道:“好了,你的毒很快就可以解了,只希望你争气一点。家里连婚礼都预备妥当了,你别让我等太久。” 这些天,楚君澜没事就会与萧煦说话,也不管萧煦听不听得见。 可偶尔听见她所言的景鸿帝却是十分动容,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没有为萧煦选错人。 “楚家丫头,煦儿药浴之后会好转吗?” 楚君澜背对着景鸿帝,依着顺序除去萧煦身上的银针,沙哑又缓慢的道:“毒解了,但对身体和大脑的损伤却不可逆。人的身体太过精妙,就像将脏污泼在白布上,有可能一辈子都洗不掉……” 景鸿帝心里一凛:“你的意思是……” “看运气吧。他不会毒发身亡,但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像从前一样。”楚君澜回头对景鸿帝惨淡一笑,疲倦的将药罐中残余的药汁和药渣都倒进了浴桶之中,试好了水温,就吩咐内侍帮忙将萧煦抬进浴桶。 “药浴要泡两个时辰,你们看着一些,别叫世子滑进去呛着。” “是。”李德方恭敬应是。 楚君澜靠着黑漆的博古架滑坐在地,疲倦的眯着眼,看着一道纱帐之后被内侍们扶着坐在浴桶之中的萧煦,意识渐渐开始混沌。 能做的她都做了,只希望萧煦能有一些好运,可别像她这具身体的原主那般,硬是无知无觉得躺到死,直接被她这个外来者取代。 楚君澜强撑着眼皮不合眼,可是七天七夜的不眠不休,一直施针也导致她的内力耗尽,尤其一直保持着注意力的高度集中,不能有丝毫的差错,让楚君澜早已透支了体力。 楚君澜的意识开始混沌,不知不觉的坠入了黑暗,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萧煦歪着头靠在木桶那略带孩子气的面容。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39章 虐待 章节头部广告................................... 楚君澜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一块肉,一直在翻滚,只等烤的外焦里嫩,撒上调料就可装盘端上餐桌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有人用冷帕子轻柔的覆上她的额头,又有人给她喂了什么药。前世今生的记忆在脑海中搅在一起,让她几乎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自己真实的经历,亦或是这些都是属于她的。 等楚君澜终于恢复意识时,睁开眼,视线中朦胧看到的就是一个面容陌生的年轻宫女。 “楚小姐,您醒了?”那宫女欢喜的大叫一声,小跑着出去回话:“楚小姐醒了!” 不过片刻便有错杂的脚步声传来,景鸿帝在前,诺敏在后,一众宫人跟着快步走了进来。 楚君澜疑惑的眨眨眼,呼吸之间记忆回笼,已经明白过来。 “皇上,玉妃娘娘。 ”楚君澜强撑着起身下地,屈膝行礼。 见她竟然利落的起身,景鸿帝有些惊讶。 “平身吧。” “谢皇上。”楚君澜站起身,头晕的厉害,却依旧稳住了身形,“请问换上,臣女睡了多久?” 诺敏吸了吸鼻子,上前拉着楚君澜的手道,“你哪里是睡着了?你是昏倒了,昏迷了足两日了。皇上吩咐人将你抬到了我这来,还叫了御医来给你诊治,御医说你是劳累过度才病倒的。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忙给景鸿帝行礼:“多谢皇上。” “不必。”景鸿帝看着楚君澜的眼神,透着几分难言的复杂,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楚君澜问:“世子可醒过来了?” 景鸿帝摇摇头。 诺敏道:“世子被王府派人来接回府了。御医看过,确定毒的确解了,只是人昏迷不醒,院使和院判都说……情况不乐观,不能确定人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楚君澜面色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一般,向着景鸿帝行礼道:“皇上,臣女已经好转,再留在宫里不合规矩……” 话还没说完,外头忽然传来“砰——啪!”的烟花炸响声。 宫殿菱花格子窗上的明纸,能看见烟花映上的颜色。 景鸿帝道:“今日除夕,你回府也好,朕命人送你出宫。” 楚君澜恭敬的道:“多谢皇上。” 诺敏去找了一身厚实的大毛领子披风给楚君澜穿,赵路啧领了出宫的腰牌,早已在殿门前等候着。 楚君澜昏迷期间,早已有宫女服侍她梳洗过,也换了一身衣裳,如今将长发梳理整齐半挽发髻,除了有些苍白虚弱外,楚君澜与平日并无不同。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回身时,楚君澜发现景鸿帝看着她的眼神十分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君澜嘴唇动了动,虽想问皇上是否有何吩咐,可她现在急着出宫,想去王府看看萧煦的情况,到底也没将疑问说出口。 楚君澜很担心。 因为那个倒霉的“药引子”,现在八成所有人都知道萧煦是当年的王妃与皇上的孩子,好好的恭亲王才成了“绿帽子王”,成了人口中的笑柄,恭亲王难道能罢休? 恭亲王不敢直接杀了萧煦,也不敢对景鸿帝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可他能磋磨萧煦,就如同从前那么多年,萧煦装傻自保时对他不闻不问。 何况解毒后萧煦的情况,楚君澜还需要在仔细诊察过才知道。 楚君澜给景鸿帝和诺敏行过礼,便在大太监赵路的护送之下顺利的离开了宫门。 原本赵路还要吩咐人护送楚君澜回茂国公府,却被楚君澜婉拒了:“我自己回去便是,请赵公公留步。” 赵路竟也没坚持,只是恭敬的行了礼,目送楚君澜离开后,就回宫复命。 景鸿帝听了赵路的回话,只点点头挥手让人退下,随即对着黑暗之中毫无一人的方向问:“去看看,楚君澜做什么了。” 黑暗中有人沉声应是,殿内的烛火猛然抖了一瞬,旋即恢复如常。 楚君澜体力不足,到了王府时累的额头上都出了汗。 因是过年,王府门前正热闹着,有家生子在门前放炮放烟花,也有仆妇们在欢笑。 看见穿着大红锦绣毛领子披风的楚君澜快步而来,仆妇们都停下了动作。 楚君澜道:“带我去见你们世子。” “你谁呀!”有个年长的仆妇白了楚君澜一眼,抬起下巴傲慢的道,“我们王府的世子也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此话一出,一旁仆妇都嬉笑起来,而跟仆妇们在门口扯闲篇的门子也跟着哈哈大笑。 门子是见惯了楚君澜来的,平日楚君澜以给萧煦治病为由,没少进王府里去,可是从前见了楚君澜恨不能化身磕头虫的门子,现在却是一副高傲模样。 “对不住了,今儿个除夕,我们王爷吩咐了,不见任何外客。” 楚君澜凝眉:“那就劳烦几位为我通传……” “通传什么呀通传,今儿个除夕,我们都不挡差,主子们也都过年呢,大家乐乐呵呵的,谁愿意见个不相干的人?你呀,还是赶紧走开吧。” 说着话,仆妇们就脚上几个玩焰火的小孩,与门子一起往府里走去,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真是扫兴,大过年遇上个疯婆娘。” “咣当”一声,角门被关上了。 楚君澜在袖中的拳头握了握。终究还是压住了脾气,若在瓶水,她早就收拾这些人了,可现在她才刚醒来,体力不足,何况大过年的她不好大闹王府,萧煦现在这个处境又很不利。 这些人惯于拜高踩低的,看他们的态度就知道萧煦的情况了。 楚君澜一刻也等不得,索性绕着外墙,往静轩的方向走去。 萧煦不傻了之后,依旧住在靠近客院的偏僻院落,距离府外就隔着一道墙,楚君澜来过王府多次,方向也早就摸清了,索性直接翻墙而入。 可刚翻过去,楚君澜就察觉到不对。 静轩此时灯火通明,院子里至少有七八个侍卫正在院子里一边值守一边闲聊。 萧煦的卧房同样点着明亮的绢灯,有两个人影映在窗子上,看侧影似乎是两个敦实的妇人,正在举箸吃菜,还端起酒盅来滋儿了一口。 楚君澜不想惊动这些值守的王府侍卫,索性绕到另一侧,从后窗子翻了进去。 她的动作很轻,蹑足走出净房,正看到萧煦仰躺在拔步床上,身上没盖被子,只穿着一身单衣,面容凹陷昏迷不醒。 而一道多宝阁相隔的另一边,两个年长的仆妇穿着厚实的袄子,抱着汤婆子,正在喝酒吃菜,低声说说笑笑。 屋里冷的呼吸时能看到白气儿,却连个火盆也没点!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40章 请求赐婚 章节头部广告................................... 记忆中,患木僵之症的那一年,她不能动不能说,只能僵硬的躺着,给她吃喝她才能吃喝,尤其是意识清醒之下,这种被困在牢笼之中的煎熬,时而还要听人冷言冷语的恼恨,能折磨的人精神崩溃。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她不知道萧煦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拥有清醒的意识。 可此时萧煦昏迷不醒,却连个被子都没人给他盖上,屋里也没有点着炭火,仆妇们自己却穿的厚实,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楚君澜将银牙咬的嘎吱做响,忍无可忍的走出黑暗,冷声道:“你们吃的倒是乐呵。” 楚君澜昏迷的这两天一直发着烧,这会子才退热,嗓音嘶哑的仿佛能擦伤人的耳膜,加之她语带恨意,一字一句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讨债的厉鬼发出的嘶吼。 两仆妇被吓的“哎呀”一声惨呼,杯碟碗筷“稀里哗啦”的翻倒。 “什么人!” “快来人啊!” 一身红的楚君澜从阴影中走出,将被子为萧煦盖好,侧坐在床沿查看他的脉象。 两名仆妇惊魂未定,院中的侍卫已闯了进来。 “什么人!” “大胆狂徒,胆敢闯王府!” 待到看清床畔坐着的人,仆妇和侍卫都略微松了一口气。 “呦,这不是未来的世子妃吗。” 仆妇都是张王妃院里服侍的,见过楚君澜数次,如今看清是她,嘲讽的撇着嘴 “怎么,楚小姐就这么急着来王府?除夕夜里您不在家里好生过年,怎么能翻墙到男人屋子里来呢?我们世子爷现在可是一动不能动,您想对世子做什么?” 这话说的太过恶心龌龊,引得闯进来的侍卫都哈哈大笑起来。 面色沉重的将萧煦瘦了一圈的手放回被窝,楚君澜站起身,缓步走向门前几人。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原本盛极的容貌,病中依旧无损艳光,反而更增几分柔美,她的眼神利的像刀子,冷冷刮过几人,大笑的侍卫和两个仆妇都不自禁住了声。 “谁安排你们来服侍世子?” “我们凭什么告你?”年轻一些的仆妇撇嘴。 楚君澜目眦欲裂,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 “啪”的一声,那仆妇被抽的原地转了一圈,“妈呀”一声惨呼跌坐在地。 侍卫们纷纷“锵”的抽出兵刃,虎视眈眈的瞪着楚君澜。 楚君澜冷笑:“怎么,我手上难道不能沾个把下人的命?你们可以现在就去问问王爷准不准许!” 王府侍卫脸色十分难看,心里却都在掂量楚君澜的话。 “我再问一遍,谁吩咐你们如此怠慢世子的?” 仆妇与侍卫们都不言语。 楚君澜咬了咬牙,换了个问法,指着那两名仆妇:“谁派你们来的?” “是王妃。” “哪一位王妃?” 两个仆妇对视了一眼,一时间未做答,只怕说出张王妃,楚君澜会直接找过去,到时闹将开来,这年都不用过了。 “你们呢?”楚君澜又问侍卫。 侍卫理直气壮道:“是王爷吩咐我等保护世子。” “哦,保护,保护世子就是让所有人都不能接近照顾世子,好方便这两个狗奴才磋磨世子?” 侍卫们再度语塞。 楚君澜道:“王爷不会希望让外人知道府里有人虐待世子,你们今日作为,不过是自取灭亡。” “虐待?哪里虐待了?” “就是,我们不过是下人,哪里有胆量虐待世子。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一听到“自取灭亡”,两个仆妇都有些慌了,色厉内荏的低声道:“我们也是听王妃的吩咐办差。 楚君澜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们难做,不过世子无论如何也是世子,希望你们掂量的清楚,你们到底有几斤几两,又有几个脑袋够皇上砍的。” 想起那传言,两个仆妇都有些忐忑起来,世子若真是皇上的儿子,难道皇上会一点都不关心? 倒是王府侍卫胆量更大一些:“且不说这些,楚小姐到底是怎么进的府?” “我怎么进来的你们都不知道,如此渎职,还好意思来问我?我是不怕,只不知道王爷见你们这般没用,会作何感想。” 几个侍卫面色都是一变。 他们不过是寻常侍卫,当真摸不清王爷的脉,也不知这件事若闹开了,王爷会不会将锅甩给他们,不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楚小姐且稍坐便是。我等退下了。” 侍卫们拱手退了出去。 那两个仆妇也行礼,就要趁机离开。 &n bsp; 楚君澜眼一瞪:“他们可以走,我让你们走了吗?” 那两人吓的腿一软,差一点当场跪下。 楚君澜道:“去将暖炕烧热起来,若不成,将炭盆预备上,我见识少,却也没见过下人穿的暖暖和和的吃酒,让主子年三十穿单衣连个被子都没有的呆在冷屋子里的。这话我若告诉皇上,你们自己掂量还有命在吗?” “可,可是……”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仆妇有些犹豫,刚一开口,就被另一仆妇拉了一下袖子,索性闭上了嘴。 楚君澜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们是奉命而来,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暂且先依着我说的去办,其余的我去与王妃说。” 二人都松了一口气,齐齐应是。随即解释道:“楚小姐,您也别怪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而为。世子现在这个样儿,王爷都说不指望他醒来了,就让世子在这园子里等死。我们不过是下人,也不好反驳不是?” 楚君澜的眉头紧锁,强忍着火气道:“嗯,王爷的想法我知道,世子身边原来跟着的人呢?” 二人又是一阵语塞。 楚君澜冷下脸:“世子的人在何处?” “姑娘可别跟人说是我们告诉的,世子的随从硬要留在世子身边服侍,还冲撞了王爷,被王爷给拿下关起来了。” “关在何处!” “这,这我们也不知道啊!”二人被楚君澜严厉的呵斥吓的脸色煞白。 楚君澜深吸一口气,丢下一句:“你们先依我吩咐的去做。”便转身便出了房门。 站在门廊下,就见院中几个侍卫都已站的标枪一般笔直,打眼一扫,就发现中间少了一个。 楚君澜笑了笑:“你们已着人去告知王爷了?” 几个侍卫神色紧绷。 “也好。告知王爷也没什么不妥,也免得我多走一趟。待会儿王爷若问,就说我已经走了。” 楚君澜很想直接找到恭亲王面前,可如今她体力尚未恢复,恭亲王头戴绿帽颜面尽失,若恼羞成怒要对她下手,她没有必胜的把握。 何况,不论是去质问恭亲王,还是去找张王妃算账,于眼下的情况都没有任何好处,她现在首要是让萧煦恢复健康,至于其他,都可以从长计议。 她方才看了萧煦的脉象,虽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不知道会昏迷多久,可能是三五日,也可能是三五年,她不可能丢下萧煦不管,不能让萧煦像当初她得木僵之症时那样孤立无援。 这府里没有人在乎他生死,甚至于都盼着他去死。恭亲王和张王妃随便一句话,就足够让下面这些人对萧煦不闻不问,今日这种情况,往后只怕会持续下去。 楚君澜思及此处,索性身手利落的一跃翻墙而出。 几个侍卫见楚君澜那利落的身法,都大惊失色。 “王爷那里已经告诉了,若王爷问楚君澜在何处,咱们怎么说?” “就说那妖女以死相逼,我们不敢伤她才让她跑了。” “也只能如此。” 几个侍卫扫兴不已之际,楚君澜这厢正站在王府后墙外,扶着墙喘粗气。 她现在身子虚得很,可无感却比平日还要敏锐一些。 “怎么,跟了我一路了,难道这会子还不出来吗?” 楚君澜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巷中,远处又有热闹的爆竹烟花声传来,脚步落在雪地,发出轻微的吱嘎声,转回身,便见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身形隐在阴影中,向她拱手:“楚小姐莫怕,皇上吩咐卑职保护小姐。” 楚君澜点点头,不细问,也不追究,只道:“我想进宫面圣,可有办法?” “等明日……” “等不到明日,我想立即面圣。” 那黑衣人略一沉吟,颔首道:“请随卑职来。” 楚君澜点头,跟上黑衣人的步伐,因有特质的腰牌,并未遇上阻拦,很顺利的回到了养心殿。 景鸿帝不在,不知是与哪个妃嫔快活,亦或是正与妃嫔同乐。 不过没等多久,景鸿帝就匆匆赶了回来,面色急切的道:“你去了王府?煦儿如何?” 楚君澜抿唇跪下,额头贴地:“皇上,请皇上赐婚。” “赐婚?”景鸿帝一时间没明白,“真不是赐了你与煦儿?”面色一冷,语气温和的道,“不过,如今煦儿身子不好,也的确不合适……” “皇上,臣女是想请皇上择定最近的日子,让臣女与萧煦完婚。臣女希望能去王府就近照顾,也能想办法将世子医治好。若是这么放着不管,世子只怕三五年都未必醒的过来。” 景鸿帝惊愕的看着楚君澜,眼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摇摇头道:“你……你可要想好,若是煦儿一辈子不能醒来呢?” “那臣女就给他治一辈子。”楚君澜坚定的道。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41章 情深义重 章节头部广告................................... 景鸿帝一时间动容无比,方才误会楚君澜是想请旨将她赐给别人,心下不免有些愧疚,语气也变的温和。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仔细考虑清楚,如今煦儿的情况不好,与你说句实话,朕也不可能与他相认,恭亲王心有怨气,对煦儿也不会真心的好,王府里的情况如何,想必你很清楚,煦儿若是三五年不醒,你就要照顾着他坚持三五年,若一辈子不醒来呢?看在你真心为煦儿考虑的份上,朕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景鸿帝不是一个愚善之人,能坐上这个位置的谁不是心狠手辣?楚君澜知道,他能问出口,已是最大的仁慈,若她真的反悔,以后只怕会有坎坷的后半生享受——哪个皇帝会准许自己的儿子被人嫌弃? 可楚君澜是真心为了萧煦,并不图什么,也根本不怕王府的恶劣环境。 “皇上的好意臣女心领了,只是臣女心意已决,求皇上赐婚,准臣女尽快入王府照顾世子。”楚君澜端正跪下,郑重的叩头。 景鸿帝垂眸望着楚君澜,眼神复杂又温柔,不由得闭了闭眼。 萧煦是个苦命的孩子,当年他知道徐墨染滑了胎,他还以为自己的孩子已经不在了,后来得知徐墨染生产,只当她与恭亲王有了夫妻之实。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她生下别人的孩子,他彻底放手不闻不问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想不到,他的孩子一直活着,做了十几年的傻子,在王府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长大痊愈后又展现出那般出众的才华,怪不得他会那么喜欢那个孩子,只看到他就觉得喜爱。 他还曾经想过,或许因为萧煦长得肖似徐墨染,才会让他总是见了他便心生欢喜。 只是不想,那是墨染为他生下的孩子。可他与那孩子还没来得及相认,就倒下了。 睁开眼时,景鸿帝一声长叹:“罢了,朕准你正月初六日与萧煦完婚。这几天时间,朕会安排身边的内侍去王府照看。” “多谢皇上!”楚君澜感激的行大礼。 景鸿帝叹息一声,弯腰搀扶:“罢了,起来吧,你对煦儿情深义重,朕心里明白。虽然朕不能与煦儿相认,但是你也是朕的儿媳妇,朕有许多不得已,只希望你能好生照料煦儿,有什么为难不能解决的,都可以来找朕。” “臣女遵旨。”楚君澜躬身应是,却不会将景鸿帝的话当真。 真正的皇子景鸿帝都没有过多关注,何况是萧煦这个不被承认的? 景鸿帝安排李德方送楚君澜回茂国公府,顺便传旨。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又命赵路带着人去了恭亲王府传旨,并留在王府照顾萧煦至完婚。 楚君澜回到家中时已是凌晨,家里人守岁刚散,徐氏和楚桦也才刚回到致远斋。 听说楚君澜被宫里的大太监亲自送回来,徐氏和楚桦赶忙穿上外袍快步迎了出来。 “父亲,母亲。”楚君澜三步并作两步到近前,刚要行礼,就被徐氏一把抱住了。 “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徐氏一下下的拍抚着楚君澜的背,发现原本就纤细的人又清瘦了几分,心疼的道,“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 萧煦的事楚家早已经知道,虽是不清楚深情底理,也知道楚君澜这些天必定不好过。 没人关心时,不坚强也要坚强,可她一回到家,徐氏什么都不多问,就先给她温暖的怀抱和真诚的安慰,楚君澜压在心里的焦虑就再也忍不住,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娘。” 只猫儿似的叫了一声,就咬着牙不吭声了,可徐氏知道楚君澜哭了。 这么坚强的孩子,遇到大风大浪都没见眨一下眼,如今却无助的掉眼泪,徐氏也跟着泪流满面。 楚桦叹息一声,拱手客气的引着李德方去前厅说话,楚君澜怕楚桦会反对,也擦擦眼泪,扶着徐氏一起跟了进去。 “楚大人,皇上的旨意,命楚小姐与恭亲王世子于初六日完婚。”李德方轻叹一声,“这眼瞧着还有五天时间,府上抓紧时间准备吧。” 楚桦心里咯噔一声,身为臣子,他只能遵旨,可是心里却满是疑问。 萧煦不是还没好转吗,皇上怎会忽然赐婚的? 楚君澜怕楚桦多言,解释道:“父亲,此事是女儿去求皇上,皇上才恩准的。萧煦现在昏迷不醒,他在王府中无人照顾,我实在不放心,方才便去看了看,那情况着实是……不大好。我便想着早日完婚,我也好过去就近照顾。” “……你这孩子。”楚桦到底不能在内侍跟前多言。 李德方也知道楚家人有话要说,便起身告辞:“楚大人。咱家还要回宫去复命,皇上还等着。” “我送公公。” “您留步,留步。” 楚桦客气的将李德方送出了门,折返回来,进门就问:“澜姐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些日京城里流言蜚语都传疯了,都说世子其实是皇上的孩子,世子那天怎么会忽然吐血?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楚君澜丝毫不隐瞒,将所有情况事无巨细的都给楚桦和徐氏细说了一遍。 “我刚才去王府,正门他们不许我进,我只好翻墙,到了世子屋里,发现屋里没烧暖炕,也没燃炭炉,萧煦穿着单衣躺着,连被子都没有盖,有两个张王妃屋里的老婆子穿着厚实的棉袄在吃酒吃菜,院子里恭亲王安排了六七个侍卫,不许任何人靠近。” 楚君澜擦了擦眼角的泪,囊着鼻子道:“我看恭亲王现在是恨的快发疯,却不敢将皇上如何,就只能拿萧煦来撒气,萧煦身边的人都被恭亲王抓了关起来了,我若是不管,萧煦恐怕会被他们磋磨死。” “可你若嫁过去,有可能守一辈子的活寡啊!”徐氏抓着楚君澜的手,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娘不能同意,萧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她不醒,你就要护着他在王府里讨生活,那王府是什么地方?张王妃他爹虽然只是个五品的刑部员外郎,可她有儿有女,在往府里扎根多深?还有蔡王妃,背后有蔡家,有淑贵妃和寒梅夫人撑腰,你与六殿下和淑贵妃素来又不和,就更不要说往府里还有其他的公子和小姐,你去了难道要过苦日子?”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42章 都会好的 章节头部广告................................... “娘,您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了,”楚君澜反握住徐氏的手,“就算萧煦不昏迷,他家里的这些情况也都是客观存在的,我又何曾惧怕过这些?何况这婚事早已定下,皇上的旨意已是不能更改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徐氏的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怎么会这样,我的儿怎会如此命苦。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看着萧煦那么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好了,你就别哭了,”楚桦沉思片刻,打断了徐氏的哭诉,“你即便哭哑了嗓子,圣旨已下,又能如何?” “你就想想办法,去求一求皇上。” “皇上心疼亲儿子,巴不得有澜姐儿近身照顾。这是澜姐儿与世子情深义重,自己请求快些嫁过去,否则皇上也会下旨勒令立即成婚的。”楚桦叹息。 徐氏怒声哽咽:“怎么他家孩子就是孩子,我家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见徐氏这般激动,生怕隔墙有耳,楚君澜忙拉着徐氏道:“娘,其实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如今萧煦的毒解了,只需要好生调养便能痊愈,我在他身边,他好的更快一些。说不定过不多久他就好起来了。萧煦对我不错,我们也是共患难过的,如今我不能放下他不管。” 道理是这个道理,楚君澜做出的选择也称得上是情深义重,可是徐氏就是意难平。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明知道让女儿嫁过去就是受苦,偏生皇命难为,这世上又有哪一个母亲能够平静的接受? 楚君澜看徐氏泪流不止,自己也顾不上掉眼泪,忙劝说道:“娘,这是女儿自愿的。您相信我的医术,世子很快便能好起来了。再说了,皇上好歹是世子的亲爹,也不会眼看着儿子受苦不管的。” 楚君澜劝说徐氏,一旁的楚桦则是面色凝重。 徐氏是妇道人家,自然不知道景鸿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想必楚君澜也知道,景鸿帝是不会照顾萧煦的,流言蜚语皇上不理会,却不会真正承认自己与已故的恭亲王妃有染。既不能承认,就要避嫌,楚君澜这一去,只会孤立无援,皇上说什么有事找他那都是漂亮话。 只是,事已至此,旨意已下,楚君澜又主意已定,他们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时间紧张,这些日趁着休沐,我与你母亲会好生操办起来的。”楚桦笑的慈爱。 楚君澜感激又内疚:“多谢父亲,女儿不孝,恐怕这次要给家里抹黑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萧煦的身份尴尬,非但皇上不会认他,就连世子之位也不保,嫁给这样一个名誉上有了污点的人,即便是养女,也只会让人笑话茂国公府。楚君澜知道,自己一门心思要去照顾萧煦,的确没有多为家里考虑。 “傻孩子,说这些做什么?”楚桦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为父与你母亲一样,只担心你过的不好,你既然已经下了决心,我们便只会支持你,至于什么抹黑不抹黑的,谁又在乎这些?” “就是,咱们家不在乎这些,要是有人背后敢嚼舌,娘去撕了他们!”徐氏擤了一把鼻涕,斗志昂扬的道,“你只管安心,娘会给你好好操办,让你堂堂正正的出门子。” 楚君澜动容不已,靠着徐氏的肩膀,沙哑的声音含着笑意:“我命好,有爹娘在,往后我什么都不怕。” 徐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楚君澜在家里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次日便去了什刹海的楚家。 楚华庭在恩师谢玉府中多少也听说了一些,早就想亲自找楚君澜问清楚,如今见面,听了她的解释,楚华庭也沉默了。 他不想让楚君澜参与到皇家的丑闻之中,可是婚事是早就定下的,皇上的旨意也下了,他们还能怎么办? 项宜新背着楚君澜掉眼泪,但是擦干了泪,还是笑着到近前:“不怕,以你的医术,世子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是啊三小姐。”紫苑也在笑,只是眼中有晶莹在闪烁,“奴婢现在身子好了,待会儿奴婢就跟着您回去吧。” 紫嫣笑道,“是呀姑娘,咱们三个在一起,什么难关没闯过?以前那么难,咱们都过来了,没什么可怕的。” “是啊,都会好的。” 楚君澜一手搂着紫嫣,一手搂着紫苑,三人的脸靠在一起,都含泪笑了起来。 楚君澜回了国公府,就带着紫苑去见了徐氏,只说是原来从小伺候自己的,以前一直留在那边,如今要成婚了,兄嫂将她送给了自己。 紫苑如今改了声音,改了肤色,原本的小痣不见了,人也不似从前那般美的扎眼,加上特意的化妆和打扮,如今她只是个寻常容貌清秀的婢女。 徐氏如今心思不在这些小事上,自然也没多注意,只是让郭嬷嬷赏赐了紫苑一对银累丝镯子做见面礼。 楚君澜让紫嫣带着紫苑,吃过饭,便带着两婢女去了一趟酒坊,与掌柜交代了几句后,又转去了王府。 “哎呦,楚小姐您怎么又来了?我们王爷说了,成婚之前新人见面,是大大的不吉利呢。” 王府门子撇着嘴,虽然口中叨叨,却不似昨晚那般不许人进, 楚君澜带着紫苑和紫嫣,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静轩,一进门,张王妃和蔡王妃带着仆婢,正站在院子当中与赵路说着什么。 院子里的王府侍卫已经撤下,换上的是以霍叶青、张礼为首的萧煦的侍卫。 楚君澜见了便放下了心。 一看到楚君澜来了,霍叶青与张礼等人也面带欣喜,恭敬的行礼。 “楚小姐,您来了。” 张王妃与蔡王妃也寻声看了过来。 楚君澜对霍叶青等人颔首,笑着上前给张王妃和蔡王妃行礼。 蔡王妃闺名迎秋,与楚君澜同岁,是淑贵妃七叔家的女儿,宗族排行十一。蔡家的女儿都可以经商,为不参与朝政,也不将蔡家财富外流,蔡家女子要么终身不嫁,要么就招赘。这些年来,除了太后、淑贵妃嫁入皇家之外,也只有蔡迎秋做了个王妃。 一见到楚君澜,蔡王妃就笑吟吟的道:“我就说以楚小姐的深情,是必定要来的。”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43章 龌龊心思 章节头部广告................................... 楚君澜面带微笑,客套的与蔡王妃和张王妃行礼:“见过二位王妃。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免礼吧,我们也是担忧世子的情况,这才过来瞧瞧。” “是啊,只是世子的情况,瞧着着实让人忧心。”蔡王妃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明媚的剪水大眼中似有雾气。 楚君澜垂首道:“多谢两位王妃的爱护。” 张王妃看着楚君澜便觉心里憋气,可眼角余光看到一旁的赵路,又收起了心思。 “哎,我是看着世子长大的,怎么也不愿意看见世子受苦,谁能想得到,世子这般三灾八难的,好不容易不傻了,这下子又……只是前些日临近过年,府里一大家子人,事儿多的很,难免会有几分掣肘,没顾得上这边,有那个把下人做事不妥帖的,反倒累赵公公看笑话儿了。” “王妃您客套了,皇上吩咐,奴婢照做罢了。”赵路笑容满面。 蔡王妃却是天不怕地不怕,丝毫不打算给张王妃留面子:“张姐姐心里都是二公子的大事,哪里有心思担忧世子?这会子找着好大夫没?” 张王妃心里咯噔一跳,嘴角的笑险些挂不住!萧运鹏子嗣有碍的事是个绝不能宣扬开的秘密,蔡王妃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蔡王妃黑白分明的妩媚大眼一转,帕子掩口,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懒得去看这二人一个作戏一个拆台,欠身一礼,便走向卧房,紫苑和紫嫣忙跟上了楚君澜的步伐。 “二位王妃,咱家少陪了。”赵路笑眯眯的行礼,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也进了屋。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深蓝色的暖帘后,张王妃咬紧牙关,压低了声音。 “蔡妹妹可要分清楚里外亲疏。你在皇上身边的大伴跟前这样拆台,难道是想让赵公公将话传到皇上耳中?” 蔡王妃嗤笑一声:“张姐姐的胆子也没必鼠胆大多少嘛。” “比不得蔡妹妹,不但胆大,还很乖觉,人后这副嘴脸你怎么不敢叫王爷瞧见?” “张姐姐可别血口喷人。” “我直性子惯了,素来有一说一,可学不会蔡妹妹这般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直性子?我看是心思毒吧,”蔡王妃娇滴滴的一眨眼,转身往外头走去,“罢了,戏做过了,妹妹先回去了,姐姐若想继续演,可没人拦你。” 张王妃看着蔡王妃那窈窕的背影,气的拳头紧握,险些捏断了指甲。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霍叶青、张礼等侍卫垂着头,心里暗骂:这都什么人啊,没有一个比得上他们未来的世子妃。 屋里,楚君澜将萧煦的手放回被子里,替他理了理鬓角的乱发。 “赵公公,这些天就要多劳你了,”冲着外头一扬下巴,“这两位少不得要来探望,我若不在时,劳烦赵公公多费心看着一些,免得宵小之辈闯进来。” 赵路恭敬的垂首道:“楚小姐放心,奴婢听皇上吩咐前来,自然知道什么才是最要紧的事。” “有赵公公在,我才敢放心。若只我在这里,恐怕根本镇不住。” “奴婢在此处也只是暂时,楚小姐,奴婢僭越多说一句,您也好好想想,将来日子怎么过才是,世子这里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这是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楚君澜自然领情,点头道:“是,多谢赵公公提点。” 楚君澜回头吩咐站在门口的景玉:“去预备热水,给世子擦洗,我待会儿教你一个按摩的手法,世子躺着不能动,时间久了肌肉都会萎缩,每天按摩,以免他醒来时路都走不利落了。” “哎!”景玉吸吸鼻子,摸了一把脸上的泪,转身出去张罗起来。 楚君澜为照顾萧煦,接下来每天白日里都要来,为萧煦施针,看着人给他按摩,有时也预备药浴,每天都忙到天黑宵禁之前再回去。 即便有赵路在此处,王府中下人背地里也有不少人在议论。 “也不知那楚小姐图什么,世子如今跟个死人似的,她还往这里头奔。” “图什么?亲王世子妃的身份,可不是哪家闺女都能攀上的。” “楚小姐可是国公府的千金。” “得了吧,谁不知道楚小姐是破落户出身,听说她还把自己的娘克死了,还克的她亲兄长瞎了眼睛,生父丢官罢爵呢!” …… 萧子兰负手与萧运鹏并肩走向张王妃处,听见这么多议论,不免撇嘴。 “我要是楚君澜,早就撤出去了,看她现在这个劲头,这也不过是个傻子罢了。” 萧运鹏却嗤笑一声:“这是深情,你懂什么,若是能得这样一个美人儿的深情,这辈子也值了。” “哎呦,你这是羡慕?”萧子兰用肩膀撞了一下萧运鹏。 萧运鹏对楚君澜无疑是憎恨的。 只是一直得意洋洋的萧煦落得这步田地,楚君澜却依旧痴情,不肯放弃,这多少让同是男人的他有一些触动,低头看了看自己,自从他那处不好用后,身边就没见个女人真心,就连整日逢迎的楚梦莹,也是抱着目的来的。 萧运鹏便嫌弃的瞪了一眼身边的楚梦莹。 且不论楚君澜对他的感官,就只说这般真挚的感情,他是羡慕的。 楚梦莹低下头,只做看不见萧运鹏的表情。 一行人到了张王妃屋里,萧子兰蹦跳着到近前道:“母妃,马上就到初六了,怎么还没见咱们府里预备什么呀?” 张王妃笑了笑,拉着萧子兰和萧运鹏挨着自己一左一右的坐下。 “你们父王的意思,一切从简。明日就只办两桌酒席,全当做家宴罢了,楚君澜既然上赶着要嫁过来,也就只值得这样待遇,况且萧煦现在跟死人没两样,大操大办的,谁能去迎亲?” 萧子兰眨眨眼:“要不抱一只大公鸡去?” 张王妃听的心里欢喜:“这也是个办法,俗话说嫁鸡随鸡嘛。” 张王妃和萧子兰都是一阵笑,就连与下人们站在一起的楚梦莹,听的都心情大好。” 萧运鹏犹豫了一下道:“要不,我可以代替萧煦。” “你?”萧子兰嘻嘻笑着,“我看你不只想代替萧煦去拜堂,你还想代替他入洞房吧。”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44章 大婚 章节头部广告................................... “这有何不可?”萧运鹏义正辞严的道,“萧煦是不能动弹咱们家也不是没有别的男丁了,代娶也是历来有之。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张王妃不由自主的扫了一眼萧运鹏的下身,犹豫着道:“不妥,那楚君澜不是个省油的灯,据说她身手极为了得,你到时怕是会吃亏,这事儿还是算了。我还是回头去找一只大公鸡比较妥当。” 萧运鹏回想楚君澜的彪悍,也打了个寒颤,原本的小心思也不得不歇了。 王府什么都没预备,这些天就照常过日子,楚君澜每天都来,又何尝不知? 皇上虽说下旨选的日子很近,可这旨意也不算突然,王府与茂国公府也着实是准备了许久了。 只是到最后要举办婚礼时,王府却这般怠慢,也算是对景鸿帝的一种无声的抗议。 因此事涉及到皇家机密,下人也不敢公然议论。 茂国公府却与恭亲王府相反,短短的五天时间,徐氏就带着儿子和媳妇一起张罗了起来。国公府张灯结彩,广发请帖。 徐氏私下里与楚桦道:“且不论人来不来,该请的人咱们都要请,我听说王府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咱们就更要给澜姐儿撑腰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桦自然赞同。 景鸿二十一年正月初五。楚君澜没等到王府的催妆,国公府自然也无法依礼去王府铺房。 楚君澜并不在意,安安稳稳睡了一夜好觉,次日清早起来,便由徐氏亲自为她开脸,梳头。 “娘,时辰早呢,咱们吃过午饭再打扮也不迟吧。”楚君澜对着镜子,掩口小小的打了个呵欠。 徐氏用两根棉线,沾着香粉为楚君澜绞脸,细小的汗毛都被除去,她原本就细腻的肌肤,如今嫩的仿若剥了壳的鸡蛋一般。 “咱们就要依着规矩来,王府不是能怠慢吗?咱们反而更不能怠慢。他们越是不认真,咱们家就越是要认真。不能让外人看笑话,让人觉得咱们与王府那群是一样的。” 徐氏没有说的是,如果这个时候茂国公府也怠慢,楚君澜就更没人给她撑腰了。 这道理楚君澜何尝不懂? 她心里坦荡,只想着怎么照顾萧煦恢复,剩下的都没考虑,她不在乎,可家里人在乎,所以她也配合的由着家里人安排。 大红的嫁衣是楚君澜断断续续亲手绣了一年的,上面是龙凤呈祥的花样子,金线绣牡丹云纹的腰封显得她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珍珠流苏垂在凤冠之前,半遮住她妆容精致的面容。 徐氏拿了龙凤呈祥的喜帕来,要为楚君澜盖上,楚君澜却道:“娘,等时辰到了再盖不迟。” “你别管,乖乖听话就是。”说着就二话不说的为她盖上了喜帕。 天色暗淡时,郭嬷嬷面色难看的来告诉徐氏:“王府安排人来迎亲了,来的虽是八抬大轿,可是接亲的,却是……” “是什么?”徐氏凝眉。 “是一只红公鸡,看起来还病歪歪的……” 徐氏拳头紧握,差点恨的将指甲折断,随即强挤出一个微笑:“我看,他们家非但没有人迎亲,连高堂都缺!去告诉世子,咱们全家人一起送澜姐儿去,他们既然不顾规矩,我们也不在乎了,我和世子去给澜姐儿当高堂去!就当他们家高堂都死绝了!” 郭嬷嬷听的热血沸腾,点头道:“夫人说的是,奴婢这就去。” 楚君澜将外间徐氏和郭嬷嬷的低声交谈听的一清二楚,心里却是温暖的。 她不在乎,自然不会觉得受伤或者屈辱,可徐氏和家里人这般为她,她心里依旧动容。 楚家人预备妥当,完全无视了王府那群敷衍的迎亲队伍,楚源背着楚君澜出了门,将她送上大红的八抬大轿,随即根本不理会什么病歪歪的大公鸡,全家人一起带着吹吹打打的鼓乐手,放着鞭炮和烟花,一路热热闹闹的踏着夜色送花轿往恭亲王府而去。 同一时间的王府,安静的根本不似要办喜事的模样,只大厅里摆了几张八仙桌,已有仆婢摆放好了酒菜。 恭亲王根本没在场,只张王妃、蔡王妃,以及恭亲王的一众姬妾和庶子庶女们依着身份落座,大家说说笑笑的,就等着楚君澜一进门,一起吃顿饭便算了事。 张王妃轻笑道:“我看你们也没见过这么成婚的,今儿个就给你们长长见识。” 萧子兰的神色格外兴奋:“我还没见过嫁给大公鸡的呢,待会儿可要好好的看看!” 景玉趴着门口,听了这话,抽着鼻子一溜烟的跑回了静轩,冲进卧房,扑在萧煦的床边“哇”的一声哭了。 “世子爷,您怎么还不醒啊!他们太不是东西了,都欺负三小姐!您快起来给三小姐做主啊!您不是最疼三小姐了吗!” 萧煦被换上了一身红衣,更衬的他脸色苍白消瘦。 景玉哭的伤心,没注意到萧煦放在大红锦被上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 前院。 “王妃,王妃,迎亲的队伍回来了,已快到王府门前了!”有小厮飞奔进来,气喘吁吁的回话。 张王妃懒洋洋道:“哦,回来就回来,你慌什么。既然回来了,就告诉厨房,准备上菜吧。” “是。”婢女应声,便要退下。 那传话的小厮却摇头:“王妃,不是,外头来了许多的宾客,都在门前呢!” “宾客?咱们家可什么人都没请,”张王妃大惊失色,站起身问,“来的都是什么人?” “来的太多了,有秦王殿下,九殿下,定国公一家,大长公主府一家子,还有锦衣卫赵指挥使一家,高国舅一家,还有傅之恒傅大才子也来了,哎呀,来的人太多,小人没来得及细看,就紧忙进来回话了。他们都似约好了一般,都没直接来王府,都是跟着迎亲的队伍一起走来的。现在外头可热闹了!” 张王妃、蔡王妃、萧运鹏、楚梦莹等人一时间都愣住了。 张王妃看了看摆下的这几桌,额头上迅速冒了汗,焦急的拍着桌子吩咐:“快,快吩咐厨房,预备酒宴!要快!” 她如何也想不到,今日会忽然有这么多人不请自来,且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45章 打脸现场 章节头部广告................................... 夜幕之下,恭亲王府中一片安静,可一门之隔的王府门前,却已是人声鼎沸。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茂国公府的仆婢自带了焰火与鞭炮,一时间火树银花,将王府大门前照的亮如白昼。 “恭喜恭喜!” “恭贺楚小姐!” “新婚大喜啊!” 高国舅、定国公等人带头上前来祝贺,着实让楚桦、楚杉等人动容,两厢纷纷客气的行礼。 王府派去茂国公府上迎亲的下人们,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尤其是抱着那只病歪歪的大红公鸡小厮,嘴角抽了抽,恨不能躲到人群里去。 九皇子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那只大公鸡,嗤笑了一声:“恭亲王素来廉洁,我早就知道,只想不到你们府上非但没有能代替兄长迎亲的男丁,甚至连一只健康的大公鸡都找不到……” 九皇子话没说完,就被一旁的三皇子秦王拉住了袖子。 九皇子回眸,见拉他的是秦王,便不再多言。 秦王笑着对王府下人们道:“开门迎亲吧。” “哦,是,是。” 下人们哪里敢反驳,在场之人一个比一个身份高,就连王妃都要礼让几分,他们根本不敢造次,当即就将王府的大门打开。 楚桦、楚杉、楚洋、楚源、楚湛几个立即吩咐人,将带来的火盆预备妥当,喜婆到了喜轿前,笑眯眯的道:“请新人下轿!” 轿夫压轿,紫苑和紫嫣一人一边撩起轿帘,喜娘就上前去,扶着身着大红嫁衣,盖着龙凤呈祥喜帕的楚君澜下轿。 九皇子、秦王、高国舅等人当即热情的拍手道喜,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几乎将道喜声盖了下去。 而傅之恒与叶以渐,一左一右的站在王府大门两侧,看着在喜娘搀扶下跨国火盆,踏着他们自带的红毯,一步步走向王府大门的身影,眼神都有几分怅然。 楚华庭与傅之恒并肩而立,眼看着王府的下人抱着那只病公鸡进府门,而王府里根本就没有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都没见,根本就不似要娶亲的模样,气的眼睛都红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傅之恒察觉到楚华庭的异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楚兄,莫气。这其中多重原因,既然楚小姐已做了决定,你我需要做的就是支持她。” 楚华庭点头,与一众宾客一同走进了王府,可心里到底意难平,低声道:“话虽如此,但王府也太……” 没说出来的话,所有人却都明白,傅之恒也一样生气,甚至想回去就写一文章好好的讽刺讽刺这件事。 但是这其中涉及到皇家秘辛,他到底不好造次。 张王妃、蔡王妃这时已带着恭亲王的姬妾以及庶子庶女,一并迎了出来。 眼见着一身红衣的楚君澜被喜娘扶了进来,而她身后除了茂国公府一家子之外,还有定国公府、安陆侯府、大长公主府、国舅府的来客,甚至锦衣卫指挥使赵潜也携夫人一同来了,更不要说还有顺天府尹一家子也在。 照理说,恭亲王府办喜事,这些人来参加再正常不过,可问题就处在他们并未下帖子请人,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冲着茂国公府的面儿上,或者说是冲着楚君澜的面儿上来的。 恭亲王府不作为之下,这些人的到来,无疑是在打张王妃的脸。 “诸位贵客驾临,快里面请,里面请。”张王妃僵笑着引女眷们往厅里去。 萧运鹏则与庶弟萧运广、萧运诚一同,引男宾们往大厅里另一边专供男宾的席位而去。 王府里没做准备,是以前厅之中,只摆放了八仙桌,桌上茶点不缺,却没有正席开始的冷盘和前菜。 徐氏被萧子兰等王府女眷们引着在一旁落座,瞧着王府非但没准备喜堂,就连司仪都没请,心头的火蹭蹭的往上冒。 楚梦莹与王府几个小姐一起待客,将茶碗端到了徐氏手边,徐氏皮笑肉不笑的问:“你们府上预备拜堂的吉时呢?” 楚梦莹被问的一愣,一时就没回答上来。 徐氏不悦的道:“难道连这个你们都没商议过?” 徐氏声音略有拔高,屋内的人都听的清楚,张王妃见楚梦莹竟然被问住了,心里不喜,忙上前将楚梦莹扒拉到一边。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亲家母不必生气,不过是个侍妾罢了,今日人手不足,才让她来帮着端茶递水儿的,她能知道什么。” 徐氏这才面色缓和,转而询问起张王妃来。 楚梦莹咬着唇退后在角落。 原来这位雍容的美妇就是茂国公世子夫人,楚君澜的养母。 没想到,本来应该凄惨寒酸到家的婚礼,如今却忽然画风一转,来了这么多的贵人,楚梦莹一时间甚至觉得妒忌都没了力气,命运好似一直都在眷顾楚君澜似的。 就在这时,蔡王妃已命人预备好了喜堂。 王府长史高声唱道:“时辰道!请新人!” 话音方落,原本厅内还在寒暄交谈之声便渐弱下去。 只见一年轻的媳妇子抱着一只公鸡,与一身大红嫁衣的楚君澜并肩而行,身材纤细的新娘手捧红绸,宛若分花拂柳一般,即便是如此怠慢的婚礼,依旧气度沉稳,矜贵雍容。 “一拜天地!” 大公鸡被放在地上,也不知王府何处寻来的这病鸡,落了地甚至跑都不跑,干脆就趴在了地上。 楚君澜独自一人,面向厅外,盈盈行礼。 “二拜高堂!” 高堂上空无一人。恭亲王不在,张王妃摆明了不肯捧场,场面立刻陷入了尴尬。 叶以渐与傅之恒此时与秦王、九皇子坐在一桌,见装都皱起了眉头,鹿宛松握紧了拳头,鹿若菡眼里蓄了泪,想说话,却被定国公夫人一把拉住了手。 就在这时,楚桦与徐氏从最靠前的第一桌站起身来,夫妻二人面带微笑,相携走到最前,端坐在左右。 楚君澜手捧红绸,从龙凤呈祥喜帕下头的角度看见了父母的袍角,原本尚且心情平静,如今却顿生豪情。 她索性一把摘了红盖头,将遮面的珍珠流苏挽在凤冠两侧的凤头上。 灯火通明的厅中,她本就秾丽的容貌艳光四射,夺人眼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楚君澜的身上。 张王妃见她竟自己掀了盖头,不由得道:“哪里有新娘子自己掀盖头的,不合规矩!” 楚君澜笑道:“也没有新娘奉圣旨完婚是这么办婚礼的,既然已经有人先破了规矩,也不在乎这一点了。”说罢,楚君澜就给端坐首位的楚桦和徐氏行礼。 张王妃被气的脸色铁青,顿时觉得颜面尽失。 王府长史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又道:“夫妻对拜!” 楚君澜低头看着地上趴着的大公鸡。 场面再度陷入了寂静。 楚梦莹抿着嘴禁不住笑了,萧子兰、萧运鹏更是忍不住低笑。 楚君澜却忽然弯腰,一把提着翅膀将公鸡抓了起来。 公鸡踢腾了两下,挣扎都没什么力气。 而纤腰楚楚、身段婀娜的新娘子,就那么提着一只鸡,回头走向了女眷们所在的第一桌,随手一丢,就将病公鸡丢进了张王妃怀里。 “难为王妃找来这么一只好鸡,您喜欢,您抱着便是。我夫君只是病了,不日便可痊愈,轮不到谁安排一只鸡来咒他!” “哎呀,拿开,快拿开!” 张王妃只吃过鸡,哪里抱过真正的公鸡?被那带毛畜生往身上一落,一股子鸡窝味儿扑鼻而来,吓的张王妃“妈呀”一声连连后退。将公鸡丢在了地上。 这一次,公鸡机灵的很,脖子一伸一伸的乍着膀子走了。 王府长史强行依程序道:“送入洞房!” 楚君澜随意摆摆手,示意长史退下。 长史虽没面子,好歹是松了口气,如蒙大赦一般抹着汗退了下去。 楚君澜便端起酒盅,嫣然一笑,环视一周,娇软的声音虽未拔高,却凭空传出很远,让全场之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今日多谢诸位前来捧场,诸位厚意深情,小女子与世子谨记在心,因世子卧病在床,情况特殊,今日便由小女子代替世子,敬诸位一杯!” 楚华庭心疼的眼圈都红了,见楚君澜举杯敬酒,第一个端起酒杯响应,袁康虎高声道:“世子妃与世子白头偕老!” “百年好合!” “长长久久!” ……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吉利话,举杯共饮。 楚君澜旋即又斟一杯,转而捧与楚桦和徐氏。 “女儿多谢父亲、母亲爱护。” “说的什么话,好孩子,只要你往后能和世子好好的过日子……”徐氏虽然憋着一口气,一直硬气的很,可到底心里难过,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楚桦笑着拍拍发妻的肩头,道:“你母亲这是太开怀了。”说着和徐氏一同饮了一杯。 楚君澜又倒了一杯酒,转回身走向张王妃、蔡王妃、楚梦莹、萧子兰所在的方向。 谁知刚要开口,大门前忽然有人快步奔来,跑的太急,一下子被门槛绊倒,却依旧不忘高声道:“皇上,皇上驾到!” 张王妃当即面无血色。 萧运鹏和萧子兰也都皱紧了眉头。 恭亲王的妾室吕氏最为知机,见情况不对,连忙悄悄地命人去外院给王爷送信儿。 而在场其余人也似乎都不觉得奇怪,纷纷站起身来。 不过片刻,就见景鸿帝身着黑貂绒大氅,身边跟着李德方、赵路两位大伴,带着数十名身着便装的精壮侍卫逶迤而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之人纷纷跪地行礼! 景鸿帝人未到声先至:“今日好生热闹,朕没来晚吧。”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46章 持续打脸 章节头部广告................................... 在场之人除了勋贵便是朝官,大多都是景鸿帝熟悉的面孔,见景鸿帝面带微笑进了大厅,诸人不免想起了关于景鸿帝与萧煦之间的传言。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如定国公这般,原本不太想来,后来只是想着结个善缘的,不免暗自庆幸。 婚宴王府办的寒酸,那是王府的过错,可他们这些臣工若是有人来捧场,有人却不来,那往后在皇上跟前有了对比,可就不好自处了。 “皇上来的时辰正好,婚宴才刚刚开始。”楚桦微笑拱手。 景鸿帝笑着颔首,见楚君澜穿着一身嫁衣也站在一边,不由得有些疑惑。 楚君澜似看穿景鸿帝的想法,行礼道:“世子卧床,是以臣女在此待客。” “嗯。如此也好,”景鸿帝语气平和,笑容慈爱,“你素来不是拘泥的性子,称一声巾帼英雄也不为过,你来代替煦儿待客,很好。” 有皇帝的一句“很好”,往后谁还敢再嚼舌楚君澜今日之举? 人群之中,张王妃、萧运鹏和萧子兰早已眉头紧锁,他们这辈子就没见景鸿帝与他们这般温和的说过话。 楚梦莹更是贝齿咬着红唇,恨不能将手中的帕子绞碎,她想不到,自己这辈子有机会见到天子真容,可却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皇上根本不曾正眼瞧她,甚至都没发现她的存在。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凭什么?凭什么楚君澜什么都能得到,而她,却什么都没有! “皇上,请上座。”张王妃与蔡王妃到近前行礼,萧运鹏、萧运广、萧运诚也都一并一揖扫地。 景鸿帝点点头,微笑环视一周,没见恭亲王,却也没有多问什么。 “朕不过微服走走,想起今日是煦儿大婚之日,便顺道来瞧一瞧,看你们府上办的如此隆重,朕倍感欣慰。” 景鸿帝的“隆重”发音极重二字,让张王妃脸色惨白。 帝王威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张王妃强自挤出一个笑容来,想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难道能推说是王爷心生怨恨,才不给萧煦隆重办婚礼的? “回皇上,着实是臣妇的过错,因世子病中,府中忙着求医问药,便没顾上那许多。” 景鸿帝笑着摆摆手,“不必多言,若有欺君便不好了。” 在天子跟前,可以不说话,但开口一定要说真话,如这等借故推脱,最是犯忌讳。 张王妃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景鸿帝却也不多追究,向后一摆手。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李德方和赵路二人便将带来的捧盒打开,只见一对雕工精湛的白玉如意躺在大红的绒布上。 “这便算是朕的一点心意吧。” “顺道”过来的一点心意,足以让人眼红! 且不论这一对玉如意的难得,就是御赐之物,放在家中都是几辈子的荣耀,更何况还是皇帝亲自前来道贺并自赠送? 楚君澜跪地行大礼,恭敬又感激的道:“臣女代世子谢皇上隆恩。” “免了。”景鸿帝微笑摆手。 张王妃忐忑的想请景鸿帝上座,景鸿帝却并未答应,只又嘱咐臣工们“今日必定要尽兴”之类,便带着两名内侍和侍卫们离开了。 如此,再傻的人也不会相信景鸿帝这是“顺便”。 徐氏拉着楚君澜的手,激动的拍了拍。 原本还是他们一家子强行给楚君澜找场子,如今天子亲临,且不论背地里有人如何议论天子和萧煦的关系,至少现在,吃亏的是王府这些怠慢御赐婚姻的这些人。 没见张王妃、萧运鹏等人的脸色,都已经难看成了什么样儿。 经过这一段时间耽搁,府里好歹是勉强预备出了像样的席面来,因太过仓促,许多复杂的菜色是不必指望了,甚至因食材不足,还有几道菜是去酒楼砸开门,施以高价威逼利诱着厨房现做的。 能来吃喜酒的人,谁也不差这一顿饭。 只是王府这种做法,也着实让人唏嘘。 酒宴开始,宾客们得了齐聚一堂的机会,正好联络感情,萧运鹏、萧运诚等王府的公子,也都热情的敬酒,在场之人都不愿拂人脸面,场面一时和乐融融。 只有张王妃连沉着的能滴出水来,咬牙切齿的暗瞪楚君澜。 萧子兰挽着张王妃的手臂,在她耳边低声道:“母妃不要生气,她如今成了你的正牌儿媳,你想要收拾她,机会还不多的是?何必急在这一时。” 张王妃听的茅塞顿开,面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我也是被那小贱蹄子气的,竟这一茬都给忘了,这世上我还没见过没被立规矩收拾服帖的媳妇,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张王妃心情好了许多,便也入席,与人寒暄起来。 只是,张王妃的好心情并未能持续多久。 不过片刻,外头便有人来报:“京城商会总会长王员外,特来恭贺世子与世子妃新婚大喜。” 随即便听王府长史安排的礼房人选高声朗读贺礼单子。 楚君澜愣了一下。 今日到场的除了勋贵便是官宦人家,忽然有商贾登门,且她又不认得此人,难免觉得意外。楚君澜猜测,这人或许是萧煦认识的? 此时楚君澜正敬酒到楚华庭、傅之恒这一桌,听说来的是京城商会总会长,傅之恒便道:“这位王会长不简单,他表面上只是京城商会的总会长,实际上,大雍朝大半的陆路和漕运的幕后老板都是他,我听说,他不只是财富过人,更是手眼通天。” 楚君澜惊讶不已。 要知道,陆路和水路的运输着实太重要了,其中复杂的势力关系盘根错杂,想将这些捋顺,这位王会长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萧运鹏和三叔楚杉,同时走向门前,互相看了一眼,相看两厌。 不过瞧见穿着茶金色员外袍,满面红光、身材敦实、头发花白的老者迎面走来,二人都迅速堆起笑容迎了上去。 “王会长,今日内侄女大婚,多谢王会长赏脸。“三叔客气的笑着。 萧运鹏也道:“多谢王会长捧场了。” 王会长却是笑着与二人寒暄两句,便四处打量一番,看到楚君澜,眼睛一亮,径直走到跟前一撩袍子双膝跪地,从怀中捧出厚厚的一本册子,高举过头顶。 “世子妃在上,老奴王振生,给您磕头了!”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47章 令人艳羡 章节头部广告................................... 让楚杉、萧运鹏都敬重的商会总会长,陆运和漕运的总扛把子,竟然见面就跪倒在楚君澜面前行大礼,还口称“老奴”! 喜堂内刹时间一片安静。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不明所以:“老人家免礼,请起。” “多谢世子妃。”王振生虽然身材顿时,起身的动作却利落,站起身后,双手将厚厚的册子捧给了楚君澜。 “老奴奉徐国公遗命,代为经营旗下产业,待到小公爷长大成人,完婚之日,便将产业双手奉还。这是这些年来所经营产业的目录。” 说话间,有健仆抬着几口香樟木的大箱子进来。王振生一指那些箱子:“那些都是账册,这些都是徐国公留给小公爷的。” 徐国公只有一独生女,便是萧煦的生母徐墨染,如今王振生不称萧煦世子,而是称他为小公爷,便可看出他忠心于何人。 楚君澜手拿着厚厚的目录,看着健仆将香樟木箱子放下,纤细的指尖划过木箱盖子上的纹路,一时间心思百转,面色渐冷。 “王会长,这些年来一直在代世子的外祖父掌管产业?” “回世子妃,正是。”王振生恭敬的弯腰作答。 “我听说,王会长的生意做的十分出色,手下也能人辈出?”能掌管全国大半的陆运和漕运,已不能用简单的“出色”二字来形容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王振生谦虚的道:“您严重了,老奴不过是奉徐国公的命办差罢了。” 楚君澜嫣然一笑,艳光四射,说出的话却没什么温度:“所以,这些年,其实王会长一直都知道世子的情况?” 王振生被问的一愣。 不只是王振生,就连其余在场之人也都被问愣了。 楚君澜看着那些香樟木箱,眼神渐冷。 萧煦在王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小小的孩子,亲娘死的不明不白,自己身中剧毒,在他师父的帮助下,装傻才能活到长大,饶是如此,为了抑制毒性,只能用下第二种剧毒,遭了多少的罪? 而徐国公的亲信,表现的忠心耿耿,等世子大婚之日就来送还财产,可实际上呢?以王振生手眼通天的能力,他但凡肯伸出援手,萧煦都不会过的这么辛苦! 现在,在说什么归还财产,将账册直接交到她一个素昧相识的女子手上,王振生想的是什么,楚君澜用膝盖骨都能想明白! 不过是看萧煦昏迷不醒,无法参与,而她是个女流之辈,便于掌控,如此既能全王振生的忠诚,又不耽误他掌握实权。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在萧煦最需要的时候,这些人,没出现,如今又来装什么忠诚,装什么好人? “吱嘎”一声,楚君澜打开了木箱,拍了拍里头的账册。 王振生的眼神,在看到楚君澜打开箱子时就已变了。 楚君澜察觉到这一点,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分析,嗤笑一声,将箱子盖上,随手将厚厚的那本目录册子塞还给了王振生。 “王会长,这些账册,着实不合适交到我一个女流之辈的手上。想必您也知道,世子现在昏迷不醒,几时能醒来,还要看天意。既然是世子的外祖父留给世子的东西,他不清醒,这些东西留在我这里又有什么意 义?” “您是世子的发妻,自然您代为掌管最好。”王振生笑道。 楚君澜莞尔:“咱们初次见面,您许是对我不太了解。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被人掌控,我对做傀儡也没什么兴趣。曾经有想掌控我的,家都被抄了,这会子他们家坟茔里坟头草都一人高了。您再仔细想想,这些东西,还要放在我这里吗?” 当着如此多宾客的面,楚君澜竟如此直言不讳的说出这等话来,让方才还主动去巴结王振生的萧运鹏满脸紫涨,怒不可遏。 “你怎能如此对王会长说话!” 楚君澜挑眉:“我不能吗?何况做小叔的,这般与长嫂说话也不合规矩吧。” 萧运鹏险些被气了个倒仰。 王振生听了楚君澜的话,却是第一次整肃深情,认真的看着她。 他的心里千回百转,转过了无数的念头,最后正色道:“世子妃是聪明人,这些账册,由您代收,将来转交给世子,着实再好不过了。老朽已经掌管了这么多年,如今也终于能够放下心来,不辱国公爷对我的信任。” 话说的漂亮,意思却很明白。 楚君澜只是将账册代为收下,却没有掌管的权力,更没有发号施令的权力,一切都要等萧煦醒来,才有萧煦来定夺,要是萧煦一辈子都不醒来,那楚君澜就是提供库房帮忙收着账册罢了。一切生意,还是要王振生说了算! 王振生能将此事说的如此明白,倒是让楚君澜心生感慨。 交易的明明白白,楚君澜觉得,这对她与萧煦并没有坏处。 “也好。那便说好,这账册我只是代为看管。” “您言重了。” “请入席,吃一杯喜酒。” 楚君澜一转方才的凌厉,再度温和有理的招待客人。王振生也十分配合的入了席。场面再次热络起来。 有人为了楚君澜真心的开心。 也有人气的快炸了肺。 张王妃气的浑身发抖,楚梦莹差点都要气哭出来。 本以为今日能看楚君澜吃瘪出丑,谁知道这么多人给她撑腰,就连皇上都对她十分慈爱,就在大家以为也就如此的时候,又有个他们平日都要好好相处甚至称得上巴结的人,认楚君澜为主! 张王妃咬牙切齿:徐墨染那个贱人,活着时候讨人厌,死了都这样惹人厌烦,徐国公府都断了香火多少年,销声匿迹了多久了,偏偏要现在蹦出来! 张王妃越是愤怒,就有人越是开心。 三叔楚杉走到楚君澜跟前,笑着低声道:“大侄女,这下子可好了,往后若是三叔生意上要运输什么,陆运还是漕运上有需求的,你可要帮三叔说几句话才是。” 楚君澜哭笑不得:“三叔,您可太高看我了。” 一桌人都哈哈大笑。 同一时间的外院书房,恭亲王站在门廊下,看着正厅张灯结彩的方向,听着心腹的回话,当听到徐国公的人将财产账册送还寄存在楚君澜处时候,只默默的点点头。 “罢了。退下吧。”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48章 花烛 章节头部广告................................... 夜半时分,宾客尽散,留在最后离开的徐氏拉着楚君澜的手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道:“澜姐儿,娘看着这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你自己在这里,要多留一个心眼儿,世子昏迷不醒,没有人给你撑腰,你就更要为自己着想,若是有个什么大事小情的,你不要自己硬扛着,立即遣人回家来,娘给你做主。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笑着点头:“娘,您放心吧。” “我哪里能放心,这是个什么家庭……”徐氏说着,眼眶又湿润了,为免楚君澜也难过,好歹是费力忍住了,“好了,好了,你自己好生保重,三日回门时早点准备好,我让你源哥和湛哥来接你。” “好。”楚君澜抱了抱徐氏,带着紫苑和紫嫣,送了楚家人离开。 王府下人们开始呵欠连天的打扫残局。 张王妃、蔡王妃以及恭亲王的其余十八个姬妾这时候也都各自散了。 楚君澜便径直回了静轩。 静轩门前挂着大红灯笼,门上贴了大红的喜字,楚君澜刚踏进院门,景玉、霍叶青、张礼为首的侍卫们便齐齐跪地行礼。 “参见世子妃!” “免礼吧,都是自家人,何必拘泥这些。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楚君澜笑着摆手,示意众人起身。 景玉的眼睛还红肿着,咧嘴一笑:“世子妃才刚在前头实在太威风了!让那些不安好心的宵小之辈一个个瞠目结舌,我们看的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楚君澜莞尔:“这段时间为了世子,你们多受了不少的委屈,这些我都记在心上。你们放心,无论世子如何,我都不会亏待你们。” 若论时间,景玉等人跟着萧煦的时辰更久,与萧煦的关系也更近。 可楚君澜进门便将萧煦的一切责任都抗在身上,对他们也是礼遇有加,根本不嫌弃萧煦如今的状况,甚至似已不在乎萧煦是否还能醒来,就已将萧煦该做的事认定为自己该做的。 这着实让景玉等人无比动容。 “多谢世子妃!”几人齐齐的再度行礼,从前就对楚君澜格外尊重,如今越加的恭敬了。 楚君澜带着紫苑和紫嫣回了卧房,霍叶青、张礼等人便都去院内的倒座歇着。 静轩比邻王府客院,与客院的结构相同,从此处出王府其实走后角门要更近一些,而此处通往王府内宅,只需在后巷子的两道门落锁便可,这样也不怕客院居住的外男闯进王府内宅,惹来尴尬事。 这个时辰,后巷子已经落了锁,楚君澜大可将静轩当做个独门独户来用。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王振生送来的香樟木箱子此时都堆在卧房外间,房里已预备好了热水,楚君澜坐在新置办的妆奁前,让紫嫣和紫苑利落的为她将长发散开,便先去盥洗,换了一身居家常穿半新不旧的淡粉色素缎褙子,披散着半干的长发回到了卧房。 萧煦还穿着一身红衣,仰躺在拔步床上,一床簇新的大红缎面棉被盖到了他胸口。 这些日他消瘦许多,脸颊都塌了下去,但他的骨相生的极好,即便如此消瘦,轮廓依旧俊美异常,虽是昏迷,却透着几分病弱的美感,不似病入膏肓之人,就像是安静的睡着了。 楚君澜侧身坐在床沿,摸了摸萧煦的脸。 “现在我就算调戏你,你也不会反抗了,啧啧,如此让我为所欲为,你难道甘心?” 紫嫣和紫苑端着铜盆和锦帕过来,听见楚君澜自言自语,二人心里都很难过。 楚君澜却立即打起精神,“你们放下东西就出去吧,我自己来。” 紫嫣和紫苑有些担忧,但他们都是没心思去做世子的通房的,更没存攀高枝儿做妾的心思,是以即便世子还在昏迷,楚君澜吩咐了他们便也照做。 楚君澜扶着萧煦起来,咬牙让他靠着拔步床的床柱,为他脱掉喜袍。 “哎呦,看着这么瘦,怎么会这么重?” 楚君澜拿了帕子为他擦身,又按摩他背部、臀部和双腿,长时间不动,她怕会生褥疮。 折腾了满身的汗,楚君澜终于为萧煦擦洗妥当,给他换了个姿势,让他面向自己侧躺在里侧。 楚君澜让紫嫣和紫苑将水和帕子拿走,也不要人上夜,便吹熄了绢灯,屋内便只留下两根小儿手臂粗的龙凤呈祥红烛。 昏暗的光线下,萧煦侧躺的睡颜显得十分柔和,楚君澜躺在他的对面手搭在他的腰上,忽然噗嗤一笑。 “萧煦啊萧煦,你可是亏大了。今儿个可是洞房花烛夜,你就只能这般躺着任由我占便宜。”说着还捏了他腰上的肉一把。 回应她的,是喜烛啪的爆出一个灯花。 有眼泪不自禁的顺着眼角滑落在枕边,又被楚君澜随手抹掉了。 “看来人也不能总是做计划,计划总会被打乱的,我曾经还计划到底要不要与你做真夫妻,纠结了那么久,也不如老天会计算,如今我的纠结可不都成了无用工?” 萧煦依旧闭着眼,乖乖的睡着。 楚君澜知道,若是萧煦醒着,此时必定会笑意满满的与她说话,楚君澜也不知道,萧煦到底听不听得见外界的声音,她之所以如此自言自语,也是想着万一萧煦与她当初一样,对外界有感知呢? 若是他听得到,她又不开口,岂不是要让他伤心? 楚君澜凑近了一些,搂住萧煦腰部的手紧了紧,噗嗤轻笑道:“好啦,时辰不早了,睡吧。” 屋内渐渐的恢复了安静。 一直守在屋门外没走的紫嫣和紫苑,早已经哭湿了手中的帕子。 一夜好眠,次日早起,楚君澜先没打理自己,而是先帮萧煦按摩全身的肌肉,又为他针灸,随即更衣擦身之事,根本就不劳烦他人。 景玉和霍叶青本来还想来帮忙,发现楚君澜甚至不肯假他人之手,凡事亲力亲为,便都是一阵动容。 “世子妃,今日要去前厅认亲,时辰不早了,您该预备了。”景玉吸了吸鼻子压下酸涩,笑着提醒。 “知道了。” 楚君澜随意用过早点,便换了一身新妇穿的大红箭袖锦缎小袄,下着鹅黄色的蜀锦八幅裙,长发挽起,以红宝凤头挑心固定,大红的立领衬托她修长白皙的脖颈,更增几分韵味。 楚君澜带着两婢女出了门,吩咐景玉:“你们寸步不离的守着世子,我去前头认亲。” “是,世子妃。”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49章 不作不死 章节头部广告................................... 京城冬日的清晨,寒风凛冽,卷着屋檐的积雪簌簌落下,风打着旋儿往人的领口里钻。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刚出门,紫苑就拿了毛领子披风来为她披上,紫苑将裹了淡绿色锦缎罩子的暖手炉塞到楚君澜怀中。 “做什么这样仔细,我又不冷。” “您又不是铁打的,怎会不冷?还是仔细一些好,免得染了病症,将来落下病根可怎么好?”紫苑叨念。 楚君澜便也不反驳,只道:“将我先前带来的包袱拿上,咱们走吧。” “是。” 紫苑和紫嫣都提着上包袱,三人过穿堂来到了王府内宅。 路上所见的仆婢,纷纷屈膝行礼,恭敬的称呼一声“世子妃。” 楚君澜脚步缓慢,用心的将府里的布局告诉两婢女。 “此处转个弯儿,最华美的那个院落便是张王妃所居的上院,蔡王妃住的迎秋阁,是为迎娶蔡王妃新建的。” 又转个弯,看到一幢富丽堂皇的三层木质阁楼,楚君澜为两婢女解释。 “这是毓秀楼,王府的姑娘们都住在此处,四姑娘是张王妃所出,住在毓秀楼最顶层,与她同住的是宋姨娘所出的五姑娘。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哦,宋姨娘还有个三姑娘,不过前年已经出阁了。柳姨娘所出的七姑娘和十姑娘住在阁楼的二层,阁楼的一层大约是做书斋用,平日请的教养嬷嬷会去给姑娘们教学。” 紫苑和紫嫣都点头记下。 而粗韩剧哪里能说这话时,身边路过的仆婢都不免惊讶,这位世子妃不简单,才刚进门怎么都摸的门儿清了? 紫苑也心有疑惑,禁不住问出口。 楚君澜笑道:“我先前来给世子瞧病,来的多了,自然就熟悉了。” 紫苑点了点头,并没多想。 然而楚君澜每次入府,走的都是从侧门到静轩之间的一条固定路线,对王府的布局知道的清楚,是出于她前世的职业习惯罢了。 说话间到了上房,张王妃院中贴身服侍的瑞云和馨月便都迎了上来。 “见过世子妃。” “免礼,我来给王妃敬茶。” “回世子妃,家里的亲戚们都来了,就等您来。” 门前有小丫头子将墨蓝色的素面夹竹暖帘撩起,一股夹着淡淡檀香味儿的热气铺面而来 楚君澜带着两婢女进了门,在福禄寿喜落地大插屏外将披风脱了交给门口的婢女,袅娜绕过插屏,踏着百花盛开的厚实地毡到了厅内。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此时,身着宝相花纹锦缎外袍的恭亲王面色冷淡的端坐首位,张王妃与蔡王妃分别坐在恭亲王两侧,左手边站着一溜的男子,二少爷萧运鹏在站在最靠近恭亲王的位置。 萧运鹏右侧是吕氏所出的六少爷萧运广和八少爷萧运诚,萧运诚身边站着个十二三的少年,是姜姨娘所出的九少爷萧运飞。 四小姐萧子兰一看楚君澜来,便将眉一挑,扬起下巴,对身边梳了乖巧齐刘海的少女道:“看吧,是不是狐媚?” 齐刘海少女便是五小姐萧子琦。 萧子琦的生母宋氏正站在她背后,闻声就不着痕迹的拽了一下她的衣裳。 萧子琦便没有作答,只是笑笑。 倒是柳姨娘所出的七小姐萧子慧和十小姐萧子欣,都不约而同的对楚君澜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有婢女端了蒲团来,楚君澜依礼跪地行礼,随即起身,接过婢女端来的白瓷盖碗,双手捧给恭亲王、张王妃和蔡王妃。 “请公爹、婆母吃茶。” 又转身接过紫苑的包袱,将里面的三双新鞋捧上:“新妇粗陋,不善女红,只是一番心意,还望公爹、婆母不弃。” 这三双鞋只一看便知做工精细,皂靴鞋底纳的结实,用的是上好的料子,凉爽绣花鞋更是夹了金丝银线,图样也格外新颖。张王妃和蔡王妃虽见惯了好东西,但只看一眼也对那花样子格外喜欢。 恭亲王吃了一口茶,将茶碗放下,低沉的“嗯”了一声。 张王妃和蔡王妃身后的婢女便上前将鞋子手下了。 蔡王妃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佳桐就笑着上前,将一个檀香木盒子打开来送给楚君澜。 “这是我们蔡王妃给您的见面礼。” 檀香木盒中,是一对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蔡家富可敌国绝非浪得虚名,这对镯子甚至比张王妃现在手上戴着的都要好。 楚君澜大方的行礼道谢:“多谢婆母赏赐。” 蔡王妃虽后进门,却张王妃两头大,又生的年轻貌美,颇得王爷宠爱,如今先一步送上如此珍贵的见面礼,张王妃就算拿什么似乎都拿不出手了。 张王妃咬牙切齿,见自己一双儿女都期待又催促的看着自己,只好咬着牙站起身来,笑着走到楚君澜跟前,扶着她的手,拉着她转了半圈打量一番。 “素来知道未来的世子妃是个美人儿,如今新妇进门,更觉得人比花娇,”摘下自己头上凤口衔珠的金累丝大簪斜插在楚君澜的发髻上,“这簪子是我专门预备给长媳的,今日特地带了来送给你,瞧瞧,果真相称。” 凤翅震颤,凤口中的流苏在楚君澜脑侧轻轻摇晃,珠光宝气都没掩住盛极的容貌,看的张王妃越发咬牙切齿。 楚君澜满面笑容:“多谢婆母。” 张王妃肉疼的坐回原位,楚君澜便将紫嫣提着的文房四宝送分别送给萧运鹏、萧运广、萧运诚、萧云飞,将胭脂水粉送给萧子兰、萧子琦、萧子慧和萧子欣。 萧运鹏看着楚君澜将文房四宝捧到自己面前,她如玉的肌肤,即便近看都看不出一点瑕疵,整个人仿若玉雕师傅用整块羊脂白玉雕琢而成,无一处不精致,妇人的发髻,更让她细腻白皙的脖颈展露出来,隐于大红立领之下,让人忍不住想将那领子粗暴的扯开…… 萧运鹏双手去接,大手按在了楚君澜白皙柔软的手上。 “多谢嫂嫂。”尾音像带着钩子。 楚君澜面色一凛,将手抽了回来,皮笑肉不笑的道:“二弟的气色不错,看来身子已经恢复好了。” 萧运鹏当即唬了一跳,下意识去看恭亲王的脸色,生怕楚君澜将自己的病症说出来。 恭亲王却听不见萧运鹏的心声:“身子恢复?鹏儿,你怎么了?”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50章 安插 章节头部广告................................... 萧运鹏的脸色一下子惨白,紧咬着腮帮,生怕叫亲爹知道自己于子嗣上有碍,尤其是现在,到处都是萧煦乃是皇上亲子的传言,此时是他夺取世子之位最好的机会! 张王妃蹭的站起身,又惊觉笑了笑道:“前些日鹏儿受了风寒,赶上楚氏来家中便顺带给看了看。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前些日?”恭亲王意味深长的微笑:“哦,是吗。” “是,是啊父王。”萧运鹏对恭亲王微笑,再看楚君澜时,正对上她狡黠的眼神。 这女人,真是…… 张王妃赶忙岔开话题,热络的对楚君澜道:“如今静轩之中还都是世子从前的小厮,世子性子独,也不要嬷嬷和婢女去服侍,如今你来了,除了你带来的陪房丫头,房里总要有一些人,我前儿选了几个老成持重的,待会儿你见一见。” 蔡王妃也笑道,“巧了,我与张姐姐想到了一处,也选了几个办事妥帖的,不如稍后你也瞧一瞧。” 这是明目张胆的开始往她身边塞人了。 楚君澜笑着点头,大大方方的道:“多谢二位婆母。” 于情理上,这种“好事”都不能拒绝,楚君澜不愿别人硬给自己扣帽子,是以欣然接受,但也不忘顺带刺一刺这两人的耳朵。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果然,蔡王妃和张王妃听见“两位婆母”心里都不大舒服。 “罢了,既然家里事情安排的明白了,便散了吧。”恭亲王对女人之间这些小心思不感兴趣,懒洋洋的起身,往外院走去。 萧运鹏、萧运广、萧运诚、萧运飞几个也都只好顺势跟上恭亲王的步伐,该读书的读书,该会友的会友。 屋内只剩女眷,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张王妃暗恨楚君澜方才故意说起萧运鹏的事,偏生不能让其余人发现其中端倪,只能咬牙忍下憋屈,回头吩咐道:“让她们进来吧。” “是。”大丫鬟馨月屈膝行礼道是,快步退下。 蔡王妃也不甘示弱的回头吩咐自己的婢女佳桐去带人来。 萧子兰在蔡王妃看不见的角度,狠狠的白了她一眼。 萧子琦垂眸只做看不见,萧子慧和萧子欣则低下头藏住了表情。 其余王府侍妾,更是一言不发,与从前楚君澜所见的那般莺声燕语的模样截然不同,显然是因为蔡王妃和张王妃都在,他们谁也不敢造次。 不过片刻,馨月和佳桐就各自带着七八个丫鬟婆子进了门,十几个人低垂着头进来,规规矩矩的站在地当间儿。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张王妃道:“楚氏,你便选几个得用的吧。” 楚君澜挑眉笑道:“依大雍朝的规矩及皇族宗室的习俗,亲王世子的房中定例应该是多少人?” 本还想借机讽刺楚君澜不懂规矩,不管她挑几个,她都能择出错处来,不成想她竟开口问了出来。 张王妃只能道:“依着本朝规矩,世子房中应该是管事嬷嬷两位,四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小丫鬟和粗使婆子若干。” “原来如此,从前我还没在世子院中见过这么多人呢。” 楚君澜嫣然一笑,好像讽刺的话不是她说的,“我的陪嫁丫鬟算两个一等的,再选一些便是了。” /> 说着负手走到人前,非常公平的在张王妃和蔡王妃安排的人里,各选了一个管事嬷嬷,一个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又人数等同的小丫头和粗使婆子共八人。 张王妃和蔡王妃看的嘴角直抽。 他们明目张胆的安插人,楚君澜就敢明目张胆的让他们安插的人别苗头,不偏不倚的人数,又不是打群架!她难道不知道选择一位婆母依靠吗? 楚君澜看着张王妃和蔡王妃那精彩的脸色,便禁不住笑起来。 想让她服软,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既想在她身边安插人,她笑纳便是,有这么多人可以解闷儿,也免得日常闲着无聊。 楚君澜笑容满面的带着一众仆婢离开上房,逶迤回到静轩。 刚进院门,景玉和霍叶青就迎上来:“世子妃。”随即也不说话,就只嬷嬷默默地看着楚君澜身后跟着的一群人。 紫苑八面玲珑,见了便解释道:“二位王妃疼惜世子妃,特赏了人来服侍。” 景玉便点点头道:“也亏得二位王妃有心,只是咱们静轩的地方不大,这么多的人,怕是住起来要紧吧一些。” 楚君澜便笑道:“这也不打紧,挤一挤倒也住的开,”旋即道,“都进屋里来,给我认认你们。 ” “是。 ” 众人一径进屋,站在了正屋的地当中。 楚君澜一指头前以为鬓发花白,矮瘦的蓝袄妇人道:“这位妈妈如何称呼?” “奴婢是潘军家的。” “潘军?” “夫家是张王妃的陪房。” 楚君澜了然,“那么你呢?”又一指一身材高壮,满面红光的妇人。 那妇人满面堆笑:“奴婢韩氏,是跟着蔡王妃进府来的。” 楚君澜点头,便一一问了下去。 这一问,也叫她将所有人都记了下来。 张王妃安排来的人是潘军家的、一等彤雨,二等丫鬟思萱、思芝。蔡王妃安排来的是韩妈妈,大丫鬟翠松,二等丫鬟惜雪和惜雯,剩下的都是做粗活的小丫头子和老妈子。 楚君澜微微一笑,道:“静轩有静轩的规矩,比不得王府其他地方,你们既进了我静轩的门,便要守静轩的规矩,行差踏错半步,耽搁了世子身子恢复,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是,奴婢遵命。 ”众人想不到楚君澜一来就撂狠话,反应都有些迟钝。 楚君澜便道:“潘军家的,韩妈妈,你们二人住在一屋,平日管理静轩的事,你们也好有商有量的。彤雨、翠松、思萱、思芝、惜雪、惜雯,你们住在一起。就住在倒座最大的那间有大炕的屋子,平日里要记得,没有差事,就好生在屋里呆着。静轩里有侍卫有小厮,咱们现在是条件有限只能暂且如此,但你们自己也要多注意检点。” 一听楚君澜安排一等丫鬟和二等丫鬟六个人混住,却不提楚君澜身后的紫嫣和紫苑,六人就多少都有些小心思。在听楚君澜竟表明这院子里还有外男在,他们心里就更不快了。 一时间,众人就都没应承。 楚君澜挑眉:“若是觉得静轩的条件不好的,便可现在离开,我绝不追究。”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51章 姐妹 章节头部广告................................... 众人闻言,没有丝毫反应,依旧保持恭敬的姿势垂首站在原地。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宛然一笑:“没有人打算离开,是吗?” 众人依旧不语。 “好。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不打算离开,那么便是你们愿意留在静轩效忠世子。从今日起,只要你们安分守己,做好分内之事,你们在静轩一日,我便会护你们一日,但若叫我发现有谁坏了规矩,做些吃里扒外的腌臜事,便休怪我到时翻脸无情,可记住了?” “是,世子妃。”众仆婢齐齐行礼。 楚君澜便叫了紫苑和紫嫣到身边来,介绍道:“这是紫苑和紫嫣,以后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便可以问他们。” “是。” 同样是一等丫鬟的彤雨和翠松就都特意多看了紫苑与紫嫣一眼。 楚君澜将事安排妥当,便让这些丫鬟婆子退了下去,旋即叫了景玉和霍叶青来。 “如今院中女眷多,未免节外生枝,世子安排的侍卫人手轮值要更仔细一些。” “明白。”霍叶青认真点头,“世子从前便安排过我等的住处,只是今日世子有事才不得不守在此处,如今世子妃来,一切步入正轨,我们便依从前世子安排的行事吧。” “如此甚好。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正说着话,门外惜雪快步来回话:“回世子妃,宫里来了人,玉妃娘娘请您入宫呢。” “知道了。”楚君澜站起身,“紫苑,你去待客,请宫里来的人稍作休息,等我片刻,我更衣便来。” “是。”紫苑点头,快步出了门。 这种待客的差事最有体面,翠松和彤雨都有些羡慕,想跟上去,偏因不熟悉又拉不开脸,只好站在院子里干瞪眼。还是思芝年纪小,快步追上了紫苑的脚步。 “紫苑姐姐,奴婢随您一同去吧。” 紫苑和气的笑着:“也好。你是叫思芝?” 思芝惊喜:“是,奴婢叫思芝。” …… 楚君澜听着紫苑和思芝有说有笑的声音渐渐走远,笑着进了卧房。 紫嫣跟了进来,一边翻箱倒柜给楚君澜找衣服,一边低声道:“好没意思,两位王妃这是往咱们这里安排了多少人呀,世子妃怎么就不拒绝了呢?” “拒绝一次容易,可我懒得每次都去拒绝,到底张王妃和蔡王妃都有这个权利,我总要依着规矩行事的,所以这些人不如我自己去选,也好知道防范。” 紫嫣点头,抖开一件正红色的箭袖袄:“世子妃,您穿这身如何?” “不错。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换上葡萄缠枝的大红箭袖袄,下着宝蓝色马面裙,披上白狐毛领子的大红披风,楚君澜便带上紫嫣,快步去了前厅。 紫苑和思芝正在前厅侍奉。 一位年纪稍长,面色和善的内侍见楚君澜来了,忙起身行礼。 “奴婢给世子妃请安。” “这位公公免礼,可是玉妃娘娘有什么事?” “世子妃随奴婢来便可知了。” 楚君澜点头应好。 紫苑道:“世子妃,马车已经预备了。 ” 楚君澜笑道:“好丫头,你想的周到,今儿你留下看家,紫嫣陪着我去。” 紫苑笑着答应:“知道了。” 楚君澜就带上紫苑,跟着老内侍离开了王府。 思芝蹙眉看着紫苑和楚君澜的背影,低声道:“世子妃原该带着紫苑姐姐去的,怎的只带紫嫣姐姐。” “紫嫣素来得世子妃的喜爱。”紫苑笑容苦涩,心里却在暗自讽笑,如此拙劣的挑拨离间,也想离间她与紫嫣和主子的关系? 她自然知道,楚君澜不带着她去,是怕在宫里遇上二皇子,为了让她避免危险。他们主仆三人共患难,同生死,哪里是个外人随便一句话就能离间的。 思芝看紫苑的表情,心里却有些得意。 楚君澜这厢入了宫,便直接去了诺敏所在的玉晨宫。 才进殿门,楚君澜便见景鸿帝一身日常穿的玄色交领外袍,正与诺敏一左一右的端坐在首位。 楚君澜立即明白过来,垂首上前,更恭敬的行礼。 “臣妇参见皇上,见过玉妃娘娘。” “免礼,赐座。”景鸿帝一摆手,立即便有宫人殷勤的为楚君澜端来锦杌。 “多谢皇上。” 楚君澜只偏身坐了个边儿。 景鸿帝语气颇有些迫不及待:“煦儿如何?昨日府中情况如何?” 楚君澜心里百味陈杂,看来景鸿帝这个父亲还是关心萧煦的。 “回皇上,世子依旧昏迷,臣妇为世子配置了药材泡药浴,配以针灸和汤药,身体的状况已不再恶化,但何时清醒还是未知。” 见楚君澜说话时并无任何厌烦,神色依旧平和,景鸿帝眉头微微舒展,道:“你是名医,若能为朕治好煦儿,朕必有重赏。” 景鸿帝的语气和神态,明摆着就是心存愧疚,在试图补偿。 楚君澜不知道当年萧煦的生母与皇帝之间的纠葛,也不清楚当年之事的深情底理。但是萧煦小小年纪失去母亲,身中剧毒,不得不装傻才能让自己平安的在王府吃人的后宅里长大,而皇帝这个父亲对他却一直不闻不问,只是到了去年萧煦的痴傻好转了才肯接近,这着实让楚君澜心有怨恨。 但心思千回百转,楚君澜却丝毫不露。 “皇上放心,世子是臣妇的夫君,臣妇无论如何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他。 ”明告诉皇上,她并不图他任何赏赐。 景鸿帝便笑着站起来,道:“朕知道你是性情中人。罢了,玉妃这些日总叨念你的身子,你今儿便留下多陪陪玉妃。” “皇上,您这就要走吗?”诺敏的声音又软又柔,不是妩媚的撒娇,却更让人怜惜。 景鸿帝看着诺敏,笑容就更增几分,大手掐了掐她的脸蛋:“朕还有折子要批,你不是说想家人了吗?你们好好玩。” 诺敏回给景鸿帝一个灿烂的笑容:“臣妾恭送皇上。” “臣妇恭送皇上。”楚君澜与诺敏一起跪下行礼。 待到景鸿帝带着李德方和赵路一行人走远了,诺敏就屏退了下人,拉着楚君澜进了寝殿里侧,凑在一起低声说道:“姐姐,你过的怎么样?我听说昨天婚礼上闹的很不好,还有那个淑贵妃,她还让人故意在背后大声议论你的婚事。”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52章 帮衬 章节头部广告................................... 楚君澜丝毫不觉得惊讶,拉着诺敏的手在一边暖炕坐下。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我猜到他们不会安什么好心了,世子的身世上,露出这么大的一个把柄,昨日婚礼上若不是平日里朋友们愿意来帮忙捧场,我都不知该如何下台阶。” 诺敏反握住楚君澜的手摇了摇:“你别担心,我找机会就会多劝劝皇上的,我冷眼看着,皇上对世子应该是关心的,只是碍于身份,又挨着宗亲的情分在,不好多说什么,但是我看以皇上的性格,他越是没办法与世子相认,也不能对世子做什么保护,就会越愧疚。” 说到此处,诺敏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灵动非常左右看了看,凑近楚君澜耳边低声道:“皇上的愧疚,可以好好的利用。” 楚君澜闻言禁不住笑着点头。 她从来都不怀疑诺敏的智慧,当初在地窖之中发现诺敏和白音,若是以白音的行事,她可能早就将他们杀掉了,如今有现在的好局面,也是诺敏一手促成的,更何况诺敏还在宫中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 她只是性子纯然善良,却不是傻。 “多谢你为我着想,我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份,对我说这些已经是大忌讳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楚君澜感激的望着诺敏。 诺敏摇头道:“你这么说,就太生分了。当初你对我与哥哥的帮助,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如果不是有你,我们现在早已经化作白骨了,更不要说能报仇雪恨,能让哥哥重新成为草原的王。” 楚君澜望着诺敏,眼神温柔:“那你呢?” 诺敏笑了笑,眼神柔软又满足:“虽然这里人心很复杂,每天都要小心谨慎的过日子,总有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可是我很满足,皇上很宠爱我,不论有什么人来害我,只要我能稳得住皇上的宠爱,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 楚君澜点点头,略想了想,道:“其实,若想稳住你的宠爱有子嗣傍身才是最好的。虽然皇上并不缺少子女,皇子和公主加在一起足有十四位,可有子傍身的妃嫔,将来的日子却是不同的,说句不中听的,皇上已经四十五岁了,你若能有一个孩子,将来若有那么一天,你至少多一个指望不是?” 诺敏动容的不已点头抿唇道:“我知道你说的都对,你肯与我推心置腹的说这一番话,是真心对我好。我也不是不想要一个孩子,既然嫁给了皇上,我就已经认了。只是……”说到这里,诺敏的脸有些红了,“只是我不论用什么法子,就是一直没有……我听老嬷嬷说,侍寝后要将枕头垫着,我也试过了,可就是没有……” 楚君澜笑了笑,拉过诺敏的手腕道:“我帮你瞧瞧。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诺敏知道楚君澜的厉害,自然对她十分信任。 楚君澜替她瞧过后,笑道:“你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需要调养一番就好。我告诉你个药膳方子,你吃上个三两个月的便好。” 诺敏点点头,随即又道:“实不相瞒,我现在一举一动,都有别的妃嫔的人盯着,我若用这个药膳,保不齐又生出什么事端来。” 楚君澜想了想,道:“也对,那我帮你针灸一番,先通一通血 脉,等我回家后帮你做几颗成药,悄悄地带进来给你,你藏起来悄悄地用,也不会引人发现。” 楚君澜这么做,着实是担了风险的,万一诺敏有个闪失,她送来的成药将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诺敏自然知道这一点。 可楚君澜却丝毫不在意,真诚的帮助她,让诺敏心里格外的感动。 “姐姐,多谢你。我在京城没有别的亲人了,只有你是我嫡亲嫡亲的亲人。” “傻瓜,咱们是自己姐妹,就不要说这些了。” 楚君澜便让紫嫣在外头守着,为诺敏针灸。随后又与诺敏一起吃了饭。 二人聊到了午后,楚君澜才告辞回府。 回到家中,楚君澜先回卧房,去给萧煦喂粥、喂药、按摩擦身。期间依旧不依靠紫苑和紫嫣,全是亲力亲为,见萧煦的头发油了,又让紫苑和紫嫣端来铜盆和热水,将个绣墩放在床沿,让萧煦枕着床沿为他洗了头。 楚君澜让萧煦枕着她的腿,面朝着她的小腹,拿了巾帕为他擦干头发。 紫苑就凑在楚君澜身边,低声道:“世子妃,您和紫嫣出去,潘军家的和韩妈妈都进来了一趟,思芝在我跟前嚼舌,说您只带着紫嫣不带着我,惜雯将她带来的绣帕子送了我一条,彤雨给了我一小盒王妃赏的点心,对着我套话来着。” 紫苑事无巨细的都告诉楚君澜,听的一边紫嫣先噗嗤笑了,压低声音道:“他们打的好算盘,只可惜,咱们是不可能是背叛主子的。” “是啊。”紫苑也好笑,“这些人的能力也是良莠不齐,就比如彤雨,虽是张王妃身边调理出的一等丫鬟,可我看她并不是个善于言辞之人,想套我的话,我还没说什么,她却先将她老子娘都给说了出来。” 三人都是一阵笑。 楚君澜将帕子交给紫苑,又拿了木梳,低头小心的为萧煦梳头。 萧煦就那么安静的枕着楚君澜的腿侧躺着,乖巧的像个睡着的孩子,从楚君澜的角度,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随着他的呼吸震颤,她不由得想,若是萧煦没有昏迷,还有神智,一定会对现在的姿势非常介意,说不定还会羞的满脸通红。 可就是那么一个外表冷漠,内心火热的人,如今却只能躺在床上等着人照顾。 “世子妃……您,您别伤心。” “会好的,世子肯定会好的。” 紫苑和紫嫣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楚君澜回过神,她这才察觉自己脸上已有湿意,忙用手背抹了。 “没事,有我在呢,至少不会让他的情况继续恶化,至于治疗……我想,或许我也应该想办法,寻一寻戚神医。” 楚君澜知道自己的能力,萧煦现在的情况她根本是无能为力的,但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当朝最为传奇的医仙戚询还在游历江湖,他的《戚氏秘录》楚君澜只看过开头的几方,就已能看出戚神医的厉害之处,虽然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可“浮萍终有相聚日,人岂全无见面时”?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53章 姐妹情深? 章节头部广告................................... 楚君澜转头就吩咐了霍叶青和景玉:“我知道世子手下有一批人,你们吩咐下去,秘密探查戚神医的下落。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景玉和霍叶青听的心里咯噔一跳。 景玉咧着嘴艰难的笑着:“世子妃,您寻戚神医的人做什么,您的本事那么大……” 楚君澜笑了笑:“我能保世子不死,但是现在的情况,我不能保证世子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我可以等他,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这一辈子我都可以等,但我不能眼看着世子蹉跎在病榻上,他有大好的人生,不能就这样下去。” 景玉的眼圈一下就红了。 霍叶青的黑脸五官也皱在一起。 楚君澜笑着安抚:“好了,你们这是做什么,世子一定会好的,我和你们一样希望他能好。” 景玉抽抽鼻子:“是,我们都知道,我们就是觉得世子妃太委屈了。” “委屈什么?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有人害了世子,又不是世子这样对我,我并不怪他,至于那些害他的人……”楚君澜嘴角微微扬起,眼神却冷的像是蕴含着数九寒冬所有的冰霜,“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景玉和霍叶青重重点头,一点都不觉得楚君澜太过狠辣,只觉得,这样的世子妃,让他们格外有安全感,就算世子倒下了,他们的主心骨也还在。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为诺敏做好了调养的成药,她特地选了一些绣线、花样子,小首饰和市井之中买得到的小玩意儿一起装了一个匣子,将药藏在了一个小布老虎的肚子里,遣人送到了宫里。 因东西恭亲王府送来的,是收东西的又是现在最得宠,甚至可以和淑贵妃别苗头的玉妃,是以过程极为顺利。 三日回门这日,一大早楚湛和楚源就来接人。 楚君澜笑着见过两位兄长,道:“我今儿想带着世子也回去逛逛。” 楚源和楚湛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担忧:“可是世子还昏迷着。” “虽然昏迷,但谁也不能确定世子现在到底知不知道外界的事,今儿个我要回家一整天,将他一个人留在家,多寂寞。反正有现成的轮椅,带上世子也不费力。” 楚君澜说着,就兴致勃勃的叫上景玉和霍叶青,去内室给萧煦换衣裳。 楚湛和楚源二人都是满眼痛惜,转头叫了紫嫣和紫苑到近前,询问楚君澜这两日过的如何。 内室里,景玉蹲地上帮萧煦穿上棉袜。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见他动作熟练,笑道:“以前你也服侍世子这些琐事?” “回世子妃,以前世子身边是有几个丫头服侍的,不过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被安插进来的眼线,世子找理由打发了,有几个对世子忠心耿耿的,却都遭了秧,就剩下一个小丫头茗儿,被世子安排去外院书房里洒扫了,若留在身边,还得被带累倒霉。” 楚君澜冷笑:“看来张王妃做这种事,还是轻车熟路。” 景玉一想现在院子里的这一大群,也觉得腻味。 楚君澜为萧煦穿上大毛领子的灰鼠毛披风:“回头你去问问茗儿,愿意不愿意继续回静轩来。她若愿意你就来回我,将来我也好给她安排个好出 路,多照顾照顾,若不愿意你也不要强迫人家。” 景玉嘿嘿笑了:“是!世子妃,我知道了。” 霍叶青推来轮椅,与景玉合力,将萧煦抱了上去。 楚君澜为他整理好衣裳,在他脑后塞了个小引枕,又在他怀里塞了个精巧的黄铜暖炉,这才推着他出了门。 见了坐在轮椅上仿佛在闭目养神,清俊非常的萧煦,楚源与楚湛心里都是一阵难过,但二人面上都不表露,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出门,费了一番力气抬上抬下,总算带着萧煦回了茂国公府。 一进府门,就见徐氏披着宝蓝色的大毛领子斗篷,与大伯母、三婶,大堂嫂、二堂嫂一起守在二门上。 楚君澜笑着迎了上去,行礼问候。 “我的儿,可算回来了。我特地叫你两个哥哥早些去,怎么这会子才回来?” 楚君澜笑道:“我带了世子出来,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几人都是一愣,心里纳闷:难道世子醒了? 楚君澜侧身让开,就见紫苑和景玉一起推着轮椅,萧煦一身灰鼠毛的都皮蓬,半张俊俏的脸埋在毛领中,双目紧闭,唇色浅淡,但俊俏的轮廓依旧,虽满面病容,但依旧丰神俊朗、玉树琼花。 徐氏等人心里都不大好受,但都没在楚君澜跟前表现出来。 三婶笑道:“我看世子的模样儿,应该是快好了。” “是呀,他现在身体日渐好转,我担心他听得见感受得到,不想将他留在府里,就带他也出来散散闷儿。”楚君澜笑着,亲自推着轮椅进了二门,先去给老夫人请安。 一家子见了萧煦,都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见楚君澜给萧煦喂药喂饭,擦嘴擦手,像是照顾孩子一般耐心仔细,心里都有些难过。 但回家的日子总是开心的,楚君澜还被徐氏拉着说了不少的体己话,让楚君澜将王府情况都一一细说了,好帮她参谋参谋。 到了夜幕降临,吃过了晚饭,楚湛和楚源才奉父母之命送楚君澜与萧煦回了王府。 回家后,又是一番折腾,为萧煦换洗完毕,又为他针灸,忙出楚君澜一身的汗。 “世子妃,楚姨娘求见。”楚君澜刚换了一身衣裳,门口彤雨就脆生生的回话。 楚姨娘? 乍一听这称呼,楚君澜还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知道说的是楚梦莹。 楚君澜饶有兴味的挑眉:“好啊,让她进来。” 外头彤雨答应了一声,楚君澜则起身到了外间首位的圈椅坐下。 不过片刻,彤雨就客气的引着楚梦莹走了进来。 楚君澜坐在原位,戴着红玉戒指的白皙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挑眉看向楚梦莹。 “不知楚姨娘大驾光临,可是有何吩咐?” 楚梦莹咬了咬牙,屈膝给楚君澜行了礼:“见过世子妃,一直想来给世子妃请安,只是今日才得闲。” 抬起头时,楚梦莹已是笑容亲切:“你不会怪我吧。”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54章 跟踪 章节头部广告................................... “怎么会呢,”楚君澜也面带笑意,温柔的道,“毕竟,我也并未期待你会来请安。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梦莹的脸色一瞬十分难看。 紫苑和紫嫣并无反应,可门口服侍的彤雨、翠松等人为讨好楚君澜,纷纷捂着嘴偷笑起来。 楚梦莹咬着下唇,许久才强自挤出一个笑容:“世子妃真会说笑。” 楚君澜也笑起来:“是啊,我素来是会说笑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三妹妹说的是,当初咱们在家时,所有姐妹里就只三妹妹最会说笑的,”楚梦莹笑着,眼神中充满怀念,“当初在家里的日子是何等快活,不成想,家散了,人也都散了,到如今京城里就剩下咱们几个兄弟姐妹。” 这位是腆着脸来打感情牌的?不知又在安了什么心。 楚君澜笑笑,道:“楚姨娘真会说笑,兄弟姐妹是有,不过不包含你在内了,你不要忘了,当初王氏被问斩时,你已成奴籍,若不是我使银子动关系赎你出来,你现在还不知在哪户人家为奴为婢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你怎么进的王府,你心里也清楚。你今既来寻我,若有什么事就直说,我或许会看在咱们也算旧相识的份儿上,帮衬你一把。” “你!”楚梦莹被楚君澜一番直白的抢白说的面红耳赤,委屈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咱们好歹是同父异母……” “楚姨娘,”楚君澜沉着脸,“你别忘了,我的父亲是茂国公世子,难道你想质疑皇上的安排?” 楚梦莹被噎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背过气去。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好,好,如今身份悬殊,你是世子妃,我是侍妾,我原也不该来自取其辱的。” “知道就好,楚梦莹,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你若是安分守己,咱们就各自丢开手,各过各的日子,你若再如从前一般卑鄙,暗中陷害,面上还装可怜装好人,我就不会饶过你了。你回去也告诉萧运鹏,让他歇了他那个心思,要么……困扰他的‘风寒’可能会更困扰的。” 楚梦莹听的心里咯噔一跳,脸色一下变的惨白。 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来了,还没开始铺垫,楚君澜就仿佛什么都知道了似的。 看看屋里的仆婢,楚梦莹咬牙切齿的瞪了楚君澜半晌,忽然就掉下泪来。 “我也知道你现在是世子妃了,我还想着咱们是姐妹,如今看来,原是我太天真,是我不配……”随即转身就呜呜的哭着跑了出去,仿佛受尽了委屈。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紫嫣冲着楚梦莹的背影啐了一口:“最看不惯这种人,装可怜给谁看?若不是她时常心术不正的来害人,咱们从前哪里会受那么多的苦?” 彤雨、翠松等几个新来的丫鬟都低头不语,他们并不知道从前发生过什么,可他们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巴结谁,现在又应该听谁的,几人就都七嘴八舌的说起楚梦莹的不是来。 这时景玉在门口道:“世子妃,茗儿来给您磕头。” 楚君澜想起景玉说的那个小丫头,笑着道:“让她进来吧。” 帘子一撩,进来的是个面容清秀十七八岁的姑娘。看身上穿着打扮,就 知道是做粗活的。 从前对萧煦好的人不多,茗儿以前能对一个傻子主子忠心,可见心地很好。 “茗儿,我房里还缺少一个打理杂事的二等丫鬟,你可愿意来?” 茗儿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多谢世子妃提拔,奴婢愿意。” 楚君澜就笑着道:“紫苑、紫嫣,你们带着茗儿去,告诉她平日需要做什么。” “是。”紫苑和紫嫣就笑着去拉着茗儿起来,手挽手的往后头去了。 彤雨有些犹豫的道:“回世子妃,依着府里的规矩,您屋里眼下就多出一个二等丫鬟了。” “不打紧。茗儿的月钱我出,不用府里来出。想来我就想多养一个人来服侍我,两位婆母应该也不会在意吧。” 彤雨立即低下头,道了一声“是”退了下去。 楚君澜不耐烦与这些人交锋,就将他们都打发下去,淡淡道:“咱们院子与客院结构一样,院子里还住着侍卫,是以你们平日里若无事,就不要出来乱逛乱走,出了什么问题,吃亏的可是你们自己。” “是。”婢女们齐齐行礼,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楚君澜回了卧房,打发所有人都下去,盘膝坐在拔步床边,看了昏迷中的萧煦片刻,就盘膝打坐起来。 夜深人静之际,楚君澜睁开眼,眼神清明,替萧煦翻身换了个姿势,越发觉得毫无睡意了。 每当这种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楚君澜看着萧煦,心里的恐惧就会放大,虽然她一直在与人说,萧煦一定会好,她会想办法治好他,就算她不行,她也会想办法找到戚神医,但这些未来都是未知的,楚君澜总是在担忧,万一萧煦醒不过来,她该怎么办? 只要这么一想,楚君澜就觉得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披上一件袄子,推门到了院中。 屋门发出轻微的吱嘎声,立即引起了侍卫们的注意,霍叶青从暗处出来,见是楚君澜,远远的行礼。 楚君澜对他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在意,随即纵身一跃,单手扒着屋顶一拧身就轻飘飘的落在屋顶。 屋顶上靠近边沿的位置还有积雪,楚君澜足尖点在上面,落下的痕迹就似一些身体轻巧的小动物的足迹,她走上屋顶最高处坐下,抬头望去是一片漆黑寂静的夜,四处瞭望,眼中都是积了雪的房顶,隐有灯光,但大多数的院落都是暗的。 楚君澜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觉得心里舒畅多了。 正当这时,楚君澜的视线落在远处,就见一个略微肥胖的身影提着灯笼,独自一人走向东南方向一个院落。 那不是恭亲王吗? 楚君澜拧眉仔细回忆,恭亲王去的应该是祠堂。 夜深人静,恭亲王独自一人去祠堂,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楚君澜身子一飘落到墙外,悄然往祠堂方向潜了过去。 霍叶青与张礼等侍卫听见动静,知道是楚君澜,想来是半夜闷了想到处走走,也并未在意。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55章 有希望 章节头部广告................................... 楚君澜以前一直觉得,恭亲王一脉是皇家子孙,祠堂这类的想来也与其他宗亲一般,将牌位都一同供奉在仙人桥的宗祠里祭祀。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不过如今看来,倒是她想当然了。 祠堂的院中一片安静,只有恭亲王带来的一盏灯笼,和祠堂中的香烛在屋内发着暗淡的光。 楚君澜从门缝往里看,只见一列牌位供奉在条案上,恭亲王双膝跪地,双手合十,满面真诚的低声祷告。 “求祖宗……在天有灵……” 恭亲王的声音不大,说的又含糊,楚君澜一时间没听清楚,疑惑的皱眉,将耳朵又贴近了一些。 “求祖宗保佑萧煦能够痊愈,墨染,你在天有灵,保佑煦儿能够痊愈……” 楚君澜的眉头皱成了疙瘩,仔细又听片刻,恭亲王并没说其他的,一直在求萧家的列祖列宗和萧煦的母亲保佑他痊愈,索性踮起足尖悄然退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了出去。 恭亲王的行为着实让楚君澜疑惑。 明明对萧煦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在萧煦身世传言爆发之际,恭亲王也表现出对萧煦的厌恶,甚至不在意皇上的看法,就那么晾着萧煦,任由他被人磋磨,自生自灭。 可夜深人静之际,恭亲王却会去祠堂求祖宗和萧煦的亲娘保佑他能好起来。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萧煦不是徐墨染与皇帝有染生下的孩子吗? 徐墨染的死不是与恭亲王的冷漠有一定关系吗? 恭亲王不是应该怨恨徐墨染,巴不得萧煦去死吗? 他们这些人,到底都是什么关系,又都在想些什么? 楚君澜一时间真的是弄不明白了。 回到静轩,楚君澜从屋顶飘然落地,推门进了卧房,黑夜中轻微的吱嘎一声,让霍叶青又出来查看了一下。 楚君澜回头对霍叶青摆摆手,霍叶青拱手致意退了下去,楚君澜这才关门,一边脱外袍一边往里屋走去。 谁知道刚到里间门前,楚君澜忽然敏锐的察觉到有陌生人的气息,且这个陌生的气息存在感十分强烈! 楚君澜心中大惊,飞身窜进里间,就见拔步床边坐着一个头发银白的老者,正拉着萧煦的手腕。 “你是何人!”楚君澜目眦欲裂,飞身就冲了上去,掌中夹针,拍向老者要害。 那老者却“嘿嘿”笑了,转身就与楚君澜拆起招来,楚君澜用尽全力,那老者却宛若老叟戏顽童一般,应对轻松的像是在耍猴! 屋内的动静惊动了院中一直值守的霍叶青等侍卫,当即房门大开,一群侍卫闯了进来。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什么人胆敢在王府造次!” 见楚君澜与那老者斗在一处,招数快的仿若闪电,到了肉眼几乎难以分辨的地步,霍叶青、张礼等人不由得大惊。 老者见来了这么多人,身子一晃跳开在一边,点了点楚君澜,笑道:“果然如言儿说的,你这丫头根骨奇佳,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你还是个大夫?能学医术的脑子都不差,很好,很好。” “言儿?”楚君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老者笑着一指萧煦:“这个小娃娃我能救,你若想救他,就来风雅山庄找我吧。” /> 说罢身子一飘就推后窗子跃了出去,楚君澜焦急的快步追上,却连人家一片衣角都没摸到,赶忙就要往屋外追。 “世子妃!小心有诈!”张礼上前,一把就将楚君澜拉住了。 楚君澜咬紧牙关,目眦欲裂的回过头:“他说能救萧煦!” “万一有诈呢?” 楚君澜强行冷静下来,深呼吸好几次,退回到床边去检查萧煦的情况,萧煦安然无恙,又仔细回想方才那老者的一言一行。 “他刚才分明只是在戏弄我,我已经出了全力,可他却连三分力气都没出,如此高人,真是难得,而且仔细回想,他的武功路数,倒是有些熟悉。” “世子妃见过这种功夫?” “似是见过,可是在哪里……”楚君澜仔细一回想,再想刚才老者提到的“言儿”,当即恍然大悟。 “是了,是夏真言!” 夏真言的武功深不可测,且仔细回忆,他的武功路数与这老者一模一样,再一想夏真言现在还住在风雅山庄,楚君澜立即双眼发光。 “我得去一趟风雅山庄。” “世子妃,您好歹等天亮了再去,这会子去,城门还都没开呢,再说既然知道了是夏公子认识的长辈,您怎么也要带着一些礼物,空着手可不对。”景玉劝说,“不如您好生休息,明儿个咱们陪着您提着礼物一起去。” 张礼和霍叶青都点头:“世子妃,景玉说的有道理。”就算为了安全,他们也不能让楚君澜就这么追出去。如果楚君澜再有个好歹,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往后还能怎么办。 “好吧。”楚君澜点头,“你们都下去歇着,明儿清早咱们再出城。” 众人一时间都没有立即动作,站在原处担忧的看着楚君澜。 楚君澜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这个时候我知道什么要紧。” 景玉和霍叶青等人虽不放心,却也不好一直守在楚君澜身边,就都行礼退了下去。 楚君澜坐在萧煦身边,拉着他微冷的大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蹭了蹭,静下心来再探萧煦的脉象,发觉他的脉象比先前沉稳了许多。楚君澜一时不知道那老者到底做了什么,可心里却升起一线希望。 “无论如何,都要试试,只要你好起来,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 楚君澜低柔的声音在卧房里回响,回答她的只是一片寂静。 次日清晨,楚君澜带上霍叶青与景玉,预备了厚礼,乘车去了风雅山庄。 楚君澜的马车才刚进风雅山庄的大门,庄子里的老弱见了,便有笑容满面迎上来的。 “楚姑娘来啦!” “可不能称呼楚姑娘了,咱们要称呼世子妃。” 楚君澜下了车,将带给庄子里众人的东西分发下去,笑着道:“夏公子可在吗?” “在呢,在呢,傅公子和夏公子都在正屋里呢,夏公子家的长辈来了,好像要在庄子里住上一阵子。” 楚君澜心下大定,提着拜见长辈的厚礼,就快步到了正屋。 一进门,正瞧见傅之恒、夏真言和昨晚那个银发老者,围着小炕几吃饭。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56章 交换条件 章节头部广告................................... 见楚君澜进了门,傅之恒便禁不住笑起来,起身道:“你来了,可吃了早饭不曾?” 楚君澜的视线依旧落在那老者身上,半晌方回过神,对傅之恒笑了笑:“急着来见老前辈,还没顾得上。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傅之恒一愣,询问的看向老者和夏真言。 夏真言惊讶的道:“你已经见过我师伯了?” 原来这位竟然是夏真言的师伯? 楚君澜点点头,提着礼物上前,恭敬的行礼道:“晚辈见过前辈,先前不知是您大驾光临,多有得罪,还请前辈恕晚辈鲁莽之罪。” “免礼,老朽贸然去你府上查看你丈夫的情况,你不认得我,自然要动手的。实不相瞒,我也是为了试试你的武功底子才故意为之。” 夏真言越发惊讶了,瞪大眼睛道:“师伯你这是闹什么?楚君澜是我的好朋友,现在她男人昏迷不醒呢,你去吓唬她做什么?” “臭小子,你这是怪罪你师伯?” 夏真言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对楚君澜解释:“你别介意,我师伯素来就是这么疯疯癫癫的,做事随心所欲惯了,不然也不会叫随心真人。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我哪里会介意,”楚君澜看向随心真人,认真的问,“不知前辈说,能治好我夫婿的病,是不是当真的?” “自然当真……” “师伯,你医术能比得过小医仙吗?你治的哪门子的病,”夏真言直截了当的打断随心真人的话,“楚君澜,你别相信他。” 楚君澜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只狐疑的看着随心真人。 随心真人抬手便去打夏真言,夏真言却滑溜的泥鳅一般转身逃了,随心真人揉身跟上,抬手便是一通充满“父爱”的拳打脚踢,夏真言武艺虽好,却依旧斗不过他师伯,被抓住打了好几下。 “让你乱说话!让你乱说话!”随心真人边打边骂。 他们动手的没觉得怎样,可楚君澜看的却心惊。夏真言的武艺就已远在她之上,却被随心真人玩儿似的逮住一顿揍,看来昨晚在王府,对方根本就只是在逗她,完全没使力气。 随心真人将夏真言踢到一边儿,哼道:“我的医术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也看得出恭亲王世子的身子已经调养的差不离了,中毒后经脉受损之处细细调养即可痊愈,只要我传给他三十年内力,他立马就能醒。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闻言杏眼圆睁,一时只只觉得豁然开朗。 萧煦的身体状况她最清楚不过,能治的都治好了,中毒虽损害了身体,但通过调养就可以痊愈,现在萧煦的情况,着实不该昏迷,顶多醒来后虚弱一些,她从来没有将内力也联系进来,如今一想,果真是这么回事。 她自己就修炼内功,知道内力的作用,她靠着前世的独门心法,现在内力也才只在入门阶段,更何况她修炼的心法完全是为了辅助针法所用,与真正的武林高手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她在本朝见过最厉害的内家高手是曹公公,面对曹钦她尚且不敌,更不要说能做到给萧煦传内力了。 & nbsp;只是,内力的修炼极费心神,三十年的内力,着实太珍贵了。 “前辈……不知前辈有什么条件?需要我做什么?只要前辈肯救世子,前辈说的我都能答应。” “当真?”随心真人眼睛发亮。 夏真言和傅之恒不约而同的站在楚君澜身边,面上都有几分防备。 可随心真人却浑不在意:“小丫头,我要你拜我为师,跟我回青剑山修行,往后再不可下山来,以你的资质,将来必有所成,说不定能修成个长生不老的剑仙呢!” 傅之恒的眉头都拧成了疙瘩,只觉得随心真人说话实在是太不着边际。对未知的事,傅之恒不愿妄加评论,但他依旧恭敬的开口劝说。 “老前辈,您是夏兄的师伯,便是自己人,您说要让世子妃上了青剑山便不许下山来,这未免有些不通情理,世子妃与世子才刚成亲,能救醒了世子,他们夫妻二人必定是不能分离的,拆散人家小夫妻,着实不该。” “是啊师伯。”夏真言道,“要不您也别提这么难的要求,他们家有的是银子,您要点银子也好啊,做什么非要拆散人家?” “臭小子,你闭嘴!我这是为了谁?”随心真人狠戳夏真言一下,转向楚君澜。 “小丫头,你若点头,你便是我的徒儿,我可以将我毕生所学都传授与你,夏真言他师父青剑真人最擅奇门遁甲之术,我也能保证他会倾囊相受。夏真言这小子从小就是由我们师兄弟一起教导的,只要你答应,我帮你救活恭亲王世子,你还能学一身的本事,从此远离红尘纷扰,将来若真能修得长生大道,岂不是更大的福分?你脑子不笨,你自个儿想想。” 楚君澜心在只觉得惊愕又意外。 她怎么也想不到,救活萧煦的代价,竟然是要她拜师,上山修行。 楚君澜对这个世界的“剑仙”这类不大了解,对长生更存怀疑。但她一个外来的灵魂都能附身重生了,她也不敢说这世界上一定没有这样的事。 可是,即便有这些事,楚君澜也从来都没想过要离开红尘纷扰,离开萧煦,去求什么长生。 随心真人道:“世子的身子你也知道,如果没有我的内力,他就这么躺着可是没个尽头了,是十年以后醒来,还是二十年以后醒来都不一定。过个十年二十年的,他的身子可就彻底拖垮了。再说他现在多大?不到二十?他醒来后,发现自己一下子成了中年人,甚至是老年人,他能接受?到时他见到人老珠黄的你,还能认识?” 随心真人的话,当真是字字句句都戳在楚君澜的心上。这些事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她连仔细分析的勇气都没有,一直都在逃避。 “我……让我想想,好好想想。” 楚君澜屈膝一礼,转身到了门外。 就见霍叶青和景玉正站在门前,面色复杂的看着楚君澜,想来刚才的话他们都听见了。 “走吧,先回府。” 楚君澜垂眸,快步走开。 景玉和霍叶青给追出门的夏真言和傅之恒行过礼,也追上了楚君澜的步伐。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57章 恨的牙痒 章节头部广告................................... 回府的路上,景玉和霍叶青都保持着沉默。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车轮碾过积雪的地面,发出“吱嘎”的声响,楚君澜靠着车壁,身子随着车子前行轻微晃动,萧煦送她的耳坠子也在她的脖颈边摇出一片亚光。 除了传功一途,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能救萧煦? 她可以继续寻找戚神医,自己也可以想办法救萧煦,可是这些都不能保证需要多久,她也不能保证一定就能让他醒过来。 就如随心真人所说,如果萧煦过个二三十年后醒来,那这一生也就毁了。 她不想让萧煦蹉跎一生,也不想用未知去安慰自己,更不想未来会后悔。 明明有办法让萧煦立即恢复,她不肯救他,等到将来,她一定会后悔。 只是,让她去修什么剑仙,再不下山……到底意难平啊。 马车回到王府临近客院的后侧门。景玉为楚君澜端来垫脚的黑漆木凳子。 楚君澜捧着手炉下了车,景玉和霍叶青都欲言又止。 楚君澜勉强笑笑:“走吧,先进去。” “是。” 二人跟随在楚君澜身后进了门。 谁知过穿过巷子,往右一拐到了静轩门前,却听见里头一阵喧哗。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怎么,别以为你们是世子妃的陪房,自己就多了不起了,我们好歹是张王妃身边的人,就是世子妃在我们王妃跟前,也是照样要下跪立规矩的!”潘军家的声音刻薄。 “你这老虔婆,竟敢欺负世子不能动,趁着我们出去就怠慢世子!”紫嫣吼的嗓子都劈了。 “得了吧,就行你们两个小骚蹄子守在世子屋里,谁还不知道你们想什么呢?告诉你们,就是你们想爬床做妾,也要世子醒的过来再说!” “你!不知羞耻!”紫苑大骂,“我打死你个不知羞的!” “哎哎!你们这是学了谁?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成,还敢动手了?”年轻的声音似乎是大丫鬟彤雨。 紧接着便是争吵声和窸窸窣窣的衣料声,间或还有叫骂声,“小骚蹄子,小娼妇”之类的脏的臭的都骂了出来。 楚君澜眉头一拧,快步进了门,立即便见一团混战。 潘军家背对着楚君澜,盘着手在一边叫骂。 紫嫣、紫苑、茗儿三个与张王妃送来的大丫鬟彤雨,二等丫鬟思萱和思芝扭打在一起,抓头发、扇巴掌、踹黑脚,打的不成样子。 蔡王妃送来的几人都站在廊下看热闹,时不时低声说笑,指指点点。 二等丫鬟惜雪第一个看见楚君澜进门,连忙拐了身边的韩妈妈一下。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韩妈妈当即收了笑容。 楚君澜看着扭打成一团的人,早已怒发冲冠。 她才出去多久,院子里就闹成这样!这群人就合起伙来欺负她的人!如果萧煦没有昏迷,这群下人敢在主子的院子里造次? 楚君澜咬牙切齿,手中的黄铜暖手炉用力一轮,砰的一下砸在众人脚下,发出“咣”的一声响。 炭火撒了一地,火星四溅。 扭打一团的众人都吓了一跳,一起回头看来。 潘军家的脸一下就白了:“世子妃……” 楚君澜面沉似水,抬起右 手。 景玉和霍叶青立即一左一右冲了上去,将潘军家的、彤雨、思萱和思芝三拳两脚按在地上。 “哎呀!你们做什么!” “放手!我们可是张王妃的人!” 楚君澜冲着紫苑、紫嫣和茗儿招招手,三人都到了她的跟前跪下行礼。 “世子妃,”紫嫣脸上被人挠了一下,头发也散了,哭的像只小花猫。“他们太过分了!才刚张王妃命人来找奴婢几人去上房回话,奴婢不能违拗,只得去了,谁知刚回来,就看到潘军家的带着彤雨、思芝、思萱正给世子沐浴。” 紫苑也道:“他们把世子放在浴桶里,正用凉水往浴桶里倒,哪有大冬天这么服侍主子沐浴的?何况世子身子未痊愈,只能擦身,伺候人沐浴原本也论不到他们,主子没吩咐,他们就自己动手,扒世子的衣裳不说,还趁着我们不在说一些难听的荤话……” 楚君澜听着紫苑和紫嫣的话,眉头紧拧着:“院中侍卫呢?” “方才王爷吩咐人来,都给叫了去。”茗儿道。 楚君澜听的乐了:“好一个调虎离山,怎么,你们是约好的?” 潘军家的皱眉:“世子妃这话说的不像话,奴婢们只是做分内之事。” “分内?我让你们去伺候世子沐浴了?” “世子昏迷日久,一动不能动,吃喝拉撒都在炕上,难道不该沐浴?”潘军家的梗着脖子。 楚君澜深吸一口气,冷声道:“都别动。你们三个跟我进来。” 说着就先进了屋。 紫苑、紫嫣、茗儿三人都在楚君澜身后。 景玉和霍叶青手脚用力,四人都被压趴在地上。 韩妈妈等蔡王妃手下的人站在廊下,看着张王妃的人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楚君澜快步进了内室,就见地上一片狼藉,地毯湿了一大片,铜壶、水盆等物翻倒在地,萧煦坐在浴桶中,双目紧闭微微后仰,长发披散在身上,清瘦许多的臂膀和锁骨轮廓露了出来。 上前几步,就见他不着寸缕屈膝坐在木桶里,桶底还有一尺高的水,伸手一摸,冰凉刺骨。 那般光风霁月的公子,如今昏迷之中,就只能任凭摆布,被扒光了衣裳洗澡,甚至比个宠物都不如。 养条狗不爱洗澡,狗还能跑呢! 可萧煦却只能让人这么欺负! 楚君澜咬紧牙关,双眸蓄满泪水,脱了披风盖在萧煦身上,双臂用力将人扶起来。 “你们过来,搭把手。” “是。”紫苑和紫嫣上前来,与楚君澜合力将萧煦抬了出来。 萧煦虽不胖,到底是个大男人,且昏迷之中也着实沉重的很,三人费了一番力气将人放上了拔步床,茗儿已经取来了汤婆子放进了被窝。 楚君澜将被子给萧煦捂上,拿帕子伸进被窝里为他擦干净身上,随即将自己已经半湿的披风丢在地上,转身来到廊下。 见楚君澜出来,韩妈妈、翠松等人都屈膝行礼。 楚君澜吩咐景玉:“去服侍世子更衣。” “是。” 景玉便放开了潘军家的,飞奔进了屋,一看到满屋狼藉,再看萧煦的情况,气的“嗷”一声大哭,“我曹你们姥姥!”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58章 想通 章节头部广告................................... 紫嫣和紫苑都跟着哭了起来。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听着屋内的哭声,韩妈妈等人都低着头撇嘴。 楚君澜面无表情的摆手:“你也放手吧。” 霍叶青颔首道是,放开了手。 彤雨、思芝和思萱都“哎呀”一声跌坐在地,与潘军家的挤挤挨挨的凑在一起,揉着膀子哀怨的看着楚君澜。 楚君澜缓步走下台阶,裙角摆动来到四人面前。 “说吧,是谁吩咐你们给世子沐浴的?” 潘军家的对上楚君澜冷的能杀人的视线,就先别开了眼,随即又挺起胸脯。 “我们是听张王妃的吩咐。张王妃心疼世子,吩咐我们要好生伺候世子。世子吃喝拉撒都在被窝里,我们一则是为世子好,二则是为世子妃分忧,难道我们做错了?偏生世子妃陪房丫头那般粗鲁,竟然对我们抬手就打,世子妃也该好生管教管教他们才是!否则我们定然要回给张王妃的。” “啪!”的一声脆响,楚君澜扬起手就是一个耳光。 “在本世子妃跟前,谁给你胆子一口一个‘我们’的说话?” 潘军家的被打的眼前一黑歪倒在地,一张嘴,吐出一口血,里头搀了两颗牙齿。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啊!!”其余婢女都被吓了一跳,谁也想不到楚君澜竟这么大的手劲儿,竟然一巴掌就能打掉人两颗牙。 “你,你好歹是国公府的小姐,你怎么如此粗鲁……” “我粗鲁,也是皇上御赐与世子成婚的,皇上和王爷都不嫌弃,你算哪颗葱!” 楚君澜双臂用力,将潘军家的抓着领子和裤腿提了起来,转身一甩。 只听“扑通”一声,潘军家的就像破麻袋一般被丢进了储水用大水缸里。 为防走水,王府各方各院都有几个这样的大水缸,一年四季都储了水。 “唉呀妈呀!快,快拉我出去!”潘军家的浑身冷透了,挣扎着往外爬。 楚君澜却一手一个,提着彤雨和思萱的领子,几步就到水缸旁,将这两个按着头往里塞。 “我让你们欺负世子不能动弹!” 彤雨和思萱头脸连着上半身都被强硬的按进了水缸,双手双脚用力的扑腾,却只能发出“咕噜噜”的水泡声。 韩妈妈、翠松、惜雪和惜雯早都被“力大无穷”的楚君澜吓呆了。 思芝更是吓的当场尿了裤子。 潘军家的哇哇大叫:“杀人了,杀人了!世子妃杀人了!” 韩妈妈等人原本还在看热闹,想不到楚君澜竟然如此蛮横,身为世子妃,竟然会亲自下手处置奴仆! 韩妈妈等人立即禁了声,带着翠松几人悄悄地就要往外退。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这时,张礼等侍卫从外头回来,正好将韩妈妈一行都堵在了院子里,看到院中情况,都是大吃一惊。 “世子妃?” “是不是世子出事了?” 霍叶青摇头,咬紧牙关,牙龈甚至都咬出了血:“这群贱人该死!” 楚君澜将手一撒,思萱和彤雨都勉力挣扎着跌坐在地,不住的咳嗽。 潘军家的也勉强爬出来,三人抱成一团,抖若筛糠。 楚君澜双眼通红,神色宛若厉鬼,声音却出奇的平静。 “紫嫣、紫苑,茗儿。” “是,世子妃。” “去请王爷、张王妃、蔡王妃过来。” “是。”三人点头,就要出去。 楚君澜淡淡道:“若王爷、王妃问起来,就说我抓了几个刺客。” “知道了。” 三婢女齐声应下,快步走了出去。 而潘军家的等人一听“刺客”二字,脸色都更难看了。 景玉这时已为萧煦穿戴妥当,从屋里出来时,看到楚君澜穿着夹袄,两个袖子都在滴水,消瘦的身形站在院中,浑身都在发抖,再想方才世子的模样和屋内的情况,好容易憋住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景玉吸着鼻子,抽抽搭搭的去给楚君澜拿来了一件萧煦的披风,景玉不敢去翻楚君澜的箱笼,平日又日常伺候萧煦,自然知道萧煦的衣裳都在何处。 楚君澜接过披风披上,抖着被冻的冰凉的双手,半张脸埋在黑貂绒毛领子里,更显得脸只有巴掌大。 暴怒过后,楚君澜的头脑前所未有的冷静。 就算刚才乘车回府时曾有过犹豫,眼下那些犹豫也全然消失了。现在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必须要让萧煦好起来,她不可能十二个时辰都跟在萧煦身边,今日这种情况,将来不能避免,这次是凉水澡,下一次是什么?万一有人给萧煦喂毒药呢? 修行就修行,不下山就不下山,只要萧煦能好好活着,萧煦曾经也为她付出很多,甚至为了保护她,不顾毒发强行练功……就当是还他吧。 楚君澜不说话,院中的气氛就如冰冻了一般凝固。 不过多时,外头一阵脚步声响动,恭亲王、张王妃、蔡王妃身后跟着仆婢快步而来。 楚君澜整理心情迎上去,屈膝行礼:“见过公爹、见过两位婆母。”不等恭亲王开口,楚君澜就道:“今日之事事关机密,还请公爹、婆母屏退下人。” 恭亲王沉着脸,冲着身后摆手。 跟恭亲王的长随和侍卫就都拱手退了下去。 王爷都如此,张王妃和蔡王妃自然有样学样,将身边的亲信都遣走了。 三人进了静轩的门,楚君澜就吩咐张礼等人:“你们都去门外守着,霍叶青与景玉留下。” “是。”张礼等人也行礼出去了。 关起院门,楚君澜指着抱作一团的潘军家的四人,道:“眼下没有外人,媳妇便直言了。我今儿本来找到一些能救世子的办法,出去找药的功夫,院子里就乱了,才刚回来……” 楚君澜将方才的一切,事无巨细的说给了恭亲王、张王妃和蔡王妃三人,自己愤怒之下做的事也没隐瞒。 最后沉痛的道:“不论世子是傻子也好,是瘫子也罢,他终究是天潢贵胄,是王府世子,皇族威严、王府尊严,怎容人践踏?还是被这几个腤臜之人践踏?” 楚君澜说话时直视着恭亲王。 她相信,恭亲王既然能半夜独自一人去祠堂祈祷萧煦痊愈,就不会如表面上表现的那般对萧煦置之不理。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59章 处置 章节头部广告................................... 恭亲王一张圆脸面无表情,但脸色已是通红。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张王妃和蔡王妃一左一右偷觑恭亲王的脸色,心里都在打鼓。 尤其张王妃,额角都已见了汗。 蔡王妃用帕子抹泪:“王爷,这些刁奴欺主,着实可恶!”转而怒斥韩妈妈等人,“你们都是瞎子吗?为何不阻止他们?” 韩妈妈、翠松、惜雪和惜雯立即跪下道,“回王妃,静轩狭窄,又有侍卫在,不方便随意走动,世子妃吩咐了奴婢们不当差时就要在房里,今儿一早世子妃出门,没吩咐奴婢们差事,是以奴婢都在房里,奴婢们也不知道潘军家的竟然带着其他人做下这等事。” 明摆着将锅都甩给了张王妃的手下,将自己的人摘清干系。 蔡王妃道:“你们当真没用!王爷,您看这件事……” 张王妃咬牙切齿,心里暗恨。 她安插人进静轩,一则是为磋磨萧煦,二则是为监视楚君澜,三则这些人可以随时为她所用,想做什么都便宜,只是想不到,潘军家的竟会这么蠢! 可若现在就服软,岂不是让人觉得是她指使的?无论如何现在她也要扳回一城,否则将来内宅她还怎么管理? 思及此处,张王妃叹息开口:“王爷,他们虽是好心想替世子沐浴,但到底是坏了规矩,没听楚氏的话行事,的确是该责罚。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眼珠一转,看着抱作一团的四个,“可大冬天的将他们丢进水缸里,到底不妥吧。” 听张王妃也这么说,潘军家的等人也有了一些底气,哆嗦着道:“王爷明鉴,奴婢们一心一意关心世子,想为世子妃分忧,奴婢们就是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大冬天给世子洗冷水啊!只不过是世子妃回来时水凉了,就混赖在奴婢们身上。” 楚君澜冷笑:“屋内一切都还没动,无论谁有疑问都可去检查,相信韩妈妈、翠松也多少知道一些,都可以作证。 ” 蔡王妃有些惊讶,但楚君澜关键时刻拉她的手下做同盟,也可以理解。 蔡王妃一想,便顺势道:“你们怎么说?” 韩妈妈抬眸看了蔡王妃一眼,立即道:“回王妃,奴婢没瞧见他们去小厨房烧水,小厨房里冷锅冷灶的,只世子妃吩咐人在那里 给世子熬药过……其实烧没烧水,只看灶膛就知道了。” 张王妃当即恶狠狠的看向韩妈妈。 蔡王妃却询问的看向恭亲王:“王爷?” 恭亲王去屋内看了一眼,又去小厨房,掀开木质的锅盖看了看大铁锅。 回到院中,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难道皇上亲选的世子妃,还会随便污蔑个下人不成?这类小事往后不必来回本王,静轩的事就交给静轩的主人发落。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这等怠慢主子的仆婢,留他们做什么?” “多谢公爹。”楚君澜恭敬的行礼。 恭亲王似已不耐烦到极致,叫上张王妃和蔡王妃便离开了。 潘军家的等四人已是如坠冰窟,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世子妃恕罪!世子妃!” 在声嘶力竭的求饶声中,楚君澜吸了口凉气,缓缓吐出片白雾,唇角露出个微笑。 “你们不是没错吗。” “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不敢了!奴婢也是听主子的吩咐行事,奴婢们……” “张礼,带人都进来,关院门。”楚君澜打断他们的话。 “是!”张礼、紫嫣、紫苑、茗儿以及其余侍卫进门,将静轩的门紧紧关严。 景玉咬牙切齿:“世子妃,怎么发落他们?” “既然是王爷吩咐事情由我发落,那我便发落了。” 楚君澜声音婉柔,语气淬了冰霜一般冷淡。 “潘军家的、彤雨、思芝、思萱,杖毙。” “世子妃饶命!世子妃饶命啊!” 楚君澜旋即一指着韩妈妈、翠松、惜雪和惜雯:“你们来执行。” 韩妈妈腿发抖,声音也跟着抖:“回,回世子妃,这事儿,王府应该会有专门掌刑的仆婢来办……” 楚君澜笑笑:“我现在是吩咐你们办,怎么,不敢?” “奴婢……奴婢不敢。” “那么,看着他们磋磨世子,用冷水给世子洗澡时你们怎么敢?”楚君澜将眼一厉,声音禁不住拔高,“有胆子看热闹,现在没胆子听吩咐办差?” “世子妃!奴婢听吩咐便是!”韩妈妈等人赶忙磕头慌乱的去找条凳、棍棒、绳索等物。 潘军家的、彤雨、思萱和思芝四个早已经吓的面人色,屁滚尿流的爬到楚君澜身边来,连连磕头:“世子妃饶命!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不敢了,奴婢都是听王妃的吩咐啊!” 楚君澜拽出被他们紧攥着的披风:“你们被安插进来,我原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相安无事就罢了,可你们偏要不知死活,你们若欺负我,我或许还可饶你们,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触我的底线。世子何等人物,岂能容你们欺凌?今日的事已是全府皆知,你们这等欺主的恶奴,我若留着,岂不是告诉所有人都可以来随便欺负世子?” “世子妃饶命!求您了!奴婢家里还有……“ “嘴堵上!”楚君澜不耐烦的道,“谁没有家人老小?世子也是人,也有家人,你们心存歹意,想让世子得风寒一命呜呼时候,怎么不这么想?怎么,让别人死可以,你们就死不得了?” 韩妈妈等人已找到破布,将四人的嘴堵住,又笨拙的将他们都困了起来。 楚君澜道:“行刑吧。” 韩妈妈、翠松几人汗如雨下,无奈的抡圆了板子。 楚君澜道:“这就是你们站干岸拨火的下场,你们记着,因为你们没有劝说,没有阻止,他们才会被打死,还是被你们亲手打死。” “世子妃……您,您饶了奴婢吧。 ”韩妈妈已是惊恐的眼睛瞪圆。 楚君澜冷笑:“打吧,打死了他们,你们若还能继续正常当差,就留下。”说罢楚君澜就带着紫嫣、景玉一众人进屋了。 院子里很快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板子声。 紫嫣、紫苑、茗儿等却罔若未闻,利落的收拾屋子。 楚君澜坐在拔步床边,取出预防风寒的丸药,用温水化开,仔细的一勺一勺喂给萧煦,确认他没有发热,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决定了。” 景玉和霍叶青猛然看向楚君澜。 其余人却不明所以。 楚君澜笑笑,吩咐景玉道:“你去一趟风雅山庄,请随心真人来一趟吧。”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60章 医治 章节头部广告................................... “世子妃……”景玉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下了,“您,您可要三思而后行,您若是答应了随心真人,往后可就要去山上不能下山来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到时世子醒来,您却要离开,这,这可叫世子如何能够承受?” “是啊世子妃,”霍叶青也跪下了,黑脸汉子虎目含泪,“您大好年华,若是去了山上修行,那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远离红尘?这对您着实不公。您为了世子好我们都知道,但您这般牺牲自己的一生,世子又如何会忍心?” 听了景玉和霍叶青的话,紫苑和紫嫣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两婢女大惊失色,都哭了起来。 “三小姐,您千万三思!这可是涉及到一辈子的事,您仔细想想才是!您这么做,就是大少爷也不会安心的!”紫苑情急之下,连称呼都忘了。 “今日之事,你们也看见了。”楚君澜苦笑,手指一下下梳着萧煦的长发,眼神中一片坚定。 “我不过出去了一会儿院子里就被钻了空子,你们再忠心耿耿,只要王爷或者王妃或者其他主子如今日这般吩咐一句,你们就不能违拗,想守在狮子身边是不可能的,那世子就只能留下来任凭人摆弄。 “今日他们是给世子洗凉水澡,可若是有人给他下毒,或直接引刺客捅他一刀呢?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咱们再细心,也不如世子能够自保来的好。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世子妃,您的医术那么好,再说您可能很快就找到戚神医了……”景玉看着萧煦,满面复杂,“我们都希望世子能好,可是看您这样,我们心里也着实太过意不去……” 楚君澜神色清明,目光坚定:“再身的感情,也要建立在大家都活命的基础之上,比起未知的未来,我更喜欢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三小姐若去了青剑山,岂不是要一辈子和世子分开了?” “比起让他这般昏迷着与我相守一生,倒不如让他好起来,我们一别两宽,各自安好……”楚君澜垂眸,掩住眸中一闪而逝的泪光。 景玉、霍叶青、张礼等萧煦身边的侍卫都抹起眼泪,就更不必说紫嫣和紫苑了。 “景玉,你去一趟风雅山庄吧。” “……是,世子妃。”景玉重重的给楚君澜磕了个头,摸了一把眼泪,快步出去了。 这时,院子里噼里啪啦的板声已弱下去,韩妈妈声音颤抖的道:“回世子妃,都杖毙了。” “嗯,你们去处置吧。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去回张王妃,请王妃拨银子安葬。” 韩妈妈听着楚君澜淡淡的声音,浑身打了个寒颤。 这哪里是个年轻媳妇?这分明是个瞪眼就宰人的煞星!早前她们几个是有多天真,才会觉得楚君澜才十六七的年纪,年轻媳妇刚进门脸皮薄?这时,他们当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韩妈妈再不敢违拗楚君澜,赶紧依着吩咐去回张王妃。 可刚进上院们,就见张王妃身边的丫鬟婆子都站在院子里,一个个落了水的鹌鹑似的。正屋房门紧闭,隐约听得见王爷低沉的怒斥:“……不知?这都不知,你做王妃的是如何掌管中馈内务的?你若不能,便让贤吧!” 仆婢们头埋的更低了。 韩妈妈哪里敢这时去触霉头?不敢打扰王爷和王妃说话,又不敢违了楚君澜的安排,就只好先回去安葬那几个人,补偿银子回头再来要,这差事她必须要办的明明白白才好,否则下个被杖毙的可能就是她自己了! 楚君澜这厢重新替萧煦梳好头,自己也将沾湿了两只袖子的衣裳换了,侧坐在拔步床边,吩咐紫苑:“取小剪子来,我给世子剪指甲。” 紫苑眼睛哭的红肿,点头将剪子取来,尖锐的一边对着自己双手捧上。 楚君澜索性坐在床边的脚踏上,仔细的将萧煦长长了一些的指甲修剪的圆润好看,又脱了他的袜子,为他修剪脚指甲。 见楚君澜如此,紫嫣就差与紫苑抱头痛哭了,可他们也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但凡是做下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等了一个时辰,景玉就带着人回来了。非但随心真人来了,傅之恒与夏真言也随同一起,来到了静轩。 随心真人很开心,说话的声音都充满了活力:“丫头,贫道便知道你是个聪明识时务的。你放心,有我老人家三十年的内力,世子必定立刻就能好起来!” 楚君澜笑道:“前辈的能力我相信,总不会将世子越治越糟糕的。” “哈哈!”随心真人哈哈大笑,“你不必拐弯的问我,你放心,不出会岔子,你这就去收拾一下包袱,准备跟我走吧。” 楚君澜道:“我要等确定世子彻底康复了再随您回去,何况临行之前,我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交代的,一则是家中还有兄长父母在,既这一去我便不能下山,这些人总要道别,二则我也要去回过皇上,毕竟世子的身子皇上一支牵挂,三则我还有自己的生意,手下养活着那么多人,既然往后我一辈子都要在青剑山度过,您老人家又何必急这一天两天的。” 随心真人叉腰瞪眼,白胡子一撅一撅,但好歹是点了头:“好吧,你说的有道理,得了,你们都退下吧。” 景玉、张礼等人面面相觑。 楚君澜道:“真人,我们……” “说了让你们退下。别在这里添乱。”随心真人不耐烦。 夏真言道:“屋内还是不要留人打扰的好,咱们去外面,也好为师伯护法。” 楚君澜点头,又看了萧煦一眼,才不放心的与众人一起出了门。 到了院中,楚君澜立即吩咐霍叶青带着萧煦的人将整个卧房包围起来,仔细守卫。 见韩妈妈回来了,楚君澜也让他们不许靠近卧房。 楚君澜带着紫苑、紫嫣、景玉一起跟着夏真言和傅之恒在前厅坐下,紫苑和紫嫣上了茶。 傅之恒终于憋不住了,拧紧眉头道:“你真的决定了?我问了夏兄,青剑山上虽算得上世外桃源,可到底远离红尘,且上山路上布满了奇门阵法,你若去了,可就真的下不来了,你为了萧煦,真的愿意毁掉自己的一生吗?” 楚君澜笑笑:“既然成婚,夫妻一体,他就是我的责任。不说这个,往后我去了青剑山,家中恐怕还要劳傅公子多去看看。”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61章 你是何人 章节头部广告................................... “我大哥如今跟着谢先生学习,接下来便是会试、殿试,他足够聪明,就是人有些太过善良,见的世面有限,有些时候也有些愚,傅公子审时度势、针砭时弊,还望你看在你我交情份上,多多照看我大哥。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说着起身,屈膝给傅之恒行大礼。 傅之恒看着楚君澜,俊美到妖孽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楚君澜宁可牺牲自己的人生,也要去救萧煦,让他着实又惊又妒,但冷静下来后,就只剩下对她人品的称赞和欣赏。 世间有如此奇女子能让他遇到,即便他只能站在朋友的位置上,也值得他浮一大白。 “好。你既肯将令兄托付于我,便是信任我这个朋友。你放心,有我在一日,便会替令兄消遣一日。更何况你对我有大恩,救命之恩和帮扶之恩我尚没报答,又哪里会看着你家中的事不管?”傅之恒望着楚君澜,眼神真诚。 楚君澜摇头:“我救你时也没想这些回报之类的,你肯报答,那是你的人品好,我却不能只当做理所当然。总之,你的恩我记下了。” 看向周围众人,楚君澜又道:“我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大家配合。” 屋内众人都望着楚君澜。 楚君澜笑笑:“是我与青剑山上的两位真人有缘,一心想要拜入师门,是我求了师父来治疗世子,并不是我答应了拜入师门,才会有随心真人来医治世子,这因果关系,从现在起,请你们都记牢。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紫嫣捂着嘴呜呜的哭了:“三小姐,您,您何苦如此!” “是我想学习更高深的武艺与奇门遁甲之术,才会想尽一切办法拜入师门,上山之前治好世子,也算是我对他的一种补偿,虽然我们没有和离,但我离开王府,往后成为青剑山上的弟子,世子在尘世中若有心爱女子,也可随时送给我休书。” “世子妃!”景玉腿软的跪趴在地上,“明明不是的!您是为了救世子才牺牲自己,您大好韶华都为了世子付出了,怎么这会子偏偏要抹黑自己?这话您叫我们怎么跟世子说!” 楚君澜眼中有泪,但始终没让眼泪落下:“你们必须按照我说的做。既然事已至此,大家就要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来生活,何必为了不能转圜的事空费心力?难道你们不想看见世子能好好的活着,活蹦乱跳的,不再任凭人欺凌?” 正是因为想这样,才更加觉得对不起她啊! 景玉、霍叶青等人都禁不住低声的哭起来。 就连夏真言和傅之恒也满面悲伤。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夏真言低着头,拳头攥的死紧。师伯想找个好徒弟,师父又怕他在青剑山上孤独终老,他们这才闹出这一场来,可斩断尘缘后,他将来本来就是要出家的,也不枉费自称了那么多年的‘贫道’,又何苦拆散人家小夫妻? 傅之恒问:“你说你要上山拜师,世子会相信吗?” 楚君澜笑道:“事实摆在眼前,世子不信也要信的。”更何况,他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有个“交易”的前提在。 时间在今日变的格外漫长,楚君澜给楚华庭、茂国公府,宫里和恭亲王都写好了字条,只简单说自己要去拜师学艺,归期不定,屋内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足足等了一整夜,直到天色渐亮,卧房的门才吱嘎一声被推开。 早已坐的腿都僵了的楚君澜立即冲了出去,便见随心真人疲惫的走来。 他面色苍白,原本鹤发童颜,现在气色却差了许多,额头上冒了一层汗珠子。 “前辈……” “去看看他吧,马上就能醒。言儿,送我老人家回去歇一歇。” “是,师伯。”夏真言立即扶住了随心真人。 随心真人摇头道:“老咯,少了三十年的内力,人都虚了,现在要是有人来偷袭,岂不是要了我老人家的命。” “师伯别乱说,谁会偷袭您啊,您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又穷的叮当响……” “嘿你个臭小子!” 二人渐渐走远,楚君澜无心理会,与众人一同冲进了卧房。 萧煦此时仰躺在拔步床上,头发和浑身衣裳都被汗水湿透,近日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红润,此时眼珠不停的转动,手指也在下意识的动着。 楚君澜忙诊察他双手的脉象,脉搏沉稳有力,是她从认识萧煦至今,第一次在他身上见到的健康的脉象。 “果真已经痊愈,受损的经脉只需用药膳调养便可,而且多了三十年的内力,你们世子现在与以前可不是同日而语了,”楚君澜调侃的看着景玉和霍叶青,“我以后可打不过他了。” 景玉和霍叶青都想起当初楚君澜大半夜里摸到王府来,将世子按在墙上放狠话的场面,二人都笑起来。 可一想到楚君澜即将离开,欢笑也立即都变作了酸楚。 就在这时,萧煦仿佛在梦魇中挣扎的用力摇头,忽然睁开了眼睛。 楚君澜大喜,情不自禁的扑了上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你醒了!” 回报楚君澜的不是萧煦温暖的拥抱,而是充满力量的振臂一挥。 “什么人!” 楚君澜毫无防备,被萧煦一下推开,灵巧的一拧身子,裙裾飞扬间勉强站稳,猛然抬眸看去,美眸中逐渐浮现出不可置信来。 萧煦蹭的跳下地站定,俊脸冷若冰霜,给人高不可攀之感,冷淡的眼神扫过楚君澜、紫苑、紫嫣和傅之恒,落在景玉、霍叶青和张礼等人身上时,才隐隐透出几分放心。 “世子,您……”景玉忐忑的凑上前,眼睛瞪的溜圆,“您怎么了?” 萧煦蹙眉,看看房中的大红喜字和新换上的妆奁、斗柜等摆设,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房中为何会如此?” 锐利的眼神落在对面那容貌极美,作妇人装扮的少女身上,与她剪水大眼对视,心跳就不受控制的漏跳了一拍,脸颊发热,强自别开眼,声音软了几分。 “你……是何人?” 屋内一片寂静。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62章 莫名的醋 章节头部广告................................... “你不认得我?”楚君澜的脑子里嗡嗡作响,面上却十分平静,只是颤抖的声音泄露了情绪。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我应当,认得你?”萧煦反问。 景玉、张礼、霍叶青几个都已惊呆了。 傅之恒眉头紧锁的要上前说话,却被楚君澜抬手臂拦住了。 萧煦看着对面那女子拦着另外一个容貌极为俊美的男子,心里莫名不舒服起来,冷下声音:“几位有何贵干?” 楚君澜闭了闭眼,轻声问:“世子,今儿是什么日子?” “景鸿十九年,六月初一……”说到此处,萧煦似乎也察觉到不对了。 因为面前这些人穿的都是冬衣。 他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满脸的茫然。 “世子,现在是景鸿二十一年正月十二啊!您不记得了吗?您前些日在朝会上毒发了,王爷和皇上让人将您抬去了养心殿……” 转身又拽过楚君澜,焦急的解释:“多亏了世子妃,是世子妃救了您!” “世子妃?”萧煦茫然,“王妃的确为我与楚家三姑娘订了亲……” “对对对,这位就是楚家三姑娘。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景玉眼神充满希望,觉得萧煦可能是想起来了一些,急忙解释道。 “她不是得了木僵之症吗?” 景玉顿时哇的一声哭了。 “世子您别吓唬我们了,求求您别闹了!您当日昏迷过去,我们都被关了起来,身边连个照顾您的都没有,世子妃人顶着压力嫁进门,那些不安好心的都欺负她,还用一只病公鸡去迎亲,她为了您付出了那么多,您忘了谁都好,就是不该忘了她啊!您怎么能把世子妃忘了呢!” 萧煦皱着眉,望着楚君澜的眼神,是全然的陌生和探究。 楚君澜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去探萧煦的脉象。 萧煦却本能抽手,根本不许个陌生女子碰触自己。 “别动,我看看。”楚君澜一把抓过他的手腕,柔软微凉的指尖搭在他的寸关尺上。 一切正常,脉象上看不出丝毫问题。 再抬眸去看萧煦脸,与他隐含抗拒的眼神对视,楚君澜终于认命了,嗓音干涩的给周围一众古人做个简单的解释。 “人的脑部构造那般复杂精密,许是两种毒先后发作之下刺激到了。” “刺激?”景玉抓头发,“不该啊,不该啊!” 紫嫣更是呜呜哭着跺脚,直嚷嚷“负心汉”。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楚君澜沉默良久,终于平静的道:“罢了,这便是天意。” 她定定的望着眼神陌生的萧煦,轻抿嫣唇,从领口里掏出一个银链子,那上头坠着个精致的玉哨。 萧煦一看到那哨子眼神就变了,急忙低头去翻看自己的领口。 将银链解开,楚君澜将银链子与哨子一同举在他面前。 “还你。” 玉哨摇晃,泛着温柔的冷光。 萧煦眼神混乱,没有伸手去接。 楚君澜眼神亮的宛若繁星,拉住他的大手,玉哨与银链落在他的掌心,还带着淡淡的馨香与温暖的体温。 &nbs p; “小乖乖最近一直吃住在定国公府,与定国公世子的坐骑旋风是好朋友,你若寻它,可去那里找。” 萧煦低头看着楚君澜,脑子越发的混乱了。 楚君澜转而交代景玉:“王会长送来的那些账册和目录都与酒坊的账册一并锁在后头库房里,钥匙在我妆奁里,等世子好些再拿给他看吧。世子好转后,还是要入宫面圣的,有些局面,关于身世的,你也要与世子说清楚。” 世子都将世子妃忘了,这会子世子妃却还不忘了为他操心。 景玉用手背擦脸,连连点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楚君澜微微颔首,再看萧煦时,眼神已恢复了平静,洒脱一笑,道:“初次见面,我是楚君澜。” “你……”萧煦望着楚君澜,嘴唇翕动,全然没有了刚才醒来时的冷若冰霜,“我真的不记得……”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疑惑。 “这样也好。”楚君澜微笑,旋即转身向外走去。 紫苑和紫嫣都已哭成了泪人,抽噎着跟上楚君澜的步伐。 傅之恒也被震惊到了,看着萧煦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追了出去。 景玉哭的惊天动地,跪下抱着萧煦的腿,抽抽噎噎的道:“世子,从景鸿十九年的六月到现在,您与世子妃一同经历了那么多,您怎么偏生从认识世子妃的日子开始不记得了?求您快想起来,您不能让世子妃就这么走了呀!” 萧煦双拳紧握,看着楚君澜的背影,心里某一处也空了一块,隐隐的疼。 楚君澜坐在马车上,冷静的道:“先回风雅山庄。” 紫苑和紫嫣点着头,抽噎道:“世子妃,您想哭就哭吧。” “有什么好哭的呢?中了那两种毒,经历了如此一番生死,能有条命在已经是烧高香了,缺少一些记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样正好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仔细想来,正是老天爷的厚待。” “可这样对你太不公平。”傅之恒咬牙切齿,“我真想揍他几拳,让他清醒清醒。” “不该揍世子,该去问问那个随心真人!”紫苑咬牙,“难不成为了收徒,让世子妃安心在山上修行,他们是故意这么做的?” 楚君澜笑笑,“可别随便将人想的这么坏。再说一开始随心真人就说,他会让萧煦醒过来,从来都没说的一点损伤全无,想来失去认识我之后这一年之内多的记忆,也算不得多大的损伤了。” 紫嫣和紫苑难过的心肝都绞痛,想不到如何安慰楚君澜,看楚君澜那浑不在意的模样,也不知她到底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故作坚强。 随心真人听说萧煦失去了一年多的记忆,也是十分惊讶,直道是不应该。楚君澜仔细观察,发现随心真人并未说谎,是也就释然了,转而去了一趟楚家,又去了一趟茂国公府,只说自己寻了个名师,要去拜师学艺,出门一阵子。 楚华庭、楚桦和徐氏都很惊讶,都问了她为何这会子急着出门。 楚君澜却只道:“机会难得,世子如今好转了,我出门去也放心。” 一听世子好转,大家都在为此欢喜,也就并未深究楚君澜出去的事。 萧煦这里换了一身衣裳,听过景玉、霍叶青几人讲说最近的事,仍旧处在震惊之中无法回神。 看来,他与楚君澜一同经历了那么多风雨,感情都是真的。可为何他偏生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63章 一别两宽 章节头部广告................................... 风雅山庄。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紫苑和紫嫣跪在随心真人面前,苦苦哀求。 “求您老人家开恩,我们主仆从小一起长大,如今我们姑娘随您上山去,到了那里人生地不熟的,身边总要有个使唤的人,您不准我们随着上山,可叫我们姑娘如何生活?” 随心真人丝毫不见动容,顽固的道:“不成,澜丫头是上山去修行的,可不是去享福的,没见哪个修行学艺的身边还要带着两个丫头去。” “可山上总该有个能陪着说话的人,我家小姐答应您这辈子都留在山上,连婚姻都给拆散了,您却婢女都不肯让带去,这未免太不通情理了。” 随心真人瞪眼:“我们这可是交易,我老人家还赔了三十年的内力呢!你们当三十年的内力是怎么来的?难道吃饭喝水一样,想要就有啊?我三十年的内力不过是想换个徒弟,难道还白饶上俩?” 紫苑和紫嫣被说的语塞,低垂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君澜也想带着紫嫣和紫苑去,过上两年找到机会再为她们筹划未来,总好过将他们留在这里,是以他们二人求情时也没阻拦,但眼见着好话说了一堆,随心真人都不肯松口,她便知此事不能了。 “罢了。紫苑,紫嫣,想来青剑山上的规矩是不容破坏的,既然如此,你们便留下吧。你们愿意去我大哥那吗?将来让我大嫂为你们物色好婚事,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搭进去。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陪着我上山有什么好的。” 楚君澜将二人搀扶起来,拿帕子为二人拭泪。 紫嫣呜呜的哭着,抱紧了楚君澜道:“姑娘,奴婢从小跟您一起长大,咱们从没分开过,往后您一个人去那个山上,您要是寂寞了怎么办?要是想家了怎么办?若是想家里人了,奴婢在好歹有个人能跟您一起回忆啊,如今这般,真真是太不讲道理!” 紫苑的眼睛也肿的桃子一样,抱着楚君澜另一半身子不撒手。 楚君澜眼中也积蓄了泪水,却倔强的不肯让眼泪落下。 从今日得知萧煦失去记忆掉了泪,她就已打定主意不再软弱。 遇上事,软弱的哭泣又有何用? “好了,好了,事已至此,又有何办法?将来咱们虽然天各一方,但也要各自保重,山水有相逢,想来总有见面之日的。” 两婢女实在没有办法,说不听楚君澜,随心真人也不肯带着她们,他们也只剩下哭泣而已。 楚君澜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带上自己常用的药材等物,至于衣裳、首饰之类根本没预备,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萧煦送她的那对珍珠耳坠子。 次日清晨,风雅山庄门前便预备好了三匹骏马。 楚君澜披着厚实的毛领子披风,戴上灰鼠毛卧兔儿,与夏真言和随心真人来至院中。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傅公子,往后劳烦你了。”楚君澜笑着与傅之恒行礼。 傅之恒脸色苍白,眼下一圈黑青,显然一夜没睡,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满是疼惜,却完全没有办法,只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这里,得了空我也会想法子去看你。” 楚君澜笑着点头,随心真人却道:“估计你找不到我们青剑山上来。” 傅之恒现在看这位随心真人就像在看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冷着脸没有搭话。 楚君澜又对满脸憔悴的紫苑和紫嫣道:“你们找机会给若菡和宛松传个话,就说我 去拜师学艺了。” “是,奴婢记着了。”紫嫣点头。 楚君澜走到近前,从袖中掏出两个荷包来,里头各封着厚厚的一叠银票,给了她们一人一个。 “这是给你们预备的嫁妆,有了它,将来有底气,免得叫人欺负了去。我不在,没人给你们撑腰,你们有事自可去寻我大哥,或者来求傅公子。” 楚君澜眼圈微红,却是在笑,各掐了两婢女的脸蛋一下:“从前多谢你们没有放弃我,往后,都好生的过日子。” “三小姐!”紫苑和紫嫣齐齐跪下,给楚君澜磕头。 楚君澜笑着拉他们起来,转而深深看傅之恒一眼,对他微笑颔首。 傅之恒抿唇,也点点头。 “启程吧。” 楚君澜、夏真言、随心真人走到山庄跟前,接过各自坐骑的缰绳。 刚走了两步,还不等拐上小路,却见面前站着几个人。 萧煦披着黑貂绒斗篷,面如白玉、身如松柏,正眼神复杂的看着楚君澜。 楚君澜脚步一顿,一时并未开口。 夏真言则是牵着马快步走到萧煦面前,拍了拍他肩膀和手臂:“你好了吗?记起来了吗?” 萧煦抿唇不语。 夏真言眼神中满是失望,长叹一声:“好端端的,怎么就忘了,真是枉费了……”话未说尽,又拍了拍萧煦的手背。 萧煦诧异的抬眸看着夏真言。 楚君澜与随心真人走到跟前,与萧煦一行相互行礼。 景玉和霍叶青等人也是满眼的血丝,看着楚君澜欲言又止。 楚君澜道:“走吧。” 随心真人点头,率先飞身上马。 楚君澜也利落的翻上马背坐定。 眼见着她就要离开,萧煦忙追了两步:“你真的要走?” 楚君澜回头看着萧煦,珍珠耳坠子在她耳边轻轻摇晃,枣红马已是等不及要发足狂奔,不停的在原地踱步。 楚君澜紧握缰绳,忽然微微一笑,声音透着洒脱: “萧煦,你我婚书虽再,但我寻得仙山、觅得名师,决心远离红尘,况且你我的婚姻本就是交易,从现在起,我宣布交易作废!从今往后,互不相欠,你我一别两宽,祝你觅得知心人,从此余生,和乐美满,儿孙满堂。” 说到最后,楚君澜声音已微微颤抖,眼珠布满血丝,只是眼泪依旧倔强的打着转不肯落下一滴。 “卿……”萧煦慌乱的上前一步,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说出这个字。 可他的声音,被楚君澜豪气干云的一声“驾”遮住了。 “驾!驾!!” 楚君澜猛催坐骑,枣红马乘风一般冲了出去,随心真人与夏真言也都快马加鞭的跟上,三人三骑眨眼就消失在白茫茫一片天地中。 萧煦抓着心口,不知为何,心脏又一次绞痛起来,像是有人毫不留情的挖掉了他一块肉。 一张字条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地,萧煦半晌回过神,想起这是方才夏真言偷偷塞给他的,忙捡起来看,双眼不由眯了起来。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64章 包围 章节头部广告................................... 楚君澜压低身形,与随心真人和夏真言一路策马狂奔,直跑到马儿累了才放缓速度。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野外是白茫茫的天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只觉身心舒畅,楚君澜面前一片白雾,笑着看向随心真人。 “这世上真有人能修成剑仙吗?” 随心真人爽朗的道:“若真有人能修成剑仙,那也必定是我们青剑山的人。” 楚君澜挑眉:“那到底是有没有人真正成仙?” “我们的资质都太一般,不过你的资质很好,想来将来我与师弟能看到你和言儿修成剑仙。” 楚君澜心里便明白,这世上恐怕真没有什么剑仙,更没有所谓的修仙长生。 “不行了,我累的快晕过去了。”夏真言这时皱着眉道。 随心真人眉头微跳:“荒郊野外、冰天雪地的,你这会子不走了,去哪里休息?再赶一会儿路,到下个村落时给你找地儿休息。” “不行,我现在必须休息,师伯该不会想将我累的晕死过去,然后抬着我回去吧?” 随心真人气的想踹夏真言几脚。 夏真言的懒和磨蹭,楚君澜早就领教过,这时也不觉得新奇了,反正往后余生都要在青剑山度过,早晚都是一样,索性也就不插言,只跟着这二人,是走是停都无所谓。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如此拖拉之下,三人赶到青剑山都已是一个月后了,青剑山本就地处南方,如今又已是二月中旬,楚君澜带来的厚实冬装都不必穿,路上就买了一身新的素色骑马装。 “就是这里了。从这山谷往里去,再走两个时辰便是了。”三人牵着马,先后顺着光秃秃的山路往里走去。 楚君澜有心想记路,可饶是她记路的本事素来厉害,也被绕的头晕眼花,加之上山的途中似乎布置了阵法,其中七拐八拐,等站到山门前时,楚君澜甚至回忆不起来时途中到底遇到过什么有标志性的景致。 仰头望去,一座木质的牌楼高耸在广场之前,“青剑山”三个篆字金漆已有剥落。 三人穿过一片铺着青石地砖的广场,踏着台阶上了足有两百来阶,这才看到巍峨的殿宇耸立着,殿宇背后还有澎湃的水流声。 楚君澜惊愕的道:“方才在山下,根本没瞧见山上有个如此雄伟的建筑。” 夏真言笑道:“不打紧,你往后就知道了,那都是一些障眼法罢了。” 楚君澜点点头,对青剑山又多了一些新的认识。 来到大殿门前,楚君澜见一列身着相同雪白宽修纳纱外袍,头束玉冠的男子迎面而来,见了他们一行,停下行礼,口称师伯祖、师伯、师叔的都有。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待这些人走远,楚君澜才低声与夏真言提出疑惑。 夏真言解释道:“那些都是山上的底子,有我师兄弟的底子,也有师伯的徒孙。” 楚君澜咂舌:“看来你的辈分不小。” “是啊,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我大师兄年纪都能做我祖父了。”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青剑山的主殿,夏真言满脸开怀的笑,飞身跃上台阶,大叫着:“师父,徒儿回来了!”直接冲进了门。 随心真人笑着摇头:“言儿只要见了他师父 就成了个野猴子,来吧,带你去见未来的师叔。” 楚君澜笑着点头跟上:“那往后我在山上的辈分岂不是也很高了?” “那是,你可是我老人家的关门弟子。” 殿内十分空旷,木质的黑漆柱子支撑棚顶,一盏繁复的大吊灯悬挂在中间,四周墙壁上还点着烛火。 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面擦的光可鉴人,地当中放着一座巨大的三足铜鼎,上头雕刻着反复的花纹,一位身着雪白道袍,头发银白,身材清瘦、面目慈和、鹤发童颜的老者正盘膝坐在铜鼎前的草编蒲团上闭目打坐。 “师弟。”随心真人笑着坐在他身边的蒲团上。 青剑真人抬眸看来,目光落在楚君澜身上,微微颔首。 楚君澜忙行大礼:“见过青剑真人。” 夏真言道:“这是我师父,往后你称呼师叔的。” 楚君澜笑着道是,又道:“还没正式拜入门下,不敢轻易称呼。” 青剑真人颔首:“你说的是,今日暂且安置下,明日一早举行入门典礼,师兄,你以为如何?” 青剑真人的声音慢条斯理,隐含金石之音在殿内回荡。 随心真人洒然一笑:“师弟说的有理,就依着师弟说的办吧。” 两位真人便吩咐夏真言去安排楚君澜住下。 离开正殿,夏真言与楚君澜并肩出去,引她来到殿后一个干净的院落。 “这里给你独居,我就住在你隔壁的院子,待会我叫人给你送衣裳来,在山上都要穿刚才你见过的那种白衣。” “好。”楚君澜点头答应。 “我师父那人话不多,人也爱清静,不似师伯那般性子,不过他也很好相处的,你不用担忧。” 楚君澜笑道:“好,你放心吧。” 待送走了夏真言,楚君澜在屋内唯一一张三围罗汉床坐下,长嘘了一口气。 不过片刻,就有山中弟子送来了统一的白衣。楚君澜更衣妥当,头发也高高束成个马尾,中途有人来送过一次饭,其余时间没人打扰,楚君澜也乐得清静。 次日清晨,夏真言便来寻女主出门。 “师父和师伯召集了山中弟子在殿前齐聚,入门仪式马上就开始了。你跟我来。” 楚君澜点头,一言不发的跟在夏真言身后。 清晨的春风吹的裙衫飞扬,楚君澜抬手将鬓角吹乱的长发别在耳后,指尖碰触到珍珠耳坠,心里有一瞬的不平静,又被她强行压下去了。 正殿的广场上一片白整齐的列队站定,目测约有百人。 青剑真人与随心真人都穿着白衣,一左一右站在台阶顶端的平台。 楚君澜到了近前,只见二人鹤发童颜,白衣随风飞扬,当真仙风道骨。 随心真人笑道:“楚君澜,今日你便要入我青剑山,从今往后拜我为师,遵守门规,不得……” 随心真人的话没说完,山下忽然有个年轻的弟子跑了上来,慌乱的大叫:“两位真人,不好了!不好了!有一群官兵,将咱们给包围起来了!” 章节尾部广告................................... 正文 第465章 入阵 随心真人与青剑真人大惊失色,平台上的百余名弟子也都面色骇然、不知所措。 青剑山上素来冷清,似乎连鸟儿飞过都不敢大声振翅,如今竟有官兵前来,着实让门中百余名弟子惊恐。 随心真人凝眉沉声问:“可看清楚有多少官兵?是怎样一群人?” “回真人,来了大约五百人,皆是精锐,为首的是几个锦衣华服的年轻人,看起来非富即贵。” “怕什么,”随心真人咬牙,冷着脸道:“咱们青剑山老老实实,素来不做坏事,与官府从来不打交道,他们来就来,说不得是在办什么差事也未可知。” 话音方落,又有一青剑山弟子冲上山来,气喘吁吁的道:“回真人,官兵往山上来了,还在山下大声喊话,请随心真人将楚小姐交出去。若不答应,官兵就要攻山了!” 楚君澜一愣,诧异的抬起头来。 随心真人却已勃然大怒:“荒唐!当青剑山是什么地方,难道是这些人家的后花园不成,容得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青剑真人面色平静的看向楚君澜:“想是因你要收下这徒儿而起的因果,官兵围山,恐灾祸临门。” “真是不知好歹,我救人还用了三十年内力,不过是公平交易,丫头也答应了的,”随心真人将眼睛一瞪,“这会子有人反悔,未免太不光明了!难道他们来人一吓唬,我还就要将人交出去不成?” “那师兄预备如何?” “不必理会!攻山?我倒是要看看,有什么人能在咱们青剑山上讨到甜头!那群不知死活的若进山来,就只困在阵法里等死去吧!” 随心真人咬牙切齿,“该拜师咱们就继续拜师!我刚才说到哪了?” 青剑真人无奈的道:“说到遵守门规。” “对对对,”随心真人火冒三丈的叉腰看着楚君澜,“你往后便要遵守门规,不得擅自下山,未经师门允许,不得……” 接下来,是冗长的门规,随心真人满心怒气,是以话说的咬牙切齿,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楚君澜面色凝重,随心真人的话她根本就听不进去。 到底是什么人带兵前来?是萧煦吗?可萧煦不是已经将她忘了吗?还是说来的还有其他人? 无论如是谁,朝中来人寻她,她都不能坐视不理。青剑山阵法的厉害她太清楚了,她和萧煦都中招过,当时若不是有夏真言在,萧煦的小命早就没了。那还只是在外头,略懂一些的人布置下的,如今身在青剑山,想来阵法只会更加精妙。 无论来的人是不是萧煦,她都不能眼看着朝中来的人被困死在阵中,一是为了朝中来的人,二则是为了青剑山。 青剑山纵有奇能异士,若动了朝廷的人,只怕将来也不好。夏真言与她是朋友,随心真人还救了萧煦,她不能眼看着悲剧发生。 思及此处,楚君澜猛然抬起头。 随心真人正在滔滔不绝,对上楚君澜的视线,脸色便是一沉。 “怎么?你有什么想说的?” 楚君澜抿了抿唇,刚要劝说,便听远处有弟子来报:“真人,已探查清楚了,来的人是由恭亲王世子带队,如今他已率众攻山,闯进阵里去了!” 随心真人冷笑:“活该!进了我青剑山的护山大阵,就等死去吧!” 楚君澜听的心头一震狂跳,上前两步:“真人,恭亲王世子是皇上最疼爱的侄子,他父亲又是如今炙手可热的头一号,您若是真的伤着了萧煦,只怕对山上不好。何况您用了三十年的内力才换回了世子的苏醒,如今您哪里会人心看他去死??” “错!我老人家用内力换的不是他苏醒,而是你这个徒弟。”随心真人负手来回踱步,烦躁的道,“也不怕你知道了生气,言儿这个榆木疙瘩,将来是要留在山上的,他虽然自称贫道,我们可从未答应他真的做道士,他是可以婚配的。我们掐算过,你与言儿在一起就很好。你的资质不错,一方面我收下你做个弟子,二来你将来就与言儿在一起,也能旺他,我与师弟百年之后,也不必再担心言儿孤单。” 楚君澜听的眼角直抽,无奈道:“您对夏公子是真心实意的好。为了夏公子付出良多,令人感动。” “感动你就老老实实的留在山上,这次莫说朝廷来了五百人,就是来五千五万人,我师弟布的阵法也收的住!” 随心真人在楚君澜身边转了好几圈:“说实话,要不看在你资质好,人呢聪明,可以与言儿一起将我们师兄弟毕生所学学习传承下去,我还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呢!” “多谢您抬爱,当真折煞我哦。您用三十年的内力救了恭亲王世子,不论您是怎么想的,我心里却感激您。夏真言是我的朋友,您与青剑真人是我的长辈,我不愿看到青剑山毁在这一件事上。如果萧煦他们真的在阵法之中困死了。只怕皇上雷霆震怒,龙威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青剑真人眉头紧锁:“怎么,你是什么意思?” 楚君澜郑重道:“求您放他们出阵吧。” “做梦!他们闯上山来,就是困死在阵中也是活该!楚君澜,你还是想想自己怎么做才对得起良心,你可是承诺过要拜入青剑山的。” 楚君澜无奈的道:“拜您为师,我并不会反悔。只是我不能眼看着世子出事,况且若世子在这里有个万一,难道真人真的觉得自己能扛得住皇上的震怒吗?若因此搅了青剑山的平静日子,将来皇上一直派人清算呢?” 随心真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叉着腰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夏真言趁机道:“师伯,师父,我可不想和楚君澜在一起,她心里有人了,强留下她有何用?强扭的瓜不甜,要不还是放她走吧。” 青剑真人也叹息:“师兄,这女娃尘缘未了,即便留下也不能静心,只怕会耽搁了修行学习,不如算了吧。” 随心真人气的满脸紫涨,就像个烧开了水的铁壶。 可青剑真人的话不无道理,随心真人也不想因此事与朝廷对立。 思及此,他怒哼了一声别开头。 青剑真人便将一本蓝皮的册子丢给楚君澜。 楚君澜险险接住,只见册子上是隶书所写的《阵法精要》四个大字。 “这是我山门阵法,你去救人吧。不过事先说好,我不会出手,能否解阵,全看你的造化,你若能学得会,找得到办法,那么你们就一起的就,你若学不会,便一起死我也不会理会。”青剑真人语气淡淡的转过身。 楚君澜却丝毫不惧会被困死在阵法中,将《阵法精要》贴身揣好,就给随心真人和青剑真人行了礼:“多谢二位真人。” 说罢,与报讯的弟子打听清楚方向,便转身冲下山去。 正文 第466章 恢复记忆 楚君澜飞奔下山,在半山腰找到了青剑山弟子为她指的位置,刚要入阵,便听见背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楚君澜。” “夏公子?” 楚君澜回头,正瞧见夏真言是提着个包袱追来。 “这里是一些干粮和水,万一你被阵法困住个几日,难道还能饿着?”语气依旧如常,自然透着朋友之间的关心。 原本得知了青剑真人和随心真人带她上山的目的,楚君澜还有一些别扭,可夏真言从头至尾都在帮她,楚君澜心中那一点小小的别扭也消失了。 “夏公子,多谢你了。”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我师父和师伯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罢了,多说无益,你别记恨就好。” “怎么会,随心真人耗费了三十年的内力才救活了萧煦,我这辈子都会感念他的恩情,夏公子也帮了我太多次,这恩情我都记得,你放心,我会劝着官兵,不会让他们对青剑山不利的。” 夏真言点头:“那就好,我也怕世子一怒之下调集兵马打上山来,就算是本事通天的好汉,也敌不过千军万马不是?你尽量破阵吧,我回去会劝我师父放你们出去的。” 楚君澜提着包袱,郑重的给夏真言行了礼:“多谢你。等此事解决,我再好好的来谢你。” “不必放在心上,我将来下山的时候可能也不多了。” 夏真言一摆手,指着入阵的方向道,“我们护山大阵时常变化,我师父研究出什么也时常会加进去,所以我也不知现在阵眼是什么位置,不过你只要好好研究这本《阵法精要》,就一定能够找出阵眼所在,阵法没有那么玄奥,只是一些利用人的视觉而产生错觉的办法罢了。” 楚君澜笑着点头:“我知道,就像以前那些明明看上去是下坡,可走上去却是在上坡,或者明明看起来没有路,实际上却藏着路的地方。” “你说的不错。外行不懂,自然看不出破绽,可你明白其中关窍后,自然会发现其实就是隔着一层窗户纸罢了,一戳就破。你好生研究这本书,万变不离其宗,我师父和师伯都说你颖悟绝伦,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楚君澜颔首,与夏真言相互行礼,待到夏真言高挑的背影轻快走远,楚君澜便将包袱背上,拿着册子进入了阵中。 萧煦带了五百人,不可能一点响动都不制造出,他们在山上迷了路,一定会想办法制造声响以自救,可楚君澜进了阵法后,只看到一片弥漫着淡淡白雾的密林,根本没看到半个人影,也没听见一点人声。 走了一段距离,楚君澜往来时路上看,甚至都没看出刚才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这种幽径又孤独的环境,着实让人心里发毛。 楚君澜抓着《阵法精要》走了几步便放缓了步伐,索性不再乱寻一气,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坐下,开始翻看手中的册子。 这书算不得多厚,但是其中内容当真令人匪夷所思,茅塞顿开,用前世的话说,这本书为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楚君澜记忆力极佳,前世身为特工,速记是最基本的技能,日渐就练出了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她用心想记住的,基本上看两遍就能扎实的完全记住。 阵法玄妙,但楚君澜从前只是没有接触过这一方面,更没有人将其中关键的窍门如此掰开揉碎的告诉她。一旦入了门,开了窍,其实这其中许多方法并不难理解,只是要考验一个人的记忆力,理解力,观察力和与现实融会贯通的能力。 楚君澜的记忆力没问题,理解力也不弱,到天黑之前,这本册子已被她牢牢记在心里。她站起身,这才发现腹中饥饿,便打开了夏真言送来的包袱。 夏真言想的很周到,给她带了干粮和水,还有火折子、匕首,绳索等或许用得上的杂物。 楚君澜随便吃了几口干粮冲充饥,就寻树枝,撕了一些裙摆上的布料做了个火把点燃,一面用树枝探路,一面观察林中的景象,寻找着破绽。 青剑山就这么大,就算用障眼法,也不可能凭空多出一个空间来,这其中一定用了什么法子做成了迷宫,将人困在里面。而楚君澜现在要找的不是破阵的出口,而是真正进入到迷宫之中的入口。 但夜色渐黑沉,视线受阻,到底没让她找出破绽,楚君澜索性寻了一处点了一堆火,凑合着休息了一夜,待到天亮以后继续寻找。 到了次日傍晚,楚君澜终于找到了队伍所在。 “是朝廷的官兵吗?”楚君澜远远地便问。 五百多兵马都是大老爷们,被困在此处两天,偶然听见个女声,着实都被吓了一跳,都回头看来。 人群中传来一个激动的叫声:“世子妃!” 是景玉的声音。 知道是自己人,官兵们并未动作,都往两边让开。 楚君澜寻声走去,只见众人中间,萧煦身边站着霍叶青和景玉,三人都往她跟前走来。 萧煦穿着一身玄色箭袖袄,头发半挽,面色冷峻,一入从前的宛若月华清冷疏离。 楚君澜脚步微顿,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毕竟他都已经忘了她,她也不好表现的太亲昵。 “世子……” “卿卿。” 楚君澜听到这称呼,便是一愣,双眼不自禁的睁大:“世子,你……” 萧煦微笑走到近前,眼神温柔,声音坚定:“我不会与你‘一别两宽’的,我来接你回去。” “你,你想起来了?”楚君澜望着萧煦的双眼,在他的眼神没有了陌生和冰冷,一如既往的温柔缱绻。 萧煦微微颔首。 楚君澜欢喜的一下子扑进了萧煦怀里,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原本一直忍住的眼泪,这时却决堤一般涌了出来,发泄一般的捶了萧煦的背两下。 “你怎么能把我忘了,你快气死我了!” 萧煦的扎着手,犹豫的悬在楚君澜身旁,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景玉和霍叶青对视了一眼,眼中也满是叹息。 “别气了,我想起来后,立即便来了。只是没想到被困在了阵中。” 正文 第467章 破阵 “阵法有多厉害你早知道的,难道从前的苦头没吃够?怎么如此鲁莽,就下令攻上来了?”楚君澜不想责怪萧煦,可萧煦的行为着实让人担忧。 萧煦摇摇头,对自己带着人闯进阵法中的事并不做解释。 见他不愿意说,楚君澜叹了口气,便也不再继续,只转而道:“青剑山位置如此神秘,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萧煦从怀中拿出一张字条,楚君澜接过去,便见上头详细的写了京城到青剑山的路线,还画了个简略的地图。 “这是?” “我去给你送行时,夏公子交给我的。” 楚君澜一愣,想不到从一开始夏真言就在帮忙, 想到从前种种,楚君澜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看来又欠了夏公子一次,往后都不知如何才能还了这份人情。” 她垂眸看着字条,萧煦的角度能看清她乌黑的发顶,他声音不自禁又柔和了一些,轻声道:“来日方长。” “是啊,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的。”楚君澜笑着点头,仰起头看着萧煦。 对上她明亮如盛了星河的双眼,萧煦不自禁别开眼,道:“如今被困,却不好办。” “不打紧,我来时,青剑真人给了我这个。”楚君澜也将《阵法精要》拿出来给萧煦看,“他老人家说,他不会出手阻止,但也不会帮忙,一切都凭我自己的本事。” 萧煦只是将《阵法精要》随意扫了一眼,就又还给了楚君澜,丝毫没有窥见青剑山绝技的兴奋和贪念,只是缓缓的点点头:“还是要你辛苦。” “辛苦什么?你们本来也是为了来寻我的。我自然要负责。” 景玉、霍叶青却都有些无语。 他们被困阵中一天一夜,要不是来时带了足够的干粮和水,这会子五百人的队伍怕都已慌乱了。想不到出阵的关键,却是在楚君澜手上的一本书。 这得是多厉害,才能短短时间内凭借一本册子就能找到破阵的办法?他们知道楚君澜的本事大,能够将医术学的那般精湛的人,也不会是个蠢人。可眼下,却让他们心下产生怀疑。 他们改不会真的被困死在这里吧? 楚君澜却似没看见众人神色,笑了笑:“放心吧,我一定尽快找到阵眼。” 萧煦也十分信任楚君澜,点头道:“我与你一起。” 看着萧煦清俊如常的脸,回想萧煦毒发时口吐鲜血,昏迷后无知无觉的模样,楚君澜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先前,她不住的告诉自己,萧煦能够醒过来,且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这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她已经不能要求更多了。萧煦忘了她也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是离开谁就一定不能活的人,有多少伤心,过几年都会被冲淡的。 可现在萧煦好端端的就站在他面前,一切都恢复如常,身上的两种毒也解了,楚君澜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在欺骗自己。 她并不是不在意被遗忘,只是事发后,她只能选择最冷静的方法来处置罢了。 眨眨眼,将眼眶的湿意眨了回去,楚君澜就开始在四周寻找起破绽来。 萧煦吩咐兵马不动原地休息,自己则与景玉、霍叶青几人一同陪伴着楚君澜在四处寻找起来。 楚君澜也也不知是不是与萧煦团聚,得知他彻底好了太过兴奋,她觉得自己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楚,更加能够沉下心来将《阵法精要》上的内容与眼下所见融汇贯通。 很多注意不到的细节这一下都被发现。 萧煦只见楚君澜找了一根粗树枝,这里将石头翻开,那边又抽出霍叶青的佩刀将一株灌木拦腰砍断。 待到天色全黑时,楚君澜叫了霍叶青等人帮忙,几人和力将一块巨大的石头推的往山坡下滚去。 随着大石滚下后带来的声响,一直被困在原地的所有人眼前景物似乎倏然一换,仔细看,却找不到与先前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他们五百多人一直找不到上下山的撸,如今却能看清楚了。” 景玉吞了口口水,指着地上,又指指山上:“这……果真是成了?这书您学了多久?怎么就成功的将我们带出来了?” 楚君澜笑笑:“其实并不难。只是我也是得他人所赠得了《阵法精要》是以不好转增罢了,不然也拿给你们都看看。” 景玉连连摇头:“算了算了,我们可不是那块料,相信满朝上下,也没有几个能如您这般,才学一两天就能成功破阵的。” 楚君澜被夸赞的摆摆手:“哪里那般夸张了。” 话刚说罢,众人忽然他听见山上传来一阵浑厚低沉的声音,虽是从远处传来,可声音却异常清晰,仿佛说话者就在身边。 “丫头,虽然你我未成师徒,但终归是有缘,传你阵法,望你日后做个好人,将之用在正途。” 楚君澜心中剧震,抬头望向山上,可天色暗淡,山路崎岖又有树木遮挡,青剑山的建筑根本就看不见。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楚君澜跪下向着山上行礼:“多谢真人搭救之恩,楚君澜今生不忘,必当报答!” 回答她的是一阵呜咽的风声,仿佛刚才那近在咫尺的人声根本就没存在过。 楚君澜向着山上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对萧煦笑道:“走吧,先下山去。” 景玉一声欢呼:“下山了!可以下山了!世子妃将阵法破了!” 萧煦带来的五百军兵都跟着欢呼起来,气氛一时欢快又热烈。 众人一同下了山,暂且现在山下空地安营扎寨。 楚君澜自然住进了萧煦的帐篷。 坐在临时搭建的木板床边,楚君澜一面散开头发,一面笑着问:“离京这么久,都不知京城情况如何了,你后来入宫给皇上问过安吗?关于当年之事,可有调查出进展?” 萧煦就站在楚君澜身边不远处,一直背对着她,背脊有些僵硬的摇摇头:“没事,皇上待我如常。” “那就好。那王爷呢?” “父王即将代皇上巡守边疆,想来即将启程了。” “又要出去?”楚君澜起身,走到萧煦的身边,“王爷总是出去,这一次却不知多久回来?” 正文 第468章 回家 萧煦再度摇头,不自禁转回身,便对上楚君澜温柔如水的视线,温暖的烛光下,她的轮廓更加柔和,长发披散在肩头,巴掌大的小脸儿莹白如玉。 见萧煦僵立着不动,楚君澜禁不住笑着起身,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吊在他身上,孩子气的摇晃着。 “怎么了?是不是王爷对你的态度,让你心寒了?” 萧煦的手臂悬在楚君澜身后,呈环抱的姿势,却迟迟没有落下。 楚君澜闭上眼,侧脸贴在他的肩头长嘘一口气,声音有些疲惫:“不要紧,往后的日子还长,不论皇上和王爷准备如何对待你,我都会陪你的。” 萧煦的脖子耳根都烧红了,大手犹豫片刻,终究是落在她的身上。柔软的娇躯着实让他心旌荡漾,不由得低头去看她。 “好。” 楚君澜噗嗤一笑:“怎么病了一场,性子都变回去了,原来你不是很喜欢和我说话么?” “我……没有不喜。” “知道了,别紧张,明儿还要赶路,咱们休息吧。” 楚君澜爬上木板床,侧躺在里侧,给萧煦留出大半的位置。 萧煦看着软玉温香的人身段如山峦凹凸起伏,喉结滚动了一下,迟疑了许久,才脱了外袍,仰面躺下。 楚君澜心跳的比平日要快很多,这还是她第一次与萧煦同床共枕,想不到不是在新婚之夜,不是在精巧的千工床上,而是在荒郊野外这样一个简陋的帐篷里,躺的是个一摇晃就要塌的破木板床。 被褥太薄,着实硌得慌,早春的夜里寒风凛凛,偶尔还听得见风声,帐篷都会跟着风声而抖动。 这种环境,当真说不上浪漫,甚至透着阴森。 可楚君澜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安宁,她想不到峰回路转,萧煦无恙,还来接她了。楚君澜将被子为萧煦盖好,抱着他的手臂往他的身边缩了缩。见萧煦呼吸逐渐均匀,她也打了个轻轻地呵欠,额头抵着他的上臂沉沉睡去。 黑暗中,萧煦缓缓睁开眼,轻轻地动作着,将自己的手臂从楚君澜怀中抽回来,离开那温暖又柔软的怀抱,他心里一阵失落,不由得撑着半边身子看她。 这般一个身手利落的人,在他身边却全无防备,睡着后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忽闪着,就像是个孩子。 萧煦的心里忽然软的一塌糊涂,从领口翻出一根银链子,将那小巧的玉哨又挂在了楚君澜的脖子上,最后将自己的手臂给她做枕头,闭上眼沉沉睡去。 睡梦中的楚君澜唇角勾起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从青剑山回京,比来时是的路况也好不了多少,春回大地,积雪融化,里面就变的泥泞起来,着实拖慢了他们的速度,虽然五百兵马护着萧煦一行以最快的速度行进,抵达京城时已到了三月末。 走的时候,京城还是一片白雪皑皑,如今已隐约能看到一片灰败后的新绿。 入京后,楚君澜笑道:“我想先回去看看我大哥,再去国公府看看,然后再回府。” 萧煦点头,抿了抿薄唇,道:“我原该陪着你去,只是我还要去兵部还了兵马。先前皇上还有差事吩咐我办。” 楚君澜理解的点头:“这不好耽搁的,你快些去吧。我又不是不认得回家的路,你几时回府?我等你一起吃饭。” “不用,你先吃,我这里没个准儿,”萧煦拒绝的略快,可看着楚君澜娇美精致的小脸上有些疑惑的神色,耳朵又红了,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颊,“让景玉和霍叶青跟着,你我走了。” “好,”楚君澜笑的眉眼弯弯,“早点回来。” 看着萧煦带着五百兵马离开的背影,楚君澜疑惑的目光落在景玉和霍叶青身上。 景玉笑眯眯道:“世子妃,咱们先去茂国公府,还是先去什刹海?” 楚君澜微微摇头,蹙眉道:“你们没将我与随心真人做交易的事告诉世子吧?” “没有,没有。”景玉连连摇头摆手,霍叶青也低着头说:“不曾。” 楚君澜道:“那世子是为什么呢?” “什么?世子妃,世子怎么了?”景玉声音略高。 楚君澜道:“这一个多月,我总觉得世子不大对劲儿,所以才觉得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心里有疙瘩。” 不说别的,从前萧煦对她虽然发乎情止乎礼,可男人的那点心思有时候根本藏不住,即便再清冷的人,也会有情难自禁的时候,尤其是他们现在已经是正经夫妻了。 但回京的这一路上,他们有太多的机会住店投宿,可他们至今都没有圆房,甚至萧煦都没有主动亲吻过她,每一次还都把脸红的像染了胭脂,害得她也抹不开脸当面去问。 或许是萧煦觉得,圆房之类的事要等回府里之后? 楚君澜倒不是急着圆房,而是觉得,萧煦的行为和态度都有些反常,但细致去看,又看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楚君澜去了什刹海,又回了一趟茂国公府,只说自己拜师学艺学成回来了。因走时也没有说明真正的缘由,家里人都不知她差一点一辈子都回不来,如今只当她了两个月的远门,大家自然都没多想。 倒是紫苑和紫嫣见了楚君澜,都哭成了泪人,跪在她身前抱着她腿不撒手。 “世子妃若再出门,好歹带上奴婢。” “是啊,奴婢这辈子都不想与世子妃分开。” 引得楚君澜不禁掉了泪。 天色渐晚时,楚君澜才回了王府。 “紫苑、紫嫣,你们分别去一趟张王妃和蔡王妃处,就说我才敢刚回来,因天色太晚不便打扰两位母妃休息,明儿一早在去请安。” 紫苑和紫嫣应是,快步退下了。 楚君澜回到静轩的正屋,蔡王妃送来的韩妈妈、翠松、惜雪、惜雯几人便进了门,恭敬的行礼。 “奴婢们给世子妃请安。” “都起来吧。” 楚君澜一双妙目一转,发现这些人都变的老实了不少,就连眼珠都似不敢乱转了。 楚君澜只简略的说了几句,便吩咐这些人退下。 景玉笑道:“您出门后,世子将这些人警告了一番,世子严厉,他们不敢造次了。” 正文 第469章 太子军 “警告?”楚君澜似笑非笑道,“世子的性子,能怎么警告将人吓成了这样?我倒是好奇。” 景玉嘻嘻笑着:“也没 说什么,世子爷就只说,让他们看看前头那几个例子,若也想尝尝滋味,就尽管学。您不知道,韩妈妈那几人因是跟着蔡王妃来的,素来眼高于顶,如今见了世子爷却像是老鼠见了猫。” 楚君澜想不到萧煦说这种话时会是什么表情,但只单在脑子里猜测,那场面就让楚君澜禁不住笑。 不多时,紫苑和紫嫣都回来了。见了楚君澜一五一十的回话。 “世子妃, 张王妃正在给楚姨娘立规矩,奴婢去时楚姨娘正举着一大木盆的热水服侍张王妃洗漱,听说您回来了, 张王妃也没多言,就只恩了一声打发奴婢出来了。” “蔡王妃也差不多,说了两句客气话让奴婢回来了。” 楚君澜听说张王妃给楚梦莹立规矩,倒也不觉得奇怪,就只吩咐了要热水来沐浴。 紫苑和紫嫣服侍楚君澜沐浴后,二人也退了出去。 楚君澜穿着一身簇新的蜜色中衣,半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披着一件短袄 盘膝坐在临窗暖炕上看书。 《阵法精要》既传给了她,她就要好好的珍惜,不将这书吃透了总觉得亏得慌。 这一看,便看到了子时。 景玉和霍叶青张礼几人站在院子里,远远地看着映在 窗子上的人影,都不由得叹气。 霍叶青道:“世子妃在等世子。” “是啊。哎,真真是……”景玉摇了摇头,随即快步上前去,在正屋门口与上夜的紫苑道:“世子今夜去了军营,想是不会来了。还请世子妃早些睡下吧。” 紫苑点头,打着呵欠进屋去告诉了楚君澜。 楚君澜微微颔首,捏了捏鼻梁,道:“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时辰不早,就先睡下吧。 ” 话虽如此说,楚君澜躺下后,却是许久不能入睡。 好端端的,到底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难道忙的家都不能回了,还是说外头有什么事情发生,是她不知道的? 楚君澜虽有疑惑,但明日她还要去酒坊见掌柜,还得去一趟风雅山庄见傅之恒,又要应付王府中的事,事情忙的很,是以她也不再等萧煦,放松精神不知不觉的睡下了。 同一时间的京城南城门。 漆黑的夜中,一队穿着寻常士兵袢袄的兵卒列队经过,正与羽林卫穿着轻甲的兵卒迎面遇上。 叶以渐正在羽林卫的队伍之中,迎面见了那群兵卒,便抬起右手。 羽林卫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站在原地不动。 叶以渐扶着佩剑,缓步上前,目光如炬的落在对面队伍的最后。 “你们是,太子军?” “是。”兵卒之中为首的那个笑着行礼,“叶大人。” 叶以渐踱步到最后,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道:“这位不是恭亲王世子吗?怎么,你怎么进了太子军了?” 萧煦已经脱去了王孙公子所穿的锦衣华服,换上了寻常士兵的装扮,听闻叶以渐的话,只抬头冷漠的看来。 二人视线交错,场面一时间剑拔弩张。 &nb sp; 叶以渐是大长公主的外孙,萧煦是恭亲王的世子,这俩人都是皇亲国戚,神仙打架,可不要带累了他们才好。 不过萧煦不是冲动之人,叶以渐也不会做蠢事,半夜巡逻的两股人自己先斗殴,传开来好说不好听。 “好吧,既然你这般喜欢,你就在太子军混着吧。我只是为君澜惋惜,啧。” 萧煦眉头紧锁:“叶大人,注意言辞。她的名讳,不是你能叫的。” “呵。”叶以渐嘲讽一笑,转身带着自己手下的羽林前卫先行离开了。 萧煦则一言不发,依旧站在原地。待到队伍中零头的百户吩咐继续巡逻,这才跟上了步伐。 萧煦跟着巡城了一夜,次日清早,在城门前遇见了一辆出城的马车,那马车却在他们队伍的跟前停下了。 车帘撩起,露出了恭亲王那张宛若银盆的脸。 其余人见是恭亲王,纷纷行礼随便退了下去。 萧煦行礼道了一声“父王”就站在原地没了下文。 恭亲王看着萧煦身上在“太子军”中寻常小兵穿的袢袄 ,眉头皱的死紧。 “怎么,你以后就打算在太子军里‘养老’了?” 萧煦沉默不语。 恭亲王有些火气,沉声道:“萧煦,你为何不将你根本就没有恢复记忆的事告诉楚君澜?” 萧煦看着恭亲王,眼神中满是沉静,良久方道:“她已付出太多,不该再给她增加负担了。” “可你根本不记得她了,既然你们已经分开,你又何必将人接回来?她在外面难免没有奇遇,你也不必在‘太子军’中断送前程!” “父王,”萧煦的声音依旧平静,“我虽忘了,却不代表她做过的事情就没做过。她付出那么多,我不论出于感情也好,出于道义也罢,都要对她负责。” 恭亲王看着萧煦半晌,冷笑了一声:“好个痴情种子。但愿你自毁前程的付出是值得的。也希望你遵守承诺。” 萧煦拱手行礼:“父王慢走。” 恭亲王被气的紧锁眉头,半晌方将车帘重重的放下,称身吩咐道:“启程。” 车队便跟随恭亲王离开了。 而此时,楚君澜刚去上房给张王妃和蔡王妃请国安,得知了恭亲王昨日才刚出发离开京城的消息。 这一次,不知恭亲王到底要去什么地方,不知会闹出什么大事来。 正带着紫嫣、紫苑往静轩走,刚过了小石桥,就迎面遇上了个身材高挑丰腴容貌极美的妇人。 这是恭亲王的宠妾吕氏。 吕氏容貌娇美,声音也透着一些娇软的嗲意,一开口便是笑,只是说出的内容让人心里不喜。 “怎么,世子妃这是打算回去歇着?哎,你倒是好命,可以在家里睡大觉,就是可怜了世子了。” 楚君澜觉得莫名其妙,疑惑的看向吕氏:“您这是什么意思?” 吕氏却依旧在笑:“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来恭喜你。世子如今进了太子军当差,虽然往后的荣华富贵不必指望,好歹能平平安安的混吃到老不是?这也是个好路子。” 楚君澜眉头皱起:“太子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正文 第470章 牺牲 吕氏掩口,故作惊愕的娇声道:“哎呀呀,想不到世子妃出身官家,竟不知道什么是太子军,如此一来,倒是我的唐突了。” 这人前来便是不安好心,楚君澜心里自然清楚,对她阴阳怪气的话并不在意,也懒得再与故意来看她热闹的人周旋。 楚君澜笑着微微颔首,便越过吕氏往静轩走去。 紫苑和紫嫣屈膝行了礼,不叫吕氏挑出错处,快步跟上了楚君澜的步伐。 吕氏看着楚君澜的背影,娇哼一声,一跺脚,扭身走开了。 楚君澜这一路上却面色越发凝重,刚回静轩,便道:“叫景玉和霍叶青来回话。” 紫嫣点头,立即去厢房寻这二人。 萧煦将他们留在府里便是要听楚君澜吩咐的,两人得了传话不疑有他,立即去了正屋,谁知一进门,就见楚君澜端坐首位,面色虽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却能明确的感觉到,楚君澜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景玉整理情绪,堆笑上前:“给世子妃请安了。” “免礼,你们都坐吧,我有事要问。” 楚君澜越是这样神色淡淡的,景玉和霍叶青心里就越是没底,哪里敢就这么坐下?急忙摆手道:“您吩咐便是,咱们站着回话即可。” 楚君澜也不勉强他们微微颔首,美眸微眯,俏脸微扬看着二人。 “你们给我讲一讲,太子军是做什么的。” 说话时候,楚君澜目光不错的直视着二人,不错过二人一丝一毫的反应。果然她发现景玉和霍叶青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景玉满脸堆笑的道:“回世子妃,这个太子军由来已久,只不过太过边缘化,大家都不很推崇。当年太祖皇帝经常在外征战,太子要守住大本营,太祖就将自己的一队亲信留在太子身边,充当太子的亲卫军,协助太子守城。 “后来,随着几次变化,协助太子的这些亲卫军被太祖改为‘太子军’,其中编制人员都是宗亲或者勋贵的直系子弟。第一任的太子军,在太子践祚后一部分成了皇帝的亲卫军,一部分进入了兵部。 “太子登基称帝后,在尚未立太子时就会依着太祖的做法,再继续为太子物色太子军的人选,是以太子军就这般周而复始延续至今了。” 楚君澜点点头,面带忧虑的道:“我明白了。只是这个太子军的位置只怕已经非常尴尬了。开国皇帝成立太子军,因为那时战乱,总要防备万一,可是后来太平盛世,太子军的存在就会分权,更会助长有心人的势力。” “您说的太对了。”景玉比比大拇指,“所以啊,太子军一代代延续至今,已经基本是名存实亡,您想啊,太子还没封,太子军就已经先存在了,这岂不是要威胁皇上?还有,但凡有脑子的能做太子,也不会喜欢太子军,宁可自己背地里培养势力,也不愿意亲近名正言顺的太子军,以免被皇上猜疑。” 霍叶青也点头:“所以太子军就成了现在这样尴尬的存在,人数已经从最开始的过万,削减到至今的几百人了,而且您大概也能猜得到,太子军中的,大多都是被家族放弃的勋贵和宗亲,太祖皇帝早年规定,一入太子军,一生都是太子军,想脱离是不可能的,勋贵自然舍不得将最重视的子弟送去去那尴尬的地方了。” 楚君澜点头,“所以,你们世子爷是为了什么会进太子军?” 霍叶青和景玉面色一窒,都不说话了。 楚君澜微眯起双眼,笑了笑道:“你们即便不说,我也猜得出一二。如今世子的身份尴尬,在王府里的地位不上不下,当日世子中毒,解毒需用血亲血液来做药引,最后却闹出一场闹剧,这事儿说不得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只是大家碍于这是皇上的秘辛之事,不敢造次吧了。世子想再如从前那般走恭亲王的关系去调动什么兵马,只怕难于登天,所以他这是与什么人做了交易吧?” 景玉和霍叶青对视一眼,都面露苦笑。 “世子妃太聪明了。世子爷不许我们乱说,可我们一开始就知道您自己也猜得出来,您说的不错,世子爷为了借兵去就您,就去求了王爷,王爷如今定然已经恨死世子爷了,就提出让世子爷入太子军的交换条件,世子爷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楚君澜揉了揉眉心,又是感慨,又是心疼,低声骂道:“那个傻子。” 进了太子军,一生就都不能脱离,将来皇上不知会立什么人做太子,对萧煦来说,前程已是一片黑暗,反正不论谁做了太子,继承了皇位,都不会很重视太子军。 “太子军当值多久?几日休沐?”楚君澜换了个话题。 景玉松了口气,见楚君澜不追究了,便道:“具体时间,我们也不清楚,想来也要听上峰吩咐吧。” 楚君澜点点头:“好,那你就带路,我去看看世子。” “啊?”景玉和霍叶青震惊之后,连连摆手:“您还是不要去了,世子吩咐了,不准让您知道,您……” “我又不是在你们这里知道的。你们不送我去也罢了,我找别人。” 楚君澜还真有这个本事。 景玉和霍叶青不敢让楚君澜独自在外,生怕她遇上什么危险,只好点头,无奈的将楚君澜带去了太子军大营。 站在城南郊一座破烂的大院子门外,楚君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院子以青砖砌墙,但因年代久远,墙壁已经歪斜,眼看就要倒塌了,却没人修整,只用个木头桩子斜顶着将墙壁勉强支撑住。 院中的建筑更是破败,窗户纸打着补丁,院中伫立的太子军守军都穿着最简单的袢袄,看起来就透着一股子贫穷的气息。 楚君澜凝眉,刚要吩咐景玉去通传,就见萧煦穿着红色的袢袄,面无表情的从屋内出来。 他的身前走着个高大的汉子,嗓音嘲讽的道:“到了这里的都是家族不要的弃子,谁也别跟谁挺腰子,反正大家都一辈子爬不出去了,你干脆就认命,也别想着搞特殊,当值五天才可休沐一天,你还要当值四日才能回府,别想着告假,我若允了你的假,其余人我允是不允?” 正文 第471章 里会见面 萧煦面色不变,根本看不出丝毫变化,但眉间“川”字依旧泄露了他的情绪。 “我并未要求过多,实是家中着实有事,我去去便回。” “恭亲王世子怎的这般不知规矩?本官方才说的清楚,给你开了先例,便不好对旁人负责,难道谁来找本官通融,本官都要点头不成?” 萧煦闻言,薄唇微抿了抿,一抬眸,正对上了门口楚君澜的视线,当即怔愣在当场。 楚君澜抿着红唇,她如何也想不到,萧煦为了借兵去青剑山救她,竟付出如此代价。 先前人人都知他受皇上的重视,哪个敢跟他这般说话?如今可是墙倒众人推了,亲爹将她丢在这里来,从前的光芒都不复存在,倒给了那些曾经眼红他的人践踏他的机会。 “你怎么来了?”萧煦缓步走到楚君澜跟前,不悦的看了景玉和霍叶青一眼。 二人都低着头,避开萧煦的视线。 “不怪他们,是我今儿去王妃房里立规矩,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吕氏,听她说了才知道你被调派到了这里。” “立规矩?”萧煦眉头皱的更深,“她们为难你了?” 这人在意的重点竟然在这里? 楚君澜掩口而笑:“你觉得我是会任凭人欺负的?” 萧煦一愣,摇了摇头,有些懊恼的低声道:“她怎么那般碎嘴。” “她来恭喜我嫁了个仕途平稳的夫婿。”楚君澜平铺直叙的复述了吕氏的意思,可听在萧煦的耳中,只觉得楚君澜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看到你这般出色,早就嫉妒的发狂,如今得了机会,当然会来找我,”楚君澜拉着萧煦的袖子往一边走两步,低声道,“你与王爷做的交换,让你往后都留在此处?” 萧煦犹豫,可楚君澜已经找到了此处,他便不再支吾,只是点头。 楚君澜纤细的指头掐在他结实的手臂上拧了一下。 萧煦只是纵容的微笑,抬起手,稍微犹豫,依旧落在了楚君澜的头上,哄孩子似的拍了拍。 “她说的没错,你是嫁了个未来平稳的夫婿。” 楚君澜一愣,随即噗嗤一笑,就连刚才看到萧煦被上官刁难的郁闷都散了。 楚君澜与萧煦在院门口说话的功夫,引得院中不少太子军的兵士都看了过来,尤其是方才刁难萧煦之人。 楚君澜的容貌本就出挑,加之她手下的“神仙酿”太过出名,别看现在这些勋贵子弟落入太子军中当差,看似断了前程,可他们每个人都出身不凡,即便是被宗族放弃当做弃子,依旧都是非富即贵之人,这里有不少人手里还都握着神仙酿的酒票。 只这一点,神仙酿的幕后东家就值得人好奇。更何况她还是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小医仙? 楚君澜被人注意到也不扭捏,若无变故,萧煦恐怕会在此处很久,楚君澜不愿意与人交恶,包括方才为难萧煦的上峰,当即笑着上前失礼道:“诸位兄长安好。 ” 众人颇感意外,少见女眷会有如此大方的。 有性子开朗一些,又愿意与萧煦结交的便笑着拱手:“世子妃安好。” 楚君澜笑道:“今日前来,一则是拜见我家世子的上峰和同僚,二则是送上一些薄礼。在场诸位都是富贵之人,妾身的一点小敬意着实微薄,还请诸位兄长不要嫌弃才是。 ” 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了厚厚的一沓酒票,分给景玉和霍叶青,让他们帮忙散发下去。 “这些酒票都是不限时间随时兑换的,一些薄酒着实不成敬意。” 神仙酿的价格,如今已被炒到千金难求,楚君澜出手却是大方,大家都不缺银子,但谁也不会嫌弃都到手的礼。 众人便都笑着拱手,与萧煦和楚君澜闲聊起来。 方才训斥萧煦的百户便有些挂不住,这样和缓的环境与方才反差太大,手里的酒票想当场摔地上,又舍不得,几番考虑,终究是转身默然走开了。 楚君澜见人走远,原想寻机会结交的心思也熄了。 与众人聊了几句,大家也便散了。 楚君澜问萧煦:“你若外头有什么急事要办,只管告诉我,我去帮你办。” “也没什么,只是想回家看看。” “回家?你不放心我?” 萧煦不言语。 楚君澜笑眯眯的道:“你放心吧,府里的事还难不住我,你在这里好好当差,不是五日休沐一日吗?等回家叫他们给你预备好吃的。 ” 又不是哄孩子。 萧煦心下好笑,可心情却奇迹般的愉快起来。 “得了,认得门便好,我不打扰你当差,先走了。”楚君澜把玩着玉哨。 萧煦就沉默的跟在她身边,送她出了门。二人看到用木桩子抵住的院墙,都只做没瞧见。 楚君澜乘车走远后,面上一直保持的微笑才终究挂不住。到了城中,楚君澜便吩咐停车,道:“我一个人四处走走,你们都不必跟着了。” 景玉有些担忧:“世子妃,我们……” “我逛逛,累了自然回去。”楚君澜已面现不耐。 能领会到此时楚君澜烦躁的心情,景玉和霍叶青都识相的没有再坚持,楚君澜的武功不弱,他们也只好遵命。 楚君澜呼吸着春日的空气,面无表情的走在街上,思绪纷扰烦乱,一时如同乱麻,萧煦的前程要紧,这不仅事关前途,更事关性命。若一直容人踩踏下去,他们未来堪忧。 可楚君澜一时也想不出破局的办法。 来到城中最为繁华的地段,远远地看到以前打探消息时常去的茶楼,楚君澜索性进去歇歇脚。 伙计迎上来,笑吟吟的躬身道:“这位夫人,楼上有雅间,也能推窗子听见外头先生说书。” “甚好。”楚君澜笑着点头,给了知机的伙计一角碎银,伙计立即眉开眼笑的引楚君澜上楼。 谁知才到二楼,楚君澜就察觉到不对。 对比热闹的一楼,二楼显得过于安静了。非但大厅之中没有人,四周的包厢更是都敞开门窗,远远地便可见有七个人从各包间走出来。最奇怪的是,这七个人高矮胖瘦,男女都有,人人都带着面具。 这时,其中一人摘下了面具,正是涒滩。 “世子妃,里会寻您说话,事出紧急,委实唐突,还请恕罪。” 正文 第472章 令主 楚君澜眉头微挑,镇定颔首:“原来是你,那么这几位是?” 美眸扫过其余六人,其中一女五男,只见身形和衣着打扮,根本看不出这些人的年龄,更无从猜测都是何人。 涒滩笑着道:“先前答应过您加入里会的条件我们都不曾忘,今日便是来兑现承诺的。” 当日涒滩求她放萧运畅一马,提出的交换条件便是加入里会的核心,能知核心成员的身份。楚君澜一直不会主动联系里会,事实上,楚君澜也不知如何才能联系得上里会,主动权一直掌握在对方手中,等到今日兑现,着实有些迟了。 楚君澜眉头微挑,笑道:“原来如此,乍然看见这么些蒙面人,着实吓了我一跳。只不过,既然是要履行承诺,诸位为何还不摘下面具?” 涒滩并不作答,只拱手退了下去。 二层便只剩下楚君澜与其余六个面具人。 六人在大厅随意找椅子坐下。其中一个戴了曹操面具的男子声音慵懒,嘲讽道:“怎么,新来的礼都不会行?见了前辈,还不下跪?” 楚君澜面色微冷,嗤笑一声:“只听说过跪天跪地跪父母君亲师的,没听说过要跪什么‘前辈’的道理,诸位既不肯摘掉面具兑现承诺,又要故意为难,这里会不入也罢,只当我当初答应的承诺是日行一善罢了!” 楚君澜说罢,转身便走. 其余人想不到楚君澜竟一点亏都不肯吃,态度如此强硬。 “曹操”恼羞成怒,飞身窜上,扬手便是一掌,直奔楚君澜后心。 楚君澜刚转身便察觉背后风声,猛然回身以掌相迎,只听得“啪”的一声,二人掌心相对,被震的各退了一步。楚君澜只觉右手一阵酸麻,心下不由得暗惊,她虽然用了七成功力,可完全没占到便宜。 楚君澜不动声色,心下已在暗自估量自己若与这些人正面对上的胜算。 与此同时,对方六人也各存惊疑的看着楚君澜。 “哎呦,老三怎能如此对新人?”六人之中唯一的女子带着个银色半遮面具,笑吟吟的走向楚君澜,语气温和的道,“你别在意,老三便是这个臭脾气,对哪个新来的都是如此。” 老三冷哼一声,拂袖落座。 女子也客气的请楚君澜入座,自我介绍道:“我是老八,负责里会之中的情报搜集,至于真实身份,定然是无法细说的。” 另一个带钟馗面具的男子沉声道:“少扯闲篇,说正经事。” 老八哼了一声,娇斥道:“急什么,难着投胎呢?” “钟馗”刚要还口,便听坐在正中间翘着二郎腿,戴了个狐狸面具的男子咳嗽了一声。 原本还要吵闹的“钟馗”和老八都噤声了。 楚君澜不言语,就只作壁上观,观察在场之人的反应。 狐狸面具的男子缓缓道:“你既已进入理会核心,却不主动来见,还要让我等前来见你,念在你是初犯,我等便不计较了。” 楚君澜嗤笑一声:“里会神秘莫测,我到如今也不知想见诸位到底要如何才能见到。何况是诸位先不守承诺,如今这时,你们还不摘面具?” “狐狸”沉默。 老八笑着道:“你别误解,咱们这里也是有规矩的,历来核心成员,都只能看见比自己入会晚的人的真面目。至于之前入会的,是没有资格让人掀开面具的。” 楚君澜挑眉,看看在场六人,笑而不语。 敢情在场六人都知道她楚君澜是里会成员,可她却不知道他们是谁。 “当初涒滩可不是这么说的。” “涒滩一直在外围,也不懂这些。” “狐狸”从袖中掏出个雕花精致半新不旧的檀木牌子,上书一个隶书的“柒”字。 “这是你的令牌,从今日起你来顶替上一任老七,掌管土木建造事宜,但愿你好自为之,不要多生枝节。” 楚君澜接过木牌,便知里会中的排行并不是按照入会先后,而是按照职务来分。 楚君澜纤细指头捻着木牌,轻笑道:“我如今联络个人都费事,要我负责什么土木,我如何负责?” “若有这方面事宜,自会寻你。”“狐狸”起身,拂袖道,“话既已传到,都散了吧,你好自为之。”最后一句,自是对楚君澜说。 几人鱼贯从楚君澜面前离开,楚君澜坐在原位不动,面无表情的打量几人的背影,想从他们的身形与刚才说话的声音上看出蛛丝马迹。 木质楼梯传来“蹬蹬”脚步声,涒滩快步上来,拱手道:“世子妃,今日事发突然,上头突然来的吩咐,是以未来得及事先告知,还望恕罪。” 楚君澜摇头:“这几位的身份,你也不知吧?” “是。我身份低微,自不得而知,”看楚君澜手中把玩的木牌,涒滩惊讶道,“原来世子妃往后是七号令主了。据我说知,七号令主已空缺十五年。” 楚君澜挑眉,垂眸看看木牌,不由得冷笑一声。 “看来我是被算计了。” 涒滩面色尴尬,堆笑道:“的确,被人知道您的身份,您却不知别人的,着实不舒服。朝廷对里会的态度十分隐晦,多一个人知道您的秘密,将来或许就多一层危险。” “不打紧。”楚君澜无所谓的笑笑,将令牌又往怀里揣了揣,“不想泄密,方法多得是。” 涒滩听的一愣,心里便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甚至产生怀疑,让楚君澜加入里会,到底是对还是错。 楚君澜离开茶楼,再回头,此处依旧如往常一般热闹,果真该夸奖一句“大隐隐于市”吗? 回到府中,因得了里会的令牌,先前去太子军心生的郁闷也都散了。 见了紫嫣和紫苑,只道:“世子还要当值四日才散衙,咱们照旧过日子便是。” 紫嫣和紫苑自然行礼道是。 楚君澜一夜好眠,次日照旧去张王妃与蔡王妃房请安,张王妃与蔡王妃许是都介怀从前安插的手下被楚君澜一次折服的仇,对她的不喜都写在脸上,不过毕竟担忧议论,二人也都并未太为难楚君澜。 午后,楚君澜刚午歇醒来,院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婢女呵斥:“哎!你怎么回事,你怎么往世子院子里闯!” 正文 第473章 对唱 “救命!救命!”来者哭的抽抽噎噎,极为可怜,一路哭嚎着往里闯,声音嘶哑的哀求,“三妹妹,求你救我!求你念在咱们姐妹一场的情分上!” 听外头吵嚷,楚君澜从西洋美人镜中对上紫嫣的视线:“我听着怎么像是楚梦莹的声音?” “的确是楚姨娘的声音,奴婢出去瞧瞧。”紫嫣将木梳交给手拿着胭脂盒子的紫苑,快步走出正屋门,站在廊檐下,正瞧见涕泗横流、跑的鬓松钗迟的楚梦莹。 “楚姨娘这是做什么?您若遇上危险,理应去求助张王妃或是蔡王妃才对,我们世子妃年轻,又不掌对牌儿,您来寻她帮忙又有何用?” 楚梦莹抽噎着抬眸,对上紫嫣厌烦鄙夷的视线,抿了抿青紫的嘴角。 “紫嫣姑娘,”楚梦莹抽噎着扑通一声跪下,“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若不是迫不得已,我怎么有脸面来三妹妹跟前求救?还请你为我通传一声,若三妹妹不救我,我真的就没命了!” 紫嫣看楚梦莹哭的可怜,又看她嘴角和脖子上似乎都有淤青,像是被什么人痛揍了一顿,想来是真的遇上了大事,心里便动了恻隐。 只是自家姑娘与楚梦莹早就有仇,紫嫣怕楚梦莹是故意为之,怕楚君澜会掉进圈套。 思及此,紫嫣直接道:“我们世子妃事情多着,没工夫管一切杂七杂八的事,何况府里的大事小情都是张王妃和蔡王妃说了算,我们世子妃只是晚辈,只有低头过日子的份儿,哪里有做出头椽子的道理?您呀,还是去求两位王妃给您做主吧。 ” 紫嫣屈了屈膝,旋身一撩帘子进屋了。 楚梦莹跪在冰凉的地面,看着微微晃动的嫩绿色锦缎门帘出神。 她几时落到了这种地步了?连个下人都不将她放在眼里,都敢对她这样怠慢!她来求楚君澜就已足够让她暗中生恨,更然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她被个奴婢刁难,正主甚至不肯出来看她一眼! 楚梦莹哀哀哭泣,叠声苦求半晌,见楚君澜果真不肯出来,才勉强爬起,失魂落魄的走了。 紫嫣正弯腰趴在临窗暖炕上, 透过缝隙往外看,见楚梦莹走了,才哼了一声趴下炕,对楚君澜道:“世子妃可别理她,我看她这次来又不安好心。” 楚君澜低头翻看《针法精要》,闻言笑道:“我知道她来者不善,咱们不理就是了。” 说话间,楚君澜歪了歪头,侧耳细听,隐约听见了吹吹打打、咿咿呀呀的唱腔。 “我怎么听见前头有人唱戏?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如此热闹?” 紫苑笑道:“奴婢才刚去前头打探过了。是蔡王妃请了春山班来府里唱堂会,选在张王妃上院隔壁的花园子里唱,选的戏更是稀奇,说是不知是哪位才子新写的一出戏,叫《硕鼠》,蔡王妃自己却不听,就只吩咐春山班的不停歇的唱一整天。” “唱一整天,只唱《硕鼠》?” “是。”紫苑点头。 楚君澜噗嗤一声笑了:“这蔡王妃也是个妙人,府里只看他们两人闲来无事斗法,都不会觉着无聊。” “世子妃要不要去瞧瞧?奴婢听着热闹的很。”紫嫣有些好奇,这《硕鼠》到底有什么玄机。 楚君澜摇头道:“我不去了,你们也不要去,告诉人将院子门关了,也不允许静轩的人往前头跑,若有人问,就说我今儿身子不爽,谁也不见。” “哎!”紫嫣毫不迟疑,楚君澜说不许去,她便立即打消了念头,快步出去安排了。 楚梦莹这厢回萧运鹏所居跨院,犹豫了许久才迈步入内。 有两个年纪尚小的小丫头在廊下斗草,看见楚梦莹进来,丢了草转身就跑了,活像是见了鬼。 若在平时,这般不讲规矩的贱婢早被她拿来处置,可今日,她却没有这个心情。 迟疑着进了正屋,绕过四君子折屏到了里间,就看见萧运鹏正一手拿着一本画册,一手伸进衣裳里动作着。 看见楚梦莹回来,萧运鹏当即便问:“人呢?那小贱人你带来了吗!” “公子,世子妃不肯见我,早些年她便不喜欢我,如今更不肯听我说话,公子,您若需要,妾伺候您吧……” “废物!”萧运鹏一脚将楚梦莹踹翻在地,“这么一点子事你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啊!别打!求您别打了!您给妾身打的都是伤,且身怎么出去见人啊!” “你个没用的东西!” 萧运鹏随手摘下挂在屏风上的鞭子,敞开衣襟便照着楚梦莹身上一阵乱抽,可脑海中的画面是当日楚君澜进门,穿着大红嫁衣时的情景。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虽然他在楚君澜身上栽了太多的跟头,可楚君澜在他心里的地位也越发的特殊,就这么每天想着、想着,似乎他的病都能彻底根治了! 萧运鹏兽性大发,抽的楚梦莹嗷嗷直叫,随即鞭子一丢,狞笑着扑了上去。 张王妃却不知儿子屋里的事,即便知道,不过是儿子的小癖好,她也懒的理会,这会子她已经快被蔡王妃安排的戏班子气死了。 “那小贱人存心要来招惹!王爷刚离开京城,蔡迎秋就敢原形毕露!真该让王爷好好看看,她是个什么货色!” “王妃息怒。”张王妃身边的嬷嬷劝说,“您何苦与她生气呢,她也就只能在这些小伎俩上动作,您若生气,才是真的着了她的道,依奴婢看,她能找人唱堂会,咱们也能,大不了府里就多热闹两天。” 张王妃眼珠一转,当即拨款,让人去请个戏班子来,就在蔡王妃隔壁的院子里唱,且不是唱一天,而是唱三天。 楚君澜这里得知消息,又是惊讶又是无语:“真是钱多少受,王妃的想法我不懂。” “奴婢们也不懂。”紫嫣和紫苑也摇头。 两个戏班子在府里对唱了两天,王府甚至比萧煦大婚时都要热闹。路过的都有不少心存疑惑,回头去打听王府里到底有什么喜事要如此庆祝。 而这日,楚君澜刚从酒坊回来,才进侧门,走出与客院比邻的巷子,迎面就遇上鼻青脸肿披头散发的楚梦莹。 “三妹妹,求你救救我!”楚梦莹扑通一声跪在楚君澜面前。 正文 第474章 癫狂 “什么人!”紫苑和紫苑没看清来人,当即怒斥,侧身挡在楚君澜的身前。 楚梦莹抬起头,只见她一张脸肿的五官都要分辨不清了,活像从假山上掉下来脸先着地。 “三妹妹,我快被打死了,求求你了!” 楚君澜低头看了看楚梦莹的伤势,从怀中随手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效忠败毒的药膏,只涂一点就能起作用,对付你身上的外伤最好用,别客气。” 楚梦莹捧着小瓷瓶,一时间有些呆滞。 楚君澜便带着人绕过她的身边走向静轩。 “三妹妹!”楚梦莹立即回过神追上:“三妹妹,我不是来要药膏……” “我是大夫,你受了伤,来求我救命,难道不是为了看伤?若有人打你,不论是主子动手还是奴才动手,你该找的人都是掌管中馈之人,而不是我。” 楚君澜说到此处,负手弯腰,凑近楚梦莹身边:“所以,你受了这么大委屈,我为何没见你去找张王妃或者蔡王妃做主呢?” 因为张王妃只会一味的护着儿子,蔡王妃虽然会出手,可若蔡王妃帮她,她以后在张王妃和萧运鹏跟前就活不下去了。 楚君澜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看的楚梦莹无端瑟缩。 楚君澜笑道:“若再生病需要用药,自可以来寻我。若是存别的心,那还是请你三思而后行。” 说罢,楚君澜就带人进了静轩。 楚梦莹低着头,手里攥着那个瓷瓶,一点点用力,指尖也逐渐发白。 楚君澜回房后先换了一身衣裳,随即寻了一本医书靠在是正屋门廊的美人靠坐下。春风渐暖,空气里还飘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青草香,楚君澜一面看书,一面捉摸着制药,时间过的也快。 也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口忽然传来一身尖叫。 “啊!” 叫声尖锐苍凉,突如其来,吓的楚君澜手里的医书都掉了,抚胸口往声源处看去,只见楚梦莹浑身是血,不顾下人阻拦的推搡着冲了进来,她身后追着的,是面目狰狞的萧运鹏。 “啊!救我!三妹妹!救命!” 萧运鹏眼白布满血丝,眼神呆滞中透着疯狂,挥舞一根马鞭,仔细看马鞭都已经快抽烂了,一言不发,怒冲冲的喘着粗气闯了进来。 韩妈妈正好就在门口,被萧运鹏一鞭子抽在肩头,疼的她“妈呀”一声惨呼。 楚梦莹惊恐的脸色煞白,全不似作伪,慌忙的往人身后躲藏。可静轩的奴婢又不与她熟悉,即便熟悉也没有帮她挡灾的义务,一个个的都四散逃开。 景玉和霍叶青几人从偏房出来,看到萧运鹏如此模样,当即都冲到了楚君澜跟前护住。 “世子妃!” 楚君澜摆手:“我无事,只是……” 只是她看着萧运鹏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儿。 萧运鹏的状态很不正常,那兴奋的模样,就像是被惹怒的公牛,发了兽性的猛兽。 楚梦莹没了遮挡,慌乱就往廊前跑。 “三妹妹,救命!” 而萧运鹏一抬头,终于看到了被人群护住的楚君澜,他本就红的不正常的眼睛一下子变的更红了。 “楚君澜?”萧运鹏粗喘着,声音嘶哑低沉。 楚君澜沉着脸:“二公子,你理应叫我一声大嫂。” “呸!不过是个野种,也配做我大哥?你也是个贱人!萧煦那个傻子伺候的你舒服吗!我早就想把你压在地上,扒了你的衣裳……” 萧运鹏咬牙切齿的挥舞着鞭子,说着不堪入耳的污秽之言,那模样,仿佛已经看到楚君澜被她蹂躏的模样,将景玉、霍叶青、紫苑和紫嫣都气的暴跳如雷,恨不能直接撕了萧运鹏的嘴。 楚君澜哪里还能容萧运鹏继续胡言乱语?当即拨开挡在面前的人,飞起一脚便将萧运鹏踹翻在地。 “哎呦!”萧运鹏痛呼一声,趴在地上起不来。 楚君澜一指韩妈妈:“去,请王妃来。” 韩妈妈被抽了这一下,正疼的冒冷汗,恨的牙根痒痒,闻言立即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外走去。 楚梦莹也没想到,楚君澜竟然敢对萧运鹏动手,瑟瑟发抖的躲在人后探头探脑,青紫的看不出容貌的脸上,竟透出几分期待之色。 最好就是楚君澜和萧运鹏同归于尽,这才能解她心头之恨呢! “稍后王妃要来,你们先退下吧。”楚君澜笑着吩咐景玉和霍叶青,转而又告诉紫苑和紫嫣,“你们一会儿不要轻易开口,”剪水眸似笑非笑斜睨了楚梦莹一眼,眼神中是说不尽的讥诮,“说不得,这就是个圈套呢。” 楚梦莹一个哆嗦,急忙摇头摆手:“我没有,三妹妹千万别误会!” 春风中,静轩的丫鬟婆子都躲在角落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人人都眨着一双好奇的眼,毕竟王府主子之间的稀奇秘辛可不是什么时候都遇得上的。 萧运鹏这时终于挣扎着起身,衣裳和袍袖上都是尘土,脸颊脏污、头发散乱,哪里还看的出半分从前王府二公子的潇洒模样? “你,你这个小贱人,合该就应该躺在我的身下……”萧运鹏污糟的秽语说不尽似的往外倒,张开双手就往楚君澜身前扑。 匆匆赶来的张王妃在门口正看到这一幕,当场吓的呆住了。她早知萧运鹏对楚君澜有想法,却想不到他竟会如此行事。 蔡王妃掩口而笑:“哎呦,二公子竟是这么猛的一个人?平日里倒是看不出啊。” 楚君澜这厢一拧身,裙摆似一朵绽开的鲜花,轻巧的避开萧运鹏。 萧运鹏双臂一抱扑了个空,转身又扑。 张王妃赶紧吩咐身边的丫鬟婆子:“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去拦着二公子!” 可萧运鹏癫狂之中,谁能拦得住? 楚君澜在混乱中躲避了几次,眼看着萧运鹏的眼神不大对,这种迷茫又兴奋的状态,更像是中了什么药? 再次转身躲开萧运鹏,楚君澜终于忍无可忍,一个手刀便将萧运鹏砍晕过去。 “扑通”一声,萧运鹏重重的摔倒。 “啊!我的儿!”张王妃惊呼一声,忙冲上来。 正文 第475章 当面对质 张王妃抱着萧运鹏,又是掐人中,又是捋顺前胸,可萧运鹏就是昏迷着。 “你这个毒妇!我鹏儿不过是追你几步,你何至于下此狠手!”张王妃怒极,指着楚君澜便骂。 楚君澜被气笑了,刚要还口,蔡王妃却先一步挤兑起张王妃。 “姐姐怕不是被气糊涂了?您的宝贝儿子刚才做的仅仅是追了几步?那些污言秽语,就连市井上最无赖的泼皮都说不出口,可您儿子倒好,对着自己嫂子这般做法,这就是您努力教导的成果? “还是大家公子出身呢,亏得身边没有外人,否则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以为咱们恭亲王府上的子弟都是这种货色,往后还怎么议亲?” 张王妃大怒:“你闭嘴,本王妃与人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我也是这府中的女主人,难道看到错处,我不该说?”蔡王妃毫不退让的顶回去。 楚君澜蹙眉,蔡王妃虽然正面对上了张王妃,可她也只是借机是借她做筏子,名正言顺的与张王妃斗一场罢了。 张王妃搂着萧运鹏的脖子不放,瞪着楚君澜,又瞪蔡王妃,只觉在场所有人都是敌人,情急之下愤怒大吼: “不行,我要请仙人桥的族老评理!你是做大嫂的,为何我儿子会在你院子里?为何你要打我儿子?别说什么他无礼在先,他无礼不无礼我没看见,你无礼我可看见了!你如此跋扈,有我这个婆母在此尚且如此对待小叔,背地里还不知要如何乱家,我要开宗祠休了你!” 紫苑、紫嫣几个都被气的不轻,想理论一番,又记着楚君澜刚才的叮嘱,只好压着火气闭嘴。 楚君澜丝毫不惧,慢条斯理道:“张王妃若能奏请皇上收回成命,倒也算你本事。” 张王妃被气的直翻白眼,她一时气恼,竟忘了楚君澜与萧煦是御赐的婚姻,若要休弃,还要通过皇家宗族。 “你个搅家精,给本王妃等着!” 张王妃气急败坏,叫上几个粗壮的仆妇,吩咐他们抬着门板来,小心翼翼的将萧运鹏抬了出去,又是吩咐请太医,又是吩咐人去仙人桥,忙的不亦乐乎,根本就不打算对萧运鹏今日在静轩大闹的事做出解释,反倒是借机反咬一口。 蔡王妃啐了一口:“这不是臭无赖么。” 张王妃担忧萧运鹏的情况,只狠狠的瞪了蔡王妃一眼,带着人火烧眉毛似的走了。 楚君澜娇颜挂着和气的微笑:“多谢蔡王妃解围。” 蔡王妃与楚君澜同龄,可一身孔雀蓝色的褙子和符合身份的装扮,愣是让她显得成熟一些。 “不必客气,这也是本王妃分内之事。”斜挑的眉眼微弯,似乎等着楚君澜下面的话。 楚君澜最善察言观色,美眸一轮,便已猜出蔡王妃的想法。 觉得此事惊动了仙人桥,她就会慌乱不已找她求救?张王妃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蔡王妃也没好到哪里去! 楚君澜冁然一笑,大咧咧道:“能通过仙人桥来解决此事也好。相信萧老族长定会秉公处置。” “你既这么想,最好。”蔡王妃被她这浑不在意的语气气着了,当即拉下脸。 “难道蔡王妃觉得萧老族长会徇私?”楚君澜反问。 蔡王妃白了楚君澜一眼,扶着身边大丫鬟的手摇曳生姿的往外走:“哎,这有些人啊,就是不招人可怜。” 楚君澜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可不是吗。” 蔡王妃脚步一顿,憋着一肚子气快步离开了静轩。 待到蔡王妃一行走远,紫苑担忧的道:“世子妃,张王妃去寻皇族的族长,情况便不妙了,听说萧老族长性子别扭的很,又唯利是图,对于那些于他没有用途的宗亲他理都不理会……” 说到此处,意识到萧煦遇到正是这个情况,紫苑歉然的住了口。 楚君澜安抚的拍拍她肩头:“我明白你的好意,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 大风大浪见的多,若说眼下还有什么事能让楚君澜赶到惧怕从而退缩,已是不可能的。 夜半三更,王府前厅灯火通明。府中但凡数得上名的主子都聚集在前厅,恭敬侍立,萧老族长为首的几位皇家族老沉着脸端坐正位。 地当中一张门板上铺了厚实的缎面被褥,萧运鹏仰躺其上昏迷不醒。张王妃盘腿坐在他身边泣不成声,涕泗横流。 “可怜我儿,不过当她是自家亲戚,走动一番闲聊几句,也算是两房兄弟之间的情分,却被她一脚踹开,这也罢了,她竟还将我儿一掌打晕过去!如此毒妇,其心可诛!还请老族长做主,这等妖妇着实不配为皇家妇,理当休弃!” “正是。求族老做主。”楚梦莹跪在萧运鹏另一边,拉着他的手痛哭。 “婢妾虽身份卑微,知道这等场面没有婢妾说话的份儿,却也要说一句公道话,世子妃着实太过分了,仗着自己是长媳长嫂,就对自己的小叔子下毒手,这样事寻常人家都不能容忍,何况皇族。” 楚梦莹此言一出,便引得众人都将视线投在楚君澜身上。 楚君澜不发一言,神色淡然,紫嫣和紫苑却气脸色煞白,差点背过气去。 紫嫣脾气急,当即便道:“楚姨娘怎能如此颠倒黑白!若不是楚姨娘几次三番的上门来喊救命,也不会将发狂之中的二公子引到静轩来,二公子满口污言秽语,咱们这么些人都听见了!” 蔡王妃趁机给韩妈妈使了个眼色。 韩妈妈当即跪下,叩头道:“奴婢逾矩,说句公道话,这些日的确是楚姨娘三番两次的来静轩寻世子妃,也不说为了什么,就只喊救命,前些次受了伤,我们世子妃已好心给了伤药,可今次楚姨娘更是变本加厉,不经通传直接带着二公子闯了进来。 “二公子手持马鞭,四处行凶,险些都要抽在世子妃脸上,世子妃为了自保,才将二公子推开。” 张王妃愤然暴起:“帮休要胡说!一个下人,也有在此处插嘴的份儿!” 正文 第476章 罕见的药 “就算有下人胡乱插嘴,也是张姐姐那边的下人在先吧。”蔡王妃嘲讽的斜睨楚梦莹。 楚梦莹是侍妾,自以为是比寻常下人地位高一些的,可蔡王妃却用那般高高在上的语气当众将她的骄傲踩在地上碾压。 泪水一瞬盈满小鹿似的双眸,楚梦莹脸色紫涨,瑟缩着身子低下头,着实是我见犹怜。 张王妃当即颜面尽失,恶狠狠的瞪了楚梦莹一眼。 “老族长,妾身虽出身寒微,规矩却是懂的,大家公子虽未曾见过几位,可从未见过能趁着兄长不在,在长嫂院中撒野的小叔子。”蔡王妃盈盈一拜,义正辞严。 “张姐姐心疼自家儿子,殊不知如此溺爱纵容,等同于杀子。妾身愚以为二公子着实是被溺爱过度,才会如此跋扈,如此行事作风,着实辱没皇家家学。” “你放……你胡言乱语,混淆视听!意图为楚氏脱罪,你收了她多少好处?”骂人的话在张王妃口中转了个圈,终究还是老老实实的咽下去。 蔡王妃却老神在在的道:“说句老实话,若要我说,二公子那般比地痞混子都不如的行为,躺在这儿也是活该!与他同住王府,我都觉得寒碜!” “你!”张王妃点指着蔡王妃,目眦欲裂。 可看着蔡王妃年轻美貌的脸庞,想到她背后的淑贵妃和寒梅夫人,还有富可敌国的蔡家,张王妃到底没敢当面与她撕破脸。 憋闷的怒气无从发泄,怒火就都直奔一直沉默的楚君澜而去。 “你这毒妇!我儿被你打成这样,我要你偿命!来人!”张王妃回头叫了王府侍卫,“将楚君澜给我拿下!” 王府侍卫略有犹豫,但看萧老族长等宗亲族老都没有反对,便明白了上头的意思,立即冲上前去捉拿楚君澜。 楚君澜双眼一瞪,冷声道:“我看谁敢。” 王府侍卫对楚君澜了解虽不多,可外界传言她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和不弱的功夫他们都知晓,被楚君澜这样一说,思及这位到底是皇家的儿媳,又怕未来麻烦事落在自己头上,动作便都有些迟疑。 张王妃见萧老族长不反对,心里更有底气,踱步在楚君澜面前,冷笑道:“我知道你身手不错,说不得你这种心思毒辣的大夫,随身还会带着什么毒药。但你今日若与王府侍卫动手,便等同与皇族动手。族老在此,必定会竭力维护皇族尊严,往后你与萧煦都不会有立足容身之地!” 张王妃一面说着,一面观察萧老族长的反应。 可萧老族长与到场的皇族宗亲族老,就似根本没听见张王妃的话,眼前一切都不曾过眼一般,依旧稳坐如山。 张王妃心里更有底了,一挥手:“动手!” “是!” 王府侍卫也有了额底气,当即冲了上来。 楚君澜的耐心已经告罄,原本楚梦莹屡次骚扰便已十分让她烦躁,萧运鹏当面污言秽语,她没将他脑袋拧下来都已是克制再克制的结果,眼下张王妃竟还反咬她一口,叫了这么多人来看热闹,围观她的难堪。 楚君澜素来是宁可站着死,不肯跪着生的性子,她几次退让,却只换来张王妃的变本加厉,她还如何能忍得? “呵!”楚君澜冷笑,纤腰一拧,身子像一尾灵活的鱼,在七八个侍卫之间游走,眨眼间,这些王府侍卫便被定在了原地。 张王妃的笑容便凝固在唇畔,惊恐的瞪大双眼,看楚君澜就像在看一个怪物:“你!你做什么!反了你了!” 萧老族长等人一时也面露惊愕,纷纷起身往后退去,自仙人桥带来的侍卫面容严峻的一股脑涌在萧老族长跟前,将主子们护的严严实实。 萧老族长沉着脸:“楚氏,你又何必如此。” 楚君澜笑着行礼,道:“老族长不必惊慌,妾身并无恶意,也并不想动手,实在是张王妃咄咄相逼,我为自保才不得不出手。” 如今萧煦在太子军中当差,前途本就堪忧,楚君澜也不想让萧煦的情况百上加斤, 若不是有这一层考量,以她的性子,早就不会忍耐了,又何至于给张王妃造次的机会? 脑子转了个弯,楚君澜忽然对张王妃微微一笑,低声道:“难道王妃不想治好你儿子?” 张王妃眼睛一瞪:“你果真是故意的?” 楚君澜摇了摇头,轻声补充一句:“尤其是隐疾。” 楚君澜的话音不大,只有临近的张王妃听的清楚。是以众人只见楚君澜动了动嘴,张王妃就面色大变。 萧运鹏看了不知多少大夫,吃了不知多少药,子嗣上依旧没希望,眼看着世子是个“野种”,萧运鹏作为二公子是最有希望承爵的,偏生他子嗣艰难,王爷似乎也知道了一些,张王妃早已为儿子急的红了眼。 没想到,楚君澜竟有此一言! 不管楚君澜说的是不是真话,也不问她为何早前不说出来,偏赶上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说,张王妃的心里立即升起了希望。 “你休要耍弄本王妃。 ”张王妃沉声道。 楚君澜摇头:“不会。” 张王妃便提高了声音:“好,既然你说能救活我的儿,我便给你这个机会,若是你能治好我儿,今日的事我便不在追究。” 楚君澜笑笑:“若我治好二公子,今日的事我却不会不追究,毕竟二公子带着小妾在我院中造次,打伤我院中之人,这是许多人都看见的。王府风气不正,我作为长媳,也应该肃清风气,一码是一码,等二公子醒来再计较此事,王妃觉得如何?” 张王妃顿时气的咬牙切齿,偏生现在刀把又握在了楚君澜手里。 楚君澜蹲在门板旁, 垂眸替萧运鹏诊脉。 萧运鹏不能人道的缘由楚君澜早知道,她也没打算让他彻底康复。她要查的,是今日萧运鹏忽然狂躁之事。当时萧运鹏的状态太过癫狂,显然是被人用了药的,楚君澜一直没有机会证实,如今一看,果真是中了药。还是个非常罕见的药! 正文 第477章 撑腰 楚君澜只诊脉便细细的诊了一炷香时间,又取了银针在萧运鹏身上几处穴位刺入观察一番,最后点了点头。 萧运鹏身上中的药,若说是媚药,还有些不尽相同,这种药并不只是催发人的的情谷欠,而是最能放大人内心深处的渴望,且让人的情绪便的不稳定。 萧运鹏内心深处若是渴望与女子在一处,他本身又已丧失做男人的能力,情绪和谷欠望不能宣泄,自然会更加发狂。 想到萧运鹏到她院中说的那些话,楚君澜眼神渐冷。 萧运鹏药效发作,最想要的就最直白的表达出来,那么他心底里想得到的,说不定是她!早前萧运鹏就有过前科,否则萧煦也不会让他断子绝孙。 如今看来,他是死性不改! 楚君澜面无表情的用银针让萧运鹏苏醒过来。起身去开了方子递给张王妃。 “这药,用上月余便能好转。” 张王妃简直不敢相信,他们遍求名医不成,如今楚君澜竟如此有把握! 这小贱人,竟早不出手,非要等到现在! 张王妃将楚君澜的祖宗十八代都在心里问候了一遍,但面上并未表现分毫,只弯腰去搀扶起萧运鹏。 萧运鹏迷茫着双眼,一看到楚君澜,立即就兴奋的直喘气:“你这小贱人,你……” “鹏儿!”张王妃一声呵斥止了萧运鹏的话头。 萧运鹏这时候才发现,萧老族长正带着人坐在屋内,立即低低下头不在多言。 萧老族长等皇室宗亲,被张王妃大张旗鼓请了来,说是要休弃楚君澜,最后却什么都没做成,张王妃竟然食言而肥,自己服了软。 且不说萧老族长气闷。 萧运鹏回房后,张王妃立即端了药来,没想到久没有动静的地方,半夜里忽然就有了反应。 萧运鹏大喜过望,当即招楚梦莹到身边来服侍。 萧煦回府时,府中人正在传萧运鹏夜宿青楼的消息。 这种事,原本夫妻之间聊起来也没什么,可眼下萧煦与楚君澜的情况不同,楚君澜一心一意的对他,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纵然身边人会提醒,会将两年来的事情告诉他,但是记得了事,丢失的感情却找不回。 是以,在楚君澜面前,萧煦想直接问萧运鹏病情的话转了个弯,又咽了下去,只问:“这几日可好?” “我在府里自在的很,哪里会不好?倒是你,太子军大营如此破败,我看你的上峰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我怕他会为难你。” “我只本分做事便可,他也没有什么好难为我的。但我回来时听说,张王妃竟将萧老族长和皇族族老都请了来,因为萧运鹏闯进咱们院中造次被你打晕的事,要休了你。” 萧煦说的平静,但下颌骨却因他用力咬紧牙关而绷出明显的弧度。 楚君澜见他如此,心里又甜又软,笑着搂住他的脖子仰望他:“怎么,你心疼啦?” 萧煦的手犹豫片刻才放回楚君澜腰上,入手的触感柔软纤细,让他心跳擂鼓一般。 见萧煦不言语,楚君澜知道他面皮薄,也不在逗他,只将当日的事都细说了一遍,最后说到 萧运鹏身上的药。 萧煦道:“萧运鹏的毒你解了?” 楚君澜微微摇头:“他那种人,不配。”凑近萧煦耳边,楚君澜低声道,“我给他用的药,能暂时恢复他身为男人的能力,可是其中也有一部分成分,能够催化他身上中的那种导致情绪失控的药。有人想利用萧运鹏来对付我,我自然要通过他来看看幕后之人是谁,这样才能放心。” 她气息如兰,落在耳畔,温热的呼吸喷吐在颈侧,萧煦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耳根子和脖颈也都红了,想躲,却又舍不得软玉温香在怀,矛盾又紧张之下,额角都出了汗。 楚君澜笑弯了眉眼看着萧煦。萧煦也不由自主的低头看着她,二人越来越近,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可是就在唇瓣即将相触之时,萧煦却变了个方向,只在她脸颊上落了一吻。 楚君澜未免有一些失落,又有些好笑。 他们是真正的夫妻,到现在还都没有圆房,楚君澜也不知萧煦到底是如何想的,他既不动作,她便主动一些,可收效甚微,她又不能强迫萧煦与她圆房,看着他紧张的满脸紫涨的样子,楚君澜便在心内叹息:罢了,还是再给他点时间。 萧煦只能在家休沐一日,次日便回了太子军大营。 而萧运鹏却是前所未有的开怀,他重振雄风,再度龙精虎猛了!可是不论在秦楼楚馆寻欢,还是宠爱身边的侍妾和婢女,脑海中出现的最多的,却依旧是楚君澜那张明艳的脸。 好像自从上次楚君澜将他打晕后,这个人就扎根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了。 张王妃见儿子果真好转,子嗣有望,生怕萧运鹏玩的不尽兴,又在外头采买了两个年轻美貌的姑娘送到萧运鹏房里,楚梦莹每见了,差点咬碎满口银牙,却只能在萧运鹏身边做大度。 “楚君澜,你等着!”细长的针,顺着纤细手指的力度狠狠的戳进一个小布娃娃的胸口,那布娃娃胸前写的,正是楚君澜名字。 萧运鹏轮流与丫鬟和婢女玩闹,期间萧煦休沐三次,家中都再无事发生。 眼看到了四月初,楚君澜虽不急,却也有些无奈。 萧运鹏都已经疯狂成这样,幕后之人难道还不出手?闹到对方是察觉到她的意图,不肯现身了? “世子妃,淑贵妃请旨出宫探望妹妹,咱们府上人都已冲刷地面,铺设地毯隆重迎接了。”紫苑一手敛袖,一手拿着墨锭稳重的研磨。 楚君澜依旧在研读《阵法精要》,头也不抬的道:“这下子蔡王妃可要乐了,张王妃平日里到底仗着是王府老人蔡王妃一头,若是淑贵妃在,想来张王妃也只有安静听训斥的份儿。” 落下最后一笔,吹干了墨迹,然紫嫣将她的记录收起来,这才在木质脸盆架子边洗了手。 “世子妃,您要不要更衣, 妆容再精致一些在去前头见淑贵妃?” 正文 第478章 训诫 “不必故意去打扮,只要不失礼便可。” 楚君澜对着西洋美人镜打量自己,选了个符合自己身份的金累丝大钗插上发鬓,又选了一对水头不错的玉镯戴上,接过紫嫣递来的浅粉披帛往外头走。 “没有人愿意看到年轻貌美的姑娘压过自己一头的,尤其是如淑贵妃这样年纪。” 紫苑和紫嫣受教的点头,快步跟上楚君澜的步伐。 一路踏着整齐的青石砖踏过不甚宽阔的后巷,快步过穿堂绕到花园,穿过两道海棠门便是前院。 楚君澜远远便瞧见家中女眷们都已聚集在仪门外,以张王妃和蔡王妃为两个中心围成了两伙。 因恭亲王代天子巡查边关不在京中,萧煦又在太子军中不曾回来,因此此时另一边是由萧运鹏带着萧运广、萧运诚和萧运飞三个兄弟。 见楚君澜来,众女眷们都渐渐止了低声议论,或大大方方,或暗中悄然的往楚君澜这里看来。 萧运鹏见了楚君澜,一双眼更似燃起了两团火苗,直勾勾的只管盯着她,仿饿久的野兽看到孱弱的猎物,恨不能扑上来撕咬。 楚君澜只当看不见萧运鹏的丑态,到近前先与张王妃和蔡王妃行礼,又与萧子兰、萧子琦、萧子惠、萧子欣四个姑子问候。 萧子兰眼珠一轮斜眼看着天,对楚君澜视而不见,萧子琦、萧子惠和萧子欣见状便也只微微福了一礼,就退在一边,也不在低声交头接耳。 楚君澜对此浑不在意,倒是将紫嫣和紫苑的小脸气红了。 不过多时,府外便有小厮撒腿如飞的奔进来。 “回二位王妃、主子的们的话,淑贵妃的鸾驾再有盏茶功夫就到了,请主子们预备妥当。” 张王笑容僵硬。 蔡王妃则是优雅的理了理长裙,吩咐身后众人道:“走吧,咱们一路去外头迎接。” “是。”庶女、侍妾、仆婢们齐齐应是。 楚君澜带着紫苑和紫嫣跟着队伍逶迤出门,在洒扫干净的街边站定。 恭亲王府里除了两个正妃外,还有十八个侍妾,此时都在,楚君澜直接越过他们,站在了蔡王妃与张王妃的身后,将其他的姑娘都撇在了身后。 萧子兰心里不满,却因为知道楚君澜的做法没错,也只能噘嘴生闷气。 这时,有错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众人依规矩垂首侍立,都不再多言。 只见街口处,一众身着圆领葵花衫的内监与身着紫袄红裙的女官各自手提拂尘、灯笼,六弟整齐的簇拥着一辆华贵的锦缎流苏朱轮车。 马车的后面,还跟随者二十名手持剑戟的内廷侍卫。 “臣妇协家眷,恭迎贵妃娘娘!” 张王妃与蔡王妃异口同声,并肩行礼。 其余众人便随着二人跪下行礼,口称“万福”。 淑贵妃的华贵朱轮流苏车缓缓的停在面前,两名女官左右一挑帘笼,便见淑贵妃穿着一身杨红对襟立领宫裙, 下着翡翠绿蜀锦马面裙,青丝高挽,两侧插着三对六支凤口衔珠金簪子,行走时,珠光宝气掩映之下,越发衬托的淑贵妃身份尊贵。 “免了吧。”淑贵妃慵懒一摆手,右手无名指与尾指上的两根金镂空细长护甲闪过一道金光。 楚君澜跟随在众人身后一同起身,垂首立在一边。 蔡王妃与张王妃便迎上前,一左一右的服侍着淑贵妃进府。 蔡王妃亲热的挽着淑贵妃的手臂,笑着道:“娘娘仔细脚下,娘娘,这几位便是王府的几位千金。” 除了萧子兰外,萧子琦几个庶女都感激的看着蔡王妃,借机上前行礼。 他们身为庶出,每逢年节入宫行礼都要看嫡母心情,在天家人面前露不露脸都由不得自己。萧子琦和萧子惠一个刚过及笄,一个翻年便要及笄,都到了议亲的年纪,若能得皇上最宠爱的淑贵妃娘娘一句夸奖,对他们未来议亲也大有裨益。 淑贵妃自然会给蔡王妃这个面子,笑着驻足,美眸扫过王府四位姑娘,笑吟吟道:“果真是皇家血脉,四位姑娘都调理的如此水灵,叫本宫一瞧便觉喜欢。” 淑贵妃说着便看向张王妃,温和的道:“这些年多亏得张王妃,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说,又将孩子们也教导的如此出色,”拉着蔡王妃的手到近前,“本宫这个妹妹年纪轻,又是家里娇惯着长大的,若是她有什么做的不道的,还请张王妃多指点。” 张王妃当即便觉得受宠若惊,又心下不安。淑贵妃这样说,仿佛将她架在火上烤一般,平日里她入宫的时间不多,此番得淑贵妃这般夸赞,着实心里不安。 “贵妃娘娘谬赞了,臣妇鲁钝,多亏得蔡妹妹时常提点,自蔡妹妹来府中后,府中大事小情也多亏蔡妹妹,否则臣妇必定是忙不过来的。” 淑贵妃笑着颔首,蔡王妃便双手扶着淑贵妃的手臂,趾高气昂的随着她走在前头,径直往王府的前厅而去。 内监与女官、内廷侍卫自然紧跟在淑贵妃左右,是以张王妃和王府的子女、妾婢们就都被甩在了身后,只能隔着仪仗远远地跟随。 楚君澜觉得无所谓,可张王妃却恨的紧咬牙关,勉强维持面上笑意走上前去。 来至前厅,淑贵妃端坐首位,众人再度行礼。 淑贵妃笑着让众人依着身份或站或坐后,便将视线落在了王府儿郎身上。 美眸扫过萧运鹏、萧运广、萧运诚和萧运飞,最后落在最为年长的萧运鹏身上。 “这便是二公子吧?果真是一表人才。” 淑贵妃虽近不惑之年,但保养得宜,妆容精致,身材丰满,带着寻常少女没有的韵味,加之宫中养尊处优多年,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子娇慵的韵味,萧运鹏早已经看的有些痴。听了淑贵妃提起自己,眨眨眼才回过神来,忙行礼。 “多谢贵妃娘娘夸奖。” 淑贵妃微微一笑,端起鲤鱼戏莲青花盖碗,翘着金镂空护甲捻起兰花指,一下下的用碗盖拂去表面的浮沫。 “只是本宫觉得,二公子也该与令尊一般,多学前人艰苦,苦读诗书,勤学武艺,为报效朝廷而努力才是,年轻人,不要总听妇人之见在内宅中打转。” 正文 第479章 幕后黑手 萧运鹏原本还很得意,闻言一下愣住了。 张王妃也一直因儿子被夸奖而自得,只是如何都没想到,淑贵妃竟会当着整个王府所有主子的面儿,指责萧运鹏。 什么叫“总听妇人之见在内宅打转”?这个“妇人”莫不是就在 说她? 张王妃算是看明白了,淑贵妃说是来看蔡王妃,实际上就是为了蔡王妃撑腰来的!今日她就是要变着法的羞辱他们,给蔡王妃出气! “谁是四小姐?” 萧子兰原本拧着眉头站在人后,听闻淑贵妃娇滴滴懒洋洋的声音,立即上前一步行礼道:“臣女小字子兰,见过娘娘。” “嗯。生的倒是标致。 ”淑贵妃将鲤鱼戏莲青花盖碗“砰”的一声放在手边的红木雕花方几上,冷声道,“只是姑娘家要亲学《女训》《女戒》,闲时多做针线,少学那些标新立异之人刻薄旁人才是。” 萧子兰一张俏脸涨的通红,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本以为淑贵妃来好歹会给王府留面子,没想到她在外面还不错,进了府门没有了围观的人,就开始针对府里了! 楚君澜垂眸站在一旁,也不由挑眉看了端坐首位的淑贵妃一眼。 刚才那话可不单是说萧子兰,想来训斥萧运鹏和萧子兰只是“开胃菜”,后头炮火难免不冲着她开了。 “还有你。”淑贵妃纤纤玉指一指楚君澜,叹息道,“也难为了两位王妃如何管教女儿,有你这般一个不安于室的张嫂,你说叫你婆母如何教导女儿们?不论你从前有何奇遇,有何本事,如今既嫁作人妇,你也要学着安分一些。本宫在宫里要协理六宫之事,处理的事情何其多,偏生还要为了你们操心,你说,你们府上世子如今落得这样结果,难道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淑贵妃似为他们生气,气急败坏的拍了拍桌子:“你们府上世子自从不傻了之后,那是多么惊才绝艳的人物?皇上多么宠爱信任?谁承想,竟然自请去了个没有前程的地方,俗话说,家有贤妻夫祸少,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训斥了一番,累的口干舌燥,淑贵妃端起茶碗来抿了两口茶润喉,在白瓷盖碗边沿留下了鲜红的唇印,继续道: “你们府上世子,肯为你如此牺牲,你可要好好的珍惜,哎,本宫也是软心肠,素来见不得这些,将来若有机会,本宫会寻机会与皇上求情,让世子离了太子军,好歹能争个前程才是啊。” 淑贵妃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看似为萧煦惋惜,实则楚君澜明白,她就是为了恶心她,看笑话来的! 楚君澜微笑着道:“是,多谢贵妃娘娘。” 并不与淑贵妃顶撞。 这着实让张王妃和蔡王妃等人大失所望。 楚君澜的性子就是一块爆炭,连萧老族长在这里她都敢对侍卫动手,将人像木头桩子一般定住动弹不得,张王妃还盼着楚君澜能跟淑贵妃对骂起来,打起来就更好了,最楚君澜能挠淑贵妃个满脸桃花开,淑贵妃再让内廷侍卫将楚君澜抓起来。 可没想到,平日里那般不饶人的楚君澜,竟然不反抗了。 张王妃大失所望,低下头掩去失望的表情。 & nbsp; 蔡王妃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欣赏够了满屋子人的表情,随即笑着看向站在前厅门口的心腹。 婢女立即会意,上前来道:“禀贵妃娘娘,宴已齐备。” 淑贵妃微微颔首,蔡王妃便道:“开宴,请娘娘移步花园暖阁吧。” 一众人便起身,恭恭敬敬的跟随在淑贵妃的身后,一路往花园暖阁去。比起方才进府时,态度都又谨慎了许多,着实淑贵妃一番立威之下,大家都不敢造次。 这类宴上没有人能真正奔着吃去,楚君澜又是长媳,正是合适立规矩的时候,张王妃便命楚君澜持公筷伺候布菜。 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有亲闺女坐下吃饭,亲娘要站着伺候公婆叔嫂的,楚君澜也并无二话,只做分内之事。 张王妃和蔡王妃见楚君澜如此,一时当真爽快非常。 待到宴散了,淑贵妃便移驾到蔡王妃的房里,与蔡王妃说体己话,宫人们自然都跟随淑贵妃而去。 其余人悄然松口气,悄无声息的各自散了。 楚君澜回眸看了一眼淑贵妃和蔡王妃离开的方向,心里多少有一些猜测,却也不十分的真切,便沉默的带着婢女走向静轩。 谁知刚走几步,还没走出花园子,面前不远处的假山后就转出一个人来。 紫苑和紫嫣都被唬了一跳,差一点惊叫出声。 楚君澜则微眯双眸,看着满脸笑容走向自己的人。 “二公子有事?” “嫂子,”萧运鹏的喉结上下滚动,似饥渴已久的旅人见了甘泉一般,眼睛亮的吓人,“嫂子今日这一身打扮,可真是好看,嫂子的簪子是哪里买的?你戴着显得头发又黑又亮,看的我好生喜欢,嫂子,你这衣服是什么料子的?” 说着话便伸手来楚君澜的衣裳。 楚君澜冷着脸退后了一步,冷笑道:“看来,二公子的病是已全好了。” “还不多亏了嫂子?如今我那病好了,我可比从前更要勇猛了。嫂子,萧煦如今进了太子军,我看淑贵妃的意思也只是说说,你该不会以为萧煦真的能脱离太子军,还有前程可言吧?再说他要去当差五日才能回来一日,嫂子闺中寂寞,自可找我来排解。” 萧运鹏眼神热切的上下打量楚君澜,再度伸手摸向楚君澜纤弱的肩头:“嫂子,我保证让你……” “啪!” 楚君澜扬手就是一个嘴巴,打的萧运鹏愣在当场,差点咬到舌头。 “我警告你,”楚君澜提着他领口冷声道,“我能治好你,也能废了你,你若还想做个正常人,最好不要招惹我!” 说罢手一抖,萧运鹏就蹬蹬倒退两步,扑通一下坐在地上。 楚君澜回头叫上已经被吓呆的紫苑和紫嫣:“咱们回去。” 两婢女呆呆的点头,赶紧跟上了楚君澜。 萧运鹏捂着脸,岔开腿坐在地上看着楚君澜窈窕的背影消失在海棠门,布满汗珠的脸上露出个兴奋的笑,舔掉嘴角的血丝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正文 第480章 事发 “呸!什么狗东西,也敢觊觎咱们家姑娘。”紫嫣气的称呼都忘了,回了静轩还在叉着腰骂。 紫苑好笑的道:“好了,好了,你就是骂哑了嗓子,人家也不会少一块肉。我看此事世子妃自有安排。” 紫嫣就回头新奇的看向楚君澜:“真的吗?” 楚君澜正打开红木斗柜,从最里头翻出一身夜行衣,闻言抬眸,笑容满含着深意。 同一时间,迎秋阁中。 淑贵妃与蔡王妃闲聊片刻,姐妹之间热络的嘀嘀咕咕,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聊到尽兴处,淑贵妃便挥退了身边的宫人和侍卫,笑道:“你们都各自去歇着,本宫与妹妹好好的说说话。” “是,娘娘。” 女官、内监们便都鱼贯而出。蔡王妃身边的人也都跟着退了下去。 房中就只剩下了淑贵妃和蔡王妃。 淑贵妃懒懒的靠着厚实的锦缎引枕,低声道:“让你办的事,办的如何了?” 蔡王妃一改先前亲热的态度,恭恭敬敬的回道:“禀贵妃娘娘,药已安排心腹给萧运鹏用了。他也已经发作,连仙人桥的族老都给惊动了,只是后来事情又压了下来。” 淑贵妃闻言,闲闲的弹了弹指甲。 蔡王妃便知淑贵妃心下不悦,忙道:“娘娘,我打算今儿个再下一次那药。”一面说着,一面观察淑贵妃的脸色,试探着道,“今儿府里又没请戏班子,不如就请娘娘看一出小叔子强迫嫂子的戏码。” 淑贵妃噗嗤一笑,原本冷若深冬的气氛立即便成春暖花开。 “调皮,谁说一定是小叔强迫嫂子呢,也有可能是女子深闺不甘寂寞,趁着夫君出去当差,就勾引小叔,也未可知。” “到底是娘娘有见识,我便没想到。”蔡王妃也笑了起来,随即低声道,“这事儿若发了,不单单楚君澜没好儿,姓张的能将儿子教成那样,她也得不了好,折损唯一的儿子,姓张的还不躲在被窝里哭?” 淑贵妃笑着颔首,满脸期待看好戏的表情。 蔡王妃犹豫了一下,问道:“只是,请娘娘恕罪,是我孤陋寡闻,倒是没见过那种药,上次用了,没见萧运鹏兽性大发,却是跑到静轩去了。这与常见的媚|药的确不同。” 淑贵妃笑了笑:“你没见过,却也不稀奇,这药是偶然从一神秘人手中得来,用时不必多,只要一点,便可将人心内的谷欠望放大到最大,这谷欠望倒不一定是男女之事,只会是日思夜想之事,一旦因为自己日思夜想之事而兴奋起来,人会做出什么举动来,就不全在理智控制之内了。” “原来如此。”蔡王妃点头道,“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好东西。能被娘娘得了去,也是娘娘的机缘。” 淑贵妃“嗯”了一声,尾音上扬,十分得意。 前厅屋顶之上,楚君澜将一切听的分明,覆在黑色蒙面下的樱唇牵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怪道淑贵妃忽然就来王府看望蔡王妃,原本也没觉得这两姐妹有多亲,淑贵妃的年纪都快能做蔡王妃的妈了,年龄相差如此多,淑贵妃入宫之后又极少回家,他们两人应该只是出自同一个家族, 感情却不深厚的。 如今一看,原来一切都是淑贵妃的安排。 她与淑贵妃之间,其实算不得多大的恩怨,早前也就是在宫里中了计,被引了出去,没能与淑贵妃请安。 但是她和六皇子的恩怨却不浅,先是在聚雅会上正面硬刚上六皇子,随后又是几次三番的交锋,加上她发现了六皇子利用锦衣卫的关系虐杀取乐,她还与六皇子喜欢的那位汪诗彤王小姐有过龃龉,新仇旧恨加一起,也怪不得淑贵妃要替儿子出气。 但一个宫嫔,能为一己私欲将手身长到臣子家中,也不知景鸿帝是否知情。 楚君澜身法轻盈的悄然离去,院中林立的宫中侍卫,压根没发现屋顶上曾有人来。 回到静轩,楚君澜换下夜行衣交给紫苑收拾好,紫嫣则端来一碗牛乳燕窝。 “世子妃,您用一些,下午宴上您根本没机会吃上一口,被他们呼来喝去不说,还要听那一车的废话。” 楚君澜接过白瓷小碗,笑着掐一下紫嫣的脸蛋:“好啦,多大点的事,就值得气成这样?要一直这样下去,别人还没怎样,自个儿就先气死了。” “奴婢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们太欺负人了。” 紫苑从外头回来,见紫嫣这么说,便掐了她腰上的软肉一把:“好啦,主子本就够委屈了,你就别再添乱了。” 紫嫣这才意识到,她虽为楚君澜好,可楚君澜自己明明受了委屈却要反过来安慰她,不免有些羞惭的低下头。 楚君澜拉过两婢女,让她们一左一右的坐在自己身边。 “我知道你们的心意,咱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什么事没一起经历过?什么话不能交心说?你们对我好,我心里都知道。不过关起门来,咱们这么说话便罢了。若是在人前,紫嫣这般抱怨贵妃娘娘,怕是会招惹来麻烦的,若是叫人拿住了话柄,我怕不能保护你。” 紫嫣点点头:“世子妃,奴婢以后不会乱说了。” 安抚过两个丫头,楚君澜就叫她们都歇着,自己则拿了针线簸箕,盘膝坐在临窗暖炕上借着灯光给萧煦做中衣。 刚才蔡王妃说打算今日行动,既已知道有事要发生,索性等着,也好随机应变。 到了亥时,楚君澜正有些困倦,打呵欠时,忽然听见远处一声惨叫。 楚君澜手一抖,差点戳破手指。 “世子妃!”睡在外间的紫苑和紫嫣当即被吓醒,迷迷糊糊趿拉着绣花鞋跑进屋里,见楚君澜安然无恙,齐齐松了一口气。 “外头许是出事了。”紫苑推开门,站在廊下看着府中灯光最为明亮的方向,“看样子似乎是二公子所居院落的方向。” 楚君澜起身披衣,叫上两婢女:“走,咱们去看看情况。这么大的动静,想来府里人都去了。” 既是都去了,独他们不露面就不好了。 紫苑和紫嫣一人提着一盏灯笼,服侍楚君澜离开静轩。 同一时间的迎秋阁,淑贵妃和蔡王妃带着贴身服侍的仆婢,屏退宫人和侍卫,也兴冲冲的赶了过去。 正文 第481章 一片混乱 “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淑贵妃一面快步走着,一面低声道,“只是本宫原本以为事情会发生在萧煦屋里,听着声音却是不像。”萧煦居处偏僻并不是秘密。 “许是萧运鹏将楚君澜给弄自个儿屋子里去了也未可知。”蔡王妃道。 淑贵妃面上就露出个期待的笑容。 二人快步冲进萧运鹏的院子,大步流星的进了屋,谁知一进门,看到屋内的情况,淑贵妃和蔡王妃就都是一声惊叫。 地上一具妙龄女尸,以一个屈辱的姿势仰躺着,身上衣衫破损,鲜血和淤痕在她年轻的身上和脸上留下点点痕迹,萧运鹏衣衫不整,似还不尽兴,正挥舞双臂要扑上去,张王妃带着两个老妈妈,死命的按住萧运鹏,不让他动作。 “孽障,你还不清醒清醒!你要做什么!” “放开我!放开!”萧运鹏勃然大怒,用力挣脱了张王妃几人,一回头,正看到闯进门来的淑贵妃和蔡王妃。 淑贵妃已有了年纪,可皇帝的女人自然不凡,能得龙宠多年,容貌气质自不必说,单身上那种娇慵的媚态,便不是寻常女子有的。比起年纪尚轻的蔡王妃,淑贵妃更具韵味。 萧运鹏口干舌燥,狂躁之下,理智尽失,眼前的人不再是皇上的宠妃,只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是诱惑气息的成熟女人! 萧运鹏眼睛赤红,粗气直喘,眼神呆滞的就往淑贵妃面前走去。 淑贵妃和蔡王妃相互搀扶,吓的就是一抖。 淑贵妃秉持着尊贵,不闪不避,毫不惧怕的道:“萧运鹏,你这是何意思!” 萧运鹏此时就似发狂的公牛,哪里还听的进别人说话?飞扑将淑贵妃压倒在地。 “天啊!”张王妃眼前发黑,差点当场晕过去,连忙上前拉扯,蔡王妃也从惊愕中回神,脸色惨白的大叫着“来人!” 楚君澜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淑贵妃被萧运鹏用力撕开衣服的一幕,再看地上那被奸虐致死的女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先前在给萧运鹏治疗时,用了一些能够催化药性的药,今日蔡王妃用药,本想着以正常发作的速度,必定能得偿所愿,没想到萧运鹏的药效会立即发作,速度之快,药效之强,甚至让下药之人还没来得及躲开,就首当其冲成了牺牲品。 “孽障住手,你要害死全家吗!”张王妃死命的拽着萧运鹏。 萧运鹏回身将张王妃用力推开。 “啊!”张王妃站立不稳,蹬蹬倒退两步撞上斗柜,上头摆设的青花瓷瓶摇摇晃晃跌落,发出尖锐的破碎声。 “滚开,你们这群贱|货!”萧运鹏愤怒大吼,“嘶啦”一声,淑贵妃香肩半露,“你这贱人在我眼前晃,不就是要我来睡你吗?贱人,还跟我装什么纯情!” 楚君澜站在一旁,眼看着淑贵妃和萧运鹏撕扯,一时无奈的摇了摇头,淑贵妃下毒害人反受其害,一点都不可怜。萧运鹏满心龌龊,也是活该。 正当此时,楚君澜忽然敏锐的察觉到一个沉稳内敛的气息陡然靠近。 是个高手! 刚这样想,只见一个人影从大门急速而来,还不待众人反应,萧运鹏就已像个死人一般被打飞出去撞上床柱,“哇”的吐出一口血,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nbs p; 来的是护送淑贵妃的内廷侍卫。 楚君澜不由得咂舌,想不到来人竟有如此刚猛的外家功夫,萧运鹏恐怕性命不保了。 “鹏儿!我的儿!”张王妃惊慌失措的扑向萧运鹏,抱着他的头哀哀哭泣,“我的儿你醒醒啊!” “贵妃恕罪,属下来迟。”内廷侍卫拱手行礼。 “免了,这原也不怪你们,是本宫想着王府里安全的很,想和妹妹说说体己话,听见这里有声音就赶来看看,想不到竟然……” 淑贵妃说着,委屈的再难成言。 蔡王妃惊魂未定的将自己的外袍脱下为淑贵妃披上,趁动作之间悄悄地捏了一下淑贵妃的手腕。 淑贵妃当即回过神来,斜睨一眼地上屈辱的女尸,又看看抱着儿子大哭的张王妃,心里烦躁不已,却也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处。 萧运鹏会平白无故奸|淫婢女致死,又胆大包天对贵妃施暴,即便是死罪,但凡是人也都会问一句:难道萧运鹏疯了? 萧运鹏没疯,自然是有人动手脚,偏生淑贵妃就是动了手脚的人,她只怕事情闹大,那药的事就遮不住了。 淑贵妃和蔡王妃趁着屋内大乱之际带着人快步离开了。 楚梦莹和张王妃一左一右的守在萧运鹏身旁,其余的婢女、侍妾、通房丫头也都围了一圈。 萧运鹏嘴角鲜血如丝不断流下,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请良医来!再去太医院请太医!快!”张王妃目眦欲裂的大吼。 婢女们不敢怠慢,一时间早已吓蒙了,慌乱的冲出去请大夫。 有丫头脑筋快,说了一句:“王妃,世子妃医术高明,请世子妃给二公子看看,先救命要紧啊。 ” 楚君澜挑眉看了看张王妃,又看看萧运鹏,便走了过去。 谁知她刚到近前,却被张王妃挥臂推开。 “不行!你不安好心,不准你碰我儿子!若不是你,我儿何至于此!”张王妃此时也已近乎癫狂了。 楚君澜冷笑,刚要开口,紫嫣已先一步道:“二公子将婢女致死,又意图玷污贵妃,这一切与我们世子妃何干?世子妃也是好心才帮忙诊治,既然王妃不信任,不用便罢了,何必将错误都推给世子妃。” 张王妃抱着萧运鹏,急的头昏脑涨,声音都似从四面八方来的,根本不知道话是谁说的,就只知道闭着眼睛大吼:“打出去,给我打出去!” 然而一片混乱下,也没人来将紫嫣打出去,大家都已慌了手脚,顾不上了。 这时,常住王府的良医被请了来,一看萧运鹏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面色一瞬凝重。 “请王妃让开,让老朽为二公子诊治。” 张王妃依旧在哭哭啼啼,满头大汗的往一边爬开,将楚梦莹和另外一名侍妾推搡个跟头:“还不让开,若我儿有个万一,我要你们陪葬!” 楚梦莹只是抽抽噎噎的捂着脸哭,脸上却不见一点湿意。 良医仔细诊过萧运鹏的双手,摇了摇头。 张王妃一直屏息期待的看着他,见状眼泪再度决堤:“如何?我儿如何?” 正文 第482章 扑朔迷离 “王妃,二公子情况不好,还是置板吧,冲一冲,许会好呢。” “不!不可能!”张王妃一把抱起萧运鹏,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庸医,庸医!你是要害我的鹏儿!给我把他叉出去!” 王妃如今为了二公子,已快疯魔了。 管事嬷嬷和王府长史自然不会让良医平白受委屈,只能上前客气的将人请了出去。 到廊下,长史叹息,低声道:“请您勿怪,王妃这是太着急了。” 良医也在王府多年,理解的摇头叹息:“人生大悲,老朽自能理解。” 管事嬷嬷擦擦眼角:“敢问良医,这……二公子真的没救了吗?” “除非戚神医在,否则……”良医摇了摇头。 戚神医? 戚神医踪迹难觅,就连天子都找不到人,何况是他们? 就在这时,太医院的人也来了。来者还是楚君澜的熟人,曾与她见面数次,据说是医仙弟子的刘院使。 能将太医院的一把手请来诊治萧运鹏,足可见如今恭亲王在朝中地位。 管事嬷嬷和长史的心中都升起一丝希望。 只是刘院使看过后,也摇摇头,比起良医说“置板”之类的话,刘院使就直白多了。 “王妃节哀,左不过就在今夜了,准备后事吧。” 张王妃绝望的等大双眼,泪水狂涌,连连摇头:“不可能,我的儿还如此年轻,他还未及冠,还不曾娶亲,我儿不会如此早亡的,你们都是庸医,庸医!” 刘院使与王府良医不同。良医长住府中,受王府的供养,可刘院使却是朝廷命官,哪里受得了张王妃如此诋毁?当即冷笑了一声。 “庸医?观二公子脉象,当是纵欲过度,小小年纪便匮乏一空,就算不受外伤,如此不加节制也是早夭之相,当今世上,只怕为有家师能留他一条性命,王妃不好生管教儿子,事发只知道怨怪大夫,殊不知一切根源都在二公子自己身上。” 刘院使拱拱手:“既然王妃不信任,下官告辞。” “院使大人!您留步,我母妃是急昏了头……”萧子兰急忙追着出去赔不是。 张王妃却已呆了。 是她错了?说起这些,她最近还往儿子屋里安排了人,难道这样做是错的? 她只不过是疼爱儿子,想让他过的舒服罢了。 张王妃低头看着萧运鹏越发灰败的脸色,无助四顾。 恭亲王的十八个小妾和其余庶子庶女早已得了消息匆匆赶来,他们或许都不安好心,都是来看笑话的。 他们知道她要失去嫡子了,都是来火上浇油的。 目光一扫,落在门口离着的楚君澜身上,张王妃猛然惊醒。 “医仙能救我儿子……你,你不是小医仙吗?你不是戚神医的传人吗!你来救救我儿子!”张王妃瞪着眼,起身扑向楚君澜。 楚君澜一声嗤笑:“方才王妃不是不用我吗?” “我,我方才是……” “王妃,方才若交给我诊治,或许还能多几分希望,可你不许我靠近二公子,耽搁了最佳的诊疗时间,我如今也不能保证是否能留二公子一命了。”楚君澜冷静客观的道。 张王妃目眦欲裂,喃喃道:“究竟是我害了鹏儿?”随即似打定了主意,凑近楚君澜耳边低声道:“如果你能帮我救鹏儿的命,我就告诉你,你生母的死因。” 楚君澜意外的挑眉,想不到张王妃竟会这么说。 “王妃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生母的死因我早就知道了。” “是吗?”张王妃摇头,低声道,“你不觉得,北元可汗来京一趟,巴结国朝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在官员家中强暴一个朝廷命官的正妻?他是来求和的, 哪里敢冒这个险?又何至于猴急成那样?就像我儿,同样身边不缺女人,又不是个傻子,为何会忽然做出不合常理之事?” 楚君澜抿着唇,这也正是她心里疑惑的。 其中细节她还没有追查出一个确切的结果,反正施救只是举手之劳,能听一听张王妃的说法倒也不错。 “好,希望王妃能信守承诺,我帮你救萧运鹏的命,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但是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救活他,医治到何种程度也要全靠他的造化。若王妃不认可这一点,那我也不好耽搁二公子。” 张王妃咬牙,刘院使的医术已经是所有认得的人中最高明的,他都没办法,如今她也只能指望楚君澜。 “既如此,一言为定。”张王妃重重点头。 楚君澜便回头吩咐紫嫣:“回去取我的行医箱来。”转而告诉张王妃,“让所有人都退下去,还有地上那个,人被害死了,就葬了吧。” “你别管!这贱人必定是诚心勾引我儿,以为死了就能逃过惩罚?” “难道王妃还打算鞭尸?” 张王妃吩咐身边的嬷嬷将女尸抬了出去,“你只管给鹏儿诊治,其余的一概不与你相干。” 楚君澜其实猜得到,死去的婢女就是给萧运鹏下毒的人。因为药性被催化,才立刻就发了狼性,让婢女自食恶果。但是人都死了,还要作践尸首,到底心里不落忍。 “就给你儿子积积寿吧。”楚君澜摇摇头,也不多劝,去给萧运鹏诊治。 张王妃闻言脚步一顿,到底被楚君澜的那句话影响了,犹豫片刻道:“将她厚葬了吧,给她家里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买一条命,在张王妃看来,再寻常不过。 楚君澜一夜没睡,萧运鹏的情况几次恶化,都被她救了回来。待到次日午后,萧运鹏的情况才彻底稳定下来。 张王妃看着仰躺着仿佛睡着的儿子,激动的流了泪:“太好了,我儿性命保住了!” 管事嬷嬷和王府长史也见识了楚君澜的厉害,不由得称赞:“连刘院使都没辙,世子妃却手到擒来,看来世子妃果真是医仙传人,不愧小医仙之名。” 楚君澜摇摇头:“先莫要高兴的太早,此番二公子被伤了脊椎,我用尽办法才保住他一条命,可是也只是让他没有咽下这口气罢了,往后他若醒来,最大的可能还是会瘫痪。” 正文 第483章 内幕中的内幕 “瘫痪?”张王妃一愣,血色立即从脸上退去。 楚君澜点头:“若是运气好,或许上半身还能动作,若运气不好,可能全身都不能动,王妃还是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我儿有可能往后余生都卧床?” 楚君澜点点头,虽萧运鹏落此下场是罪有应得,但看张王妃做母亲的这样神色,心里依旧有些不舒服。 张王妃呆呆看着萧运鹏,一时间万念俱灰,早前的峥嵘之心也都熄了。萧运鹏若无生育能力,尚且无法去争夺世子位置,如今人都成了瘫子,她还能指望什么? 半生的努力都在这个儿子身上,她还指望着萧运鹏能为她争一口气,让她的娘家往上窜一窜,如今呢? 楚梦莹等侍妾听闻萧运鹏竟有可能成个废人,也都哀哀哭泣起来。她们本就以色侍人,萧运鹏不能人道时,她们不能指望生下一儿半女防身,命就已经够苦了。如今瘫了,她们日后该如何? 屋内一片寂静,人人皆有哀色。 半晌,张王妃猛然抬眸看向楚君澜:“我儿曾得罪过你。” 楚君澜原本还有一些恻隐,乍闻张王妃之言,那些恻隐就都成了笑话。 “是啊,他做的,何止是得罪?”楚君澜冷笑,“我能保住他的性命已经是以德报怨了,若不是王妃主动求我与我交易,我也不会答应蹚浑水,我就知道,无论救治到何种程度,王妃最后都会埋怨我。” 张王妃被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当着众多侍妾和心腹下人的面,又不好反悔,咬牙道:“本王妃并无此意。” “没有最好,”楚君澜道,“请王妃兑现诺言吧。早日结束了交易,我也好回去休息,一夜没睡,乏累的紧。” 楚君澜毕竟费尽心力熬夜一也,几次危机之下将萧运鹏的命保住了,张王妃也不好再多言其他,挥退了嘤嘤哭泣的侍妾和身边的随从。 张王妃道:“当年,徐墨染嫁入王府时便怀有身孕,我当时待字闺中,便听说徐墨染与皇上有首尾,偏王爷对徐墨染爱慕非常。” 一句话,便让楚君澜心里紧缩。难道萧煦果真是皇上与徐氏之子? “当时,淑贵妃还不是贵妃,但皇上对她也十分宠爱,淑贵妃与徐墨染本来是手帕交,自己的好友偷背着自己与皇上颠鸾倒凤,淑贵妃既气恼背叛,又妒忌徐墨染有孕,便命身边的宫人,来王府赐补汤。那个赐补汤的人,就是你母亲陆氏。” 楚君澜贝齿缓缓咬住下唇,原身的母亲陆氏曾是淑贵妃身边最得力的宫女,出宫后淑贵妃为他寻了良缘,还赐了宅子,对她不算亏待。 张王妃嗤笑了一声:“那碗补汤的作用大家心知肚明,谁知你母亲竟对徐墨染心生怜悯,不想害她一尸两命,就提醒了徐墨染,回宫复命时告诉淑贵妃,补汤已经用了,孩子已经滑胎。做过这件事,淑贵妃就将你母亲放出了宫配人,还赐了她宅院,选了个良人。” 楚君澜双目灼灼望着张王妃:“这件事理当是机密,王妃又如何知晓?” “我如何知晓?”张王妃嗤笑一声,嘲讽的道,“淑贵妃识人的眼光太差了,本以为给你母亲寻的是个良人,谁知是个卑鄙无耻之徒。过了几年,徐墨染不在了,我也已经是王妃了,有一天,你亲生父亲楚才良忽然找上门来,说要卖给我一个消息。” “难道,当年的事……” “不错,”张王妃道,“偶然一次,楚才良从你母亲的梦话里听到了此事,他觉得是个能做一番文章的好机会,就来找我卖消息,我虽做事不择手段,但也瞧不起这样的人,就将他撵出去了。这消息他没卖给我,后来又卖给谁了,你猜猜?” 楚君澜面色平静,似乎内心毫不生波澜,可双眸却已如墨一般漆黑。 张王妃回头看着昏迷之中的萧运鹏,戴着红宝石戒指的手指一下下抚摸着爱子的额头。 “博尔诺汗当时虽还没统一北元,可他的身份地位,身边女人并不缺,他当时又是来与大雍合作的,再怎么好色,也不会见个美人就把持不住,何况是在朝廷命官的家中……就如同我的儿子,再好色,也不会将人奸淫致死,更不会嫌命长,去对皇上的妃嫔下手。” 张王妃说到此处,眼泪再次决堤,趴在儿子身上呜呜的哭泣。 楚君澜抿唇,悄然离开,出门后带上满脸疑问的紫苑和紫嫣,沉默的回了静轩。 她不知道张王妃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以张王妃的性子,想挑拨她与淑贵妃之间的关系,从而让她心生嫉恨连带着与蔡王妃过不去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此事,至少有一个方向可以确认。 她可以去找楚才良求证! 楚君澜虽然一夜没睡,身体上极为疲惫,可心里装着这事,翻来覆去摊了半夜的大饼也没睡着。 夜半时分,紫苑来回:“世子妃,奴婢才探听到的消息,张王妃不服气,非说有人陷害了二公子,已经命人去仙人桥请老族长彻查此事了。 楚君澜闻言拥被而起。 “亲王之子强迫淑贵妃,之后淑贵妃竟没追究,悄悄地回宫去了,这本就已经有些蹊跷。如今萧运鹏还没清醒,即便醒来也会终身瘫痪,张王妃自然眼不下这口气,要彻查也是正常。” “世子妃,此事会不会波及到您身上?”紫嫣也有些担忧,“早知道,您就不该出手相助,万一张王妃反咬您一口,说您是故意将二公子致瘫了可怎么办?早知道您就不该帮忙,这不成了农夫与蛇了?” 紫苑咬牙切齿:“难道他们都不要脸了?刘院使和王府良医都没本事将人救活,咱们世子妃好歹是保住了二公子一条命,不感恩戴德就罢了,难道还好意思来诬陷!” “真说不准!”紫嫣跺脚。 眼瞧着两个小丫头自己吓唬自己,楚君澜好笑的摇头,安抚道:“好了,都快去歇着吧,说不得明儿天亮后还有一场大戏要看。放心,我岂是人说诬陷就能诬陷的?大雍朝的大夫多了,是不是我害的,一验便知,安心,都去睡吧。” 正文 第484章 会审 安抚两个丫头去睡下,楚君澜也强迫自己入眠。果真,到了次日凌晨,天还没亮,就有人来静轩砸门。 “咣咣”的砸门声毫不客气,将景玉、霍叶青几个都给吓的出了门,兵刃都出了鞘。 “什么人!” “王妃吩咐,仙人桥来了人,请世子妃去仙人桥走一趟。”门外的人高声回答。 景玉快步上前去开院门,还想再细问问,谁料传话的人眨眼就已跑的没了影儿。 景玉赶紧去回给了楚君澜。 楚君澜早就听了动静,此时已经起身换好了衣裳,正让紫苑和紫嫣为梳头,吩咐紫苑去开门让景玉进来,笑道:“不必慌,去仙人桥也不是第一次了。” 景玉抹汗:“世子妃可太稳了,实不相瞒,我一听仙人桥三个字心里就哆嗦,那毕竟是皇族的地盘。” “怕什么,我如今还是皇族的儿媳妇呢。”楚君澜轻笑。 这话说的,虽然依旧让人抹汗,可景玉、紫苑和紫嫣心里到底生出了一些底气。不是都说世子可能是皇上的血脉吗?想来真有个什么,皇上也会相护的。 一切整理妥当,楚君澜便带上两婢女和萧煦给她留的护卫,随着仙人桥来报讯的人一起启程出发。 待到抵达的时,已是日上三竿,仙人桥的景色远远看去依旧仿若隐在一片浓雾中,来到此处,想起她曾在山上发现的那个秘密,那些被关在一起仿若僵尸的人,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 一行人进了山庄,便可见周围的守卫极为森严,不必进去便可知今日必有大人物在场。 “你们都留在外面吧,进去也没占的地儿。”楚君澜吩咐了紫苑、紫嫣和景玉等人,独自穿过仪门,绕过一片水池来到大厅之前,内廷侍卫和中官、宫人门林立在两侧,皇家的气派摆的十足。 “廊下的可是恭亲王世子妃?”有中官高声问道。 楚君澜颔首:“正是,恭亲王世子妃楚氏求见萧老族长。还望公公通传。” “请世子妃稍候。”中官进门去回话,不多时就出来,客气的请楚君澜进了门。 进了大厅,饶是楚君澜素来处变不惊,依旧被眼前的阵仗惊了一下。 莫说仙人桥的皇家族老,景鸿帝、宫嫔,皇子、公主以及其他的宗室郡王,此时齐聚一堂,简直堪比春节前皇家祭祀宗庙时一般。 众人依着身份或站或坐,楚君澜一进门,所有人的视线就都聚在她的身上。 楚君澜脚步微顿,随即缓步上前,依规矩行礼。 她的仪态很好,即便跪拜叩头,姿态也十分曼妙,有许多皇子公主尚未见过楚君澜的,都不免多看了几眼。 亲王和九皇子站在一处,看着楚君澜的表情就都透出几分担忧,诺敏更是攥紧了拳头,担忧的小脸煞白。 六皇子侍立在淑贵妃的背后,轻蔑的扫了楚君澜一眼,唇边勾起冷笑。 楚君澜垂首之际,便有个陌生的老者声音严厉的沉声问道:“楚氏,是你为萧运鹏治疗,并且断言他即便侥幸醒来也会浑身瘫痪?” 楚君澜颔首,朗声道:“是。” 抬头之间,楚君澜看清问话的是萧老族长身边坐着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想来也是景鸿帝的长辈,在皇族中地位颇高的。 老者道:“你身为医者,既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无法医治,为何要以病人性命作为赌注?” 楚君澜闻言挑眉,看了一眼侧身坐在一旁默默哭泣的张王妃,轻笑了一声。 “回这位族老,其实在诊治之前,王府良医与刘院使都已为二公子看过了,大家都让准备后事。” 言下之意,她能保住人的性命已是难得。 “大胆!”老者苍老如枯木的手一拍圈椅负手,“你是在狡辩!皇家亲族的性命安全岂是你图谋名声的工具?” “您说笑了,首先,不是我主动要去承担风险,我也怕人死在我手中到时候王妃恼我,是王妃再三恳求,我才不得不出手,其次,若说名声,我早已有了,好的坏的都有,要那劳什子做怎么?” “你!牙尖嘴利!” “难道今日来,不是为调查二公子忽然发狂,险些被侍卫打死一事的缘由的?为何放着如此要紧的事不问,反而来问我这个大夫是不是故没治好人?我开刘院使、张院判几位都在,若治病救人就落的这样下场,谁还敢胡乱救人。” 这话说的着实太过大胆,在场太医谁不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给皇家瞧病,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了罪名。如此指戳人心,听的刘院使和张院判连连抹汗。 景鸿帝咳嗽了一声,原本还预备与楚君澜理论的老者便住了口。在场之中,虽皇族族老的确德高望重,可天下终归是天子的,景鸿帝在他们面前执子侄礼是皇上守礼,在场之人却无一人敢在景鸿帝跟前造次。 就连原本还想攀扯楚君澜,咬下她一口肉的张王妃也不再掉泪。 “楚氏,当时你为萧运鹏诊治时,可否发现他有什么奇怪之处。”景鸿帝问。 此话一出,屋内一片寂静,淑贵妃端坐原位,面色如常,只是藏在宽袖中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楚君澜端正行礼,正色道:“回皇上,臣妇的确发现二公子的情况有些不正常。” “哦?速速讲来。 ” “是,”楚君澜整理思绪,道,“臣妇给二公子诊脉时,发现他脉息紊乱,事实上二公子从月余之前的情绪便很不稳定,还曾经在府中发狂过,臣妇也为二公子治过一次病,只是臣妇愚钝,当时只是觉得奇怪,却没深想,如今仔细回忆,两次诊脉,发现脉息紊乱却是同一类,是以,臣妇猜测二公子是不是中了什么毒。” “中毒?”不等景鸿帝开口,张王妃已曾的起身,“对,定是有人害我儿!我儿不疯不傻,何至于会冒大不韪去冒犯贵妃?” 景鸿帝微微颔首,问楚君澜:“你说是毒,可知是何毒?” 楚君澜摇头:“我也不能确定,但一定是一类能够催发人兴奋的毒。” 淑贵妃闻言,当即攥紧了粉拳。 正文 第485章 澄清 景鸿帝与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淑贵妃身上. 淑贵妃是面色凛然,沉声道:“世子妃这话说的不可信,先前刘院使、张院判等几位都已为萧运鹏诊治过,根本就没有发现中毒迹象,为何偏生你发现是中毒?世子妃为了王府声誉考虑,偏袒自家小叔本宫能理解,但如此行事,颠倒是非,本宫却不能赞同。” 淑贵妃说的也不无道理,众人又疑惑的看着楚君澜,六皇子看楚君澜的眼神更是忿恨,仿佛想冲上前去将冒犯他母妃的人都掐死。 楚君澜颔首道:“贵妃娘娘说的有理,不过臣妇在为二公子诊治时曾经做过分析,只要材料齐全,臣妇便能做出相同的药来。” 淑贵妃狐疑的看着楚君澜。 景鸿帝看楚君澜的眼神也高深莫测。 六皇子冷声道:“该不会下毒的便是你吧。你用了那毒,刺激了萧运畅来冒犯我母妃?你安的是什么心!” 楚君澜莞尔:“六殿下误会了。这毒若在平日,臣妇是做不出的,方才臣妇也说,只要材料齐全便可作出相同的药,但难就难在材料齐全上,第一味便是青玄朱砂,寻常时候便难得。” 在场之人都是皇亲国戚,自然知道这青玄朱砂是宫里特供,就连亲王府上都不得见。 场面一片寂静,众人沉默着,一时间都不言语。 淑贵妃垂眸,毕竟在宫中沉浮多年,大风大浪见的多了,饶是情势已经越来越不好,她仍沉稳依旧。 六皇子虽不知自己母妃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可看淑贵妃的神色也大约猜到了一些什么,当即便道:“说是药材难得,可于你来说也不难得吧?我看二哥、三哥、九弟与你走的都近,还有以前萧煦不是也经常在宫里走动。” 六皇子的话着实太不友善,被他这么一说,多少人的眼神都落在了楚君澜与几位皇子身上。 许多有龌龊心思的人就是如此,看到貌美的女子与男子走在一起,什么都不必知道已能悄然脑补出太多的首尾,如今话从六皇子口中出,难道说,“小医仙”竟是这种淫荡女子,竟能与几位皇子都走得近? 二皇子、秦王、九皇子的脸色一瞬都很难看。 二皇子与六皇子素来别苗头,景鸿帝“病重”时更是闹到朝臣大打出手的地步,虽被六皇子此话气的不轻,但碍于景鸿帝在场,到底没有言语主动引战。 秦王不争皇位,最得圣心,素来是与世无争的性子,被六皇弟这般说了,也只是笑而不语。 唯有九皇子,年纪轻,心思没那么深沉,加之他与楚君澜素来交好不假,却并不是因为男女私情,只是觉得楚君澜观之亲切罢了,却被六皇子在这样场合当众阴阳怪气的讽刺,九皇子哪里受得住? “六皇兄这话好笑,若与小堂嫂认得的宫里人就有嫌疑,那前些日子淑母妃还去了一趟王府呢。 ” “你!”六皇子瞪眼。 “好了。”景鸿帝阴沉着脸开口,声音虽不高,却让所有人住了口,九皇子与六皇子都垂首站在一旁。 萧老族长这时缓缓开口:“皇上,此事是否继续彻查下去?” 一句话,让众人被带歪了的重点又扯了回来。 张王妃生怕景鸿帝不秉公处理,焦急的站起身:“皇上,臣妇求皇上为鹏儿做主!” 楚君澜也不想为淑贵妃背黑锅,但她不似张王妃那般冲动,就只垂眸恭顺的站在一旁。 景鸿帝脸色黑成锅底。若是不彻查,多少人会说他寻私? 比起折损什么人,到底还是他身为天子的名声更为重要。 思及此处,景鸿帝看向楚君澜:“为证实你的话属实,朕会吩咐人预备你说的材料。” 楚君澜行礼道:“是。” 淑贵妃端庄的理了理鬓发。不过片刻,楚君澜便开了一张方子,将所需药材和一应用具都列了出来。 有圣旨在,东西准备的就格外的快,不过一个时辰,所需都备齐了。 地当间摆上了一张大方几,楚君澜就在此处,当众一面解释一面处理。 “这东西应该是一种香料,点燃后迅速发挥作用,却不易引人察觉,不过如今时间也紧张,我暂时配置的这些不考虑隐秘度,但效果上却是一样的。” 楚君澜说着,就将调制好的药材香膏放到了临时寻来的玉制香炉中点燃。 “因为才配置好的香膏没经处理,点燃发作会慢一些。”楚君澜端着香炉,在大厅之中饶了两圈。 屋内渐渐弥漫出淡淡的一种杂香,不刺鼻,不清新,夹杂着淡淡的药材味和青草味 ,但也不难闻,就像是什么不知名字熏衣料和被褥的香料。 在场之人起初不觉什么,但不过片刻,所有人就都肉眼可见的发生了情绪变化,有的人甚至脸色都涨红起来,激动之下怕在圣上面前丢丑,都拼命在忍耐。 楚君澜将香熄灭,又换了个香炉点了另一种香,其中掺杂着淡淡的清新薄荷气,一瞬就让人觉得像是炎热的夏日里陡然一股清风拂面,令人瞬间神清气爽,刚才那种难以控制的激动,和强烈的想要得到某些东西的欲望渐渐熄灭了。 楚君澜这时道:“想必这种药的厉害诸位都知道了。刚才诸位是什么感觉,强烈的想得到什么,想做什么,相信只有诸位自己知道。这才只是闻了一点,我特地没有用太浓的香料,还及时用了解药,若是二公子吸入了大量的这种毒香呢?” 众人面色各异,张王妃已是捂着脸哀哀哭泣起来:“是何人害我儿!” 景鸿帝的面色变了几变,站起身来面对张王妃,道:“此事朕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张王妃忙跪下行礼,叩头道:“多谢皇上!” 景鸿帝便回身吩咐众人各自散去,带着宫嫔与皇子回宫了。 楚君澜与张氏站在一处恭送皇帝,又与仙人桥的诸位族老告辞。 待到了外头马车旁,张王妃忽然叫住了楚君澜:“你既知道是我儿是被害的,为何不早说!” 楚君澜挑眉,反问道:“不如王妃先给我解释解释,我‘身为医者能力不足,却为二公子诊治,为的全是我自己的私欲’,这说法是怎么一回事?” 张王妃的脸色着实有些难看,楚君澜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问的这般直接,等同于将她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 “你放肆,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您是婆母,我是儿媳,身份我自不敢忘,只不过当时若不是王妃哭求,我也不会出手为您保住二公子的性命了。想不到张王妃会反咬一口,着实心寒,”楚君澜摇了摇头,叹息道,“今日皇上问起,我只是不想欺君,至于您,既存心算计我,又何必要求我不算计您?” 说到此处,楚君澜就仿佛看不见张王妃铁青的脸色,笑吟吟的道:“我扶您上车?” 张王妃顿觉颜面尽失,咬牙切齿道:“怎敢劳动你!” “您别客气,服侍您是儿媳的本分。”楚君澜扶着张王妃的手,客客气气将人搀上了马车,礼数周全的吩咐跟车的下人好生服侍,便回了自己的马车。 张王妃坐在车里,气的狠狠跺了一脚。 楚君澜则笑着上车,吩咐道:“不急着回府,咱们先去太子军大营看看你们世子爷去。” 紫嫣打趣道:“您这是想念世子爷了?” “每隔五天才见一次,他当差,难道不许人去看看了?” “许,当然许了。”紫嫣和紫苑都笑。 景玉和霍叶青等人见楚君澜将事情完美解决,心情也都很好,跟着一起笑起来。 楚君澜主仆说说笑笑的启程去了太子军大营,见了萧煦,闲聊片刻,将家里的事简略的说了。 萧煦穿着一身寻常兵卒的战袄,身姿青松一般挺直,气质疏冷飘逸,着实是穿战袄也不像小卒。 听说家里竟出了这么大的事,萧煦担忧的道:“你没吃亏吧?竟然惊动了仙人桥?” “我们才从仙人桥回来,该解释的都解释过了,皇上自有定夺,不必担忧。” 萧煦低头看着楚君澜,眼神满是愧疚,想起景玉说的那些,从前楚君澜也是这样,遇到事了都一并扛起,从来不会在他面前哭诉示弱,总是一副什么都能抗住的样子。 可是她也不过是个小女子罢了。 只要一想到楚君澜对他诸多付出,可是他醒来后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心里的愧疚就潮水一般涌上来,几乎将他淹没。 “对不住。”萧煦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在环住她娇躯时却犹豫了。 楚君澜察觉萧煦情绪不对,也不知他在纠结什么,索性主动双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脸在他胸口蹭了蹭。 “你有什么对不住的,又不是你害我。我研究出一种新的药膳,等你散衙了,回家给你尝尝,对你身子好的。” “好。”萧煦张着手臂,缓缓落在楚君澜身上。 楚君澜笑道:“对了,我还想写一本册子,将我所学医术、针法等一一记录下来。这些天我也想过了,医术一道不能敝帚自珍,我虽不才,但能分享他人多救一人也是好的。” 萧煦闻言,环抱更紧了一些:“你能如此想,甚好。” 正文 第486章 补偿 同一时间,景鸿帝与宫嫔、皇子一行回到宫中。 六皇子搀扶淑贵妃的手臂:“母妃,儿臣送您回宫。” 淑贵妃笑着,刚要点头,便被景鸿帝沉声唤住了。 “你们都退下吧,淑贵妃随朕来。” 淑贵妃心里一突,面上却露出个含羞带怯的娇媚笑容,在其他一众妃嫔或疑惑或妒忌的目光下娇声道:“臣妾遵旨。” 她如此表现,倒是让不少将怀疑的矛头指向淑贵妃的人略微打消了念头。 淑贵妃面上虽镇定,摇曳生姿的跟在景鸿帝身后进了养心殿,可实际上心里的不安已经放大到极点。 李德方与赵路两名内侍跟随在二人身后,看到皇帝背对着他们一挥手,当即知机驻足,转而吩咐殿内伺候的宫女、内侍都一起退下,并且出去后关好了殿门。 随着“吱嘎”一声,殿内的菱花格扇被关上,景鸿帝猛然回身,“啪”的一耳光将淑贵妃打的跌坐在地。 即便被打的花容失色,淑贵妃依旧完美的维持着风姿,侧身坐倒的姿势凹凸玲玲,美眸含泪的模样惹人心怜。 “说,为何如此做!”景鸿帝沉着脸质问。 淑贵妃扭动娇躯跪正身子,垂眸抽噎道:“回皇上,臣妾是为了煦儿。张王妃对煦儿一直不慈,萧运鹏又虎视眈眈世子位,当年我险些酿成大错,得知煦儿就是墨染的……臣妾着实不想在让他受到伤害,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护他,尽量弥补当年的过失。” 景鸿帝狐疑的眯起眼,唇畔勾起个嘲讽的弧度,声音却柔和下来:“爱妃的父兄在淮京建造皇宫已花费巨万,爱妃却做此落人口实之事,若被其余宫嫔知道,或者是被是朝中臣子知悉,将来少不得又要借此攻讦朕迁都淮京之事。” 淑贵妃身子放松了一些,抬起头楚楚可怜的望着景鸿帝,泪眼婆娑的道:“是臣妾欠考虑,臣妾也着实是心疼煦儿才会如此,往后再不会了。皇上也知道,臣妾娘家只一心忠于皇上,为建造皇宫,花费再多也在所不惜,臣妾斗胆,这银子不用户部出,想来朝中人想要反对,也站不住立场。” 景鸿帝眼神微沉,面带微笑的单手拉起淑贵妃,淑贵妃便顺势跌进了皇帝怀中。 “皇上……” 柔软娇躯在怀,想到淑贵妃素来服侍的好,景鸿帝也乐得顺水推舟,声音又柔几分:“那乐福香是《戚氏秘录》中的方子,往后不准再用到别处去了。” 淑贵妃妩媚一笑,酥手为皇帝宽衣,引他上龙榻,熟门熟路的点燃了拔步床角柜上的乐福香。香味弥漫,二人的呼吸都沉重起来。 ※ 萧运鹏昏迷时,张王妃一直抱着一线希望,期待着儿子醒来便已痊愈,不会如楚君澜说的那般变成瘫子。 可事却是与愿望背道而驰。 萧运鹏醒来后,发现自己除了能转动脖子和眼珠子,能张口说话之外,甚至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先是沉默了两天,随后就变的暴躁起来,见人就骂,伺候他吃饭喝水如厕的婢女时常被骂的眼圈发红。 张王妃见儿子这般,着实心如刀绞, 时常坐在萧运鹏的床沿掉眼泪。 萧运鹏心态失衡,甚至连亲娘都一起骂,且骂的极为难听。 才三天时间,无论是张王妃还是萧运鹏,甚至是侍妾们和身边服侍的不女女,就都已经身心俱疲。 萧煦散衙回家,洗漱了一番,景玉便来回:“世子,世子妃,听说皇上封了张王妃的兄长为安乐伯,并赐了张家与张王妃许多金银,还安排了御医来负责二公子的日常调养。” 楚君澜用两块帕子垫着,将砂锅端进了屋,闻言嗤笑一声:“这大约就是皇上给的交代了,只不知张王妃能否服气。” 紫嫣撇嘴:“她哪里能服气,起初您救了二公子,她还想攀扯您呢。” 景玉点头:“不服气是真的,可是皇上既然已经表态,给了张家补偿,便已经将意思表达清楚了。张王妃再不服气,也只能认了吧。” “不认又有何办法?”楚君澜道,“皇上明知道是谁,但就是不开口处置,下头的人除了遵旨,谁还敢去皇上家里拿人?” 楚君澜说着将乌鸡汤盛给萧煦,转而商量起其他事来。 “京城中没什么事,我打算回老家一趟。” “老家?”萧煦端起白瓷碗,尝了一口鸡汤,眉眼柔和的又吃了两口。 楚君澜笑道:“我是想回楚家本宅去看看,想找楚老爷问明白当年的一件事。” 紫苑、紫嫣和景玉见楚君澜与萧煦有话要说,立即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楚君澜便将张王妃告诉她的当年之事告诉了萧煦。 “我不知张王妃说的有几分真,但此事去问楚老爷,必定能得个确切的结果。” 萧煦垂眸放下了碗,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个重点:“所以当年,我竟险些不能出生,还是你母亲心善,才没有给我母亲喂下滑胎药。” 楚君澜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笑着掐了下萧煦的脸:“所以我们煦煦福大命大。要么就是我母亲知道王妃是她未来的亲家母?” 萧煦咳嗽了一声,脸腾的红了。 楚君澜看的稀奇,她们虽没圆房,可情侣之间亲近的事也做了,不至于听了这么一句就脸红吧? 萧煦看了楚君澜一眼,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鸡汤:“你想法子告假,与你同去,你也该回去告诉舅兄一声,问问舅兄是否想回去看看。” “你说的是。我回头去问问大哥,不过你如今能随意告假?” “我毕竟是恭亲王世子,他们想为难我,也要好好想想我父王愿意不愿意。” 楚君澜点头:“你不必太为难,我知道,你想让我衣锦还乡,想给我撑腰,但那一家子人我还真不惧怕。有皇上的旨意在,没有人敢说我不是茂国公府的小姐,我的娘家在茂国公府,而不是楚家,倒时他们若难为我,我大可以拿出身份来,他们也不敢将我如何。” 萧煦看着楚君澜,回娘家这种事,哪有女子不愿意丈夫一同的?楚君澜这般体贴,他反而更要陪着。 萧煦低头吃饭,只说了一句:“不为难。” 正文 第487章 衣锦荣归 楚君澜原怕萧煦为难,太子军中的上官对萧煦并不友善,想请假回趟王府都不成,此番却是要陪她出远门,上官哪里会答应? 可没想到的是,次日萧煦便呆在了家中。 问及缘由,萧煦也只是笑。 楚君澜哼了一声,去掐萧煦的脸颊:“怎么,现在煦煦与我也是有秘密的了?” 她说“煦煦”二字时,声音软的让人浑身酥麻,萧煦招架不住,每次都听的脸红心跳,只能溃败。 何况,他是真的有秘密。 “我去吩咐行程,此处距离安平府大约半个月的车程,沿途的州府县衙处也该提前告知。” 若只是楚君澜与楚华庭回乡,也只带着护卫随从便罢了。可萧煦打算同行,仪仗便不能简单,提前通知,也更方便各地维持好地方上的安全,免得惹来麻烦。 楚君澜笑道:“看来你打算让我风光一次了。” 萧煦挑眉,只是道:“楚家处,我也会吩咐人去个信儿,让他们准备迎接。” 有萧煦插手,楚君澜根本用不着操心,这两日就只管回茂国公府陪徐氏和老夫人说话,将准备回乡一趟的事说明,随后又去什刹海的楚宅,与楚华庭商定行程。 楚华庭要出行,自然要与师父告假,也是要提前做准备的。 项宜新细心的为楚华庭打点行囊,自己却不打算去:“虽然我现在与从前不一样了,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可到底还是要谨慎一些,你与妹妹、妹夫一同出门,我也放心。” 楚华庭看着项宜新时,眼中满是温柔,不舍的道:“只是我不放心你留在家里。” “我这里有什么可担心的?”项宜新笑道,“我一个女流之辈,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没什么危险,你只管放心便是。” 若是去别处,楚华庭早就带着项宜新去了,可此番他们是要去见楚才良询问当年之事,他们也怕让人发现项宜新就是陆湘湘,到时招来麻烦,极有可能影响楚华庭的仕途之路,便也只好作罢。 一行人离开京城时低调,但出了京城,路过各地时,萧煦便摆开了亲王世子的仪仗,一路走的大张旗鼓。 此时春景正好,他们也不急着赶路,反倒是游山玩水,路过较大的城镇 萧煦还会故意停上一两日,带着楚君澜四处走走看看,楚君澜心里压着母亲的事,原本没有心情,可萧煦这般安排她却是领情的,心情也自然畅快了不少。 他们投宿时必定住在一起,只是楚君澜想不明白,萧煦为何一直对她发乎情止乎礼,她能感觉到,萧煦与从前产生了不小的变化,甚至连亲吻都不再有了,就更不要说圆房,却又不能说他是变了心,因为他对她依旧很好。 就在楚君澜压着疑惑,与萧煦一起游山玩水放松心情时,安平府楚家村里,楚家人的心情却都不怎么好。 “那个孽障,攀上高枝儿了自个儿过日子就算了,往后老死不相往来,也免得碍眼,为何偏偏要到我跟前来抖威风!”楚才良将信丢在地上,负手来回踱步。 老太君也骂:“她都不是咱们家姑娘了,偏生要来咱们家,还要使银子钱 来张罗迎接,咱家如今全指望那么几亩地,哪里来的银子迎接?” “就是,大哥是读书人,虽不知稼穑,好歹也该知道生活艰难。家里这么多的哥儿、姐儿等着成家,钱都要靠公中出,现在又来这么一出,我可不答应用公中的银子来迎接什么世子妃。”二婶声音尖锐。 楚才良被气的半死,偏生不好与个女流斗嘴。 他现在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自从带着妾室和子女逃回乡下,就整日里受气,没事还要听一些闲言碎语。 如今听自己老娘与弟妹都这么说,楚才良脸上挂不住,梗着脖子道:“你们想岔了,虽然有皇上的意思在,可楚君澜到底是我的种,她回来见我,是为全孝道。咱们家迎接虽然用一些银子,他们却也不会亏了咱们家。不说别的,与恭亲王世子攀上亲戚,咱们家在里中也多几分颜面,就是哥儿姐儿谈婚论嫁,不是也多一层可说的事?” 老太君眼睛一亮:“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二婶也笑道:“大伯可别生气,我就是这么个心直口快的性子,既然这样,咱们也开始预备起来吧。” 为了将来更大的好处,楚家也开始张罗了起来。 楚君澜这厢随着萧煦的仪仗,一路进入安平府,就见当地的知府出来相迎,知府大人姓周,年约半百,身材清瘦,为人很是和气,见了萧煦热络的攀谈,言语之中听得出他与恭亲王关系匪浅。 热情的迎接后,更是亲自将萧煦一行送到了县城。 当地大令刘奇得知消息,也立即带着县丞与师爷出来相迎。 “命人告知一声,就说恭亲王世子与世子妃一行已到了县城,命里中与楚家逐准备迎接。” “卑职这就去。”皂隶当即行礼,撒娇如飞的去报讯。 楚家原本以为将宅院打扫干净便可,谁知世子竟然摆出这么大的阵仗,知府、知县和里中的老人都亲自去迎,楚家作为接待的正主,自然不能怠慢。 相亲邻里见楚家竟迎来如此贵客,都很羡慕。 老太君、楚才良、楚才俊等人虽然心里不耐烦,到底也面上也光彩,楚家楚家的姑娘得知消息,都带着女婿来了,甚至连未出阁姑娘的未婚夫一家子都一并算上,在路两边列了长长的队伍。 起初,邻里乡亲还在议论,都在夸赞老太君有福气。 可随着知府、知县的马车随同的亲王世子仪仗到来,众人就都没了议论的胆量。 寻常百姓,哪里见过如此华贵的车驾?后头那穿着整齐战袄,各个身材高大的应该就是王府侍卫吧? 马车缓缓停下,周知府、刘知县都客气的往最为华贵的朱轮流苏马车相迎。 先下车的,是穿着一身银白色羽缎绣云卷纹世子常服、身长玉立的萧煦。随后下车的,便是穿着同色箭袖袄子,下着正红八幅裙的楚君澜。 二人一下车,周知府与刘知县就先拱手为礼。 里长、里中的老人带头行礼,楚家人自然不敢例外。老太君、楚才良等人如今都是白身,就只能跟着乡亲们跪地伏地身子。 正文 第488章 家宴 萧煦与知府、知县寒暄了一番,周知府便言:“世子与世子妃想必还有正事,下官等便先告辞。世子但有吩咐,遣人告知便是。” 萧煦笑着应下,与周知府、刘知县道谢,客气的送二人的马车离开。 楚君澜这厢则笑着扶老太君、楚才良以及里中老人起身。转而行礼道:“见过诸位长辈,劳动长辈相迎,心中着实愧疚。” 里长与里中老人早已激动万分,连称不敢。 待萧煦送走了知府、知县回到楚家门前时,里中之人甚至不知该说什么。原因无他,萧煦生的太好,性子也太冷了,负手站在原地,即便面色柔和,也给人疏远之感。 里长忙回头,招呼着众人各自散去。 楚家门前便只余本家之人。 楚才良、老太君等人当初见识过京城楚家的繁华,如今却从官身退成白身,不见面时还好,如今再见楚君澜,只觉得心内百感交集。 楚云娇、楚佩珊、楚华章更是憋闷。 原本在楚家时,他们是一样的,甚至他们比楚君澜这个没有生母照顾的嫡女过的更好,尤其是在楚君澜躺在床上一年不能动时,他们都看尽了她的笑话。 可如今呢?楚华章成了奴籍,即便回到老家,他的户籍依旧不能改变。 楚云娇和楚佩珊都在议亲,楚云娇曾经一心想在楚君澜成婚时候做媵嫁 ,如今却只能听从父亲的安排,说定了一个一无是处的读书人。 晚辈尚且如此,长辈们刚才一同跪过世子与世子妃的,心里就更加的百转千回了。 如果当初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楚君澜的木僵之症好了,世子也不傻了,两人成了亲,他们就与现在的恭亲王成了亲家,楚才良还能继续做官,全家人还都能沾光,该有多好。 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众人心中百转千回,但面上都未表现出来。 老太君拉着楚君澜的手,感慨的道:“我的心肝儿,如今出落的越发好了,这一别快一年了吧?你如今过的可好?” 老太君的手潮湿微凉,楚君澜知道她明明不喜自己,却摆出这亲近模样来,索性不陪着她演戏,笑着抽回了手:“楚老太太放心,我在王府一切安好。” 一句楚老太太,便将他们之间的界限彻底划清。 老太君眉头当即一拧。 三姑楚巧巧特地带着两个儿子来,就等着能和恭亲王世子与世子妃说上话,如今看自己的母亲竟被如此扫面子,当即将眼一瞪,尖着嗓子道: “哎呦呦,这是怎地?攀上高枝儿了也不能忘本哩!见了自己的奶奶不叫奶奶,反叫老太太,说出去叫人笑掉大牙,你……” 话没说完,紫苑当即上前,扬手便是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将楚巧巧打的直了眼。 “胆敢对世子妃无礼!世子与世子妃跟前,岂容你放肆!” “你!”三姑的两个儿子高驰和高闯,眼看着自己的娘挨了打,立即露胳膊挽袖子就要来打紫苑。 “大胆!尔等要行刺不成!”霍叶青、张礼等侍卫上前一步拦在近前,将佩刀抽出一半,雪亮的刀光刺的人睁不开眼。 萧煦来时,仪仗森然,侍卫更是没少带,听见前头动静,都毫不犹豫的拔出兵刃,将萧煦与楚君澜护卫在中间。 一看这架势,楚巧巧吓的差点尿出来,高驰和高闯也都面如土色,瘫坐在地。 楚才良眼见情况不妙,生怕萧煦一瞪眼,让侍卫直接将楚家抄了,那喜事可真变成祸事了,忙解释道:“澜姐儿,你三姑没见过世面,你别动怒。这是做什么呢,咱们骨肉分离,好容易回家来一次……”视线终于落在楚君澜身后不远处的楚华庭身上,斥责道,“楚华庭,你还不劝劝你妹妹?” 楚君澜不是他女儿了,可楚华庭却还是他的长子。 楚华庭笑了笑,对待这个父亲早已彻底死了心,若不是为查明当年母亲之事,他压根就不想回来。 “父亲,儿子一介白身,也没资格劝说世子妃。皇家规矩大,还是谨慎行事的好。” “你!你心里可还认我这个父亲!”素来知书达理的长子竟会当众如此说话,让楚才良简直不可置信。 楚华庭笑道:“父亲这话问的,倒是让儿子想问您一句,当初您的妾室死了,您怕寒梅夫人怪罪,带着苏姨娘和您其他的子女跑了,将楚家丢给我一个人时,可曾还认我这个儿子?” 场面一时间变的极为安静。 楚才良羞恼的面红耳赤,看着楚华庭咬牙切齿,却慑于 萧煦就站姿一旁,不敢多发一言。 眼看着事情要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老太君忙笑着来打圆场。 “世子和世子妃一路辛苦了,家里已预备下宴,大门前不是说话的地方,没的叫不知情的人看了笑话去,再说你们不辛苦,随同而来的诸位也累了不是?” “对对对,快往里头请,里头请。”二叔楚才俊也与二婶一同附和着。 众人没有动作,都只听萧煦的吩咐,萧煦则看着楚君澜,见她肯迈进楚家的大门,这才举步跟上。 气氛当即为之一松,楚才俊甚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霍叶青、景玉几个让其余随行之人各自跟着楚家人去休息整顿,安排饭菜,便寸步不离的跟在了主子身边。 楚家正屋大堂虽不似京中那般雕梁画栋,可用料扎实,宽敞明亮,一应摆设也都透着朴拙的气息,让人看着别有一番意趣. 楚才良、楚才俊,楚华章与其他姻亲男丁将萧煦和楚华庭一行请到了大厅的一侧。 比照着京城的规矩,厅中间竖着屏风,女眷们就都到了另一侧。 刚被打了的三姑不肯跟楚君澜一起吃饭,已经去后头洗脸了。 二婶就热络的引着楚君澜入席,指着首位道:“世子妃请坐。” 楚君澜笑道:“长幼有序,我虽奉旨成了别人家的人,可自己出身何处却知道的,方才在外头,当着王府护卫和皇上安排给世子的随从跟前,我着实不好多言,还请老太君上座。” 话说的漂亮,将自己摘了出去,可她到底是不是这样想,大家都清楚,毕竟从前在楚家,一言不合将家法捏碎都是常有的事。 但这话到底给了老太君和二婶等人台阶儿,老太君坐在了首位,楚君澜与楚云娇、楚佩珊以及其余楚家堂姐妹围坐下来,二婶笑眯眯的站在老太君身旁伺候布菜。 听着屏风另一边,男子们已经开始推杯换盏,女眷这边也都热络了起来。 楚君澜取公筷为老太君布菜,只笑着说一些日常琐事。 “老太君身体可好?家中姐妹们可都议亲了?选了什么样的人家?楚老爷回乡后可做了其他营生?可关心过京城中我大哥的情况?” 前头的话问的还算自然,只是提到楚华庭,老太君一时间已找不到话来回答。 二婶也觉得大伯子做的事有些上不得台面,没见过哪家的爷们,出了事自己带着小老婆跑了,将儿子留下顶缸的。这事儿要是楚才俊干的,她怕是早将他耳朵给拧掉了。 只不过楚才良无论怎么做法儿,也都不与她相干,毕竟隔着房头。 老太君恨的牙根儿痒痒,恨不能将手边的热汤泼到楚君澜脸上,如此牙尖嘴利的丫头,着实太难对付。 只可惜她到底没有这个胆量,生怕楚君澜当场翻脸,将先前的恭敬都收起来,那他们同席吃饭可能都能被挑出毛病来。 幸而二婶机灵,巧妙的岔开了话题,才没让老太君太难堪。 楚君澜看老太君如此,想起当初楚才良所做的一切,一时也觉得索然无味。 就在这时,屏风另一侧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碎瓷响声,随即便是女子低低的哭泣声。 男宾的一侧怎会有女子的声音?难道府中让婢女去伺候? 楚君澜疑惑的挑眉,发现刚才还坐在她斜对面的楚云娇不见了。 老太君高声问:“这是怎么了?岁岁平安,打破了餐具就打破了,哭什么的?” 二婶搀扶着老太君起身,女眷们都往屏风另一侧走去。 就见楚云娇垂首站在萧煦身边,低着头哭的梨花带雨,一个年约及冠的布衣公子面色铁青,双拳紧握的站起身。 “你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怎会如此……如此自甘堕落,甘愿来布菜斟酒!” 楚云娇抽噎一声,瞪了那布衣公子一眼:“与你何干?难道你没见过的事就不该有?你整日里就在这么一亩三分地打转,能见过多少宴。我在京城时,也总是陪着父亲待客的。何况今日家里也没有外人。” 布衣公子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看着楚云娇又气又恼:“你在京城,也,也如此这般……” 楚君澜疑惑的走到面色有异的萧煦跟前,见他衣襟湿了一片,扑鼻一股酒香,不免蹙眉。 “她将酒倒在你身上?” 萧煦尴尬摇头。 景玉便凑在楚君澜耳边道:“世子爷也没想到,这位来斟酒,一言不合就往人身上倒,世子爷眼疾手快将人拨开了,结果就这样儿了。” 正文 第489章 怀疑 楚君澜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以楚云娇的性子,从前为做媵嫁再难看的事情也做过。 看着这一家人,楚君澜越发觉得索然无味,走到萧煦身边垂眸看他。 萧煦也抬头看楚君澜,虽是面无表情,俊美的面庞上却有尴尬一闪而逝。 楚君澜轻声道:“我有些乏了。” 楚才良正尴尬,见楚君澜这么说,忙道:“家里已经预备下了院子……” “不必了。”楚君澜面无表情的打断了楚才良的话,轻笑一声道,“其实我此番登门,只是有一件事想问楚老爷,得了答案,我们立即就走。” 楚家族人和亲戚此时都一言不发,好奇的看着楚才良和楚君澜,眼神在这父女二人身上来回,不知世上还有什么天塌下来的事,能让爷俩的感情变成这样。 楚才良心中暗怒,自己虽不是官身了,可被晚辈如此当众质问,就好似他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坏事似的,面上仍旧挂不住了。 “好,你很好。”楚才良拍案而起,咬牙切齿道,“从今日到家门前,你一行就赫赫扬扬,耀武扬威,你以为攀上高枝儿你就能永远稳稳地站在高枝儿上?将来总有一日,你会……” “会怎样?”萧煦面色阴沉的盯着楚才良,将他未出口的话噎进腹中。 楚君澜也不理会楚才良,只是问:“当年我生母陆氏,梦中呓语说出的那些事,是你去卖给了恭定王妃,后来不成,又卖给了淑贵妃?” 一句话,说的楚家人云里雾里,却将楚才良说的当即面无血色。 “你,你说谎!” 看到他这般反应,楚君澜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继续逼问的必要了,回头看向楚华庭。 楚华庭咬紧牙关,走到楚才良跟前。 “父亲,当真是你出卖了母亲?” 楚才良色厉内荏的瞪眼:“你这是与父亲说话的态度?楚君澜不是我女儿了,你可还是我儿子!” “你回答我,是不是你出卖了母亲?是不是你见死不救,眼看着母亲被人害死!”楚华庭歇斯底里,将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家都是楚家的亲戚,大约只知道楚才良的发妻当年不留神一跤跌死了。 不成想,十几年后,竟会有这样的内幕叫他们知晓。 看楚才良的表现,再看楚君澜与楚华庭,大家心里的天秤也都在倾斜。 楚才良觉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从前作为楚家的掌舵人,那般高高在上,回到乡下后落差巨大的生活就已让他心里多了很多不满,如今又被当众揭出此事。楚才良身为父亲的尊严,已被践踏的渣滓都不剩。 “你!不孝子,老子打死你!”楚才良挥拳就往楚华庭面前打来。 楚华庭不闪不躲,合身扑上,避开楚才良的拳头,反手一拳打在楚才良嘴角。 “哎呦!”楚才良被打的一声大叫,跌坐在地。 “你也是为人夫,为人父的?你也配!卖妻求荣,卖女求荣,你什么事没做过!你想打死我?我早就想到你了!”楚华庭眼珠通红,挥拳还要再冲。可猛然挥起的一拳,却被楚君澜拦住了。 “大哥,为这种人,不值当的,” 楚华庭毕竟还是楚才良的儿子,将来是要考功名的。 楚才良咬牙切齿,仰着头道:“你这不孝子,你给老子等着!”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看着楚才良道,“你用不正当手段求来的名利,自己守住了吗?” “你!”楚才良瞳孔骤缩,忽然感觉背脊上攀升一凉气,指着楚君澜,脏话方要出口,便被萧煦随意伸手拦住了。 “今日叨扰,劳动诸位良多,我等便告辞了。” 萧煦并未发怒,也并未多做评价,维持住了彼此最后的体面。但冷漠的态度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从此,楚家恐怕再难与人吹嘘,自己是恭亲王家的姻亲了。 “走吧。”萧煦回头叫上楚君澜,又与楚华庭道,“舅兄?” 楚华庭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颔首道:“世子说的是,时候不早,咱们也该告辞了。” 有萧煦带来的侍卫震慑,楚家无一人胆敢上前询问。 待到楚君澜一行走远了,二婶才尖着声音道:“不是我多嘴,这么好的一个闺女,那么温和有礼的一个嫡长子,怎么就能疏远成这副模样?我听那意思,怎么还有大伯出卖发妻的事?啧啧,也怪不得孩子恨成那样了。我苦命的大嫂,真是可怜。” “住口。”楚才俊忙出声呵斥。 楚才良面红耳赤,环视一周,觉得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这屋里竟没有立足之地。 他端着嫡长子的架子,拂袖而去。 二婶翻了个白眼:“哼,还摆架子,大嫂当年那案子本就疑点重重,这么看还真有大伯的手笔了?” “住口!你个长舌妇!”老太君跺着脚呵斥。 楚才俊狠狠瞪媳妇:“还不带着孩子退下!” 二婶撇嘴,一拧身子走了。 楚家其余人也都散了。 楚云娇摸了一把脸上的泪,理也不理自己的未婚夫,快步离开。 次日,楚家就传出了楚云娇被退婚的消息。 “世子妃,那位李公子家的长辈去了楚家,想来亲事是做不成了,能不成仇人都已经阿弥陀佛。”紫嫣兴奋的道。 楚君澜收起为萧煦诊脉的手,示意他伸出另外一只手:“当年的事情水落石出,往后他们的事,都不与咱们相干了。” 紫嫣点点头:“世子妃说的是。”退在一旁,不再多言。 楚君澜看过萧煦的脉象,笑道:“看来你的身体已经痊愈,余下的亏损慢慢补上就好了。我往后给你做药膳,你当值时我叫人给你送,你可要都听话的按时吃完。” 萧煦笑了笑,点头。 看着他那张微笑的俊脸,想想近日他们相处时萧煦的表现,楚君澜忽然道:“对了,你早知道楚云娇是个什么人,怎么昨儿她靠近了你才推开她?” 萧煦被问的一愣。 他不能说自己根本就不记得什么楚云娇了,可种秘密又不能说,只好尴尬的垂眸:“只是觉得那样场合太失礼了。” “是吗?”楚君澜眯起眼,心下狐疑。 正文 第490章 感情 楚君澜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总觉得萧煦与从前相比变的大不相同了。倒不是萧煦对她不好,可细枝末节处的区别,总让楚君澜觉得不舒服。 她甚至天马行空的想,会不会萧煦也有奇遇,外表还是这个壳子,可内里却换了一个芯子? 楚君澜沉思之时,萧煦看着她娇美的脸庞,一时也陷入两难。 他醒来后,对于楚君澜的所有记忆都是从他人口中得知,知道她为他付出良多,甚至为了他几次三番豁出性命。因为知道这些,即便是出于道义,他都会对她负责到底。 可感情却在后来的相处之中慢慢的萌生,他不知不觉的变成现在这样,只要一看见楚君澜,心里就一片柔软。 想对她好,不想看见她有任何不快。甚至想将一切实情都告诉她,大不了,就当做从头再来一次。 但她已经付出了那么多,若是知道他忘了他们之间的一切,对她来说未免也太过残忍,他这般予取予求,也太过自私了。 恭亲王世子一行启程回京,却不见楚家人相送,也不见恭亲王世子提起。 周知府、刘知县虽不知其中到底发生何事,却也看得出是萧煦对楚家人已是不喜,自不在他面前提起楚家人。 “世子与世子妃才刚来这两日,不如再多盘桓些时日,安平府山好水好,民风淳朴,世子也可视察民情,上达天听。” “京中尚有差事要办,只能辜负知府大人美意了。” 萧煦虽不喜说话,却不是不会说话,与周知府、刘知县又闲谈片刻,相谈甚欢。 楚君澜微笑,萧煦若是想诚心与人示好,简直太容易了。 紫苑悄然走到楚君澜身边,低声回道:“世子妃,方才在队伍里发现了五小姐。” 楚君澜一愣:“你说楚云娇?” “是。”紫苑低声道,“五小姐装扮成小子的模样,想混在咱们队伍里,可咱们出行的队伍都是您与世子的亲信,彼此都熟悉,叫世子手下的侍卫一眼就认出来了。” “现在人在何处?”楚君澜眯起眼。 “原本侍卫要将人拿给世子,霍侍卫给拦下了,叫了奴婢去,让奴婢告知世子妃。” 楚君澜点点头:“我知道了。” 楚云娇可真够本事,,丢人都丢到萧煦的侍卫面前去了! 楚君澜没打扰萧煦,带着紫苑和紫嫣悄然退下,来到队伍的最后,转了个弯,走进一个无人的巷子。 霍叶青和张礼见是楚君澜来,都恭敬的行礼:“世子妃。” 楚君澜笑着点头:“辛苦了。” “世子妃言重,这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霍叶青和张礼一同拱手,恭敬的退了下去。 楚君澜的目光落在被绑缚双手,用布巾塞住嘴坐在墙角的楚云娇身上。 楚云娇穿着一身短褐,头发散乱,满脸泪痕,抬着头死死地盯着楚君澜。 紫苑上前,将楚云娇口中的布巾取下。 楚云娇立即叫嚷:“放开我!你凭什么叫人绑着我!” 楚君澜被她尖锐的嗓音吵的心烦,冷声道:“你再大声一点,看看别人听见了,你多有脸。” 楚云娇的泪眼朦胧:“再没脸又能如何?也比被退了亲有脸!你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 “你被退亲,是你自己德行有亏,难道还怪我?”楚君澜惊奇。 楚云娇委屈至极:“若非你当众给我难堪,背后又偷偷施压,我何至于被退婚! ” 楚君澜简直被楚云娇的脸皮厚度惊呆了。 紫嫣惊奇道:“当着未婚夫的面就敢去亲近有夫之妇就这样儿你还好意思来怪别人?” “我不过是争取自己想要的,我有什么错!那个草包穷酸,家里穷的就剩几亩地,嫁给他,难道要我去种地不成!” 紫苑冷笑一声讽刺道:“是啊,您是千金小姐,不能种地,所以您就妄想跟上世子的队伍,期待着世子能对您另眼相待,纳您为妾?还是您想让世子感动于您的痴情?亦或是您还想利用您是小姨子的身份呢?” 紫苑的话,一句句都戳在楚云娇的心尖儿上,想归想,但是想法被说出来,她脸上到底难堪。 楚君澜不耐烦理会楚云娇,道:“ 此处到京城,山高路远,为了你的安全,我劝你好好的在家里呆着。来人。” “世子妃。”等候在不远处的霍叶青上前行礼。 楚君澜道:“将她送回楚家,交给她长辈即可,若有人问是怎么一回事,便实话实说。” “是。”霍叶青恭敬行礼,转而抽出佩刀,将困住楚云娇手脚的绳子割开,“楚小姐,请。” 楚云娇揉着手腕,泪盈盈的瞪着楚君澜,眼珠一转,忽然高声道:“世子,世子救命!有人要杀我!” 楚君澜孟挑眉,对楚云娇的神来一笔颇感意外和好笑。 紫苑却恨不能直接一巴掌将楚云娇扇晕过去。 萧煦与周知府、刘知县正话别,周围还有不少王府侍卫与府衙差人随从,听见这么一声尖锐的叫嚷,将他们都吓了一跳。 侍卫当即抽刀,将萧煦护卫在中间。 萧煦听得出不是楚君澜的声音,可周知府、刘知县却不知道。 二人唬的冷汗直流,心里暗骂,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行刺!不要命了不成! 众人快步走到队伍末尾,看到巷子里扯着脖子大叫的楚云娇以及一旁满脸无奈的楚君澜主仆,一时都有些沉默。 楚云娇见自己果真引起了萧煦的注意,哭的梨花带雨的跪爬上前,娇软的身体扭着一个妩媚的姿势。 “世子,我什么都没有了,姐姐竟还对我……求世子救我!” 楚君澜翻了个白眼, 懒得再看她做戏,转身就走。 萧煦拧紧眉头,见楚君澜竟被气走了,随口丢下一句“处理了”就转身去追楚君澜。 楚云娇话没说完,呆愣当场。 霍叶青领命,立即将布巾重新塞进楚云娇口中,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手臂反剪绑住,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对上周知府与刘知县的视线,霍叶青恭敬行礼,转而押犯人一样将楚云娇送回了楚家。 周知府和刘知县自然看出一些端倪,聪明的没再仔细探听。 “卿卿,你生气了?” “我,我与她不熟。” 楚君澜回了马车,萧煦紧张的站在马车旁。 “我知道。”楚君澜看萧煦这副模样,觉得有趣的很,心情都好了不少,“我气的是她,不是你,稍后咱们便启程了,你去忙你的。” 萧煦握在身后的手紧了紧,确定楚君澜果真不是生他的气,这才去与周知府与刘知县身边。 不过片刻,霍叶青便回来了。 “世子妃,人送回楚家,直接交给楚家老太君了。” 楚君澜撩起车帘,笑着道:“有劳你。” “属下不敢。”霍叶青行礼,退在一边。 萧煦见人全了,便与知府、知县告辞,仪仗逶迤,声势浩大的离开了县城。 回京的路上,一行人没再继续游山玩水,而是专心赶路,只楚君澜偶尔去和萧煦一起骑马,时而去找大哥在马车里对弈。大家都有默契,决口不再提楚才良,也不在提当年之事。 楚君澜没有问楚华庭会不会报复楚才良,毕竟楚才良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大哥如何去做,全由他,可她却不会放过那种见利忘义,背叛妻子卖女求荣的人渣。 这种人若活着,世上岂不是又多个祸害? 楚君澜虽融合了原身的记忆,但并不是真正的原身,报仇这等事,她做起来毫无压力,之所以现在还没动手,只是为了楚华庭的仕途,翻年便是他出头之日,实在不适合丁忧。 回到京城,天气已渐渐热起来,略厚的春衫换成了轻薄的夏衫。萧煦回京后自去消了假,依旧去太子军中当差。 楚君澜换了身衣裳便去了上房,给张王妃请安,却扑了个空。 “世子妃,我们王妃正在二公子那呢。”尚未留头的小丫头子说起话来脆生生的,“才刚二公子房里传了消息,说是情况不太好,蔡王妃本来在与王妃闲聊,知道了便一同去了。” 楚君澜笑道:“原来如此。这月余二公子都没有好转吗?” 小丫头摇头:“没有呢,宫里来的御医都被二公子给骂走了,二公子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楚君澜就笑着让紫苑赏了一包饴糖给小丫头:“拿去吃着玩儿。” “哎!”小丫头捧着糖,欢喜的跑开了。 紫嫣道:“世子妃,咱们回去吗?” “哪里能这么回去,既然两位王妃都在二公子处,我知道了消息便不能坐视不理,也去看看二公子的情况才好。” 两婢女点头应下,一行人便离开上院,拐了个弯穿过月亮门,沿着抄手游廊出了院子,来到萧运鹏所在院落。 萧运鹏的侍妾以楚梦莹为首,都带着婢女守在院中。蔡王妃和心腹站在廊下,隔着一道深蓝色锦绣门帘,便听屋里一阵猛兽似的咆哮。 “你们这群狗东西,打算弄死我不成!还有你!你巴不得我赶紧死呢是吧!” 正文 第491章 弊端 “鹏儿……你,你怎能这样与母亲说话!”张王妃不可置信的瞪着萧运鹏,心都要被他恶毒的言语戳碎了。 萧运鹏瘫痪在床,痛苦她可以理解,也很疼惜,所以她一直全身心的扑在儿子身上,恨不能夜里都直接睡在病榻旁。 可她换来的是什么? 萧运鹏越发疯狂暴躁,不只咒骂身边的丫鬟、侍妾,近日来发展到连她这个生母都骂,仿佛视线所及的全是他的仇人! “难道我说的不是?我现在没用了,不能帮你争世子位了,我又成了一个瘫子!废人!你一定早就巴不得我赶紧咽了这口气,也省的总看我这张没用的脸!” 比起从前仪表堂堂的模样,萧运鹏如今已经判若两人,整日躺在榻上,只吃不动,虽然瘫了,脸却圆了不少,精气神极差,双眼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时常声嘶力竭,嗓音都变的沙哑。 “鹏儿,你如此说,是在用刀子扎母亲的心啊!”张王妃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大哭起来。 王府良医与御赐的两位御医都悄然退出门外,一抬头看到院中聚集众人,面色凝重的行礼,众人也都还礼。 蔡王妃不会放过任何彰显自己仁德的机会,笑道:“三位辛苦了。还请到偏厅稍作歇息,茶水点心已经齐备,劳三位稍后片刻,待到确定二公子无碍再回去不迟。” “这是自然,多谢王妃。”三人自然行礼答允。 不过,两位御医见了楚君澜,脸色都是一凝,太医院与楚君澜之间矛盾不浅,着实是被她打脸太多次,将他们这些太医们都比成了乌合之众,如今见面,便如见了仇人一般。 楚君澜并不在意御医的冷脸,与蔡王妃行了礼,便沉默的等在一边。 屋里依旧吵吵嚷嚷、哭哭啼啼。 蔡王妃不雅的用尾指挖了挖耳朵,转头与楚君澜低声抱怨:“你这些日没在家,可算是能得一些清静,府里如今乱的不成个样子,张王妃只顾二公子的情况,家宅也不顾了,偏生自己管不过来,又不肯相信旁人,好好的王府,都快闹成杂耍班子了。” 楚君澜笑而不语,杏眼微眯,蔡王妃话里话外,已经盯上了王府的管家权力? 正当此时,门帘被撩起,张王妃拭泪从屋内出来,见看到院子里聚集了这么多人,尤其是楚君澜和蔡王妃都在,当即就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张王妃没法训斥蔡王妃,火都冲着楚梦莹那一群侍妾和婢女发,“还不去伺候你们家爷?” “是。”楚梦莹恭顺的行礼,与几个侍妾和婢女一起进了屋,迎来的又是一阵大骂。 听见屋里那不堪入耳的咒骂声,张王妃的脸色变了几变,强压火气道:“楚氏几时回来的?” “回王妃,才回来便赶着去拜见两位王妃了,得知两位王妃都在此处,特来问安。” “难为你知礼,不过你舟车劳顿也辛苦了,便回去歇着吧,这几天也不必来请安。”即便请安,张王妃也没空搭理,何况还有可能被 看去更多的笑话。 “是。那便不打扰两位王妃,我先告退。”楚君澜给张王妃和蔡王妃行礼,便带着人离开了。 都走出了院门,还能听见蔡王妃夹枪带棍的讽刺:“……二公子是个孝子,只是身子不好,等身子好了,人也就恢复正常了……” 这话说的,简直扎心。 楚君澜回了静轩,便告诉紫嫣、紫苑和茗儿:“咱们这些日就不去张王妃身边讨没趣儿了。茗儿来给我说说,我没在家,家里情况怎样。” 茗儿自通过景玉被楚君澜带回来,便留在院中伺候,她行事稳重,又对萧煦忠心耿耿,紫嫣和紫苑与她相处的也不错。 茗儿行礼道:“回世子妃,最近王府很乱,张王妃掌管对牌,却因照顾二公子无暇分身,府中的丫鬟婆子躲懒的不少,半夜打牌吃酒,日常传递东西的都不少见,至于各处的管事嬷嬷做下的那些违了府中规矩的事就更多了,张王妃为给二公子看病,给个房的份例银子都减少了许多,从上至下也有不少怨言。” 楚君澜点点头:“咱们院的份例银子也减了?” “是,静轩每个月二十两银子的份例,说是给减到十两,可这个月过去了一半也没见给发一文钱,许是因为世子妃在外,所以迟发了。” 楚君澜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王府里自然不会缺少银子,恭亲王就算因萧煦之事与天子之间产生一些龃龉,到底也是皇帝最看重的臣子武将,且不说打了胜仗后皇上给了多少赏赐,就是府中在外营生也绝对不少。 可张王妃却将银子死死攥着,不愿多出一分,想多给萧运鹏用一些,就转而克扣府中其他人,做法着实算不得高明。 “世子妃,您觉得这事儿该如何是好?”紫苑道,“照理说,世子妃手里不缺银子,这么三瓜俩枣的咱真的不在意,可如此欺负到头上来,若依旧不予理会,难免让人觉着咱们好欺负。” “是这个理儿。”楚君澜把玩着鬓角的长发, “这倒也不难,原也并不是在意那么点银子,这也不是银子的事儿,讲的不过是个道理。若是一次被压制住,往后咱们就更好欺负了。” “正是呢。世子妃打算怎么办?”紫嫣问。 “其实我该感谢张王妃。” 楚君澜微笑,倒是将紫嫣和紫苑都看愣了。 “世子如今的处境堪忧,正是需要在王府立威的时候,张王妃就主动给了如此好的机会,真是难得。我既是长媳,婆母顾不过来的,我当然义不容辞了。” 紫苑和紫嫣都会意的笑起来。 就在这时,景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世子妃,茂国公府给您送了食盒来。” “定是母亲知道我回来,特地送来的,我还没去看望母亲,倒是劳母亲费心先想着我。” 楚君澜笑着让紫嫣去将食盒提进来。 谁知打开食盒,却在里头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东西。 正文 第492章 离魂方 “世子妃,这里头怎么还有封信呢?”紫嫣疑惑。 楚君澜将牛皮纸的信封拿在手中,反复看了看,又嗅嗅,确定无毒后抽出信纸。 上头的内容,着实让楚君澜眉头一跳,迅速将信纸折好,凑近蜡烛点燃了。 见楚君澜竟烧掉了信纸,紫苑和紫嫣都知道这其中必有缘由,也不敢多问。 楚君澜眉头微皱。 里会还真是无孔不入,茂国公府送来的食盒里能夹带信纸,那是不是下个毒也易如反掌? 里会是单纯想约她一见,还是想借机给她一个下马威? “我下午需出去一趟,你们给我准备身日常穿的便装。” “哎!”紫苑和紫嫣并不多问,立即依着吩咐办事。 楚君澜午后出了门,在城中绕了几圈后,将马车停在了戏园子外,与驭夫说是去看戏,让驭夫先回王府,便借小路绕过戏园子,往城郊信中所提示的方向赶去。 城郊也住了一些百姓,不过越是往巷子里走,周围就越是安静,想来不少宅院都已空置,亦或是已被里会方便俨然耳目买下了。 站在一扇黑漆大门前,楚君澜从怀中掏出一个银色的面具戴上,转而叩响院门。 依着信纸上提示的节奏,先敲四下,再敲三下,随后再四下的规律敲门两次,木门便被嘎吱一声推开了。 来应门的正是涒滩,见到带着面具的楚君澜先是一愣,随即侧身让开。 “您来了,几位令主都来了。这会子都在里头等您。” 楚君澜颔首,笑着问:“今日可有新来的?” 楚君澜故意变了个声音,用的是略带沙哑的老妪音,听的涒滩又是一愣,眨眨眼才道:“没有新来的,但有没见过您的。” 楚君澜摇头,苍老着声音道:“可惜,真是可惜。” 说罢便快步进了正屋。 屋内此时坐了八个人,穿着打扮,所戴的面具与上一次见面时都不相同,不过楚君澜记忆力极佳,只看身形,还是认出了六个,尤其是其中除了她之外唯一的女子一开口,她想不认得都难。 “见过各位,是我来迟了。”见听见楚君澜的声音,在坐的几人也都与涒滩的反应一样,同时愣了一下。 观察他们的肢体动作,楚君澜可断定,今日来的八个也都知道她的身份。 这种被别人窥探的干干净净,自己却不知对方底细的感觉,着实不好。 “不迟,是我们心急,想问你一些事,来的太早了。”管理情报、掌八号令牌的女人笑着道,“咱们的时间都不悠闲,我便开门见山了。” “请讲。”楚君澜笑着在末位落座。 “我们得了一些消息。恭亲王府闹了乱子,一家子的事闹到了仙人桥去,有人在天子与皇族宗亲的面前,配置出了一种能够引人激动的香,可有此事?” 楚君澜挑眉,颔首道:“确有此事。” 老八的声音更加急切了一些:“那种香药的配方是否稳定?若要再配置,可能配的出?” “自然。”楚君澜实话实说。 老八笑了,与其余七人交换眼神,身随即语气越发的亲热温和了。 &nb sp; “你有所不知,那香原是《戚氏秘录》中的一方,名叫乐福香,是治疗一些隐疾所用的,这药咱们里会说不得将来就用得上了。” “是。”有一个男子开口道,“我们并非要你交出配方,只是想确定这种交易可以做。” 楚君澜听了这人的声音,就想起他是上一次戴狐狸面具的人。 老八继续道:“此话有理,就如前儿老三也得了《戚氏秘录》中的离魂方,说不得咱们几时就用得上了。” 几人都纷纷点头。 “离魂方?”楚君澜疑惑的挑眉。 “是啊,似是专门治疗那些丢了魂,失了心智或者健忘之人的方子,”老八笑道,“戚神医果真是大才,能钻研出那么多神奇的方子,听说他还有一方,能助人得长生,这可是真的?” 此话一出,楚君澜明显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看来长生方对人的吸引力果真不一般。 楚君澜声音含笑,慢条斯理的道:“或许有之。” 这回答,说了等于没说。 从来也没有人在天子亦或是他们跟前保证过戚神医一定就在《戚氏秘录》里提出过长生方。眼下楚君澜是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她不肯说,着实让人心里窝火。 不过里会的规矩明确,想要什么,都可以拿到会中来交易,想要长生方,自然也得拿得出同等分量的交换才行,是以大家也没再继续细问。 闲谈几句,众人便各自散了。 楚君澜出了屋门,站在廊下,仰头只看到夕阳西下,倦鸟归巢。 涒滩快步走到面前,拱手行礼。 楚君澜笑笑,依旧用老妪的声音道:“你还没离开?” 涒滩笑道:“特在此等候令主。” “我今儿是去戏园子看戏,虽打发了跟车的仆从,但总不好贸贸然就直接回家了。” “是,属下已预备了马车,不如就先赶往戏园?” “也好。” 楚君澜与涒滩一前一后离开巷子,到了后头无人之处换乘了马车。收起面具,楚君澜趁着在路上的时间重新梳头,又将外头罩着的比甲脱了,略作变动,总不至于叫人一眼就认出来。 回到城中,在戏园子附近走个过场,又逛了一会儿,眼瞧着天色渐暗,楚君澜才上了马车。 “属下送您回王府,到了附近您再步行回去。” “有劳你。” “您客气了。” 涒滩在前头赶车,楚君澜坐在马车之中闭目养神。 马车离开繁华的街市,一路往王府方向而去。木质的车轮碾过凹凸不平的地面,发出吱嘎响声。 就在这时,原本闭目养神的楚君澜猛然睁开眼:“涒滩。” 涒滩的面色也不大好:“气氛似乎不对,咱们好像被盯上了。” “是。你难道没发现,咱们刚才的这段路一个行人都没遇上吗?这在京城中很不寻常,即便要到戌时也不会如此。”楚君澜话音方落,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 二人心头同时一凛,楚君澜沉声道:“快换条路。” 正文 第493章 星夜截杀 涒滩反应迅速,当即便赶车转了个弯,走近另一条较为宽敞的岔路,挥动鞭子赶着马车急速狂奔。 此处地面凹凸不平,楚君澜被颠的七晕八素,抓着窗棂才能稳住身形,透过窗口飞扬起的窗帘观察四周环境,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她能感觉到,有许多高手在靠近,就像当日萧运鹏被一掌拍飞时,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和存在感此时几乎无孔不入的将她包围着,楚君澜从气息上便能判断,当日那种高手来的至少也有十来个。 然而楚君澜并不惊慌,眼中甚至还染上了一丝兴奋的战意! 不论来的谁,是何人出于什么目的想要对她做什么,她都绝不会让对方如意! “情况着实不妙!”涒滩感觉到严重的危机,焦急道,“这可是在京城,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叫来这么多的高手!” 话音方落,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呼啸的破风声。 “不好!” 楚君澜当即抓着涒滩的领子,将他拽进了车厢。 “笃!” 车辕处方才涒滩所坐的位置立即多出一根羽箭,箭尾在空气中嗡嗡震动。 涒滩大惊,尚来不及道谢,便听见又是一阵“咚咚咚”的响声,接连不断的箭矢扎上车厢,驾辕的骏马惊慌失措的撒蹄狂奔,显然是被惊了。 “卑鄙!”涒滩大怒。 空气中再度传来“嗡”的一声,又是一阵箭雨呼啸而来,涒滩一把将楚君澜扑倒在车板上。 楚君澜面色一变,只听涒滩闷哼一声,身体震动,显然伤了,而拉车的骏马终于被射杀,奔跑之中前腿一弯跪倒在地,车架瞬时翻倒。 楚君澜咬牙,抓住涒滩用尽全力纵身一跃,在马车倒下的一瞬间跳了出来。 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楚君澜看到涒滩的背上和右腿各扎着一支箭,腿上是贯穿伤,鲜血汩汩的流。 如果方才不是涒滩护她,这箭说不定现在就扎在她的身上! 楚君澜咬牙,指尖夹着银针在涒滩的几处穴位上扎了几下。 “这只能暂时帮你止血,你放心,我绝对能治好你!” 涒滩脸色惨白,满额的冷汗,闻言扯出一个笑来:“多谢。” 楚君澜咬牙抬头,说话之间,周围的屋顶、墙沿各处就已站了十几个身着黑衣,黑布蒙面的弓箭手。 楚君澜看到这些人高壮健硕的挺拔身材和弯弓的姿势,再观察涒滩身上的羽箭,面色瞬间凝重。 他们用的是军中武器,看身形,这些人应当都是军中之人。 尖锐的箭矢闪着寒光,从四周对准了楚君澜与涒滩。 为首的黑衣人沉声道:“我们无意取你性命,只要你乖乖与我们走一趟,你就绝对性命无忧。知道你身手不错,所以你不必妄图逃走。这么多弟兄看着你呢,敢乱动,你就等着变成刺猬吧!” 楚君澜打量四周,忽而勾唇冷笑,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瓷瓶子来,趁着所有人不防备,猛然往地上用力一摔。 只听见“轰”的一声,空气中立即被白雾弥漫,中间还夹杂着一股刺鼻的药味,呛的弓箭手们一边咳嗽一边挥散面前的烟雾,有几个离着近的,已经头发晕眼发花,一头从屋顶栽了下去。 “狡诈!卑鄙!竟用毒烟!” 为首的黑衣人大骂,却不敢冲上来查看。 “头儿!眼下怎么办!”其余黑衣人提着弓高声询问。 “啰嗦!还能怎么办!”身为首之人暴跳如雷,“只能等毒烟散了。” 可果真等毒烟散了,下头也如他们所料一般,楚君澜和涒滩也已经不在原处,不知藏哪里去了。 “搜!她带着个伤了腿脚的,必定走不远!一定就藏在附近!” 黑衣人咬牙切齿,立即在附近搜查起来。但因楚君澜的手段莫测,他们到底多了一些顾忌,遇到院落也不敢贸然往里闯,总要试探一番,如此一来,搜索的进程被拖慢了许多。 附近的一处民宅后院的马棚里,楚君澜将涒滩身上的中的箭拔了,伤口包扎起来,腿上的贯穿伤要比身上这处不伤要害的还要严重一些。 虽然楚君澜用布带紧紧勒住了血管,又用针法止血,又用了她配置的金疮药,涒滩的情况依旧不好。 院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涒滩咬紧牙关,不敢哼出一声,怕因伤而加重的呼吸会泄露他们的行踪。 楚君澜又取出个黑色的小瓶,从里头倒出一粒药丸塞进涒滩口中,在他耳边低声道:“没事,你只要不妄动,别叫伤口再流血,就死不了。” 涒滩苦笑一下,也同样压低声音道:“情况不对,京城里能有大量人马在外追杀咱们,用的还是军中的弓弩,且这么久也没见五城兵马司的人巡逻。咱们可能已经被困在此处了。” “你说的是。只不知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手笔。”楚君澜双眼明亮,战意盎然,丝毫不见惧怕。 涒滩在黑暗中,依旧能看见楚君澜亮若星子的眼,心里一阵动容,轻声道:“你走吧,只要你能逃出包围圈,遇到巡逻的人便安全了。留在这里,他们早晚会搜过来。” 楚君澜摇头:“他们抓的是我,可未必会放过你。留下你你就是死路一条。” 涒滩还要开口,却被楚君澜一个手势拦住了话音。 楚君澜侧耳细听,猛然抄起立在马棚木柱边锈迹斑驳的斧头,揉身上前,毫不犹豫的挥斧便劈。 一个黑衣人刚露头,就被劈中脖颈,霎时血溅三尺,不可置信的捂着喉咙倒地,却因伤了声带,发不出一点声音。 涒滩简直目瞪口呆,楚君澜出手如此利落,见到血腥也丝毫不惧,当真将他震住了。 楚君澜提着斧子,回身扶起涒滩,有内力支撑,体力上并未觉得不支,走后院门到了后巷,沿着寂静的巷子寻找藏身之所。 “在这里!”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大吼。 楚君澜面色一变,只听一阵脚步声和衣料的窸窸窣窣声迅速靠近,瓦片身被踏过,发出轻微的响声,就像踩过了一群轻盈的猫。 正文 第494章 知道真相 很快,楚君澜和涒滩便被追上,似乎因为楚君澜有了防备,对方又需要活捉她,生怕射箭将她误杀,是以这一次只是有几个黑衣人站在屋顶,将弓弯成满月,尖锐的寒光直指着楚君澜和涒滩,却并未再有动作。 有四个黑人呈包围之势,将楚君澜和涒滩围在中间。 “休要抵抗还有一条活路!若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为首的黑衣人呵斥。 楚君澜冷笑啐了一口:“呸!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言我的生死!我是恭亲王世子妃,是皇亲国戚,你们吃天子的俸禄,却暗中来刺杀皇亲国戚,养条狗都知道忠于主人,我家哈巴都比你们高贵,至少它知道冲着谁摇尾巴!” “你!”楚君澜骂的酣畅淋漓,将众人气的面红耳赤。为首的黑衣人大惊,不知自己是如何露了行迹,竟被发现了兵士的身份。 涒滩攥紧拳头提着一口气,他知道楚君澜这般怒骂是为了试探,也是为了让对方自乱阵脚,想从中探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生死关头,她临危不惧,竟然还能如此冷静,着实让涒滩不得不心生敬佩。 “少废话!”对方果真被激怒,挥舞着拳头就朝楚君澜冲了过来。 楚君澜看准了退路,一斧子将拦路之人劈退在一边,回身又丢下一个用牛皮纸包的汤圆大小的团子。 那团子落在地上,顿时发出“啪”的一声爆响,周围顿时被黑烟弥漫。 “又是这招!”黑人大惊失色,被呛的连连咳嗽,挥舞着手臂往后撤去。 为首的黑衣人知道刚才的白雾有毒,已经折了两个手下,眼下这黑烟自己都中了招,难道要丧命于此? 可几人都并未感觉到不适,除了视线受阻,兄弟几人彼此甚至还撞了好几次之外,完全没见着有什么杀伤力。 “好个狡诈之徒,竟然使诈!”黑烟散去,楚君澜和涒滩再度从他们眼前消失了。 “继续搜,就不信他们还能逃得出去!咱们有的是时间!” 楚君澜与涒滩这时已在附近找了个院落藏身。 涒滩的伤口被扯动,刚一坐下就有汩汩鲜血从贯穿伤中流出,他捂着腿,手上不自禁颤抖:“你走吧。带着我,你也走不了。你既有这种东西可防身,一定逃得出去。” 楚君澜用布条扎紧他的大腿,再度在他腿上扎了几针,摇头道:“那种东西,你当我随身会带很多?再说我是大夫,没事儿也不会总研究这种毒物。” “你身上没有那个毒烟了?” “自然没有了。” 涒滩闻言,表情变的十分凝重。 楚君澜这时额头上也见了汗,又是厮杀又是奔跑,还要带着个受了伤行动不便的大男人,其实她已经觉得疲惫,可她不能将涒滩放在此处等死,自己一人独自去逃生,虽然与里会之间有些不愉快的记忆,涒滩却并不是个罪大恶极之人,不该命丧于此。 涒滩咬牙道:“令主,你别管我,快走吧。” “你就不怕他们专门是冲着里会来的?” 涒滩飒然一笑:“怕有何用?我断乎不叫他们如意便是。” 楚君澜摇头,低声道:“生命可贵,不到绝路,不要妄言 放弃。你若信得过,就在此处安心等我一会,不过是这么十几个人罢了,我绝对不会让咱们两人被抓去。” 涒滩着实想不到,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楚君澜竟还不肯放弃自己。 楚君澜又给了涒滩一个小瓷瓶:“若觉得疼的受不住了,便含上一颗,你就藏在这里,不要乱动,别让伤口再流血。” 说着便提起了放在一旁的斧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楚君澜一个女子,这时却如此义气,没有丢下他,涒滩咬咬牙,忽然低声叫住了楚君澜。 “令主。” 楚君澜回头,拎着斧子洒脱一笑,月光下越发显得明眸皓齿。 “怎么?” “令主,若今日我有万一,你也不必伤怀。为防再无见面之日,我有个秘密告诉你。” 楚君澜蹲到涒滩面前,疑惑的问:“什么事,如此郑重?” 涒滩咬咬牙,低声道:“据我所知,恭亲王世子其实并未痊愈。” “并未痊愈?”楚君澜疑惑,“我给他看过,毒已解了……” “是,毒虽解了,可世子醒来后却失去了记忆,且他的记忆至今没有恢复。” 楚君澜当即仿若被五雷轰顶,脑子里嗡嗡作响。 “怎么会……” 萧煦的记忆没有恢复? 楚君澜早就感觉到萧煦与她相处时,细枝末节处有很多变化,比如他变的害羞了,也不会主动与她亲近,甚至他们至今还没有圆房,以萧煦从前对她的心意,有机会成为真正的夫妻,眼下的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有了这个答案,所有的疑惑就都解开了。 “萧世子是听了下属讲述,知道过去发生过何事,随后才去求了恭亲王,以加入太子军作为代价换来了兵马,去青剑山将您接了回来。”涒滩的声音压的更低了,“您不要伤怀,世子虽然不记得您了,但对您依旧负责。” 楚君澜咬着下唇,被人围攻追杀都没有丝毫惧怕,如今却红了眼眶,有眼泪不争气的想往外涌,让她抬起头,生生憋了回去。 忘了。 原来他都忘了,至今都没想起来。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却依旧作着他觉得应该做的事,楚君澜都不知该感动、夸奖还是该怨恨。 “多谢你告诉我。 ”楚君澜握紧了斧子,低声道,“你便在此处藏好,等会回来找你。” 说罢起身,提着斧子快步走了出去。若方才她还是满身洒脱之气,如今却浑身戾气,愤怒和不甘无从发泄,追杀他们的黑衣人,成了楚君澜泄愤的最好工具。 不必带着涒滩,楚君澜也没硬拼,黑衣人几人一组正四处搜查他们的下落,楚君澜便选距离涒滩最近,落单的黑衣人下手,一击必杀之后也不恋战,藏身在暗处,再伺机对下一个动手。 不知不觉之间,黑衣人就越来越少。待到楚君澜大大方方现身,黑衣人首领召集弓手时才发现,屋顶上的弓箭手就只剩下两个了。 “说吧,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楚君澜半边脸上溅的都是鲜血,斧头指着黑衣人,有血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正文 第495章 震动京城 此时剩余的几个黑衣人,再不复方才的意气风发,看楚君澜的眼神活似见了鬼。 他们如何也想不到,出来这么多的弟兄,竟会都折在楚君澜面前! “怎么,还不打算说吗?”楚君澜美眸一扫,将周围景象看了个分明,“一,二,三,四,还有矮墙后藏着的那个,你们加起来还剩五人,难道还想照旧完成任务,将我抓回去不成?” 为首的黑衣人牙关紧咬,眼神越发不可置信了,因为墙后藏着的弟兄刚才一直没露面,就是想趁楚君澜不防备将她拿下,谁料想竟就这么被揭穿了! “废话少说!你不过用了卑劣手段背后偷袭才能得逞,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女侠客了!我们兄弟五人合力将你拿下易如反掌!” “对!将她拿下!” 众人再不犹豫,大吼着一哄而上。 楚君澜刚才被一群弓箭手指着,背后有被不知多少人追杀,尚且临危不惧,如今又怎么可能惧怕眼前这五人?心中憋着的一口气无从发泄,楚君澜现在只想劈死这群胆敢找死的来泄愤。 愤怒之下,她调动真气,也不再考虑保存能力,不管不顾的迎面冲了上去。 冷兵器交战,胆气弱了便败了,楚君澜此时愤怒之下势不可挡,反观黑衣人,无形之中被杀掉那么多的伙伴,面对楚君澜就像面对择人而噬的猛兽,气势自然弱了几分,楚君澜身法灵活,片刻后又砍翻了四个,包括为首的黑衣人。 剩下的这个黑衣人,看起来身材单薄,似乎年纪不大,眼瞧自己的同伴全死了,看楚君澜的眼神就像无助的小动物,踉跄着跌跌撞撞的后腿。 楚君澜提着滴血的斧子走向他,他竟呜咽一声:“别过来,你别过来!”声音有些公鸭嗓,显然是个正处在变声期的少年。 楚君澜的手在略微发抖,架着涒滩一路逃亡,随后暗中设伏将黑衣人逐个击破,最后又是一番厮杀,此时她已然力竭。 猛一咬牙,用足最后的力气飞身而上,一把提住黑衣人的领子,反手将其按在地上,脚踏他的后背,斧子“呼”一声停在他颈侧,再进一寸,此人颈动脉就断了。 “别杀我!”黑衣人进闭着眼大吼。 楚君澜扯下他蒙面的黑布,蒙面下的果然是个少年人,顶多不过十五岁。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抓我做什么!” “别杀我!我说,我说!” 少年紧闭双眼,从未如此惧怕过,眼睁睁的看着同伴一个个惨死,精神上早已要崩溃了。 “还不说!”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上头吩咐我们抓你,为问出乐福香的配方!” 楚君澜简觉得简直匪夷所思。 “为了个配方,你们甘愿牺牲性命,值得吗?” “我们……来之前也没想到,会,会死啊!”少年紧闭双眼,哇的一声 哭了。 楚君澜抬起脚,将斧子“当啷”一声丢在一边:“罢了,留你一命,回去回话吧。你最好快些走,我看你们主子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让五城兵马司的人一夜都不来此处巡逻。” 楚君澜丢下一句,转身走入了夜色中。 少年勉强爬起来看着楚君澜染血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才意识到自己竟捡回一条命,可统共二十几个弟兄都没了,就剩下她这么往上头回话,上头又怎么会放过他? 楚君澜回到涒滩藏身的院落。 刚踏进院门,涒滩便低声问:“令主?” “是我。”楚君澜笑了笑,“我已经尽快了,就怕你自个儿留在此处,想不开先自戕了。” 涒滩虚弱的扯出一个笑:“就算要自戕,也要等到万不得已之时。” 上下打量楚君澜,见她衣裙上满是鲜血,脸上也溅了不少的血,艰难的吞了口唾沫。 “令主,那些人都解决了?” “嗯,留了一个活口回去回话。”楚君澜并未细说,因为她怀疑这些人与里会之人有关。 里会中这些元老,一个个都带着面具,并不知他们背后藏着什么身份,拥有多大的能量,她才刚说出乐福香的确能配制,出门就被截杀,想不去怀疑里会都难。 “你住在何处?我送你回去?” “劳烦令主,将我送到城南的医馆便是,那里我有认识的人。” 楚君澜也不多问,涒滩在里会这般神秘的组织多年,自然有一些自己的人脉和关系,楚君澜也相信涒滩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是以只架起涒滩出了门。 他们来时的马车已不能用了,此时没处买马,楚君澜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避开巡城的兵马,将涒滩送到了医馆,看到有医馆的伙计将人扶进去,才悄然回到王府。 王府侍卫尽职尽责,尤其是静轩,楚君澜满身血污不想被人瞧见,也是费了一番心神才悄然回到房中,这时紫嫣和紫苑都还没睡,听见净房里传来窗开动的声音,忙起身去看,结果看到血葫芦似的楚君澜,吓的险些晕过去。 “世子妃,您,您这是……” “别出声,这些都不是我的血。”楚君澜忙安抚二人。 紫苑焦急的问:“您遇上什么事了?” “怎么这么多血?咱们去告诉世子吧!”紫嫣也道。 “没事,此事等世子回来再告诉他不迟,你们帮我预备热水沐浴,我今日的衣裳悄悄拿去烧掉,注意别叫人看见了。” 两人担心的无以复加,偏生楚君澜什么都不肯说,他们知道事情严重,怕坏了主子的事,便悄悄地去预备,服侍楚君澜盥洗后,又在后墙将染血的衣物都烧了。 霍叶青和张礼还是被烧衣裳时的火光和烟尘吸引过来,但见紫苑不愿开口,他们猜想是楚君澜有什么秘密之事不想让人知道,便也没问。 次日,楚君澜直接放心的睡到日上三竿,刚用过早饭,景玉就快步奔了进来,压低声音道:“世子妃,外头出大事了!” “怎么了?慌成这样。”楚君澜放下白瓷碗,接过紫苑递来的帕子擦擦嘴。 景玉道:“昨儿晚上,城郊死了二十多个羽林前卫的人,将朝堂都给惊动了,这会子城里风声鹤唳,到处抓凶手呢!” 正文 第496章 寻找 景玉的话,让紫嫣和紫苑都联想到了昨日楚君澜半夜归来,满身染血的惨烈模样,心中都已有了答案,二人默契的低头,谁也不多言一句,羽林前卫的人好歹也是官军,若是皇上真追究起来,来问楚君澜的罪事情就不好办了。 楚君澜面色平静的点头:“那事情着实不小。” “正是啊,听说杀人者用的是一把寻常的斧头,一个活口都没留,京城里来了这等能凶徒,对京城中贵族乃至皇宫中的安全都是以大威胁。听说皇上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彻查此事呢。” 楚君澜点点头,道:“此事需得告知世子爷,让世子爷心里也有个防备。” “是,稍后我便去回世子爷。” 景玉退下后,屋内陷入一片安静。 楚君澜的手指一下下点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且不论景玉得知的消息有几分是真,至少昨日截杀她的人是羽林前卫,便已能确定,她还放回了一个活口去报讯,可皇上却不知凶手是她,可见幕后之人没有将她招出来,怕的就是暴露他们想要乐福香配方的秘密。 羽林前卫如今的指挥是叶以渐。 难道,是叶以渐下的命令?或者是叶以渐与什么人达成合作,才来抓她? 楚君澜一时想不明白其中关窍,但至少知道了突破口在何处,弄不清楚的,大可以去问叶以渐。 但也要避开防盲,不能说去就去,以免引人怀疑。 很快,羽林前卫的人被屠杀之事就闹的满城风雨,就连太子军都受了影响,上峰似怕那凶手杀人上瘾,杀到太子军似的,直接就给手下的兵卒放了假。是以萧煦下午就回来了。 “如今城里有个杀人狂魔,这些天你先不要出去走动了。”萧煦一进门,不等换身衣裳喝口水就拉着楚君澜嘱咐。 “杀人狂魔……”楚君澜一时无言,不知怎么解释好。 萧煦却已情不自禁的拉住了楚君澜的手,“这些天我不出去,咱们在一处,就不信那人还能闯进王府里来。” 萧煦眼中的关切发自内心,平日那般懒语的人,如今却老妈子似的拉着她叮嘱。 楚君澜想起涒滩的话,一时间百味陈杂。 他明明没有恢复记忆,为什么还要自毁前程换了兵马来找她?为什么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改变的样子来关心她?若不是她能感觉到他细微之处的变化,她甚至要怀疑涒滩是在说谎。 明明还对她这么好,怎么会都忘了呢? 难道他如今对她,只是为了信守承诺? 楚君澜的心里千回百转,差一点就将“为什么”问出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既想隐瞒,她配合便是,不过就是失忆,想法子治好了便是。 失忆…… 楚君澜忽然眼前一亮,想起老八说的“离魂方”。 离魂方,在三号令主的手中。 楚君澜的心中立即燃起了希望,抬眸看着萧煦,目光灼灼。 萧煦见楚君澜的神情变幻莫测,一时间摸不清头脑,刚要开口询问,就见她这般热切的仰头看着自己。 心跳不自禁漏了两拍,喉结上下滚动,萧煦轻声问:“怎么?” “没什么,”楚君澜并不多说,只是转而道,“其实你说的那个杀人狂魔,就是我。” 萧煦一愣,震惊的双目圆瞠。 楚君澜便凑近他耳边,将昨日之事一五一十的细说了一遍,萧煦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听到她如何将涒滩藏起来,如何逐个击破时,背脊都出了一层冷汗。 “好个羽林前卫!”萧煦抿着唇,“此事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查明缘由的。你好生呆在家中,此事交给我。” 萧煦说罢拍了拍楚君澜的肩头,转身便走。 楚君澜忙回身一把将萧煦拉住:“你等等。” 萧煦驻足回眸,认真的看着她。 他的眼神专注温柔,让楚君澜心跳都跟着漏了一拍,才刚知道他失去记忆却欺骗自己时的伤心与委屈,如今却都散了。他对她一如从前,也并未放弃,她还有什么好怨的? 大不了,重新来一次。 楚君澜笑道:“出去办事要沉稳,不要冲动行事,安全是第一位的。你可不要像从前似的,动不动就豁出去性命,这世上可没什么值得你豁出性命的。” 一提起“从前”二字,萧煦就格外紧张,认真点头道:“我知道了。”随即便快步逃也似的离开。 楚君澜看着萧煦的背影,一时觉得豁然开朗。 眼下,她没心思去追查羽林前卫对她动手的深情底理,她现在只想找出里会的三号令主,想法得到离魂方。 只是,她是后入会的,根本不知在她之前入会的那些人是何许人,每一次里会这些首脑聚会又都是会长提出的,她根本没有权利将这些人召集在一起。 要么,找到会长,要么直接找出三号令主,想方设法得到离魂方。 楚君澜一时陷入了沉思。 萧煦出门后,楚君澜哪里都没去,就只安静的呆在屋子里冥思苦想。 待到午后,她带着紫嫣回了一趟什刹海的楚家,让袁康虎找了赛灵犬张凡来。 张凡的伤势早已痊愈,五城兵马司的中也早被边缘化,楚君澜找到他,他心下欢喜,见了面恭敬的行礼,笑道:“世子妃有何吩咐,但凭驱使。” 楚君澜屏退了其他人,将写了“柒”字的令牌递给了张凡。 “我想知道,接触过这个牌子的人都有谁。” 张凡接过令牌,有些诧异,却也没问令牌的来历,只是道:“若是世子妃放心,便将此物放在我这儿一阵。找到线索,我去回您。 ” “好,只是要注意不要让人瞧见,更不要遗失。” “是,您放心。” 楚君澜笑着道:“此事交给你,我自然放心,世子也说,此事不论成与不成,都必有重谢。” 张凡大喜,态度越发的恭敬,行礼道:“定不负世子与世子妃的期望!” 楚君澜与张凡又叮嘱了几句,去与项宜新道别,便回了王府。 谁知刚回到静轩,上房里便来人传话:“世子妃可回来了,奴婢来了好几次,王妃吩咐,您回来了便请过去一趟。” 正文 第497章 对牌 来传话的婢女态度很是不耐烦,显然是跑了多次已絮烦了。 紫嫣看不惯对方的态度,蹙眉刚要训斥,便被楚君澜抬手拦住了。 “我知道了,烦你走了多次,紫苑。” “是。”紫苑想了想,从袖中拿出个小荷包来递过去,荷包里是两个银瓜子。 传话的婢女当即郁气全消,眉开眼笑的道:“多谢世子妃赏。”行了个礼,笑逐颜开的走了。 紫嫣嘟着嘴:“世子妃怎么还赏她银子?这种不不懂规矩的,就该狠狠教训一顿!” “犯不上因为这么点小事就闹起来。”楚君澜道,“帮我换身衣裳,咱们就去张王妃处吧。” “是。” 两婢女服侍楚君澜换了一身家常水蓝色的对襟锦绣袄,下着牙白色八幅裙,略施粉黛便去了上房。 谁知刚进院门,便瞧见地当或站或跪了不少丫鬟婆子,看穿着打扮,都是平日里王府得脸的人。 见楚君澜来,这些人都齐齐行礼:“世子妃。” 楚君澜笑着摆手:“免礼。” 方才传话的丫头在廊下笑着撩起门帘,往里头回道:“禀两位王妃,世子妃到了。” 楚君澜缓步上了台阶儿,路过那丫头身边时,她还恭敬的低头行礼。 进了屋门,绕过落地的四君子绣屏,便见屋内也同样或站或跪了不少人。 张王妃与蔡王妃一左一右的坐在首位。 蔡王妃穿着杨妃色的交领褙子,头梳高髻,一缕红宝石流苏垂在鬓侧,点翠的凤钗颤颤巍巍振翅欲飞,妆容精致的无可挑剔,贵气逼人。 可与蔡王妃这样最是年轻容貌正盛的模样相比,蔡王妃却憔悴的仿佛已风干的枯萎的花。 萧运鹏瘫痪的月余,张王妃肉眼可见的老了,眼眶青黑,皮肤松弛暗黄,眼袋下垂,鬓角还有藏不住的银丝,就算再秾丽的妆容,也遮不住她荣光不在的脸,加之眼角耷拉的细纹,就越发显得她满面怒容,难以亲近。 见楚君澜来,张王妃与蔡王妃同时严厉的看了过来。 蔡王妃哼了一声:“世子妃可真是悠闲,这天下女子若都如你这般嫁了人就什么都不管,家里大事小情都丢给长辈去做,规矩可不都乱了吗!” 楚君澜礼数周全的屈膝,随即笑道:“蔡王妃息怒,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为了这么点子事生气,不值当的。” “你!”蔡王妃显然起初就已被张王妃气的不轻,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王妃却一改从前的尖锐,将心思完美的藏了起来,和蔼的道:“楚氏,你进门也有段日子了,我冷眼旁观着,觉得你为人坦荡,做事谨慎,能力也很强,如今我忙着照顾鹏儿,家里的大事小情都顾不上了,我便想着,将家里的对牌儿交给你,由你来掌家一段日子,也整顿整顿王府的风气。” 蔡王妃不满的道:“张姐姐这话说的有趣,什么整顿风气?王府的风气到底是怎么形成的?难道不是有人管理不力,滥用职权形成的?” “不论怎么形成,这事儿我也都打算交给楚氏去做,就不劳蔡妹妹多操心了。” “有趣,当谁愿意接这烂摊子?这里头有多少窟窿要填,难道谁接管了对牌,还能凭空变出银子来?不过是给前头掌家的人收拾烂摊子罢了。” 蔡王妃说到此处,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君澜,仿佛再等待她的反应。 楚君澜一直没说话,就那么安静的站在原地。从张王妃与蔡王妃的对话,便已能猜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刚回府时,茗儿便已说过,这段日子因张王妃一门心思扑在萧运鹏身上,对王府里的事丢开了手,王府里只恭亲王的妾室就十多个,各房的下人更是数不胜数,这么多的人,又不是一条心,少了主母管束,王府里乱做一团已是必然。 如今屋子里院子里聚集了这么多的管事,便已能证明这一点。 张王妃与她之间,绝对谈不上好,如今她肯将对牌交给她,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不想把管家的权力让给蔡王妃。 加上蔡王妃方才说的,王府里的账目怕是有不少漏洞和亏空,如今又一团乱,张王妃此举非但可以恶心到蔡王妃,还能将麻烦丢给她,看她如何手忙脚乱。 这么简单的道理,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人人都明白。 紫苑和紫嫣紧张的一左一右拉住楚君澜的袖子,示意她千万不要点头。 蔡王妃与地上跪着的仆妇,也都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色。 可楚君澜却偏不按着他们的期望,竟笑着点头道:“多谢张王妃的信任。” 她竟然答应了! 蔡王妃瞪圆了眼睛,照理说楚君澜不是愚笨之人,不至于这么点门道都看不出,她难道就那么急切的想掌权? 下人们也都是一副意外的表情,甚至还有管事嬷嬷感觉到一丝窃喜。 毕竟,比起有淑贵妃和寒梅夫人做后台的蔡王妃,楚君澜这个儿媳妇更好对付。 张王妃心下暗嘲了一声,回头便吩咐人:“去将对牌和账簿都取来。” 不过片刻,便有管事嬷嬷搬来一个木匣。 楚君澜打开匣子,只见里头放置着王府的对牌和基本厚厚的册子,随意翻看了一眼,里头记载着各项支出收入,以及管事的名册。 “既交给了你,你便好生掌握着吧。要做什么你便只管去做,有什么难题,大可以去问府里的几位老嬷嬷。”张王妃笑的十分温柔,仿佛从前与楚君澜从未发生过龃龉。 楚君澜笑着将木匣交给紫嫣,行礼道:“是。既然两位王妃信得过,将对牌交到我的手上,我少不得要为府里多操些心了。事不宜迟,我先告退了。” 说着行了一礼,便带着紫苑和紫嫣退了下去。 张王妃看着楚君澜的背影,唇边挂起个嘲讽的笑。 蔡王妃则嗤笑了一声,说了句:“没劲。”起身拂袖而去。 回到静轩,楚君澜才刚坐下,紫嫣就担忧的问:“世子妃,奴婢瞧着事情不大对,这烂摊子您怎么就接了呢!” “是啊,奴婢看着府里乱成这样,账目又不干净,您掌对牌怕不是要惹一身腥?” 楚君澜拿出名册翻看,头也不抬的道:“你们家世子爷如今需要在王府站稳脚跟,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紫嫣和紫苑闻言,一时间都沉默了。 萧煦站在廊下,隔着一道珠帘隐约看着屋内的人影,心里像是被浇了一勺蜜糖,不自禁捂住了胸口。 正文 第498章 各怀心思 萧煦虽然不记得他与楚君澜之间的过去,他与楚君澜是怎么相处的外人自不会知道,景玉帮他回忆的也只是一些大事件,可只看楚君澜做过的事,萧煦便已心生敬佩和倾慕。 而如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身正在一点点侵蚀萧煦的心防,他现在非常理解从前的自己。 这样一个女子,喜爱她简直是太容易的一件事了。 在门前站了片刻,萧煦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门外韩妈妈和茗儿早就看见萧煦回来,但因世子不发话,他们也不敢通传,如今便行礼道:“世子。” “嗯。”萧煦撩帘子进了屋。 楚君澜抬眸看来,眼中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你回来了。” 对上她的视线,萧煦有一瞬觉得楚君澜可能早就知道他回来了,面色略有些赧然,笑着颔首。 “你要掌对牌了?” “嗯。今儿张王妃和蔡王妃都在,将东西交给了我,我先瞧瞧,心里也先有个准备。” “偌大一个王府,沉疴不少,你若接手只怕会十分麻烦。”萧煦蹙眉。 “不打紧的,正巧我也练练手,况且我也不喜欢事事都听别人的,权力这种东西,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好。王府的事虽不大,却也不小,家宅若不安宁,在外头做事也多有掣肘。”楚君澜说着,将手中名册又翻了一页。 说到底都是为了他,萧煦心里动容,禁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楚君澜的长发。入手的触感凉滑,让人忍不住心中柔软。 “这些日正好我不必当差,可以在家里帮你一些,”见楚君澜疑惑的看来,萧煦笑着补充道,“若有人给你捣乱,我可以帮你撑场面。” 就算外界传言萧煦不是王爷之子,到底他也是这个家里的主子,仆妇们有可能在楚君澜面前造次,却不敢对如今的萧煦放肆。 楚君澜闻言噗嗤的一声笑了:“男人家的,做你该做的事便是,没的在内宅搀和女人的事,我既接了对牌,就有自信能管得好这个家,你要做的事情不少,不说别的那些我不知道的,单我知道的,外祖父交给你的那些产业,其中还包含了漕运和陆运,便不是个好掌的事,你就算身在太子军,这些也难免要插手,难道还有闲暇管这些小事?” 萧煦见她遇到事一点不犯愁,反而还在体谅他,心里更加柔软了。 “好,你的事我不插手,但是谁想欺负了你,我也不会容忍,他们若真想在你这里撒野,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楚君澜莫名觉得萧煦放狠话的样子很有趣,名册账册也不想看了,起身拉着他的手往侧厅去,哄孩子似的道:“好,都听我们煦煦的。” 楚君澜明显的感觉到萧煦的脚步顿了一下,想到他还没恢复记忆,她这般亲昵时他必定不适应,心里难免有些难过。但是往另一面想,她岂不是可以尽情的逗他,再欣赏一次他当初那种抹不开脸满脸通红的模样? 这么一想,好像失忆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至少他就算忘了她,也没推开她。 楚君澜和萧煦闲聊了半晌,终于将他调戏得红着脸出去了,这才笑着吩咐紫苑:“待会儿让府里各位管事嬷嬷都来一趟,我有话要说。” 紫苑点头道:“是,只是静轩不够宽敞,未必能够容纳得下那么多人。” 楚君澜想了想,道:“你说的有理,平日里张王妃都是在前厅见他们,那也在前厅见他们好了。” “是。”紫苑忙下去吩咐了静轩的人,让他们帮着出去传话。 家里人多口杂,对牌如今掌在世子妃手上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如今听说要在前厅回话,仆妇们当即三三两两、兴致勃勃的往前厅赶去。 王府的前厅十分宽敞,掩映在花木之中,天光云淡,正是鸟语花香的一处所在。 楚君澜端坐在正当中,紫苑、紫苑、茗儿、韩妈妈四个人跟随在左右,大厅的菱花窗都敞开着,穿堂风过,楚君澜鬓角的长发和肩上挂着的轻纱披帛随风微微拂动。 厅内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淡雅的花香,此时此刻并没有人多言半句。只有站在门廊下探头探脑的丫鬟婆子才低声交谈几句。 也并不是楚君澜多严厉,她甚至一直面带微笑,可这些人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进门后只觉得迎面有一股子压迫,压得他们不敢放肆。 楚君澜放下茶碗,戴在腕子上的玉镯子与桌面轻微的碰出一声脆响。 “人都到齐了吗?”楚君澜悠哉地靠在一侧。 这时便有管事嬷嬷上前来,满脸微笑地行礼道:“回世子妃,人都到齐了。” 楚君澜微笑颔首,耳畔珍珠耳坠子微微摇晃:“敢问这位嬷嬷如何称呼?” “回世子妃,奴婢吴氏,当家的是王府的大管家,奴婢负责府内的一些杂事。” “原来是吴嬷嬷。”楚君澜微笑,名册上第一个便是这个吴嬷嬷,“我才进门不久,对府里的人也不很熟悉,王妃抬爱,让我来管家,我便想着今日先与诸位见上一面,认识认识。接下来我便让人来点名,点到了名字的,便出来咱们见一面。” “是。”满屋仆妇齐齐行礼。 楚君澜就吩咐紫苑拿了名册来点名。 王府很大,仆从更不少,内宅中大小的总管事加起来有近三十个,不要说那些现在站在厅外没资格进来的,只女眷仆妇加起来就有近三百人,更不算外院那些小厮和各房的人。 紫苑拿着名册点名,听到名字的便走上前几步给楚君澜行礼,有郑重的、有敷衍的、有轻蔑的,单一个初见问候,楚君澜便已看出了不少东西,将每个人的神色看在眼中,对这些人的性子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当然,还有点了名人却没到的。 “曲婆子,曲婆子?”紫苑抬起头,见场中无人应答,便知人没来,“世子妃,这位曲婆子是管后宅大厨房的。” “嗯。”楚君澜笑了笑,并不多言。 立即便有个中年仆妇出来行礼:“回世子妃,曲婆子闹了肚子,告了病假。” 楚君澜抬眸看她:“原来是柳妈妈,我知道了。 ” 这个柳妈妈和曲婆子是妯娌,自然要帮着说话的。 一句“我知道了”,倒是让柳妈妈心里咯噔了一下。曲婆子今日是特地不来,因为静轩是后宅中第一个不经过王妃就私自设了小厨房的,曲婆子掌着后宅大厨房,心里存了气,自然不想让楚君澜顺心。 名字都点过后,楚君澜道:“今日咱们都算是彼此见过面,我知道诸位都是王府中的老人,有许多的规矩是前人总结下来的,大家就暂且依着规矩办事即可,既然王府信任诸位做管事的妈妈,那往后诸位只各自管好自己的那一摊儿,不要插手别人的事,有什么问题,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若不能解决,便来回我。” 楚君澜站起身,笑着走到众人之间,轻轻地拍了一下吴嬷嬷的肩头,笑道: “我这里也并是不每天都十二个时辰都守在家中,是以每日回话要有个固定的时间,就暂且定在未时初刻,吴嬷嬷觉得如何?” 吴嬷嬷笑道:“回世子妃,从前咱们回事是都在巳时初刻。” “是,知道原来有这个规矩,不过诸位都是管家嬷嬷,能力自然都是极好的,是以给大家留一些见人和解决问题的时间,待到有解决不得的事,或者解决后又有了其他问题的便可来回我。” 众人心里不由得暗想,世子妃倒是会躲懒,意思就是往后不是大事小情都来问主子,还要他们来出力了? 楚君澜见众人不言语,转而笑道:“诸位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能够掌握自己各自那一摊儿,能大展拳脚的好处了。” 这么一说,反倒让一些心里有些不满,觉得领同样的月钱却要多出不少力气的人心里一动。 是啊,世子妃这样放权,他们手里的权力就更大一些,能做的主也就更多了。 能做管事的人都不是笨人,众人声音都高了几分,齐齐应道:“是。” 正说着话,外头就有个仆妇回话:“回世子妃,奴婢来迟了,请世子妃恕罪。” 楚君澜抬头,就看见一个年约四旬,身材肥硕,穿着一身墨绿色细棉布交领褙子,额头紧紧缠着一条勒子的仆妇在两个小丫头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奴婢曲氏,给世子妃请安了。”曲妈妈跪下行礼。 楚君澜笑道:“听说你病了,本还想散会后差人去看一看你,这会子怎么就赶着来了?曲妈妈坐吧。” 小丫头就给曲妈妈端来个交杌。 曲妈妈心里有些得意之际,楚君澜已回到首位坐下,又道:“诸位都坐吧。” 有小丫头穿行在众位仆妇中间,很快大家就都坐下了。 曲妈妈得意的笑脸有些绷不住了:“回世子妃,奴婢本来是爬不起来,但一想着府里这等要紧事奴婢是爬也要爬来,不为别的,若是这事儿不回世子妃,在坐的各位老姐妹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 楚君澜笑眯了眼睛:“曲妈妈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正文 第499章 师父是谁 曲妈妈左右看了一眼,神色之中有几分拔得头筹的得意和倨傲,再看楚君澜时,甚至不顾着主仆身份,抬眸直视着她道:“回世子妃,如今各房的份例分配不均,还时有拖欠,别处且不说,就只大厨房这里,原本二百两银子的开销如今减成了一百两,可府里人口却不少反增,各房额外要个什么的,也不见有所填补,亏空的银子奴婢哪里去弄来?” 曲妈妈这么一说,柳妈妈也道:“是啊世子妃,就是家里十八位姨娘的月钱银子,也时而都有隔月再发的,姑娘们的胭脂水粉,少爷们的笔墨纸砚,用银子反而要他们自己去填补。” 有这二人起了头,其余人都跟着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中心思想便是要钱。 管事的仆妇们有些越说越是不平,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前厅里很快就吵嚷的菜市场一般。 楚君澜听着这些情况,便拿了账册来翻了翻。 账目上到底能能粉饰的都粉饰过了,可是现实却并不是只靠几笔勾画便是能抹去的。 韩妈妈这时也道:“回世子妃,不说别处,但是静轩,世子爷的份例原本每个月是二十两,如今说是给减到十两银子了,到如今也没见拨发,可奴婢也听说,其余几位庶出的公子和小姐屋里,月利银子一直都是三十两,比世子的份例都多,如今就算减少了,到底还没落实,二公子房里账目上是六十两,如今要请大夫,花用更是一百多两不止。” 这么一说,当即就将楚君澜和萧煦的静轩也拉进了苦主的行列。 原来不只是他们银子有拖欠不足,就连世子的月钱都减成十两了。可那些庶出的公子月钱却是三十两。 还没见过那个大户人家,庶出的公子有这么多月钱的,顶多十两笔墨银子顶天了。 如同凉水滴进了热油锅,屋里一下就炸开了锅。 楚君澜抬起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屋内的议论声小了一些。 “这事儿我知道了,待到核查过账目,便会解决此事。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诸位重视起来。” 屋内的议论彻底停歇,仆妇们看着楚君澜,一时都不知她要做什么。 楚君澜道:“今日起,王府里落钥后,各房要进行抽查,有半夜里不好生当差,吃酒的,赌钱的,传递东西的,该睡觉时却在瞎逛的,甚至玩忽职守将自己差事丢开的,这等事一旦发现,必定严惩。” 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门外的仆妇们也都面面相觑,一时心里都很不舒服,到底被主子这般说,并不是个令人愉快的事。 楚君澜道:“规矩有乱的地方,可以修正,有少发的银子可以补上,有多拿了银子的可以送还,但是各位自己的差事若有没办好的,我也不会姑息。” 楚君澜收起了笑容时眼神锐利,气势慑人,根本不似方才问话时那般好说话的模样。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赏罚分明我做得到,希望你们也能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该解决的问题我会去解决,但若有奴大欺主的事发生,我坚决不容,都听清了吗?” 众仆妇被楚君澜问的一窒,随即齐齐的道:“是,听清了。” 楚君澜摆手道:“好。今日诸位反应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三日后卯时正,在此处开个大会,解决今日提出的这些事。都散了吧。” “是。”仆妇们依言退下,就连迟到的曲妈妈态度都恭敬了不少。 待到人走光了,楚君澜才起身回了静轩。 与此同时,前厅里发生的事,也被传到了张王妃的耳中。 “王妃,依着奴婢看,世子妃这是想趁机闹事!”张王妃身边最得力的耿嬷嬷低声道,“她如此煽动这些管事妈妈的情绪,一看就是准备三日后的大会闹一场大的!” 张王妃了冷笑了一声:“即便如此,又怎么样?” “王妃?”耿嬷嬷凑趣的笑了笑,“奴婢糊涂,不明白王妃的意思。” 张王妃道:“就算她知道了各房的分配不周,又能如何?我只给了她对牌,让她管理这个家,庶务可没交给她。家里的进项她都管不着,统共账目上就那么点钱,这个少了,那个多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想补偿少的,账上没银子,难道她还能从多的那个手里将银子抠出来补给少的?” 耿嬷嬷恍然笑道:“到底是王妃高明,她若是这么做了,可不全家人都给她得罪光了?” “俗话说,由奢入简易,我也知道其他的郡王府,郡主的份例每个月才八两,更不要说那些没有封号的和庶子庶女,可咱们家这样多年了,我又要给鹏儿好的,少不得要给点甜头堵一堵他们的嘴。如今府里乱成了这样,我正要看看,楚君澜能怎么办。” 耿嬷嬷挑起大拇指对着张王妃比了比:“奴婢原本还不明白呢, 如今算是彻底明白了。王妃这招高明的很,我就看姓楚的怎么去堵这窟窿了。” 张王妃笑了笑,得意的道:“掌家难道是那么容易的事?” ※ 傍晚,黑云沉甸甸地压在京城上空,显然是有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刑部大牢门前,一身羽林前卫官服的叶以渐刚走出牢门,便看到不远处一身玉色窄袖锦袍,宛若玉树兰芝的萧煦面无表情地负手而立。 叶以渐一愣,嗤笑一声:“想不到还有人来接我。” 萧煦缓步上前,沉着脸站在叶以渐面前,眼神阴沉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左右无人,低声道:“那件事,可与你有关。” 叶以渐挑眉笑眯眯地道:“世子说的是羽林前卫被杀的事?您真是说笑了。若是这事儿真与我有关,你当我还能安然无恙地出来?事发那晚正巧皇上传召,我人在宫中,与皇上在一处。” 摇了摇头,叶以渐苦笑着道:“哎,幸而当日是皇上传召,否则我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萧煦看着叶以渐,将他每一个嬉笑的表情都打量的十分清楚,意味深长地道:“好,既然你这样说,便是这样。” “世子是什么意思?” “截杀之事,最好与你无关,否则,我不会放过任何想伤害她的人。就算是师父的儿子,也是一样。” 正文 第500章 仇上加仇 叶以渐原本还面带微笑,待到听到萧煦此话,脸色终于变得难看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萧煦面无表情地看着叶以渐,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却十分清晰。 “我也很意外,教导我良多,对我恩重如山的师父竟然会是你的父亲,”萧煦垂眸,眼神有一瞬柔软,语气却依旧坚定,“师父教导我,陪伴我,对我有大恩,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余生也会报答师父。但他是他,你是你。若你有半分伤害到她,我也不会与你干休。” 轰隆一声,闷雷炸响,震动的人心直颤,大雨倾盆而至,瞬间打湿了萧煦与叶以渐的衣裳。 二人的头发一瞬都被淋得湿透,碎发粘在脸上,二人同样清俊的面容被雨水淋湿,脸色都十分严肃。 “你是在与我炫耀?” 片刻后,叶以渐忽然一笑,眼神狠厉又不甘地道:“我找了那么多年的父亲,我母亲等了他那么多年,他却一直生死不知,不肯回家,这也便罢了,他没有功夫搭理我这个儿子,却有闲心去管你的死活,萧煦,你很得意?” 萧煦抿唇,沉默片刻方道:“师父既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何况他现在已经回了家。你若想知道其中缘由,大可以去问师父,何必暗中猜测,猜出了不喜欢的答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去做那些让人难以容忍的事?” “你少在我面前做出这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叶以渐双拳紧握,若不是尚存一些理智,甚至差点对萧煦拳脚相向,“我的父亲不管我这个儿子,反而去收了你这个徒弟在你身边照顾你!我喜爱的女子,明明是我先喜欢上的,也被你抢了去。萧煦,我到底与你有什么仇怨,你要如此对我!” 萧煦拧眉看了叶以渐半晌,拳头紧了又松,片刻后才丢给叶以渐四个字:“不可理喻。” “你!” 萧煦却再不肯多言半句,便转身离开。 叶以渐浑身衣服都被淋透了,双拳紧握地看着萧煦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雨中,半晌,忽然露出一个冷笑。 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转身与萧煦完全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 ※ “为什么!难道你还嫌她欺压我的还不够!”萧运鹏用力地甩着头,想起身,浑身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气得他双眼赤红,满脸紫涨。 “我看你是觉得我这个儿子没用,想认萧煦那个没娘的当儿子了!所以你才将对牌给了楚君澜那个小贱人,是也不是!” 张王妃看着萧运鹏这般疯狂的模样,眼泪扑簌簌地滑落下来,她抽噎了两声,才勉强止住了哭腔。 “你冷静点,听为娘告诉你。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比那个傻子高贵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想认他当儿子?难道狗肉还能贴在羊身上不成?” 张王妃忍着哭柔声劝说着,终于让萧运鹏消气了一些。 “那母妃是什么意思!对牌你掌不好吗?为何要给了楚君澜!” 张王妃摸了摸萧运鹏的额头,柔声道:“儿啊,蔡王妃进府后,其实因为府中的用度,就与我说过好多次了,后来甚至来与我闹过几次,我都以府中为给萧煦那傻子办婚宴,花光了银子,日子过得拮据为理由给她驳回去了。 “你父王的小老婆多,他今儿宠这个,明儿爱那个,那些个姬妾屋里的银子,都是你父王随口一句许下的,难道为娘能给改了不成?所以如今,各房的银子都不一样多。蔡王妃屋里的银子每个月给五十两呢。 “而咱们府中,账目上的银子是有限的,咱家所有田庄、铺面和其他生意的收入都掌握在为娘手里,楚君澜一掌这个对牌,你说她能捞着什么好处? “你父王的那些小老婆,没一个省油的灯,加上一个蔡氏背后还站着三座大山撑腰,到时候,只要楚君澜有一点处理不得当,就会将满家人都得罪光,反而还要过来求我帮她解决,到时她乖乖地把对牌还给我,还会落下个管家不当无能的名声,你说,娘将对牌给她,到底应该不应该?” 听了张王妃的一番解释,萧运鹏觉得心里舒坦多了,涨红的脸色也终于缓和下来。 “那就好。我就知道母妃不会偏心成这样,那些小蹄子都是背后乱嚼舌头的。” 张王妃闻言,当即将眼睛一眯:“你说谁乱嚼舌?” “就是杏儿,萍桃那几个。” 张王妃当即大怒,愤然起身,快步冲出门,吩咐耿嬷嬷和馨月几个:“去,将那几个不安分的小蹄子都我给抓起来!竟敢唯恐天下不乱,挑拨我与鹏儿之间的关系,都给我乱棍打死!” “是!”耿嬷嬷立即点头,依吩咐叫了粗壮的仆妇来,大声吆喝着吩咐人去将萧运鹏院中的几个侍妾都抓了起来。 “王妃,王妃饶命啊!不是婢妾,是……” 杏儿涕泪恒流地喊冤,话没说完,就已被耿嬷嬷拿破布堵住了嘴,其余的侍妾也都是同样的遭遇。 仆妇冲进来,将四名侍妾都绑了出去,很快,角门外就传来噼里啪啦的板子声,在大雨之中,板子落下的声音和闷哼声都很低,不仔细听甚至根本听不见。 楚梦莹站在廊下,低垂着头,身子颤抖,一副吓得不知所措的模样。 张王妃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如今鹏儿身边就你一个伺候得还算尽心的,你是个懂事的,从来不知搬弄是非,不过你也给我多仔细一些,若是犯了鹏儿的忌讳,那几个小贱人如今的模样就是你的下场." “是。婢妾不敢,婢妾一定尽心尽力服侍二公子,绝无二心!”楚梦莹瑟瑟发抖。 张王妃满意了,转身回了屋中。 站在廊下,看着夜幕下被光影打得闪烁的雨帘,听着那一声声板子落下的闷响,楚梦莹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此时的静轩,楚君澜正拉着萧煦往屋里去,回头吩咐紫苑:“快预备热水来给世子沐浴,紫嫣去将灶上温的鸡汤端来。” “是。”两婢女忙行礼退下。 楚君澜伸手去替萧煦将湿透的外袍脱了,不赞同地蹙眉道:“怎么不知寻个地儿避一避,偏要冒雨回来,若是染了风寒是闹着玩的吗?” 眼看着她素白的小手要来解他的中衣,萧煦忙一把将她的手拉住:“不,不必,我自己来。” 正文 第501章 沐浴 楚君澜一愣,好笑地收回了手,禁不住想,若是萧煦没有失忆,只怕这会子乐得让她帮忙吧? 不过在她想开后,面对萧煦失忆这件事,反而还多出了几分重温过去的乐趣来。 见萧煦转到屏风后去更衣,楚君澜去内室为他拿了一身衣裳出来,故意逗他:“稍后我来服侍你沐浴。” 屏风后动作一顿,萧煦的声音有些紧绷:“不必了。” “不用?那我让婢女来?” “我,我习惯自己沐浴。” 楚君澜听见他说话的尾音都有几分颤,禁不住好笑地摇头:“好啦,你既不喜欢,便自己沐浴,我帮你洗头总可以吧。” 净房的方向传来下人们倒水的声音,楚君澜将为萧煦找来的衣裳搭上屏风,便脱了外袍,将里衣袖子高高挽起,快步去净房里调试水温。 待到粗实丫头将热水都抬来,楚君澜便挥退了紫苑、紫嫣和其余婢女,高声朝着屋里道:“世子。” 萧煦此时穿着中衣,满心的纠结,心跳得比上了战场还要狂乱。 他与楚君澜是夫妻,可至今他都没有与她圆房,并不是他不想,而是在知道她付出了那么多,他却将什么都忘记了之后,萧煦觉得若是自己不爱她却与她有了夫妻之事,那是对她的侮辱,也是对她所有付出的蔑视。 萧煦有时候在想,若是他始终不能想起他们的过去,虽然他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了当初的那些事,可他到底已经不是楚君澜当时深爱的那个人了。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占她的便宜? 但是美人当前,软玉温香,萧煦着实怕自己把持不住,就算露出几分那个意思,都要羞煞他了。 “煦煦?水正好,你来,我给你洗头。”楚君澜的声音含着笑意从净房传来。 一声“煦煦”,叫得萧煦面红耳赤,满心小鹿乱撞,等回过神时,他已经走进了净房。 雨天里气温偏低,木桶散发着一片白雾,楚君澜穿着雪白的中衣,袖口挽着,墨发慵懒半挽,笑颜如花地望着他,葱白似的指头在热水中一撩,像是撩在他心上。 “我……” “好了。你快过来躺下,我给你洗了头,你再自己沐浴。”楚君澜不等萧煦拒绝,拍了拍手边的躺椅。 萧煦过去坐下,身子往后躺,后脑正好枕在木桶的边沿。 楚君澜将巾帕围在萧煦的脖颈,解了他束发的细带,如墨的长发就散在了木桶中,她一手遮住萧煦的额头,一手用长柄木勺舀水淋湿他的头发,随即取了她自己配置的带着花香和薄荷香的皂豆来搓洗。 萧煦放松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她轻柔地为他揉洗头发,随后她双手指甲就以一个适中的力道在他的头皮上抓挠。 一股电流自脊椎攀升,那种从后脊梁一直舒服到头发丝的感觉简直难以形容,让萧煦双手一瞬紧握成拳,脸色也瞬间涨红了。 他浑身肌肉一直紧绷着,直到楚君澜再度用温水为他冲洗长发时,他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好 了。世子平日虽忙,却也不要太辛苦,在太子军中条件艰苦,不过也是暂时的,咱们总能想出法子摆脱那个地方。” 楚君澜用帕子将他的头发擦得半干,随手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子,将萧煦的头发尽数挽在头顶,擦了擦手道:“好了,你沐浴吧,我出去了。” 萧煦坐直身子,猛然回头,看着楚君澜小女孩一般甩着手愉快的走出门,抿着唇笑起来。 如此招人疼的人,偏生对他一心一意。 此时萧煦甚至觉得,就算今生都不能恢复记忆也无妨,再爱她一次简直太容易。 晚饭后,萧煦问起家里的事,楚君澜却笑着道:“你不必担忧这些,我有法子应对。府里乱七八糟的地方太多,正好都趁机捋顺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只怕有刁奴欺你年轻。” “不怕,我还可以欺负刁奴年老呢。”楚君澜轻松地笑着。 萧煦看着灯光下楚君澜的笑颜,一时也忍不住跟着扑哧一声笑了。 楚君澜虽说的胸有成竹,萧煦却依旧担心她,在家陪了她两天,待到楚君澜要见家中管事嬷嬷的正日子时,萧煦还想跟着一同去。 “你一个男人家就不要搀和这些了,你只管忙你的事去。”说罢也不给萧煦多言的时间,就让紫嫣和紫苑带着捧盒,一路往前厅去了。 萧煦 看着楚君澜背影走远,到底不放心,还是吩咐了景玉。 “你跟上去看看,若有人不开眼,直接处置便是。” “哎!”景玉嘿嘿一笑,回头将个砂锅端了过来,“世子妃吩咐了,这是给您补身子的,让您吃上一碗。” 将砂锅放下,就高高兴兴地跑去了前厅。 此时的前厅,蔡王妃、各房的姑娘和少爷以及恭亲王的十八个姬妾都到了,府中的管事嬷嬷就站在在厅中。 蔡王妃端坐在首位,端起茶碗来自在地抿了一口,嫣红的口脂在白瓷茶碗边沿留下淡淡的痕迹。 楚君澜笑着站在蔡王妃身侧,道:“请您的示下,张王妃还未到,是否要去请一请?” 蔡王妃倨傲地扬起下巴,声音懒洋洋的,“这是你的事,你自个儿定吧。” 明摆着便是不想帮楚君澜的忙。 楚君澜也不恼,回头吩咐紫苑。 还不等紫苑出去请人,萧子兰便站出来道:“我母妃忙着照顾我二哥哥,既将府里的中馈交给你,便是信得过你的能力,你自己不能解决,反倒要去累我母妃?” 萧子兰说话的声音不小,原本厅内还些议论的仆妇一下都安静下来。 楚君澜看着萧子兰,轻笑了一声:“果真是张王妃的嫡女,周身气派一脉相承。好,既如此,我便不多事了。” “你!”萧子兰一瞬脸色黑沉,原本还为占了上风,却不想楚君澜会这么说。 “好了。这会到是开还是不开?”蔡王妃不耐烦的弹了弹指甲,“若是不开,我可就回去了,没这么多的闲功夫陪着你们作耍。” 正文 第502章 做枪 楚君澜并不理会蔡王妃的刻薄言语,在首位坐了,询问恭亲王的十几个妾室。 “前儿个家里的管事嬷嬷们回给了我不少家中的情况,各自都有各自的难处,不知诸位姨娘房中是否也有相同的问题?今儿个正好说出来,一并解决了。” 楚君澜这么一说,蔡王妃当即翻了个大白眼,暗想:“这楚氏莫不是自讨没趣儿惯了?难道还嫌府中的麻烦不够大?” 以吕氏为首的十几个姨娘此时都是另外一个想法。 楚君澜初来乍到便接手这么个麻烦摊子,她该不会是想拉她们做同盟,好对付张王妃吧? 吕姨娘心下嗤笑,暗骂了一声天真,张王妃不是好东西,难道楚君澜就是好的了? “哎,既然世子妃这么问了,我们便也不多与你客气了。”吕姨娘扯着自己的衣袖,无奈地道,“世子妃瞧瞧,我身上这衣裳,都是三年前的样子了,就连袖口都磨起了毛边儿,这穿出去,别人还当咱们王府是出了什么问题,连我们这些人的衣裳都供不起。” 吕姨娘一开口,她的次子萧运诚也道:“是啊,我连进学的书篮都用旧了,没的叫人嘲笑寒酸。” 楚君澜笑了笑,萧运广、萧运诚几个庶出的公子,月钱比萧煦原来的二十两还多给十两,有银子花天酒地、章台走马,这会子却来与她哭穷来了。 吕姨娘开了个头,其余姨娘也都唱作俱佳起来。 有说许久不曾穿过新衣裳的;有说一盒胭脂用上四五年的;还有整日里省吃俭用,就为了给庶出的小姐、少爷多置办一身新衣裳的,简直听得人心酸,好像他们是王府的侍妾,倒过得比寻常商贾家的小老婆都不如。 仆妇们不敢当面反驳,也有不少人看得开,反正都是王府的银子,姨娘们得的多少与他们不相干,只要他们能多得一些,手头宽裕一些就成。 楚君澜由着这十八个妾室吵吵嚷嚷将各自的难处说了,点点头道:“各位姨娘的难处我都知道了。我也觉得,各位的银子的确是不够用,要不这样,诸位将各自的需求都写下来,交到我这里来,我集中瞧瞧。” 说着回头,让紫苑和紫嫣将预备好的纸笔分派下去。 姨娘、姑娘、少爷们也没多想,索性就将自己的要求都写了,有管事的仆妇不会写字的,紫苑和紫嫣也在一边帮忙代笔,让他们按了手印。 很快,厚厚的一沓纸就回到了楚君澜手上。 楚君澜大致翻看一下,大家的要求十分一致,都是要钱。 “诸位的要求都很合理,”楚君澜抖了抖手中的纸,笑道,“王妃给府中每个月的用度起初是四百两,这其中包含了平日里的衣食住行一应用度,不过前段时间给减至三百两,也就是说,我手中每个月可以支配的银子只有三百两。” 楚君澜站起身,一面踱步一面道:“内宅的大厨房,每个月用度就要用掉一百两,张王妃和二公子房中,如今月例银子平均下来是一百五十两。还剩下五十两银子,蔡王妃房中占了,余下的各位主子手中的月钱都挤不出来。” 楚君澜一边说着一边摇头:“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吕姨娘的衣裳、几位公子的书本、姑娘们的胭脂都不能少。我也只能做主,不够的部分从张王妃和二公子的用度里扣除,再不够的,我再去与张王妃要便是了。” 抖了抖手中的单子:“各位的诉求都在此处,我回头一并交给张王妃来办便是,一定将各位都满足喽。” 楚君澜笑的满脸无害。 可姨娘、少爷和小姐们以及管事的嬷嬷们脸色就都变了几变。 张王妃把持王府中馈和庶务多年,她的威风大家可都领略过。说实话,各房的月钱凭从前王爷随口一句话,得的都比别家的多,张王妃自己占的足了,也不是不能从指缝露出一些给他们来。 可若是要张王妃把吃的吐出来,还要让二公子也交出银子分给他们,张王妃的反应已经可以想见! 不说别的,现在张王妃一心操心萧运鹏的身子,他们敢占萧运鹏的用度,张王妃回头的报复可足够他们喝上一壶。 “世子妃,”吕姨娘率先站出来,尴尬地笑了笑,“世子妃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如今做什么都不易,我的衣裳又不是不能穿,倒也不必因为这个就去麻烦王妃。” “是,我也是。” “不好麻烦王妃,省吃俭用的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 妾室与仆妇们七嘴八舌的表白起来,吕姨娘更是带头,去楚君澜手中将自己那张单子抽了出来。 楚君澜惊讶道:“这如何使得?大家为的都是王府更好,哪里有为了省钱而熄了心思的道理?张王妃通情达理,她若知道了,该多心酸?” “张王妃如今事忙,我们不好打扰,还请世子妃将奴婢方才的那单子给了奴婢。”几个管事嬷嬷也来找楚君澜要回自己写的要求。 楚君澜无奈的摇着头,叹着气将单子都还了回去,如今手里就只剩下蔡王妃的那一张。 蔡王妃冷眼旁观,见楚君澜竟扯着张王妃的大旗,将众人都给吓得缩脖子,轻哼了一声,高声道: “别人的都不要了也便罢了,本王妃的用度涨到一百两,却是一点都不能少。我不管你从哪里去挪出来,就算你去张王妃的妆奁匣子里抢出来,我也接着。” 萧子兰听蔡王妃这么说,气得差点冲上去与她理论,还是五小姐萧子琦暗中拉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低声劝了几句,才免了她这般冲动行事。 楚君澜认真点头道:“蔡王妃说的是,王爷就曾对我与世子说过,蔡王妃不同于其他女子,是大家族出身,见识与眼界都不一般,您说的这些,我觉得特别合适。” 蔡王妃眉头扬起,唇边露出个得意的笑:“那是,我自小到大什么用的不是最好的?什么东西没见过?” 正文 第503章 告示 “有寒梅夫人和淑贵妃的教导,蔡王妃家的女子着是令人羡慕啊。”楚君澜感慨道,“不就是一百两的月例银子吗?我私心觉着,就是每个月给您二百两都有些不足,您这般出身大家的女子,月例银子三百两才差不多。您放心,您这般体谅,只要求将月例涨到一百两,已是对我的宽容,这点要求我一定满足您。” 蔡王妃心里熨帖得就像吃了蜜,楚君澜虽然不讨她的喜欢,可萧煦身为世子,身份不一般,且不管他与恭亲王父子之间到底关系如何,依她看,那到底也是多年父子,保不齐世子与王爷之间就说得上话。 她这辈子就要在王府里度过了,王爷的宠爱就是她的前程,没的因为这么点银子与楚君澜结怨,让萧煦回头去与王爷背后说她的不是。思及此处,蔡王妃神色柔和地道:“哎,其实我提出这一百两银子的月钱,只因为生气罢了,眼瞧着王府里的事情不公平,月钱有给多的,有给的少的,到底没个规矩,我为王爷心焦,才发泄似的写了个一百两。” 蔡王妃隔着茶几拍了拍楚君澜的手:“实际上,你看我像是那些连几十两银子都要贪污的土包子吗?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霸占那么仨瓜俩枣的,着实没意思。” 楚君澜听的连连点头。 萧子兰气得面红耳赤,差点跳起来指着蔡王妃的鼻子质问她在含沙射影谁! 可若这时站出来,岂不是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楚君澜笑着道:“到底是大家出身,见过世面。” “嗨,这都算不得什么,我觉着,咱们虽是本朝独一份儿的郡王晋封亲王的,也该比照着从前其他王府的旧历来发月钱才是,比如王妃,每个月的月钱就是三十两,世子二十两,嫡子十两,庶子五两,嫡女三两,庶女二两,厨房里统共做全府的饮食开销,也不拘多少两,用完了要走账,来领对牌儿支取银子,额外各房有想吃的用的,都从自己的月钱里出,府中从来没缺少大家的吃喝,所谓月钱,也不过是零花罢了。” “您说的太对了!”楚君澜右拳一拍左手掌心:“到底是您,我便不懂得这些。” 楚君澜回头看着满屋的主子和管事嬷嬷,笑道:“别的亲王府上都这么做,咱们便也应该有样学样,王爷在外头当差不容易, 咱们在家中别的帮不上,至少可以不节外生枝,给王爷招惹是非,若是咱们铺张浪费,引了御史言官的注意,他们去攻讦王爷可怎么好?” 众人简直目瞪口呆,谁也想不到银子不但没要来,他们的月钱照比从前还要减少? 十几个姨娘看着蔡王妃的眼神,就像看仇人。 蔡王妃心里咯噔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得意之下似乎是说的太多了。她又不是楚君澜什么人,何苦自己做恶人,帮她出这个头? 蔡王妃有些后悔,补救道:“当然了,各府里有各府的日子,咱们也不能一概而论,不就是银子吗,回头你不够了也大可以来找我,我们蔡家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你可别克扣了二公子治病的银子,没的叫外人看咱们王府的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穷的揭不开锅了。” 楚君澜闻言却不接蔡王妃的茬了,就只是笑着吩咐紫嫣和紫苑:“将咱们事先写好的差事榜拿出来,将刚才的分配填写上去。” “是。” 紫苑和紫嫣当即取出一张折叠的四四方方的大红纸,上头将王府里从主子到奴才,各房里管事的名字,日常需要负责什么事,每个月分配的用度是多少都写的明明白白。 楚君澜看了一眼,笑道:“嗯,没错,比照着其他王府的旧例,各主子房中的开销用度列清楚后,其他各处管事嬷嬷要求的银子大约也够了。如此一来,张王妃和二公子的用度家里起来,每个月一百五十两也凑的出来。” 回头吩咐门口的探头探脑的景玉:“你去将这张单子,贴在王府门口的墙壁上。” “是。”景玉想不到自己会被点名,忙快步进来,将单子接过去。 众人简直目瞪口呆。 蔡王妃也道:“贴在大门口?岂不是人人都能看的见?” “正是呢,咱们王府的事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大家的用度也都和规矩,贴出去叫人看了,也好知道王府里一切公正。” 公正? 那单子最上头,明晃晃的写了张王妃和二公子的每月用度是一百五十两,蔡王妃是平妻,每个月用度却依着旧例是三十两。 同样是王妃,用度差距却是如此之大。 蔡王妃垂眸笑了笑,心下愉快不少,暗想:“才刚我帮了楚氏一个忙,她就马上还了这个人情,倒是个爽利的。” 楚君澜朗声道:“我再给大家三天的时间,大家若有疑问,都可以去大门外看这张单子,若是有谁有什么不满意之处,都可以来找我。三日后,若没有人存在异议便依此规矩实施起来,都清楚了吗?” 仆妇们齐齐应是,大家虽然没有额外要到银子,但至少将来可操作的空间也不小,是以仆妇们并无不满意的。 但妾室与小姐、公子们却齐齐的减了月例银子,偏生规矩是比照着旧例定下的,还不是楚君澜提出来的,大家总不能说自己比其他王府家眷尊贵,需要更多的银子。 大家就只好闷不吭声,吃了这个闷亏,心里将蔡王妃和楚君澜都狠狠地骂了个狗血淋头。 景玉这厢贴了“告示”就飞奔回了静轩,将楚君澜的做法告诉了萧煦。 萧煦放下手中的《庄子》,垂眸看着桌上的白瓷盖盅,沉默片刻,忽然莞尔。 “很好。” 景玉笑道:“那可不,才刚我在门外偷偷瞧着,世子妃简直太厉害了,看那些人被堵的说不出话,我都想给世子妃摇旗呐喊了。世子爷,您真是有福气,世子妃不但医术好,对您也是真心的好,若是世子妃对您不用心,以她的洒脱性子,何必搀和王府里这些事?” 正文 第504章 不得不改 萧煦哪里会不明白景玉说的这些? 楚君澜越是这般对他,他就越是觉得愧对她,她付出那么多,他却将她忘了,还在欺骗她…… 正想着,院中便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和楚君澜与婢女愉快的说话声,萧煦收拾心情,浅笑着迎出去。 与此同时,张王妃也听耿嬷嬷说了楚君澜的一系列举措。 “真是给她胆子了!”张王妃冷笑了一声,“蔡氏脑子里不知装的是屎还是尿,淑贵妃与楚君澜不和睦,她却帮着楚君澜出头,她就不怕淑贵妃知道了怪罪!” “王妃息怒,蔡王妃这么做,对咱们也没坏处,您是没瞧见,那十八个姨娘和其余的庶子庶女,嘴噘的都能挂油瓶了。” 耿嬷嬷掩口而笑,得意地道:“您等着看吧,现在蔡氏和楚氏就是他们的眼中钉,指不定往后他们怎么找麻烦呢,再说您想想,咱们府里那些管事嬷嬷们哪一个是省油的灯?蔡氏出的馊主意,让他们用银子就去领对牌,且过个月余看看,楚氏手里那么点银子,到时候还不够他们用的!” 张王妃闻言也笑起来:“我就不信,她敢动我与鹏儿的用度!皇上都知道鹏儿受了委屈,需要治病,难道她还敢反对我鹏儿用银子不成?” “正是呢。咱们就等着看笑话吧。” 五月初一,告示贴出去的第三天,楚君澜没等到有人来跟前质疑和反对。张王妃却得了静妃娘娘的传话,一大清早就按品大妆的入宫去了。 “世子妃,张王妃入宫去,怕是回来又要得意了。”紫嫣将楚君澜预备好的鸡汤端了上来。 楚君澜便起身,为萧煦盛了一小碗。 萧煦接过汤碗吃了一口。 景玉在一旁解释道:“静妃娘娘是皇上潜邸中的老人了,虽无子,如今也不受宠了,位分却摆在那里,皇上对静妃娘娘也十分尊重。静妃娘娘品格贵重,深居简出,极少会插手外头的事。今日却忽然召张王妃入宫,事情着实蹊跷的很。” 楚君澜挑眉:“咱们府里最近也没什么稀奇事能引起静妃娘娘的注意,无非就是府门前的那张告示。” 萧将汤碗放下,眉眼温柔的望着楚君澜:“八成是因此事。” 萧煦猜测的不错,此时宫中,静妃正不赞同的望着张王妃,温柔的劝说着:“……本宫虽是外人,瞧着事情也不好看,不知道如今城里多少人都在议论,尤其是其他的勋贵和宗亲家……张王妃是聪明人,想来也知道妇德有多重要。你的月钱三十两,二公子是嫡子,月钱十两,可你们娘儿两个每个月却多占用了一百多两银子,你们府上世子的月钱却给砍成其余嫡子那样,这样到底说不过去。前儿本宫去见皇上,就听人随口说起……” 张王妃低头受教,额头上都布满了冷汗。 静妃明显是听了皇上的吩咐才叫她来的。他们王府是宗亲,出来这等事,不只让宗族里笑话,让朝臣也笑话天家,让皇上丢了体面。 怪不得楚君澜那个小贱蹄子会将告示贴出去,她一定将皇上和宗亲、朝臣的反应计算好了,就等着自己出丑呢! 张王妃憋了一肚子的气回了府,立即就吩咐耿嬷嬷:“去将楚氏给我叫来!” 耿嬷嬷当即听吩咐,快步去静轩叫人来。 不过片刻,楚君澜就带着婢女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个张王妃意想不到的人。 “世子怎么这会得闲?” 萧煦拱手行礼,在一旁寻了个位子坐下道:“您随意,我只是陪同。” 明摆着就是怕楚君澜受气,来给她撑腰的! 张王妃拳头握的死紧,额角青筋直蹦,咬牙切齿的看向楚君澜:“楚氏,你立即吩咐人将府门外的告示撤下!你安的什么心,家里这点事都叫你宣扬开去,难道你是想让所有人看咱们王府的笑话不成!” 楚君澜微笑行礼:“王妃息怒,您吩咐撤下告示,那撤下便是,咱们王府没有见不得光的事,倒也不会引起人笑话。” “你!” “至于那告示,我倒是觉得作用极好,往后我每个月都会将府中的安排和用度都贴出来,一切都做到公平、公开、公正。一则叫人知道,我处置事情是公平的,二则也让各房的嬷嬷们都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三则,也好叫外头的人知道咱们王府一切都是清明的,您说这样办如何?” “你!简直狡诈!” “您息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说什么狡诈不狡诈的?说白了咱们都是王府的媳妇,为的都是王府的未来,再说了,这等账目公开不公开,所有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您说是不是?如今都贴满三天了,也没见有人反对,就依着这个计划执行便可,告示撕了也就撕了。” “滚出去!你给我滚!”张王妃终于被气得发狂,忍无可忍地将手边的茶碗砸了。 楚君澜眉目含笑,完全无视张王妃的愤怒,行礼道:“是,那我便告退了。” 萧煦也站起身,看了看张王妃丢在地上的茶碗,沉声道:“王妃也该保重才是,二弟还等着王妃照顾呢。”说罢也拱手行礼,与楚君澜一同出去了。 张王妃简直被戳了心窝子,发狂的大叫一声,将桌子掀了,茶盘也砸了,就连最爱的一对梅瓶都给狠狠的摔在地上。 屋里稀里哗啦的乱了一阵,唬的耿嬷嬷、馨月几人都不敢进去。 过了片刻,张王妃才尖声道:“馨月!” “是,王妃!”馨月一缩脖子,暗叹自己倒霉,躬身进屋了。 张王妃道:“你,快去静轩告诉楚君澜,我每个月月钱只用三十两,鹏儿依规矩十两,让她别撕告示,将我们的用度改过来,再展示一阵子!” “是!”馨月忙急匆匆的去静轩报信儿了。 回静轩的路上,景玉正兴致勃勃地道:“世子妃,那告示要撕下来?我这就去!” “不必,待会儿说不得还有变动呢,你先等等,”楚君澜将人拦住了,回眸看着萧煦,“煦煦刚才说那番话,很不错嘛。” 正文 第505章 死士 萧煦面色微赧,仰头看向了别处,就是不去看楚君澜的脸。 景玉看了看主子,与紫嫣、紫苑对视一眼,三人都抿着嘴偷偷地笑。 楚君澜用肩膀撞了萧煦一下:“哎,刚才我看张王妃气的脸都紫了,她不年轻了,你也不怕将她气出个好歹来,万一出了事,可不是有人要胡乱攀扯你?” 萧煦低头看了看楚君澜,抿唇片刻才道:“她死不了,你不是在么。” 楚君澜脚步一顿,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难得见楚君澜笑成这样,紫苑、紫嫣也都跟着笑起来。 萧煦看着楚君澜笑的开怀,嘴角也跟着弯起一个愉快的弧度,眼角余光看到青石路旁的盆栽,都觉得盆栽的叶子十分可爱。 楚君澜如今看着萧煦的模样,心里的喜爱几乎要从眼中满溢出来。即便他失去了对她的那些记忆,可他们现在相处的依旧很好,楚君澜甚至已经不生气,也不怪他瞒着她了。 只是她心里依旧有些遗憾。 如果他能想起一切来,就好了。 楚君澜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希望尽快找到三号令主,得到离魂方! “世子妃。” 正当这时,背后上房的方向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几人都收敛笑回头看去,便见馨月急匆匆的快步走来,气喘吁吁的行了一礼。 楚君澜微笑问:“这不是馨月吗?可是张王妃有何吩咐?” 馨月满面堆笑的将张王妃让改写告示且不让撕去的吩咐带到。 楚君澜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了,既然王妃吩咐,我照办便是。” “是,那奴婢告退了。”馨月给萧煦和楚君澜端正行礼,对上萧煦冷淡的眼神,吓的心肝儿都跟着颤,赶忙有老虎追似的撒丫子跑开了。 “怪不得您方才不让我去撕了告示,”景玉咂舌,挑起大拇指:“世子妃早料到张王妃会这么吩咐了?” 楚君澜笑了笑,与众人一起举步走向静轩:“人要脸,树要皮,张王妃被静妃娘娘找过了,回来便叫我过去,这其中缘由不必细想都清楚,她手里还把握着王府庶务,又不是没有进项了,没必要继续霸占府里的用度让人笑话。她改了主意,自然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所以告示不但不用撕,还要多贴一阵子呢。” 景玉受教的点头。 萧煦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满是欣赏与认同,心里暗暗的想:“卿卿真是聪慧,用女中诸葛来形容也不为过。” 一行人回到静轩,楚君澜就吩咐人将改过的告示贴了出去。 各姨娘得知消息,眼见着张王妃的用度减了,联想她入宫的事,心里都觉得暗爽不已。 蔡王妃更是愉快的叫人预备了一桌小菜,自斟自饮庆祝了一番。很少见张王妃能如此吃瘪,真当浮一大白! 萧煦见楚君澜能将府中之事处理的如此妥当,原本还想着怕她被人欺负,如今却在不用担心了。他留在家中,非但没帮上什么忙,还跟着借光看了一场热闹。 是以次日清早他便出门去做自己的事,只说晌午再回来吃饭。 楚君澜知道萧煦出去,也只是将配置的药膳端来给他吃了,至于他做的事,她从不会多问。 看着萧煦脚步轻快的背影,楚君澜心里心里到底有一些失落,她这些日给萧煦用的药膳,都是掺了她配置的能够营养脑子促进他恢复记忆的药材。 可是萧煦用了根本没有一丁点效果,依旧是什么都没想起来的样子。 看来,寻找三号令主得到离魂方迫在眉睫。 “世子妃。” 正在楚君澜沉思时,霍叶青忽然快步进来,身后还跟着楚华庭身边的长随宝乐。 楚君澜当即心里一跳,忙快步下了台阶迎上去:“宝乐,你怎么来了?可是家里有事?” “给三小姐请安,”宝乐行了礼,焦急的道,“大少爷吩咐小的来,请您即刻回家一趟,家里有事与您商量。” “到底什么事?” 宝乐摇了摇头,也不知是想表达他不能说,还是他也不知道。 楚君澜二话不说,立即让茗儿和张礼留下看家,带上紫苑、紫嫣,景玉和霍叶青跟着宝乐出了王府,快马加鞭的往什刹海的楚家赶去。 马车上,楚君澜焦急的问:“宝乐,我大哥和嫂子怎么样?” “您放心,大少爷和少奶奶都安全呢。您回家后便知道了。” 楚君澜这才放下心,催促着马车再快一些。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来到什刹海的楚家门前。 府中早有下人门前守着,见了王府的马车来,立即上前来行礼。 “见过世子妃。” “免礼,我大哥与嫂子呢?” “回世子妃,大少爷与少奶奶都在正厅。” 楚君澜垫脚用的脚凳都不用,轻松一跃跳下马车,脚步如飞地往快步往前厅赶去。 才进正院,便见楚华庭站在廊下对她微笑。 “澜澜,你回来了。” “大哥!”楚君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近前,上下打量了楚华庭一番,见他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松口气,“大哥,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楚华庭笑了笑,只道:“你嫂子预备了茶点,你进来用一些,咱们慢慢说。” 楚君澜点头,会意的将随从都留在了外头。 项宜新见了楚君澜,笑道:“你来了。我愿还说叫你大哥晚一些再找你,他却不听。” 楚华庭也不再卖关子,道:“昨儿夜里,袁叔带着人抓住了个刺客。我原想着将人逮住了,好好的审问一番,问明白了再告诉你。但又怕耽搁了事。” “什么?” 楚君澜拍案而起:“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咱们家里来放肆?” “你先别急躁,那刺客看起来是个死士,昨儿袁叔他们将人逮住,他立即就服毒了,亏得袁叔有经验,一下将那人下巴卸了,毒只咽下去了一半,不过瞧着人这会子已经是半死不活了。” “现在刺客在何处?” “被你嫂子藏在后宅里了。外头的人一概不知道。” “好,我去看看,”楚君澜目光落在项宜新的脸上身上,却是一愣:“大嫂,你先坐下,我给你看看脉象。” 正文 第506章 喜事 项宜新惊讶的看着楚君澜,对上楚华庭疑惑又担忧的视线时先笑了:“怎的突然要给我看脉象?” “我瞧着大嫂的脸色不大好,”楚君澜拉着项宜新的手挨着八仙桌一边坐下,垂眸静心仔细诊过项宜新的双手脉象,面上渐渐浮现出一个笑容,“大嫂,你近些日子可觉得自个儿身子有什么不对的?” 项宜新原本还算沉稳,在看到楚君澜的笑容后,忽然眼睛一亮:“你,我是不是……” 楚华庭不明所以,有些担忧地道:“澜澜,你嫂子是怎么了?莫要卖关子,你快告诉我啊。” 楚君澜和项宜新都噗嗤笑了。 “大哥,我再有八个月就要做姑姑了。” 做姑姑…… 楚华庭眼睛越来越亮,像个忽然得了糖果的孩子,一把拉住了项宜新的手:“这,这是几时的事,怎么我都不知道呢?你早就知道?” “是察觉到一些不对劲儿,小日子一直都没来,我原想偷偷地找了大夫瞧过,确定了再告诉你,不成想澜澜这般厉害,一下子就先看出来了。” 楚君澜欢喜的起身,原地转了两圈儿,随即叫楚华庭去磨墨:“我要开个滋补的方子,另外写几种药膳方子给嫂子吃,还有日常有许多需要注意的。” “好好好,我来磨墨。”楚华庭大步流星去侧间,敛袖捻起墨锭。 楚君澜一边写,一边小声嘱咐项宜新。 楚华庭磨墨时,表情还如梦似幻,像是被天上忽然掉下的金元宝砸中,时而皱眉时而傻笑。 难得见他这幅蠢样,项宜新羞的脸色通红,有许多疑惑也不好意思多问,倒是楚君澜不避讳,细心的将要注意的都说了,回头还拍了一下正发呆傻笑的楚华庭的肩膀。 “大哥,回头我寻两个靠得住又有经验的嬷嬷来服侍大嫂,咱们家里也没有个长辈,大嫂许多不方便的地方,有了他们也好帮扶着,你回头吩咐人预备出屋子来给他们住,还有,家里的庶务中馈,你多分担一些,别叫嫂子累着了。” 楚华庭笑着点头,笑的嘴角快咧到耳根子。 项宜新实在是看不下去楚华庭的那个蠢样子,轻咳了一声道:“你不是还与妹妹有正经事要做?” “啊,对。”楚华庭恍然大悟,这才想起今日找楚君澜是为了什么。 “澜澜,咱们先去看抓到的那人。” 楚君澜点头,又嘱咐了项宜新几句,才跟着楚华庭去了后宅。 袁康虎正在后宅里守着,见楚君澜回来,笑着行礼道:“三小姐回来了。” “袁叔,”楚君澜郑重的给袁康虎行礼,感激道,“多谢袁叔,这一次若不是有你在,家里怕是要危险了。” 袁康虎连忙侧身避开,不受楚君澜的礼,认真地道:“这都是我分内之事,再说大少爷与三小姐本来与我有恩,若不是当初有你们二位,我怕这会子早已经人头落地,又哪里有翻案的机会?” 楚君澜摇头:“袁叔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当初我们是为了调查家母的案子,就算救了袁叔也只是顺带的。” “即便如 此,我得救了也是事实,这恩情我是领的。” “这便是袁叔的人品好了。” 说着话,一行人来到内宅一处僻静的角落,此处是小库房,门窗做的都很隐蔽,也不知萧煦从前安排人这么做,打算用这屋子做什么的,推门进去,惊起一片尘埃,后墙的方向只开了一扇斗窗,一束光打在屋内,能看到光束中飞舞的浮尘。 地上一个人双手反剪着绑在背后,侧身躺身子大张着嘴昏迷不醒。 楚君澜来到近处,发现此人正是那天被她放走了回去回话的少年! 少年脸色发青,嘴唇黑紫,脸颊还有呕出的黑血和秽物,显然是中毒很深了。 查看过脉象后,楚君澜摇了摇头:“这人怕是活不成了,只能叫起来问问话。” 说着从怀中拿出针囊,抽出银针为此人施针。 很快,屋内便有幽幽的凤鸣之音传来,片刻后,少年缓缓地睁开眼,看到楚君澜蹲在自己面前,倏然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啊”了一声。 楚君澜掰他的下巴,“咔吧”一声将他脱臼的下颌归位,轻笑了一声:“看来,我那天就不该放你走。” 少年痛苦地抿了抿黑紫的嘴唇,眼神中有恐惧也有不甘。 楚君澜的道:“你好不容易才活了一条命,往后在羽林前卫当差,不说前途无量,至少衣食不愁,怎么偏生如此想不开,非要与我们家过不去?” 楚华庭和袁康虎早就察觉不对,疑惑的问楚君澜:“你认得他?” 楚君澜点点头:“也算是故人了。怎么,你回去不能交差,所以你主子又让你来我家里捣乱?” 少年的双眼已经充血,视物不清,嗓音沙哑的道:“我……奉命来绑楚大公子。” 楚君澜点头:“然后以我大哥做要挟,来威胁我?” 少年不语,面色灰败,呼吸越来越急促。 楚君澜知道他快不行了,沉声道:“是叶以渐吩咐你来的?” 少年看着楚君澜,眼神渐渐发直,轻微的点了点头,原本急促的呼吸忽然之间停止了。 楚君澜蹲着没动,看了少年片刻,素手遮住了他大睁的双眼。 起身时,楚华庭与袁康虎都满脸凝重。 “是叶公子?”楚华庭到现在还觉得不可置信。 楚君澜点点头,道:“羽林前卫当日被杀,闹的满城风雨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是,这么大的事,怎会不知?澜澜,此事该不会与你有关吧?” 楚君澜点头,将事情大致说了,袁康虎和楚华庭都听的脸色铁青。 “这么大的事,澜澜,你怎么不告诉我呢?这样多危险!若是真有个万一,你叫我怎么对得起母亲?”楚华庭急了,拉着楚君澜的胳膊,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世子怎么回事,也不知给你多安排几个人,你遇上危险他都不知道吗? 我找他去!” “好啦,大哥,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世子安排了人给我的,否则你当我那么大本事,能杀二十多个人?” 正文 第507章 当面问明 楚华庭狐疑的看着楚君澜,片刻后才略微点头:“这还差不多。” 袁康虎问:“三小姐,这人如何处置?” 楚君澜看了看已经死去的少年人,摇摇头道:“罢了,就安葬了吧,我回头查一查,看看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暗中帮助一些。” 楚华庭也赞同,但毕竟生气,嗤了一声道:“他刺杀你,又来绑我,咱回头还得帮他家里。” 楚君澜笑笑:“大家都是讨生活,身不由己。” “可我真不明白,叶公子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楚君澜不想将里会的事说出来,平白的惹家里人担忧,便只含糊的道:“许是因为《戚氏秘录》吧。” 袁康虎找了席子,将少年裹了。 楚君澜与楚华庭去了外头,寻了个四下无人的安静之处低声说话。 “澜澜,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我回去告诉世子,与世子商量一下,大哥这里,我也想请世子多安排一些护卫来。” 楚君澜怕楚华庭这个做舅兄的不想占妹夫的便宜,苦口婆心的劝道:“嫂子如今有了身孕,现在可不比从前了,这次是幸运,发现的早,对方来的人也少,若是下次真来的刺客多了,袁叔他们顾不上,一旦惊了嫂子的胎气可怎么是好?” “你说的对。”楚华庭没再左犟,点头道,“现在不能马虎,你尽管与妹夫说,雇佣多少人银子我来出。” “好。”楚君澜也不拒绝,左不过背后多垫补一些罢了。 离开了楚家时,楚君澜还笑着嘱咐项宜新不少需要注意的事,尽管发生了遇刺这等不愉快的事,即将为人父母的喜悦依旧驱散了楚华庭与项宜新的阴霾。 乐乐呵呵的出了楚家的门,紫嫣欢喜的道:“真是太好了。咱们回去便找出一些柔软的料子出来,给未来的小少爷作一些小衣裳、小鞋子、小帽子。” 紫苑也点头:“对,咱们多做一些,将来咱们家也用的上。” 楚君澜脸上一红,回头各点了下两婢女的额头,笑道:“你们先回家去,我要去一趟酒坊,待会儿回去,你们就不要跟了。” 两婢女不疑有它,楚君澜平日自己出去的时候也多,便行礼应是先回府去。 待到紫苑和紫嫣走远了,楚君澜面上的笑容才终于冷淡下来。 羽林前卫到底图什么?叶以渐又是什么意思? 楚君澜最在意的就是家人,最不能容忍有人动她的家人,敢将手伸到她家人身上来,便是动了她的底线!她又怎会轻易放过叶以渐? 纵然她以前与叶以渐曾有交情,她救过叶以渐,大长公主也曾经给她撑过腰,可银货两讫,她出诊,对方给了银子,多余的银子她也都还回去了,后来的他们的交集也并算不得愉快,帮大长公主写了那一封绝情的信后,楚君澜已经在心里彻底与叶以渐划开了界限,只想各自安好罢了。 可如今叶以渐做了什么? 既然他能让羽林卫做出那种事,就说明那么点交情叶以渐早就不在意了,楚君澜又怎会放过? 楚君澜毫不避讳的直接去了大长公主府,给叶以渐递了拜帖。 府中,叶以渐 正与叶昭对弈,听闻阮掌事回禀楚君澜求见,父子二人都收回了取棋子的手。 叶昭看着叶以渐微蹙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淡淡道:“你的事,自己决定便是。” “是,父亲。”叶以渐起身拱手,步履匆忙的往前厅走去。 看着叶以渐的背影,叶昭目光渐沉。 叶以渐却是脚步轻快的到了前厅,一进门,看见坐着吃茶的楚君澜,便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你来了。” 楚君澜抬眸打量叶以渐的神色,当真想不出,叶以渐现在是以何种心情在面对她,刚刚命人去伤害过她的家人,他是怎么笑出来的? “叶公子。”楚君澜站起身,面沉似水地行礼。 叶以渐原本心情愉悦 ,在对上楚君澜那阴沉的脸色后,终于反应过来她到底是为什么而来。 “世子妃……若是为了羽林前卫那件事,萧世子已经来找过在下了,”叶以渐笑容苦涩。 楚君澜明显有些诧异:“他来找你?” “是,我也与世子说过,此事与我无关,希望你今日是来找我叙旧的。” 叶以渐看楚君澜的眼神炙热的像两团火,随时随地都想将楚君澜一起点燃。楚君澜的脸色更加阴沉,索性直言不讳。 “叶公子,我抓住了一个意图刺杀我兄长的刺客,他招认出是你命令他来的。” 叶以渐大吃一惊,拧眉道:“我并未派人去!” “那刺客想来你知道,便是你第一次命人去截杀我时,我留下的那个活口,只想不到,我放他一次,他反过来却要去刺杀我兄长。” “不可能!”叶以渐的声音略有尖锐,却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沉声道,“若你硬说是我的人,我愿意与他当面对质。” 楚君澜冷笑了一声,眼神中满是失望与冷漠:“他口中藏毒,你会不知?” 叶以渐抿唇对上楚君澜那张如冰霜般冷的俏脸,心里像是被人用钝刀子来回割过一样的闷痛。 “世子妃,我……我只能说,那些人的确不是我派去的。” “不是你之时的,便是你认得的人做的,到底是何人?” “我也不知。” “你不知?”楚君澜打量叶以渐的表情,他明显有所隐瞒,却不肯再多言半句。 楚君澜点点头,知道叶以渐的性子倔强,她恐怕再难问出什么来,只颔首道:“好,很好。” 深深看了他一眼,楚君澜转身便走。 叶以渐抬起手想拉住她,却连她的袖子都没能碰到,只能看着她窈窕的背影越来越远,撩起门帘的一瞬间,长发在脑后飞扬,随即整个身影便融入了阳光中。 而他,就像是被抛弃在阴暗的屋里。 叶以渐的嘴角渐渐勾起,眸中翻涌的情绪渐渐平息,最后化作了不甘和怨愤。 叶以渐虽不承认,可楚君澜已能确定,此事叶以渐至少也是知情者,偏生他打定了主意不肯告诉她实情,让楚君澜觉得,自己从前还拿他当过朋友的行为着实很傻。 如今看来,男女之间又哪里来的那般纯粹的友情呢? 正文 第508章 嚼舌 楚君澜心情郁闷的回到王府,刚到府门前就看得到大门外张贴告示处,有四五个仆妇正在仰头观看,还七嘴八舌地低声赞叹: “张王妃到底是大家出身,做事有风度,又公平。” “是啊,是啊,其实我倒是觉得,张王妃房里的份例银子也算不得多占了。毕竟二公子还病者呢,每个月寻医问药就要不少钱,加上进补,再加上一些珍惜的药材,二公子毕竟是个毫不掺假的嫡子,莫说一个月用个一百两,就是用一千两都不多。” “就是,有些人自个儿出身低,眼皮子浅,就觉得几百两银子的权力了不得了。实则王爷疼儿子,说不得都是王爷早就吩咐的呢。” …… 楚君澜就站在这几个仆妇身旁,其中一个年约四旬的仆妇其实早就看见了她,却依旧装作没看见,将话说完了,其余几个没瞧见的也都在七嘴八舌的附和。 楚君澜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如今又被这些人当面挑衅,当即什么也不管了。 “你们是哪一房的?自己的差事做完了就来王府门前嚼舌头?你当这里是你们自家后院,能叫你们站门槛上闲磕牙?” 仆妇猛然回头,有人发现说话的是楚君澜,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被她听去了多少,都撇撇嘴低下了头。 唯独方才瞧见了楚君澜,还故意将话说完的那四旬仆妇敢抬头,屈了屈膝道:“世子妃教训的是。” 楚君澜冷笑了一声,对着门内探头探脑的几个小厮招了下手。 立即有几个小厮快步过来行礼:“世子妃。” “嗯。这几个仆妇对王府的规定多有不满,在背后非议王妃,着实可恶,念在他们有年纪了,我也不忍打打杀杀的事,你们问明他们是哪一房管什么的,禀明他们的主子 ,就说我的话,这种仆妇,王府不留,给他们结清了月钱让他们出去。” “是。”几个小厮当即行礼。 他们这些年纪轻在外院当差的小厮,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站仗着自己年纪大耀武扬威嚼舌头的仆妇,是以答应得十分痛快。 楚君澜举步走角门进王府。 几个仆妇却都傻了眼。 “世子妃!” 那四旬仆妇快步追了进来,拦在楚君澜面前焦急地道:“世子妃,您误会了,奴婢们今日不当差,只是过来看看告示,并没非议王妃啊!” “是啊世子妃,您就是给奴婢们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背后议论王妃。” “再说世子妃将告示贴在门前,不就是要人来看的吗,奴婢们也只是按着您的意思办事!” 四五个仆妇挡住楚君澜的去路,像是一堵墙。 楚君澜站定,笑了笑道:“几位妈妈,这是打算做什么?” 众人一愣,不明所以。 楚君澜道:“难道你们还想与我动手不成?” 仆妇们看看自己的动作,忙齐齐退后了一步。 楚君澜道:“背后 妄议主子的是非,如今又拦着我不让走。我看王府里主子们的地位比诸位都低一些。” “您这话说的好没趣,奴婢又哪里能与世子妃比呢?奴婢们并未非议王妃,因一心装着王府里的事,是以说的也都是分内的事,世子妃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奴婢们都撵出去,难道是奴婢的哪一句实话戳了世子妃的心窝子?” 四旬仆妇声音尖锐,不只将前院的人都吸引过来,有不少离着还远的也在探头探脑。 楚君澜笑着看了这仆妇一眼,隐约举得她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位妈妈如何称呼?” 仆妇也不惧怕:“奴婢姓耿,在前院茶房里当差。” “原来如此。” 楚君澜想起这位像谁了,张王妃身边的耿嬷嬷年纪大了一些,却与这位容貌有几分相似,一看便是血亲。 探头探脑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伸长脖子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又碍于楚君澜的威严不敢靠近。 楚君澜点点头,道:“小耿氏既然有此一言,也不知单独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是你们都有这个意思,亦或者是你家中有人授意?” 小耿氏面色一变:“世子妃不必牵三挂四的,府中的事,我们这些王府里的老人儿心里谁没有一杆秤啊。既然世子妃听见了,也问起来了,我也就不与您藏头露尾的,我们几个就是觉得世子妃手握大权,却太过不通情理!” 她这话一出,惊的刚才那几个仆妇面色如土色。 小耿氏扬起下巴道:“世子妃好歹也是长媳、长嫂,怎么一点不知体恤婆母的辛苦?二公子病中,求医问药,花钱流水似的,房里多占点银子怎么了?哪里有什么不合理的?怎么偏生世子妃提出来要依什么旧历!照理说,这话轮不到奴婢来开口,可奴婢就是看不惯!” 楚君澜闻言点点头:“所以,是张王妃身边得力的耿嬷嬷告诉了你,你又听他们的授意来当众找我?” “只是奴婢自己看不惯,可不关张王妃的事!” “好,”楚君澜点头,道,“既然你对遵从旧例的意见如此之大,那我便送你去蔡王妃处吧,你是敢直言劝主的人,想来有什么意见,在蔡王妃面前你也能说明。” 楚君澜看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的人,笑道:“诸位可能不知道,当日会意上,遵从旧历的意见是蔡王妃提出来的,我虽掌对牌,却不能忤逆婆母的安排,张王妃与蔡王妃两位都是王爷的正妃,都是我的婆母,你们说,我能忤逆哪一个?况且,张王妃知书达理,都已经答应要遵从旧历行事了。 “至于给二公子治病,府中的中馈虽是我掌,但府里的生意买卖依旧在张王妃手中把握,王爷爱护二公子,张王妃怎么可能忤逆王爷的意思,不肯动用买卖上生出的银子,不给二公子看病呢?” 楚君澜一番话,说的小耿氏面红耳赤,梗着脖子依旧强调楚君澜是在强辩,但楚君澜已懒得再多言了。 “将小耿氏送去蔡王妃处评理,再将此事告诉张王妃身边的耿嬷嬷一声,另外几个人……”楚君澜的眼神在其余几个面如土色的婆子身上一扫,“就依刚才说的,都送回各自管事婆子身边去,让他们看着办吧。” 正文 第509章 坐山观虎斗 楚君澜绕开几人,快步往内宅走去。 路遇的仆妇都齐齐行礼,退后几步让在路旁。 待到楚君澜走远了,有人便对着小耿氏一行指指点点,掩口低声讲说起来龙去脉。 最后大家总结出一个只敢藏在心里,不敢说出来的结论:这些人,怕不是都受了某位主子的指使吧? 楚君澜快步回到静轩,才到门前,就看到萧煦正凝眉迎出来,身边还跟着景玉。 楚君澜脚步一顿,笑道:“世子这是怎么了?” “有人在外面造次?” “是有那么几个仆妇嚼舌,我已经解决了,”看萧煦一副要与人打一架似的气势,又想起叶以渐说,萧煦已经去照顾过了他,楚君澜禁不住加深了笑意,“怎么,煦煦难道要去替我收拾他们?” 人前她也这么称呼他? 萧煦脸上微红,景玉几人则都低下了头,一副“我们什么都没听见”的表情。 楚君澜挽着萧煦的手臂:“这些都是小事,我有另外一件事与你商量。”她可不能放纵萧煦去外头跟丫鬟婆子吵架,内宅的事,不该让他来插手。 到了屋里,楚君澜打发了身边的人,低声将楚家遭了刺客的事和她去见叶以渐的事都说了。 “……我是想你多安排一些人跟在我大哥和嫂子身边保护,毕竟大嫂如今有了身孕,再经不起折腾和惊吓了,何况这一次是运气好,只来了一个刺客,若是来的人多了,袁叔他们怕护不住。”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去安排,”萧煦郑重点头,越想越气,“想不到他们竟如此猖狂,敢去绑架舅兄,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楚君澜摇头:“我也不清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要么是抓我,要么就抓我大哥来威胁我,他们针对我有何用?难道我手里有什么他们想得到的东西?” 萧煦垂眸沉吟,楚君澜也不打扰他,只抓了他的手把玩。 萧煦比他们初见时长高了一些,手自然也长大了,骨骼渐渐脱去少年人的秀气,多了几分青年的棱角,掌心温暖,手指修长,握笔处看得出有薄茧,手心和手指上练武的茧子更多一些。 楚君澜凑近了,还想看看萧煦的手相,谁知不等动作,就被萧煦反握住了她的手。 “卿卿,你别担忧。” “有你出面,我自然不担忧了。”楚君澜笑笑,在他手心挠了挠。 萧煦抖了一下,差点将手抽了回去,脸上如染了红霞一般,迅速连脖子带耳根都成了粉红色。 楚君澜看的有趣,手臂撑着八仙桌,倾身上前。 萧煦看着她精致的小脸,只觉得她的睫毛怎么这么长,鼻子生的好精致,唇瓣粉粉嫩嫩也不知是不是特别柔软,有一瞬间,他甚至想尝一尝那味道是不是馨香又柔嫩。 楚君澜有些惊讶的看着萧煦忽然凑近了自己,看眼神沉迷,含笑并未躲闪。 可就在二人鼻尖相触,呼吸缠绵时,萧煦却忽然回过 神,略显慌乱的咳嗽了一声,避开了。 楚君澜有些失望,但也有欣喜。 毕竟萧煦失去了那段记忆,他们一切都等于重来一次,萧煦能有这一点迷乱, 已说明他心防动摇了。 萧煦咳嗽了一声,正色道:“我要出去安排一下,另外在给舅兄预备厚礼。” “厚礼?” “大嫂有了身孕,应该送的。”萧煦道。 楚君澜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楚君澜与萧煦商议之时,张王妃正焦头烂额的站在萧运鹏所在院落的中间,看着蔡王妃与跪在地上的小耿氏,额头上青筋直跳。 蔡王妃一身洋红色家常褙子,头发挽了高髻,红唇如火,眼神愤怒的更似有两团火在燃烧,用葡萄缠枝团扇点指着张王妃,愤怒地道: “张姐姐这是什么意思?你若是对妹妹有什么不满,大可以来找我,咱们都是服侍王爷的人,又都不是那等出身卑贱的,做什么有事不当面说,反而要做这等恶心人的事! “叫个下人在背后编派我?亏张姐姐想的出来!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这贱妇说什么都会相信不成?张姐姐若对我不满,你可以来骂我,你为何要指使一个下人在背后偷偷的骂人? “今日张姐姐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必定不与姐姐善罢甘休!少不得我要给王爷修书一封,我也是王妃,是皇上指婚,王爷明媒正娶来的,为何我提一句依着各家王府的旧历办事,一下子就天怒人怨了?” 蔡王妃年轻,底气十足,声音清脆穿透力极强,不只是萧运鹏的院子中众人,就连屋内和院子外路过的都将蔡王妃的质问听的一清二楚。 张王妃额角青筋直跳,耐着性子道:“这又是怎么了?蔡妹妹不要如此生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咱们进屋里去,你细细的告诉我 ,有人欺负了你?我来给你做主。” “欺负我的人可不就是这人吗!”戴着红宝石戒子的纤细手指一指跪在地上的小耿氏,“她是你配房耿嬷嬷的妹妹,她说的话,还不都是你们教导的?她在外头将我编排了一顿,还将整个王府都质疑了!怎么,我们恭亲王府是庙太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蔡王妃虽然手指着小耿氏在骂,可眼睛却一直都盯着张王妃,好似张王妃只要稍有不满,她就要冲上去 撕烂她的脸。 张王妃被一个后进门的小妖精堵着门骂,偏生碍于蔡王妃背后的寒梅夫人、淑贵妃和蔡家不敢真正与蔡王妃如何。 看着跪在地上依旧在梗脖子的小耿氏,又看看身边的耿嬷嬷,愤怒的甩手就是一个耳光:“反了你们了!胆敢偷背着我做这等事,你们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王妃!” 耿嬷嬷跟着张王妃三十多年,私下里甚至将张王妃当做自己女儿一般的关心,在其余人面前,张王妃也从来都给足耿嬷嬷的体面。 谁料想,如今被蔡王妃逼上门来,竟头一遭得了个大耳瓜子! 耿嬷嬷被打的当即捂着脸晕头转向的跌坐在地,愣了一会才赶忙跪正了身子,叩头道:“王妃恕罪,您不要气坏了身子,此事奴婢不知情啊!” 正文 第510章 借机撒泼 “不知?小耿氏是你们家进来的,她要做什么你会不知?”蔡王妃不依不饶。 耿嬷嬷连连摇头:“回蔡王妃,奴婢与小耿氏不在一处当差,她在外院管茶水的,奴婢时常跟在张王妃的身边,着实不得空闲常见面,此番……此番想是小耿氏心里有了想法,才自作主张的。” 耿嬷嬷悄悄瞪了一眼小耿氏。 小耿氏眼珠一转,到底还是反应过来了,急忙道:“是,王妃息怒,奴婢见识短浅,有了一些小想法就胡言乱语,奴婢着实没有埋怨蔡王妃的意思,奴婢只是看不惯世子妃不敬婆母的行为才站了出来。” 蔡王妃却不吃这一套:“张姐姐,她现在改了口,心里是怎么想的谁又知道?我如今算是看透了,平日里我这个做王妃的太和善,他们就欺负我年轻,今日有人背后说我多此一举,不该为府里着想,明日还不知他们要说出什么来!” 张王妃被气的脑仁儿疼,也已经不耐烦了。 “蔡妹妹,你觉希望如何?说说你的要求吧。”张王妃已经做好蔡王妃会提种种要求,要种种特权的准备。 可蔡王妃却冷笑一声:“要求?可是只要我说了,张姐姐就答应?” 张王妃硬着头皮:“蔡妹妹说来听听。” 蔡王妃一指小耿氏:“世子妃是厚道人,听见这些恶奴背后议论主家,只斥责了一番,要让他们离开王府,还给结了月钱。搁在我这里却是不行的!别人我都没听见,我就知道这人背后嚼舌了。当奴婢的不好好当差,背后议论主子,楚君澜是好性子,我却不是!今日若不将她的嘴给我打烂,我绝不与你们干休!” 小耿氏听的双眼瞪圆,求助的看向耿嬷嬷。 可耿嬷嬷抬头看了看张王妃就顺从的低下了头,似已彻底放弃求情了。她跟了张王妃太多年,遇到这种事,张王妃只会躲干系,不会沾干系,小耿氏她根本不会救的。 她这个小妹妹,怕是要糟糕了。 “张王妃,奴婢……奴婢不敢了!求王妃开恩啊!” 张王妃面无表情道:“你冲撞蔡王妃,要开恩,也是蔡王妃开恩,你虽是耿嬷嬷的妹妹,错却是你一个人犯下的,本王妃也就管不得你了。蔡妹妹,这人你带了去,应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吧。” 蔡王妃冷笑:“张姐姐想将人推给我?她若是气性大,在我那里咽了气,不仁的名声岂不是都是我的了?我也不带她走,咱们就将王府的规矩拿出,我就在张姐姐这里用规矩教训她!” 张王妃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道:“蔡妹妹,这里是鹏儿的院落,你若要教训她带走便是,不要打扰了鹏儿 静养。” “那好,就在门外解决吧。”蔡王妃对着身边的亲信一摆手,小耿氏立即被拖出了院门。 外头巷子里很快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耳光声和小耿氏哀哀哭泣求饶的声音。 耿嬷嬷眼中含泪,低着头抿着嘴,身子颤抖的厉害。 张王妃则气的脸色煞白。 过了一会,一个粗壮的仆妇提着两指宽的竹板进来给蔡王妃行礼,道:“回王妃,那贱人晕过去了。” “嗯。将人丢出去,”蔡王妃从袖子 里抽出两张五十两的银票,随手丢给那婆子,“我这人慈悲,见不得人受穷,这银票你们几个出了力的一张,另一张给那挨打的贱人,就当我给她银子找大夫了,若她死了,就当她棺材本好了。” 仆妇眉开眼笑的双手接过银票,恭敬的道:“王妃您慈悲,那贱人一辈子也见不着这么多的银子,打她是您肯慈悲教导她,她没有那个命,无福承受您的教导,那也是她自个儿短命该死。” 仆妇行了一礼,躬身退了下去。 蔡王妃则得意洋洋的挑眉看着张王妃,红唇勾出个嘲讽的弧度:“今日多谢张姐姐肯让妹妹出一口气。” 这话说的,好像蔡王妃就是借机来闹一场,并且她自己也大方承认了。 张王妃紧紧攥着淡紫色的手帕,憔悴蜡黄的脸 此时涨的发紫,都快和她的手帕一个颜色了,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不送。” “不必送,毕竟张姐姐还要照看二公子呢。”蔡王妃扬眉一笑,得意洋洋的带着人离开了萧运鹏的院落。 院子内一时间安静的呼吸可闻,是以在院门外哀哀哭泣喊痛的声音,就格外的明显。 院中的下人们都低垂着眉眼,没有一个敢贸然出声去触张王妃的霉头。 而打破院内安静的,不是外头被打的脸肿成了猪头的小耿氏的痛哭声,而是屋内的一声怒吼。 “闹够了没有!给我滚,都给我滚!” “二公子,您息怒!” …… 张王妃听着屋内萧运鹏的怒骂声忽然觉得身心俱疲。一瞬觉得萧运鹏身边,她真的是一刻钟都待不下去了。 她为萧运鹏付出了那么多,做母亲的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她换来的是什么?张王妃身子晃了晃,忽然一头栽倒在地,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王妃!王妃!” 院内一片大乱。 此时的蔡王妃没回自己迎秋阁,而是直接去了静轩。 楚君澜与萧煦详细的计划了什刹海楚家如何布防,甚至还找了张纸仔细画了个地形图,经过二人的研究,只怕此处的防备等闲之人都闯不进去了。 正当楚君澜拿了一张纸想列个礼品单子时,紫嫣面色古怪的在门口道:“世子,世子妃,蔡王妃来了。” 楚君澜与萧煦对视了一眼,接过紫苑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上的墨迹,一同往外迎去。 蔡王妃端坐在静轩的前厅中, 随手推开了茗儿端上的白瓷青花盖碗。 “这是什么茶?” “回蔡王妃的话,这是今年的龙井。” “我最不喜吃龙井。你们这里就没有六安茶吗?” 茗儿被问的一愣,似乎是想不到到别人院子里做客的人会是这样理直气壮要茶吃的态度。 蔡王妃不耐烦的皱眉,瞪了茗儿一眼,刚要开口,楚君澜与萧煦就并肩来了。 蔡王妃一见萧煦竟然也在,一挑眉道:“怎么世子也来了?难道还担心本王妃欺负了世子妃不成?” 正文 第511章 闪现 萧煦笑了笑,行礼道:“蔡王妃言重了,我难得休沐在家,蔡王妃来,我自然要来行礼问候的。” 萧煦与恭亲王的容貌着实看不出多相似,尤其是恭亲王如今中年发福后,加上萧煦可能与生母相似的比较多一些,再想想现在外头的传言,怎么瞧,似乎萧煦的眉眼似乎都更像景鸿帝。 他不说话时,给人高贵疏冷之感,但他眉目含笑的行礼时,却是最容易赢得人好印象的亲和。 蔡王妃心跳加速了几分,意识到自己这是什么反应,忙端正了心思,咳嗽一声道:“罢了,算世子有孝心。” 楚君澜听了都替蔡王妃别扭。 毕竟,蔡王妃与她同龄,还没有萧煦年纪大,如今却成了萧煦的后娘。 “不知蔡王妃前来,有何吩咐?” 蔡王妃开门见山:“我最不喜的就是绕圈子,既然你问了,我便直说了。” “王妃请讲。” “你的心思我清楚,我虽是依着你希望的去与张氏那贱人大闹了一场,但我并不是中了你的计去替你出头,而是我一直缺少这么一个正当的理由罢了。” 蔡王妃哼了一声,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十分不善:“大家都不是愚蠢之人,你不要想着自己成功利用了我觉得沾沾自喜。” 楚君澜差点笑出来。 “是,蔡王妃说的我都明白。” “明白就好。”蔡王妃原本想来给楚君澜个好看,毕竟被当做出头椽子使唤了,并不是个很好的感受。 但萧煦与楚君澜并肩站在此处,她却觉得那些刻薄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也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看着楚君澜那仿佛了然一切含着笑意的眼神,就越发觉得恼怒和怨恨起来。 蔡王妃第一次对楚君澜生出了嫉妒之心。 同样的年纪,楚君澜能嫁给萧煦这样的青年才俊,是她却只能嫁给恭亲王那个年纪的老男人,甚至恭亲王除了她之外,还有平妻与其他的十几个妾室,她每天与那些残花败柳争宠,烦乱的日子就似永远没有尽头。 若是没有对比,便也罢了。反正关起门来,这个宅子中的女人就没有一个过的顺心随意的,就连淑贵妃那等身份,在宫里还不是规行矩步? 可楚君澜的存在,却证明了她只是运气不好罢了! 蔡王妃的不甘和妒忌,第一次如同野火燎原,在心里蔓延起来,这里的地面都似烫脚,让她再待不下去,狠狠地白了楚君澜一眼,便快步出去了。 楚君澜有些好笑,与萧煦一同出门恭送。 看着蔡王妃走远的背阴,楚君澜挽住萧煦的手臂:“今儿个多亏你在家,你若不在,我少不得又要被蔡王妃训斥一顿了。哎煦煦,我怎么发现,蔡王妃遇上你在时,训斥的话都会收敛几分呢?” 萧煦道:“许是怕父王知晓。” “有可能。” 楚君澜点头,懒得在这等事上费心,与萧煦继续去列单子,随即便吩咐下面的人去置办,将人手和东西早日都给楚华庭安排去。 & nbsp;蔡王妃回到房中,却着实是低落了好几天,心中一旦起了念,便再压不住了。妒忌张王妃,妒忌其余有子嗣的妾室,更加妒忌明明与她同龄,却什么都比她强的楚君澜。 什刹海楚家的一切很快就安排妥当,楚君澜时常就去给项宜新看脉象,调整药膳方子,家里紫苑、紫嫣闲来无事也忙着做起小衣裳小帽子。王府的中馈虽要楚君澜掌握,对她来说也不难,闲来无事还能折腾一些药材尝试给萧煦恢复记忆。 “世子妃,”紫苑快步进门,屈膝道,“宫里来了人,说是玉妃娘娘传您入宫去。” 楚君澜一愣,与萧煦对视了一眼。 萧煦摇头道:“没听说宫里出什么事。” “许是玉妃娘娘想念家中,又没有人能够交心,便来找我谈心了。” 楚君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让紫苑和紫嫣去帮她预备入宫穿的衣裳。 看萧煦坐在八仙桌旁仰起头看着她。 从她的角度去看,萧煦显出了一些幼态,少了那些矜贵疏远的感觉,倒像是个孩子。 楚君澜忍不住摸了一把萧煦的脸,在他错愕的眼神中笑着道:“煦煦在家乖乖的知道吗?” 萧煦怔愣一瞬,脸色爆红,别开眼道:“别这么叫。” “这可不是我这么叫,是你教给我的呢。”楚君澜愉快的转身往里屋去,由紫苑和紫嫣服侍她更衣。 萧煦看着内室的方向,脑海中隐隐的有一些零星的画面在眼前浮现。他心中悸动,刚要抓住,那些画面却又都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萧煦情不自禁起身走向内室,站在落地圆光罩旁,看着楚君澜对镜梳妆的背影,凝眉沉思。 楚君澜从西洋美人镜里看到了萧煦,但见他眉头紧锁,眼神放空,俊脸似都蒙上了一层寒霜,仿佛沉浸在谋一些记忆中,楚君澜便也没出言打扰。 待到穿着妥当,楚君澜才嘱咐萧煦:“锅里炖着的药膳粥你出门前记着吃了。” 萧煦猛然回神,点点头道:“好,宫中若有什么事,你命人告诉我一声。” “能有什么事?没事的。”楚君澜拍了拍萧煦的肩膀,让紫嫣和紫苑留在家中,独自一人跟着内侍进了宫。 萧煦却没立即离开家,呆坐在楚君澜的妆奁前,拿起一根白玉簪子,呆呆的看着簪头上的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发呆,一些画面再度飞速的从眼前闪过,却因闪的太快,让他如何努力都抓不住。 楚君澜乘着马车,一路往宫门方向而去。木质的车轮与地面碾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来接她的小内侍名叫小喜,是最近才去诺敏身边伺候的,见了楚君澜恭恭敬敬,有几分惧怕,也有几分好奇。 “小喜,玉妃娘娘在宫里一切可都好?” “都好呢,皇上宠爱娘娘,娘娘过的可自在了。”小喜说起诺敏在宫里的日子,下巴都不自禁扬了起来。 楚君澜笑了笑,却并不觉得诺敏在宫里的日子会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光鲜亮丽。 只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正文 第512章 身不由己 不过,从小喜的口中也可知诺敏身边没发生什么大事,这也着实让楚君澜略微放下了心。 马车到了宫门前,楚君澜依着规矩下车步行,随着小喜一路沿着冗长的宫道,往诺敏所居的玉晨宫而去。 玉晨宫的华丽虽不能与淑贵妃的永安宫相比,但位置距离皇上的养心殿更近,院落虽小巧,却也是一处清雅的所在。 楚君澜进了宫门,立即便有身着红袄紫裙的女官行礼:“见过恭亲王世子妃,请世子妃稍后,奴婢立即去回娘娘。” “有劳。”楚君澜便停步在院中,抄手等着殿内传召。 不过片刻,诺敏快步从里头出来,小碎步到了近前,一把拉住了楚君澜的手。 “你来了,我还想着,或许你家里事忙,不得空闲来的。” “娘娘传召,臣妇哪里有不来的道理?” “你我是自家姐妹,何必如此客气?随我进来说话,”又吩咐宫女与内侍,“你们都退下吧。”诺敏拉着楚君澜的手摇了摇,眼中满是亲昵与依赖,还有被她强行掩下的惊慌。 楚君澜的心里咯噔一跳,知道诺敏这里必定是出了什么事,忙收拾心情,整理好表情,不叫任何人看出破绽,跟随诺敏进了正殿。 诺敏步履沉稳的与楚君澜手挽着手进了寝殿外头的隔间,此处临床摆着一张暖炕,在往里去便是层层纱帐之后的千工床。 左右无人,诺敏一把抱住了楚君澜,惊慌失措的压低了声音:“姐姐,我怕!” 楚君澜被诺敏抱的猝不及防,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怎么了?你别急,与我说说?” 诺敏虽然只比楚君澜小几个月,但她生的可爱,眼神天生便带着仿佛小动物那般纯净通透的感觉,就算她反了错,想来也无人会忍心责怪。 如此可爱的人,露出这样不知所措的模样来,让楚君澜心都软了。 “姐姐,我……我小日子没来,我害怕……”诺敏结结巴巴,霞飞双颊。 楚君澜一愣,忙拉着她在临窗暖炕坐下,为她细致的诊过脉。 “不错,的确是喜脉,”楚君澜忍不住笑,最近真是好事连连,大嫂有了两个月身孕,如今诺敏也初初有孕,“这样的好事,应该请太医来看看,确定了也好回明皇上。 ” 诺敏闻言,大眼睛里迅速蓄了两泡泪,鼻音浓重的道:“我不敢,姐姐,我真的不敢说。” 楚君澜看她脸色苍白,吓成这个模样,不由得蹙眉道:“你如今是双身子了,要克制自己的情绪,惊恐、忧郁可都是伤胎的。” “可是我真的害怕,姐姐你不知道,前一阵,盈嫔好像是有孕了,喜滋滋的叫了太医,可太医非说是吃多了东西胀气,给开了两副药,盈妃才吃了一副就滑胎了。后来还有个才入宫不久就封了美人的,也是一样。” 诺敏的声音压的更低了一些:“淑贵妃代掌凤印,协理六宫,凡是有了身孕的基本都没有好下场,就连已经会跑会跳的皇子,去年也有一个溺亡的,还有一个病死了的。” 诺敏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也 顾不上什么宫规了,捂着脸低声哭起来。 “姐姐,我太害怕了。我若是叫了太医,保不齐也跟盈嫔一样是“胀气”了。我也不敢直接去告诉皇上。皇上虽然宠我,但皇上不缺儿子,成年的儿子一个个都那么优秀,我不过是他喜爱的一个玩物罢了。 “我怀的又不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根本不会十二个时辰都盯着我,到时越过了太医院和淑贵妃,淑贵妃背地里还不知要怎么报复。” 楚君澜看诺敏哭的这样伤心,不由搂着她的肩膀,拍着她轻声安慰着。 “好了,就算请了太医,有我在,他们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你是胀气?” “姐姐都已与太医交锋过多次了。他们行事,你还不知道吗?” 楚君澜便想起了当日萧煦在宫中吐血,太医的那些作为。 的确,太医的医术并不弱,但是太医也有私心,在宫中讨生活,他们谁的心里会没有一点小心思? 诺敏哭湿了一条帕子,眼睛都红起来。 楚君澜能理解她的无助,这么点的年纪便国破家亡,好容易报了仇,又与唯一的亲人分开,被迫在陌生的国度,服侍一个年纪都能做她爹的男人。有了身孕甚至都不敢说。 这种无助,平日里若有一分,但在现在这种时,就放大成了十分。 “你别哭,事在人为,我帮你想办法。” 诺敏点点头,红肿的眼睛期待的看着楚君澜,“姐姐,你能不能在宫里陪我几天?就陪我住一晚也行。” 楚君澜笑着将她散乱的碎发别在耳后:“我是可以陪你,但我若要留宿在宫里,且还是与你住在一起,这不合规矩,只怕即便有你的旨意在,淑贵妃回头也能利用此事来拿捏你。” 诺敏抿着唇,低头道:“我真想回家啊。 ” 看着她漆黑的头顶,楚君澜摸摸她的头,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我有法子了。” 诺敏抬起头,满含期待的问:“什么办法?” “你今晚让人去请皇上来玉晨宫。” “可,可这不和规矩的,皇上平日政务繁忙,妃嫔不能打扰,要皇上翻了我们的牌子,或者圣驾自愿移步来才可以,不能主动去请的。” “不要紧,你按着我说的做便可。” 楚君澜出了这么个主意,诺敏若拒绝也是在常态,毕竟这是在宫中,如此做,很容易让人抓住她的把柄,何况楚君澜又没有与她细说她的到底想做什么。 但诺敏问都没问,见楚君澜笃定,直接就去叫了小喜进来:“将本宫先前预备的点心给皇上送去,请皇上今晚来玉晨宫。” 小喜一愣,随即行礼倒是,躬身退了下去。 小喜一走,诺敏的气势立即收了,像一直等待主人夸奖的小动物一般眼巴巴的看着楚君澜:“姐姐,这么做能行吗?” 她如此信任,楚君澜心里十分动容,开玩笑似的捏了一下诺敏的脸蛋:“你就这么相信我呀?” 正文 第513章 有猫腻 诺敏认真的点头:“姐姐,我如今困在这深宫之中不得自由,我也没有其他的亲人在身边了,咱们是姐妹,我也了解你的为人,若是连你我都不能信任了,这世上我还能信任谁?” 楚君澜忍不住抱了抱她:“好,你既然相信我,今儿就按着我说的办,这关我保证让你过得去。” 诺敏点头,认真地道:“我相信你。” 楚君澜就在诺敏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诺敏听得眼睛睁大,眼神晶亮的连连点头:“好!” “那就请娘娘着人去王府告诉世子一声,就说今夜留我在宫中住一夜,明儿在回去。” 诺敏当即答应了,吩咐内侍去办。 楚君澜哄着诺敏多吃了点饭,又与她闲聊。傍晚时分,天色刚刚暗淡,诺敏就已经困的抬不起眼皮。她有了身孕,变的十分嗜睡粘人。 楚君澜让诺敏在千工床里侧休息,自己则搬来被褥,在千工床外的脚踏上铺好,却并未躺下去睡,而是挨着诺敏躺下了。 殿内的灯灭了,层层帐幔在隐隐烛光下展现出梦幻的光影。楚君澜安静等待着,但景鸿帝始终没来。 诺敏睡的香甜,楚君澜也不多言,耐心十足的等待着。 夜半时分,楚君澜都有些感觉到困意了,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陌生内侍的脚步声传来,隔着层层纱帐垂首回到:“玉妃娘娘,皇上御驾往这里来了,您快准备着。” 楚君澜猛然睁眼,推了推身边的诺敏。 诺敏睡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也分不清状况,楚君澜凑近她耳语几句,诺敏立即懒洋洋、声音沙哑地道:“本宫今日身子不适,请皇上回去吧。” 此话一出,纱帐另一侧的内侍当即就呆住了,不可置信的盯着帐子。 他发现,帐子里里的人影晃动隐约瞧见是两个人,想起玉妃娘娘刚才那慵懒沙哑的声音,请了皇上来竟又临时反悔的做法,心里已有了猜测,低垂着头,快步出去了。 诺敏这时已经完全清醒了,紧张的拉着楚君澜,压低声音道:“姐姐,这样能行吗?” 楚君澜笑道:“放心吧,你继续休息,我到下面去。” 说着拿了个枕头放在脚踏上,便在千工床外的脚踏躺下了。 屋内又恢复了安静,漆黑的帐中,诺敏再度觉得眼皮沉重,困的睁开眼睛都觉得是负担,索性依着楚君澜说的,该睡就睡。 楚君澜与诺敏却不同,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 果真,大约一炷香时间,殿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和错杂的脚步声,随即寝殿的门被毫不客气的推开,有个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一马当先,裹挟着怒气快步而来。 纱帐被猛然掀开,景鸿帝声音满含怒气:“怎么,爱妃身子到底如何不适,竟让朕……” 景鸿帝的声音戛然而止,惊愕的看着拥被坐在脚踏上,差点被他一脚踩中的楚君澜,还有迷迷糊糊揉着眼睛从千工床坐起来的诺敏。 “这是?” “皇上?”楚君澜忙跪下行礼。 诺敏也赶忙掀被子下地,动作匆忙,鞋子都没穿,赤足跪地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景鸿帝负手站在原地,打量着诺敏和楚君澜。 诺敏声音又娇又软,像撒娇的小猫似的:“ 皇上,臣妾身体不适,就找了恭亲王世子妃来看看,结果天色晚了,臣妾又相想念亲人,就,就做主留楚氏住下了。皇上恕罪,臣妾再不敢了。” 景鸿帝看了看楚君澜,高深莫测的又问:“身子不适?怎么不去请太医来?” 诺敏的手一下子紧握住,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回答。 谁知景鸿帝却也在意她的回答,转而去问楚君澜:“玉妃身子如何?” 楚君澜道:“回皇上,玉妃娘娘是有喜了,应该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 “当真?” 景鸿帝声音惊喜,内宫之中已经许久没有皇子皇女出生过了。景鸿帝在这等事上也不如年轻时龙精虎猛,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问题,甚至还吃过天道山进的丹药,并且一直在寻找《戚氏秘录》企图得到长生方。 谁料想,玉妃竟有了身孕? 这是不是证明,他根本就没病?至少,他还没有老到那种地步? 楚君澜看穿了皇上的想法,笑容平和的道:“回皇上,依着臣妇看,玉妃娘娘的确是有孕了。” “传太医。 ”景鸿帝点点头。立即便高声吩咐下去,随即双手搀扶起诺敏,让她坐下,笑道,“怪道这两天看你懒洋洋的,吃东西也懒怠,见了朕也是懒懒的。 ” 诺敏赧然,低垂眉眼,长睫忽闪的道:“请皇上恕罪,臣妾私自留了世子妃在宫中过夜。” 景鸿帝心情好,摆摆手笑道:“罢了,楚君澜是煦儿的媳妇,也不是外人。” 诺敏闻言,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果真如楚君澜所说的,竟然这样过关了? 不过多时,太医院便有人来了。诺敏回到拔步床,太医隔着一道纱帘悬丝诊脉,神色有些凝重。景鸿帝与楚君澜就站在左右,景鸿帝其实迫人,太医的额头很快就见了汗。 景鸿帝不悦的问道:“怎么,你一个太医,怎么连妇人是不是喜脉都不能确定了?” “回皇上,这,这……” 太医紧张的额头冒汗,着实是因为淑贵妃早有吩咐,一旦发现妃嫔有孕,一缕以吃多了胀气来医治。可如今皇上在场,他若那么办了,岂不是成了欺君? 太医不想欺君,又不敢忤逆淑贵妃的意思,生怕往后招惹来杀身大祸,左右为难,一时竟是手指颤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楚君澜结合诺敏告诉她的那些,一眼就看穿了太医的小心思,嗤笑了一声,并未多言。 太医听见这一声,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楚君澜的方向,看到她在此处,心里越发的纠结了。 楚君澜在太医院众人面前可是熟面孔了,太医院上上下下不知道被她打脸了多少次,偏生他们还不敢不承认楚君澜的厉害。 有她在,看来玉妃的脉象早就看明白了,皇上也知道了? 他现在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这,皇上,微臣无能,微臣觉得,这……玉妃娘娘的脉象有些奇怪,需要太医院众人来会诊才能确定。” 楚君澜毫不客气的翻了个大白眼。 景鸿帝也冷笑了一声,悠哉的在临窗暖炕盘膝坐下了。 “会诊?好,朕便看看你们能会诊出什么来。”随即往后一摆手。 大太监李德方立即快步出去,吩咐人去太医院多请几个人来玉晨宫会诊。 正文 第514章 生存之道 楚君澜看着跪在地上冷汗直流的太医,想起诺敏说的那些宫中秘辛,对皇帝不免同情。 一国之君,看起来万人之上、威风凛凛,可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后宫争宠之下他失去多少孩子便算不清了,妃嫔又有几个能对他真心? 楚君澜摇摇头,小声地去安抚了诺敏几句。 诺敏满眼忧虑,担忧地道:“我这胎怕不是有什么问题?不然太医怎么会连是否有身孕都诊断不出?” 楚君澜闻言,不由得心下暗笑。看来在宫里这段时间,诺敏也学会了不少,这种话用无辜的语气说出来,杀伤力格外大。 景鸿帝眯着眼看着额头贴地的太医,眼神越发冷淡了。 身为帝王,自幼在宫中长大,他有什么不明白的?许多套路,都是他年轻时玩剩下的了。 不过片刻,玉晨宫外便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除了当值的御医,刘院使、张院判也一并来了,最令人意外的是淑贵妃也跟着一同进了殿门。 “微臣参见皇上,见过玉妃娘娘。” “臣妾给皇上请安。 ” 景鸿帝看着面前行礼的众人,视线落在淑贵妃身上:“爱妃怎么来了?” 淑贵妃秀丽的眉头微微皱着,担忧地走到诺敏跟前,拉着她的手道:“听说玉妃妹妹这里出了事,半夜里请了这么多位太医来,臣妾忧心,赶忙过来看看。” “爱妃有心了。” 淑贵妃腼腆笑笑:“皇上信任臣妾,给臣妾协理六宫之权,宫里的妹妹们便都是臣妾的责任,玉妃妹妹又是背井离乡而来,臣妾自然要多留心几分。” 淑贵妃关切的挽住诺敏的手,蹙眉道:“瞧你瘦的,几日不见,怎的清减了这么多?”一指周围服侍的玉晨宫宫人,“你们都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娘娘息怒!”玉晨宫的宫女和内监都跪下连连磕头。 淑贵妃又催促刘院使、张院判几人,“快给玉妃瞧瞧,本宫怎么瞧着玉妃妹妹的脸色不大好?” 诺敏小脸煞白,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含着泪,就像被欺负恨了的小动物,抿着唇道:“多谢贵妃姐姐。” “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如此客气?” 淑贵妃热情的扶着诺敏躺下,引刘院使和张院判到近前来诊脉,旋即侧身一步站在旁边,正挡在楚君澜的面前。 如此热络的情况下,楚君澜的存在显得极为多余,微微一笑退后几步,索性站到了景鸿帝这边。 景鸿帝盘膝坐在临窗暖炕上,单手撑颐,饶有兴味的看着忙作一团的人,楚君澜似乎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看好戏的表情。 太医院的院使和院判出手,果真不同凡响,几人一合计,纷纷笑着向景鸿帝道喜:“恭喜皇上,玉妃娘娘这是喜脉。” 景鸿帝笑着看了诺敏一眼,随即便点点头,忧虑道:“不是说玉妃脉象奇怪,无法确定是不是喜脉吗?” 淑贵妃与 最先来的那太医对视了一眼。 刘院使则道:“禀皇上,玉妃娘娘素来体寒,诊治上虽遇见波折,但经臣等会诊,的确能确定是喜脉。” 非但做实了诺敏的脉象奇怪,还表了功。 楚君澜看的目瞪口呆,深深的觉得自己又学到了。 景鸿帝道:“太医院果真都是医道圣手,看个喜脉也如此谨慎,都赏吧。” 皇帝语气平淡,虽说的是赏赐,可在场的太医们却丝毫不觉开怀。 殿内的气氛有些奇怪,淑贵妃却似全然没发现,搂住诺敏的肩膀道:“玉妃妹妹如今有了身孕,就更加要爱护自己才是,往后你要吃什么,用什么,都只管去与姐姐说,就算是别的宫里没有的,姐姐也都先记着你这里。” 这不是明摆着要将诺敏当靶子立起来? 楚君澜早就与淑贵妃撕破脸了。也不在乎她高兴不高兴,直言道:“贵妃娘娘统领六宫,可真是贤惠,今儿也是所有妃嫔之中来的最快的呢。知道的,是娘娘您团结宫中姐妹。不知道的,还当您的眼睛一直盯着玉晨宫呢。” 淑贵妃被楚君澜气的差点张口骂人,奈何皇上就在此处,她要维持着稳重高贵,便不能撕破脸与楚君澜斗嘴,只得僵笑着道:“本宫得皇上的信任协理后宫,是关心宫各位妹妹,是本宫分内之事,恭亲王世子妃说这些,怕是不合适吧。” 楚君澜眼珠一转,刚要说话,景鸿帝却笑着道:“爱妃做的的确很好。既如此,往后你便要多照顾玉妃,她年轻,许多不懂之处,你都多教导教导,这一胎朕不想看到有任何差池。” 淑贵妃一下子被压上如此重负想推辞,却又怕触怒了天子。可若不推辞,玉妃这一胎出个万一,岂不是要自己来顶缸?更何况,这“万一”她早已安排妥当,如今剩下的这些已经成年的皇子她没法子了,为了她的儿子,她绝不容许再出现新的皇子来争宠! 淑贵妃心念千回百转之时,刘院使面色凝重的行礼道:“见皇上,容微臣说句话,玉妃娘娘年轻体寒,身子又曾亏损过,这一胎准备的不足,胎相上着实不稳,这正是微臣几人方才说玉妃娘娘脉象奇怪的缘故。” 景鸿帝点点头,他虽不懂医理,却懂女人,玉妃的确年纪小了些,加上性子娇憨可爱,生的又如此精致,他也总是愿意多怜惜她一些。 “既如此,你说玉妃该如何诊治?这一胎难道有大碍?” 刘院使道:“臣自当竭尽全力为玉妃保住这一胎,安胎药和烧艾双管齐下,应当无碍。” 景鸿帝皱眉:“竟然如此严重?这才刚上身,便要烧艾了?” 楚君澜冷笑,原来这些人在这儿等着呢。 “回皇上,”楚君澜立即站出来道,“臣妇以为,玉妃娘娘的体质不适合用安胎药,说要烧艾更是无稽之谈,说不得还会起反作用,伤及龙种。” “小小女子,信口雌黄!”刘院使眉头紧拧,怒斥楚君澜,“哪里有孕妇不用安胎药的?何况烧艾宫中也有娘娘在孕期做过,哪里就会伤了龙种?你这女子,莫要为了彰显自己的本事,就血口喷人!” 正文 第515章 安胎药 楚君澜嗤笑:“世上的人千千万万,吾之蜜糖彼之砒霜的道理难道刘院使不清楚?玉妃的状态不合适用安胎药,也不需要烧艾,只需用膳食方子配合针灸加以调理,便可保龙胎无碍。” “大放厥词!”张院判愤怒地道,“事关皇嗣,怎能儿戏?难道太医院这么多位太医多年的行医经验和精准的判断,还比不上你一个小女子?” “经验?太相信经验之谈,岂不是成了坐井观天?” “你简直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 太医们与楚君澜吵的不可开交。 景鸿帝不发一言,淑贵妃想了想,温和地道:“世子妃一心为了自己的姐妹,本宫着实动容。但刘院使和张院判都是太医院里医术拔尖儿的,这些年来诊治从未出错,反而是你一人之言不可信。” 转向景鸿帝,屈膝行礼道:“皇上,臣妾以为,玉妃妹妹的胎还是需要用太医院的方法来调理比较妥当。” 楚君澜也不吵了。 淑贵妃果真好手段,这还没如何,就先将锅甩给了太医院,将来出了事反正也与她无关,表面上她还帮助太医院挽回了颜面。诺敏有这样一个对手,能在宫里生存至今,也的确成长了许多。 景鸿帝看了看楚君澜,又看了看御医们。 根据以往的经验,每一次太医院的人遇上楚君澜,总是要铩羽而归,从萧煦中毒之事便能看出,楚君澜比他们要高出一筹,楚君澜又是诺敏的义姐…… 思及此处,景鸿帝道:“玉妃的胎就交给楚君澜。” 如此一锤定音,太医院的人脸上都不大自在。 淑贵妃也抿了抿唇。 但不愧是宫中称霸多年的贵妃,她很快就换了个角度去想。 虽然玉妃的胎不交给太医,让她少了插手的机会,但玉妃一旦出事,能够扳倒的可就是两个人了! 但凡玉妃这里错个一星半点的,楚君澜就别想好过! 淑贵妃笑着颔首:“也好,恭亲王世子妃到底是女子,对于女子的病也更加了解一些。” 这个台阶,让太医院的人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淑贵妃便笑着让太医们都退下,旋即请示景鸿帝:“皇上,天色不早,玉妃妹妹又有了身孕不便侍寝,不如您去臣妾那里歇息?” 景鸿帝点点头,临走前吩咐身边的大太监赵路:“赵伴伴,你留下听听恭亲王世子妃需要什么,有需要的药材、物件,不论是什么,都直接去领了来,就说是朕这里要的。” 赵路闻言,心下凛然,对待诺敏更加恭敬了。皇上着实宠爱玉妃,为了玉妃的胎,竟连要用药都要打着皇上的旗号。若是谁敢动手脚,让玉妃娘娘出个万一,岂不要背上谋害圣驾的名头? “是,奴婢遵旨,必定办好。”赵路恭敬的行礼。 淑贵妃差点咬碎满口银牙,她的六皇子那般优秀,为何不见皇上多看一眼,反而对一个尚未出世的肉疙瘩如此上心! 诺敏起身行礼:“恭送皇上,恭送贵妃姐姐。” “嗯,你好好将养,”景鸿帝单手将诺敏扶起,忍不住捏了下她白皙滑嫩的脸颊。诺敏当即送给他一个甜到心底里的笑。 景鸿帝心情大好,转身出了门去。 淑贵妃压下心中愤懑,不动声色的追上景鸿帝的步伐。 “恭送皇上,恭送娘娘。”楚君澜与宫人们一同行礼。 待到人走远了,诺敏拉着楚君澜的手,笑着对赵路道:“赵公公,天色不早,您也去歇着吧,本宫这里暂且不需什么,待到世子妃将要求说明了,少不得还要劳烦公公。” 赵路知道皇上对玉妃娘娘爱重,应承的毫不勉强。 玉妃又随手抓了一把金瓜子出来。 赵路眉开眼笑的哈腰双手接过:“多谢娘娘赏,奴婢告退。” 赵路出了门,还不往将玉晨宫的内侍和宫女都带出去,知机的将空间留给楚君澜和诺敏。 诺敏坐在拔步床边,拉着楚君澜的手不放开,想想今日之事,便委屈的掉了眼泪。 “姐姐,她怎么那么大的胆子,在皇上跟前,就敢用这种手段了。那些太医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对皇嗣下毒手!” 楚君澜安抚道:“别伤心了,这便是宫里的生存规则,既已经进了这个圈子,你就只有一往无前的往前走。你放心,这一胎我会帮你保住的,但你自己也要多留神,我有些担心那些人一次不成,直接牺牲个把宫人,来给你用暴力的手段。” 诺敏吸着鼻子:“她难道还敢让人来推我?” 楚君澜点头:“这都不好说。” 诺敏听了,心里越发的惴惴了。 楚君澜在宫里陪了诺敏一夜,次日便张罗整顿玉晨宫,将诺敏需要的也列了一张单子叫给赵路去办。 有天子身边的大伴在,哪里有人敢怠慢玉晨宫的要求?一应所需都以最快的速度送了来,景鸿帝甚至还吩咐赵路,在诺敏孕期暂且留在玉晨宫服侍。 旨意一下,惊的各宫妃嫔都要掉了下巴。淑贵妃恨得将涂了鲜红蔻丹的玉甲盖都捏断了。 傍晚,赵路笑眯眯的进了玉晨宫,恭敬的请了安,旋即笑道:“禀告玉妃娘娘,恭亲王世子今儿个入宫来给皇上请安了,皇上传话来,让世子妃待会儿与世子一起回家去。” 诺敏禁不住笑:“看来是世子见你一夜不回家,着急了。” 楚君澜大大方方的点头:“是啊,想是急了。” 诺敏拉着楚君澜的手摇了摇:“真希望你能留在宫里陪着我,此番出去,好歹常常来。” “放心,皇上将您这一胎交给了我,我还要定期来诊脉呢。” 诺敏一想是这个道理,就点点头。 楚君澜随赵路离开了玉晨宫,沿着宫道往外而去,绚烂的晚霞轻纱一般披在宫墙,宫道的尽头,一身牙白锦衣的萧煦安静的站在满天晚霞前,俊美不似凡人。 楚君澜笑着快步走上前,不等开口,就被萧煦一把拉住了手。 “你怎么来了?我这里办完了事,眼瞧着玉妃娘娘没事也是要出去的。” 正文 第516章 突发 “在宫中可顺利?”萧煦牵着楚君澜的手上下打量。 楚君澜笑道:“在玉妃娘娘那里,吃的好住得好,哪里有什么不顺利的?” 萧煦放下心,意识到自己正拉着楚君澜的手不放,自然的转向赵路,施礼道:“烦劳赵公公。” “世子爷言重,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赵路恭恭敬敬的还礼,皇上对萧煦有多看重,他们这些伺候皇上的内侍最清楚。 “天气渐渐热了,请赵公公吃杯凉茶。”萧煦微笑,一个荷包就顺势滑进赵路袖中。 “哎呦,多谢世子爷赏。”赵路再度行礼。 萧煦带着楚君澜与赵路作别,径直出了宫门。王府的马车已经等候在路旁,景玉和霍叶青一左一右的候着。 “世子,世子妃。”二人恭敬行礼。 楚君澜笑着道:“你们久等了。” 景玉笑道:“咱们久等倒是没什么,就是世子爷他急呀!” 楚君澜回头看萧煦,萧煦瞪了景玉一眼,耳根发红的道:“先回府吧。” 景玉捂着嘴偷笑,响亮的“哎!”了一声。 二人上了马车,相对而坐,楚君澜便低声将宫里发生的事说了。 萧煦沉思片刻,有些担忧的道:“帮玉妃娘娘是责无旁贷,只是我担心你此番树敌太多。太医院和淑贵妃都会记恨上你。皇上最后说将玉妃娘娘这一胎交给你负责,只怕淑贵妃他们会用个一石二鸟之计。” “我也有这个担忧。害了玉妃,又能拿我来问罪。” 楚君澜靠着车壁叹息一声:“在宫里有什么好,好好的喜事,闹的像灾难一样。” 宫里的女人们不容易,男人更不容易,做皇帝,说不得为了什么政治目的便要纳个妃妾,毕竟联姻是最好的结盟。妃子多了是非就多,想雨露均沾难,想独宠谁也难。 楚君澜摇了摇头。 萧煦不知楚君澜在操心什么,笑道:“在想什么,摇头晃脑的?” “在想,皇上和娘娘也不容易,还是咱们这样好。” 萧煦勾唇浅笑,眼眸晶亮,眼神专注:“嫁给我,你未曾后悔过?” 楚君澜知道他心里有疙瘩,毕竟瞒着那么个天大的事,整日面对她,不知心里多忐忑,得是多没有自信,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楚君澜身靠着车壁看着萧煦,心内百转千回,忽然拉着他的衣襟猛然凑近,在他的嘴角啄了一下。 “你说呢?” 萧煦保持着倾身被吻的姿势,脸颊和脖颈肉眼可见的变成淡粉色,咳嗽了一声,端正坐好。 “我……”发现嗓音沙哑,又咳了一声,“我往后会好好待你。” “好啊!”楚君澜觉得观察萧煦的反应极有趣,“往后我就靠我们煦煦啦!” 萧煦笑了笑,心里快乐的像有一万个小人儿在跳舞。 回府后,楚君澜盥洗过就与萧煦一同用了晚饭。吃过了饭,楚君澜又拉着他的手例行诊脉,暗中思量该如何让他恢复记忆,也不知赛灵犬那几时能有消息。 同一时间,张王妃处得了耿嬷嬷回报。 “王妃,世子方才已接了世子妃回府了。” 张王妃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道:“知道了。也不知道她怎么那么好运,好似所有好事都落在她身上一样,我为何就这样命苦。” 张王妃为萧运鹏操碎了心,可萧运鹏对她的怨恨和谩骂越发变本加厉,现在已经发展到见了她就没好脸色的程度。 做娘的,希望儿子能好,但总是被儿子骂,且还骂的污秽不堪鲜血淋漓,张王妃的耐心也已告罄了。 “王妃您别这么想,好歹您还有四小姐呢?再说将来二少爷说不定就能治好了。” “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张王妃闭着眼叹息,“你去将温着的鸡汤给鹏儿送去,让楚姨娘服侍他吃了。” “是,”耿嬷嬷笑道,“楚姨娘也是个不错的,耐心的服侍二少爷。” 张王妃冷笑:“若不看她还有这么点用,只看她是楚君澜的姐妹,我早不容她。” 耿嬷嬷笑着应是,起身去盛好了鸡汤,以黑漆食盒装了提去了萧运鹏的院子。 进了院门,几个闲聊的小丫头子都起身问好。 “耿嬷嬷来了?” “天色晚了,耿嬷嬷怎么不提一盏灯?” 小丫头殷勤地为耿嬷嬷引路、撩门帘。 屋内的楚梦莹一把将捂在萧运鹏口鼻上的三层湿帕子拿起来,心跳擂鼓一般,装作为萧运鹏擦身。 耿嬷嬷笑着打发了几人,提着食盒进了里屋,见萧运鹏没有如往常那般精力充沛的骂人,竟然睡着了,压低声音道:“二少爷睡了?” “是,睡了,”楚梦莹声音隐隐有些发抖,压下惊慌,露出个微笑,“许是折腾累了。” 耿嬷嬷便将鸡汤端了出来,笑道:“楚姨娘也下去歇一会儿吧,我来守一会儿。” 伺候一个浑身瘫痪,还一直在骂人的病患并不容易,耿嬷嬷也是起了善心。 楚梦莹有些犹豫,她原本是计划直接将人捂死,明儿一早再来时就看到萧运鹏变成了尸体,到时谁也查不到她身上。 可偏生她刚动手耿嬷嬷就来了。 萧运鹏是不动弹也不骂人了,可她不能确定萧运鹏到底死没死。若是现在就死了,她将人交给了耿嬷嬷,她岂不是嫌疑最大? 但耿嬷嬷是张王妃的心腹,她大发善心要帮衬她,她就不能不识好歹。 “是,多谢嬷嬷。”楚梦莹只得笑着答应,“我过会儿就来替您。” “哎,去吧。”耿嬷嬷摆了摆手。 楚君澜这厢与萧煦并肩躺在拔步床上,萧煦僵硬的就像根木头,浑身紧绷的好似石头,楚君澜也不故意吓他,就闭上眼酝酿睡意。 谁知才刚要睡着,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有不少人在报庙似的豪泰大哭。 楚君澜拥薄被起身,疑惑的看向门外。 萧煦起身披衣下了地:“你别动,我去看看。” 刚走到屋门前,就听见院子里景玉回话:“世子爷,是二公子那里出了事,好像说是二公子不好了。现在全家主子们都去了。” 楚君澜一愣,惊讶的与萧煦对视了一眼。 “萧运鹏的情况还算稳定,怎会忽然不好了?既然全家人都去了,咱们也去看看。” 萧煦点点头,蹙眉给楚君澜拿了搭在屏风上的素缎褙子,低声道,“真是讨厌,这样又耽误你睡觉。” 楚君澜噗嗤一笑,刮了下萧煦的鼻尖儿。 二人换上家常的衣裳,简单梳了头,就提着灯笼往萧运鹏的院子赶去。 正文 第517章 出诊 王府中此时已经一片大乱。越是靠近萧运鹏所在院落,便越是嘈杂。 楚君澜与萧煦赶到时,屋内传来张王妃的嚎啕哭声。 “你不是杏林圣手吗!快救救我的鹏儿啊!他还未及冠,原本就已够凄惨了,如今人忽然就不行了!求几位御医发发慈悲!” “王妃,老朽已然尽力,二少爷眼下不过是挨时间罢了,还请王妃节哀,先置板冲一冲,许还有奇迹呢。” “奇迹?”张王妃像只发狂的野兽,眼珠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楚君澜呢!上次就是她救活我鹏儿,她一定能把他治好!快去找她来!” “王妃,已命人去请世子妃了。”耿嬷嬷一边擦眼泪一边道。 一旁张院判嘴角抽了抽,楚君澜对于他们来说就好像个噩梦,只要提到她,便会想起被打脸的惨痛经历,偏生每次楚君澜都能用自己的本事,证明他们的无能。 没有人会喜欢总是将自己比下去的人。张王妃词语就仿佛在打他的脸。 “王妃,世子妃到了!”门口有人回话. 张王妃一马当先冲出去,见了楚君澜仿若见了救星,双手死死抓着她的手臂:“你救救鹏儿,救救鹏儿!” 楚君澜拨开张王妃的手走向床边,完全无视了张院判,侧坐在床沿检查萧运鹏的情况。 萧运鹏眼下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脸色灰败得仿若死人。 张院判才在宫里与楚君澜有一番交锋,因玉妃的胎闹的颜面尽失,如今见她又来搅局,便道:“二公子情况不妙,老夫别无他法,相信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法子了,王妃,老夫告退。” 张王妃还算尚存理智,没有对张院判恶言相向,而是吩咐耿嬷嬷去送人。 张院判走后,楚君澜头也不回的道:“这屋里又不是菜市场,无关人等都出去吧。” 张王妃看了看左右,见的确围观了不少急切仆从,各屋的姨娘和庶子庶女,心里暗骂这些人都是来看她笑话的,沉下脸道:“都回去歇着吧。” 眼下张王妃惹不得,就连平日最厉害的吕姨娘都不敢造次,恭顺的行礼退下了。 很快,屋内便只剩下萧煦、楚君澜、张王妃和耿嬷嬷。 楚君澜问:“二公子这情况是几时开始的?当时是谁服侍,来与我说说情况。” 耿嬷嬷立即道:“傍晚奴婢来给二公子送鸡汤时,是楚姨娘在此处服侍,二公子当时已经睡了。奴婢便让楚姨娘去歇一歇,自个儿留在这里等着。可是等候许久,不见二公子醒来,叫了楚姨娘问,也说二公子刚睡下不久,怎么叫都叫不醒,又见二公子脸色不对,连忙请了太医,结果太医一看就说,让预备后事……” 耿嬷嬷颠三倒四,被吓的痛哭流涕。 楚君澜想了想道:“张王妃,二公子这情况是窒息造成的,情况着实凶险,我才疏学浅,不敢动作,张王妃不如另请高明。” 说着便站起身走到萧煦身边,打算离开。 张王妃猛然拦住楚君澜的去路,疯狂的道:“不行!你别走!你既能看出是什么缘故,就比那太医强!你救救他!” “不是我不肯救人,而是这种情况,若用金针就怕会伤着别处,到时人非但救不活,可能还死的更快。我着实无能为力。” 张王妃咬着牙,忽然道:“我的叔叔是国 子监司业,可以让你兄长去做个监生,虽然他已经有了名师,但多个监生的身份将来科举上也有个优势,只要你肯动手试试,不论救得活救不活,你兄长的事我都立即叫人去办。” 楚君澜道:“张王妃一片舐犊之情让人动容,我可以试一试,但是我不能保证二公子真的能醒来。二公子窒息造成脑创伤,若是他醒来后变得痴傻,张王妃也能够接受吗?他原本已经瘫了,若再痴傻,只怕会过的更加辛苦。” 张王妃一听竟会产生如此严重的后果,当即踉跄两步跌坐在地。 “王妃!”耿嬷嬷连忙搀扶。 张王妃含着眼泪:“那也要救,我宁可要个活着的傻子!” “好,”楚君澜取出金针,又让人预备笔墨,飞速写了一张方子,边写边道,“我尽力而为,但不能保证一定能奏效。” 楚君澜忙碌了一整夜,萧煦便在一边寻了个椅子,安静的陪着她。 张王妃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满地乱转,伸长脖子观察楚君澜施针的动作,仿佛这样就能出一份力。 楚君澜看张王妃这样,心里也有些动容。在别的事上,张王妃虽然算不得好人,但她绝对是个慈母,所有的善意和真心大概都付给萧运鹏了。 日上三竿之时,楚君澜疲惫的诊过萧运鹏的脉象,轻声道:“现在看来,脉象是平稳了。只不知几时才能醒来,醒来后是个什么状况我也不能保证。” 张王妃趴在床沿,仔细看着萧运鹏胸口的起伏,确定他呼吸平稳,终于长处了一口气。 “好。此番算我欠你一次。” “不必,王妃许诺的兑现即可,”楚君澜道,“留个信得过的人在一边服侍吧,我先告辞。” 张王妃眼睛依旧盯着萧运鹏,胡乱点头。 耿嬷嬷却对楚君澜的话上了心。 留个信得过的人? 信得过的? 耿嬷嬷送楚君澜与萧煦到了廊下,压低声音道:“奴婢冒昧,请世子妃留步。” 楚君澜和萧煦一起回头。 “耿嬷嬷?” 耿嬷嬷恭敬的行礼,低声问:“奴婢请问世子妃,二公子的窒息,是否有可能是人为造成?” 楚君澜笑笑,客观的道:“有可能是人为,也有可能是痰迷,二公子长久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具体如何造成窒息还是不能确定。” 耿嬷嬷若有所思的点头,刚要开口,眼角余光却见楚梦莹就站在廊下不远处,神色担忧的往屋里张望。 耿嬷嬷便想起昨日她来送鸡汤时,楚梦莹正为萧运鹏擦身,而萧运鹏当时其实应该已经昏迷了。 他到底昏迷了多久?楚梦莹难道就没发现? “多谢世子妃告知。世子妃辛苦了。”耿嬷嬷再度行礼。 楚君澜笑笑:“告辞。” 便转身与萧煦一同离开了。 自始自终都没正眼看楚梦莹。 楚君澜实际早就看到了楚梦莹,以她对楚梦莹的了解,看她那神色就知道事情可能与她有关,但楚君澜却懒得插手他们这一房的事,楚梦莹不是什么好东西,萧运鹏和张王妃也一样,她来出诊,就只当是交易,银货两讫罢了。 正文 第518章 恩将仇报 楚君澜离开后,耿嬷嬷笑着走向楚梦莹:“楚姨娘,你来给我说说,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二公子是几时‘睡着’的?你难道就没发现其中有什么不对?” 楚梦莹心里砰砰直跳,面上却镇定:“回耿嬷嬷,婢妾当时出去打了一盆热水端来,进了屋,二公子还骂了几声,二公子骂人时婢妾不敢靠近,过了片刻,二公子许是骂累了睡了,才去帮着擦身,不过片刻嬷嬷您就到了。” “哦?是吗?”耿嬷嬷问得意味深长,上下打量着楚梦莹。 此时若楚梦莹稍有半点慌张之色,等待她的怕就是严刑拷打。 但楚梦莹始终很镇静,眼中含泪,真诚的道:“回嬷嬷,婢妾说的句句实情,嬷嬷若不信,可以询问院子里服侍的小丫头子们,奴婢没有说谎的必要。” 耿嬷嬷当即就叫了院中服侍的小丫头来。 因二公子出了事,小丫头子们都有些战战兢兢,耿嬷嬷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耿嬷嬷仔细听了每个人说的,发现与楚梦莹所说并无出入,这才略微放下怀疑,打发了楚梦莹与小丫头们下去。 耿嬷嬷回了房中,将楚君澜方才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张王妃,也将自己的怀疑一并说了。 张王妃蹙眉:“即便小丫头能证明她的确打过水,鹏儿也的确骂着骂着就没了声音,也不能洗脱楚姨娘的嫌疑,难道就不可能是她动手捂着我鹏儿的口鼻不让他喘气儿?” 说到此处,张王妃眼中含泪,心疼的捶打胸口:“我鹏儿本就已不能动弹,若有人捂着他的口鼻,他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啊!” 耿嬷嬷听着心酸,也跟着张王妃哭了一场。 六月初六,萧运鹏睁开了眼睛。 守在一旁的耿嬷嬷大喜过望,连忙命人去给张王妃报讯。 莫说张王妃激动的赶来,其余各房的人也都飞奔来看情况。 “嘿,简直神了,张院判都说让置板了,可世子妃一来却手到病除,上次也是如此,足见世子妃小医仙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 “正是,府中有世子妃在,好像得了什么病都不怕了似的。” “呸!你当世子妃会帮你瞧病?” …… 萧子兰听所有人都在夸赞楚君澜,越来越气,尖叫道:“你们都给我闭嘴!那贱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要你们这样夸奖她!” 下人们见四小姐又发怒了,赶忙都噤声垂眸,不敢再多言半句。 萧子兰的吼叫,自然无法浇熄众人看热闹的热情。 不过片刻,萧运鹏的院中就挤满了各房主子和得脸的下人。 但他们听到的,不是欢喜的笑声,而是张王妃崩溃的哭声。 “鹏儿,我是娘啊,我是你娘!鹏儿!” 萧运鹏呆呆傻傻的扭过头,眼神发直,忽然咧嘴笑了,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嘿嘿傻笑,却不忘了调戏:“嘿,嘿嘿。” “天 啊!”张王妃大叫一声,嚎啕大哭。 有下人交头接耳:“完了完了,二公子怕不是疯了?” “我看二公子好像傻了?怎么瞧着比世子爷当初傻的时候还要傻?” …… 张王妃抱着儿子大哭,却被糊了满衣襟的口水鼻涕,萧运鹏非但控制不住口水,说话舌头也不利索,眼神还总是对不上焦,看起来的确是比萧煦当初更“傻”。 张王妃暴怒:“一定是她!一定是她为了报复我,故意不给我儿治好!” 耿嬷嬷觉得张王妃真是气昏了头,毕竟当时太医都束手无策,让置办棺材板了,楚君澜一开始也说没希望,还是张王妃讲条件求了楚君澜出手,楚君澜也一直都没说过一定会成功,还说过因为窒息造成的脑损伤,有可能会导致痴傻。是张王妃说宁可要一个活着的傻子,楚君澜才出手救治的。 但心里这么想,耿嬷嬷却不敢在这个当头多言半句。 楚君澜这里正拉着萧煦下象棋,紫苑和紫嫣撅着嘴满脸不高兴的回来,引得她好奇的询问。 “怎么了?在外头受委屈了?” “世子妃。二公子醒来却痴傻了,宗族里来了不少亲戚探望,张王妃见人就说您给治疗的不尽力,还说当初世子的病您都给治好了,到了二公子您就不肯出力。” 楚君澜噗嗤笑了:“我还当出了多大事呢。不打紧的,鼻子底下一张嘴,她爱怎么说就随她去吧。” 楚君澜就知道张王妃的人不能救,不过大哥如今已经成为监生,张王妃支付“报酬”如此利落,楚君澜便也不往心里去了。 张王妃四处宣扬楚君澜救人不尽心,引起不少人的议论。但也有不少人反驳,国舅便在某风华场合与几个好友说:“ 恭亲王世子妃医术简直绝了,救人从来尽心尽力,否则我今日也不能在这里了。” 张王妃非但在外散布谣言,抹黑楚君澜的名声,还一发狠心克扣了家里的银子用度。 楚君澜掌握着对牌,要管着家里的事,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她就不信她不给钱,楚君澜自己就能变出钱来! 楚君澜手中管的银子见了底,索性在管事嬷嬷支取银子时叹息的摊手:“张王妃担忧二公子,一心都在儿子身上,已很久不给账房里拨用度了,大家不要急,我开了条子,你们带着对牌一起去寻张王妃便可。” 大家有心想不去,但楚君澜的态度极为强硬,大家只得又去寻张王妃。 张王妃见楚君澜竟如此处置方法,气的心窝子疼,偏生不能在仆从跟前表现出自己是故意为难楚君澜的,偌大一个王府,也不能说手头没银子,楚君澜连理由都帮她找好了,“因担忧二公子而忘了发用度”,张王妃只好捏着鼻子给了来寻她的管事嬷嬷银子。 但也只如此,张王妃越是不给楚君澜拨用度,楚君澜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去找张王妃要。 僵持了两天,傍晚时分,外头有人来回话:“世子妃,蔡王妃来了。” 楚君澜和萧煦一愣,不明所以的对视了一眼:“快请蔡王妃进来。” 正文 第519章 出事 蔡王妃穿着一身水绿色的掐腰褙子,长发松松挽起,斜插一根金步摇,行走时金流苏在腮边摇晃,摇出一片光影,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个浅笑,看起来比从前更加出挑了。 楚君澜挑眉。蔡王妃明显是换了穿衣打扮的风格,素雅了很多。 萧煦与楚君澜并肩上前,行礼道:“参见王妃。” “免礼。” 萧煦面无表情的道:“蔡王妃降临,必是有事要吩咐楚氏,天色不早,儿子耽误王妃,便先告退了。” 蔡王妃愣神一瞬,萧煦已大步流星离开了花厅。 紫苑和紫嫣悄无声息的上了茶 ,又将灯再多点了两盏,便退后站在了角落里。 蔡王妃心下有些窘意,低头看看自的衣裳,指头拂过鬓角,极好的掩饰住了情绪,回头看了一眼随同而来的婢女。 婢女将一直抱在怀中的红木匣子,小心的放在桌上。打开盖子,只见里头是摆放整齐的银锭子。 “这是二百两银子,”蔡王妃道,“张王妃做的龌龊事我都知道了,到了该给拨用度了,她将王八脖子缩回去了,着实可恶。这些银子你拿着贴补家用,也不要太为难了。往后缺少银子,自可以来寻我,实不相瞒,我蔡家什么都缺也不会缺银子。” 二百两银子映着灯光,闪光的耀人眼。 蔡王妃的笑容也格外的亲和。 楚君澜笑了笑,起身给蔡王妃行了一礼:“多谢蔡王妃的体恤。只是这些银子都是王妃的陪嫁吧?王府之中其实不缺银子,又不是没有了进项,若是生活用度都要拿您的银子来用,岂不成了笑话?何况眼下没有银子,也是王爷素来提倡节俭的缘故,王妃您是一片好意,但也不好否定王爷的意思才是。” 楚君澜不是个能被银子就打动的人。张王妃不是什么好东西,蔡王妃也同样不怀好意,这银子她今儿送来,明儿就能说是她偷的,反正也没有人看见,脏水还不是随便泼? 蔡王妃闻言,气了个倒仰。 好个楚君澜,果真是个铜豌豆,怎么还如此滴水不漏的? 不收银子就罢了,还好意思扯什么王爷提倡节俭? 难道外头下人传言,说张王妃一心为了二公子,没心思管家里的事了才不拨款,这话都不是她说的?都只是下人自己说的? 蔡王妃冷笑了一声,啧啧道:“看来是我太多事了。” 楚君澜笑道:“王妃您一心为了家中着想,着实令人动容。” 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蔡王妃也觉得没了意趣,悻悻地让婢女抱着银箱回去了。 萧煦一直就站在廊下,看着蔡王妃的婢女费力的抱着那匣子,一撩帘子进了屋。 “她来做什么?” 楚君澜笑道:“蔡王妃一心为了王府着想,知道张王妃不肯给我用度,便给送来二百两银子,我谢过她,拒绝了。” 萧煦蹙眉,嘟囔道:“我怎么不信她有这份儿好心呢。” “我们煦煦怎么这么 可爱呢!”楚君澜哈哈大笑,双手揉萧煦的脸。 萧煦一脸无奈的让楚君澜揉,眼神满是宠溺,双手不自禁扶着她纤细的腰肢,手中的触感温暖柔软,让萧煦心里一荡,脸上的热度瞬间飙升。 楚君澜感受到手心的热度,疑惑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并未,只是觉得有些热。” 楚君澜笑笑,怕萧煦不自在,也不深究,便拉着他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去盥洗吧。” 萧煦点头,乖乖地跟在楚君澜身旁进了屋。 景玉、紫嫣和紫苑都站在远处,见主子们进屋去了,不由得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捂着嘴偷偷笑起来,尤其景玉,心下的腹诽都快满溢出来了,偏生还不能说出口,亏的世子在外头是冷冰冰的难惹的人物,在世子妃跟前却像瞬间小了十岁似的! 次日清晨,楚君澜照旧依礼去给张王妃、蔡王妃问安。 张王妃几日的时间又瘦了许多,脸颊都凹陷下去,加上鬓角掩不住的白发和高挑的吊梢眉,显得她容貌更加凌厉难以亲近。与她相比,蔡王妃如今越发的出挑了,时时刻刻都打扮的一朵花儿似的。张王妃每每看到蔡王妃年轻靓丽的模样,总会更加怨愤。 再看到楚君澜与萧煦一同进来,小夫妻一派祥和恩爱,张王妃恨不能将他们一起杀了! 这个野种的傻病都能治好,为什么楚君澜偏生治不好她的儿子?还不是为了世子之位故意为之? 萧煦例行问了安,便与其余王府庶子一同离开了。 儿郎们一走,女眷们立即放松许多,张王妃阴阳怪气道:“如今咱府里,过的最好的就数楚氏了。摊上两个温柔和善的婆婆,夫婿又日益好了。” “是啊,多亏王妃照顾,也多亏菩萨保佑,”楚君澜笑容满面地道,“足可见上天不会辜负好心人,也是我凭医术给人治病,得了好报了。” 什么意思!难道她的鹏儿就是恶有恶报了? 张王妃脸色黑沉如锅底,鼻孔一张一合,眼看就要发怒,蔡王妃却笑了一声:“哎,真是没趣儿。关起门来咱们自家人有什么好比的呢?真正有福气的,还要数淑贵妃娘娘。” 立即便有与蔡王妃走得近的姨娘道:“是啊,娘娘母族势力强大,又得圣心,还有那般优秀的六皇子在。” 几个人就都捧着蔡王妃说话,张王妃气的差点炸了肺。眼前这些人,没有一个让人顺心! “好了,好了,都回去歇着吧,我也乏了。”张王妃沉着脸挥手赶人。 楚君澜率先起身,礼数周全了一番,便带着紫嫣和紫苑出去了。 谁知刚走到院门口,却见一个婆子神色惊慌的快步进门,险些与楚君澜一头撞上。 “哎呦!世子妃恕罪,对不住对不住!”婆子匆匆道歉,撒腿如飞的往屋里跑。 楚君澜微微蹙眉回头:“怕是出事了。” 紫苑回头看着门口,见有小丫头伸长脖子听无力说话,便低声道:“世子妃,回去歇着,奴婢在这里给您探听探听。” 正文 第520章 慌手脚 楚君澜刚要点头,便听见屋里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 “什么!你说王爷怎么了!” “你再说一次!” …… 楚君澜快步走到廊下,就听见那婆子道。 “才刚前头来人回的,说王爷代天子巡狩,行至淮京附近时遇上了山贼,王爷受了重伤,情况十分严重。” “怎会如此!” “怎么会这样呢!” 女眷们哭做一团,随即便听见锦杌翻倒的声音。 “王妃!” “母妃,您怎么样!” “快,快找良医来!” …… 有人尖叫,随即门帘一撩,萧子兰冲了出来,见楚君澜正在廊下,一把就将她手拉住了。 “你还没走?你快去救救我母妃啊!” 楚君澜顺着力道被拉进屋,见张王妃瘫软在地,脸色发青,便上前在她几个穴位点了几下。 萧子兰咬牙切齿,伸手便要推搡楚君澜:“你怎么救人的,就这么点两下就糊弄过去了?” 楚君澜蹙眉避开萧子兰的手,反手便推了回去,将萧子兰推的倒退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在两侧的玫瑰椅上。 “你!你!”萧子兰颤抖手指着楚君澜。 楚君澜冷着脸道:“少与我动手动脚,我杀人时,你还在闺房绣花呢。敢这般跟医者耍无赖,难道是你们这一房的遗传?” “你放肆!”萧子兰大吼。 “放肆的是你!”楚君澜道,“你若嫌我救的不好,那我也可以不救,大可以将张王妃恢复原样,等你们寻了良医来救。” 蔡王妃看了半天的热闹,被楚君澜的厉害模样惊得直咂舌。这般厉害的性子,如此直白的撒泼,虽不合规矩,看起来却意外的让人心情舒畅。 蔡王妃板着脸各打五十大板:“四姑娘好歹是王府千金,怎么学得泼妇似的,就敢去推搡嫂子?如此没大没小,也是你娘教你的?还有世子妃,你好歹是做嫂子的,就不知道让着她点?你的友爱谦恭都哪去了!” 萧子兰受了天大的委屈,兄长傻了,娘倒下了,自己又被欺负了,当即哇哇大哭起来,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其余几个庶女都去安慰萧子兰。 楚君澜则笑看着蔡王妃,意有所指的道:“王妃息怒,我素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若是招惹到她的面前,她必定会百倍奉还。 蔡王妃被楚君澜冰冷的眼神看的浑身一个激灵,忽然就想起当初有人冒充医仙,与楚君澜打赌比赛自医,楚君澜为了争口气连鹤顶红都敢吃,当时她待字闺中,听了这个消息还曾暗中羡慕过这种性子。 只不过,这样性子轮到她正面对上,感受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难道她这是在威胁她? 张王妃的眼珠动了几下,猛然睁开了眼睛。 一直守在旁边的耿嬷嬷长出一口气:“王妃您醒了?醒了就没事了,您觉得怎么样?” 张王妃挣扎着爬起来,只觉得浑身脱力,一想到王爷遇刺,如今生死不知,就崩溃的哭了起来。 她现在儿子不能指望了,女儿又不成器,若是夫君再有个三长两短,那王府可就直接落在萧煦的手里了,萧煦承袭王爵,楚君澜就成了王妃,那她还有什么盼头? 倒不如一头碰死了干净一些! 张王妃这么一哭,引得蔡王妃和其余十八个妾室都抽泣起来,众人都觉得自己人生凄惨,好日子似乎都过到头了。 楚君澜揉了揉眉心,在一群哭泣的女子中间,着实让人耳膜受罪。 就在屋内一团乱时,门外有下人回话:“禀告王妃,世子求见。” 张王妃颤抖着手擦眼泪,由耿嬷嬷搀扶起来,无力地坐在首位上,蔡王妃和其余的妾室也都勉强压抑住悲伤,控制着自己不要毁了仪态。 不过片刻,身姿挺拔,一身白色箭袖锦袍的萧煦便面无表情的进了门。 一看到萧煦,张王妃的悲伤就变成了愤怒,压着火气道:“你父王的事,你知道了?” “是。”萧煦言简意赅。 张王妃嘲讽地道:“好啊,这府里恐怕最不难过的便是你了。” 楚君澜不悦的凝眉,刚要帮萧煦顶回去,便听萧煦道:“方才得了消息。父王没事。” 没事? 屋内的气氛瞬间一凝,原本还控制不住抽抽噎噎的女子们纷纷瞪圆眼,有人惊喜的尖叫:“世子,你是说,王爷没事?” “是,父王受了伤,但伤势已无碍。皇上吩咐父王暂且驻扎淮京,一则可以养伤,二则也肃清淮京四周的山贼。”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太好了!王爷没事!” …… 女眷们虚惊一场,纷纷破涕为笑。 张王妃的心情大起大落,听说王爷没事,情绪稳定下来,回想方才自己说的话,又觉得尴尬起来。她的慈母形象怕不是要在今日毁个干净? 楚君澜却不似女眷们想的那么简单。 淮安王二公子萧运畅,当初进京领了督造行宫的差事,后来各方面的消息传来,都在说行宫建造的规模非常之大,大到已完全超出了预期,甚至已经可以与京城的皇宫相提并论。并且她还听说,淑贵妃与蔡王妃的娘家在建造行宫上也出了不少的力,银子流水似的花了出去。 如今,恭亲王也驻扎在了淮京,说是整治匪乱,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处理山贼? 如此风云际会的场面,淮京必定会有大事发生。 蔡王妃湿漉漉的美眸一转,道:“王爷受了伤,如今又要忙着剿匪,身上不知受不受得住,张姐姐,你还要留在家中照看二公子,不如便由我走一趟,好歹王爷身边也能有个端茶递药贴心的人不是?” 张王妃咬了咬唇,沉着脸不说话。 她要照看傻儿子,出不得门,而且王爷这些年来对她素来冷淡,她现在的状态又如此的差,不说别人,就是自己对着镜子多看几眼都觉得索然无味。张王妃不能去,可她也不想将好机会就留给蔡氏这个贱人! 吕姨娘道:“蔡王妃对王爷果然一片真心,不过蔡王妃年轻,没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又素来身子弱,倒不如由婢妾走一趟,好歹婢妾跟着王爷的时间最久,最明白王爷的心思了。” 正文 第521章 争抢 蔡王妃不悦地道:“吕姨娘年纪大了,还是在府里好生将养的好。这种事,自然是要年轻力壮些的去,在外头遇上什么事自己也扛得住,若吕姨娘这般年纪去了,万一王爷还没照看,你自己先病了呢?” 吕姨娘气得脸色通红,一句句“年纪大了”着实是在戳她的心窝!可看着蔡王妃那容光焕发的小脸,那与她年轻时不相上下的美貌, 她又不能不承认自己已是人老珠黄的事实。 张王妃沉默地坐山观虎斗,见蔡王妃那张嘴快将在场所有年长的妾室都得罪个遍,才咳嗽了一声:“去陪伴王爷自然是要的,选择年长持重又经验丰富的最好。” 蔡王妃当即将眼一瞪:“张姐姐这话说的,这年老经验丰富的,服侍人是不弱,但也不一定就能照顾的好伤重的王爷吧?” “蔡王妃为了王爷着想,姐妹们都能理解,”吕姨娘道,“但服侍王爷,到底还是要选王爷瞧着最顺心的人,否则本就已受了伤,到时还要面对一张厌烦的脸,岂不是病上加病?” 十八个妾室中再加上一个张王妃,就数吕姨娘最为得宠,但凡王爷在家,在她房中的时间最多。 其余妾室都不满起来,有隐忍的不吭声,也有嘴快的就与吕姨娘拌起嘴来。 楚君澜和萧煦对视了一眼,悄无声息的打算推出房间。 正当此时,大丫鬟馨月进门来,恭敬道:“回王妃,王爷身边的长随李远回来了。” 张王妃精神一震:“快叫他来回话。” 楚君澜与萧煦退在一边,不过片刻,便见李远进了屋,见了满屋子的女眷,李远规矩的眉眼不抬,只往地上看,行礼道:“参见王妃。” “快说,你家王爷如今情况如何了?” “小的奉王爷命回来,正是要回王妃此事,王爷身子无碍,王爷知道王妃必定担忧,说不得会遣家中人去侍疾,王爷说了,让家里人一个都不必去。都只管在家中好生过日子便是。”李远说罢,低垂下头。 张王妃早已习惯恭亲王这些年出门在外,回来时总会带回几个女人,看了蔡王妃那张让人生厌的年轻脸庞一眼,轻笑道:“王爷无碍便好。不需家里人去侍奉,可是王爷身边又纳了人?” 蔡王妃闻言手上帕子便握紧了一些,身边其余几位姨娘也都面色各异。 李远行礼道:“回王妃,王爷位高权重,自然不缺少人服侍,请王妃不必担忧。小的还要赶着回淮京去,这便要告辞了。” 李远给张王妃行了礼,便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刚才还争论的不可开交的众人,如今却都似被掐住了喉咙。 张王妃左右都不能去,如今见蔡王妃和吕姨娘也去不成了,心情大好。 “哎,也是我太过焦急迷了心,正如李远说的,王爷位高权重,身边儿怎么会缺少服侍的人?姐妹们这下子不必担忧,也不用劳顿自己了。” 蔡王妃最晚入门,王爷身边可能又有新人的消息,对她的打击最大。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依旧骄傲的抬着下巴,哼笑了一声:“是啊,府里的 事本来我也担忧,张姐姐一心照看二公子,这么多家里的事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如今不用往王爷那里去,到可以在家里好生整顿整顿。” 说罢便站起身,随意的屈膝:“时候不早了。我也乏了,咱们这就散了吧。” 不等张王妃回答,蔡王妃便往门外走去,迎面看到楚君澜与萧煦,蔡王妃脚步微顿,脸色更加难看,沉着脸疾步离开。 楚君澜与萧煦便也趁势回了院子。 一进门,萧煦就闻到了一股药味儿,禁不住道:“有人病了?” 楚君澜笑了笑:“是强身健体,调养身体用的,不是给别人,就是给你吃的。你早些年身子亏损,还当眨眼就能补上?若现在不调养,将来可是会影响寿元的。” 萧煦不疑有他,但凡身体健康这方面的事,他素来都是由着楚君澜的。让吃什么就吃什么,楚君澜想怎么扎针就怎么扎针。 不过片刻,紫苑将药碗端来,楚君澜凑到鼻端闻了闻,又小小的尝了一口,被苦的直皱眉,直接将碗推给了萧煦:“吃了吧,可太苦了!能配制出这么苦的补药来,我也是真不容易。” 萧煦被她逗地噗嗤了,接过白瓷小碗一口口将药吃了,眉头都没皱一下。 楚君澜端了热茶来给他漱口,又站在他身后为他按摩头部的几个穴位。 萧煦舒服的闭着眼,感受她的手指在他的发间移动、施压,那种自脊椎涌上的舒适感又来了。萧煦拳头握着,一声不吭的任由她动作。 楚君澜为萧煦按摩半晌,见药效也该起了,按摩也够久了,萧煦依旧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不由得有些失望。 “世子爷。”门外景玉来回话。 萧煦睁开眼对楚君澜笑笑,起身走到门前,便听景玉道:“太子军那边来了信儿,明日起要开始当差了。” 楚君澜笑了笑:“因为城中那场乱子,太子军也借引子休息够久了。” “可我还没歇够。”萧煦有些不舍。 这些日子每天与楚君澜朝夕相处,晚上同塌而眠,虽然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他也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她的存在,更加习惯了听着她说说笑笑,好像在她的身边,每天的日子都过的特别有趣。 萧煦越来越理解从前的自己到底为何会喜欢这个女子,因为现在的他或许就与以前的他一样,对她的喜爱越来越多,喜欢她强势的行事,喜欢她出色的能力,喜欢她的性子,喜欢她跟自己开玩笑,叫他“煦煦”。 楚君澜捏了下萧煦的嘴唇:“我们煦煦怎么闷闷不乐的?要当差去,不开心了?不打紧,回头我去看你,给你带好吃的去。” 萧煦禁不住莞尔,点点头:“那我可等你。” 结果,不必等着楚君澜去送食盒,次日萧煦去当差,便是楚君澜亲自送去的,萧煦坐在马车中又抹不开又欢喜。 待看着他进了太子军大营,楚君澜去酒坊中查看了一番,到了下午该回事的时候便回了府。 谁料想才回府,静轩里就出了事。“什么?茗儿被蔡王妃给抓了?” 正文 第522章 偷儿 “回世子妃,今日午后,蔡王妃屋里的人来,先搜查了下人的房间,随即在明儿姐姐屋里搜到什么东西,将茗儿姐姐给抓了去。说是茗儿姐姐盗了蔡王妃二百两银子,人赃并获。”尚未留头的小丫头子被吓的哭了一场,这会儿回话声音还是沙哑的。 楚君澜问:“他们是怎么搜的,是全家都搜了,还是只上咱们这来?” “是只上咱们院子来的。” 紫嫣便给了她一包饴糖一包点心,让她下去了。 紫苑担忧地道:“世子妃,蔡王妃趁着您不在家,到静轩里来拿人,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是啊世子妃,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蔡王妃如此做,根本就没将您放在眼里!”紫嫣气的跳脚,“再说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奴婢瞧着茗儿是个特别老实的,话不多,做事又稳妥实在,着实不像是会偷窃的人。” “二百两银子,重量不轻,茗儿小身板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银子拿回来藏起来,还不能被任何人发现,着实不容易。”楚君澜联想到那天被她拒绝了的二百两银子,心里已隐约有了想法。 果然是避开一次,紧接着就有后招,蔡王妃对她出手,难道是淑贵妃的主意? “世子妃,咱们要救茗儿回来啊。”紫嫣有些焦急。 楚君澜点头:“人是一定要救的,让我想想。” 这个年代又没有监控设备,对方又是人赃俱获,她一定要想个办法,能够有理有据的证明茗儿不是偷儿。 否则蔡王妃一口咬定,也不过是两厢扯皮罢了。一旦闹的人尽皆知,不但茗儿的名声不保,她的静轩出了个偷儿,说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 “世子妃。”小丫头声音透过门帘传来,“有个叫张凡的求见您,此时正在侧门外呢。。” 赛灵犬? 楚君澜眼前一亮,必定是接触过七号令牌的人有眉目了! 楚君澜忙吩咐紫苑去请张凡进来说话,旋即让两婢女都退下了。 张凡见了楚君澜,恭敬行礼,将令牌双手奉上。 楚君澜收好令牌却不急着问询问,而是道:“不知你飞檐走壁的功夫如何?” 张凡笑道:“说不上好,但也不差。” “好,你附耳过来。”楚君澜凑在张凡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凡立即点头,表示理解了。 楚君澜将东西交给张凡,便起身出门,叫上紫苑和紫嫣,径直往蔡王妃的迎秋阁而去。 此时迎秋阁的大门敞开着,还不等走近,就听见里头吵吵闹闹。 走到门前,便见茗儿跪在满地碎瓷上,一个婆子正揪着她的耳朵质问:“说,你还不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来偷王妃的银子!说!” 茗儿哭的嗓音沙哑,含糊不清地道:“奴婢没偷,真的不是奴婢偷的!” 蔡王妃搬了把交杌坐在廊下,大丫头佳桐和玉梧在一边殷勤的服侍她吃果子,蔡王妃红唇轻启就咬下了一小口,将苹果吃的脆响,完全将婆子教训茗儿当做一场好戏来看。 紫苑和紫嫣一时气的脸色紫涨。 楚君澜踏上台阶, 轻笑了一声:“呦,蔡王妃这里如此热闹呢。” 蔡王妃见楚君澜来了,懒洋洋坐正身子,吃了口茶漱口,将漱口水直接吐在了花坛里。 “大清早的你就出去逛了,真是悠闲自在啊,我起初还当你是个会持家的,不成想你也这般没个计较,府里的事没见管的多明白不说,自己房里的人也教成个偷儿,真真是叫人心寒。” 楚君澜全当蔡王妃是在放屁,先去扶起了茗儿,见她脸颊红肿,膝盖也被划破了几个口子,当即沉下了脸。 “蔡王妃哪里来的如此大火气,红口白牙说人偷窃,转眼就能动用私刑了?人都说淑贵妃最是温柔娴淑,怎么也想不到淑贵妃的妹子竟如此狠毒,蔡王妃,您私设公堂,难道连名声都不要了?” 蔡王妃看着沐浴在阳光下,一身浅蓝衣裙容貌盛极的楚君澜,再看她那因为有人宠爱才能生出的底气,心里的妒忌就仿佛岩浆在翻滚。 “我呸!你养出一个贼来,反倒还来说我?”蔡王妃顺了顺气,道:“我也知道,你眼下艰难,张王妃不肯给你用度,你支不出银子去便只好另外想办法,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给你不要反过来却来偷啊!” 一听蔡王妃将这事儿彻底赖在楚君澜头上,茗儿大哭道:“我没偷,我真的没偷东西!我们世子妃更不可能指使我偷窃,世子妃甚至将自己的银子都交给我管,我们静轩又不缺银子,张王妃不给用度,管事嬷嬷们自会去找张王妃领,我们世子妃也用不上去偷别人的银子啊!” 茗儿已哭的双眼红肿,说的话也颠三倒四,但也成功的将蔡王妃的话噎了回去。 蔡王妃大怒:“赵妈,给我掌她的嘴!主子说话,哪里有她插嘴的份儿!” 赵妈立即应声,露胳膊挽袖子就要来动手,但抬起的手还没挥出,就被楚君澜一脚踹在肚子上。 “我站在这里,你也敢往我跟前行凶?” “哎呦!”赵妈摔在地上,碎瓷片好几片扎进她臀肉里,疼得她眼泪都下来了。 “好啊!反了!我要办了你!你这个泼妇,敢在婆母院子里撒野!”蔡王妃暴起,指着楚君澜。 “物不平则鸣,就算是下人,也是爹生妈养的,蔡王妃素来高高在上,随口将大帽子随便扣下来,难道就不管别人的死活了?你诬陷她,她为自己申辩有什么错?再说这位赵妈,敢在我跟前动手动脚,我看她是不想活了!” “你!我要报告官府!” “巧了!我也正要找顺天府!到时候就让人看看,淑贵妃的妹妹,出身蔡家的小姐,是怎么栽赃陷害自己儿媳妇屋里的丫头的!你只要不怕将脸丢的满京城都是,我咱们立即就去衙门敲登闻鼓!” 蔡王妃被楚君澜气得直喘粗气,手指着她半晌没说出话。 楚君澜又问:“蔡王妃丢了银子,你们是到处都搜了,还是直接就去静轩搜了?” 蔡王妃被问的一愣。 楚君澜冷笑:“蔡王妃丢了东西马上就知道是谁偷的,且去了之后一搜一个准,马上就拿着脏了。您在深宅蹉跎真是可惜,您该去顺天府当差办案才对!” “放肆!楚君澜,你敢对王妃不敬!”赵妈爬起来,叉腰道,“人是奴婢抓的,脏物也是奴婢搜出来的,昨儿我就看着那小蹄子不干不净的,必定是她动手脚。” 正文 第523章 奉还 蔡王妃也道:“我的银子只有我的婢女收着,那茗儿也是给你房里管银子的的,不是你指使着她来偷的又是谁?” “真是奇了,王妃屋里的婢女也管着银子,难道就不能是您屋里婢女偷的?您怎么连他们这里都没搜,直接就搜我院里去了?” “多说无益,眼下都已经人赃并获,藏银二百两就是从茗儿屋里搜出来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蔡王妃退后一步,重重地坐在交杌上,胸口因愤怒而起起伏伏。 楚君澜冷笑:“那银子上写你名字了?茗儿帮我管着库房和钱财,她屋里有我的银子也是常事,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把我的银子抄去了。莫不是为了贪财,特意给我们扣帽子?” “你!”蔡王妃暴跳如雷,“我蔡家难道会缺二百两银子?来人,将藏银拿来,让世子妃心服口服!” “是!” 有婢女应声,快步下去了。 楚君澜便先提茗儿清理膝盖上的伤口,将茗儿感动的又开始掉泪,低声解释:“世子妃,奴婢真的没偷。” “我知道,定还你清白。”楚君澜安抚。 迎秋阁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周围不少院落的妾室,有些人含蓄一些的,让心腹的丫鬟婆子来打探消息,更有不怕事大的,如吕姨娘这般的,干脆就来看热闹了。 不过片刻,丫头将银子拿来,正是当时蔡王妃拿给楚君澜的二百两,五两银子一锭,银锭子包在两层布包里,在大太阳地里闪着白光。 “看!这就是当日我帮衬你家务,好心给你送去的银子,你既不要,我带了回来,为何会在你婢女的屋里发现了?” 楚君澜看向一边的赵妈:“是你去搜查茗儿屋里的?” 赵妈生怕楚君澜再给自己一脚,捂着肚子后退了一步,却依旧态度强硬:“是奴婢。” 楚君澜冷哼,抬腿又是一脚:“你好大的胆子!你偷了王妃的银子,知道早晚会被发现,就来个偷梁换柱好洗清自己!你知道茗儿在给我管钱,手里二百两银子还是有的,就将自己偷了王妃的银子交出来,谎称是你在茗儿屋里搜到的,将在茗儿那里搜到的银子自己留下了!好个聪明的婆子,嫁祸的手段玩的真不错啊!” 婆子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哼唧。 嫁祸是嫁祸,可茗儿屋里根本没有银子,她去了什么都没搜出来,世子妃怎么又胡扯出二百两银子来? “我冤枉啊!世子妃,你休要信口开河!王妃,奴婢没有!真没有!” 蔡王妃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冷声质问:“你有什么证据,就说是赵妈偷梁换柱是嫁祸茗儿了?” “二百两银子,短时间没处去处置,定然还藏在赵妈屋里,王妃大可以命人去搜。” 蔡王妃扬起下巴,哼笑了一声。这所谓藏银,是她从屋里拿出来的,根本就没经过赵妈的手,赵妈也没机会碰这么多的银子,她对自己的计划当然有自信。 “好。你说搜,那便去搜,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搜不到,我可就要去仙人桥评理了!” 蔡王妃心里越发笃定自己的安排已天衣无缝,出于嫉妒也好,出于淑贵妃的命令也罢,总之,她今日一定要让楚君澜好看! 楚君澜点头,正色道:“好,既然王妃这么说,那么我的丑话也要说在前头,我不要去仙人桥评理,但今日谁动了我的丫头一根指头,我就要谁的命!” 蔡王妃被楚君澜认真的眼神盯着,心里突地一跳,莫名竟生出一些惧意。 但即便心里有再多忐忑,蔡王妃也绝不会在这时示弱,一旦示弱,岂不是在这么多姨娘、下人面前证明自己心虚? “好!一言为定!”蔡王妃道。 吕姨娘看戏看的津津有味,只差拿出瓜子来嗑,见两方协定,笑着的道:“依着婢妾看,这搜查的事最好交给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为妙,也免搜不到了世子妃生疑,搜到了蔡王妃生疑,再说了,若只交给蔡王妃,即便蔡王妃不做什么,您手下的人难保不会为了向着您而动手脚不是?” 蔡王妃被吕姨娘以下犯上的举动气的不轻,冷笑道:“吕姨娘胆子倒是不小,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有你插嘴的余地?” “哎呦,您这话说的,婢妾虽身份卑微,好歹进府也近二十年了,侍奉王爷的时间久了,自然一心都为了王爷着想。王爷如今不在家,家里就平白的闹出这么多乱子来,难道婢妾还不能说说建议了?再说了,您这么反对,是紧张什么?难道真是您栽赃的?” 蔡王妃明知道这是吕姨娘的激将法,偏生不能再拒绝,再拒绝便是自己心虚,就只挥手道:“好,既然你要搜,那就多叫上一些人去搜,可别是你与楚君澜商议好了,一起合伙来给我使绊子。” “您可真抬举自个儿,婢妾就那么闲了?”吕姨娘翻了个大白眼,随即吩咐身边的婆子,去找王府的护卫来,转而冷笑着看向蔡王妃,“让王府侍卫搜,这总不会偏心谁了。” 王府侍卫是王爷的人,可不会乱搀和内宅的这些琐碎事。 楚君澜笑笑,道:“到底是吕姨娘处事公正,若今日是王府侍卫在我婢女房里搜到赃物,那我也不会直接找上门了。” “大约是大富之家都这么办事?咱家里不富裕,也不敢多问。” 虽然谁都不能去给恭亲王侍疾,吕姨娘这会子可还记恨着蔡王妃说她老的仇,只怕梁子结下,这辈子都别想解开了。 楚君澜听的好笑,不再多言,笑着站在原地等着王府侍卫到来。 不过片刻,便有两名王府侍卫听命而来,在吕姨娘身边老嬷嬷和迎秋阁婆子的引路之下,往后罩房赵妈的屋里搜去。 不过片刻,两名侍卫回来,提出一个十分不起眼的粗布包裹,看重量也该有二十斤沉。往地上一摊,里头果真是白花花的银锭子,银锭子下头还有“神仙酿”的铅印,另外包裹里还有一沓酒票。 正文 第524章 偷鸡不成 “王妃,这些都是从赵妈床底下的旧箱笼里搜到的。”两名王府侍卫抱拳行礼,旋即恭敬地退在一旁。 蔡王妃当即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向同样呆滞当场的赵妈。 难道赵妈当真背着自己玩了一手,趁着她设计栽赃的时机,偷了人楚君澜的银子? 京城之中,乃至于天下之人,谁不知道“神仙酿”是楚君澜的买卖?谁不知道酒票现在已是一票难求?就连皇亲国戚都有不少暗中手握酒票的。不说别人,就是她父亲,暗地里说起“神仙酿”的经营模式,都要夸赞一声“鬼才”。 如果赵妈没借机偷窃,这些东西怎么可能会在赵妈屋里! 吕姨娘嗤笑了一声,蹲身拿起一锭银子看了看,随即转身展示给同样来看热闹的姨娘和仆婢们。 “看看,你们自个儿也看看,这上头的铅印是什么?”又拿起那一沓酒票,“再看看这些又是什么!神仙酿的酒票千金难求,赵妈一个下人,月钱才多少,她能收多少酒票?若不是她玩的好手段,偷了世子妃的,这笔银子和这些酒票如何解释!” “我,我冤枉,我真的冤枉啊,这次明明是……”赵妈扑通跪地,刚要喊冤将蔡王妃招出来,却对上蔡王妃不善的眼神。 “好啊,你竟敢在我眼皮底下用这种手段,亏得我这般相信你!”蔡王妃愤怒的大吼,“来人,还不给我掌她的嘴!” “是!” 蔡王妃的两个大丫鬟最能领会主子的意思,哪里会给赵妈说话的机会,冲上去一个抓头发按膀子,一个抡圆手臂便是一顿耳光,抽的赵妈满口鲜血,哀嚎连连。 打过了,赵妈瘫软在地上疼的直抽气。辩驳的话却说不出了。 蔡王妃压着性子缓和神色,道:“是我失察,竟让赵妈蒙骗过去,好在现在银子都找回来了,也不算冤枉了你家婢女。” 言语之间,竟想如此轻描淡写的遮掩过去。 楚君澜闻言笑了:“蔡王妃说的好轻巧,今日趁着我不在府中,平白无故的到我院中搜查,拿了我信任的婢女差一点屈打成招,若是我今日回来的晚一些,我的婢女是不是就没命了?刚才又是谁喊打喊杀,吵嚷着要去仙人桥评理的?怎么,冤枉了人,如今拿到真凶,那真凶是蔡王妃的人,便可以一顿嘴巴子就揭过去了?” 蔡王妃的脸色变了几变,她如今是越看楚君澜就越厌恨:“怎么,难道你身为儿媳,还想教导我这个婆母做事?” “不敢,只是方才你我已约定好了,蔡王妃也答应了,在场之人也都听见了。我说过,若是搜出来了,谁动了我那婢女,我就要谁的命。还望蔡王妃秉公处理,将人交出来。” “你敢!”蔡王妃暴怒,涂着鲜红蔻丹戴了金戒子的手指点指着楚君澜,“这是我的迎秋阁,你身为儿媳,胆敢与婆母这般说话!赵妈即便有错,也轮不到你来插手,我愿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与你什么相干!” /> “哎呦,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吕姨娘轻笑了一声,团扇掩口,与身边几个姨娘嘀嘀咕咕。 蔡王妃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了:“难道你们各自院中就没事可做了吗?谁准你们来我迎秋阁的!” “蔡王妃,您也不要迁怒婢妾们呀,婢妾们年纪大了,但好歹也是王府里的老人儿了,在王府住了十几二十年,还没听说过不准串门子的道理呢。”吕姨娘笑嘻嘻地道。 “你们!”蔡王妃点点头,“好,很好,你们是打定主意合起伙来要欺负我了?你们欺负我,便是欺负我蔡家,便是欺负淑贵妃和寒梅夫人!我要去找淑贵妃和寒梅夫人去说理去!” 蔡王妃竟然捂着脸哭起来。 楚君澜简直看的目瞪口呆,她只当蔡王妃是个有担当的,能想出这种法子来拿捏她,必定脑子不差,怎么现在看来,到成了她欺负小孩子似的? 楚君澜摇摇头叹息道:“蔡王妃若要去评理,那正好,我也随您一同去吧。将今日这些人都带上,相信淑贵妃和寒梅夫人会对此事秉公处理,还我静轩一个公道的。” 蔡王妃一噎,蔡家家族庞大,寒梅夫人高高子上,素来与她不怎么相熟的,淑贵妃面前,她又只有应承的份儿,去找他们评理?事情还不一定怎么发展呢。 难道她今天靠耍赖是赖不过去了? 蔡王妃拧眉抽噎道:“你忍心去叨扰寒梅夫人清修,我可不忍心,再说淑贵妃协理六宫事务繁忙,哪里有闲工夫理会咱们这些事?” “哈!话可不都让您给说了?”吕姨娘听的哈哈大笑,其余的姨娘也都掩口而笑。 蔡王妃看着嘲笑她的众人,再看看淡定如常的楚君澜,眼泪再度蓄满了眼眶,俨有泪水决堤的趋势。 楚君澜不想与蔡王妃扯皮,严肃道:“蔡王妃若是不想打扰寒梅夫人和淑贵妃,便将赵妈交给我吧。” 蔡王妃看了一眼委顿在地的赵妈,若不是她起了贪念,偷了人的银子和酒票,她又怎会被当面质问如此难堪,还被这么多人看了笑话?若将赵妈交给楚君澜,万一赵妈将她的安排招出来,还不知要再起多少事端! 思及此,蔡王妃咬牙切齿的吩咐道:“把赵妈拉到角门外头去,打她一百板子!” 大丫鬟佳桐和玉梧对视了一眼,眼神都有些恻然,也对蔡王妃的狠辣有些咂舌。就算赵妈偷了银子,好歹也服侍了王妃一场,怎么能在人面前服软呢?一百板子?若是有心,二十板子就能将人打死了! 但是蔡王妃在气头上,佳桐和玉梧也没法子劝说,就只能点头,吩咐人将赵妈拉下去。 赵妈满眼的鼻涕眼泪,口齿不清的道:“我冤枉!我冤枉啊!我没偷银子,是蔡王妃指使我去栽赃,我真的没偷银子!” 蔡王妃面色巨变,一指赵妈:“给我把她的嘴撕了!还敢污蔑起主子来,好大的狗胆!” 正文 第525章 找病 楚君澜挑眉,心中快速计算着。 若是单论蔡王妃这个人,留在往府里,其实真的很碍眼。 她是淑贵妃一党,只要有她在,淑贵妃说不得就能将手伸进王府里来。当初若不是有淑贵妃下毒手,她的母亲就不会死,这仇恨已经是不共戴天。 可蔡王妃好歹也是景鸿帝亲自指给恭亲王的平妻,如蔡家那样财力雄厚的家族,景鸿帝这么做必定有用意。若是她动手将钉子拔了,说不定会扰乱景鸿帝的棋局,说不得会让天子不快。惹恼了天子,在这个时代的后果会很严重。 思及此处,楚君澜笑了笑:“蔡王妃果真是秉公处置,明察秋毫。既然蔡王妃如此公正,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的人我带回去了。我的银子我也带回去,至于蔡王妃的银子,还请王妃收好,也不要随意什么人那都放。” 最后一句话说的一语双关,王府里除了萧运鹏都不是傻子,今日蔡王妃的反常大家哪里看不出?再听楚君澜这话,许多人已经产生了许多联想,若是蔡王妃有读心术,一定会感叹与内宅中人的想象力,有许多人的招数可比她高明多了! 楚君澜让紫苑和紫嫣去将银子和酒票收拾起来,带上茗儿,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楚君澜的背影,蔡王妃心下郁闷至极,只觉得面子里子都被当众踩在了脚下。她若不马上扳回一城,往后在王府还怎么过下去? 蔡王妃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忽然扶着额头摇晃了两下。 “王妃!”佳桐忙将人搀扶住。 蔡王妃蹙眉道:“不成,我的头疼病又犯了,楚氏,你留下来给我侍疾。 楚君澜到底是她的儿媳,婆婆让儿媳立规矩,天经地义! 楚君澜闻言立即停下脚步,担忧的快步走道蔡王妃跟前:“蔡王妃有头疼的毛病?哎,以咱们的关系,有这样的病痛怎么不早来与我说呢?我来帮你瞧瞧。” 楚君澜当即拉住了蔡王妃的手腕,仔细诊脉。 蔡王妃的心里便是咯噔一跳,暗道糟糕,她怎么一生气就忘了楚君澜是个大夫了?若被她戳穿自己是装病,岂不是会更没面子? 楚君澜却没有蔡王妃想的那样仁慈。 “蔡王妃果真患了头疾,”楚君澜认真地道,“若是不尽快治疗,恐怕于寿命有碍。 ” “什么?”蔡王妃大惊失色。 吕姨娘等人听了这消息,也都惊讶的很。 楚君澜道:“若是蔡王妃信得过,我的金针应该可以延缓病情。” “不!你那针那么长,谁敢让你扎!你安的是什么心!”蔡王妃尖叫,她哪里有什么头疼病,原本只是想让楚君澜在自己跟前立规矩的,谁承想楚君澜竟敢随便就胡扯她有病! 吕姨娘狐疑地道:“蔡王妃这话说的,世子妃不计前嫌,好心要给您瞧病,人小医仙的名头江湖闻名,她能出手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您不领情便罢了,怎么还反咬人一口呢!” 楚君澜无奈地道:“蔡王妃想来信不过我的医术,不如寻信得过的大夫再好好看看,时常用药配合针灸之术,或许还有救。” 说罢收回了一直捏在蔡王妃腕子上的手指,也将刺入她肌肤的细小针尖收了起来。 “王妃好好休息,尽快寻医吧,我告退了。”楚君澜行礼,带着婢女退了下去。 吕姨娘等人见没了热闹好看,也呼朋引伴的一起退了下去。 蔡王妃坐在廊下的交杌上,看着院中恢复了安静,忽然觉得两侧额角一跳一跳地疼,不由得伸手抚住了额头。 “王妃,您怎么了?” 蔡王妃闭着眼,感觉那疼痛,心里越发恐慌起来:“也不知怎么了,为何我头开始疼了。” 佳桐道担忧地道:“王妃,奴婢多嘴,世子妃的确是医术高明,说不得她没有危言耸听,您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如就寻个大夫来看一看。” “你说的对。快去给我找个大夫来,快!”蔡王妃这下彻底急了。 楚君澜这厢带着人回到静轩,亲自给茗儿处理了膝盖和手心的伤口,又给了她一瓶消肿清凉的药膏让她擦脸。 “多谢世子妃,世子妃之恩,奴婢一辈子不忘!”茗儿感动地泪流满面,楚君澜不但将她收留在静轩,给予了信任,今日还给她出头,为这样的主子效忠,她觉得值了! 楚君澜道:“你不要谢我,说到底,是我带累了你。那蔡王妃只是想借你来拿捏我,趁着我不在家,侍卫们又不能跟蔡王妃的人动手,才会将你抓了去的。” 茗儿摇头:“您也想不到您不在家时会有人闯来捣乱,再说您救了奴婢。若是不然,奴婢现在可能已经被打死了。” 楚君澜就摸了摸茗儿的头。 这是一个厚道的好姑娘,经历了无妄之灾对她也没有怨恨,值得信任。 “你下去好生养伤,给你几天的假,等好些了再来我身边当差。” “多谢世子妃!” 茗儿感动地磕了头,爬起来在紫嫣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退了下去。 楚君澜又让紫苑去将银子和酒票都收好,自己回了花厅。 一进门,便见赛灵犬张凡正安静的坐在角落。 见楚君澜回来,张凡起身恭敬的行礼:“世子妃。” 楚君澜笑道:“轻身功夫不错,手脚也利落,今日的事多亏了你了。” “世子妃过奖了,多亏得世子妃在前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跑去看热闹了,后罩房一个人都没有,属下才能顺利成事。不过王府的护卫当真厉害,属下回来时倒是费了一些时间才没被人发现。” 楚君澜点点头,请张凡坐下,道:“今日前来,可是查到七号令牌原来都经过何人之手了?” 张凡当即点头:“幸不辱命,令牌上混杂了许多的气味,除了您身上的药香和胭脂香,还有不少人的气息残留,其中还有另外一种最重的香味,引起了属下的关注,能留下那么重的香气,一定是曾经的住人佩戴之久才能留下的。” 正文 第526章 净衣香 楚君澜大喜,笑道:“不愧能得‘赛灵犬’的名号,你的嗅觉如此敏锐,若是能认识全了药材,可能也会成为学医的天才。” “您真是太过誉了,”张凡连连摆手,“属下这狗鼻子虽然灵,但是属下闻得出味道,却有许多味道说不出来源。气味又极有可能是瞬息就散了的,亏得世子妃信任,将令牌放在了属下这里,才能让我一点点对比,找出了来源。” “这么说,你已找到气味的来源了?” “是,属下找遍了京城,最后在一家名叫‘泰丰’的香料铺子寻到了这种香的痕迹,打探一番,得知此香名叫净衣香,但属下特地去香铺里挑选一番,却没有找到他们售卖成品,只闻到了净衣香的残留气味。那里的掌柜说,一般人的身份这香可是不卖的,属下身份卑微,调查也就只能停下了,便立即来回给您。” “能在香料铺子这种气味混杂之处找出来源,着实是为难你了。”楚君澜感激道,“你的高义我记着了,这段日子,你暂且到我兄长府上帮忙,我谁随时联络你。” 张凡点头,对于到底是在楚君澜手下,还是在萧煦手下都无所谓。楚君澜虽是世子妃,但身边也需要有几个能用的人,若是好生表现,做世子妃身边的嫡系也是他的运气。 楚君澜从袖中取出一沓的酒票送给张凡:“银两太过招眼,酒票便与携带,你想吃酒就去换酒吃,用银子的话,想来这些酒票也能换些银子了,你到交易所去换,说是我吩咐的便可,酒票上我做了记号,他们认得出。” 张凡激动不已,浑身的肌肉都紧绷颤抖。 酒票有多值钱,他当然知道。赏赐银子那是有数的,一两就是一两,可酒票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值钱的! 若是不用,将来酒票能增值到多少谁都不能预料,现在多少达官贵人想高价求酒票都求不到,楚君澜却赏给他这么多!这是将他看做自己亲信的表现啊! “多谢世子妃!属下为世子妃效死!”张凡激动的叩头。 楚君澜笑着道:“你的忠心我知道。我修书一封,还有一些药材和药方子要带给我嫂子的,你待会儿去我大哥家中也一并带去吧。书信就交给我大哥,他看了就知道了。” “是。”张凡行礼。 楚君澜给楚华庭写了一封信,说了要留用张凡的事,又交代了项宜新应该注意一些什么,将调养补身子的药材都一并交给了张凡带去。 张凡走后,楚君澜才有些激动的搓搓脸。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线索了! 只要能顺着净衣香的线索找到三号令主,找到离魂方,萧煦就能恢复记忆了! 紫嫣和紫苑送冰糖燕窝进来,正看到楚君澜坐在桌边,曲肘撑着桌面,白皙的手捂着脸 ,脚步一顿,便联想到刚才张凡带走的那些安胎药。 “世子妃……您,您吃燕窝。” 楚君澜点点头,笑着接过了小碗。 紫嫣抓着衣角搓搓,低声安慰道:“世子妃别难过,将来您也会有小娃娃的,世子如今想是太子军中太繁忙了,而且奴婢还听说,女人家生产过早,对身子不好呢,您正好趁机将养身体,将来生个胖乎乎的小少爷。” “是啊,世子妃。”紫苑也点头 萧煦与楚君澜到底圆房没有,身边贴身服侍的丫鬟最清楚。他们不敢问世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敢问楚君澜他们夫妻出了什么问题,只能暗地里干着急。 紫嫣和紫苑也曾经猜想过一些可能,但是都被自己一一否定了,说世子不喜欢世子妃了?他们眼睛又没瞎。说世子身子那方面不行?有世子妃在,再不行也能给治好。思来想去找不到结果,她们也只能将疑惑藏在心里。 如今大少奶奶有了身孕,听说玉妃也有孕了,偏生她家世子妃没有,世子一去太子军当差,就要五天才回家一次,紫嫣和紫苑私下里都帮主子心急。 楚君澜听着紫嫣和紫苑扭扭捏捏的安慰,心里暖暖的,忍不住一左一右拦着两人的肩膀。 “我知道的,你们俩傻丫头不必担心,该有的,将来一切都会有的。” 当初原身不能动弹那一年,若不是有紫苑护着,她可能早被磋磨死了,却害得紫苑沦落风尘,即便如今回到了她身边,她心里的创伤也不是能轻易抹去的。 而在大火里,若不是紫嫣不离不弃,硬是将她背离了床榻,说不定她穿越过来,一睁眼就会被烧死。 这两个丫头,是从小陪着原身长大的好姐妹,如今也是她的好姐妹。 三人抱在一起,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楚君澜笑道:“不怕的,日子总会越过越好。好日子都还在后头呢。” 两婢女都重重的点头。 夜幕降临时分,玉晨宫中。 诺敏枕着景鸿帝的膝头,长发洒了他满膝,哭的梨花带雨。 景鸿帝有些无奈,也有些怜惜,大手爱抚猫儿一般一下下抚摸她的头发,柔声道:“爱妃莫哭了。你哭的朕心疼,你有何委屈,说与朕来听听?” “皇上,臣妾,就是,就是想家了,”玉妃抽噎一声,“今日看到淑妃姐姐母家给送了好吃的果子来,臣妾也有幸分到了一些,就特别羡慕家人都在京城的那些姐妹。” 诺敏来自于北元,兄长如今是北元的新可汗,整理朝务收拾残局尚且来不及,根本不可能进京来。 景鸿帝怜惜诺敏年纪小,又加上她生的这般可爱,真是不忍心看她掉眼泪。 “你既跟着朕,朕便是你的家人,朕答应你,往后多来看你,你说可好?” “自然是好,多谢皇上。”诺敏坐起身,长发柔软的垂落在胸口,有几缕还在头顶乱糟糟的缠成了一团,衬的她就像是刚打过滚的小奶猫,可怜又可爱。 景鸿帝忍不住,捏着她下巴吃了满口胭脂。 半晌,诺敏面色绯红,低着头扭捏道:“皇上,臣妾,臣妾想找君澜玩,皇上准臣妾去君澜家住几天好不好?” 正文 第527章 意外之人 景鸿帝有些意外。 因为妃子即便是省亲回家,也是不可能在外留宿的,这是宫里的规矩。可诺敏却这样直白的求他说想去楚君澜家里玩,言语如此直白可爱,就让景鸿帝觉得,诺敏必定是因为出身北元,不懂这些规矩,才能露出如此天真无邪的一面。 景鸿帝也有些心软。 “罢了,楚君澜不是外人,都是自家亲戚,你既喜欢她,便去他家里住几天,但是朕也有要求,你要好好的顾着自己身子,也不能玩的太野了,去偷偷骑马可是断然不行的。” 诺敏听的小脸通红,连连点头:“好!臣妾一定不偷偷骑马,臣妾都想好了,等小娃娃出世了,臣妾再去骑。” 说的好像皇宫里能让她骑马似的。 景鸿帝好笑的捏了他的小脸蛋一下,搂着她的肩膀摇了摇。 诺敏埋首在景鸿帝怀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 次日,楚君澜忙完府中之事,便吩咐紫嫣:“你去一趟泰丰香料铺,叫他们来个人见我,我想买一些香料。” 楚君澜原本想出直接去香料铺子,但一想京城里与她身份相近的人想买什么,都是找人来家里看的,为了不让泰丰香料铺的人觉得自己太过急切,只能依着大家的习惯来办。 紫嫣笑着点头:“是,奴婢这就出门去。”随即去匣子里取了楚君澜的名帖,带上银子要车出门了。 楚君澜拿起《阵法精要》翻看,这一次却有些看不进去。 心神不宁地等了一个时辰,紫嫣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年约六十,身材干瘦的老者。 这老者穿着墨绿色的员外氅,头戴员外帽,见人便露三分笑,看起来十分喜庆。 见了楚君澜,老者行礼道:“小人高景泰,乃是泰丰香料铺的掌柜,给世子妃请安了。” 楚君澜笑着道:“高掌柜免礼,我想买些香料,还请高掌柜给我介绍介绍。” “哎,小人带了一些样品来。”高景泰说着,便将随身带来的一个四层的提盒打开,四层盒子里每一层都按着格子放了十二种香料,每种香都用精致的盒子装着。 高景泰便将盒子按顺序取出,一一给楚君澜试闻,讲解。 楚君澜就算是嗅觉灵敏了,四十八种香料都闻过,也觉得有些头昏脑涨。 高景泰说的嗓子发干,笑着道:“世子妃,不知道您喜欢哪一样儿香?” 楚君澜笑道:“听说贵铺中有一种净衣香,此番带了来没有?” 高景泰闻言,面上表情显得有几分古怪,让楚君澜心里顿生警觉。 “世子妃,小人斗胆,请问世子妃是从何处知道净衣香的?这种香十分珍贵,在京城里我们泰丰是独一份儿,而且从未在外头贩售过。只是做为赠品,赠给过一些达官贵人。” 楚君澜心下一喜,看来三号令主便是这些达官贵人其中之一了。 楚君澜当即便沉下脸,故作愠怒:“怎么,难道我们恭亲王府,没有资格用净衣香吗?” “哎呦,您息怒,您误解了,小人绝对不敢这么想!”高景泰连忙作揖,解释道,“这种香料太珍贵,小人并未带来, 若是您想用这香,还需移步至店里。” 楚君澜挑眉,对方没说吩咐人给送来,也没说让她安排人跟着去取,而是说让她去店里。 这其中,难道有里会的安排? 楚君澜素来不是胆小懦弱之人,为了离魂方,她更是什么都不怕,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敢去闯一闯! “好,”楚君澜当即便点头,笑道,“那便现在吧,恰好我也没事,就与高掌柜一同回去。” “哎呦,这是小人的荣幸。”高掌柜笑着答应,一样样将带来的香料收拾妥当。 楚君澜便吩咐人预备车马,却不打算带着紫苑和紫嫣。 两婢女虽有疑惑,但是楚君澜时常会有自己出去的时候,便也没有一定要跟着。 泰丰商铺位于集市的尽头,倒是距离神仙酿交易所不远。 “世子妃,您且先稍坐片刻。”高掌柜请楚君澜在商铺的侧厅等候,亲自捧了茶来,便行礼退了下去。 楚君澜端坐原位,抬眸打量四周。 泰丰香料铺子的门面不大,但内部的陈设装潢却十分考究,博古架上摆设的都是真品,家私也都用了黄花梨木。 只看这门面,便知道香料铺子的档次如何,更能猜想幕后的老板必定身份不凡。 端起青花盖碗,凑到弊端清嗅嗅,便放心的吃了几口,茶是极好的碧螺春,楚君澜便放心的留在此处品茶。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茶续了两道,花厅中忽然进来一个熟人。 “世子妃别来无恙?” 楚君澜抬眸,看到来人,忙起身行礼:“参见秦王殿下。” “免了,都是朋友,何至于如此客气。”秦王在楚君澜对面的空位落座,高掌柜又奉了茶,旋即便退了下去。 楚君澜心里已有种种猜测,面上却不表露出分毫,只笑着道:“今儿九殿下怎么没随着您一同出来走走?” “快别说了,九弟的功课被先生训斥,正在罚抄书呢。” “抄书?什么书?” “《资治通鉴》。” 楚君澜噗嗤一声笑了:“九殿下未免太辛苦了,殿下呢?皇上吩咐殿下就藩没?” “还不曾呢,”秦王叹息,笑道,“我近些日身子不适,父皇怜恤,特准我在京城休养。” “哦?殿下可需要我帮你看看?” “求之不得。” 秦王微笑,大大方方的将腕子递了过来。 楚君澜细心诊治了一番,道:“秦王殿下气虚血弱,当多进补才是。” 秦王收回手, 叹息道:“御医也是这么说的,但我食欲素来不好,想吃也吃不下。” 楚君澜道:“这便是问题所在了。不过想来御医已给殿下预备了促进食欲的方子,进补上也会好生计划,我便不做多此一举之事了。” “是,为我诊治,太医可没那么为难,自然也不需要会诊了,”秦王洒脱一笑,俊朗的面容上带着玩味的表情,话题一转,道,“听高掌柜说,你想买净衣香?” 正文 第528章 目标锁定 楚君澜笑着点头,美眸望进秦王眼眸,略一沉思便决定不做隐瞒:“不瞒殿下,其实说得更确切一些,我是想知道有什么人用过净衣香。” 秦王也丝毫不避的与楚君澜对视,略显意外地问:“哦?为何?” 楚君澜只是笑着,并不解释。 见她不言语,秦王便也不再追问,只道:“看来世子妃是有难言之隐了?那我便不问了。” “多谢王爷体谅。”她正好懒得编理由。 秦王道:“实不相瞒,这净衣香本身并不稀奇,之所以专送一些达官贵人,不过是早年我为十四公主出的主意,这香料铺子是我十四妹的产业,以前生意不温不火,那小妮子就来拉我入股,我想了个奇货可居的净衣香,专门送给身份超然的达官贵人,想引人来争相花钱买这种香,但这香料中有几种香料极为珍贵,有人订货,却偶还没拿到货呢,这不,将你也给引来了。” 楚君澜闻言,并未做答。 秦王便高声吩咐外头:“高景泰。” “小人在。”高掌柜笑着进来行礼。 “将净衣香的账簿拿来。” “是。” 高掌柜出了门,不过片刻就拿来薄薄的一个册子。 秦王将册子接过,拿在手中,笑着对楚君澜道:“最近南边儿什么都贵,我想倒运一些木材去淮京,只是漕运上一直谈不拢。” 漕运? 那正是萧煦的外公留给萧煦的产业,当日在大婚时,京城商会的会长,陆运和漕运的幕后当家王振生亲自将成箱的账册目录送给了她,当日的宾客都是看见的。 楚君澜会意的点头道:“我明白了。” 秦王将账册递给了楚君澜,“那你便多费心了。” 楚君澜将账册卷成一个卷,在白皙的掌心轻轻敲打着,笑着打趣道:“都将账册给了我了才说‘费心’,说晚了,殿下就不怕我耍赖皮?” 秦王哈哈大笑:“漕运都是小事,能得你欠我个人情也不错。” 楚君澜莞尔,收起玩笑之心:“你放心,漕运的事我定然尽力。”站起身向秦王行礼,“家里还有一摊子事要我来做,这便先告辞了。” 秦王笑着点头,与楚君澜还礼,看她出门后,眼神便露出几分沉思。 楚君澜带上账册,上了马车就开始翻看。 意外的是,净衣香这一栏,统共才送出去六份儿。这其中,只有两个她认识,一个是定国公府,一个是寒梅夫人府上。果真如秦王所说,送的的确都是最为尊贵超然的人家。 楚君澜将账册揣好,看着车窗外路过的街道,不由得陷入沉思。 定国公府上,虽然她与若菡是好友,与宛松的关系也不错,但是她出阁后,他们的联系不知为何,好似自然而然就少了很多。 宛松是男子,她不方便走动。若菡那里联络变少的原因,楚君澜却是能猜测出几分。 从前在茂国公府时,她和若菡之间的联络代表了茂国公府与定国公府的联盟。如今她出阁了,就不是茂国公府的人了,不能代表茂国公 府,反而代表了萧煦。 萧煦在大朝会上吐血倒下后,关于中毒、解毒、血亲之血做药引的事就传的沸沸扬扬,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那般谨慎的人,断然不会让若菡贸然与她和萧煦接触的。 加上若菡的年纪,正是要备嫁的时候,定国公就更有理由留若菡在房里绣花了。 楚君澜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有时候想想,身份越高,反而越是不容易得到纯粹的友情,她和若菡的关系再亲近,也敌不过背后的家族关系,一旦两家反目,她们的闺蜜之情也就会被冲淡,利益相同时他们才能够聚在一起,想想也是悲凉。 “转个路,先去酒坊带上几坛子神仙酿,咱们去茂国公府。” “是。”马车外,驭夫高声答应。 到酒时,今日的酒已经兑完了,但是存货很多,东家到来,自然想搬走多少都行。 马车上装了十坛神仙酿,楚君澜又去选了一些不是很贵,但很贴心的小礼物,直接回了茂国公府。 楚君澜到时,茂国公夫人、徐氏、大堂嫂刘氏、二堂嫂季氏四个人正在摸牌,听闻下人禀告,都不免惊讶。 “澜姐儿怎的没给传个信儿就回来了?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难解决的事?”老夫人有些担忧。 徐氏也不安,放下牌道:“母亲,媳妇出去瞧瞧。” “去吧,去吧。叫你三弟妹来陪着我继续玩。” 徐氏笑着点头,让了地方,三婶任氏便接了徐氏的牌。 “二嫂要去看闺女了,白白的便宜了我,这好牌,啧啧!”三婶故意打趣,引得众人都笑起来。 徐氏带着郭嬷嬷、素琴、棋清一同往外迎,半路遇上来传话的小丫头子。 “回世子夫人,姑奶奶带了不少东西回来,正往这边来呢。” “知道了。”徐氏越发加快了脚步。 刚到垂花门前,正看见楚君澜招呼着粗壮的婆子将大包小裹的往院子里搬。 “澜姐儿。” 楚君澜一回头,看见徐氏迎了出来,当即笑得眉眼弯弯快步上前来行礼。 “娘!您最近可好吗?” “都好,都好。你家里的事娘听说了一些,这两天就心神不宁的,一直担心你应付不来,你爹说你聪明的很,自有办法自保,我这才压下心思,不然娘早就给王府递帖子了。” 楚君澜成婚后百事缠身,不能时常回家来,经常只能将做好的养生丸药、亦或是好酒、点心之类的送回来。如今见了徐氏,当真是有太多话要说,拉着徐氏的手不肯放。 徐氏摸摸楚君澜的头,笑道:“这孩子,又不是个小娃娃了,还这么缠着娘?你回来一趟,得先去给老夫人、大伯母和三婶请安,有话咱们回头再聊。” “是,”楚君澜跟着徐氏往老太太处去,笑道,“我父亲、哥哥们在家吗?” “你湛哥在家呢,不知皇上有什么吩咐,你父亲和你大哥都还没下衙,不过瞧着时辰也快了,你三叔最近窜上窜下,拽着你洋堂哥做生意,往南方运送货物,也难得在家。” 正文 第529章 少女心事 “原来如此,皇上修建行宫着实是大手笔,这里头的商机必定不少。”楚君澜笑道。 “正是呢,此番皇上可是下了本钱,”徐氏压低了声音,在楚君澜耳边低声道,“我听你父亲说,行宫的规格与京城的皇宫不相上下。” 楚君澜点点头:“我也听说了,依着我瞧,那行宫皇上投入了这么大的成本,据说淑贵妃的母家这一次出了不少的银子,若是那行宫就只做行宫使用,未免太劳民伤财了一些,皇上是个明君,倒也不是必须如此劳民伤财的,除非那行宫皇上还有其他用途。” “澜姐儿,你是说……”徐氏也是见多识广的,不由也产生一些联想,随即被自己联想到的惊住了,“这有些不大可能吧,毕竟是国祚最初便定都京城。” “是啊,女儿也只是随便这么一说,这些事情咱们也只管听皇上是吩咐便是了,只是娘要跟父亲说一声,提醒他注意一些,君臣奏对之时也好多个警醒。” 徐氏笑着点头,楚君澜的好意她是知道的。其实这类话,原本不是他们私下里应该说的,但萧煦与皇上之间有着一些不可深究的关系,说不定楚君澜得到的消息会很有依据,楚君澜肯来告诉自己,也是为了家里着想,是不与她和楚桦见外。 “娘知道了。会告诉你爹注意的。” 楚君澜就与徐氏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见过了大伯母、三婶和堂嫂。 一家子说笑时候,楚君澜看看左右,笑道:“怎么没见汐妹妹?” “她呀,感冒了风寒,不肯到正屋来,说是怕过了病气给老夫人。”三婶笑着道。 楚君澜道:“正好我回来了,我去给汐妹妹瞧瞧。” “那感情好。” 楚君澜便回头与徐氏道:“娘,我先去三婶那坐会儿。” “去吧,去吧,”徐氏乐于看到楚君澜与家人亲近,笑着接过了三婶的牌,“哎呦,这一把好牌,可就便宜我了。” 三婶哈哈大笑:“看把二嫂子小气的,才刚去接闺女说让了位子给我,现在又抢回去了。” “你这个小油嘴,你叫娘评评理。”徐氏特意跟三婶斗嘴,引得老夫人笑的像吃了人参果似的。 楚君澜在一旁,在这般愉快的氛围之中,也忍不住跟着笑。 这才是一个家该有的氛围,可这样的场面,在王府是绝对看不到的。王府中那些妻妾,都恨不得对方早点咽气归西,说起来,茂国公府才有个家样儿。 楚君澜跟着三婶去探望楚灵汐,一进门,却见楚灵汐正松松挽着头发,披着一件家常的纳纱褙子,正斜歪在临窗暖炕上看书,楚湛则坐在不远处的八仙桌旁,低着头吃茶。 见楚君澜与三婶一同来,楚湛忙放下茶碗,站起身笑道:“三婶安好。澜姐儿回来了。” “湛哥,你也来这里看汐妹妹。” “是啊。” 三婶这时一把抽了楚灵汐手中的书丢在一边:“说过多少次了。病了就要好生静养,读书多费神?你还想不想好了?” 楚灵汐脸色苍白,人比从前要清瘦许多,看起来精神不济,有些奄奄的。< br /> “娘,我闲着也是闲着……” “哪里闲着了?你湛哥来陪你闲聊,你还看书?多没规矩!” “湛哥又不是外人。”楚灵汐低着头嘟囔。 三婶按着楚灵汐躺下,道:“你澜姐姐回来,正好来给你瞧瞧脉象,你这风寒也拖了好几天了,那些药难道你都偷偷地倒了没吃?” “我没有。”楚灵汐委屈的瘪嘴,眼里迅速蓄了两泡泪。 三婶无奈的想掐人,她又没说什么,怎么还哭起来了? 楚君澜坐在床沿帮着看了脉象,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打量了楚灵汐两眼,二人视线相对,小妮子竟然低下了头。 楚君澜笑着道:“三婶,汐妹妹没有大碍的,只是寻常风寒,好生吃药调养便是了。” 三婶松了一口气,随即笑道:“大夫的药也吃了好些天了。也没见好转。” 楚君澜便起身道:“我去看看药方子和药材。” “哎,在这边,你跟三婶来。”三婶便带着楚君澜去厢房,亲自查看了药材和药方。 “方子没什么大问题,只几味药略微增减一下即可,药材也都是好的。”楚君澜随手抽出袖中用一块纸包裹的炭条,在药方后写了几笔,重新斟酌了配比。 三婶欢喜的捧着药方子,笑道:“真好,如此一来你妹妹很快就好了。” 二人回了房,几人闲聊了一会,楚灵汐就道:“娘,您去歇会儿吧,我还想跟澜姐姐说一说体己话呢。” 三婶噗嗤一声笑:“你个小丫头片子,跟娘难道还有秘密了?” 楚灵汐撒娇:“我们小辈儿说话,娘就去歇着嘛!” “好好好,我走,我走。”三婶无奈的摆手,转身出了房门,还到外头吩咐婢女给预备茶水点心进屋来。 待到屋里外头都没有外人,楚君澜看了一眼楚湛,又看看楚灵汐,笑着在楚灵汐身边坐下了:“怎么,难不成汐妹妹是有什么秘密想对我说?” 楚灵汐抿着唇,眼泪就似断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的落下来,一把抱住了楚君澜:“澜姐姐!” 楚君澜赶紧搂着她,拍着她的背安慰:“好了好了,别哭,有什么事与姐姐说,你姐姐办不到的,还有你湛哥在呢。” 楚湛无奈的叹息,摊手道:“你别为难我,这事儿我自个儿都抓瞎呢,她的事我也办不到。” “到底怎么了?我看你脉象,发现郁气不散,你小小年纪,哪里来这么重的心思?” “澜姐姐,你,你当初嫁给世子,除了是因为媒妁之言,是不是你,你自己也很喜欢世子?不然你也不会在世子昏迷不醒时还肯嫁给他了,是不是?”楚灵汐吸着鼻子低声问。 楚君澜挑眉,已经猜到些许,大方的点头认了:“是,我心悦于他,自然愿意陪他同甘共苦,即便他昏迷我也有信心能治好他,是一年还是十年二十年,我也都等得。” “真好,真幸福,可是……“楚灵汐又抽噎起来,“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喜欢的人,也什么都不想为我做。” 正文 第530章 交心 楚灵汐委屈地再度埋进楚君澜怀里,抽抽噎噎的道:“这事儿我谁也不敢说,我知道我爹娘不会允许的,莫说爹娘,就是二叔、祖父也不会允许的。我也只能私下里跟湛哥说说。” 楚君澜有些纳闷,为什么小丫头的感情问题她会愿意与堂哥说。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家里只有楚灵汐一个姑娘? 楚君澜疑惑的看着楚湛。 楚湛叹息:“你就不问问这小丫头的心上人是谁?” 楚君澜望着楚湛,忽然有些恍然,又有些不可思议:“莫非是……宛松?”低头看着楚灵汐,“汐妹妹,你莫不是喜欢上定国公世子鹿宛松了?” 楚灵汐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闷闷地点头。 楚君澜扶额。 楚湛道:“这下子知道我为何说我的事儿都办不成,她的事儿我更无能为力了吧?我与若菡,好歹还算是暗中心悦彼此,只是父母家族之间的关系,迟迟不能得个准信儿,日常更是见一面都不能。可小灵汐这丫头,还是单方面的心悦定国公世子,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楚灵汐脸色羞红,眼泪又掉下来:“我是喜欢他不假,但是他若是对我无心,我也不会去腆着脸纠缠,我又不是那种人。再说婚姻大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就算不喜欢我,只要有媒妁之言在难道还愁不能成婚?这世上又有多少夫妻是成婚之前就彼此喜欢的?” “你这丫头,这不是看的挺明白的吗?”楚君澜叹气,“既然知道,婚姻大事不能自己说了算,只能靠父母之命做主,那你为何自苦?” “就算是只能父母做主,我好歹可以争一争,爹娘和祖父那么疼我,只要我开口,他们一定会依着我的。但是我没直接说,只侧面的试探了一下祖父和爹娘的态度,他们就已经给拒绝了。” 楚灵汐捂着嘴,委屈的又哭了:“我又不好再多问,我就想不明白了,定国公府与咱们家门当户对,定国公世子年少英才,多好的门第,多好的亲事,为什么爹娘和祖父就是不看好他家?” 楚君澜摸摸楚灵汐的头,看向楚湛:“湛哥,这一点相信你已经想明白了?” 楚湛苦笑:“我自然明白。” 楚君澜拿帕子给楚灵汐擦擦眼泪,哄道:“别哭了,姐姐告诉你怎么回事,帮你想办法,你可别叫三婶看出来你这样,否则少不得要挨顿骂。” 楚灵汐的点点头,乖乖地擦干眼泪,期待的望着楚君澜。 楚君澜道:“你既已知道,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你也应该知道,彼此喜欢是两个人的事,但婚姻便是两个家族的事了?” 楚灵汐看着楚君澜,眼睛睁得大大的。 “三婶与三叔到底会不会点头,不只要看定国公世子是否是人中龙凤,门当户对,更要紧的还是要看两家的关系。” “可咱们两家都是勋贵致之家啊。” 楚君澜摇了摇头:“傻丫头,虽然都是勋贵之家,咱们家与定国公府又不同啊,定国 公如今手握重兵,定国公世子在军中似乎也积累了一定的声望,将来子承父业必定不会差多少。而咱们家,祖父宴居于田庄,只有我父亲还在朝中活动,还是以文官的身份。” 楚君澜这么一说,倒是让楚灵汐回过味儿来:“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哦。” 楚君澜哭笑不得的与楚湛对视了一眼,随即捏了一下楚灵汐的脸蛋。 “你呀,要我说你什么好,你平日里与外头的那些千金交往时,难道就没想过这些?” 楚灵汐赧然,她哪里想过这些?她出身尊贵,又是茂国公最宠的孙女,走到哪里都只会有人捧着她说话,而她也习惯了。 楚湛苦笑道:“莫说是汐姐儿,就是我以前也从来都没深想过为什么祖父和爹娘不准我与若菡的亲事。我也是后来才慢慢悟明白的。如今知道了爹娘考虑的,我不恨谁也不气谁,只是觉得无奈,想来若菡比我想得深,她早就知道顾虑这些。” 楚君澜问:“你这些日见过若菡了吗?” 楚湛摇头,笑容越发苦涩:“据说她被她娘拘在府里学规矩绣花,有几次赏花会宴会的,也都不见她娘带她出来了。” 楚君澜闻言也叹息一声,她嫁给萧煦后,就没有什么机会参加这些宴,想到从前,再想想现在,心里不免有些唏嘘。 楚灵汐看了看堂哥、堂姐,犹豫着问道:“所以说,我若是将这件事说出来,也会弄的和湛哥一样,说不定还会被娘训斥,就因为他爹是掌握兵权的,而咱们家里已经不怎么接触军中的事了?” 楚君澜见楚灵汐还不明白,只得压低声音直言不讳:“傻妹妹,现在天下太平,皇上早有削弱兵权的意图,难道去岁在淮京屯田那些兵马的事,你不记得了?” 楚灵汐睁大眼睛呆住了,许久之后,似乎终于想明白了,小脸煞白的道:“这么说,他家是想保住军权,而咱家是顺应皇上的意思,因为两家选择不一样,所以都不是一伙儿的了?” “总算明白了,你个傻丫头,”楚湛弯腰,推了楚灵汐的额头一把,“你就是平日里过的太安逸了,才会什么都不明白,遇上事还需要你澜姐姐将话说透了给你。” 楚灵汐抿着嘴唇,看了楚湛半晌,忽然抽噎起来:“怎么办,湛哥,咱俩是不是没希望了。都不是一伙儿的了,爹娘不会准的!” 楚湛看着哭的一抽一抽的楚灵汐,无奈的揉了揉额头。 “你哭,我还想哭呢!好了,快收起眼泪吧,掉眼泪又有什么用?” “可,可我……这也太不甘心了!凭什么我们就要被这种狗屁倒灶的理由影响!”楚灵汐边哭边气的捶被褥。 楚君澜正色道:“灵汐,因为你是楚家的女儿,楚家的荣耀你享受到了,楚家的庇护你也享受到了,所以楚家的一切,你也都要承担。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事都能让你顺心如意的,难道遇到挫折,哭闹就管用了?想要的,就努力去争取,争取不到的,就要学会选择,学会放手,你心里要有个底线,难道为了你想要的,牺牲家族,牺牲你的祖父祖母,牺牲你的爹娘,你都不在乎?” 正文 第531章 和乐融融 楚君澜的话太过严厉,唬的楚灵汐眼泪都不敢流了,打了个哭嗝儿,道:“我,我当然不会牺牲家里人的。我只是不甘心,觉得怨。” 楚君澜面色稍缓,她最怕的是楚灵汐年纪小,掰不开这些钻了牛角尖,做出什么祸乱家族的事来。 “灵汐,你要记住了,家族是咱们的根,是咱们的避风港,是咱们的保护伞,你看我在王府,就算受了委屈我也不怕,因为我知道有爹娘给我撑腰,再不济我还有兄弟姐妹可以投靠,如果家族强盛,在外头谁也都高看我一眼,也没有人敢欺负我,可是如果我背后没有这个家族呢?你说我是不是孤军奋战了?” 楚灵汐点点头:“澜姐姐,我懂了。” 楚君澜去脸盆架子取了帕子,在黄铜盆里拧了走来递给楚灵汐:“既然懂了,就把脸擦干净,别叫三婶担心你。” 楚灵汐接过帕子抹了一把脸,眼泪又一次在眼圈里打转,这一次却竭力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澜姐姐,可是我心里好难受。” 楚君澜笑了笑,坐在楚灵汐身边,搂着她的肩膀道:“我知道的,但是就算再难受,只要咱们还活着,该做的事情咱们还是要做的,你说是不是?” 楚灵汐用湿帕子擦干净脸,点头:“是。” 楚湛松了口气,接过楚灵汐擦过脸的帕子,去脸盆架子那洗净了挂好。 “好了,你终于是想开了,看来我这当哥哥的说一百句都没用,还是得你姐姐说你呀。” 楚灵汐脸上有些发热,不服气地道:“那怎么能一样,咱俩同病相怜,你就是说一千句一万句,咱俩也属于病友交流,澜姐姐可是大夫,是来治病的,她说话当然管用了!” “你!你这小没良心。”楚湛又推一下楚灵汐的额头。 楚灵汐捂着脑袋往楚君澜身后躲,兄妹三人又都笑起来。 屋门外廊檐下,三婶任氏带着心腹的李嬷嬷,捂着嘴泪流满面的朝后头摆手,悄无声息地回了正屋。 一进屋门,任氏就拿帕子捂着嘴呜咽了起来,李嬷嬷也跟着湿润了眼眶,柔声劝说道:“夫人快别伤心了,您担忧了这么多天,好在汐姐儿是自己想开了。起码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了,你合该高兴才是啊。” 三婶连连点头:“嬷嬷不知道,我发现了这丫头不对,又知道她那性子,不敢当面说她,只怕引起她的逆反心思,反倒是我不让做什么她非要做什么去。你说她都十四了,正是该议亲的年纪,若是闹出什么笑话来,往后她一辈子岂不是都完了?我这几天提心吊胆,又不敢拿这事儿去跟伯爷说,也不敢去跟婆婆和嫂子们说,憋都要憋死了!” “奴婢知道三夫人的为难,如今好了,汐姐儿不是不懂事的人,她还小,长大了就好了。” “我知道,这次真是多亏了湛哥儿和澜姐儿,起初我还想湛哥儿能将她劝好,不成想做哥哥的只能稳住她,根本没将她劝说好,反倒是澜姐儿几句话就给她说清楚了,嬷嬷,你听见刚才澜姐儿说的了吗?” “奴婢听见 了。” “澜姐儿是个好孩子,虽不是咱们家亲生的,却跟咱们一家子一条心,汐姐儿被我从小溺爱到大,反倒不如经历过波折的澜姐儿懂事,好在汐姐儿的本质上没变坏。” “是啊,汐姐儿这个年纪,迷茫的时候,眼前就像有一层雾,有人帮她将心思捋顺了,她自然就知道什么最重要了。这些都是姑娘家必须学会的东西,将来夫人慢慢教导便是了。” “嬷嬷说的是,澜姐儿和湛哥的情我记下了,我得想法子好好谢过他们才是。” 李嬷嬷想了想,摇头道:“夫人还是继续装作不知道来的好,您想啊,您若是贸然去道谢,外人不明所以,可当事人却会有猜想,到时候叫汐姐儿心里多想,难为情。姑娘家面皮薄,您别伤着她的自尊心。” “对,对!”三婶连连点头,“多亏嬷嬷提醒,我是高兴糊涂了。你说的是,我还是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澜姐儿和湛哥儿的情分我记在心里,往后报答。” “是啊,来日方长。” …… 楚君澜一心在想方设法的开解楚灵汐,加上这是在家里,并未设防,所以压根不知道刚才窗外来了人。 楚灵汐想开了,心里的郁结散了,精神立即就好了,楚君澜又给她按摩了几个穴位,就连略微的鼻塞都通了。晚饭时换了一身衣裳,和楚君澜、楚湛一起去老夫人的春晖园吃饭。 老夫人笑的见牙不见眼:“真好!到底是澜姐儿的医术高明,我瞧着汐姐儿好多了!” 楚灵汐有些难为情,前些天她有些自怨自艾,根本就不想好起来,蒙在被子里偷偷哭,觉得自己很可怜。 如今再看家人对她如此关切,楚灵汐自己就觉得难为情,只低着头认真吃饭,好像要将碗里的饭粒都数清楚。 大伯母、徐氏、三婶和大堂嫂、二堂嫂,都在一边使公筷给全家人布菜。 老夫人象征性的吃几口,就笑着道:“好啦,今儿的规矩就立过了,我做主,你们几个都坐下来一起吃饭。今儿澜姐儿回来,咱们家都到齐了,就自在一些。” 几个媳妇都笑着给老夫人行礼。 楚桦嚼了一颗酱花生,故意吃醋,“看看娘偏心的。” “就是,”楚杉立即接上,“娘这么偏心,将来儿子被欺负了可找谁说理去。”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老夫人哼了一声,“我这几个儿媳妇、孙子媳妇可都是好的,倒是你们几个楚家的儿子不省心,懒得说你们也就罢了。” 楚桦笑道:“得了三弟,咱们就是没地位呗。” “对,没地位!” 楚洋、楚源、楚湛都捂着嘴偷笑。就连素来都死气沉沉的楚枫也禁不住笑起来。 一家子吃过了饭,老太太便笑着道:“好啦,澜姐儿就跟着你爹娘去回去坐会儿,待会儿天黑之前还要回王府呢,往后得了闲,经常回家里来,你一回来我饭都多用了小半碗。” 正文 第532章 父女长谈 “那我可要常回来了,到时候老夫人别烦我,若是胖了那么三斤五斤的,也别怪我让您多用了晚饭。” “老夫人故作生气,指着楚君澜:“老二家的,还不将这泼猴儿逮出去。” “她是泼猴儿,也逃不出您的五指山不是?” 徐氏笑着凑趣。 “哈哈哈!”老夫人笑得直拍大腿,一家子人也都哈哈大笑。 楚君澜与楚源夫妇和楚湛道别,便跟着楚桦和徐氏回了致远斋。 素琴上了茶,带着丫头们都退了下去。 楚桦笑道:“澜姐儿在王府过的还顺利吗?” “一切都好,劳父亲挂念。” “我听说你大哥,如今已是国子监的监生了,是张王妃娘家的亲戚帮着走动的?”楚桦关切地问,“张王妃对你可好?我看他们家那些妻妾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徐氏也道:“是啊,我去外头参加了好几个宴,这些妇人们在一起闲聊,不少都说起王府的事。” 楚君澜笑了笑,就将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楚桦和徐氏,除了涉及到萧煦的身世和隐私的,能说的都说了。 楚桦听的沉默,徐氏直咂舌,拍着椅子扶手:“这是个什么人家,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楚君澜安抚道:“爹娘不要担忧,我现在不是过的挺好吗?而且现在对牌也在我手里了。张王妃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法子来对付我。蔡王妃倒是下了手,但是说实话,她的水平也就那样。” 徐氏无奈地道:“你呀,不要轻敌,蔡迎秋的娘家不一般,淑贵妃是她堂姐,寒梅夫人是她姑妈,已故的太后是也是他们家的人,若是寒梅夫人和淑贵妃一起想办法来对付你,到时候可有你麻烦的。” “是。女儿会留心的。” 楚桦认真地道:“这话不是要你挂在嘴边,而是要你记在心上,蔡家的家族虽然聪明的不搀和官场中事,但体量太过庞大,这次淮京修建行宫,据说只少部分的银子出自皇上的内帑,大部分都是蔡家出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楚君澜抿唇,片刻后道:“意味着,只要皇上的行宫没修完,淑贵妃和蔡家就永远都站在强势的一方,等于拥有了免死金牌。甚至就算修完了,也要看皇上往后还想不想用银子才会决定动不动蔡家。” 楚桦笑着点点头,道:“你是聪明孩子。有些事不用父亲给你说的太透了你都知道。这次皇上修建行宫的举动很不寻常,朝中有人沉思,有人猜测,也有人趁机发一笔财,更有扎根在京城的人已开始反对。澜姐儿,你虽是在内宅生活,但是也还是要多注意朝堂上的动静,这才能不给家里惹祸,不给自己惹麻烦。” “女儿记得了,”楚君澜点点头,转而道,“朝中已开始有人反对皇上建造行宫了?是不是保兵派的?” 楚桦一愣,噗嗤一声笑,感慨着对徐氏道:“我呀,就愿意和澜姐儿聊这些,不必我口沫横飞的去解释,一点就通。” 徐氏心里欢喜,点了点头,随即故意板着脸:“世子爷是在嫌弃妾身笨了?” “我哪里敢?我还怕老夫人收拾我呢!” 想起刚才吃饭时的事,三人都禁不住笑。 楚君澜随即压低了声音,道:“其实女儿也有这种猜测,方才也与娘说了,女儿觉得,皇上建造行宫的规模几乎要超过京城的皇宫,八成是动了迁都淮京的心思了。这也正是扎根在京城和北疆的这些勋贵,为何会动心思反对的原因。” “是啊,为父也有这感觉,但是,皇上就是皇上,皇上眼下也不开口说自己做什么,臣子们都是在捕风捉影,想阻止也是无从下手啊。”楚桦感慨。 徐氏虽然不会自己平白就想到这些,但朝中之事也是略知一二,此时便不插嘴,安静地倾听。 楚君澜低声道:“保兵一派,大多数扎根在北边儿,若是迁都淮京,可就是自断根系了,淮京也有淮京的派系,强龙不压地头蛇,去了后一切都要从头来过,付出也太大了。但若皇上铁了心的就是要迁都,若不跟着皇上去淮京,眼下看不出来,三五年后就会发现,整个家族都会渐渐地淡出权力中心之外了。” “是啊,所以这是个难做的抉择。”楚桦也叹息。 徐氏端起茶壶,为交谈中的父女二人续茶,并不打搅。 楚君澜谢过徐氏,吃了一口茶才问:“父亲也在为难吗?” 徐氏也看向了楚桦。 楚桦苦笑,揉了揉额头:“我如何会不为难?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祖父一心想保存勋贵的荣耀,而我与他的理念素来不和,我不肯听他的,他也懒得见我,不然也不会躲去庄子里不回来了。这一次的事儿也就是还没炸开,等到摆在明面上的一日,少不得又是一番争辩。” 徐氏听的直叹气, 对丈夫和公爹之间的关系,也是十分头疼。 楚君澜笑了笑:“您呀,担心的太早了,依着女儿看,事情也未必就会如您想的那样,祖父和您,就算理念再不和,您两人的目的却是一样的,为的都是茂国公一脉能够延续下去,能够发扬光大,谁都不会希望家族被边缘化从而落寞下去的。” 楚桦闻言,端茶的手猛然顿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楚君澜,片刻后忽然眯起,缓缓地露出个笑容,摇着头道:“是为父着相了。” “您是当局者迷,其实女儿觉得,您可以与祖父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祖父那个人绝对是个英明的智者,他也未必就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他将皇上的心思看的太透了。” 楚桦和徐氏都陷入了沉思。 楚君澜也不催促他们,安静地吃着茶,片刻后,楚桦笑起来,点着楚君澜笑道:“你这个小机灵鬼,你这是回家一趟,想将为父所有的心结都解开不成?” 楚君澜哈哈笑道:“父亲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啊。祖父未必不爱护这个家,您与祖父的能力都不弱,家里还出过大伯父那样的战神,若是全家都拧成一股绳,和和睦睦的,若您是上位者,您担心不担心?所以我才觉得,祖父是个明智的人,反而定国公家里是聪明外露,实则不够谨慎。” 正文 第533章 安排 徐氏这时也明白过来,一想茂国公常年住在庄子上,不能与家人团聚享天伦之乐,见了面还要吵吵闹闹,就心酸的红了眼圈。 “真是……公爹也真是的,怎么就不与咱们说呢?” 楚桦摆摆手,笑道:“若早说了,我这个不孝子还能与亲爹吵闹的那般真实吗?” 徐氏的眼泪刷的落了下来,楚君澜忙去哄着:“娘,您可别哭,看我说这些,反倒招您掉眼泪,是女儿的不是。” “傻丫头,娘要谢谢你,若不是你不藏私,与爹娘说这些,恐怕我们还要晚上几年才明白老人家的苦心。尽孝道是不能等的,我回头就好生做些点心和衣裳,给国公爷送过去。” “也别做的太明显了,”楚桦提醒,“锦衣卫监察百官,可不是吃素的,一旦盯上了,反而叫皇上心生怀疑,对咱们国公府不好。等父亲回府来时,悄悄地与父亲谈谈,你先不要动作。” 徐氏心里一凛,连连点头。 楚君澜看了看窗子,格子窗上的明纸都透出了几分幽深的蓝,屋内不知何时也掌了灯,楚君澜就起身道:“爹,娘,我要先回去了。改日再回来。” 许是有些不舍,但毕竟是出阁的女儿,不能没事就在外头留宿,只能点头,“我让人护送你回去。” 楚君澜也不拒绝,与许是和楚桦身行了礼,便除了门去。 徐氏也跟了上去,亲自去为楚君澜张罗马车。 楚桦独自坐在屋内,可回想着方才与楚君澜的对话,禁不住笑起来,再想想皇上要迁都的事…… 他们茂国公府,似乎已经没有选择了。 ※ 楚君澜回府后,又将秦王给她账册拿出来仔细地看了几遍,确定其中没有暗藏什么玄机,的确就只有定国公府和寒梅夫人府上是她认识的,便想着先从这两个人着手,若没有线索,再延伸到其余四家不吃。 次日,楚君澜去了一趟太子军大营 将萧煦叫出来,低声笑道:“煦煦,我昨儿去了一趟酒坊,遇上了秦王,秦王托付我帮他的忙办一件事,我想着他是我酒坊的大股东,往后若是有什么事,少不得还有需要用到秦王身份的时候,便应承下来了。” 萧煦听着那一声软绵绵的“煦煦”,早已经心软了,这时候就是楚君澜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想法子摘了给她,忙点头。 “你说。” 楚君澜笑道:“是这样,秦王看好了淮京建造行宫的买卖,想倒运一些木材,但是漕运上一直谈不拢,咱们大婚时京城商会会长王振生来拜见,他也是看见的,知道那是你外祖父的手下,所以他就与我提起了这件事。” 萧煦点了点头,沉吟道:“我知道了,不过这件事并不好办,我尽力去办。” 楚君澜疑惑地歪头:“有什么难处,你与我说说?” 萧煦想了想,便直言道:“外祖父那些老部下们现在看起来奉我为主,但恐怕也只是因为不想违背诺言,让人取笑说嘴,不想将来到地下不 好与我外祖父交代,实际上,他们对我并没有多看重。加上我现在进了太子军,前途渺茫,他们的态度越发的可想而知。” 楚君澜眉头紧锁,气的小脸通红:“这群人,真真是……怎么还能如此行事?所谓忠仆,都是这么忠的?” “财帛动人心,大家都是凡人,有私心才是常态,”萧煦安抚的拍拍她的肩头,笑道,“你放心,此事我会去办的,说不得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能够整合一下我手里的势力,去芜存菁。” 楚君澜却担心:“利益之下哪里还有人性了?不行,你打算怎么做,还是我来帮你吧。你自己去做我可不放心。” 萧煦笑着道:“你放心吧,家里的事情已经让你操劳太多了。外头这些事就交给我来做。等我有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找你的。” 楚君澜不放心,咬着唇仰头看他。 萧煦看着她嫣红的唇瓣,差一点忍不住低头吻上去,自己被自己这个想法羞的红了耳廓,他不知第几次想:“怪不得我从前会那样喜爱卿卿,这样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对我这般真诚,就是石头都能捂热了,何况是我?” “你在想什么?”楚君澜大大方方的捏萧煦的耳朵,随着抬手的动作,露出一节皓腕。 淡淡的馨香充盈在鼻端,萧煦心跳越发的狂乱了,忙咳嗽了一声,道:“时候不早,一会儿毒日头更厉害了,你快回家去吧。我也要训练了。” 楚君澜见萧煦如此害羞,也就不再多逗弄他了,笑道:“好吧,那我先回家去,明儿来给你送好吃的。” 萧煦看着食盒,笑道:“你不要这么累,我看里头的药膳都是你亲手预备的,你平日要忙的事情那么多,还下厨做什么?我在这里吃住的都不错。” “那怎么能一样?何况养身的东西,要接连着按顿吃才会有效果。”楚君澜笑着摆手,道,“好啦,我走了。” 萧煦点头,看着楚君澜的背影上了马车,又看着马车渐渐驶离了视线范围,才提着食盒回了太子军的破院子。 待到楚君澜和萧煦都散了,远处的街角,叶以渐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宽袖锦袍,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凝望着太子军大门方才萧煦和楚君澜所站立的位置,久久不语。 长随昆山担忧地望着自家主子的背影,欲言又止,半晌方道:“公子,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去歇着了。” 叶以渐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昆山,这才转身走开。 昆山被那一眼看的背脊发凉,心里暗暗叫苦。以前,伺候叶以渐是最好的差事,主子随和又温柔,从来不会苛待下人,赏赐也丰厚。如今,叶以渐却变成了这样,有时看人一眼,都让人觉得背脊上冒寒气,着实不敢在如从前那般亲近了。 一个人,怎么会变的这么快呢? 楚君澜这厢心情愉悦的回了府,悠哉地走向静轩,穿过花园子时,正见蔡王妃带着丫鬟婆子迎面而来。 楚君澜便笑着屈膝:“见过蔡王妃。” 蔡王妃冷笑,一声娇斥:“怎么,见到了婆母,你就是这么行礼的?” 正文 第534章 打脸与被打 楚君澜挑眉看了蔡王妃一眼:“看来,蔡王妃的头疾已经治愈了?” 蔡王妃今日戴着个大红镶红宝石的抹额,闻言就禁不住用指头去揉太阳穴,被抹额隔着一层。 “当日若不是你这般气我,我怎会头疼?你将婆母气病了,见了婆母又是这般怠慢的态度,怎么,这就是你们茂国公府教导出的规矩?” 楚君澜见蔡王妃有将炮火往楚家引的意思,如今正是蔡家得意,朝廷暗潮汹涌的时候,楚君澜不想给家里招灾,略一衡量,便依见婆母时的大礼,跪地行礼道:“见过蔡王妃。” 看着楚君澜跪地行礼时候乌黑的头顶,蔡王妃得意地咯咯笑起来,并不让楚君澜起身,而是绕着她周围踱步。 “哎呦呦,这是谁呀,我瞧瞧,这不是尊贵的世子妃吗?你不是素来高高在上,很得意吗?怎么这会子跪下了?嗯?” 蔡王妃身边的婢女和婆子们都配合地笑起来。 楚君澜并不起身,垂眸看着地面,嘴角泛起个冷笑。 蔡王妃却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楚君澜是比她运气好,加了年少英俊的夫婿,自己又有本事,还有家族撑腰,可她再本事,不还是要给她下跪? 思及此处,蔡王妃愈发得意,啧啧了两声:“你当谁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嗯?说是什么茂国公府的小姐,其实你就是个破落户,皇上给你抬了身份,那是为了怕你拖累了世子!别以为你会了点医术就好似牛气冲天了,在婆母面前你都敢放肆,在旁人跟前还不知道要招摇成什么样子!” 周围的仆婢见蔡王妃竟提起皇上给楚君澜赐养父母的事,不自禁都闭了嘴。 而蔡王妃还存着诡异的心情,想听楚君澜暴起反驳,她也好拿捏住她作伐子,借机休了她。 可楚君澜始终不还口。 她越能沉住气,蔡王妃就越生气,指着楚君澜骂道:“当日你还敢诬赖我屋里的嬷嬷,害的我动手杀了人,你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如今王爷不在家,世子也不在家,你如此不堪,我眼下就有权休了你?” 楚君澜抬眸,看蔡王妃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蔡王妃真是厉害,让人敬佩。既如此,蔡王妃便去仙人桥回了皇族宗老,将我的名字从玉牒上除去吧。” “你!你竟还敢如此嚣张!”蔡王妃大怒,越生气,头越疼,回头就吩咐身边的婆子:“你们去给我掌她的嘴!对待婆母如此猖狂,还反了她了!” “是,王妃。”婆子们犹豫着答应了。 只是才走两步,对上楚君澜含笑望着她们的眼神,脚步就顿下,再不敢千金半步。 蔡王妃回头看看自己的下人,又怒瞪楚君澜,“你们还等什么呢!还不动手!我在这里,难道她还能吃了你们!” “是,奴婢……奴婢这就,这就去。”婆子吓的结巴。 楚君澜耻笑一声,婆子被吓的不自禁退后两步,更不敢对她动手了。 蔡王妃气的暴跳如雷,指着婆子大骂:“一群没用的东西!”旋即大步上前,扬起手臂就要亲自动手。 正当这时,一个又软又萌,却带着威严的声音训斥道:“是谁如此放肆!” 众人回头,就看到身着洋红色褙子,头戴金凤钗的诺敏,在张王妃的以及几位宫人的陪同下缓缓走来。 蔡王妃抬在半空的手僵硬了一瞬,缓缓地收了回去。 玉妃身边的内侍小喜高声道:“玉妃娘娘到。” 蔡王妃只能收起锋芒,与楚君澜一同转身行礼,仆婢们也都跪了一地:“参见玉妃。” 诺敏并不理会蔡王妃,径直走到近前,双手搀扶起楚君澜,担忧地道:“世子妃,你怎么样?” “回娘娘,臣妇无碍。”楚君澜微笑,暗地里冲着玉妃挤了一下眼睛。 诺敏板着小脸,看向一边依旧保持着行礼姿势的蔡王妃:“谁教你的礼数,怎么,见了本宫连下跪都不会了?” 蔡王妃摇咬了咬下唇,只能提裙摆不甘不愿的跪下了,“臣妇不敢,臣妇见过玉妃娘娘。” 诺敏不让蔡王妃起身,学着她方才的动作,绕着她身边转了两圈,冷哼道:“不愧是商贾家出身的,就算做了王妃,也依旧上不得高台盘,说什么你是王妃,其实你就是个商贾家出身的破落户!你以为有了家族做后盾,就可以不守规矩了?在本宫面前尚敢放肆,若是本宫不在,你还要放肆到什么程度?小喜!” “奴婢在。” “给本宫掌她的嘴,教教她见到宫嫔的规矩!” “是!” 小喜当即挽起袖子,就往蔡王妃跟前走。 蔡王妃惊恐的往后蹭,但小喜依旧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将蔡王妃的脸打得歪在一边。 “你!”蔡王妃捂着脸,又疼又羞,眼角含泪看着诺敏。 诺敏凝眉道:“怎么,你是对本宫不满吗?来人,给本宫继续掌她的嘴,直到她学会规矩为止!” “是!” 小喜毫不犹豫,左右开弓,又是四五个耳光,将蔡王妃打的哀叫连连,晕头转向。 小花园中一片鸦雀无声,有不少闻声而来的姨娘和庶子庶女们都看的心下暗爽,尤其是张王妃,要忍着笑意,不要让嘴角扬起来,忍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楚君澜看打得差不多了,就拉了一下诺敏的手。 诺敏当即会意,道:“好了。” 小喜退回到诺敏的身后。 诺敏道:“如何,蔡王妃,规矩学会了吗?” 蔡王妃非但被打了耳光疼的满脸泪痕,一抬头,对上张王妃得意的眼神和姨娘、下人们那看好戏的表情,只觉得自己的尊严都被玉妃踩在了脚下,伤的不只是脸,更是伤了自尊心。 见蔡王妃咬着嘴唇不开口,诺敏道:“这次就这样放了你,若是你下次再犯,本宫就将你交给淑贵妃姐姐。淑贵妃姐姐贤良淑德,统领六宫,自家妹妹却做出这样欠教导的事来,到时候就让淑贵妃姐姐来管教你。” 到时候岂不是要将脸面都丢的全京城都是? “臣妇知错,玉妃娘娘恕罪。”蔡王妃不得不服软。 正文 第535章 会变 诺敏就拉着楚君澜的手道,“世子妃是本宫的姐姐,虽然新进门的,但是你你做婆母的,对待新进门的儿媳教导时也不要太过苛刻才是,淑贵妃统领六宫素来仁德,你是淑贵妃的妹妹,就更要效仿令姐才是。” 蔡王妃咬牙切齿,垂首道:“是,臣妇记住了。” 诺敏这才摆摆手道:“都下去吧,这里世子妃陪着便是。” “是。” 诺敏刚来就威风了一下,立威非常成功,连跋扈的蔡王妃都惨遭耳光,下人们更加不敢造次,纷纷退下。 见人都走远了,诺敏身边就只剩下小喜和自己的心腹宫人,才松了口气,跺脚道:“姐姐,你在王府里就过这样的日子?我今儿才来,就撞上她欺负你了,我没在时,她到底是怎么磋磨你的?当婆婆的就能这么叫人立规矩了?” 见诺敏如此生气,楚君澜有些感动,笑道:“好了,我这不是也没吃亏么,她是记恨我,所以才借机找我的麻烦,只是她也太时运不济了,赶上你来了。” 诺敏蹙眉道:“必定是因为淑贵妃的关系,你上次在宫里帮了我,所以淑贵妃就让她妹妹来借着婆婆的身份来磋磨你。” 楚君澜笑了笑,不以为意:“你怎么来王府了?皇上恩准的?” “是呀,”诺敏心情好了一些,“皇上准我来你这里住一阵子散散心,我身边的宫女有不少都是其他妃嫔送给的,我不信任,不想带他们,但宫里规矩大,淑贵妃知道我出来,又给我预备了不少东西,我不耐烦,就带着小喜和他们几个先来了。” 楚君澜闻言便皱了皱眉,诺敏这样做事,未免太不给淑贵妃留脸面,倒是有几分恃宠而骄之感,淑贵妃协理六宫,听说诺敏要出宫来王府小住,还贤惠的帮忙预备,可诺敏却当面打人的脸。 这样做,着实欠妥当。 楚君澜想劝说几句,可诺敏已经去桌边,自己拿了桌上的点心和果子吃起来,边吃边道:“你都不知道,我在宫里吃也不安心,睡也不安心,就是走路都怕突然来个人推我一把,到了你这里我可算能放心了。” 见诺敏吃东西,楚君澜只好将话暂且收起来,想着以后在侧面劝劝她,他们关系再好,毕竟也是牵涉了利益关系才联系在一起,她和诺敏的感情很好,但诺敏对她的依赖,并不排除利用的成分。诺敏的娘家在北元,山高路远,能依赖的只有她和茂国公府。 有些劝说的话虽然是好意,但也要看人愿意不愿意听,如果诺敏的心思不在此处,就算她说破了嘴也没用,只会得罪诺敏。 思及此处,楚君澜只得压下心思,吩咐紫苑和紫嫣在去给诺敏端一些点心和果子来,并且低声嘱咐:“玉妃娘娘在这里的吃食,一定要格外注意,你们两个多留心。” “是,奴婢知道。”两人面色凝重,齐齐应下。 楚君澜回房便与诺敏道:“就算在我这里,你也要留心,这里也并不是完全安全了。待会儿院落给你安排好后,你也要注意深居简出,要出来逛的时候一定要多带人。” 诺敏吞了点心,灌了一口温水:“我想和你一起住,不行吗?” 楚君澜有些无奈:“我住的院子是我与世子成婚的院子,并不方便让你留宿,否则会有人在背后诋毁你的。而且,你身份尊贵,若是王府不给你单独预备院落居住,那便是怠慢了你。” 诺敏皱眉,失望的道:“我以为来你家就可以自由了,想不到还是要守规矩。” 楚君澜噗嗤一笑:“你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的治下,自然都要守皇上的规矩了。” 楚君澜虽然是笑着闲聊,可这话也是在点醒诺敏,不让她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一个妃嫔,要想生存,就要学会谨慎度日、步步为营,若是恃宠而骄,总想着超然于众人,那非但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身边的人。 诺敏低着头,慢吞吞地吃了一口点心,才恢复了笑脸。 “对了,听说你们府上王爷在南方遇上了刺杀。现在怎么样了?” 楚君澜对南方之事并不全知情,就只道:“听说是被山匪刺杀的,王爷现在留在淮京养伤,奉旨肃清匪患。” 诺敏道:“真是想不到,淮京那样的富庶之地也会有响马,我还以为只有荒芜之地,有活不下去的百姓了才会有响马呢。 ” 楚君澜笑道:“落草为寇的也不一定就是为了吃饭啊。没本钱的买卖,如此大的利益,总会有人会豁出去的。” 但诺敏的话还是让楚君澜心下警醒。 淮京那种地方,真的会有那么猖狂的山贼敢去截杀战功彪炳的恭亲王,还将王爷成功砍伤吗? 那件事的后果是,恭亲王留在淮京养伤,并且着人清理匪患了…… 正说着话,门外就传来小喜的声音:“回娘娘话,淑贵妃娘娘为您安排的女官和仪仗,此时已到了王府外。” 诺敏不耐烦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旋即丢开糕点,起身道:“多麻烦,我都已经进了你家的们了,仪仗还要来摆谱,我还要出去重新让你家里人迎接一次。” 楚君澜听诺敏抱怨,就知道自己刚才的劝说,她可能一句都没听进去。 忽然之间,楚君澜有一些恍然。 在宫里,有皇上在,诺敏在恐惧和压迫之中,表现的就如同她对她的印象那样可怜、无辜又无害,包括在诺敏入宫之前,奉旨住在茂国公府时也是那样,当时的环境,诺敏无依无靠,茂国公府的存在虽然是她的靠山,但也同样是压力。 可是现在,诺敏身为妃嫔来到王府,就不再是压迫的环境了。她不用再小心翼翼,也不用保持可怜、无辜、无害的模样,所以才会露出这样一面性子? 楚君澜摇了摇头,或许,人都是会变的吧。 诺敏随着小喜出了府,坐上宫中的肩轝,在左右八个宫女,八个内侍,十余名侍卫的护送至下,光明正大从大开的王府大门又重新进了一次府。 正文 第536章 如影随形 张王妃、蔡王妃、府中的公子、千金,以及恭亲王的十八名妾室也都带着丫鬟来到前院恭迎。 蔡王妃回去后才用凉帕子敷了一下脸,让脸颊肿的没有那么厉害,不成想诺敏又要摆一次谱,害得她要重新顶着一张被打肿的脸在人前出现一次。 “必定是那贱人故意为之,她就是想让我在人前出丑!” 可暗地里虽然在骂,面上蔡王妃跪的比张王妃还要恭敬谨慎一些,因为她怕诺敏再挑一次毛病,再打她的脸一次。 诺敏扶着宫女的手下了肩轝,将张王妃和蔡王妃都虚扶起来:“本宫在府上小住,皇上说就当是走亲戚了。将来要叨扰数日,还望两位王妃不要见怪。” 张王妃恭敬道:“玉妃娘娘言重了,您大驾光临,是我们恭亲王府的荣幸,臣妇已将上房上院整理出来给娘娘下榻,还请您移步。” 诺敏点点头,便在两位王妃和宫人的陪同之下,一起去了上院。 楚君澜则与萧子兰,萧子琦等女子走在一起。 萧子兰看到楚君澜,就忍不住刺她几句:“你不是玉妃的姐姐吗?怎的也要跟着去磕头?啧,可真是委屈你了!” 楚君澜目不斜视,低声道:“玉妃娘娘身份尊贵,我们都是做臣妇、臣女的,行礼是应当的,怎么,难道四小姐认为委屈?” “你!”萧子兰气得跳脚。 跟在他们后头的吕姨娘等人则捂着嘴故意偷笑出声。 萧子兰气的脸色涨红,但因知道前头那位是尊贵的妃子,她若是闹出什么乱子来,说不得会让人怀疑她是故意闹事,好像王府不欢迎玉妃似的,她也只好忍耐下去。 一路来到上院,张王妃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已等候在院中,见了诺敏,纷纷跪下行礼。 诺敏的侍卫迅速占了四周的位置,宫人则去屋内预备,诺敏便站在院中打量四周的环境,给宫人们足够的时间,顺带还与张王妃闲聊几句,多询问家中可好,又问身体可好之类。 张王妃是命妇,宫里去的多了,应付这种场面也是绰绰有余。诺敏许是故意要气蔡王妃,多是与张王妃说话,故意对蔡王妃不闻不问,这着实让张王妃心里暗爽不已。 而一旁围观的家下人们,也都开始用奇怪和打量的眼神去看蔡王妃,暗自猜想,蔡王妃那张脸还肿着,如今玉妃又是这个态度,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些知道内情多的仆从,就都联想到了楚君澜与玉妃的关系。 啧啧,看来世子妃这下子是来了个能撑腰的靠山?蔡王妃有淑贵妃做靠山,世子妃有玉妃为靠山,要真斗起来,还不知道谁落下风呢。 “娘娘,屋内已经收拾妥当了。”有女官来诺敏身边回话。 诺敏点点头,便扶着女官的手进了屋。 张王妃、蔡王妃、楚君澜和家里的公子千金,妾室们,就在屋内依着身份跪好,给诺敏行参拜之礼。 礼毕,张王妃笑道:“娘娘,府中已预备了宴,请娘娘稍作休息,稍后便可赴宴。” 诺敏笑着道:“张王妃不必如此多礼,本宫来只是奉旨串亲戚罢了,若是惊扰了府中,扰的大家不得安宁,反倒是本宫之过。诸位都自下去歇着吧,本宫如今有孕在身,也受不得乏累,宴会大可不必,本宫的膳食有专人负责,也不敢乱用的。” “是,臣妇想的不够周全。好在此院中有小厨房,玉妃娘娘身边的人便可在小厨房为您预备膳食。” “如此甚好。 ”诺敏笑着点头,“张王妃事忙,还请去歇着吧。诸位也请回,世子妃留下即可。” “是。” 众人齐齐行礼,纷纷往外退去。有人便用羡慕的眼神去看楚君澜。 能和皇上如今的新宠是干姐妹,也不知道世子妃哪辈子烧了高香。 待到人都走远了,诺敏又回头吩咐身后的女官与内侍们:“你们也都各自去歇着吧。” 为首的女官上前一步,行礼道:“回玉妃娘娘,奴婢们出宫时,淑贵妃娘娘特地吩咐过,您身子娇贵,不能有任何的闪失,让奴婢们寸步不离的守在您身边服侍。” 诺敏便有些不快,蹙眉道:“怎么,本宫的吩咐,你们也不打算听吗?荔香,你的胆量不小。” “娘娘恕罪,”荔香行礼,但依旧不肯退下,“奴婢自然要以娘娘玉体与您腹中皇嗣为重,娘娘年轻,又是头一胎,淑贵妃娘娘怜恤您,才特地让奴婢们好生服侍的,若是娘娘您执意要撵走奴婢们,岂不是辜负了淑贵妃娘娘的一番美意?” 诺敏被气的小脸通红,一时间偏生找不到话来应对。她素来是好性儿,但也不知怎么了,自从有孕后,她就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愤怒时也是越来越难以忍耐,眼下荔香搬出淑贵妃来压她,若搁在从前还能忍耐,如今她却只想一个大耳瓜子抽过去…… “玉妃娘娘,”楚君澜见诺敏的脸色不对,生怕她冲动之下闹出什么乱子来,忙笑着道,“贵妃娘娘一片好意,您不要辜负了才是。” 荔香看了一眼楚君澜,眼神格外得意。 楚君澜并不与她计较,只是柔和地笑了笑。 诺敏却气的脸色更红了,咬着牙,刚要说话,楚君澜便先对诺敏道:“娘娘,皇上的旨意将您这一胎交给臣妇来照顾,臣妇从前给您进药或是看平安脉搏,还要到宫中去,如今就在府中,反而更容易了一些,臣妇想着,能否让臣妇身边懂的药理的婢女来您的小厨房里?一则,臣妇所用的药膳方子她熟悉,二则专人专办,也免得闹出岔子来。” 诺敏听得连连点头:“这样很好。” 荔香蹙眉,不悦地道:“恭亲王世子妃一番好意,只是让奴婢难做。淑贵妃吩咐让奴婢好生跟在玉妃娘娘身边,不允许他人胡乱借机生事,不允许出一点岔子的。” 楚君澜和诺敏便一同看向了荔香。 楚君澜笑道:“难道这位姐姐的意思是,我便是那想借机生事的人?” 正文 第537章 不能如愿 楚君澜的笑容堪称和善,却让荔香不自禁打了个激灵,退后半步,垂首道:“奴婢不敢,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楚君澜缓缓点头,温和地道:“淑贵妃娘娘的一番好意,臣妇感沐,但臣妇负责玉妃娘娘的这一胎是皇上吩咐的,也请这位姐姐通融一二。” 荔香垂眸,一时间陷入两难。 皇上和贵妃,谁大?当然是皇上! 楚君澜这时拿出皇上的身份来,自然是要压淑贵妃一头的。若是他们质疑不许楚君澜的人安排进来,反而像其中有鬼似的! 荔香办差经验丰富,自然不会让淑贵妃在人前露出这般把柄,当即便垂首行礼,恭敬地道:“是。既是皇上的吩咐,奴婢自然遵从,淑贵妃也是因关心玉妃娘娘身体,并无其他。” 楚君澜便给诺敏使了个眼色。 诺敏点点头,道:“淑妃姐姐对我的好,我心里是知道的。待到见面时必定要当面谢过贵妃姐姐。” 荔香笑着应是,便退了几步。 楚君澜笑着道:“还要请娘娘的脉。” 诺敏乖乖点头,将腕子搁在一旁方几上。 楚君澜行了一礼,恭敬地的上前半跪诊治,诺敏看着楚君澜半跪在自己面前,长睫忽闪了两下,最终还是抿着唇垂眸,并未多言。 “娘娘身子尚好,只要继续用臣妇开的药膳方子调养便好。这些天臣妇会制定一个时间,您也要定期做一些活动才是,不能总是躺着,反而对您自身和胎儿都不利。” “本宫知道了。” 楚君澜回头便去吩咐了紫苑:“这段日子,你便留在玉妃娘娘的小厨房里,专门负责娘娘的药膳。娘娘身子须得药膳调养,饭菜糕点、瓜果饮品都不好乱用的,都需有节制,我会列出一张单子来,你要严格照办。” 紫苑点头,郑重地道:“是,奴婢定会小心服侍娘娘。” 楚君澜便拍了拍紫苑的肩膀。 这是个艰巨的任务,紫苑心里清楚,如果让玉妃在楚君澜的眼皮子底下出个意外,皇上一旦怪罪下来,只怕不只楚君澜,就是整个王府的人都要跟着吃挂落。紫苑虽不在乎王府里的其他人,却在乎楚君澜,此时打定主意,只想着一定不要闹出任何纰漏才是。 楚君澜想了想,又道:“你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回头我再叫几个心细手巧懂规矩的来帮你。” 紫苑欣喜,当即点头:“是。多谢世子妃。”只要有了帮手,就不怕有人敢当面闹幺蛾子了。若是谁动了歪心思,可要看看众目睽睽之下能不能逃得过大家的眼。 楚君澜转而又与玉妃行了礼,笑着道:“臣妇现行下去准备,请娘娘稍作休息,晚上的药膳稍后便会奉上。” 诺敏看着楚君澜,有些不舍的点点头:“好吧。” 本以为来楚君澜这里就能自由自在的散散心了,没想到规矩还是那么多,她依旧是不得自由。诺敏沉着脸,只觉得奄奄的,起身往卧房走去,吩咐道:“本宫要稍微歇会儿,你们都下去吧。” “是。”荔香行礼,其余宫女也跟着一同退下。 楚君澜回了静轩,接过紫苑端来的温热蜂蜜水吃了几口。 紫嫣感慨道:“玉妃娘娘虽然深受盛宠,但行止之间也不得自由,真是让人唏嘘。” 楚君澜掐了紫嫣的小脸蛋一下:“你呀,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完全自由呢?不论是谁,即便是天子,也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跳出了规矩只怕不会有好结果。还是那句话,玉妃既然享受了妃子的尊荣,便要付出同等的代价,世上的规则便是如此,没人能够逃脱。” 紫嫣若有所思的点头,想了想,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哎呦,这么一说,是奴婢太过多愁善感了。同样都是遵守规矩过日子,有人是下人,有人是主子,玉妃还是主子上的主子呢,也没什么好唏嘘了。” 楚君澜和紫苑都听的直笑,紫苑笑骂道:“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楚君澜将玉妃需要注意的事项列出一张单子交给了紫苑,随即安抚道:“你不必担心,皇上安排了御前侍卫,在往府里,也没有人敢对玉妃动粗。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饮食上,你费心注意药膳便可,至于其他,玉妃身边的宫人会彼此监督的。” “彼此监督?” 紫苑不解。 楚君澜笑道:“是啊,那个荔香身份最高,是淑贵妃赏的,其余人也有不同的来处,目的也不同,他们彼此都会相互制衡,用不着多费心去看着,你只盯着眼下的工作,别让玉妃的饮食在你手上出了问题便是。” 紫苑毕竟在江湖中沉浮多年,比起紫嫣来要成熟不少,心思也要更深一些,她听了楚君澜的话,便明白了主子的立场,当即点头道:“是,奴婢明白。” 紫苑带着帮手便去了玉妃所居的上房帮忙。 蔡王妃这边,则是越想越气,剥了壳的鸡蛋在脸颊上滚来滚去,忽然就被她狠狠地丢开了。 “真是贱人!欺人太甚!” 佳桐和玉梧齐齐跪下了:“王妃息怒。” “不行,怎么我都眼不下这口气!楚君澜和那个玉妃着实太过欺负人了!佳桐。” “奴婢在。”佳桐心里一跳,暗道王妃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了,只怕倒霉事要落在自己头上,面上却不敢流露出分毫。 “你立即回家一趟,告诉母亲我这些日受的委屈,让母亲想法子在入宫时,与淑贵妃说一说。” 佳桐当即点头应是,躬身退下。 玉梧见佳桐出去了,才又取来一个剥了壳的煮蛋,轻轻地为蔡王妃按摩脸颊,柔声道:“王妃,只不知淑贵妃肯不肯给答应帮忙了。” “那个玉妃是她在宫里开罪了的,她不能将那小妖精如何,就想着将麻烦都丢给我!她不管谁管?楚君澜是省油的灯吗?玉妃长得一副孱弱样,她也不是个好缠的,他们两个合起伙来对付我,若是淑贵妃不插手,往后也别想我再理会她的事了!” 正文 第538章 变化 玉梧忙垂首答应了一声,赔笑哄着蔡王妃:“您与淑贵妃到底是同宗堂姐妹,淑贵妃不管您也不好与家族交代。您为了淑贵妃时候了委屈,娘娘也是知道的。” 蔡王妃哼了一声:“若不是为这个,我才不会委屈自己,”话锋一转又道,“你着人去上院盯着点,看看楚君澜都什么时候去找玉妃,玉妃平日又做什么,记得来回给我。” “王妃,您是想?” “你不管,左右这件事与你不相干。”蔡王妃沉下脸,并不打算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玉梧也不敢再问,立即答应了一声退下了。 楚君澜忙完了家里的事,打发了来回事的下人,便翻看着净衣香的账册陷入沉思。 她的七号令牌上沾染了净衣香,说明七号令牌从前的保管者或者主人使用过净衣香,她希望能通过净衣香的线索找出三号令主,但如果三号令主,接触过先前七号令牌的保管人,没有沾染过净衣香呢? 楚君澜头疼的捏着眉心,若是找不到线索,得不到离魂方,她要靠着自己的医术,在不惊动萧煦的情况下恢复他的记忆,那简直是太难了。 她不敢往悲观了想,若是那样,她怕会失去做事的动力。 她现在就只想着,通过净衣香,就算找不到三号令主,也一定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思及此处,楚君澜打起精神道:“紫嫣,给定国公府递帖子,就说我明日上午想去见见若菡,问得不得闲。” “是。”紫嫣立即着手去办。 一个时辰后,紫嫣会来禀道:“定国公府上接了帖子,升平郡主说她扫榻相迎。” 楚君澜这才露出个笑容。 事实上,如今因淮京建造行宫的事,已经闹的满城风雨,正是多事之秋,她还真怕定国公一门心思想不开,不准鹿若菡和鹿宛松与她来往了。 好在事情还没发展的这么糟糕。 次日清晨,楚君澜去给两位王妃请了安,又去 上院见诺敏。 诺敏正端捧着一罐乌鸡汤吃的食指大动,楚君澜见荔香等宫人都在,紫苑也带着两个年长的媳妇立在一边伺候,便规矩的行了礼,旋即笑着问:“娘娘昨夜歇息的可好?膳食可用的惯?” 诺敏笑着点头:“睡的很好,吃的也很好,你的婢女预备的膳食都很好。” “娘娘吃的习惯就好,不过即便再好的东西,娘娘也要注意不能用的太多。” 诺敏看了看还剩下个底的白瓷汤罐,依依不舍的放下了手里的汤匙:“好,本宫会注意的。” 楚君澜笑着点头:“那便好。今日臣妇有事要出府一趟,娘娘可在府中稍作休息,也可请张王妃陪着在院子里逛逛。” 张王妃怕玉妃出了事沾上王府,自然会护着诺敏的胎。 诺敏噘嘴,有些不高兴:“世子妃今日要出去,不能带上本宫吗?” 楚君澜汗颜,若是带着诺敏去了定国公府上,只怕定国公往后再也不肯答应让她去串门了,皇上知道了也怕会对她生出不满来。 &nbs p;“回年娘娘,您的身子不便出府,还是在府中走动最为妥当。”楚君澜柔声道。 诺敏却越发的不快起来,沉着脸望着楚君澜,一言不发。 楚君澜有些无奈,她甚至不明白诺敏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原来那般乖巧可人、善解人意,如今却有着一些小骄纵和小任性,是因为离开了皇宫那样压抑的氛围,到了如今后这个人人地位都不如她的地方吗?还是她本来就是如此性子,从前只是不得已而压抑自己? “玉妃娘娘,世子妃说的是,”荔香和小喜也都劝说,“娘娘还需多考虑腹中的皇子才是啊。” 诺敏的眉头跳了跳,最后还是皱着眉道:“好吧,那本宫便不去了。” 楚君澜笑着道:“臣妇告退。” 诺敏点点头,对着楚君澜摆了下手。 楚君澜便依推拒行礼,再恭敬退下。 诺敏看着楚君澜出了门,心里便越发的憋闷了。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自从有孕后,就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总会忍不住去与人比较,甚至会与楚君澜比较。 她现在真的非常羡慕楚君澜的自由,不像她,只能被困在囚笼里,怀有身孕还得提心吊胆,淑贵妃那般强势,她甚至觉得,自己就算能是生下这一胎,孩子也不可能平安长大。 诺敏面色凝重地低头,轻抚上自己的腹部,这孩子,到底是该留,还是不该留? 紫苑看诺敏的神色不对,心下也有一些担忧, ※ 楚君澜乘着王府的朱轮马车,一路缓缓地往定国公府而去,因昨日便下了帖子,今日刚来到定国公府门前,门子便立即迎了上来,殷勤地行礼问候,且遣人去府里回话。 楚君澜下了马车,赏过门子,正看到定国公夫人与鹿若菡带着仆婢迎了出来。 定国公夫人体态丰腴了不少,穿着一身葡萄紫色的素缎褙子,下着淡绿的纱裙。鹿若菡却清减了一些,穿的是家常的豆绿袄子蜜色长裙,脸色看起来也有些苍白。 “见过定国公夫人。”楚君澜上前行礼。 “恭亲王世子妃太客气了,”定国公夫人立即还礼,笑着道,“得知世子妃到访,我与若菡便早预备下了,还请世子妃移步花厅。” “劳烦定国公夫人了。” 楚君澜客气的道谢,便随着二人沿着小路穿过院落,绕过抄手回廊,与花园比邻的花厅。 定国公夫人对她的态度不似从前长辈见了晚辈,而是礼数周全的同辈社交,这着实让楚君澜心里不大舒服,这样一来,定国公夫人就好似在提醒她,她和鹿若菡已经不再是闺中密友,她成婚了,成了恭亲王的儿媳妇,就算辈分上矮着,身份上身也已高于鹿若菡。 这或许也是这段时间鹿若菡没再主动联络的原因之一吧? 楚君澜与定国公夫人在花厅闲聊着,期间鹿若菡一直陪坐在末位一言不发,聊过片刻,楚君澜便笑着道:“定国公夫人着实不必如此客气,您是长辈,何况我与若菡是好友,若是再这般客气,我往后可不敢登门了。” 正文 第539章 转机 定国公夫人笑道:“世子妃这般说,着实是折煞若菡了。” 这般疏离礼貌的态度,让楚君澜心下越发堵得慌,但她面上依旧不露,笑道:“才刚来时,瞧着院子里的花儿开的正好,我与若菡出去走走,还请定国公夫人允准。” 定国公夫人看了看楚君澜,又看看鹿若菡,终究还是点点头,笑道:“那我便失陪片刻了。” “您太客气了。” 楚君澜望着定国公夫人的双眼微笑,定国公夫人反倒觉得不自在起来,原本还想让身边的嬷嬷跟着去服侍的话,也不自禁咽了下去。 若是做的太明显,也着实是不给人脸面,定国公夫人暗叹一声,暗中埋怨定国公。 楚君澜与鹿若菡并肩离开花厅,沿着抄手游廊走向花园。紫嫣便与鹿若菡的婢女远远地缀在后头低声闲聊。 到了院中,前后左右都没了外人,楚君澜才问道:“若菡,听说你最近都被你母亲拘在房里不准出来?” 鹿若菡苦笑了一声,眉心微蹙地道:“别提了,我母亲如今防备我就像在防备贼,好似给我自由,我便会四处惹是生非似的。” 两人在花坛旁边的凉亭里依着美人靠坐下,鹿若菡看着满目的姹紫嫣红,心里却沉静的仿佛一滩死水。 “我母亲不许我出门,也不愿我与人交往,我心里隐约明白,是因为朝中的情况太过紧张,我父亲不希望我们女流之辈在外头的交往失了分寸会给他带来麻烦,我母亲许也认同这个观点吧,觉得我会坏了父亲的事,才让我在房里呆着,不许我出去。” 鹿若菡苦笑了一声,自嘲地道:“我算什么呢?我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别人十七岁时都已成了婚,而我连亲事也没说定。除了先前要将我嫁给葛阁老家那种纨绔之外,我父亲和母亲似乎根本不打算给我寻个好的未来,我的存在,只是联姻时的工具,我选定的人,他们若觉得对自己没帮助,就不准我嫁,可是他们又能留我这个工具多久?再过两年,我就只能替他们联姻嫁给人做续弦去了。” 十七岁,在楚君澜看来还是少女,还未成年,可在这个朝代却是可以做娘的年纪,这个时候还没定亲,就是留成老姑娘了。再留两年择婿,恐怕真的只能嫁给鳏夫去了。 楚君澜叹了口气,搂着鹿若菡的肩膀拍了拍。 “若菡,你心里还有我湛哥吗?” 鹿若菡闻言转头看向楚君澜,眼眸中的光彩闪了一瞬,随即又暗淡下去。 “有没有又能如何?自古婚姻大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只有听安排的份儿。君澜,你我是好友,我也不瞒着你,我这次之所以会被关起来,最初就是因为我与母亲提了你哥哥,我母亲和宛松又在我父亲跟前说了几句茂国公府的好话,随后我父亲便大发雷霆,说我……说我不守妇道,不知廉耻,让我闭门思过。” 鹿若菡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沿着苍白的脸颊滴落在衣襟。 “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惊才绝艳之人,我也知道父 亲手握兵权,在朝中安稳当官不易,他要护着全家,我不能太任性,可是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女儿?从前哄着我嫁给葛阁老家时,态度那般温和,甚至在我不愿意的情况下,安排我出去与人偶遇,现在我选的人他不满意了,我只提了一句,就成了不守妇道不知廉耻了。” 鹿若菡越说越是委屈,禁不住捂着脸抽噎起来。 楚君澜看的又难过又心疼,忙取了帕子给鹿若菡擦眼泪:“好了。你快别哭了,这时间的事哪有尽如人意的,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只要你心里有我湛哥,咱们就可以想法子争取一下。” “怎么争取?我父亲与茂国公府站着不同的立场,他不可能答应我的。”鹿若菡十分悲观,着实是已在这件事上受过太多苦了。 楚君澜道:“你别哭,我怕你家里人在远处瞧见了,背后要嚼舌你。你看我与世子,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如今不是也都好好的?事在人为,做到了努力,将来即便事情不能如愿,咱们也不后悔不是?再说了,你对现在外头的情况也了解,应该也知道,如今朝局正出现一个大的动荡。” “你是说?淮京?”鹿若菡一边擦泪一边问。 楚君澜笑道:“我就知道你聪明。” 鹿若菡叹息:“我就算不出门,也知道我父亲最近这般焦躁是为了什么,何况宛松私下里也与我说过,现在朝中不少人都在关注淮京行宫的事,我怀疑皇上是不是有迁都淮京的意图。” 楚君澜笑着:“若是没有迁都意图,用了那么一大笔银子建造一座比京城皇宫还要好话的宫殿,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掏空蔡家的银子吗?皇上是明君,不会这么做的。” “你的话与宛松说的一样。”鹿若菡笑笑。 “所以,转机就在这里。” “什么?” “迁都啊,”楚君澜凑到鹿若菡耳边低声道,“迁都的话,你父亲是自断根系 跟着皇上的步伐,还是留在北方继续下去?” 鹿若菡道:“我父亲素来就是为了保住勋贵的尊贵和荣耀,他自然是希望留下的。” 楚君澜点点头:“留在此处,然后看着皇上在淮京,身边出现新的宠臣能臣,渐渐被边缘化?” 鹿若菡当即变了脸色,刚哭过的眼睛水润润的望着楚君澜,似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 楚君澜笑着道 :“你父亲是聪明人,早晚会做出最利于鹿家发展的决定。只要他做的决定与我父亲相同,咱们两家就再不是对立的立场了,立场相同,再选择门当户对的人家,你与我湛哥之间的屏障便再没有了。” 鹿若菡听的眼睛逐渐睁大,只觉得缠住自己的迷雾一瞬消散,眼前一片豁然开朗,禁不住笑起来。见她自己想通了,便不再多言,鹿若菡不是个懦弱的女子,只要她明确方向,就不会放弃自己的未来。 楚君澜转而问起此行目的:“好啦,说正经的,我今儿来是想问问,你们府上有没有泰丰香铺送的净衣香?” 正文 第540章 排除 “净衣香?”鹿若菡歪着头眨眨眼,回忆片刻恍然道,“印象里似乎是有这么一个净衣香。平日里往我家里送东西的不少,有许多都是登册后便随意堆放在库房里了。我叫人去查查。” “好。” 鹿若菡就叫了身边的婢女 ,让她去取净衣香来。 婢女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鹿若菡好奇地问:“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这个净衣香有什么特别?” “我也是听人说的,说是这种香极为珍贵,我去泰丰香料铺子里没有买到,听说他们曾经给府上送过,我便想来看看。” “原来如此,”鹿若菡好笑地道,“你呀,这份好奇是不是学医的人都有?” 楚君澜闻言也只是腼腆一笑。 不过片刻,婢女便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过来。 “郡主,这便是净衣香。册子上记录泰丰香料铺赠送来了一盒,但是咱们府上主子们都有自己管用的香,便搁在库里没用过。” 鹿若菡接过锦盒,随手递给了楚君澜。 楚君澜压下心中的激动,面色如常地将锦盒打开,便见里头是用纸封好的一整块香料,纸包上有泰丰香料铺的印,根本就没有拆开过的痕迹。 这种香,定国公府没人用过。 楚君澜将锦盒关上,递给了鹿若菡。 鹿若菡随手便将包装的纸拆了,看着里头褐色的一整块香料,凑到弊端嗅嗅:“闻着有点冲,我叫人点上,咱们俩闻闻看,叫你说的我也好奇了,如此名贵的香到底是个什么味儿。” 楚君澜禁不住笑,颔首道:“好啊。” 婢女便去取来了一个精巧的白玉香炉,从香料上挖掉了尾指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点燃了放在香炉中,又将香炉放在凉亭当间儿的石桌上。 不过片刻,一股非常清爽恬淡的香气便渐渐弥散在四周,那是一种遮盖力极强,但是又不会十分刺激,让人闻着神清气爽很是自然的香气。 “果真不错。”鹿若菡深呼吸一口气。 楚君澜也点点头。 如此淡的香气,她这么闻着都觉得十分清淡,也难为赛灵犬如何在令牌上闻到这种味道残余的。 鹿若菡笑道:“这香你既然喜欢,便带回去吧。” 楚君澜连忙摇头,笑道:“我只是好奇,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味道,也好奇其中的成分罢了,并不是想要。既然是人一番心意送给府上,转赠与我便不好了。” “这有什么的,不过是一盒香。”鹿若菡笑着就要将净衣香送给楚君澜。 楚君澜宛然拒绝,坚决不肯收下。 鹿若菡见楚君澜的确不想要,也不好强送,只好让婢女将净衣香放回去,转而关切的问:“我听宛松说,世子如今还在太子军中呢,贵府上王爷可有帮忙安排,让世子换个差事的意思?” 现在的差事就是恭亲王安排的,他又怎么会帮萧煦换个地方? 楚君澜笑着摇摇头,道:“无所谓了,只要世子的身子好好的,在哪里当差不都一样么?我现在也不强求别的,权力身份地位我都不在乎,银子我也不缺,没必要为了这些事上心。” 想到已经快要风靡全国的神仙酿,鹿若菡禁不住笑起来,推了楚君澜的额头一下:“你呀,你这话去外头见了别人可别说,太招人恨了。你说你拥有的这些东西,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却说不在乎。” 楚君澜也觉得自己这话招人恨,随手摘了片灌木叶子丢鹿若菡。 鹿若菡立马还击,也摘了几片花瓣丢楚君澜。 两人就这么闹了起来,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遭了殃,都被当做相互攻击的武器,她们绕着盆景和假山石笑闹着追逐,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 定国公夫人与贴身服侍的婢女来请楚君澜去用午饭,正看到两个年轻姑娘嘻嘻哈哈的玩起来,一时间禁不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已经许久没见鹿若菡这般开心过了,看着女儿脸上的笑容,定国公夫人竟然舍不得去打扰,不由得暗暗感慨:果真若菡与恭亲王世子妃是好姐妹,见了面竟会如此开怀,早知道,就早些下帖子请世子妃来做客。 但转念一想定国公的态度,定国公夫人就像是被人兜头浇下一盆凉水,笑容都险些挂不住。 鹿若菡这时一回头,正好看到了定国公夫人,赶忙尴尬地站在原地,规矩行礼道:“母亲。” 楚君澜也停步,吐了下舌头,行礼道:“定国公夫人。” 看她们头上身上都是花瓣树叶,花朵一般的年纪,娇花一般的容貌,两人又都脸颊红扑扑的充满了朝气,定国公夫人看的心软,回想方才自己招待楚君澜时的态度,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午饭已经齐备了。恭亲王世子妃,还请移步。” “劳烦定国公夫人,让您见笑了。”楚君澜帮鹿若菡摘掉了头上的草叶子。 鹿若菡也帮楚君澜拍了拍发髻上的碎树叶。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噗嗤一声笑起来。 看两人笑,定国公夫人险些绷不住那张严肃的脸。紫嫣和鹿若菡的贴身婢女也都低头偷笑。 一路来到花厅,宴已经预备下,今日没有男宾来,是以定国公与鹿宛松也没有到场,只是让身边的人来代为对楚君澜致意。 楚君澜用过饭,又与鹿若菡聊了会天,才在她依依不舍的目光之下离开定国公府。 马车上,紫嫣笑着看楚君澜。 楚君澜疑惑地问:“怎么,有话便说,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紫嫣嘻嘻笑道:“难得见世子妃如此开怀,早知道您早来拜访升平郡主呀。也能散散心。” 楚君澜笑容淡了一些,叹道:“眼下还不行。” “眼下不行?”紫嫣不懂。 楚君澜也并不多解释,只是道:“先回府吧。不知道玉妃在府里习惯不习惯,我还要去看看她午膳用的如何。” 紫嫣知道自己或许问了不该问的,忙点头,不再多言。 楚君澜回府便去了上院,正赶上诺敏午觉刚睡醒,楚君澜给她请了脉,又陪着闲聊片刻,就回静轩去处理今日府中之事。 如此过了几天,萧煦到了休沐的时间,回府来却不肯歇息,拉着楚君澜出了房门,指着院子里的十几个身穿短褐,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的精壮男子,道:“这些都是给你的。” 正文 第541章 掌法 楚君澜看着十几个长相周正的青年,不由得愕然看向萧煦,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儿。 “他们?给我?” 萧煦点头,随即一愣,似乎明白了自己的话有什么歧义,脸上腾的红了,连忙道:“让他们保护你的安全,往后我不在家时,或者你要出门时,带上他们。” 萧煦也是费了一番心思才选定了这些人,先前楚君澜被人截杀,到底还是将他吓着了。楚君澜说要给什刹海的楚宅安排合适的侍卫,萧煦着手安排之后,便也选了人品稳重武艺高强的十几个人安排给楚君澜。 楚君澜笑了笑,对着那十几名青年道:“辛苦诸位了,先下去歇息吧。” “是,世子妃。”十几人齐声应是,响声震天,颇有几分边军策马扬鞭的气势,听得隔着几个院子的丫鬟婆子都禁不住抻脖子往静轩的方向瞧。 楚君澜拉着萧煦进了屋,按着他坐下:“这不妥。我一个妇人,出来进去的带着丫鬟婆子还合适,带着这么多的男子算是怎么一回事?比如说我去一趟胭脂铺子,行走间十几个小伙子开路,叫别家的夫人看见了好像我要抢劫一样,这想什么话?” 萧煦却不以为意:“别的都是次要,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我常日里要去太子军当差,时常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不能时常跟在你身边,有他们在能够好好保护你,我也能放心。” 楚君澜笑道:“你放心吧,我的身手还算不错,上一次那么多的羽林卫我都收拾了,再说了,我也未必就那么倒霉,时时刻刻都能遇上与我作对的吧。” “你不去惹事,可事会来惹你,”萧煦蹙了蹙眉:“我一时之间寻不到合适的女侍卫,女子身上有这样功夫的也着实不多。若是给你安排一些功夫寻常的女侍卫跟着你,到时候都还不知道是谁保护谁。” 楚君澜噗嗤笑了:“好啦,我真的用不上这么多人来保护,你也太小题大做了。” 萧煦却面色严肃:“你上次那是幸运,赶上是夜里,你又用了计策逐个击破,若是哪一天你没有那么好运了呢?卿卿,这种可能咱们不能赌,你身边一定要带着这些人我才能放下心。” 楚君澜看着萧煦焦急的便了颜色,心下又是欢喜又是算出,甚至差一点就问一句: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但转念一想,就算不是都想起来了,只是这般关心自己,楚君澜的心里也很满意。 “煦煦,我身边当真用不上这么多人,我经常在内宅行动,接触的都是女眷,现在玉妃也住在咱们府上,咱们静轩虽然开着侧门与府外交通方便,可这么多年轻男子到底不方便。” “可你即便武艺再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谁说的,我就能敌四手。”楚君澜很是坚定。 萧煦看着楚君澜,见她果真打定了主意不肯退步,无奈地叹了一声:“好吧,你若能接我几招,我就不强行让他们跟着你了,如何?” 楚君澜听得咯咯地笑,手指一勾萧煦的下巴,调笑道 :“难道煦煦忘了,想当初是被谁按在墙上了?” 萧煦的确忘了,但是脑子里一幻想那个被楚君澜压在墙上的画面,耳根子就红了起来。 楚君澜见萧煦不言语,也不逼迫他太紧,她故意提起,也只是为了适当的刺激提醒他罢了,转身朝着他面门便是一掌。 萧煦当即反应迅捷的身手格挡,留了七分力气,手上拿捏着分寸,要试验出楚君澜功夫的深浅来。 小两口就这么在卧房里动起手来,桌椅板凳都成了两人之间的障碍,又不是搏命,自然是一面打着一面还要想着别毁了家里的东西,虽有些束手束脚,但二人相搏到底十分尽兴。 萧煦见楚君澜应付的绰绰有余,便一点点的加上力道,楚君澜的态度也越来越认真,从开始的游戏,便成现在的专注,招数之间也用了点到即止的杀招。 萧煦原本留了七分力气,如今也都被逼了出来,对上楚君澜明亮的眼睛,萧煦坚决不能在楚君澜跟前输。 招数之间被逼的越来越紧迫,萧煦便拿出了师父教他的独门掌法。 楚君澜原本还认真打着,一看到萧煦变了招式,心里便是咯噔一跳。 这掌法…… 这不是她第一次去见里会高层时,那个戴着曹操面具的三号令主与她动手时用的掌法吗! 见楚君澜竟站着不动了,萧煦被吓了一跳,急忙收了内劲,强行改了个方向。 “呼”的一声,楚君澜背后的三层纱帐被吹的飞扬起来。 萧煦额头都出了汗,忙上前来拉着楚君澜:“卿卿?你没事吧?怎么忽然不动弹了?可是伤着了?” 楚君澜回过神,千百个疑问在脑子里转着圈儿,面上却是笑了下:“没有,就是忽然想起我还让紫嫣熬着给你补身子的药膳。” 萧煦哭笑不得:“怎么切磋时候还要溜号呢?这若是在外头,多危险。” “这是和你,又不是在外头,”楚君澜笑着拉着萧煦的手道,“你看我这身手可以吧?是不是用不上带着怎么多人?” 萧煦摇头:“可以是可以,这样吧,这些人给了你,你觉得需要用的时候再带,什么时候带着,我不强迫你。 ” “这还差不多。”楚君澜笑着倒了一杯茶给萧煦,不经意的问,“你刚才用的那个掌法是哪里学来的?招式还挺俊俏。” 萧煦笑道:“是我师父教导的。” 楚君澜笑着:“你师父?是你后来在外头学武艺的那个师父?” “不是,是从小教导我的师父。我与你说过吧?我年幼时,母亲去了,我又中了毒,是师父教我装傻避开人的算计,又暗中教我读书,教我做人的道理,还教了我武艺,师父后来又说他的武艺止步于此,怕耽搁了我,又嘱咐我另学了功夫,所以我后来才又有了其他的武学师父。但是若论恩情和帮助,只有师父对我的帮助最大。” 正文 第542章 倒茶 楚君澜身闻言微微颔首,她听萧煦提起过,他这位师父一直戴着面具,连萧煦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她怕叫萧煦察觉到异常,也不想让萧煦卷入里会之事,便自然而然的转开了话题。 萧煦此时的心里也不好受,如今他已经知道了师父是什么人,可一想到师父将时间都用来陪伴着他,却将自己的家庭和儿子都抛开了,害的叶以渐的母亲郁郁而终,叶以渐从先就没有爹娘照顾,虽然这些是他师父的选择,可他的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若无这些愧疚,若不是看在师父的面上,叶以渐手下的羽林前卫竟纠集起来对付楚君澜,他早就动手了。 萧煦叹了口气,轻轻地摸了摸楚君澜的头。 萧煦只在家里呆了一天,便又去当差了。 十几个侍卫不好都安排在静轩,便被楚君澜单独安排在了后角门后的罩房,如此不怕惊扰了府里的女眷,有什么事要通知一声也方便。 “世子妃,蔡王妃吩咐您去一趟。” 这日,楚君澜刚用过午饭,迎秋阁便有人来传话。 楚君澜放下茶碗,挑眉道:“王妃说了有什么事吗?可是王妃身子不适?” 来传话的小丫头在迎秋阁本就不受宠,但凡有些地位,也不会揽上来给世子妃这样“女煞星”传话的差事,苦着脸道:“回世子妃,奴婢身也不知道。” 楚君澜又问:“王妃的头疾可好一些了?” “回世子妃,奴婢,奴婢只在外头伺候,对王妃屋里的事一概不得而知啊。”小丫头紧张的眼圈发红,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惧怕的像是受惊吓的兔子。 遇上这样一问三不知又吓的快掉魂的,楚君澜也十分无奈,让紫嫣赏了她果子吃,摆摆手让人退下了。 紫嫣进了屋,捂着嘴笑:“世子妃,您瞧瞧您都将人吓成什么样儿了。” 楚君澜无奈:“我又没怎么她,至于见了我就一副怕我吃人的表情吗。” 紫嫣摇头道:“必定是有人在外头胡说八道,说您的不是了。” 楚君澜漱了口,回头告诉茗儿:“咱们今儿做的这个桂花糕不错,你记着回头给紫苑那也送去一些。” 茗儿笑着点头:“是。” 楚君澜便带上紫嫣,去了蔡王妃的迎秋阁。 蔡王妃今日穿着一身深绿色的褙子,下着身姿色的百褶裙,头上戴着个黑色嵌满了珠翠的抹额,未施脂粉,显得脸色极差。 见楚君澜穿着一身素净的云锦褙子进来,淡施脂粉,手拿檀香扇,在阳光下整个人像是会发光,蔡王妃的脸色便又阴沉了几分。 “怎么,我这个做婆母的,是请不动你了?我这儿头疼的厉害,身边也没有个能够服侍的人,命人去唤你来,你却拖延了这么久才来,你是想疼死我是不是!” 蔡王妃猛然起身,抓了手边的茶杯就朝楚君澜砸去。 “呀!”紫嫣唬了一跳,忙要去挡在楚君澜身前。 楚君澜却刷的展开檀香扇,腕子一翻,顺着茶杯来的方向和力 道转了个圈,那茶杯便稳稳地落在了檀香扇上,扇尾的淡绿色流苏荡了两下,衬着楚君澜雪白的腕子,看的满屋子人都直了眼。 “啧啧,蔡王妃虽财大气粗,可吃用都是府里的,如今我管着中馈,可舍不得如此糟践东西。这么好的一套茶杯,摔了一个就不成一套了,岂不是可惜?” 楚君澜说着,就将茶杯“笃”的一声,放在了一边的方几上,随即走向蔡王妃身边。 佳桐和玉梧两婢女见楚君澜走来,紧张的挡在了床榻前,下意识的伸展开手臂,像是护着小鸡的母鸡。 楚君澜看的噗嗤一笑,扒拉开二人,给蔡王妃端正的行了礼:“见过蔡王妃。” 蔡王妃明显松了一口气。 方才楚君澜的气势太足,蔡王妃一直屏住呼吸,甚至有一种自己被野兽盯上,马上就要被吞吃入腹的错觉。 “王妃的头疾,可找大夫瞧过了?” 一旁佳桐下意识的点头答应:“瞧过了,大夫也找不出缘由,我们王妃一直头疼得厉害。” 蔡王妃这时才回过神,在自己的屋里,主动权还被别人占去了,脸色当即黑沉下来。 “楚君澜,你难道是来示威的?” “您找我来做什么,我便是来做什么的了,”楚君澜笑了笑,道,“若是蔡王妃信得过,我来给您瞧瞧脉象?头疾我也能医。” 蔡王妃皱着眉狐疑地看楚君澜:“不必了,我正吃着药,就不好再用别的大夫,我要吃热茶,你去给我端茶来。” 楚君澜挑眉,将檀香扇递给紫嫣,便重新取了个白瓷茶杯,刚要提起方几上的茶壶,就被蔡王妃制止了。 “我不吃这个,佳桐,去提开水来。”蔡王妃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充满恶意。 佳桐“哎”了一声 ,回头去小火炉上,用厚厚的白布垫着提梁提来一个黄铜水壶,那水壶底部烧的黑红,壶里的水还发出“咕噜噜”滚开的声响。 楚君澜便要将茶杯放下,蔡王妃却将眼睛一瞪,笑着道:“别动,我要吃你端着的茶。” 楚君澜挑眉,手上动作便顿住了。 紫嫣更是不可置信,那么滚烫的开水,让人用手端着茶杯去倒茶,这分明是折磨人啊! 紫嫣气不过,当即便要上前理论,却被楚君澜拦住了。 “原来蔡王妃找我来,是为了这么伺候您吃茶的,”楚君澜笑容满面的看着蔡王妃,“这倒茶的法子倒是新鲜,是不是在您家里就是这么倒茶的?还是说您母亲也是这么伺候您祖母的?” 这话问的着实太过诛心,让蔡王妃的脸色当即变了:“楚君澜!” “您息怒,”楚君澜笑道,“若不是有人给蔡王妃做了这样的示范,您也不会突然想起让人这么个倒茶的法子来了不是?堂堂蔡家,着实是令人惊讶,居然会有如此严苛的规矩。” 楚君澜端着茶杯往前递了递,对提着铜壶的佳桐道:“愣着做什么?你们王妃吩咐了,你还不快倒?” 佳桐被吓的一个哆嗦,还不等上前,茶壶里的开水就被她自己抖出来不少。 正文 第543章 撑腰 蔡王妃已气的脸色紫涨,回头对着佳桐大吼一声:“没用的东西,让你倒茶,你在做什么!” 佳桐被吼得一个哆嗦,开水又洒出不少。她也顾不得地上湿润,腿一软跪下了,将黄铜壶放在一边,叩头道:“王妃恕罪!王妃息怒!” “蠢材!茶都倒不好,你是做什么吃的!” 佳桐着实是不敢动手,这开水若是真的给楚君澜倒在手上,世子爷回来还不扒了她的皮?就算不等世子回来,世子妃也不是个好缠的,蔡王妃不过是想烫一下楚君澜的手,却不想想,贴身服侍的婢女可能会丢命。 想着蔡王妃饶是如此还在逼着她下手,佳桐就越发觉得心寒。 见佳桐跪地哆嗦着不敢动作,蔡王妃蹭的站起身便去提黄铜壶:“滚开!你不倒,我倒!” 楚君澜顺势就将茶杯放在方几上,笑道:“看来蔡王妃身子无碍,都能自己下地倒茶了?那您自个儿倒吧,我手抖,若是端不稳将茶泼在您的脸上,那可就不好了。” 楚君澜说着,便退后了两步,态度恭敬。 蔡王妃赤足站在地上,手上提着装满开水的沉重铜壶,看着被楚君澜放在桌上的茶杯,觉着自己就像个笑话,脸憋得紫涨。 楚君澜眼瞧着蔡王妃握着铜壶的手臂在颤抖,俨有抬起怒摔的趋势,忙道:“您小心些,若是这么将壶摔了,怕是会烫伤您自己,您脚边可还跪着个人呢。” 蔡王妃如今是摔也不是,不摔也不是,尖叫一声:“楚君澜!” “哎,王妃息怒,别气坏身子,我在呢。” “好你个楚君澜,你便是这样恭敬婆母的?”正当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怒斥。 楚君澜回头,便看见淑贵妃穿了一身杨红色交领褙子,做寻常妇人打扮,带着几名内侍与宫人在张王妃的陪伴下正走到门前。 楚君澜不由得挑眉,淑贵妃来的倒是巧。 “臣妇见过淑贵妃娘娘。”楚君澜恭敬行礼。 淑贵妃却在越过楚君澜身边时冷哼了一声,走到还跪地行礼的蔡王妃跟前,双手搀扶:“听说妹妹病了,我赶着来瞧瞧,怎么几天不见就病成了这样儿?看你脸色差的。”低头瞧见放在一边的黄铜水壶,还有蔡王妃赤着的双足,不由得皱眉:“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王妃在病中,你们让她自己起身倒茶吃?” 佳桐有苦难言,连连叩头:“淑贵妃息怒,淑贵妃息怒。” 楚君澜笑道:“淑贵妃您误会了,下人们哪里敢那般苛待王妃?是王妃心疼下人,试试都想亲力亲为,这才要自己下地倒水。” 蔡王妃被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翻着白眼晕过去。 淑贵妃冷着脸怒道:“楚君澜!怎么,当着本宫的面你还敢将你那油嘴滑舌的一套拿出来?你不要以为,你有玉妃撑腰,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 “娘娘息怒,臣妇不敢如此想。”楚君澜态度恭敬。 淑贵妃冷声道:“你给我滚出去跪着!本宫不吩咐,你就别起来!” 楚君澜终于冷下表情。原本她今日看着蔡王妃如此幼稚的手段,还觉得只当做解闷罢了,并未觉得如何生气。反正蔡王妃也就这么大的本事了,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 可淑贵妃上来便用身份压人,着实让她恼怒。明明是蔡王妃折磨人在先,她难道还要专受她们蔡家的欺负? 思及此,楚君澜正色道:“敢问淑贵妃,您以何为由,让臣妇出去罚跪?” “你还敢问?就凭你现在对本宫说话的态度,本宫就能罚你的跪!” 楚君澜站直了身子,恭敬做答:“淑贵妃此言差矣,淑贵妃虽有协理六宫之权,可到底还不是国母,臣妇从前只听说过一国之母有做天下妇人表率之责,却没听说过任何一位皇后会平白无故的去罚跪勋贵家的命妇。 “臣妇再不济,也是恭亲王世子妃,您登门来做客,我们恭亲王府欢迎,可您等们来立即就不分青红皂白,不问明情况就让人罚跪,这着实有偏袒自家姐妹的嫌疑。淑贵妃奉旨协理六宫,难道在处理六宫事宜时,也是这般是不公的?” “更何况,臣妇奉旨照顾玉妃娘娘的胎,待会儿便是臣妇要去给玉妃娘娘请脉的时辰,您平白要罚跪臣妇,耽搁了玉妃娘娘的身子,只怕会有碍您素来的贤惠的美名。” 淑贵妃盯着楚君澜,冷冷地道:“好个伶牙俐齿,油嘴滑舌!原来你平日里就是这么孝顺你婆母的?本宫也着实是长了见识。” “娘娘言重了。臣妇孝顺婆母的时候多着,娘娘若是想知道,可以当面查问,也不必只靠臆想就断定谁孝顺,谁不孝,”楚君澜忽然眉眼弯弯的一笑,“想象力太丰富,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淑贵妃当即暴怒,指着楚君澜,“当面顶撞皇上妃嫔,你该死!本宫命你现在就出去罚跪!” “是,”楚君澜点头,“臣妇也不明白今日之事臣妇是如何开罪了贵妃,臣妇尊敬您,您让跪,臣妇就跪,但是臣妇会让人去仙人桥,请族老来评评理,臣妇不能不明不白就顶着个不孝顺婆母,顶撞贵妃的名声。” 楚君澜说着,便对紫嫣点了下头,主仆二人转身走到了院中。 楚君澜在迎秋阁院中空地跪下,紫嫣则是心急如焚的就往外跑,可刚跑到院门前,就被淑贵妃带来的宫人拦住了。 淑贵妃冷笑道:“你如此嚣张,将你两位婆母都拿捏住了,又仗着自己有点医术,有点小聪明,就敢对本宫不敬,你就是说破了天去,这世上也没有婆母不能教训儿媳的道理!本宫是看不惯你婆母受你的气,怎么,本宫让你跪不成,你婆母让你跪也不成吗?” “哎呦您可真是冤枉了臣妇,”楚君澜跪的背脊挺直,“婆母要吃刚烧开的开水,让臣妇端着茶杯,臣妇都端了,只让臣妇跪一会儿,已经是对臣妇的照顾了。” 正文 第544章 处罚 屋内发生何事,外头的人无从知道。 可楚君澜当众将这话说开,院中服侍的下人和门外各房来打探消息的仆从就都明白了。 蔡王妃平日看起来便不是个好相与的,想不到竟会如此刻薄?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紫嫣急着出去报讯,就算不能去仙人桥请人来,好歹要去太子军大营里告诉世子爷一声。 可守门的婆子是将路挡的严严实实,听见外头的人低声议论,心下烦躁,当即便推了紫嫣一把。 “你做什么?王妃允许你出去了吗!” “哎呦!”紫嫣被推的蹬蹬后退两步,险些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门外人群里,茗儿伸长脖子满面担忧的往这里看,见紫嫣竟被下人推回去了,又听人群里丫鬟婆子们说的格外严重,当即就一咬牙,撒腿往上院玉妃所居之处跑去。 “在本宫面前,你还敢如此大呼小叫,断没个规矩!” 淑贵妃柳眉倒竖,提裙摆快步了廊下,怒瞪楚君澜:“纵观朝野上下,也没见一个如你这般恶的儿媳,今日本宫若是不代替你婆母好好教训你,往后你还不翻了天?来人!给本宫掌她的嘴!” “是。” 淑贵妃身边两名得力的宫女立即走向楚君澜,一个按着她肩膀,另一个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楚君澜若是不想让人打到,又有几个能近身?那宫女的力量使的足,却不是练家子,楚君澜侧身一闪,那宫女自己先原地转了半圈,将自己摔倒了。 “哎呦!”宫女痛呼。 看她摔的四仰八叉,有些院中的下人和门外伸长脖子看热闹的,都禁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淑贵妃勃然大怒:“好个楚君澜!反了你了!本宫吩咐掌嘴,你还敢躲!” 紫嫣急得眼睛通红,生怕淑贵妃吩咐更过分的,急忙跪在楚君澜身边,连连叩头,脆生生的大声道: “娘娘,您真的误解了。今儿是蔡王妃唤世子妃来服侍,说是头疾发作,世子妃好心要给蔡王妃瞧病,蔡王妃不许,偏要让世子妃端着茶杯,让大丫鬟佳桐往里倒滚开滚开的水!您也知道,我们世子妃是个大夫,不论瞧病还是施针救人,用的都是手,若是将手毁了,往后可怎么治病救人?” “好在佳桐心善,不忍心去烫伤我们世子妃,谁知犹豫之时,蔡王妃就一个鲤鱼打挺下了地,自己拎着开水壶就要往我们世子妃手上倒,正在这个时候,贵妃娘娘您就来了。我们世子妃对婆母尊重孝敬,根本就没有任何不敬言辞,反倒是蔡王妃要往儿媳妇的手上倒开水,还请贵妃娘娘明察!” 紫嫣的声音传出很远去,院内的仆婢和院墙外打探消息的下人听的都是一阵唏嘘。 蔡王妃素日便娇贵,想不到竟能想得出这样折磨人的主意来。 不过淑贵妃是蔡王妃的堂姐,自然要给自家姐妹撑腰了。 有人皱眉,也有人幸灾乐祸,觉得楚君澜管家时手段太过强硬,这次也算是有人帮他们出口气。 淑贵妃这时眉头紧锁,回头看蔡王 妃。 她也是被家里人几次三番进宫劝说,烦得没法子了,才来王府看看。蔡王妃再不济,也是她同宗族的姐妹,若是出了问题自己不伸出援手,往后她有事时也没法子与宗族里开口。 没想到,蔡王妃竟然会做出如此没脑子的手段。 但叫一个小丫头当着众人的面将这样的事说出来,到底伤了蔡家的体面。 “大胆!”淑贵妃沉声道,“无凭无据,你个小小贱婢竟敢诋毁王妃,来人!将她给 本宫叉出去!” “姐姐息怒。” 淑贵妃话音方落,院门前便传来诺敏的声音。 下人们恭敬的立在两旁,为诺敏让出一条路来。诺敏扶着茗儿和紫苑的手,身后跟着小喜和荔香等宫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院中。 “见过淑贵妃姐姐。”诺敏屈膝行礼。 淑贵妃看见诺敏那张年轻漂亮的脸蛋,心里便已堵得慌,再看她来时被一群人簇拥着,走路时那小心翼翼的姿态,便越发不悦了。 到底是臣妇内宫多年的人,淑贵妃越是不悦,面上却越是要笑。 她三两步下了台阶, 拉着诺敏的手 还了礼:“玉妃妹妹,几日不见,你身子可好?” “多谢贵妃姐姐关心,我一切都好。在王府中住的也很顺心,偏劳王妃与世子妃,将我生活起居照顾的都很妥帖。” “那就好,你身子重,怎么不在房里多休息一会儿?” 诺敏笑道:“听说蔡王妃与世子妃有点误会,我便来瞧瞧。贵妃姐姐,世子妃性子直爽,快言快语,就连皇上对她的人品也格外信任,将我这一胎交给了世子妃照顾,我相信世子妃做什么都是事出有因的,还请贵妃姐姐明鉴。” 淑贵妃面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 诺敏非但自己作证,还搬出皇上来,若是现在她非要说是楚君澜说谎诬赖了蔡王妃,那岂不是在说皇上看人的眼光不好? 蔡王妃王妃躲在屋里,听见诺敏的话气的眼圈儿红了,狠狠地抽了佳桐一巴掌,低声斥骂:“没用的东西!” 佳桐被打的偏过脸去,眼泪糊了满脸,垂首不语。 淑贵妃面上挂着个怡人的微笑,端雅颔首道:“玉妃妹妹说的有理。既是皇上看重的人,行事自然有度。想来错不在 世子妃。但本宫的妹妹性子直爽,也不是心思恶毒之人,看来,必定是下人做事不谨慎,造成了误会。” 淑贵妃又转向楚君澜:“虽然世子妃做的妥当,但方才你的婢女却着实可恶,未经允许便私自出言顶撞本宫,这规矩,你教导的可不怎么样啊。” 楚君澜道:“回贵妃娘娘,紫嫣性子直率了一些,也的确是臣妇教导失力,臣妇必会好生管教。” “管教,那是你往后的事。”淑贵妃冷笑,“来人,既然是多嘴坏了规矩,就给本宫掌这贱婢的嘴吧!” 紫嫣唬的面上血色尽褪。 楚君澜道:“那么敢问贵妃娘娘,您方才说的做事不谨慎,造成了误会的下人,又当如何呢?” 正文 第545章 线索 淑贵妃眯起眼来,上下打量了楚君澜一眼,笑容娇美的宛若盛开的花朵,眼神却如吐信的毒蛇。 “真是瞧不出,世子妃竟也会有这般直率的时候。蔡王妃的下人做事不妥当,那是蔡王妃要做的事,但冲撞了本宫的人是你的婢女,本宫说要处置,不为过吧?” 楚君澜笑道:“娘娘说的是,您身为贵妃,又代掌凤印,就算您平白说想要什么人的性命,那也是没有人敢在您面前说个不字儿的。但我这个婢女素来心灵手巧,厨艺上了得,这些日子玉妃娘娘养身的药膳和爱吃的点心都是她做的。” 淑贵妃眼神凌厉的望着楚君澜,唇角泛着冷笑:“世子妃是什么意思?” “臣妇不敢为婢女求情,但皇上既吩咐了要将玉妃娘娘的胎交给臣妇来照顾,臣妇少不得要为玉妃着想了。玉妃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吃的顺口的,若是娘娘执意要惩罚臣妇的婢女,耽搁了玉妃的身子,皇上若问起来,臣妇便只好如实回答了。” 楚君澜说的慢条斯理,语音也不见提高,却依旧将淑贵妃气的脸色发白。 淑贵妃上前一步,提住楚君澜的领口,低声道:“你便是想用玉妃来压本宫了?” “臣妇不敢,”楚君澜微笑,素手覆在淑贵妃的腕子上,“臣妇只是陈述事实,淑贵妃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自然一心为皇上分忧着想,皇上在意的,也必定是您所在意的,想来您也希望玉妃娘娘吃的好睡得好,为皇上绵延子嗣。” 大帽子扣下来,淑贵妃不能不接着,非但要接,还要欢欢喜喜地接!院子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一旦她表现出丁点不满,传到内宫之中恐怕就要变出多少个版本出来,等传到皇上耳中就说不定是什么模样了。 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你说的是,”淑贵妃放开手,转而握住楚君澜的手,亲昵地摇了摇,大声道,“世子妃果真聪慧,原来事情是这样,倒是本宫误解了。这事儿谁也不愿,俗话说‘家和万事兴’,不如此事便这么过去吧,你说如何?” “娘娘这么说,自然是好的,”楚君澜笑容满面地道 ,“臣妇代玉妃娘娘多谢贵妃娘娘体恤。” 诺敏在一边看了半晌,见状也跟着行礼:“多谢淑贵妃姐姐怜惜。” “不必多礼,你我姐妹何至如此客气?”淑贵妃拉着诺敏的手道,“你只管好生的将养身子,为皇上诞下一个健健康康皇子,这才是最要紧的。” “多谢贵妃姐姐。”诺敏笑着道谢,笑容甜到人的骨子里。 淑贵妃看得生气,偏生戴着贤妃的帽子不能摘,就只能保持微笑,道:“玉妃妹妹不能劳累,楚氏,你送玉妃妹妹回去吧。本宫这里不必伺候了。 ” “是,臣妇告退。” “妹妹告退了。”诺敏行礼,先带上紫苑和小喜等人出去。 楚君澜行礼,也带上紫嫣离开了迎秋阁。 下人们这时早就散了,戏看足了,谁也不敢留下来受波及。 张王妃没看到淑贵妃弄死楚君澜,心内万分失望,面上却依旧一副小脸,菩萨模样,淑贵妃看不惯张王妃,随手打发了她,进了屋便将蔡王妃数落了一通。 “你是怎么做事的?我听说你在府里被欺凌,赶着来帮你撑腰,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蔡王妃低着头听训,半句不敢反驳,将怨恨都压在心底。 淑贵妃不满道:“你若是想收拾楚君澜,想怎么做都成,可你也别做这种叫人一眼便能看出问题的局。你这样,叫人一看就知道是你做的,你这算什么手段?” “娘娘息怒,妹妹也是被楚君澜那贱人气昏了头……” “气昏头?再气,你也不能失了自己的分寸!你是什么身份?你是蔡家的女儿,嫁到王府来,你带着的是蔡家的颜面,是寒梅夫人的颜面,也是本宫的颜面!你若是有能耐将人压制住,你再动手,若没这个本事,只是用如此粗浅的手段,那本宫劝你趁早别与楚君澜那样的人玩心眼儿,你斗不过她,还要带累本宫!” 蔡王妃被训的丧眉耷眼,一句话都不敢说。 淑贵妃瞪了蔡王妃半晌,见她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多说,让她连与教训她都提不起兴头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蔡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罢了。本宫回去了。”淑贵妃懒得多费唇舌,起身吩咐预备车马,摆驾回宫。 蔡王妃有心想留人,却不知怎么开口,急的抓耳挠腮。 这边,楚君澜已经送了诺敏回房,诺敏将不信任的那些宫人都支开,拉着楚君澜的手在窗边暖炕坐下。 “方才真是多亏你,要么我怕是躲不开一顿打了。”楚君澜与诺敏道谢。 诺敏道:“茗儿来传话,我就赶忙去了,这种情况在宫里太常见,淑贵妃对待下头那些宫嫔,一直都用这样的手腕,她位分高,没有人敢忤逆她。我怕她真仗着身份压你,你会吃亏。” 楚君澜叹息:“可见你在宫里过的也是步步维艰。” 诺敏苦笑,低头抚摸腹部,长睫掩盖住大半情绪,但楚君澜依旧感觉得到她的低沉。 “怎么了?” 诺敏摇头:“没什么,只是在你家里的日子毕竟是短暂的,过一阵子我还是要回宫的,淑贵妃的儿子都那么大了,我的孩子却还没出生,我有弱点可以让她拿捏,真是防不胜防。” 见诺敏愁成这样,楚君澜只得开解她,留下多陪了诺敏好一会,直到她午睡了才回静轩。 只是楚君澜虽成功脱险,却也没觉得欢快,因为见到高高在上的淑贵妃,让楚君澜想起了比淑贵妃地位还要尊贵超然许多的寒梅夫人。 如今已能确定定国公府没有用净衣香,下一个她认得的便是寒梅夫人府上了。 楚君澜对着妆奁呆坐半晌,手里一直拿着一根玉簪子把玩,片刻后,她眼睛忽然一亮。 她想起来了,陆湘湘从前之所以抛绣球进了楚家,为的就是调查她!寒梅夫人怀疑她是戚神医的弟子,怀疑她手中有《戚氏秘录》! 所以,想接近寒梅夫人府上,倒也不是那么困难了!思及此处,楚君澜立即吩咐人备车。 “我要去看看我大嫂,将我先前预备的东西都带上。” 正文 第546章 信任 楚君澜回道什刹海的楚家,项宜新欢喜的迎了出来。 项宜新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但她素来身段苗条,此时只瞧见她双颊略显丰腴,衣裙遮挡下腹部看不出孕态。 “大嫂,你怎么出来了?我自个儿回去便是了。”楚君澜笑着屈膝。 项宜新一把将人拉住,两人相互见过礼,便牵着楚君澜的手,一面往里头去一面道:“多走这么几步路,我全当做运动罢了,哪里就能累到我?你大哥在家也是不许我做这个,不许我做那个,都快给他闷出病来了。” 虽是抱怨,语气却是甜的。 楚君澜噗嗤一笑:“大哥那是心疼你呢。” 项宜新脸上微红,回头嗔了楚君澜一眼:“你就知道向着你大哥说话。” “真是冤枉,我心里嫂子更重要。若不是嫂子在,我断然不会放心大哥独自一人的。嫂子在,这里才是一个家。”楚君澜虽是玩笑,但说的也是事实。 她是楚华庭的妹妹不假,但楚华庭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已经不是她了,她很清楚,也为楚华庭开心。 项宜新看着楚君澜的神色,便知道她此话完全出自真心,笑着叹息道:“我呀,吃了那么多年的苦,说不定都是为了后来的好运气吃的,苦尽甘来了,才遇到你们兄妹了。” 楚君澜便笑起来。 姑嫂二人说说笑笑了一阵子,楚君澜便与项宜新低声道:“嫂子,我有个事情想托你帮忙。” “什么事,你只管说。”项宜新毫不犹豫。 楚君澜道:“我想往寒梅夫人府里散布一个消息,不知道嫂子有没有人脉?” 为免项宜新担忧,楚君澜忙道:“嫂子放心,我不是要害人,只是想有机会与寒梅夫人名正言顺见一面,我与寒梅夫人不熟,又与淑贵妃关系不和睦,若是贸然拜访,只会被拒绝,所以我想散个消息去她府里,让她主动见我。” 不得不说,项宜新是松了口气的。 寒梅夫人虽然不在乎她,但她心里,将寒梅夫人当成母亲一般,就算她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陆湘湘了,到底不想让寒梅夫人出事,更不愿意自己的小姑与自己视作母亲一般的人闹出不愉快来。 “原来如此,他们府里的人,我虽然认识一些,但我不好出面去联络,”项宜新垂眸想了想,道,“不过有几个人的习惯我却是知道的,要传消息,这几个人最合适。他们常去酒楼吃酒,还有去赌坊的。” 项宜新就将这几个寒梅夫人府上要紧之人的习惯告诉了楚君澜:“你将消息透给他们,他们或快或慢,就会将事儿传出去的。” 楚君澜感激的笑着:“多谢嫂子了。” “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项宜新拿出自己的针线筐,将里头绣了一半的小肚兜给楚君澜看,“你瞧,给孩子预备的,你看这花样子如何。” 肚兜上绣的是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针脚细密,针线鲜亮。 楚君澜摸了摸小老虎,笑道:“我觉得极好,嫂子的针线活做的真漂亮,我就只会简单的缝补,做一些衣裳,绣 花我是不行的。” 项宜新笑道:“你给你哥哥做的鞋子我瞧见了,针线活也是极好的,你就不要自谦了。” 楚君澜笑了笑,那鞋子是原身给楚华庭做的,并不是她,她虽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但绣花考验的可不只是技巧,还有耐心,她的耐心大约都耗在医药上了,断乎没耐性去刺绣,所以针线活也只是差强人意。 姑嫂二人又闲聊了片刻,等楚华庭回家,一起吃了饭,楚君澜才笑着道:“大哥,我身边有些差事要让张凡去办,这次就他带回去了。” 楚华庭自然点头,让袁康虎去告诉了张凡一声。楚君澜便将人带回了府。 次日,楚君澜便从萧煦给了她的那十几个青年中选了两个机灵的,加上张凡一共三人,让他们帮她去项宜新告诉她的三个地点散布一些消息。 三人一并行礼,出门后各自散开,张凡去了指定地点,另外两个却没先去办差,而是先去了太子军大营,将楚君澜吩咐他们做的事告诉了萧煦。 “禀世子,世子妃吩咐我等去寒梅夫人府上管事常去的酒楼散布一个消息:恭亲王府二公子去仙人桥评理时,其实查出中的是福乐香,那是《戚氏秘录》里的一方。” 萧煦闻言,眼神疑惑,随即沉着脸望着这二人,与在楚君澜身边的温和截然相反,此时他周身气势冷的仿若严冬。 “是世子妃让你们来回话的?” “禀世子,并未。” “我将你们给了世子妃用,你们便应该知道,谁是你们的主子。” 二人面色一变,慌忙行礼:“世子息怒,属下知错!” 萧煦道:“只这一次,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们对世子妃有二心,便不用回去了。” “是!” 两人面色的凝重应是,行礼退下了。 待到远离了太子军大营,二人才对视了一眼,不由得苦笑。 真是抖错了机灵,想不到世子竟对世子妃如此信任!看来往后他们的态度要更加恭谨才是! 消息散布出去,楚君澜也不着急,就只在府里过自己的小日子,陪着诺敏解闷,随手解决一些家中的大事小情,余下时间还能研究《阵法精要》,现在她已经能利用周围环境摆一些阵了。 萧煦休沐回来时,楚君澜就直言道:“我最近要做点事,与寒梅夫人府上有关,你给我的人我到时候会带着,你不必担忧。” 萧煦原本还有些担心楚君澜瞒着自己,他想帮忙都插不上手,如今闻言就松了一口气,有些担忧的问:“好,只是你做的事对你来说可有危险?” “应当没有吧。” 楚君澜指头一下下点着桌面,虽然她有信心,但事情还真不知会不会变的不好收拾。 萧煦见她如此,越发担忧了:“卿卿,你要做什么我都不拦你,我也不问你你到底做什么,但你的安全必须要保障。” 楚君澜闻言笑了,道:“好吧,那我有需要时便告诉你,将你的人借给我用?” 正文 第547章 支持 萧煦笑容就变的柔软下来,看着温暖灯光下,一下下摇着团扇的楚君澜,笑着点头:“好。” 楚君澜对着萧煦的笑脸,自己也禁不住笑起来,心中暗想:煦煦真是越来越爱笑了。 次日,楚君澜接到了寒梅夫人府上下的请帖。 “明日上午红枫山上的赏花宴,我们夫人邀请世子妃同乐。” 楚君澜心下暗喜,笑着命紫苑接了帖子,赏了递帖子的婆子两个银锞子。 “告诉你家夫人,承蒙邀请,荣幸之至,我必定准时到达。” 那婆子便恭敬的行了礼,笑逐颜开的说了一些吉祥话就告辞了。 待到人走后,紫苑柔声询问道:“世子妃,明儿个要去参宴,奴婢提前为您准备好衣裳吧,您是想穿那身真红通袖,还是想穿那身新作杨妃色的褙子?” 楚君澜略一想,笑道:“穿那身袄裙吧,红色的喜庆些,寒梅夫人年纪大了,应该会喜欢看到喜气洋洋的晚辈。” 紫苑便笑道:“是,奴婢这就去预备。” 看两个婢女去开开心心的预备衣裙和首饰了,楚君澜让茗儿去后罩房叫了张凡过来,嘱咐道:“这段日子你就做我的长随吧,茗儿我出去赴宴,你也跟着我同去。” 张凡心里有数,笑着点头应下:“是,世子妃。” 让张凡出去准备后,楚君澜便坐在黄花梨醉翁椅上闭目养神,她思考时,手指习惯性的捻动着扇柄下的流苏。 当她回想自己这段日子,但凡是与遇到与里会有关,或是与《戚氏秘录》相关的事时,基本上都是腥风血雨的记忆,虽然这次只是个宴会,但依旧让楚君澜心里起疑。 寒梅夫人好端端的办宴,为何不办在自家的小花园里?大嫂说过,寒梅夫人在先帝去后便深居简出,极少会挑头办什么宴,也不很喜欢热闹,办宴又选了不常去的红枫山,必定有缘由。 思及此,楚君澜猛然睁开眼,道:“紫苑,给我预备马车,我去看看世子爷去。” 紫苑和紫嫣都笑起来:“世子爷才刚回去当差,您立刻就去,可见世子妃多关心世子爷,一刻都离不开呢。 ” 楚君澜白了他们一眼,道:“坏丫头,还学会嚼舌了?你们这么爱嚼舌,回头就安排个人将你们嫁了。” 紫苑和紫嫣齐齐的娇嗔,红着脸去预备马车了。 楚君澜看的好笑,让紫嫣将给萧煦预备的药膳装进食盒,便让萧煦安排的侍卫护送着去了太子军大营。 跟车的侍卫正是当日去给萧煦报讯的两个,因有萧煦的敲打,此时对楚君澜就格外恭顺,与初见面时的态度相比更加谨慎了。 楚君澜感受得到他们的变化,却也没多想。 来到太子军大营门前,二人主动去传话请萧煦出来,楚君澜这里刚下车,就听见营中有年轻的声音在取笑萧煦:“咱们都是当差的,家里也都有媳妇儿,就只有世子妃来的最勤快了。” “快别闹了,人家小夫妻新婚燕尔的,离不开也是有的。” “我哪里是闹,我这是羡慕呢!”< br /> …… 楚君澜听了既不害羞也不恼,只是含笑看着大门,不过片刻,就看见萧煦面无表情的走出来,不出意外,耳廓是红的。 楚君澜笑了,快步迎上去。 楚君澜穿着一身湘妃色的收腰褙子,下着月牙白挑线裙子,手拿着长柄的团扇,露出的雪白的腕子上戴着个水头极好的翠玉镯子,在温暖的阳光下,她整个人像是会发光,尤其对上她温柔含笑的眉眼时候,萧煦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你来了。”萧煦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话音有多温柔。 楚君澜笑着点头:“是啊,我新做的补汤,给你送来。” 萧煦就跟着楚君澜回到马车旁,看着楚君澜拿起食盒盖子,那双给人看病、拿银针、看书的手,灵巧的端起白瓷碗和勺子来,为他盛汤,心里的温暖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楚君澜笑道:“趁热吃吧。你常常味道如何,我在里头加了药材。” 萧煦点头,鸡汤入口,他根本吃不出有药材的味道,就只觉得甜。 见萧煦吃的香,楚君澜笑了,仔细观察他的反应和变化,虽然没有找到“离魂方”,她也一直没放弃在尝试治疗,且用的还都是萧煦不会发现比较隐晦的办法,如今见萧煦用了鸡汤,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心里虽有失落,却不失望。 她已经在找线索了,一定会将三号令主挖出来! 萧煦一口气吃了一罐鸡汤,将陶瓷管放下,轻微打了个饱嗝儿,有些赧然:“我都给吃了……” “就是给你预备的,我在家里吃过了。那鸡肉我尝着酥烂,想着你爱吃。” 萧煦笑着点头:“很好吃。” “那就好。”楚君澜将汤罐收好,笑道,“对了,我明日要去红枫山赴个宴,今儿寒梅夫人给我递了帖子。” 萧煦一听红枫山三个字,心里就是一跳。 他对红枫山,着实没有好的记忆,景玉与他说过,楚君澜上次与假医仙比试,就是在红枫山吃了鹤顶红。 “怎么要去红枫山?寒梅夫人办宴,怎么不在家里?” “是啊,我也纳闷,所以我来找你帮忙啦。”楚君澜笑着,凑道萧煦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煦听得认真,随即颔首道:“好,我知道了,此事交给我办便是。” 楚君澜笑着拍了下萧煦的肩膀,并未多说。 萧煦又问:“明儿参宴,要不就将我给你的侍卫都带上?” “那不妥,寒梅夫人办的宴会,请的是我,我带着外男去着实不妥当,若是冲撞了寒梅夫人,到时事也麻烦,我明儿就只带我身边的一个人去就是了。”她怕危险,紫苑和紫嫣是绝对不会带的。 萧煦想了想,不得不承认楚君澜的顾虑是对的。 景鸿帝对寒梅夫人十分敬重,若楚君澜带了侍卫,真的被寒梅夫人抓住话柄,到了皇上跟前告上一状,只怕他护不住她。 萧煦便道:“好,那我就将你安排的任务办妥,你只管放心去。” 正文 第548章 生意 “你放心吧,我会谨慎的,再说保不齐是我杞人忧天呢。”楚君澜笑着安慰萧煦。 萧煦笑笑,却依旧有些担忧。 楚君澜是个思想独立有主见的女子,他又忘了她,一直心存愧疚,是以许多事他都觉得自己没有立场过多插手。就如现在,他很想拦着楚君澜,但最后也只点点头。 “放心吧,我这厢会为你安排妥当,你只管安心。” 楚君澜就忍不住去掐萧煦的脸:“知道啦,我们煦煦最好了。” 萧煦脸上微热,却不躲避楚君澜的碰触,甚至还微微低头配合楚君澜的身高,脸颊眷恋地在她掌心蹭了蹭。 楚君澜见他竟似猫儿似的,平日里在外头那般冷淡的人,在她面前却露出这般柔软的一面,就算他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依旧对她如初。楚君澜心情大好,毫不客气的多摸了几把。 楚君澜与萧煦又凑在一起聊了一会儿,直到里头上峰来人催了二人才道别。 次日清晨,楚君澜去给张王妃和蔡王妃昏省。 张王妃守着痴傻的萧运鹏不肯见她,蔡王妃说头疼的起不来床,也不见她。 楚君澜耸肩,她倒是乐得清静了。 楚君澜便告诉紫苑和紫嫣:“我不在家,你们不要随意走动,紫苑待会儿去伺候玉妃娘娘,若玉妃问起来,就只说我生意上有事,出去忙了。紫嫣在家里,关好院门,后罩房世子留了侍卫呢,若遇上什么麻烦了也别硬碰硬,先保护好自己是正经。” “知道了,世子妃出门才要当心,奴婢们在家守着,不会有事的。” 楚君澜笑了笑:“那就好,你们去后罩房告诉张凡一声,让他准备跟我出去。” “是。”紫嫣行礼,转身去传话。 谁知王府的马车还没预备好,外头就先来了个仆妇到静轩报讯。 “回世子妃,外头来了一位嬷嬷,说是寒梅夫人吩咐叫来的。” 楚君澜疑惑,难道今日的宴有变? 楚君澜带着张凡快步到了门外,却见府门前停了一辆朱轮华盖马车,昨日来递帖子的仆妇见了她来,立即端正行礼。 “给世子妃请安。” “嬷嬷免礼,可是寒梅夫人有何吩咐?” 仆妇笑道:“我们寒梅夫人知道世子妃准备赴宴,特地预备了车马,命奴婢来接您呢。” 楚君澜秀眉微挑,似笑非笑地望着那仆妇:“哦?” 寒梅夫人地位超然,对人素来冷淡疏远,有不喜热闹。她出门到红枫山办宴就已奇怪了,如今更热情的命人来接她,这着实不符寒梅夫人素日的行事作风。 仆妇微笑着,灵活的眼眸打量楚君澜的神色:“世子妃,咱们这就启程?” 楚君澜忽然洒脱一笑,笑容明媚如同骄阳:“也好,既是寒梅夫人盛情,那耽搁了时辰就不好了。 寒梅夫人派你来接我?没说不许我带随从吧?” 仆妇干笑道:“哪儿的话,人多一些,寒梅夫人才喜欢呢。” 楚君澜便笑着点头,一跃跳上马车,在铺着深蓝色细棉布坐褥的小杌子上坐了。 张凡便与那仆妇一左一右的坐在车辕上。 世子妃身边跟着的不是婢女却是随从,仆妇觉得甚是奇怪,但楚君澜地位尊贵,素来行事又出人意表,那仆妇也不敢逾矩多问,只想着将人妥帖的接了去便算办成了差事,也就认真赶起马车来。 车轮碾过地面,发出吱嘎声响,马蹄踢踏,环铃叮当,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出京城,车速便渐渐地快了起来。 楚君澜撩起窗纱一角,打量着飞速倒退的景色,见距离红枫山越来越近,心里也越来越提防。 寒梅夫人她不多了解,但这一次出门,她总有一种蹊跷之感。 红枫山四季景色各有不同,却同样的让人心旷神怡,马车在红枫山下缓缓停靠在路边,仆妇跳下车辕,将一个黑漆木凳放下,笑着道:“世子妃,请。 ” 楚君澜便扶着那仆妇的手袅娜下了车,抬眸打量四周。 蓝天高远,翠绿堆叠,处处鸟语花香,在此处已能瞧见半山腰红枫山庄子的屋顶。 楚君澜就快步上了台阶儿。 张凡与那仆妇一左一右的跟随在楚君澜身后。 楚君澜体力过人,张凡也有功夫在身上,来到庄子前,楚君澜脸不红气不喘,却将那仆妇累的气喘如牛、面色潮红。 “世子妃,您稍后,奴婢去通传。” 仆妇屈膝行礼,来不及喘口气便快步往庄子里去。 不过片刻便见一个中年男子迎面走来。 那人身材高大结实,穿着一身宝蓝色直裰,高鼻浓眉,见人便先露出三分笑,气质温和,叫人观之可亲。 “世子妃。”未等靠近,那人便拱手行礼,“世子妃赏光,寒梅夫人十分欢喜,您请进。 ” 楚君澜笑着点头,道:“敢问您怎么称呼?” “在下姓葛,是寒梅夫人身边的管事。” 楚君澜笑眯眯道:“原来是葛管事,小女子有一事相询,不知葛管事能否解惑?” “世子妃只管吩咐,在下必定知无不言。” 楚君澜见四周林木花丛都远,选了一个开阔之地停下了脚步:“拿我便不与您客气了。敢问管事,今日既是寒梅夫人办的宴,为何不曾见其余宾客?” 葛管事笑着道:“您有所不知,您来的早一些,在您之前来的极为已经进了庄子了。” “原来如此,那么那几位没有乘马车来?才刚在山下时,我可没瞧见地上有马车行过的痕迹呢。” 葛管事对上楚君澜似乎了然一切的明亮双眼,堆笑道:“天气干燥,要想留下个痕迹也难。 “是啊,天气干燥,秋老虎也还厉害,我想咱们还是不要耽搁彼此的时间了。葛管事若有什么话,不防直言。我相信寒梅夫人也会重视你办差的效率的,你说呢?” 葛管事被楚君澜的话噎的面色一变,仔细打量楚君澜,见她只带了一个随从,身上没带着兵刃,心里就越发笃定了几分,面上的笑容也懒得装了。 “既然如此,咱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其实今儿个请了您来,不过是想与您谈一笔生意。” 正文 第549章 明抢 “谈生意?”楚君澜俨然一笑,皓齿明眸,笑意中却满是嘲讽之意,“恕小女子见识短浅,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请人谈生意,是用这种方式,谎话连篇将人哄骗来,不知道的,还当您想抢劫呢。” 葛管事闻言轻笑了一声,被如此当面讽刺,面上也丝毫不见尴尬,沉声道:“看来世子妃也是个爽快人,那么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今日请你来,为的是福乐香的方子,只要你交出方子,要多少银子都使得,随你开口!” 对方的语气豪爽,仿佛眨眼就能用银子将人砸死的气势,听的楚君澜失笑摇头。 “葛管事是说,寒梅夫人想买福乐香的方子,所以吩咐你以宴会为由,将我一个人越来了红枫山?”楚君澜踱了两步,笑道,“葛管事平日里定是专心在寒梅夫人跟前做事,是以对外界不大了解。” 葛管事的脸色阴沉下来。 楚君澜莞尔一笑,语气温和地道:“葛管事大概不知道,我这人素来是不受气的吧?”指了指脚下,“就是在此处,有个假冒的医仙诬赖我,为了揭他那层皮,我连鹤顶红都敢吃。如今葛管事想用钱来砸我?您大概也不知道,神仙酿是我的买卖,神仙酿的酒票已经是一票难求了吧?” “你!”葛管事被羞辱的面色紫涨。 楚君澜眼神一厉,语气骤然变的森然:“想要福乐香的方子,让你们寒梅夫人来跟我谈,你还不够资格!” 葛管事浓眉倒竖,狠狠地瞪着楚君澜,忽然冷笑一声:“今儿你既来了,那便是不用想着轻易能离开,福乐香的配方,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说罢一声呼哨,只听林中草木和树枝踩踏之声,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有一群猛兽奔袭而来,空气都因那肃杀的氛围凝滞了。 张凡浑身紧绷,戒备的与楚君澜背对背而立,压低声音道:“世子妃,情况不妙。” 楚君澜面色冷静,垂眸问了一句:“怎么样,你怕了?” 张凡沉声道:“怎么会!小人为世子妃效死!” 楚君澜美眸一轮,视线扫过,将来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包围上来的各个都是精壮的汉子,二十多人虽都穿着寻常百姓装扮,可他们气势凌然,步伐整齐,装备精良,一看他们行走之时相互配合,便可看出他们不是寻常草寇,而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军兵! 楚君澜眉头微蹙,灵光一闪,直看向葛管事:“你们不是寒梅夫人的人!你们是羽林卫!” 葛管事并不作答,只冷笑一声,一挥手,来的那二十多人已将楚君澜和张凡团团围住。 “少废话,告诉你,交出福乐香的配方,我可做主饶你一命,否则你与你的随从今日便都要葬身在此处!” “好大的口气!”楚君澜丝毫不惧,冷笑道,“我是恭亲王府的人,你身为羽林卫,不经圣上允准私自调动,围剿皇亲国戚,你们难道不怕天子怪罪下来,累及家人吗!” 楚君澜的话,着实能动摇军心。 葛管事面色一凛,冷声道:“少废话,我看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来人, 将着这刁妇给我拿下!” “是!” 众人齐齐应声,当即便回屋兵器不管不顾的冲了上来。 楚君澜与张凡背对着背,谨慎迎敌,不过片刻,楚君澜就发现,对方虽是想活捉她,可他们对张凡却下了毒手! 楚君澜不由暗恼,从袖中拿出一个纸包向着葛管事方向一抖,淡粉色的粉末便随风散开。 葛管事大惊失色,大吼:“捂住口鼻!” 那些汉子当即以手遮住口鼻,攻击瞬息缓慢下来。楚君澜与张凡便沉寂后撤了一些。 张凡额头冒汗,低声道:“世子妃,这么多人,只咱们两个根本不是对手,我看他们不想动您,您找机会快逃吧,不必管我了!” 楚君澜摇头:“我走了,你必死无疑,你不必担心,再撑一会儿,” 楚君澜已经嘱咐萧煦,动用他的关系去三千营借兵了。上一次三千营里的尤将军还曾走过恭亲王的门路,也有意与萧煦亲近,再不济,楚华云也在三千营中当差,走他的关系怎么也能调来一些人手。 原本她只想多层防范罢了,没想到,她对坏事的预感竟如此的准确。 葛管事高声道:“大家仔细,留神那妖女的毒药暗器!” “是!”众人齐齐应是,再度一拥而上。 然而楚君澜既是有备而来,身上带着的东西自然比上次没防备时还要多,这一次,虽然无法藏身巷道里各个击破,但有了这些东西拖延时间,对方一时半刻还真无法拿下她。 葛管事眼瞧着拿不下人,额头上便见了汗。 楚君澜与之僵持,心下也有焦灼,这个葛管事既是羽林卫的人,那必定与上次截杀她的羽林卫有关,只要活捉他,便有希望调查出幕后之人的线索,说不得还能找到三号令主。 楚君澜思及此处,再不犹豫,当即揉身而上。对方也未曾料到她竟会忽然发难,当即提起精神来,一面动手,一面喊着:“活捉妖女!” 张凡见楚君澜一介女流都毫无惧怕之意,越发豪情万丈,热血沸腾,也搏命一般使出浑身解数护在楚君澜身后。 正当两方斗的不可开交之际,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吼:“住手!都住手!” 那声音来的突然,众人都停下动作,楚君澜也与张凡背对背站在一处,气喘吁吁望向声源处。 只见叶以渐身着银灰色窄袖锦袍,头戴玉冠,俊雅面容紧绷,眉头紧锁的带着一队人快步而来。 “指挥,您不是……”见了来人是叶以渐,葛管事不可思议的睁大眼,完全不敢相信叶以渐竟会在此时。 而其余二十余人见了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也都不自禁垂下了兵刃。 叶以渐关切的眼神上下打量楚君澜,见她没伤着,紧绷的肩膀才略微放松。 “指挥,您……” “不必多言,随我走!”叶以渐声音低沉,眼神像是蕴含着风暴。 正文 第550章 等你交代 “慢着!”楚君澜跨前一步,面色沉凝的望着叶以渐的背影,“叶公子,难道你想就这么走了?今日之事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交代?” 叶以渐听闻楚君澜之言,一时心如刀绞一般,痛的他浑身颤抖,半晌方沉凝下翻涌的情绪,转身看向楚君澜。 对上她微蹙秀眉下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清澈眼眸,叶以渐心里似被人狠狠掐了一把。 他想张口解释,但话哽在喉间,半晌发不出声音。 楚君澜眉头越蹙越紧,望着叶以渐纠结的眉头和凝重的表情,便知其中或许有内情。 楚君澜放缓了语气:“叶公子,今日之事,既已惊动了这么多的羽林卫,我不相信你完全不知情,你既已来了,何不将话与我说开,也免得我总是蒙在鼓里胡乱猜测,”楚君澜眉头蹙的更紧了一些,犹豫片刻,依旧叹息一声道,“你我好歹曾经也是朋友,我着实不愿用更恶毒的心思去揣测你。” 叶以渐听的心脏揪紧,初秋的风还带着热气,拂过身旁却让他觉得冷。 “随你,随你如何揣测吧。”叶以渐声音充满疲惫。 楚君澜袖中双拳紧握,心下疑问更甚。叶以渐这两次都是一副遮遮掩掩的模样,仿佛心里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不能对人言,她虽好奇,但也知道叶以渐的脾气,如此倔强之人,逼问怕是不成,何况她现在也没能力留下叶以渐逼问。 方思及此处,就听得一阵错杂沉重的脚步声从山下往山上聚拢而来。 楚君澜寻声看去,便见尤猛与楚华云带着足二百余人面色森然赶到,将叶以渐一行都包围在中间。 叶以渐与葛管事的脸色巨变。 葛管事指着楚君澜大骂:“卑鄙小人!你故意拖延时间,为的便是等你的援兵到来!你好歹毒的计谋!” “葛管事过奖了,”楚君澜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与您从一开始便欺骗我出门相比,我不过是提前做一些防范为的也是以防万一,若这样也算卑鄙,您又算什么?” “你!” 楚君澜不再理会葛管事,转而去看叶以渐:“你恐怕走不了。若不将话说清楚,我也不打算放你们走。” 说话间,楚君澜与张凡便缓步走向叶以渐跟前。 叶以渐呆立原地,眼神痴望着楚君澜,苦笑着摇摇头,垂眸间神色愈发哀伤:“这一切都是误会,我根本没想过为难你,更不会想伤害你性命,只是……今天的事,我日后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还请你让我们离开。” 楚君澜抿唇,沉声道:“我若说不呢?” 叶以渐叹息:“那我们便只能鱼死网破了。” 楚君澜看得出,叶以渐有事隐瞒,可他就是打定主意不开口,楚君澜一时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有心将人活捉,可又怕打斗之时伤着叶以渐,毕竟他身份特殊。 正当此时,楚君澜身边的张凡忽然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凑近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楚君澜面色不改,眼神之中却有讶异之色一闪即逝,复杂的又看了叶以渐半晌,方 点头道:“好吧。既然你如此说,我便相信你,今日就放你们离开,我等你给我一个交代。” 叶以渐猛然看向楚君澜,先是愣神片刻,随即便眼神晶亮满面欢喜:“你当真放我们走?” 楚君澜点点头,道:“还望你记得你的承诺,这两次的事,要给我一个交代。” 叶以渐抿了抿唇,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 葛管事等人也想不到楚君澜竟会点头将他们放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现,叶以渐吩咐下山,他们便跟在叶以渐身后逶迤下了山。 看着叶以渐等人下山走远,楚君澜低声问身边的张凡:“你当真闻到了?” 张凡低声回答:“是,起初离着远,我只问道淡淡一点,还不能确定到底是谁身上的,但距离近了便分辨的出,的确是叶公子身上的味道。” 楚君澜面色越发复杂了:“净衣香……难道你真的是里会的人?” “世子妃。”这时尤猛与楚华云等人走到近前,拱手行礼。 楚君澜忙笑着与他们还礼:“今日多亏你们前来,否则恐怕我就危险了。” 尤猛笑道:“世子爷不是外人,您的事便是咱们兄弟的事了,何况您与楚老弟还有亲戚关系。”大手拍了拍楚华云的肩膀,显得十分亲热。 楚君澜就笑着看向楚华云,道:“这次多谢你了。” 楚华云笑了笑:“三姐何必客气,都是自家人。” “是,都是自家人,你若得了休沐时间,也回家去吃饭,大哥头两天还唠叨你。” 楚华云就笑着点头。 相比从前,楚华云沉默了许多,也稳重许多,经历了太多的事,他已经成长起来,再不是那个从前只会恶作剧的小少年了。 只是,楚君澜与楚华庭不计前嫌邀请他去用饭,楚华云自己哪里能抹得开脸?毕竟,她的母亲做过那么多害人的事,大哥的眼睛曾被害瞎,楚君澜又曾差点被害死。不能因为现在楚华庭和楚君澜都生活的好,那些过去就被一下子全数抹去。 楚华云暗中也打听过老家的情况,到如今却是见家里人一面都懒怠了。有那样的父亲,还不如没有。 楚君澜见楚华云面上神色,就已能猜出他心中所想,她不好多说什么,就只拍拍他肩膀,笑道:“回头等你闲着了,我去找你。” 楚华云的嘴角便扬起一个笑容,那笑容越来越大,最后重重的点头:“好。” 尤猛很快就带着楚华云等三千营的手下下山去了。今日来一趟红枫山,也以练兵为由,上头问起来也有个交代。 楚君澜见人都走远了,这才与张凡一起下了山。 张凡见左右无人,这才道:“世子妃,方才叶公子身上的香气不似间接接触留下的香味儿,倒是像直接用过净衣香似的,您要不要干脆先查一查大长公主府?” 楚君澜其实也有此意,大长公主府虽不在账册上,但谁也不能保证,账册一定就是准确的,泰丰香料铺也不一定对她完全说真话。 正文 第551章 愈演愈烈 楚君澜那来时乘的是“寒梅夫人府”安排的马车,与张凡下山时,马车连带着那车上的婆子早就不见踪迹。 二人站在山下对视一眼。 楚君澜摇头叹息:“如今看来,恐怕先前来递帖子的婆子也是个假的了。” 张凡点头道:“有心算计无心,世子妃是防不胜防,好在世子妃提前防备才没着了道。” 想起最近为了她的事紧张兮兮的萧煦,楚君澜便禁不住露出个笑来:“这会子也不急着回家去,咱们先去太子军大营,与世子报个平安再回家不迟。” “是。”张凡颔首。 二人一同来到附近的村落,使银子买了两匹马,楚君澜便与张凡一同去了太子军大营。 到了太子军营附近,二人便下了马,楚君澜将缰绳交给张凡,笑道:“劳烦你在伺稍候。” 张凡知道楚君澜的身份带着他走动不方便,尤其是当着世子的面,自然点头答应,牵着两匹马在附近寻了一处草地,让马儿吃草。 楚君澜便独自一人去了太子军大营前,轻车熟路的找人通传,让萧煦出来。 萧煦出来的比平日要快,脚步也急切的很,衣角挂风的快步走出来,见到楚君澜先停步上下打量她,随即便到跟前,拉着她的手道:“你没事吧。” “没事,你都做好了安排了,我哪里会有事呢。” 萧煦眉头依旧不松,情急之下,并未意识到自己一直牵着楚君澜的手,将她带到一旁空地。 此处四周空旷,根本容不下人藏身偷听他们说话。 “才刚尤猛吩咐了人来告诉我了,今日你在山上,果真遇上了截杀,那宴会也是个假的,根本也没见其他的宾客去。卿卿,你如今到底在忙什么?为何这样危险?羽林卫的人本该是受皇上管控,他们做什么几次三番盯着你不放?” 楚君澜笑了笑,面上沉静,心里却已将话在舌尖转了好几圈。 看着萧煦俊俏无双的脸,对上他关切的视线,楚君澜虽不能将自己寻找“离魂方”的事告诉他,但也选择说了一部分实情。 “你别急,看你,急出了这么多的汗,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了。” 楚君澜就将自己与里会之间的牵扯告诉了萧煦。 萧煦从前虽知道楚君澜与里会的人有所关联,却怎么也没想到,楚君澜竟会成为里会的令主。 萧煦跟在天子身边走动,自然知道这罪名的厉害,一时间脸色都白了。 “卿卿,这样情况可不妙,你也知道,皇上忌惮里会,在皇上心中,里会就是个反对朝廷的阻止,人人得而诛之,你如今却机缘巧合成了里会之人,还是手握实权的令主,若是叫皇上知道,恐怕你会有危险。” 楚君澜笑了笑:“你别担忧,我猜想,皇上应该已知道我在里会之中有一定分量了。从前皇上还问过我里会之事呢。” 萧煦垂眸沉吟片刻,点头道:“如此一来,你便更危险了,皇上对我信任,很可能也将你视作自己人,你 与里会之间的牵扯皇上不加以干预,怕是想利用你去做什么。一旦皇上希望你做个内应,只怕里会的人不会与你干休。” 萧煦分析至此处,将自己唬的脸色都白了,眉头紧紧拧着:“如此不妥,这样一来,你怕是会夹皇上与里会的中间左右为难,若制衡不好,太危险了。” 楚君澜笑着道:“无妨,我心里有数,里会的人利用羽林卫来拿我,为的无非就是《戚氏秘录》罢了,说的再直白一些,他们为的是长生方,想要这些,他们就不会害我性命,我还有用处呢。” 萧煦闻言,却无半分放松,担忧道:“卿卿,如今江湖中传言你怕是有所不知。” 传言? 楚君澜歪着头,一缕碎发垂落在肩头,她下意识用玉指缠绕,珍珠耳坠子在腮边摇摇晃晃,掩映着她俏丽的面容。 萧煦不自禁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额头,道:“关于《戚氏秘录》的传言,早已有了新说法,从前大家传说它,只说其中又一方是长生方,能让人长生不老。可如今却有传言,说得《戚氏秘录》者可得天下。” “哈?”楚君澜惊愕地停下动作,不可置信地瞪圆了剪水大眼,“这,这未免也太瞧得起我们做大夫的了吧?一本医术,得了它能得天下?当这是什么天书不成?” 萧煦苦笑:“都是这么传言的,且传言的有鼻子有眼,容不得人不相信。这传言还有好多个版本,还有人说,《戚氏秘录》每一方都是一个碎片,找全了戚氏秘录,就能拼凑出一张藏宝图来,其中蕴藏的宝藏能够动摇朝廷命脉,比起那种种靠不住的传言,这一种还是最靠谱的。” 楚君澜苦笑:“这简直是……叫我无话可说。” 萧煦叹息:“所以,这或许就是里会之人想方设法想从你这里的得到戚氏秘录的原因吧。” 楚君澜简直哭笑不得。 “他们脑子是怎么想的?若我真有《戚氏秘录》,按着他们说的,我自己早拿去一统天下了,要么我去寻宝藏也能富得流油,还会等他们来抢?” 萧煦笑笑,神色依旧担忧:“你要多留神,下次有什么也要告诉我,我虽帮不上你别的,但人脉我还是有一些的。” “知道了。”楚君澜笑道,“相信短期内他们也没工夫找我的麻烦,叶公子这次及时赶来,回去后羽林卫中或许还会有什么清洗。” 萧煦听的有些不自在,脱口问道:“你就那么相信他?” 楚君澜眨了眨长睫毛,噗嗤笑了:“你不会连这个醋都吃吧。” “哪有。”萧煦咳嗽了一声别开眼,将楚君澜看的心情大好,哈哈大笑。 这好心情,一直维持到楚君澜回了王府。 才进静轩的门,就见紫嫣焦急的在院子里打转。 “怎么了这是?丢了什么在这里找呢?” 紫嫣闻声猛然回头,大喜过望道:“世子妃您回来啦!奴婢什么都没丢,就是在这里等您呢,您才走不多时,紫苑哪里就给我送了个信儿,说是玉妃娘娘看起来心情不大好,似乎不大对劲,让您回来后快去瞧瞧。” 正文 第552章 鲁莽 楚君澜听得大惊,眉头也皱了起来。 “好端端的,玉妃那里什么都没发生,她能出什么事?”楚君澜叫上紫嫣跟着自己,便往上院去。 紫嫣边走边道:“奴婢也不晓得,紫苑说,她感觉玉妃娘娘心情似乎很低落,又从一大早就开始嚷着要吃东西,您给安排的药膳也不好生用了,专要吃一些素日里您不许吃的东西,说起来,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就是玉妃那个状态,瞧着就不对。” 楚君澜点点头,担忧地秀眉紧锁。莫不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可控制的事?否则也不至于让诺敏忽地转了性子,开始不遵医嘱起来。 一路到了上院,就见她安排给紫苑的孙妈妈正伸头探脑的等在门口。一见她来了,孙妈妈脸上表情顿时轻快几分,快步迎面而来。 “世子妃,”孙妈妈行礼道,“紫苑姑娘吩咐奴婢在此处迎您呢。” “玉妃娘娘怎么样了?”楚君澜健步如飞。 孙妈妈气喘吁吁跟着,低声道:“回世子妃,玉妃娘娘还在吃,才刚让紫苑姑娘又去预备一直烧鸡回来。” 楚君澜皱眉,这般暴饮暴食可不是什么好事。 门前的婢女往里通传,一左一右撩起门前珠帘,楚君澜跨过门槛,绕过花梨木雕屏风进了前厅,就见一张铺设大红桌巾的八仙桌上摆八道菜,各色点心瓜果若干,诺敏穿着家常的大红袄子,正坐在桌前抱着一只蹄髈啃得正香。 荔香带着几个宫女侍立在角落,小喜则尽职尽责的在一旁用小银刀子帮诺敏片烤羊腿上的肉。 紫苑站在诺敏身旁,满脸担忧,几次欲言又止,见楚君澜进来,明显松了一口气。 “给玉妃娘娘请安。”楚君澜行礼。 婢女和宫人们也给楚君澜行礼:“见过世子妃。” 诺敏吞下一口肉,摆摆手道:“你回来的正好,过来陪我一起吃吧。你们都下去吧,这里留世子妃伺候即可。” “是。”荔香、紫苑、小喜等人齐齐行礼退下。 紫苑有心还想给楚君澜通个气,但玉妃吩咐了,她便不能多留,只得担忧地给楚君澜使了个眼色,与紫嫣一起走了。 楚君澜看着诺敏那胡吃海塞的吃相,担忧地道:“你不能这么吃,这样吃法,对身子不好,对你腹中胎儿也无好处。” 诺敏抓了一块烤肉塞进嘴里,吃的两腮鼓鼓的:“不怕,你别瞧我长的这样,其实我的饭量还不错,平日在宫里我这个身份,也担心吃的东西不干净,我一直都没吃饱过。到了你家里,难道还不能吃饱了?再说,这个孩子我也不想要了。” 楚君澜听得大惊失色:“好端端的,为何这孩子不想要了?” 诺敏一边往嘴里塞,一面含糊不清地道:“我也看透了,我这个孩子,根本就不被人祝福和期待,淑贵妃每天都想着如何加害我们,即便我能熬过十个月将这孩子产下,孩子又不许在我眼皮子底下去养大,说不得什么时候就给害死了。” /> 诺敏一抻脖子,“咕噜”一声咽了一大口,又去抓点心,她的手却被楚君澜拦住了。 “这一切还都没发生,你何必如此早就下决断呢?就好比咱们,每个人活着时都知道自己将来会死,难道因为怕死,就不活了?” 诺敏放下手,皱着眉道:“生死之事我说了又不算,可我的孩子要不要,难道我说了也不算了?淑贵妃处处针对我,就连我身边都是她安插的人,这孩子生下来,依规矩又不许我来养,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淹死了,被摔死了,或者莫名其妙病死了。” 诺敏说到此处,眼巴巴的望着楚君澜,依旧是那无辜又可爱的模样:“与其将来要承受丧子之痛,不如现在干脆就不要生下来,说不得,我还能利用这个孩子陷害淑贵妃除掉一个绊脚石呢!我这么年轻,将来一定还会再有孩子的,想要孩子,等除掉了淑妃再生一个就是了。” 楚君澜面上依旧平和,却是第一次用审视的目光去仔细的打量她的表情。 她的一番话,简直让楚君澜不寒而栗。宫里果真是个吃人的地方,从前那个天真善良的人,如今竟然会变成一个企图牺牲自己健康的孩子,来陷害别人的狠毒之人。 楚君澜不由得反问:“可是,就算没有了淑妃,还有其他的妃嫔,你觉得用这个孩子除掉淑妃是妙计,但淑妃之后若还有其他 站在你头上的妃嫔呢?” 诺敏竟霸气的一摆手:“怕什么,只要我能做皇后,一统后宫,就无后顾之忧了,到时候那些妃嫔,说白了还不都是妾?” 话锋一转,又柔软了神色,抓了帕子擦擦手,又拉住了楚君澜的手:“姐姐,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你的本事大,有你帮我,我就全无后顾之忧了。” 楚君澜听得心都凉了半截,觉得自己快要不认识诺敏这个人了。 也许,是她识人不清?从前诺敏或许就是这样,只是她没发现罢了。 从诺敏方才的一番话便可看出,这个人,非但有野心和狠心,还很愚蠢自私。一统后宫?难道是那么容易的?让她帮忙,难道还想让她去将后妃都毒死不成? 楚君澜叹息道:“我可以帮你调养身子,但是若你的想法真的是想借这孩子除掉淑贵妃,我不得不泼你的冷水,恐怕你的愿望要落空的。” “为何?”诺敏不解的眨巴着雾蒙蒙的大眼睛。 楚君澜道:“淑妃一派实力强大,太后、寒梅夫人都是蔡家人,他们背后站着财力雄厚的蔡家,蔡家又不知道扶植了多少能人,就算眼下没有了淑贵妃,蔡家也会送更年轻的姑娘进宫来顶替淑贵妃的。” 诺敏睁大了眼,似在消化楚君澜所说。 楚君澜又道:“退一步讲,就算蔡家不再送年轻的姑娘来顶替淑贵妃的位置,淑贵妃到底能不能绊倒,看的不是你怎么做,而是要看皇上怎么想。” “皇上那么宠爱我,若是知道我的孩子是被淑贵妃害了,他当然会为我出气了!”诺敏仰着下巴,说的理直气壮。 楚君澜扶额,恃宠而骄便是如此吧。 正文 第553章 立场 “皇上是一国之君,他的世界可不是只有后宫这方寸之地身,他要放眼的是整个朝堂。皇上除淑贵妃的一天,就是与蔡家决裂的一天,就是再也不需要用到蔡家财力的一天,娘娘,你觉得皇上现在需不需要蔡家的财力呢?”楚君澜苦口婆心。 诺敏是的长睫毛忽闪着,沉思了半晌,喃喃道:“这些,竟都没有想过,皇上现在建行宫,正需要蔡家的银子呢。” “是,所以只要行宫还要建造一日,淑贵妃就安全一日,你想用你的孩子去除掉淑贵妃的计划就是白费心思,”楚君澜笑着道,“好啦,想吃好的,也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啊。往后想吃多少没有?不要伤了身子才好。” 诺敏呆呆地看着楚君澜,眼中迅速续了两泡泪,小脸唬的惨白:“可,可我已经偷偷用了红花了,我的孩子岂不是要白死了?” 楚君澜闻言,一时间震惊的无以复加,赶忙起身查看诺敏的脉象,又扶着她去一旁的小暖炕躺下,检查她的腹部。 的确,是用了红花。 楚君澜心里有一股火气腾得燃烧起来,仿佛野火燎原一般,眼前的若不是诺敏,恐怕她早已丢开不管,让她去自生自灭了! 她可以理解诺敏的为难,但诺敏与她商量都不曾,私自就服用红花的做法,着实让她愤怒。 要知道,当初是诺敏求着她帮忙,她才帮她配置了养身子的药让她怀上龙胎的,为了保住诺敏的龙胎,她甚至在宫里与淑贵妃和整个太医院都杠上了,她将人得罪了个遍,到现在淑贵妃还在记恨她,不停的利用蔡王妃来报复她。 她总想着,诺敏怎么也算是自己的好朋友,好姐妹,她又答应了白音,她便要兑现诺言,是以对待诺敏她尽心尽力。 可诺敏做了什么? 皇上将诺敏的胎交给她来照顾,还让诺敏住在她的家里。如果诺敏这一胎出了事,莫说是她,就是整个王府恐怕都要被牵累!诺敏却只想着自己去扳倒淑贵妃的计谋,根本就没有为她和萧煦想过。 楚君澜心下千回百转,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即便心中再失望,她也不会让人察觉到情绪。 楚君澜面色凝重的为诺敏施针法,随即无奈地道:“娘娘……” 话没说完,诺敏就已焦急地道:“怎么样,是不是我的孩子保不住了?” 楚君澜有些无语,半晌方道:“你服用的计量不小,我只能尽力为你保住这一次,再有下次,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没法子,更要紧的是,你伤的不只是孩子,还有可能是母体,如果你不好生对这个孩子用心,将来再胡来,或许你就永远都无法孕育子嗣了。” 楚君澜的话说的很重,她不希望诺敏往后再犯同样的错误。 诺敏听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生育能力对于一个妃嫔来说太要紧了,说是关乎于明白也不为过,诺敏后怕不已,只掉一个孩子也就罢了,怕的是以后永远不能有孩子,那她将来的日子,就只剩一片黑暗。 “姐姐,你帮帮我,我,我往后不会了,我会对这个孩子用心。”诺敏哭的楚楚可怜。 楚君澜叹息了一声,放软了眼神:“娘娘放心,我会竭尽全力,帮你保住孩子的同时,也会 调养你的身子。只是今日之事,恐怕是瞒不住的。” 诺敏顿时惊恐的睁大眼:“我,若是瞒不住,万一皇上知道了是我吃了红花……” 楚君澜笑了笑:“娘娘吃了红花时就该想到这个问题了,不是你自己主动吃,便是别人给下了红花在你的饮食里。” 楚君澜并未将话说完,但诺敏却想明白了,急忙拉住了楚君澜的手:“姐姐,你别生我的气,我也是被逼急了,我想过好生与皇上解释,就算事发,也会保下你的。” 楚君澜笑着点点头:“娘娘先别想太多,我先为你稳住胎气。” “可你不叫我的名字了!”诺敏抓着楚君澜的手。 楚君澜叹息:“娘娘,身份尊卑,素来都是客观存在的。您是宫嫔,臣妇怎能僭越?但是您放心,臣妇与您始终都是一家人,绝不会不顾及您的安危,这件事虽然没伤着您的孩子,但或许能为您打击一下对手。” 楚君澜说罢,便出门去叫了人进来。 诺敏看着楚君澜的背影,眼中满是后悔,泪水扑簌簌的落下来,她知道,自己的行为伤了楚君澜的心,她原本觉得这样做没什么,皇上那么宠爱她,她到时候撒个娇,楚君澜就不会被问罪了。可如今看来,是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楚君澜的心性。 诺敏不自禁又回忆起当初与楚君澜在地窖之中初见的情景,当时楚君澜明明是个煞星,可她却因为楚君澜对她太好了,而将这场面给忘了。 诺敏又是伤心又是委屈,一直不停的哭。 而楚君澜这厢将诺敏误食了红花的事告诉了紫苑、小喜、荔香几个人后,也将众人唬的面无人色。 “怎么可能,娘娘的饮食奴婢们都一直谨慎小心,怎会混入红花了呢?” 紫苑也道:“娘娘用的药膳奴婢一直都仔细看着,根本不可能混入其他的东西,倒是娘娘今日要吃其他的东西,这些不是奴婢亲自预备的,用银针也并未测出有毒。” 荔香面色大变,急切道:“这些东西是奴婢出去买的,可是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害娘娘的!” 楚君澜打量过几人的神色,先安抚的拉住紫苑的手,让她站在自己的身边,旋即道:“眼下是先保住龙胎,你们听我的吩咐,或许还可保一条命,若娘娘有个闪失,皇上怪罪下来,我虽得不了好,你们一个也都别想活。” 几个宫人唬的面无人色,此时楚君澜就仿佛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几人纷纷点头表忠心。 “世子妃,您吩咐吧!” 楚君澜迅速写了而一张药方子,让紫苑和紫嫣亲自去预备药材,随即告诉小喜和荔香:“你们去,将今日娘娘用的东西都守住了,不许人收拾,说不得,你们求生的证据就在这里。” “是。” 荔香与小喜一个是淑贵妃安排的,一个是皇上赐给诺敏的,二人各怀心思,两人一起去守着东西,也能最大限度的保持住现场,而且楚君澜知道红花是诺敏自己服的,这二人必定彼此怀疑,都想拿住对方的把柄,是以只会更加用心的看着对方。 如此,她就有足够的时间为诺敏保胎。 正文 第554章 认了 楚君澜回屋去为诺敏施针保胎,紫苑和紫嫣将药材和药壶都一并取来,不过片刻,一碗黑褐色的药汁就端了上来。 楚君澜扶诺敏起来:“娘娘,这药味道不好,您忍着点。” 诺敏眼圈红红的,想对楚君澜说“不要对我这么客气”,可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原也不能怪楚君澜。 诺敏吃了药,楚君澜便让她躺下好生休息。 “娘娘不要多想,您好生休息着,有什么问题,咱们都等您身子好了再说。” 诺敏泪盈盈的点头:“好,我知道了。就是皇上那里……” “娘娘,皇上那是瞒不住的。即便臣妇想为您隐瞒,身边还有这么多的宫人和女官在呢,他们为了活命,也会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定会回明皇上的。” 诺敏扑簌簌的又掉了眼泪:“我,我知道做错了,可不能让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是我做的,若知道了,我恐怕……” “好了,娘娘莫哭,先休息吧。” 楚君澜笑了笑,为诺敏掖好了被子。 正当此时,外头忽然有婢女来回话:“回世子妃,淑妃娘娘驾临王府,吩咐您立即去迎秋阁,给蔡王妃诊治头痛。” 那婢女态度着实趾高气昂,楚君澜原本就压着火气,此时更增三分怒意,但她依旧面色沉静,丝毫不见异样,笑着对诺敏道:“恐怕给蔡王妃看头痛病是假,叫我过去问红花之事是真。” “那怎么办?”诺敏蹭的坐起身,焦急地道:“这事儿怎的传的这样快?” “下人怕担干系,自然急着往上回话了。” “可,可淑贵妃找你过去做什么呢?这件事原本也与你不相干的!” 楚君澜笑着道:“娘娘的胎是我来照顾的,出了问题自然是第一个问我,好在您现在无恙了,放心,臣妇去回过了淑贵妃便回来。” 诺敏双眼当即就蓄满了泪水,觉得自己简直无颜面对楚君澜。她现在已经后悔了。是她思虑不周全,才导致这样的状况。 “不行,事情是我做的,要回话也该是我去回,我跟你一同去。”诺敏掀开被子就要下地。 楚君澜见她是真的焦急,也是真的后悔,心里叹息,安抚的扶着她坐下。 “娘娘不要动,还是安稳休息一会为妙。也正是因为年轻,娘娘的身子才能这么快的稳定下来,若是真出了问题伤了根本,那可是仙丹都无法弥补的了。” 诺敏被唬得脸色苍白,含泪点头:“我知道了。” 楚君澜这才起身出门,叫上紫苑和紫嫣,一起去了蔡王妃的迎秋阁。 上房距离迎秋阁距离近,转个弯过个月亮门便是了。 刚来到迎秋阁门前,就见几名穿着浅灰色葵花衫的内侍左右侍立。 那些人一看到楚君澜,立即端凝神色,沉声道:“世子妃,淑贵妃娘娘等您多时了。” 态度冷淡,山雨欲来。 &nb sp;紫苑和紫嫣心中不安,两婢女对视一眼,怕里头设了什么埋伏,便只紫嫣一人跟着楚君澜进去,紫苑留在了门口。 内侍们见紫苑站在了不远处,倒也没多问什么,就只着人引路,引着楚君澜往里去。 迎秋阁今日的气氛与往日的散漫不同,变得紧张肃杀。 楚君澜吩咐紫嫣:“你留在屋门口,不必进去了。” 紫嫣当即行礼道是,打定主意,只要出了事,她立即往外去传话,让紫苑去请世子爷。 楚君澜绕过门前的新换的苏绣鲤鱼戏莲屏风,就见淑贵妃端坐在首位,蔡王妃头上戴着个玫红色镶嵌珍珠的齐眉勒子,面色苍白的坐在侧位。 “给淑贵妃请安,给蔡王妃请安。”楚君澜礼仪周全。 淑贵妃看着楚君澜,面色得意,仿佛眨眼之间就能要了楚君澜的命。 “怎么这次见了本宫,终于学会规矩了?” 楚君澜垂眸笑道:“娘娘言重了。臣妇虽然愚笨,规矩还是懂得的,对娘娘的恭敬和尊重也是一如既往。” “好个油嘴滑舌,怪道你头顶两个婆婆都压不住你,如此狡诈阴险、口灿莲花之人,竟还能腆居恭亲王世子妃之位,本宫也真是替才华出众、人品厚道的世子鸣不平啊。” 身为宫嫔,这样在臣子家中做客,又直白的斥责臣子的家眷,做的便已经是过分到极致了。 楚君澜微笑,低眉顺目地道:“臣妇一直以为,淑贵妃娘娘对皇上忠心耿耿、尊重信任,不料想竟是臣妇错了。” “你这是何意!”淑贵妃恼怒。 楚君澜道:“臣妇虽腆居世子妃之位,可这位子也不是臣妇家中上赶着求来的,而是张王妃先去说媒,后来皇上也看重,还特地为臣妇寻了个好娘家。臣妇虽不好,但有幸得皇上抬爱,怎么到了淑贵妃这里,就将皇上的看重全盘否定了?想来,定是淑贵妃娘娘对皇上的安排不满,才有此一说。” 这顶帽子着实太大太重,将淑贵妃堵得面红耳赤,心下也慌乱了:“本宫几时说过皇上的不是?你这刁妇,休要含血喷人!” “臣妇哪里敢,话是方才娘娘说的,在场的宫人和蔡王妃都可以作证。” 淑贵妃戴着三寸长镂空金漆镶宝石护甲的手紧握着圈椅扶手,面色严峻地道:“本宫是在斥责你,你休要混淆视听。本宫问你,玉妃妹妹的胎,是不是你拍着胸脯保证定会好生照顾,皇上才交给了你的?怎么本宫却听说了玉妃妹妹在你照料之下,竟然吃了红花?你休要打着” 楚君澜道:“玉妃娘娘的确误食红花,此事即便淑贵妃娘娘不问,臣妇也要回明皇上的。” 淑贵妃楚君澜一句话噎的差点一口气堵在胸口。 她本已做好了楚君澜矢口否认与她耍赖的心理准备,毕竟照看宫嫔的胎,却让宫嫔吃了红花,这等罪名可不单单是一个人的罪过,还会累及家人,这若是皇上一瞪眼,谋逆的帽子都能扣上。 淑贵妃认定楚君澜必定会狡辩,将所有的过错都设法推脱开。 没想到,她自己竟痛快地认了! 正文 第555章 预料之外 淑贵妃得了荔香命人悄悄传来的消息,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带着人快马加鞭来了。摆开阵势,为的就是将楚君澜和玉妃二人一起收拾了。 她怕楚君澜狡辩,甚至还带了一个自己心腹的御医来。 没想到,查验的御医还没派上用场,楚君澜就先实话实说了,这让淑贵妃怎么接? “你……别以为你现在巧舌如簧,就能免去罪责,皇上安排你照看玉妃的胎,你却玩忽职守,若是皇嗣有个什么问题,你担待的起吗?” “若是玉妃娘娘的皇嗣有个什么,臣妇自然难逃其咎,但臣妇即便是一整天十二个时辰都跟在玉妃身边照顾,也难防范某些人有心算计无心。” “你这是何意!”淑贵妃冷笑,“楚氏,你莫不是没照顾好玉妃的胎,便想着将罪过推给别人吧?你当你这一套,能糊弄过本宫去?” 楚君澜端凝了神色,认真地道:“淑贵妃红口白牙一句话,就要给臣妇安排罪过,您以为这样做,能压得住臣妇,也能将皇上糊弄过去?” 淑贵妃柳眉倒竖:“你这是何意!” 淑贵妃听闻楚君澜话中意思,隐约觉得事情不大对。 楚君澜道:“玉妃娘娘这些年吃着臣妇预备的药膳,从来都没什么差错,偏生今儿个臣妇不在家,玉妃娘娘孕期贪嘴,想吃点别的,身边人给预备了其他的吃食,吃过之后就不好了。到底是什么人想要伤伤害龙胎,难道还需要臣妇细说?” 淑贵妃嗤笑:“怎么,你现在是救不了龙胎,就想将过错推出去?” “救不救的了龙胎,和到底是谁下了红花谋害龙胎,这是两回事。臣妇反奉命照顾玉妃的胎,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臣妇又不是嫌脖子上的脑袋太结实了,怎么会故意去害玉妃,然后让皇上来问责?反倒是伤害玉妃的人,必定是能得到大利益才会不惜铤而走险,是有人想出掉玉妃腹中的胎儿铲除异己,还是有人想伤害玉妃后再来嫁祸给我?” 楚君澜望着淑贵妃,眼神中像是燃烧着两团火苗,能将人灼伤一般,倒是让淑贵妃心里咯噔一跳,暗骂不好。 淑贵妃自己虽没动手,但是保不齐是什么人想嫁祸给她的呢?楚君澜说的不假,为了王府的安危,玉妃的胎楚君澜也只会尽心竭力好生照料,甚至是生怕玉妃出一点问题了。 然而,现在玉妃被人下了红花。 这极有可能成为皇上清算王府的一个借口。更有可能害的楚君澜丢了性命。即便楚君澜不至于被皇上立即斩杀,她也要在婆家过活,引来这个大祸事,难道还指望婆家能继续对待她如对待从前一般? 淑贵妃的心中千回百转,已断定这件事不是楚君澜做的了。 而以楚君澜的性子,八成是在猜测这件事与她有关了? 思及此处,淑贵妃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没做,她知道,楚君澜也没做,那么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总不会是玉妃吧?玉妃这是第一胎,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太重要了,玉妃总不会去做这种自损八百的事。 淑贵妃心思百转千回,但面上分毫不露,就算有人想让她来顶缸,着缸她也不能顶!该收拾的人,她也要收拾! “大胆,本宫不管那么多,皇上将玉妃交给你,你便要对她的龙胎负责,如今伤了龙胎,你担待的起吗!来人,将楚氏给本宫拿下!” “是!” 跟随淑贵妃来的内侍们闻声一拥而上,有两个一左一右抓住了楚君澜的手臂。 楚君澜一瞬犹豫,并未反抗。 与此同时,外头传来焦急又虚弱的声音:“放开世子妃,这件事与她不相干。” 淑贵妃、蔡王妃都看向门口,楚君澜则是叹了口气。 诺敏快步进门,气喘吁吁,小脸煞白地道:“淑贵妃姐姐,这件事不是世子妃的错,她伺候妹妹素来尽心,这一次只是被人钻了空子罢了。” 淑贵妃见诺敏那宛若娇花映水的姿态,心中便先生出厌恶,但面上依旧将样子做足:“妹妹,你怎么赶着来了?快坐下歇着。跟你的人也真是的,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么能让你劳累呢?” 话是在指责下人,但言语中却不掩饰对诺敏的不赞同。 诺敏只当做听不懂,冲着那两个内监摆手:“你们还不将人放了?” 两个内监并未动作,询问地看向淑贵妃。 淑贵妃笑吟吟道:“玉妃妹妹如今身子还不爽利,就不要再多管这些事了吧?你如今感觉如何了?身子可还好?” 诺敏道:“多亏世子妃救治及时,龙胎无恙。所以妹妹才说世子妃不会是害我之人,若是她害我,又何必费力气救我?” 淑贵妃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今日真是失策,原本想借这件事将楚君澜和诺敏都治罪,谁承想,龙胎没事,诺敏无罪,楚君澜无罪反而还有功,自己倒是平白惹了一身腥。 诺敏又道:“淑贵妃姐姐,妹妹已着人请皇上去了。这件事不是小事,妹妹想着,咱们都是女流,不好处置这件事,但事关皇嗣,皇上必定会关心,也能够处理好的。” 淑贵妃的眉心跳了跳:“妹妹已着人去请了皇上?” “是啊。”诺敏低头,眼睛里已蓄满了眼泪,泪滴在她长睫毛上粘着,摇摇欲坠,着实楚楚可怜。 淑贵妃一阵头痛,已经请了皇上,难道还能收回不成? 淑贵妃的心里一阵不安,看了看 诺敏,又看看楚君澜,难不成是她们二人商量好了,合起火来想算计她?难道诺敏根本就没有用了红花,一切都只是也他们胡扯的,为的就是来攀扯她? 思及此处,淑贵妃越发气恼自己中计,也恨诺敏和楚君澜的卑鄙。 不过片刻,外头传来一阵喧哗,有个婆子快步跑进来,脸上通红地道:“回淑贵妃、玉妃、蔡王妃、世子妃,皇上驾到。” 众人心里一凛,忙起身就往外迎去。 楚君澜与蔡王妃走在最后,见淑贵妃和诺敏走远了,楚君澜压低声音道:“蔡王妃,难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局面?王府若出了事,难道蔡王妃就能得好处?” 正文 第556章 演戏 蔡王妃方才一直沉默,正是为了这个。 淑贵妃将宫斗的战场转移到她的婆家,这根本就是不将她的死活放在心上!楚君澜方才的话,虽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却着实说在了她的心上。 蔡王妃白了楚君澜一眼,沉着脸追上淑贵妃的步伐。 楚君澜则走在最后。 景鸿帝穿着一身砖红色宽袖常服,头戴金冠,面沉似水。才刚进院门,众人便都齐齐的跪地行礼山呼万岁。 景鸿帝神色之中似有不耐,摆了下手示意众人起来,目光落在诺敏身上。 “玉妃,你怎么样。 ” “皇上。”诺敏的声音委委屈屈,那模样就似被人欺负了的小动物,“臣妾没事,多亏世子妃搭救及时,否则臣妾……臣妾就保不住这个孩子了。” 说着话,眼泪便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沿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 美人即便是垂泪,那也是美的,景鸿帝看得直蹙眉,道:“好了,莫哭了。再伤了胎气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淑贵妃被冷落了这片刻,心里对景鸿帝的想法有所猜测,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关切地道:“皇上说的是,臣妾也是这么劝说的。” 景鸿帝这才将视线落在其他人身上,点点头道:“嗯,都起来吧。” “多谢皇上。” 下人们退在两侧,景鸿帝拉着诺敏柔若无骨的小手走在前头,径直进了屋内。淑贵妃看着他们的背影,恼恨地咬牙切齿,面上却端着个识大体的微笑。 进了门,景鸿帝与淑贵妃,诺敏端坐首位。 蔡王妃与楚君澜便恭恭敬敬地再度行礼:“臣妇给皇上请安。” “免了,”景鸿帝并不让她们起身,一指楚君澜,“你说,怎么回事。” “是,”楚君澜沉声道,“臣妇今日出门一趟,回府后就发现玉妃娘娘的气色不大对,玉妃娘娘在孕中贪嘴的很,今日命身边的人预备了不少小吃,并未单独吃药膳,臣妇当即慌了神,检查后发现玉妃娘娘果真是用了红花。好在发现及时,并未酿成大祸。” 景鸿帝低头看一旁的诺敏:“玉妃,不是说饮食要严格依着医嘱吗?” 诺敏被问的心里咯噔一跳,低下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臣妾,臣妾就是……就是嘴馋,什么都想吃一点……” 她本就生的面嫩,虽是个绝色美人儿,气质却是十分乖巧可爱,让人看了便心生怜惜,她吞吞吐吐的说自己嘴馋,再加上她还是个孕妇,竟让景鸿帝感觉十分可爱。 景鸿帝无奈道:“虽是嘴馋,可到底不能这样胡来,这不就吃着不对的东西了?看往后还敢不敢了?” 景鸿帝的语气满是宠溺,根本就没怀疑过诺敏,这让诺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生出几分愧疚。 今日的事都是她闹出来的,心里早后悔不已,如今听了景鸿帝的话,更是低着头承认错误,哭的一抽一抽的道:“臣妾,臣妾知道错了,往后,再,再不嘴馋了。” 景鸿帝与诺 敏说话时,屋内一片安静,根本无人敢打扰,眼看着景鸿帝对诺敏的和颜悦色的态度,众人不免都意识到了玉妃的盛宠。 这事若搁在别的妃嫔身上,可就不是这样轻声斥责了,为了自己一时爽快却不顾及皇嗣安危,皇上降罪也无可厚非。如此便足可见玉妃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这也着实让淑贵妃气恼的恨不能当场撕烂诺敏那张白皙的小脸蛋。 “皇上,”淑贵妃微满面堆笑,和气地道,“臣妾得了消息立即赶来,见玉妃妹妹没事才松口气,但是玉妃妹妹的身子是由楚氏照顾的,此番出了问题,着实是不应该啊。” 在景鸿帝面前,淑贵妃是一等一的贤惠人,说起话来和颜悦色,即便告状用的都是如此温柔的语气。 景鸿帝便看向楚君澜:“楚氏,你有何话说?” 楚君澜一直垂眸想着心事,闻言上前两步,端正跪下行礼道:“臣妇失察,让人钻了空子险些伤了龙胎,臣妇万死难辞其咎。” 景鸿帝问:“玉妃,你还记不记得,方才到底是吃了哪一道菜身子才不适的?” 诺敏凝眉道:“回皇上,臣妾刚才一口气吃了一个蹄髈,就是那个蹄髈吃完之后,臣妾开始觉得不舒服的。” 景鸿帝闻言,下意识去看诺敏的肚子,如此纤细娇小的身量,竟然一口气吃了一个蹄髈,听起来她还吃了别的东西? 身怀有孕当真是能吃啊! 楚君澜道:“回皇上,臣妇当时急着为玉妃娘娘诊治,并未来得及检查玉妃娘娘的饮食,但臣妇吩咐人去守着玉妃娘娘用过那些菜品和点心,一直没有人动作过,想来若是其中有红花,应该还残留在盘中。” 景鸿帝便道:“既如此,李德方。” “奴婢在。”大太监李德方行礼。 “你带着太医,去将玉妃方才用的饮食都查一遍。” “奴婢遵旨。”李德方行礼,立即带着人去调查。 楚君澜垂眸端正跪着,安静的等待结果。 淑贵妃心中千回百转,看玉妃如今的状态,也不像是中过红花的模样,说不得就是玉妃和楚君澜一同合谋定下的计策,让玉妃假装自己误食红花,实际上她根本就没吃下去,只在菜品中留下了红花,好以此来诬陷她!方才楚君澜也说了,那蹄髈是身边人外出买来的,淑贵妃已能肯定,楚君澜必定是要诬陷她安排在玉妃身边的人。 思及此处,淑贵妃担忧地望着玉妃,道:“皇上,臣妾瞧着玉妃妹妹的脸色还不大好。臣妾带了太医来,不如趁着这会子,给玉妃妹妹瞧瞧身子有无大碍。也好让皇上和臣妾都安心啊。” 景鸿帝闻言颔首:“爱妃思虑周全。” 淑贵妃便笑着对自己带来的刘太医摆了下手。 刘太医当即垂首行礼,随即半跪在诺敏跟前,用帕子搭在诺敏腕子上,仔细诊脉。 诺敏面色不变,心却都提了起来。虽然楚君澜已帮她遮掩了,但红花到底是她自己服下的,她真怕万一不慎让皇上看出端倪,那样毁的不只是她自己,还有她的哥哥和北元。 正文 第557章 解决 刘太医仔细诊察过后,提袍摆跪在景鸿帝面前,叩首行礼,恭敬道:“回换上,臣仔细探查过,玉妃娘娘食用红花后,被治疗的非常及时,后期的用药处置正好平息了红花活血化瘀的药性,是以玉妃娘娘的胎虽受了影响,但于皇嗣上并无不妥。” 景鸿帝原本紧蹙的眉头微微放松,面上带了几分笑意,微微点头。 淑贵妃也微笑起来,拍着胸脯道:“那就好,那就好,玉妃妹妹没事,臣妾这就放心了。” 话虽如此说,可淑贵妃的心却悬了起来,悄然将询问的眼神投向刘太医,刘太医微不可查的颔首垂眸,淑贵妃的心就凉了半截儿。 事情不妙,玉妃是真的用过红花。 眼下明摆着楚君澜是挖好了陷阱等着让她跳,偏生皇上在此,淑贵妃不敢表现出任何不妥引人怀疑,就只能毫不犹豫的往里跳。 听说皇嗣没事,屋内其余人也都暗自松口气。 不过片刻,李德方便与另一名太医回来了。 “禀告皇上,”须发皆白的太医声音洪亮,“微臣在玉妃娘娘是用过的蹄髈盘中,的确发现了红花成分,其余饮食中并没有发现。” 景鸿帝垂眸,转了转手中的折扇,一时并未言语。 但沉默,往往是最有力的回答。 天子的沉默,让在场之人心下沉默,不免猜测他到底如何做想。心下坦荡的便也罢了,淑贵妃本怀了害人之心,可自己什么都没做,却眼瞧着就要被反咬一口,偏上她眼下无法为自己辩解,免得让皇上觉得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时保持面上微笑便已费了力气,眼下更是紧张地捏紧拳头,好半晌才放松开。 景鸿帝沉默良久,连不相干的人心都提了起来。 “这些天,是什么人负责玉妃的膳食?” 楚君澜心里咯噔一跳,景鸿帝此意,难道是想问诺敏身边所有人的罪?这些天她怕诺敏的饮食出差错,特地将紫苑安排了去,若真是如此,只怕紫苑会无辜被带累。 诺敏也下意识用眼角余光看了楚君澜的方向,抿了抿唇,起身行礼道:“回皇上,臣妾这些天吃的一直都没什么问题,世子妃为照顾臣妾,还特地安排身边懂得药理和烹饪的婢女,专门为臣妾烹制药膳,臣妾今日吃了那蹄髈之前,也并未察觉不妥。” 蹄髈中的红花粉末就是她下的,当时就预备好要做证据了,诺敏也知此番自己做的太过激进,也没与楚君澜商量过。 楚君澜素日就看重身边的大丫鬟,若为此事折损了楚君澜身边的人,只怕她与楚君澜日后的关系便无法修复了,她虽是宠妃,但到底是异国人,何况她的娘家人就是茂国公府和楚君澜,她不想将自己的后盾推开。 思及此处,诺敏心下越发笃定,必定要保住楚君澜的人。 “皇上,臣妾如今觉得并无大碍,我想就算是蹄髈中发现有红花,想来也是不小心加进去的吧,臣妾既然无恙,这事儿就不要追究了,您说呢?” 诺敏说话时,雾蒙蒙的大眼睛忽闪着,显得极为无辜。她劝的虽没道理,但也是因为心善,景鸿帝看着喜欢,自然 不会怪罪,就连心情都好了不少。 淑贵妃闻言,垂下长睫以遮挡眼中的怒意。 这狐媚子,在她面前都敢如此作态,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魅惑君王,背后还不知要使出什么手段!淑贵妃如今已能断定,诺敏体内的红花必定是她和楚君澜商议好之后特地服用的,明明是她故意用了红花,这么狠毒的手法都敢做,这会子却在皇上面前装无辜,还装作一副心地善良的模样,着实可恶! 景鸿帝道:“爱妃的意思,是此事便不追究了?” 诺敏笑道:“反正臣妾现在也没事,况且臣妾身边的宫人都是用的最顺手的,荔香几个还是淑贵妃姐姐特地送给臣妾的,他们必定忠心耿耿,臣妾也不想牵连太多,家和万事兴嘛。” 景鸿帝看了淑贵妃一眼,翘起二郎腿,指尖一下下点着手边的方几。 场面再安静下来。 不只是诺敏与淑贵妃紧张,蔡王妃等王府中人也都十分紧张。生怕景鸿帝会当真迁怒王府。 如今恭亲王还在淮京养伤,世子又被贬去了太子军,王府的情况本就已经十分紧张,如果再牵扯上损害皇嗣的罪名,只怕往后翻身就难了。 “你身边服侍的宫人不尽心,今日但凡替你去外头买吃食的,全部杖责八十,逐出宫门永不在用。回头朕吩咐人,再为你选好的来,”景鸿帝又看向楚君澜,“楚氏,有失察之罪,但念你诊治及时,玉妃的身子无恙,便免去责罚,你好自为之吧。” “是,臣妇多谢皇上。”楚君澜恭敬行礼,悄然松了一口气。 淑贵妃却是再度紧张起来。 她安排在诺敏身边的人,怕是都折了,只怕皇上接下来就要处置她! 谁料,景鸿帝却站起身,对诺敏道:“你在王府也住了些日子了,就与朕一起回宫吧。”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诺敏今日做了亏心之事,着实不敢忤逆半分,乖巧道:“臣妾也正好想家了。” 想家二字,极大的取悦了景鸿帝。 景鸿帝笑了笑,禁不住摸了下诺敏的脸颊,牵着她的手走在前头。 李德方见了高声道:“皇上起驾回宫!” 淑贵妃咬了咬唇,忙带着人跟了上去,她确信自己的确是热怒皇上了,皇上八成是认定了那些害人之人是她安排的,只是皇上眼下不发落,不询问,倒是让淑贵妃心里越发的紧张。 因为淑贵妃知道,眼下皇上不发落,是因为蔡家还有用。 她只怕皇上在心里继续这么多的怒气,日后会一并发作出来,到时于蔡家来说,便是灭顶之灾了。 王府众人恭送了圣驾,蔡王妃和楚君澜同时松了口气。 楚君澜此番是当真紧张了。生怕会因此带累了萧煦。 萧煦在太子军中,虽并未表现出对自己前途的担忧,但楚君澜知道,萧煦并不是能安于现状之人,如果因为她引了诺敏回家,反而害了萧煦,她必定后悔某及。好在,皇上似乎什么都知道,却当真什么都没深究。 正文 第558章 求见 蔡王妃此时亦是暗自松口气,她一直以淑贵妃马首是瞻,不成想淑贵妃竟完全不顾及她的安危,将麻烦都惹到她家里来了。 蔡王妃虽然依靠娘家,但也知道自己往后一辈子都要在王府度过,自不会希望王府出现丁点问题。好在,今日之事有惊无险。 “楚氏,”蔡王妃缓步踱到楚君澜跟前,低声威胁道,“你也省些事吧,往后再不准将麻烦引进家门了。” 楚君澜当然明白蔡王妃是什么意思,自不可能忍气吞声,笑着道:“这话,我也要送给蔡王妃呢。” “你这是何意?难道这次的事,不是因你而起?若非玉妃前来,你……” “蔡王妃,念在咱们都是王府中人的份儿上,我劝你慎言。” 楚君澜眯着眼,拍了拍蔡王妃的肩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玉妃娘娘是皇上的宠妃,便是皇家人,王府再如何煊赫,那也是玉妃娘娘想来就能来的,就如淑贵妃娘娘,来咱们府上,难道您能说一句不行?贵人来咱们府上,是咱们王府的荣耀,您说是不是?” 说的是荣耀,可蔡王妃心里却知道,到底荣耀在何处,又烦心在何处。 说到底,玉妃在王府小住是麻烦,淑贵妃时常暗中联络她,让她帮着对付楚君澜,何尝不是麻烦?即便蔡王妃有心想对付楚君澜,但被人指使着做事到底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何况此番淑贵妃还差一点就将王府给牵扯进去了。 蔡王妃一时哑口无言,瞪着了楚君澜片刻,拂袖转身便进了屋。 楚君澜自然懒得与蔡王妃争辩,离开迎秋阁,带着紫苑和紫嫣一路往静轩走去。穿行在王府中,眼前雕栏画栋一似都入不得眼,只想到诺敏已经回了宫,楚君澜也不由得再次松口气。 待到回了静轩,服侍楚君澜更衣吃了茶,紫苑才犹豫着开口:“世子妃,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楚君澜美眸一转,挑眉望着紫苑,眸光莹莹,笑意满满道:“咱们之间你还用这般拐弯抹角的?有什么话,你只管说便是了,又不是外人。” 见楚君澜如此,紫苑也禁不住掩口笑起来:“世子妃莫怪,奴婢是在外头时间久了,就习惯了这样说话,往后再不这样儿了。” 想起紫苑的遭遇,楚君澜心中便有些愧疚,拉着她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你有什么事儿,只管说。” 紫苑侧身只坐了个边儿,谨慎地道:“回世子妃,奴婢觉得,玉妃娘娘这次的事很是蹊跷,往后世子妃与玉妃娘娘交往时,还是多里一些心眼儿好,不要太过实诚了,反而成了人手中的刀。” 刀子用钝了,自然就有被住人丢弃的一日。 楚君澜感慨的轻叹一声,颔首道:“你说的是。这一次,我也算是吸取教训了。” 她就是太过相信诺敏了,不成想,她真心实意对待诺敏,诺敏却不顾她死活的摆了她一道。 人都是自私的不假,但为人行事,总要有个底线,诺敏如今与她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她也不能一直用自己的眼光去评判别人。 见楚君澜如此感慨,紫苑便知道楚君澜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放下心来,笑道:“奴婢去给您预备一些爱吃的来,您今日辛苦,好歹用一些。总是这般三餐不继对您身子也不好。” 楚君澜笑着点头答应了。 萧煦散衙休沐时,一回家便大步流星的走向正坐在里屋暖炕上看医书的楚君澜身边。他身高腿长,行走时衣袂翻飞,自有凛然气度,加之他因担忧眉头紧锁,着实有些太过严肃,唬的紫苑和紫嫣都噤若寒蝉,悄然退到门口不起眼的位置站定。 楚君澜早听见了脚步声,笑着抬起头,单手撑颐仰头看萧煦:“今儿散衙的这么早?” 萧煦并不作答,上上下下打量了楚君澜一番,轻轻的吁了口气:“不知你情况,急着回来。” “我哪里有什么情况 ,紫苑,给你家世子爷端热茶来。”楚君澜书也不看了,笑着吩咐。 紫苑应了一声,不多时便端上个青花盖碗来,轻手轻脚放在萧煦手边。 见萧煦吃了两口热茶,气也喘匀了,楚君澜才笑道:“外头怎么传言的都不怕,我这里是没事儿的,我若是有什么,自然会命人去回你了。” “就只怕你有事只管自己扛着,不肯告诉我。此番玉妃的事,在我看来便有很多疑点。”萧煦沉着脸,“我只怕,你一心纯善待人,却有人利用你的纯善。” 楚君澜笑的眉眼弯弯,双手捧着萧煦的脸颊左右揉:“我们煦煦这样向着我说话呢!纯善?你问问外头有多少人叫我女魔头呢,有几个觉得我纯善的?” 萧煦被她揉的脸上发热,含笑望着她:“我可没听过人说你不好,多少人斗羡慕我娶了你。” 他的眼神明亮温暖,看的楚君澜脸上一热,不自禁便微笑起来,萧煦即便失去了记忆,依旧对她如此,若是能够找到离魂方,让他恢复记忆,他们日子还不知道会过的多好。 楚君澜便愈发的坚定了决心,离魂方,她一定要找到! 休沐的时间总是短暂,萧煦在家陪了楚君澜一日,便又去太子军大营了。 紫嫣看楚君澜将萧煦送到院门口,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不由得叹息,低声与紫苑道:“不是说太子军那地方最是边缘化了,人去了那里就等于断送了前程吗,怎么世子爷去后还是这般忙碌?我还以为,去了太子军中,得闲在家的时间就更多呢。” 紫苑轻轻掐了紫嫣一下:“别胡说,世子是做大事的人,说不得在外头忙呢,再说太子军即便再边缘,那也是在军中,军令如山,世子又能如何?” 楚君澜耳力过人,自然将两个丫头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就如紫苑所说,世子有自己的事儿忙,就如我也是有自己要做的事。” 紫嫣吐了下小舌头,笑嘻嘻的不再开口了。 楚君澜回房去又开始研究给萧煦恢复记忆的方子,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 才用过午饭,紫嫣就面色奇怪的进门回话:“世子妃,叶公子求见。” 正文 第559章 给你交代 “叶公子?”楚君澜放下药典,接过紫苑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道,“叶公子求见倒也不稀奇,怎么你是这么一副表情?” 紫嫣皱眉,歪着头道:“回世子妃,奴婢总觉得,叶公子的脸色不大对,好像在憋着什么话似的,看起来比以前阴沉的多了。” 羽林前卫两次侵扰,还差点要了她的命,萧煦去找过叶以渐,她安排的人也包围过叶以渐,此番叶以渐上门,不知是有什么事,脸色难看倒是也不稀奇。 楚君澜举步出了静轩,刚要往正院方向走,紫嫣就指了指左手边直通王府侧门的巷子:“世子妃,叶公子就在侧门外等您。” 楚君澜这下也理解紫嫣觉得奇怪的原因了。叶以渐来找她,走的竟然不是正门? 因静轩比邻客院,为了方便客人进出府门,此处的侧门只要需要,便可以打开,让人随意通过。从静轩出来,不过片刻就能出府,倒是显得静轩像是独门独户了一般。 侧门外是一条安静冗长的巷子,再走不远,便是两排工整的房舍,萧煦给她的那十几个侍卫还有张凡,此时就都住在此处。 而叶以渐穿着茶白色的宽袖道袍,此时正负手站在巷中空地伤,仰头看着头顶的天空。 已是秋季,天空就显得比从前要更加湛蓝高远。 楚君澜摆手,让紫嫣和紫苑在远处等待,自己缓步走向叶以渐跟前。 叶以渐听见楚君澜的脚步声,并未立即回头,保持着望着天空负手而立的姿势,声音温和地道:“你来了。” 楚君澜在他身旁站定,笑了一声:“是啊,不知叶公子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听见她的语气,叶以渐唇边的笑意便淡了几分,缓缓垂眸,回头看着楚君澜。 “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楚君澜是对上叶以渐的视线,只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一头温润的鹿。 自从她答应帮大长公主写了那封信,叶以渐之后的性子就变了,他从前温润如玉,笑容平和,可后来却变的激进狠辣,让人时常感到陌生和害怕。 然而今日,叶以渐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温润如玉的潇洒公子,只是正如紫嫣所说的,叶以渐的温润潇洒恢复了不假,气质却是更加阴沉了,就像行将就木之人,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 楚君澜摇摇头,道:“叶公子,咱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本也没有什么怪罪不怪罪的。你若要真的与我作对,为了不同立场,我也能理解,只是我想知道缘由,你上次说过,会给我一个交代。” “是,会给你一个交代。”叶以渐看着楚君澜笑,可那双眼睛却更加湿润了,“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走近一步,直视着楚君澜的双眼,仿佛在看一件舍不得放弃的珍宝,缱绻又温柔的语气,说出的却是决绝的话:“君澜,是我害你,安排羽林卫刺杀你,捉拿你,都是我做的。” “是你?”楚 君澜狐疑地打量叶以渐,“若是你,为何你先前不承认?” 叶以渐嘴唇抿了抿:“我不想让你知道。” “可为什么?我自认为,、与你无冤无仇,我虽不敢说与你有救命之恩,但当时即便银货两讫,咱们也算是有一段交情,你有什么理由要捉拿我刺杀我?难道你也对《戚氏秘录》感兴趣?还是说……”楚君澜忽然抬眸,直视叶以渐的双眼,“还是说你也对江湖上关于《戚氏秘录》的传言当了真,觉得得到它,就能得宝藏,继而得天下?” 叶以渐抿着唇望着楚君澜,答非所问:“君澜,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还是你根本不愿意相信我对你的心意?” “叶公子不要将话题扯开。”楚君澜拧眉,“你说,你会给我一个交代,今日你来了,我便听你交代,可你却给了我一个最不可能的交代,你满脸的表情和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告诉我你有苦衷,你在骗我?这算什么交代?” 楚君澜虽然不敢说自己对叶以渐此人了若指掌,但叶以渐的为人她还是知道一些的,若说叶以渐真的是幕后黑手,他又拿不出切实可信的证据,楚君澜是绝不会相信的。 叶以渐看着楚君澜,嘴角似神经质一般的抽了两下,露出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旋即深吸一口气,严肃道:“我妒忌萧煦。我妒忌他能正大光明拥有你,我想抓了你,禁锢在身边,所以我利用了职权,总归,是我对你不住。” 说罢,叶以渐猛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猛然往自己心口扎去。 楚君澜双目圆瞠,隐约似乎听见“噗”的利刃扎进皮肉的声音,她下意识一把抓住叶以渐的手,禁止他的行为。 “叶公子,你做什么!” “我,死了,这笔账就一笔勾销了。”叶以渐的身体渐渐软倒。 楚君澜急忙扶着叶以渐,将他放在地上,抽出银针,扎了止血的穴位,又检查他的伤口。 紫苑和紫嫣远远的看着,见叶以渐竟忽然自戕,惊呼着冲了过来。 “世子妃,叶公子这是做什么?” 两婢女的声音惊动了不远处住着的侍卫和张凡,这群人也紧忙跑了过来,看到叶以渐胸口插着匕首倒在地上,众人面面相觑。 张凡凑近楚君澜跟前,低声道:“世子妃?” “没事,不要声张。”楚君澜低声嘱咐,手上动作飞快的为叶以渐止血,“还好扎的不深,并未伤及心肺,叶公子,你怎能如此冲动?” 叶以渐的脸色苍白,看着楚君澜,半晌方道:“你做什么拦着我?你该让我这么死了。” 楚君澜从叶以渐脸上看到了明显的愧疚之色,一面吩咐张凡等人将叶以渐抬去他们所居之处,让他们预备热水、绷带等物,一面道:“让你死了,然后让真正的幕后黑手逍遥法外,然后继续来害我?” 叶以渐咬着唇,一声不吭。楚君澜就越发肯定,叶以渐此番前来,是为了掩盖某人的行为,一心赴死来的。 正文 第560章 浮出水面 张凡等人将楚君澜所需之物迅速预备齐了。 得知叶以渐来见楚君澜,还带了匕首自戕,侍卫们面色都十分难看,这一刀若是刺向楚君澜的,万一楚君澜毫无防备之下伤着了,他们这群人,还怎么与世子爷交代? 是以此时侍卫们看叶以渐的眼神都仇恨非常。 只有张凡,皱着鼻子站在门口,疑惑的拧着眉头。 楚君澜手脚利落的为叶以渐上药包扎身,头也不抬的低声道:“此事我不会再追究你了。” 叶以渐心头一跳,面上带着藏不住的喜悦,欢欣的道:“君澜,你不怪我了?” 叶以渐热切的模样,将侍卫们和张凡看的都皱起眉来。 楚君澜却坦坦荡荡的道:“怪不怪罪的倒也谈不上,这事不是你做的,我自然不会追究你,但我往后继续查或不查,也与你不相干了。你今日为了包庇旁人来欺骗我,又不惜自戕打算死在我家中,这些我都不追究了,我救了你的命,也抵了你做的这些事,往后,咱们再无瓜葛。” 叶以渐原本红润的脸色,就变的越来越苍白,楚君澜的话每说一句,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听再无瓜葛这一句,叶以渐觉得自己的心都被人他掏空了,胸腔处仿佛多了个大洞,只觉得从里到外的冷,伤口也疼的让人绝望。 “君澜……” “好了,你的伤已包扎好了。我吩咐人送你回去。”楚君澜站起身,吩咐了两个侍卫,“你们雇上马车,仔细的护送叶公子回大长公主府。路上不许叶公子有任何差池。” “是。”两名侍卫拱手行礼,干脆应下,随即便来搀扶叶以渐。 叶以渐伤着了胸口,正是使不上力气虚弱的时候,被两个精壮的侍卫架了起来,毫无反抗之力,不想走也要跟着走。 他努力回头去看楚君澜,可楚君澜只低着头收拾她的银针和药材,根本不再看他一眼。叶以渐的脸色变的越发苍白了。 待到叶以渐出了门,紫苑担忧的问:“世子妃,叶公子来找您,却受了这么重的伤,以大长公主的脾气,只怕知道了便要大怒的,说不得还会来找您质问一番,您要不要先做下准备?” “不必,他应该不会张扬自己的伤势。即便被发现,也不会提起王府。”去木盆旁洗手,紫嫣就往盆里兑了一些热水。 张凡这时道:“世子妃,方才小人发现,叶公子身上那种香的味道更香了。” “哦?”楚君澜挑眉,笑道:“真是难为你,居然闻得出来,方才都是血腥味,我是什么香都没闻到的。” 张凡笑着揉了揉鼻子:“我这鼻子,有时也是无奈,太过灵敏了,让我也十分困扰。” 楚君澜笑着道:“无论如何,这次也是多亏了你的能力,否则我还不知该怎么是好呢。” “您说的哪里话。”张凡有些羞涩,索性手脚麻利的帮着收拾起来。 其余几名侍卫相互对视一眼,他们有些听不懂楚君澜也张凡到底在打什么哑 谜,但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们便知道世子对世子妃的信任,他们不敢多言,更不敢质疑,便也与张凡一起整理起来。 很快,屋内已收拾一新,张凡将窗子打开了通风。 楚君澜便带着紫嫣和紫苑回了静轩。 一路上,紫苑和紫嫣都很沉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多问,见楚君澜蹙眉沉思,他们更加不敢打扰了主子思考,回房后只端了热茶和点心上来,便安静的退了下去。 楚君澜单手撑颐,呆坐在铺设着大红桌巾的八仙桌旁,莹润漂亮的指甲一下下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闷响。 叶以渐身上染了净衣香,便说明他要么是里会头目,要么是接触到了里会的头目而不自知,里会的那些核心成员,比她入会早的一个个都知道她的身份,也明确了一直对付她为的就是《戚氏秘录》。 但叶以渐今日,却绝口不提此事,甚至连她主动问起《戚氏秘录》,叶以渐也毫无反应,而一直在专注于感情上,足可见,叶以渐对这些深情底理必不了解。 他来见她,说了个蹩脚的谎言就想了结生命,倒像是急着去为什么人死一样。 这世上,能值得叶以渐这般牺牲自己去保护的人,屈指可数,除了大长公主,便是他那个失踪了多年才回家不久的状元父亲了。 天色渐暗,紫苑端着烛台进屋来,将门口立着的戳灯点亮,又来到楚君澜面前吗,将桌上的绢灯点燃。温暖柔和的灯光洒了满屋,让楚君澜的脸色也半暗半明。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看来,她是时候去抓出幕后之人了。叶以渐可能也想不到,她根本不许他自戕,而他一次自杀不成,再动手也就没有意义了。反而还暴露了他想保护的人。 恐怕这会子,叶以渐已经悔青了肠子吧? 楚君澜接下来一段日子,便着命人暗中盯着大长公主府,有任何异常,都要来告诉她。 她安排的人,自然都是萧煦给了她的,但有萧煦的话在,这些人只管听命,也没有任何异议,兢兢业业的做好楚君澜吩咐的事。 待到中秋前后,楚君澜终于摸清楚了大长公主府是何人异常,这异常的人的行动方式,她也了若指掌了。 “世子妃,您今儿要出去?莫不是要去太子军大营去见世子去?”见楚君澜换了一身出门的衣裳,紫嫣禁不住挤眉弄眼的打趣。 紫苑也笑着抱怨:“太子军中也真是的,中秋之夜,竟还不给个假期,闹的一家子团圆饭也吃不上,才刚去张王妃院中请安时,也没见他们多预备什么,一家子都奄奄的。” 楚君澜用发带将头发高高束成个利落的马尾,笑着道:“王爷在淮京养伤,两位王妃彼此看不对眼,姨娘们又各怀心思,大家彼此厌烦又何必聚在一起?我倒是觉得,咱们王府不办宴倒也无所谓。” “恰好给了您去会世子爷的机会了是不是?” 楚君澜禁不住笑着掐了一把紫嫣的脸蛋:“就你会贫嘴。”说罢,换上了利落的一身骑马装,正大光明的离开了王府。 正文 第561章 三号令主 一轮圆月高悬在黑色的天幕,将京城巷陌似都被照的分毫毕现。这样的夜里,着实不适合藏身,但楚君澜灵巧的宛若狸猫,专借阴影处和不起眼的角落,利落的躲过了巡城的士兵,直奔城郊的一座无名的野山而去。 时至夜半,就连犬吠虫鸣声都弱了几分,一座地势险峻的山上,一队士兵正护送叶昭来到位于山顶的一座大宅。 这宅院是全然木质结构,利用了山中的地势,将两进的大宅布置在正考山壁的位置,面前便是陡峭的悬崖,如此一来上山的路便只剩下了一条。 有专精于奇门遁甲之术之人在周围布置了阵法,是以等闲人路过此处,都只会被阵法误导,转个弯儿拐去别处,是以这里的大宅几十年来,竟根本没有人发现。 宅中灯火通明。 叶昭深蓝色的大氅在夜色中被撒上一层淡淡的冷光,他走在熟悉的甬道上,披风在背后展开成扇形,踏过熟悉的抄手游廊,便来到了书房所在。 有侍卫端着一盏绢灯上来,放在书房中的条案上,叶昭便摘了大氅,端坐在条案后,随手拿起了一本册子翻看。 侍卫见状,恭敬的退了下去。 四周幽静,只偶尔可听得见风吹过树木的沙沙声,绢灯中的烛光被吹的一摇,屋内暗了一瞬。 叶昭翻看的动作骤然一顿,蹙眉并未动作,注意力却放在了自己的背后。 忽然,一阵轻微的风声袭来,叶昭猛然丢开手中册子,回身便是一掌。 两掌相碰,两人都运了真气,彼此都被震开了数步。 楚君澜面色惊愕的看着面前的叶昭,这熟悉的招数,正是前些日萧煦与她过招时用过的,是他师父的掌法! 叶昭果真是三号令主,还是萧煦的师父! “你是如何找来的?”叶昭面不改色,索性在一边的圈椅坐下了。 楚君澜便也在临窗的圈椅坐下,面带微笑道:“很简单,能调动羽林前卫的人有限,除了皇上,只有叶以渐,而能让叶以渐听从和包庇的人,也就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了。果然,我一试探便中了,只是想不到,原来大名鼎鼎的叶状元竟会是里会的三号令主。真是叫人惊讶。” “彼此彼此,我想皇上若知道里会的七号令主,竟然是恭亲王世子妃,也会十分惊讶的。” 楚君澜沉稳一笑,对叶昭变相的威胁并不在意。 叶昭问:“这山上设置了阵法,等闲人不能进入,你是混在了我的随行护卫之中?” 事已至此,楚君澜也懒得说谎,笑道:“我想叶状元大概不知道,我于阵法上也略懂得一些吧。” 叶昭点了点头,莞尔一笑,橘色的灯光柔和了他的面部五官,也似抹去了岁月的痕迹,给人沉稳之感:“是我的疏忽,竟忘了你与青剑山是有一些联系的。想来,若是渐儿那个蠢材能有你的几分机缘,他满京城寻找父亲的时候,或许就能找到此处,破阵进来了。” /> 楚君澜笑眯眯地道:“不慌,阵我已经破了,现在随便谁进来都没什么障碍了。” 叶昭面上笑容变淡了几分,嗤笑道:“看来,你对自己十分自信。” “谈不上,”楚君澜笑意莹然,坦然道,“只是为了找离魂方,我必须这么做罢了。但是近日看到了你的掌法,我心里又明白了几分。” “哦?” 叶昭似乎对楚君澜的话十分感兴趣,倾身向前,道,“我没兴趣知道你明白了什么,你果真是个聪明女子,但是这世上,也多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人。渐儿那蠢材,到底是妇人教导出来的,满肚子的妇人之仁,他给了你这么大的一个破绽, 你今日竟然还敢只身前来,着实叫我佩服啊。” 楚君澜笑容渐冷。 她虽然与叶以渐已经说过再无关系的话,可叶以渐对他生父失踪多年,生母郁郁而终的事是十分在意的。 如今,叶昭出现在此处,楚君澜几乎可以断定,这些年叶昭一直就这么藏身于此,还经常蒙面去教导萧煦,可他却没有给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妻子多一点关注。 作为曾经的朋友也好,作为路人也罢,楚君澜都看不惯叶昭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叶状元谬赞了。您既知道我能寻来,您还敢来,想来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认为就能如愿了?我也着实佩服您的自信。” 叶昭被楚君澜那同样嘲讽的语气激怒了,愣愣的一拍桌子:“废话少说,你既进了我的山庄,就休想为所欲为,交出福乐香和《戚氏秘录》其余的方子,我便给你留个全尸!” “哎呀,我真的好怕。”楚君澜拍拍胸脯,美眸一转,将屋内情景打量的清楚,旋即笑道,“不如你将离魂方交给我,我也给你留个全尸如何?“ 叶昭冷笑:“我看你是不棺材不掉泪!这里我已经布置了天罗地网,你休想耍花招!” “天罗地网又能奈我何?”楚君澜面色冷凝,忽而扬手便抓叶昭的面门,“交出离魂方!” “你做梦!” 叶昭似乎早防备楚君澜的动作,侧身避开,便与楚君澜战在了一处。 楚君澜今日有备而来,准备充分,加之见了叶昭,她一心就想着为萧煦寻得离魂方,再也不管那许多,直接毫无保留的全力以赴。 叶昭的掌法虽厉害,但楚君澜毕竟积累了大量的经验,此时动起手来毫不逊色,事实之间,叶昭竟呈现出败势来。 楚君澜还不忘了言语挑衅:“啧啧,看来拳怕少壮,这句话是有根据的,同样的掌法,你徒儿用的可比你用的好的多了。叶状元也不要只顾着读书,掌法也要勤练才是,否则就会发生眼下这种情况,叫一个比你儿子年纪还轻的小女子压着打,您脸上热不热?”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夫子诚不欺我!”叶昭压抑怒气。 “过奖,叶状元,还请你识时务一些,将离魂方交出来吧,我或许会考虑不伤你的性命。” 正文 第562章 自裁 楚君澜一面与叶昭斗嘴,分散他的注意力,手上却一点不含糊,眨眼叶昭就呈现败势。 叶昭心知不妙,且战且退,忽然拽了一把垂落在窗边的一根麻绳。 因是在夜里,光线昏暗,那绳子由藏在隐秘之处,楚君澜进门后观察屋内,压根便没有发现此处还有机关,见叶昭去拽那绳子,第一反应便是躲避。 可与她预想的不同,不见有机关暗器,却听见一阵清脆的铃声。 随即院中便有错杂的脚步声飞速赶来。 叶昭面露得意,嗤笑道:“怎么,怕了?你若交出你存的《戚氏秘录》,再交出福乐香的配方,我便饶了你,到底,我儿子心里还是很看重你的,我杀了你,也怕他回头伤心,你觉得如何?” 楚君澜冷笑,丝毫不惧,反讽回去:“罢了,我还当叶状元是个多惊才绝艳的人物,想不到也信了江湖上的谣传,什么得《戚氏秘录》能得天下,说给三岁稚童怕人孩子都不信,偏生状元郎却深信不疑?真真是可笑。” 说话间,院中已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楚君澜趁着叶昭愤怒,注意力分散时,飞身从窗口跃出,在院中站定。 叶昭当即也追了出来。 立即便有四十多人将二人包围起来,还有几个护在叶昭的前后左右。 看着面前那一众精壮的护卫,楚君澜道:“恐怕,眼下这些便是叶状元的家底儿了吧?” 叶昭冷笑:“不论是什么,他们都能要你的命,我劝你还是立即交出戚氏秘录,否则你落到我的这些手下手里,能不能痛快去死我可不能保证了。” 叶昭虽然未直言威胁,但楚君澜却前所未有的愤怒。她记得,每一次萧煦与她说起是师父来时,都是满眼的崇拜、孺慕和感激。谁能想得到,萧煦崇拜的师父,当做至亲之人是的师父,背地里竟会对着自己徒弟的媳妇下手,甚至有可能将萧煦也都算计进去了。 这样一个人,哪里配做萧煦的师父? 楚君澜怒火燃烧,忽的从软靴里拔出匕首。在明亮的月光下,那匕首泛着蓝光,显然是淬了毒的。 叶昭面色凛然,沉声吩咐:“上!” 侍卫们二话不说,当即便朝着楚君澜包围过来。 楚君澜此时战意凛然,满腔怒火燃烧着,让她将力气毫不犹豫的发泄再面前这些人身上。她做足了准备而来,自然比从前被截杀的几次要游刃有余,那匕首上的毒虽不会见血封喉,却也能让受了伤的人眨眼就浑身麻木,失去反抗的能力,她还是时常将真气运在银针上,不过片刻,就有十余人瘫在地上浑身麻木,或者被定住一动不动。 叶昭拧紧眉头,盯着楚君澜的动作 面色逐渐凝重。 他只知道楚君澜的身手不错,医术精湛,头脑也不笨,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以为的楚君澜孤身闯入自己设计的圈套中,自己竟然没看到她寡不敌众的一幕,反而只看见她越战越勇。 叶昭当即便打定主意,脚步轻轻地后退,悄然躲在了走廊后。 < br /> 楚君澜虽被缠住,但一直都在留意叶昭的一举一动,见他竟逃了,心下便有些焦急。她是为了离魂方来的,她不管叶昭是不是萧煦的师父,她只要离魂方! 焦急之下,楚君澜手上再不肯留情,将随身携带的药粉都用上了。那些侍卫招架不住,不过片刻就被解决掉了大半。 楚君澜娇美白皙的脸颊和神色的骑马装上溅的都是鲜血,浑身上下无益处不透着弑杀之气,她双眼通红,宛若入魔,这些人想抓她,她就要让他们先下地狱! “住手!”正当这时,墙角处忽然传来一声怒吼。 楚君澜与剩余的侍卫闻声,都不约而同气喘吁吁的停了手,但手中兵刃依旧防备的指着对方,小心的分一些视线去墙角处。 墙角处传来一阵木质车轮与地面接触的滚动声,不过片刻,就见叶昭推着个木质轮椅从拐角转弯出来。 一看到轮椅上垂首坐着的人,楚君澜瞳孔骤缩:“萧煦!” 萧煦穿着一身寻常的银灰色锦袍。头发半披,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宛若一个精美的冰雕,散着荧光,可萧煦此时却是昏迷着的,叶昭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抵着萧煦的脖子。 “来吧,交出《戚氏秘录》,再用你那淬毒的匕首给你自己脖子以下,我就放了他。” 楚君澜攥着匕首的拳头紧握着,眼神死死盯着叶昭,仿佛能吃人:“我不知你们到底有什么误解《戚氏秘录》我是真的没有。” “无所谓,你交出福乐香的配方即可。”叶昭微笑,匕首又凑近萧煦脖子几分。 楚君澜咬牙切齿,双目赤红宛若要滴出血来,虽然惊惧,可头脑却异常的情形:“为什么只要福乐香也可以?为什么不逼问我其他的方子了?难不成,《戚氏秘录》你都快凑齐了,就只差了福乐香一方?” 叶昭面色一变,匕首在萧煦的脖颈上划出一条血线,有血丝流入了萧煦雪白的领口,萧煦却依旧昏迷毫无所觉:“少废话,你若再多嘴,我可就要割断他的喉咙了。交出福乐香的配方再自戕,我就放了他!” 看着萧煦昏迷之中仿佛孩子一般的脸庞,看着他脖颈上的伤口,楚君澜咬了咬牙,高声将福乐香的配方念了出来。 叶昭赶忙吩咐人拿纸笔记录下来。兴奋的将之揣进怀里。 楚君澜焦急的看着萧煦,想过去看看萧煦到底怎么样了,奈何身边太多人包围着她,她一时间无法突出重围,也怕 她这边一动作,叶昭立马就会对萧煦不利。 正当此时,叶昭冷笑着道:“好了,福乐香我得了,接下来,你自裁吧。” 楚君澜抿唇:“自裁?我若是自裁,万一你不守承诺,不肯放过萧煦呢?” “放心,我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个徒弟,但就算养只狗我还会多点感情呢,你只要一死,我立即放了他。” 楚君澜看着叶昭那得意的表情,心里恨恼,却只能将匕首抬起,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她不能看着萧煦去死。她本来就是多活了一生,到此处,也值了! 正文 第563章 离谱的理由 楚君澜闭了闭眼,虽然心下悲凉不舍,口中却依旧不饶人:“怎么,叶状元这是为了给您宝贝儿子报仇的?” 叶昭面色一变:“废话多,你还不动手?” 楚君澜一咬牙,当即就要将淬毒的匕首刺向自己。 “住手!”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从背后快步跑来,推开楚君澜的手,将她匕首夺走丢出很远去,将人挡在了自己身后。 “父亲,你就放了他们吧!”叶以渐满脸恳求。 叶昭冷下了脸,瞪着叶以渐冷声道:“你是怎么上来的?” 叶以渐连连摇头:“父亲,求您放手吧,我知道,父亲这些年一直躲着我与我母亲,我母亲已经过世了,我也不想追究这些了,您好不容易回家,咱们父子团圆了,往后还有大好的日子要过,您何必如此呢?” 说到此处,叶以渐跪在了叶昭面前,乞求道:“再说了,萧煦不是您最喜欢的徒弟吗?为了他,您甚至连我这个亲儿子都不顾了,您现在又怎么舍得让他去死,让他经历丧妻之痛呢?您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就见放他们走吧!” 楚君澜面色复杂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背影。 而叶昭却双眼微眯,咬牙切齿瞪着叶以渐:“你这个蠢材,立即滚!” “父亲,我不走,只求您放过他们夫妇。” “孽障!”叶昭猛然丢开萧煦,飞身便迎面而来。 叶以渐心里咯噔一跳,下意识起身拉着楚君澜就跑,这时候,他只剩下想保护楚君澜的本能,根本就忘了自己的能耐跑不过叶昭不说,楚君澜也不需要她的保护。 楚君澜心里瞬间一沉,转身就想去护叶以渐,但她到底动作的慢了一步,叶昭已经一掌拍在了叶以渐身上,直将人打飞了出去。 叶以渐“扑通”一声跌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与胸口伤口崩裂流出的血一同沾湿了衣襟。 “叶公子!”楚君澜大惊,“虎毒不食子,他为了保全你,甚至想要牺牲自己,而你却这般对他!” “那种蠢材,优柔寡断愚忠愚孝,全然没有我半分风采!”叶昭负手站在距离楚君澜七八步的位置,冷笑着指着自己的背后:“少废话,你还不自裁?你若不动手,我手下的人刀子可不长眼睛!” 楚君澜抬眸,就看那几个侍卫已经将萧煦从轮椅上提了起来,挥着刀子仿佛随时都能将他扎成筛子。 楚君澜咬牙,暗骂叶昭卑鄙,捡起一把刀子就要抹脖子。 正当这时,一直昏迷的萧煦却忽然睁开眼,身影宛若一道白色的闪电,眨眼就到了近前,一掌直击叶昭的后心,叶昭忙侧身避开,与萧煦打了起来。 他们师徒二人掌法如出一辙,可萧煦明显略胜一筹。 楚君澜大喜,眼神晶亮,笑容满面的将刀锋指向了其余侍卫。 那些抓着萧煦的侍卫也想不到他竟然醒了,慌乱手脚要冲上来助拳,却被楚君澜拦住在中间。 这时,侍卫中不知是谁忽然打了个呼哨,楚君澜瞬间便感觉到面前的压力骤然一轻,面前所剩下的侍卫,竟然在撤退! 楚君澜心下疑惑不已,难道这些人都不在乎叶昭这个主子的性命了不成? 叶昭这厢与萧煦已经分出了胜负,萧煦手中握着一把从地上捡来的钢刀,刀尖指着叶昭。 “你竟然没中毒?”叶昭气喘吁吁,但面上十分平静,甚至还有心情微笑,“不错,不错,你没吃我端给你的茶?你是几时开始怀疑我的?” 萧煦的手微微发抖,面色紧绷冷若冰霜,但楚君澜却看得出萧煦此时的悲伤。 “师父,我一直不相信您会做这种事。当年我还年幼,若不是由您的帮衬,我恐怕早就死了。是您教我装傻,教我处世之道,教我学问,教我武功,我一直将您当做父亲一般,可眼下,这是为什么?” 叶以渐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胸口伤处,如火苗一般燃烧着的目光也直盯着叶昭:“我也很想问,这究竟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爱护我母亲,为什么不爱护我?我才是您的儿子,为什么你丢下我,却去照顾他?你知不知道我与母亲是怎么过的?我母亲是怎么死的?我说不恨你,不追究,那只是因为我不想连你也失去,可现在,你却已经不要我这个儿子了……” 面对两个俊俏青年的质问,叶昭却丝毫不惧,笑眯眯地看着萧煦,嘲讽道:“别做梦了,我让你活到这么大,教你那些求生的本领,只是想看到你怎么去与你爹争斗罢了!” “什么?”萧煦与叶以渐异口同声。 叶昭冷笑:“墨染那般好女子,岂是那种莽夫配得上的?可他偏生得到了她!可恨相逢之时,我已成了仪宾,但我得不到的,萧日朗那莽夫也不配得到!” 萧煦不可置信的道:“你……就为了这种理由?” 叶以渐摇着头,深受打击一时间甚至接受不了:“就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你就丢下我娘和我,跑去做别人的师父了!你既做了仪宾,为什么不安分守己,为什么还要与其他女子纠缠不休!” “你懂什么!”叶昭嘲讽,“你们这些黄口小儿,动不动就说什么情爱,说什么殉情,可你们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才是感情!” 楚君澜此时已气的面红耳赤,当即飞身上前,照着叶昭胸口就是一脚。 萧煦尚未来得及反应,叶昭就已被楚君澜踢翻在地,楚君澜也不在乎叶昭的徒弟和儿子都在,提着他衣襟就是一顿拳头。 “你这败类!为了你的一己之私,你害了多少人!我杀了你!”换拳为爪,捏着叶昭的脖颈,手上用力,就要拧断他的喉咙。 “卿卿!”萧煦急忙冲上前,拉着楚君澜的手,“卿卿,无论如何,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也有教导之恩,你……你放他一马吧,我会将他送走,将他圈禁起来,就当我是在报答他当年的恩情,从此两清,好不好?” 正文 第564章 大火 楚君澜犹豫的蹙眉,叶昭足智多谋,放了他,他难保不会有再出来害人的时候,若留下他的活口,楚君澜也着实不放心。 但是楚君澜转念一想,不去看萧煦,只瞪着叶昭:“交出离魂方,我便饶你。” 离魂方? 萧煦听的一愣,一时不明所以,脑子里好像有什么记忆即将冲破那层阻碍,但这念头转瞬即逝,他看着楚君澜与叶昭,依旧茫然。 叶昭却忽地哈哈大笑起来:“好笑,真是好笑!想不到你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毒女人,居然还会一心想着离魂方?怎么,你还有让萧煦恢复记忆的心思呢?” 楚君澜闻言,面色骤然一变,她想不到叶昭竟然知道萧煦失忆的事,更想不到他竟然会当面说出来! 萧煦一瞬仿佛被雷击中,又是惊愕又是心虚的看着楚君澜:“卿卿,你……” “你这么急着让萧煦恢复记忆,是因为你厌恶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的他了吧?”叶昭即便被掐着脖子,嗓音沙哑,依旧能笑眯眯的说出挑拨离间的话。 不得不说,他果真是萧煦的师父,最是了解这个徒弟,知道什么话能往他心上扎刀子。 萧煦听了此话果真面色苍白,焦急的想解释:“卿卿,我没有故意骗你的意思我……” “我知道,你我夫妻之间,要什么解释?我希望治好你,是希望你没有遗憾,即便你始终不能记得起那些事,可咱们一直在一起,还可以有一辈子的经历来充实记忆,我不会在意这些。反倒是你……” 楚君澜手上用力,将叶昭的脖子掐出一片红痕,“死到临头,你还想着挑拨离间,怎么杀人诛心这一手你当你玩的很溜,别人就看不出了?你若是肯将离魂方叫出来,我尚且可以放你一马,你若不交,我现在就杀了你!” 叶昭看着楚君澜和萧煦,再度哈哈大笑:“反正那福乐香的方子会长已经抄了去,《戚氏秘录》我们已经集齐了,天下就会是里会的了!你眼下张狂算什么本事?将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话音方落,就听宅子里传来“轰隆”的一声巨响,一瞬间火光冲天,地动山摇。一阵气浪直喷了过来,将几人都掀翻开去。 “卿卿!”萧煦焦急的一把抱住楚君澜,紧紧的将她护在身下。 叶以渐却被冲击的跌倒在地,原本就伤了心口血流不止,刚才又被叶昭打了一掌,早已是难以支撑强弩之末,这一冲一跌之下,当即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你没事吧?萧煦?”楚君澜担忧不已,焦急的查看萧煦的情况。 萧煦摇头,咳嗽了两声,额头上磕破了一个口子,他的眼神却十分沉静:“我没事,不是什么大伤。” 楚君澜担忧的抽出怀里的帕子按着他的额头止血。 轰隆—— 又是一声炸响,火光爆燃,萧煦忙带着楚君澜施展轻功飞开丈许,转身就看见叶以渐还昏迷在地,叶昭正往火场中走去。 “师父!”萧煦放下楚君澜,转身就往叶昭身边飞奔。 楚君澜蹙眉,也去将地上昏迷的叶以渐提了起来,一面运足了力气往外狂奔,一面大吼道:“萧煦,你给我好好活着!” “我没事!”萧煦已抓住叶昭,转身追着楚君澜的步伐而来。 楚君澜松了口气。 经过一番震动,叶以渐迷迷糊糊转醒,就看到火光在楚君澜身后狂舞,而他被楚君澜救了出来。 叶以渐讷讷的刚想说一句感谢,楚君澜就已经转而去看火场之中了,叶以渐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见萧煦急着要带叶昭离开火场,可叶昭却不肯,竟与萧煦动手打了起来。 楚君澜大怒,骂道:“你自己要死就死,牵累别人算什么好汉!” 叶以渐也焦急:“父亲,你回来吧!父亲!” 萧煦额头上的血已落在肩膀和衣襟,发梢、袍袖和袍摆都被大火燎着了,此时咬牙憋着一口气提着叶昭往外闯,还要提防叶昭的偷袭,简直身心俱疲。 楚君澜眼看萧煦的情况不妙,也急忙冲进了火场。 叶昭脸上是烧伤,头发都着了火,咬牙切齿哈哈笑着狠狠一掌拍向萧煦。 萧煦下意识一避,但因四周都是大火,难免掣肘,当即就被叶昭当心一掌打的喷出一口血来。 趁着萧煦手上放松,叶昭当即就挣脱开来,转身奔入了火海:“你们这群黄口小儿,天下必定是里会的!哈哈哈!” 狂妄的笑声淹没在大火之中。 楚君澜这时已到近前一把架起萧煦,施展全部内力震开落在面前燃烧的碎木,费尽全力将人带了出去。 来到火场外时,楚君澜的头发和衣裳也都着了火,她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将火熄灭。 再低头看,萧煦此时已昏了过去。 而叶以渐跪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叶昭消失的方向,口中喃喃:“父亲,父亲……”似接受不了如此变故,也晕了过去。 山上的大火,惊动了山下巡夜之人,水龙局的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此处大火扑灭,五城兵马司和京畿卫的人都本震动了。次日,就连城中百姓也都在议论此事。 “城郊那座山上,竟然还有一个庄子,大家平日里竟然都没发现过。” “是啊,昨儿半夜我就听见轰隆轰隆的,我还当是打雷了呢。可开窗子一瞧,哪里下雨了?” “听说啊,山上那宅子里发现了二三十个尸首,都已经烧焦的面目全非了!” …… 城中的议论,楚君澜已经顾不上了。 她命人将叶以渐送回了大长公主府,自己便带着萧煦回了王府静轩。萧煦陷入了昏迷,头上的伤不轻,出了不少的血不说,他中毒疗愈后本来身体并未完全恢复,又被叶昭打了一掌,看起来也着实凶险,到后半夜,萧煦就发起了高烧,一直在说胡话。 “世子妃,世子爷怎么会伤势如此严重?世子爷不会有事吧?”景玉焦急的满地乱转。 楚君澜也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但她面上依旧沉稳:“不打紧,有我在,他没事,想来心病更多一些吧。” 正文 第565章 记起 楚君澜非常能理解萧煦此时的感受,相信了那么多年的师父,原本是他从儿时到长大漆黑一片之中唯一的光,可真相却是如此的恶臭。 楚君澜捻动针尾, “嗡”的一声,针尾震颤,发出幽幽凤鸣,看萧煦的似乎安稳了一些,楚君澜退后两步,疲惫的跌坐在放在床边的绣墩上。 紫苑轻柔的道:“世子妃,现在世子安稳了,您不如先换身衣裳洗漱一番,稍微吃一些东西?紫嫣才刚给您预备了粳米粥,您忙活了一晚上,好歹用一些。” 楚君澜点点头,道:“等施针之后再更衣不迟。” “那您好歹先吃点东西吧。”紫嫣将托盘端来,上面放着一小碗粳米粥,还有四碟子酱菜,都是极清淡的。 楚君澜如今心急如焚,生怕萧煦有个万一,若真端来大鱼大肉她也吃不下,倒是紫嫣预备的酱菜酸甜可口,让她吃了一碗粥。 吃过了饭,楚君澜便多了一些力气,去脸盆架子旁的黄铜盆里撩水洗手时,对着水中倒影一看,才发现自己满脸的黑灰,十分狼狈。 她草草洗了一把脸,就回去将银针取了,又给萧煦喂了一碗药。这才舍得离开萧煦的身边,去换一身衣裳。 楚君澜衣不解带的照顾了萧煦两天,待到萧煦的热度终于退了,呼吸也逐渐平稳,再不会胡言乱语,这着实让楚君澜、景玉、霍叶青几人都松了口气,紫苑和紫嫣甚至还要去庙里还愿。 “世子妃,外头有新消息了。”景玉凑近楚君澜身边,低声道,“听说,大长公主府那边出了事。” “哦?什么事?” “今儿一早,有锦衣卫拿着架贴直接去了大长公主府,不顾大长公主的阻拦,将昏迷之中的叶公子直接给抬走了。大长公主勃然大怒,进宫去与皇上理论去了。” 楚君澜便点了点头。 叶昭死了,叶昭做下的那些事又不怎么光彩,皇上必定会找人调查,这首当其冲要接受调查的就是叶以渐。 仔细想想,叶以渐的命运也着实令人唏嘘。 楚君澜拿了一条湿帕子,为萧煦擦脸擦手,垂着长睫,笑着道:“无所谓,现在我也顾不上别人家了,我眼下就只管我们世子爷。” 景玉笑着点点头,悄然退了下去。 楚君澜一根一根的擦拭萧煦的手指,随即将自己的手心与萧煦的相帖。萧煦的手修长好看,瞧着就像是拿惯了书本纸笔的人,却不成想,实际上他的武艺并不弱,这人着实是会掩人耳目,而他掩人耳目的功夫正是从叶昭那学来的。 楚君澜笑了笑:“你也不用伤心了,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与你师父曾经同路了一段,便已经是缘分,他已经走到头了。可你还有那么长的下半程要走呢。” 萧煦闭着眼,呼吸平稳,依旧沉睡。 楚君澜就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你若是醒过来,健健康康的,我就不怪你,否则我可是要生气的,当时谁让你往火场里闯的?救人你那么积极,就没想过你若是有个万一,我怎么办?” “那样,你就可以,继承我的所有势力。”闭着眼的萧煦,忽然沙哑的开了口。   ; 楚君澜面上一喜,眼睛都亮了,戳了一下萧煦的脸:“是啊,到时候我就带着你的势力和银子,再嫁个有本事的,气死你!” 萧煦睁开了眼看向楚君澜,头上的伤口疼的他微微蹙眉,但他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 “卿卿。我做了个很长的梦。” 楚君澜笑着道:“可不是嘛,你知道你昏睡了两天两夜吗?说梦话说的嗓子都哑了,你也不怕你梦里说出什么秘密来叫我听去。” 楚君澜起身给萧煦倒了一碗温水,用调羹喂给他。 可萧煦却勉强坐直了身子,接过温水自己一饮而尽。 楚君澜知道他素来硬气,也不生气,将碗接过放在了一边,刚转身,她就被萧煦一把抱住了。 萧煦的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声音沙哑的道:“卿卿,我都想起来了。” 楚君澜一愣,诧异的转头看他,嘴唇擦过他的脸颊也不自知:“你说什么?” “我说,我都想起来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我都记起来了。”萧煦抓着楚君澜的手,凑到唇边吻了吻,“这一次再不是景玉他们告诉我的了,咱们相识之后,所有发生的事,加上我解毒醒来后发生的所有,我都记得了。” 楚君澜有些不敢相信。 “当真?莫不是因为你师父说了那些话,你才来哄我的吧?其实我找离魂方让你恢复记忆,并不只是单纯的为了让你记得我,只是想让你的人生不留下遗憾,至于你忘了我这回事,我开始是有些气你瞒着我,但后来转念一想,也能理解了。更何况即便你忘了我,咱们相处的也很好……” “卿卿。”楚君澜的话没说完,就被萧煦的一个拥抱打断了。 “对不住,我不该忘了你。”萧煦紧紧抱着楚君澜,闭着眼亲吻她的侧脸和头发,她的头发剪短了一些,都是因为在大火之中救他,被烧焦了头发。 楚君澜双臂缓缓地环住萧煦的腰部,手抓着他的衣裳渐渐用力,唇边泛起了一个笑,眼泪却忍不住在眼圈里打转:“不打紧的,你现在不是已经想起来了吗?反正往后的路还长着呢,咱们还可以一起有许多的记忆。何况就算你忘了我的时候,你也没有亏待过我,” 楚君澜笑眯眯的退后一些,捏了一下萧煦的脸,“我们煦煦,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温柔的人,就算对我没有感情了,也一直在对我负担责任,宁可去太子军里吃苦,也要带兵将我救回来,正因为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才不会放弃你。” 萧煦禁不住笑起来,忍不住用唇碰触楚君澜的。 这一瞬,楚君澜真正感觉到脚落实地了。 他们是亲密的恋人,萧煦到底是真的恢复记忆还是又在欺骗她,她是有一些感觉的,眼下,萧煦分明还是从前那个,只是他们的感情经过了这样的考验,就越发加深了。 “世子妃。”门外传来紫苑的声音:“才刚宫里来人传话,说皇上召见,请您即刻进宫呢。 ” 楚君澜一愣,忙退后一些与萧煦分开,喃喃道:“果然,这会子就轮到我了?” 萧煦面色凝重,掀开被子就要起身:“你别紧张,我陪着你,皇上不会将你如何的。” 正文 第566章 金牌 楚君澜忙按着萧煦的肩膀,将锦被盖回他身上:“别,你别动弹,皇上只传召我一人去了,你跟着去算是怎么一回事?” 萧煦剑眉紧锁,额上系着绷带,显得他脸色愈发的苍白:“里会之事非同小可,皇上一直忌惮着里会,偏生你又与里会扯上了干系,我去了,好歹能帮你说上几句话,在皇上震怒时也可保你。” 楚君澜禁不住弯腰抱住萧煦,在他肩膀处蹭了蹭,衣料的悉悉索索声就在耳边,萧煦身上带着淡淡药香的清爽气息 充盈着感官,楚君澜再度真切的感觉到萧煦的不同。 先前萧煦对她也很好,甚至在不记得她的情况下还能对她负起责任,但那毕竟只是责任而已,真正的感情,却只有两个心意相通的人在一起,在彼此的眼神、肢体之中的种种细节不知不觉的流露出来。 “你别担忧,我虽不才,皇上的面前多少能说上话,有我在,皇上不会伤害你的说。” 萧煦见她抱着自己不言语,心里只剩一片柔软,在外再强势,在他面前也只是个柔弱的姑娘罢了身,那感觉便似一只凶猛的野兽,只有在他跟前才收起利爪和獠牙,翻身对着他露出了柔软的小肚皮由着他抚摸,让他感觉到自己是特别的。 楚君澜笑着摇摇头:“我不担忧,皇上当初早知道我与里会的怜惜,此番事发,想来更多是想问我一些什么,若要治我的罪,早就可以动手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楚君澜在萧煦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好啦,我这便去了,耽搁久了不好。你放心在家便是。” 说罢便出了门,往前院去了。 萧煦看着门口方向良久,才摸摸自己的脸,清俊的眉眼柔和下来,眉眼里满是柔和。 他何其有幸,在经历过如此多的波折之后,他的卿卿待他还是一如往昔。 ※※※ 楚君澜这厢随着宫中内侍入了宫,便径直去了御书房,不过片刻,皇上身边大太监赵路便笑着到了跟前。 “世子妃,皇上吩咐您进去。” 楚君澜微笑颔首,见赵路的面色不见丝毫异样,对她的态度已然恭敬有加,心里便多了几分底。 跟随在赵路身后垂首进了御书房,楚君澜只规矩的垂首看着自己脚下擦的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地砖,待行至御前,便恭敬行礼。 “臣妇楚氏,拜见皇上。”楚君澜行礼时 ,迅速打量了景鸿帝周围,见只有赵路和李德芳二人在,周遭却能感觉到有高手隐藏的气息,心下便多了几分防备。 景鸿帝并未立即让楚君澜起身, 端坐在铺设明黄锦缎桌巾的桌案后,微眯着眼看着她:“如今煦儿的身子如何了?” “回皇上,世子受了重伤,需要将养一段时日才能有所好转,所幸伤并不动根本,尚在臣妇能够医治的范围之内。” 景鸿帝微微颔首,眉头微展:“如此便好。朕便将煦儿的身子也交给你照顾。” “是,臣妇定然 尽心照顾。” 景鸿帝修长是的食指一下下点着桌面,似陷入什么思考,亦或是有什么难以抉择之事。 楚君澜面色沉静的低垂螓首,只是心下不免忐忑,皇上既然将萧煦的身子交给了她照料,便是追究什 么也不会伤及性命了。但这个时代的皇帝毕竟可以一言决定他人命运。 楚君澜在心中估量了许多有可能发生的状况,且也飞速想了应对之法。 不料想景鸿帝只是道:“今后你只管好生研习医术,照看煦儿的身子,照顾玉妃的胎,里会之事便不要再参与了。” 楚君澜闻言一愣,立即行礼应下:“是,臣妇遵旨。” “李德芳。” “奴婢在。” 景鸿帝道:“去,取朕的免罪金牌来。” 李德芳愣了一下,打量了景鸿帝不是在说笑,这才恭敬道:“奴婢遵旨。” 不过片刻,李德芳便端来一个红木托盘到了御前。 “皇上。” 景鸿帝向着楚君澜一指:“楚氏,朕今日便赐你免罪金牌一面,褒奖你于里会之事上的功绩,你与里会也算是帮朕卧底,办了大事,将免罪金牌收好,切记今日朕的话,没有朕的吩咐,切勿参与里会之事了。” 李德芳弓腰将托盘端到了楚君澜跟前。 托盘上放着大约两个手掌大的一面铜牌,雕刻着繁复的云回纹,上刻隶书的“免罪”二字。 楚君澜大感意外,看来她低估了景鸿帝对萧煦的爱护之心,也低估了萧煦之母徐墨染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皇上现在对她的款待,完全是看在萧煦的面儿上,也是萧煦生母对他们的荫蔽。 楚君澜对这位已故的正经婆母便生出好奇来,到底是个怎样的绝色美人,能让景鸿帝、恭亲王如此用心,还能让叶昭那么一个人执着了一辈子? “臣妇谨遵皇上旨意,多谢圣上赏赐。” 景鸿帝便摆了摆手,道:“入宫一趟,你便去给玉妃看看平安脉吧。”如此说法,更是对楚君澜表示出了信任。 楚君澜叩头道:“遵旨。”随即恭敬的垂首退了下去。 待到殿门吱嘎一声推开,楚君澜的身影走远,李德芳才凑趣道:“皇上对世子爷与世子妃当真是爱护啊 ,只是这免罪金牌,是不是有些贵重了?” 景鸿帝似笑非笑地斜睨了李德芳一眼,嗤笑道:“多嘴。” “哎呦,奴婢僭越了,是奴婢多嘴。”李德芳忙跪下行礼,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景鸿帝摆摆手:“起来吧,朕又没说怪你。” 说罢便心情大好的起身往侧间去了。 赵路打量了李德芳一眼,垂首恭敬的跟上伺候。 李德芳则笑着跟在赵路身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楚君澜去了玉晨宫,给诺敏请了平安脉:“娘娘近些日饮食如何?臣妇送来的药膳方子可用了?” “一直用着的,”诺敏拉着楚君澜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下,长睫忽闪着,“姐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您说的哪里话?娘娘,您思虑过甚了。” “可你都不肯叫我的名字了,”诺敏泫然欲泣,“上次是我不好,不该只顾着自己,不考虑你和你家里,你气也气过了,如今可消气了?” 正文 第567章 名册 楚君澜回握着诺敏的手,轻轻地摇了摇:“你不要多心,咱们这毕竟是在宫里,须得留心隔墙有耳才是,臣妇谨慎一些,也是怕给娘娘招了麻烦,臣妇与娘娘是一家人,自然是要彼此照应,相互扶持的,又怎能只看这些表面来断定咱们关系远近?” 楚君澜的话音慢条斯理,加上她那笃定又温柔的眼神,让她的话更增几分可信。 诺敏不着痕迹仔细打量了楚君澜的脸色,原本悬着的心这才瞧瞧放下了。 “姐姐说的是,是我想的太多了。” 诺敏羞涩地笑笑,腮边染了红霞。 楚君澜便又仔细嘱咐了她日常需要注意的事项,依着她身子情况,将药膳方子略作了改动。 看左右无人,便低声问道:“娘娘身边的人,我瞧着换了一批,如今这些可还得用吗?” 诺敏点点头:“ 回宫后皇上特地上次了一些人,淑贵妃安排来的那都给遣走了,这些人虽不与我亲近,但至少我不必在提着心过日子。” “这便已是好事了。”楚君澜轻叹一声,“好的关系都是相处出来的,来日方长。” “是,来日方长。”诺敏微笑颔首,她的确是做错了选择,但将来她总有机会挽回楚君澜这个朋友。 ※※※ 楚君澜回府时,萧煦披着一件玉白色的箭袖外袍,正蹙眉负手立在院中。他身材修长挺拔,近些日的伤痛让他看起来清瘦了一些,但越发显现出几分风骨来。 景玉和霍叶青在他身后一左一右站着,见楚君澜进了门,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世子妃,您可回来了,”景玉夸张的迎上来,“您若再不回来,世子爷怕是要直接闯宫闱去了。” 楚君澜快步走向萧煦,她的鹅黄长裙和浅青色的窄裉褙子在行走时宛若泛起圈圈涟漪,直至人走到近前,萧煦才将视线从她的裙裾上移开。 未开口,萧煦已禁不住笑起来:“回来就好,我叫他们预备了饭菜了。” 开口便是如此家常的话,反倒叫楚君澜想训他都舍不得,只能嗔他一句:“你往后再不可随意站在院子里吹风,头上的伤可还没好呢。” 萧煦不禁揽过她纤细的腰,将人拥着上了台阶:“好,都依你的。” “你就只会嘴上答应着,真遇上事了你还是只依你自己。”楚君澜捏住他腰上的肉掐了一下,又舍不得使多大的力气,反而引得萧煦痒的直躲。 二人进了屋,紫苑和紫嫣服侍两人脱了外袍,将饭菜都摆在了侧间。 楚君澜便将免罪金牌放在了萧煦面前。 “今日进宫,皇上就是为了赏我这个,里会之事并未多追究一句,想来,我是沾了你的与婆母的光儿,否则还不定会怎么样的。” 萧煦剑眉紧锁,指尖抚过免罪金牌上凹凸的纹路,思绪似陷入什么回忆之中,良久方道:“无论如何,你无事就是好的。” “我能有什么事呢?我想,皇上虽未深问当日的情况,但里会有可能已集齐了《戚氏秘录》的消息,皇上应该也总有渠道能知晓,皇上怀疑我与戚神医的关系,自然也不会伤我性命,更何况还有你在。” < br /> 萧煦走到楚君澜面前,将她按在自己胸膛紧紧拥住:“每当这种时候,我都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 楚君澜侧脸贴着他的胸膛,他的话音都格外沉重,他的肌肉紧绷的犹如石头,楚君澜知道,萧煦是在后怕。 “你哪里无能了?你若无能,现在也不能站在这里与我说话了。”楚君澜安抚的在他怀里蹭了蹭,“你呀,小小年纪心思不必这么重,事情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难,这关不是过了吗。” 可若是没能过关,他现在等到的会不会是个噩耗? 萧煦不敢深想,心下却越发笃定了什么。 只是,出乎二人意料的是,次日大太监李德芳来了王府,大张旗鼓的又走了一遍过场,亲自来传了口谕。 “世子爷,皇上说了,您此番不仅剿灭里会有功,还在大长公主府中发现了里会成员的名册,于朝廷剿灭乱党上出了大力,特赐您免罪金牌一面,皇上还嘱咐您要好生将养身子身,痊愈后必有重用。” 李德芳的话,引得张王妃、蔡王妃以及家中其余公子千金门心里发酸,尤其恭亲王那十八房妾室,越发心生妒忌。 可萧煦与楚君澜却觉得事情不妙。 萧煦又哪里搜查过大长公主府,何谈什么“里会成员名册”了, 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楚君澜也没想到,皇上赏赐个免罪金牌,竟还能一牌赏两次,昨儿还褒奖她,今儿又拿来赏萧煦了,若论勤俭节约,天子可是本朝第一位。 “臣多谢皇上,必当肝脑涂地,以报天恩。”萧煦恭敬的朝着皇城方向行了大礼。 他这一动,跟他在前院领旨的王府各位主子,也都纷纷下拜。 萧煦便又去外院招待李德芳与随同而来的内官。吕姨娘忙悄然给极为公子使眼色,让他们都跟着萧煦去,与宫里的人多接触,多少长长见识。 眼看着萧煦等人与李德芳一行走远了,蔡王妃阴阳怪气地道:“哎呦,这有些人就是有福分,即便自个儿都死的透透儿的了,还是霸占着原配的位置不放,不仅如此,还生了个好儿子,就不似有些人,根本没有这个福分。” 张王妃如今早已被痴傻的萧运鹏折磨的身心俱疲,最听不得别人的儿子有多好这类话,斜睨蔡王妃一眼,冷笑一声道:“是啊,不过无论如何,也要有儿子才好。” 蔡王妃进门到如今,还一点好消息都没有呢。 蔡王妃登时气的脸色铁青,轻嗤了一声,带着贴身服侍的丫鬟婆子回了迎秋阁。 楚君澜也觉得无趣,与蔡王妃道了别,便回了静轩等消息。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萧煦便回来了。 见他进门来便眉头紧锁,楚君澜起身迎了上去,摘了他肩头披着的外袍交给紫苑收好:“怎么了?可打听到什么了?” 紫苑将衣裳收好,紫嫣端了茶来,两婢女便悄然退了出去。 萧煦这才道:“李德芳的意思,皇上打算将那个名册交给六殿下,按着名册上来抓人。” 楚君澜身听得咂舌:“那岂不是要乱起来了?” 正文 第568章 借题发挥 “这段日子你切记小心,淑贵妃那人心眼儿比针尖儿还要小,从前你们积怨深深,我只怕六殿下拿了名册后,会借机寻衅。”萧煦的声音因担忧而显得越发低沉。 楚君澜自然明白萧煦所说,对于六皇子的暴虐与嗜血她是亲眼见证过的,如今皇上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力,只怕六皇子不仅会借机铲除异己,更会私下里满足他的施暴欲。 “煦煦,你说皇上这次一直铆足了劲儿想迁都,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君澜温柔的一句,让萧煦是猛然回眸看向楚君澜,眼神中充满赞赏:“你果然聪慧,能够联想到这一层。” 楚君澜笑着摆摆手:“这与聪慧不聪慧有什么相干?这不是明摆着吗,你我当日都没有找到什么名册,偏生现在皇上就非要说有名册,那么名册就只有一个来历了。再想想最近皇上建造淮京行宫,已有许多人猜测皇上此举用意,更有人在暗自密谋反对皇上迁都,皇上杀伐果决惯了的,又哪里会真的受臣子的辖制?” 萧煦点点头:“你我想到一处去了,瞧着皇上现在的决定,看来迁都势在必行了,淮京必定有什么吸引皇上之处,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费周折。” “难不成,皇上也相信用《戚氏秘录》能找到什么宝藏的说法?”楚君澜想了想,眼睛忽然瞪的溜圆。 萧煦看她那模样可爱的紧,摸摸她的脸颊,笑道:“这都说不准,反正咱们得事先做好准备了。” 楚君澜在他手心蹭了蹭脸颊,叹息道:“这下子咱们俩的麻烦可要来了。那些被六殿下找上门的人,保不齐都要恨死咱们俩了,谁让名册是你找到的?” 萧煦无奈叹息:“所以皇上才会以往万一,生怕群臣联名参奏我,提前先给了一面免罪金牌。” 楚君澜摇头,“当真不是个什么好事。” 正如楚君澜与萧煦所分析的那样,六皇子得了皇上的吩咐,便将京城原本的暗潮汹涌搅合成了惊涛骇浪。 朝廷大员不论几品官儿,如今最惧怕的便是锦衣卫拿着架贴登门来,只要扣上个“里会成员”的大帽子,那至少也要去北镇抚司里吃杯茶,落个不好,甚至还要将刑具都用上一轮。 如此一来,京城里风声鹤唳不说,不论是真正里会的成员,还是无辜被攀扯上的朝廷官员,都记恨起始作俑者来。 到了九月初时,恭亲王府已经被无数人骚扰过,不是一推门,门口被泼了脏水,便是大半夜有人隔着墙往院子里丢死猫,甚至还有往王府门口泼那恶臭金黄之物的。 而萧煦也被疯传成了构陷忠良的奸臣,只为自己升官就不在意旁人死活的败类。 “世子,你也该想想办法才是。” 张王妃与蔡王妃今日原本结伴出行,马车刚出了王府,就被人兜头丢了一堆烂菜叶和石头,硬是将两人给砸回来了。 二人多少年也没受过这等委屈了,回府便将楚君澜与萧煦都叫到了正房说话。 萧煦不卑不亢地道:“张王妃说的是, 只是朝中情况瞬息万变,并不是我能左右的,皇上是真龙天子,皇上说的话便是圣旨,这些人能到咱们府门前做这等事,便是做足了挑衅天子的心理准备了。” 张王妃抬起手臂嗅嗅手臂上的衣料 ,似乎还能闻到烂菜叶的味道,心下越发生出不耐来:“你的意思是,这些事你没法子,你要等皇上来撑腰?” “王妃聪慧。”萧煦垂首道。 张王妃勃然大怒:“放肆!你这分明是在推脱责任!祸事是你惹出来的,如今你便要想法子解决,你已经害得家里人连府都出不去了,难道你没有丝毫愧疚之心?” 楚君澜笑道:“张王妃息怒,别气坏了身子,下次您可以多带侍卫,也可以出府之前就先找了五城兵马司的人来盯着,看有谁造次就直接抓了谁去。这事到底不是世子做的,难道张王妃与世子这样吵嚷就能解决了?” 美眸斜挑,看了一旁做坐山观虎斗的蔡王妃一眼,又道:“其实您又何必舍近求远呢?只要蔡王妃能与淑贵妃娘娘说句话,让六殿下行事之时不要总扯着世子不放,咱们的难题便可解了。” 蔡王妃翻了个白眼:“这事儿我可管不住,六殿下怎么做,那都是六殿下的自由。” 楚君澜无奈的一摊手:“那是没辙了。想来等风头过去,自然就好了。说真的,您还该庆幸对方只是用这等手段,还没用太过激烈的办法,若真三天两头来一群刺客,那才是心焦。” 楚君澜说的是实话,然而这一句实话正巧戳中了张王妃与蔡王妃心里最恐惧的位置,二人也都顾不上与楚君澜多言了,急忙吩咐人增派府中的侍卫。 楚君澜与萧煦并肩回了静轩,萧煦才幽幽一叹:“此时王爷在边关养伤,还不知那边的麻烦会不会比京城里的还多,只怕会有人对他不利。” “你且放宽心吧,王爷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也无须你来担忧,”楚君澜检查萧煦头上和身上的伤,仔细的为他换了药,“有时间你便要多休息,也不要太过操劳了。我看你的伤口恢复的都很慢。” 萧煦点头答应,可楚君澜看他的眼神,便知道他有心事。 皇上的“清理计划”执行了几日便见了成效。原本那些一门心思想留在京城不支持迁都的,被六皇子手段铁血的震慑了一番,心思早已有所动摇。 楚君澜这日才给萧煦换过额上的药,紫嫣就快步到了屋门前,隔着一道墨绿花开锦绣的锦帘回话:“禀世子妃,升平郡主求见。” 楚君澜惊讶地眨了眨眼:“是若菡?她能主动来王府求见,且还急的连下帖子的时间都没有,这可着实是稀罕。” 萧煦笑了笑,才刚吃了楚君澜配置的药,此时他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只是强打精神与楚君澜说话:“你这便去吧。” “知道了,我去去就回来,你乏了,先睡一会儿。” 照顾好了萧煦,楚君澜才带上紫嫣去了静轩的正厅。 出乎楚君澜意料的,鹿若菡今日是孤身而来,甚至连个婢女都没带,脸色也极为难看。 正文 第569章 福祸相依 “若菡,”楚君澜担忧地快步走到鹿若菡跟前,拉着她的手担忧地问:“这是怎么了?脸色怎的如此难看?” 鹿若菡眼中的忧虑如何都掩藏不住:“君澜,这些天我知道你家里事都已忙不过来,我原不该来烦扰你的。” 楚君澜笑着摇头,拉着她的手穿过落地圆光罩,到侧间临窗铺设的三围罗汉床上挨着坐下:“咱们之间的关系,说这些不就生分了?是不是府上出了什么事?前儿定国公夫人还一直禁你的足呢。” 鹿若菡苦笑着摇摇头:“这会子我母亲恐怕也没心思理会我了。” “怎么?府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楚君澜将紫嫣端来的青花盖碗递给鹿若菡,“你吃口茶,慢慢说,有什么麻烦咱们商议着解决了便是,不必如此苦恼。” 鹿若菡点头,果真吃了一口茶润了润喉,这才低声道:“前些日子,我父亲被朝中不少大臣下帖子相邀,去参加了一个宴会,那宴会上商议的事正是如何阻止换上迁都,这几天,有好几个当日参与了宴会的大臣都被当做里会的党羽,被六殿下下令抓去了诏狱,我们家现在当真是……” 鹿若菡说着,已凄然落了泪:“原本我们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可那些人一个个都被抓了去,我父亲就愈发的愁眉不展,我母亲和宛松问过多次,才得知了是怎么一回事,宛松与我说了之后,我就觉得事情不大好,我家里与你们国公府不一样,我父亲那人左犟的很。” 鹿若菡垂眸拭泪,定国的性格十分霸道强硬,他舍不得斩断在京城的根系,是以一直在想方设法的阻止皇上迁都。原本也不曾见皇上有什么反应,他们便有些放松了警惕,可如今看来,皇上非但不是不介怀他们的反对,而是将仇都记在心上,打算秋后算账了。 “如今就好似有一把刀子悬在头顶,不知几时皇上一个不快,就要对我父亲下手了。我这两日辗转反侧,只要想起这一茬就睡不好吃不下,”鹿若擦干净眼泪,焦急地道,“君澜,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楚君澜长睫忽闪,似乎明白了鹿若菡为何会登门来询问她,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是萧煦在大长公主府中搜出里会名册,他们必定会对此事有一些看法,或许还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信息。 楚君澜不由得暗自感慨景鸿帝的好手段,看现在定国公府的状态,便知道他的计划已经奏效了。 “你别慌,其实这件事没有那么难办,你们一家子也未必没有办法,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鹿若菡焦急地道:“你有办法?快告诉我。” “其实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你想想,皇上为何会清算这些人?你既问到了我跟前,就别提什么是为了抓里会的同党了。”楚君澜笑着打趣。 鹿若菡想了想:“当然不只是为了这个,我想那名册上皇上必定是增删了一些的,皇上之所以会清算这些人,自然是因为这些人打算阻止皇上迁都了。” 楚君澜笑着道:“是,也不全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是一国之君,自然不愿看有人忤逆自己。阻止迁都亦是对皇权的对... 权的对抗,是在皇上心中的底线上反复横跳,你说是也不是?” 鹿若菡闻言,原本哭的红扑扑的俏脸一瞬苍白如纸:“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可如今皇上已经动了气,又该如何是好?” “你别慌,”楚君澜安抚地拉住鹿若菡的手,“其实这件事不难办,皇上不是暴君,也不是昏君,他总不会将满朝文武都关起来,那样谁还能为他老人家办差?所以皇上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清除异己,最要紧的是想敲山震虎。” “敲山震虎?”鹿若菡细细的咀嚼这四个字。 楚君澜微微颔首,“如今想保住定国公府,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皇上知道,定国公是站在皇上一边的,是支持皇上迁都的。否则皇上必定会拿尖儿上的那些人作伐子。” 鹿若菡赞同的点头:“其实这话,宛松私下里也与我分析过,他也说我父亲此番危险,我父亲毕竟在军中有威望,本就一直担忧功高震主,皇上若是想收拾什么人,可能我父亲是首当其冲。” 如今朝中正面临着削军的事,定国公的确是一直踩在景鸿帝的底线上,若一直顽抗,只怕是危险。 鹿若菡是聪明人,楚君澜又如此掰开揉碎的细说,鹿若菡哪里有不懂的? “君澜,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如何才能表态,让皇上知道我父亲是支持他的?” “如今定国公已经决定要跟随皇上迁都了吗?”楚君澜反问。 鹿若菡苦笑着道:“我父亲虽未曾明说,但他为的是定国公府的繁荣,总不会一条路走到黑的。” 楚君澜了然的颔首:“我明白了,其实想与皇上表态,最好的办法不是去当面陈情,而是用实际行动,告诉皇上你们定国公府对皇上的拥护与忠诚,最好的办法,便是与皇上最信任的人绑在一起了。” “绑在一起?”鹿若菡若有所思。 “是啊。”楚君澜歪着头看她,笑道,“你说,这世上什么法子能让两家人绑在一起?” “自然是联姻。”鹿若菡毫不犹豫的回答。 “对,联姻,那么皇上最信任的人家,又有谁家呢?”楚君澜继续问。 鹿若菡蹙眉沉思,方才还唬的煞白的小脸,却渐渐的泛起了红晕,且越来越红。 楚君澜笑着道:“所以啊,咱们两家,是时候近上一步了。你也算能够得偿所愿了。” 鹿若菡小脸已红成了熟透的番茄,嗔道:“就你知道贫嘴。” 虽是嗔怪,可鹿若菡回府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楚君澜回了卧房,见萧煦已经醒了,便笑着将此事细细的说了一遍,感慨道:“真是祸兮福所伏,如此一来,倒是能让我湛堂哥与若菡的事少了障碍。” 萧煦听了,也禁不住笑了笑。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就传来景玉的声音:“世子爷,世子妃,大长公主府被抄了。” 正文 第570章 烦他 楚君澜与萧煦脸上的笑容都是一僵,同时感到不可思议。 大长公主年轻时可是与先帝一同征战沙场过的,在朝中的地位自然超然,景鸿帝日常对大长公主也格外看重,皇亲国戚当中,除了寒梅夫人,就数大长公主有分量了。 可如今,大长公主府却落得个抄家的下场。 “景玉,你进来回话。”楚君澜挨着萧煦坐下,扬声唤人进来。 景玉便听命进了屋,恭敬行了一礼。 “大长公主府被抄家,府中的人呢?” “回世子妃,据说大长公主府中的下人们都被暂且关押起来。若寻常时候,这等抄家之后家中之人都是要发卖的,可这一次,皇上却根本没提这一茬,只将人都关押在刑部的死囚牢中,而大长公主也被关押在一起。” 景玉不等楚君澜细问,便已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一细说,“大长公主府里没有旁的主子了。皇上拿了叶公子去时叶公子昏迷着,可据说叶公子醒来后,也对皇上的话置若罔闻,整日里都呆呆的,也不肯开口,皇上认为叶公子是在装疯卖傻,坚决不肯交代其父的罪行,已是龙颜震怒了。” 楚君澜与萧煦对视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萧煦想到叶昭,原本便不很健康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他能理解叶以渐的感受,莫说叶以渐是亲生儿子,他这个做徒弟的,如今想起叶昭来,心里还如压着个千斤重的大石,压抑的喘不过气来,何况叶以渐?亲生父亲做了那么大的一个局,且还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无论是谁,恐怕一时间都难以接受。 楚君澜蹙眉道:“他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做法却太不理智了,他这般作态,难道就能挽回他父亲的性命了?难道他还打算将全家人都搭进去才罢休?” “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只怕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萧煦叹息。 楚君澜让虎子退下,便低声与萧煦商议:“煦煦,叶家的事你怎么看?” 从前楚君澜总喜欢逗弄他,叫他煦煦时声音上扬,尾音拉的长长的,让萧煦心里总是砰然。如今她唤他时少了戏谑,却多了寻常的亲昵,让他听了便觉得心头暖暖的。 萧煦拉着楚君澜的手凑到唇边,在她指尖上落了一吻:“我若说的不好,你可不准生气。” 楚君澜笑起来,已能猜到萧煦的想法了:“我不气。” “虽然师……叶状元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但我也的确因他才能有今日,这份恩情是实实在在的,我不敢忘怀。叶以渐那人我虽不喜欢,但他毕竟是叶状元唯一的血脉,我也不想让他们叶家绝了后。” 楚君澜莞尔,故意捏萧煦的脸:“我们煦煦难得直白的说不喜欢谁。” 萧煦有些抹不开,却依旧直言道:“谁让他对你念念不忘的,看到他就来气。” 萧煦如玉精雕细琢而成的俊脸上泛起红晕,看起来竟有几分少年人的可爱。 楚君澜听的咯咯地笑起来:“你这人,怎的这事儿还不肯放下?” “他想跟我抢你,我一辈子都放不下。”萧煦将楚君澜搂紧怀... 搂紧怀里,即便动作太大,扯动了胸口的内伤,低头时额头上的伤也疼的他皱眉,但他依旧不肯放开。 楚君澜在他怀里蹭了蹭,叹息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其实我也不愿意看到他们家抄家灭族。若是可以,不如咱们去劝劝叶公子,也算是你做徒弟的为叶状元尽了心,你说呢?” 萧煦点头:“也好,只是要想去诏狱看望,少不得要惊动皇上了。” “那也无妨,咱们行事光明磊落,也不怕叫旁人在一边听去,皇上知道咱们全程谈了什么,自然不会动怒。况且叶以渐若真的交代出什么来,对皇上的事也有所帮助。”楚君澜笑道。 萧煦便颔首道:“那我安排一下,过了明路再去也是一样。” “过明路?” “是,反正皇上都会知道,不如先请了旨再去。”萧煦说着,便叫了景玉来预备笔墨,写了折子递去了宫中。 楚君澜原本有些忐忑,不知景鸿帝会否答应,是否动怒。但皇上的吩咐很快便到了,还是安排了身边的大太监李德芳来的。 “世子爷,皇上说了,您有心为皇上分忧是您的一份忠心,若能审问出什么来自然是好的。皇上还说,您身子现在还未痊愈,您一定要好生的保重身子,好生将养着才是。” 萧煦笑着点头,向着宫城方向跪行了大礼,以谢隆恩。 楚君澜便送给了李德芳一个大的封红:“烦劳李公公走一趟,天冷了,请李公公吃杯酒。” 李德芳大大方方将封红接过,客气的与萧煦与楚君澜道谢,又寒暄两句才回宫去。 萧煦便吩咐景玉备车,与楚君澜的一同去了锦衣卫北镇抚司。 有皇上的口谕在,二人被客客气气的引到了正堂。 指挥使赵潜如今将全力大部分掌握在手中,见了楚君澜依旧还记她的好,笑容十分和善:“世子爷,世子妃,这便去诏狱?” 萧煦颔首。 楚君澜笑道:“有劳赵指挥使安排。” “哪里,您太客气了。” 赵潜安排手下心腹校尉陪同萧煦与楚君澜进去,还不忘低声道:“这些日六殿下常在诏狱走动。” 楚君澜笑着道谢:“多谢指挥使提醒。” 诏狱之中的光线十分昏暗,冗长的甬道最深处 漆黑一片,似个一眼看不到头的深渊,校尉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左拐右拐,将楚君澜与萧煦送到了一闪铁门前。 他将灯笼插在高处,低头翻出钥匙,只听得“哗啦啦”几声响,锁链落地,旋即便是“吱嘎”一声尖锐刺耳的开门声。 校尉便退在了一边。 昏暗的灯笼光芒照不亮漆黑一片的囚室,隐约可见一个披头散发穿着囚服的人盘膝坐在地上,看起来十分萎靡。 萧煦凝眉进了门:“叶公子?” 叶以渐似听不见一般,依旧直勾勾的盯着门口光亮之处,眼神落在了萧煦的皂靴与绣了祥云暗纹的锦袍角上。 正文 第571章 心结 “叶公子?”萧煦见叶以渐并不理会自己,神色又呆滞的吓人,担忧地蹲在他面前,“叶公子,你怎么样?” 叶以渐缓缓抬头,透过垂在面前的乱发与萧煦四目相对,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的几近气音:“是你?” 萧煦颔首,剑眉紧锁:“叶公子,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叶以渐似太久没有过多的表情,连勾起唇角微笑都显艰难:“世子这是来看我的笑话?” 楚君澜此时将门上插着的灯笼摘了,提着走进囚室。 随着灯光的靠近,叶以渐与萧煦面上的表情都看得更加分明,叶以渐也终于发现了楚君澜的存在。 楚君澜左右望去,墙壁上挂着镣铐、皮鞭等刑具,墙角处一个盖着木盖的恭桶,屋内除了地上这一处铺了一张草编的席子,堆着一些发霉的稻草,便再无可坐之处,污浊的空气散发着发霉的气味。 “叶公子,此处着实不该久留,身子怎么受得住?”楚君澜将灯笼挂在一旁。 叶以渐苦笑一声:“身子?这会子也顾不上什么身子了。” 萧煦明显察觉到叶以渐见了楚君澜后,态度便开始软化 ,不由得抿了唇:“叶公子,你可只现在外界已经如何了?” “还能如何?左不过是抄家罢了。”叶以渐笑了笑,看起来竟毫不在意。 楚君澜凝眉道:“叶公子,实不相瞒,大长公主府不但被抄家,你们府里所有人都被关进刑部大牢的死囚牢中,就连大长公主也是如此,皇上龙颜震怒,一时尚未发落,可一旦真的发落了,便就无可挽回了。” 叶以渐面上终于现出慌乱,他猛然直起身,缚住双手的镣铐与锁链发出“哗啦”一声。 “我外祖母也被关进死牢了?” 萧煦颔首:“正是如此。我们得了这消息,便赶着来告诉你了。” 叶以渐眼神发直:“怎会如此?皇上素来对我外祖母礼遇有加……” “但因你护着叶状元,不肯将理会之事说出来,皇上已是龙颜震怒。” 萧煦道认真地望着叶以渐:“皇上素来忌惮里会,可叶状元却私通里会,你又不肯说实话,连带着大长公主府的忠诚也极值得怀疑,纵使大长公主曾经与先帝出征,立下过汗马功劳,如今皇上气头上也顾不上了。”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大长公主与先帝关系再好,可当今皇上却不是先帝。 叶以渐凝视着萧煦,忽而一笑:“世子倒是洒脱,我父亲欺骗了你,利用了你,所以现在你便可以大大方方将他全忘了?你做得到,我却做不到。无论如何,那是我父亲。” 萧煦闻言,眉头渐渐紧皱起来。 楚君澜却听不得叶以渐这么说萧煦:“叶公子是孝子,做不到将叶状元的事交代出来,所以便能做得到看着大长公主以及府上所有仆婢都被株连?” 叶以渐猛然抬头看向楚君澜。 楚君澜面无表情道:“叶状元不曾教导抚养过叶公... 养过叶公子长大,却是大长公主含辛茹苦将你教导成人,我与叶公子相识时也是因大长公主四处为你求医问药。如今,叶公子却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在乎你的人保守秘密,反去害死那些真正为你好的人。” 说到此处,楚君澜嗤笑了一声:“我不知叶公子所谓的孝顺是什么,若这便是你的孝顺,那我也只能替大长公主惋惜了。” 叶以渐被楚君澜一番话堵的面红耳赤。同样的话,或许萧煦说出来,他只会付之一哂,可楚君澜说出来,却格外扎他的心。 楚君澜拉着萧煦起身,道:“今日前来,原是看在素日的交情上。大长公主接纳了失踪多年未归的叶状元,最后却被他带累至此,而你又不肯为大长公主着想半分,大长公主也是可怜。” 叶以渐抿着唇,沙哑的道:“难道我为父亲,便不是尽孝?” “难道还活着的人,不如死去的人重要?”楚君澜嗤笑了一声,“叶公子,你学富五车,最是聪明的一个人,可如今我却不明白你的想法了。” 囚室内陷入沉静。 叶以渐低着头,忽然低低的笑起来,他笑声越来越大,最后转为狂笑:“终究是我的过错,终究是我害人害己,愚昧至极!” 萧煦站起身,与楚君澜并肩而立,看着叶以渐狼狈的跪伏身子,听他的笑声逐渐落入喉间转为呜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楚君澜道:“你心中对叶状元有怨,对世子有恨,我都能理解,我也不想说世子无辜你不该怪他这类的话,其实谁无辜你心里明镜一般,只不过人都是有感情的,总有被情绪左右的时候。” “你可以继续情绪化的怨恨世子,认定是他‘抢’了你的父亲,但你不该情绪化的去孝顺一个抛弃了你的已故之人。 你也该看看真正对你好的人不。我言尽于此。”楚君澜身摇了摇头,拉住萧煦的手道,“我们走吧。” 萧煦微微颔首,面色复杂的又看了叶以渐一眼,便转过身去。 二人刚走到门前,便听见叶以渐沙哑的道:“我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了。” 楚君澜与萧煦一同驻足回眸。 叶以渐颓然坐下,锁链“哗啦”一声。 “权势,地位,我如今一无所有,萧煦,我如今也失去了以你一争的资本。” 楚君澜蹙眉,刚要开口,萧煦已先道:“争与不争,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叶以渐一愣, 眼中滚出两行清泪:“是,你说的对。君澜不喜欢,我便连争的资格都没有了。不过多谢你们没有落井下石,没有将对我父亲的仇恨,报在我身上。” 萧煦语气平和:“我与师父并无仇恨,他到底于我有教导之恩,也算将利用抵消了。” 叶以渐仰头看着萧煦,他逆光而立,面上神色分辨不清,但他知道,从此以后自己没有理由去怨恨他了,也没有资格与他去争楚君澜了。 “多谢你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楚君澜面色复杂的颔首道:“你能想通便是最好不过了。叶公子,我们告辞了。” 正文 第572章 庶人 叶以渐抿唇颔首,幽幽道 :“从此往后,你们多保重。” 听出他话中竟有作别之意,楚君澜听得心下怅然,回头道:“也请叶公子保重,三思而后行,珍惜拥有吧。” 叶以渐望着楚君澜与萧煦携手而去的背影,直到面前的铁门被锦衣校尉“咣当”一声关上而隔绝了视线。 楚君澜与萧煦虽走了,那盏灯笼却被留在了囚室中,成了叶以渐此时唯一的光源和温暖。 楚君澜垂眸走了几步,微凉的手便被萧煦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抬眸,便撞进了萧煦温柔如水的眼波中。 平日里明明是那般一个清冷矜贵的人,此时却用不曾对外人露出的温柔眼神来望着她。 “不必担忧了,叶公子是聪明人,既已知道了大长公主的情况,想来便不会再执迷不悟,大长公主府的人大可保住性命了。” 原来他以为她在为此事担忧。 楚君澜笑了笑:“我晓得的,我只是为你不平,偏生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 他们走在诏狱中,不知何处还有耳目,是以楚君澜并未细说。 萧煦明白了楚君澜的意思,心里暖的似泡了温泉,握着她的手便又紧了紧。 “咱们快回去吧,天气渐渐冷了,诏狱中黑暗潮湿,不合适你久留。” 楚君澜便笑着点头道好。 二人相携出了诏狱,赵潜的心腹校尉便笑着向二人拱手:“世子爷,世子妃慢走,小人还有差事,便不远送了。” “有劳了。”萧煦与他客气了一番,牵着楚君澜的手走向北镇抚司大门。 只是尚未到门前,便见六皇子穿着一身宝蓝箭袖锦袍,腰系玉带,肩上搭着玄色锦缎大氅面无表情的迎面走来。 彼此看见,两厢脚步都渐渐放缓。 萧煦与楚君澜上前行礼:“见过六殿下。” 六皇子嫌恶的眼神在楚君澜与萧煦的身上转了一圈:“怎么,恭亲王世子百忙之中竟能得闲来诏狱逛逛,难道是先来熟悉一番环境?” 此话说的着实刺耳。 因当初那个“药引”的事,许多人都在怀疑萧煦与景鸿帝之间的亲缘关系,景鸿帝病重时,二皇子与六皇子争得几乎撕破脸,最后的体面险些都没保住,而景鸿帝对萧煦的特别,就成了所有皇子心里的刺。 “六殿下说笑了。”萧煦似没听懂六皇子话中的意思,“我是奉旨而来办一些差事,六殿下事忙,便不耽搁你了。” 说着话,萧煦拉着楚君澜与六皇子礼数周全一番,打算先离开。六皇子手中握着“名册”,如今行事也乖张,萧煦不预与他正面交锋。 六皇子冷笑了一声,眼神落在楚君澜身上:“世子妃真是女中豪杰,家里的事已忙不过来了,还要插手宫中妃嫔之事,如今连皇亲国戚的家务事你也要管一管,啧,可真是了不起。” “六殿下谬赞了,臣妇不过是奉旨办事罢了。”楚君澜不知淑贵妃与六皇子不知是怎么加减言语的,不卑不亢的装作听不懂。 六皇子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抱臂扬起下巴:“你倒是生了一张好嘴,颠倒是非的能力实属一流。哎,你这种能力,合该去茶馆做个说书... 做个说书的,做个世子妃真是委屈了你。” 萧煦面色一沉,将楚君澜单臂护在身后:“六殿下身份尊贵,还是慎言为妙。” “慎言?怎么如今是你来教我说话做事?”六皇子嗤了一声。 “六殿下身为皇子,何必与宗亲的家眷如此刻薄言语,这是在北镇抚司,被外人瞧了去,难保不会背地里猜测六殿下如此这般的源头。” 六皇子眼神一瞬冷下来,捏着拳头快步向前,一把攥住萧煦的领子,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在威胁我,还是在诋毁我母妃?” 楚君澜当即眉头紧锁,已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萧煦捏住六皇子的手,面无表情的往外一掰,六皇子便觉手上一阵酸麻,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右手蹙眉后退。 “大胆!”六皇子怒斥。 六皇子身边的随同侍卫涌上前来,纷纷抽出佩剑,锋锐的寒芒直指着萧煦。 楚君澜一个箭步上前,与萧煦并肩而立,指尖已捻了银针。 眼见此处气氛剑拔弩张,院中的锦衣卫们都紧张起来,有校尉焦急地去给指挥使赵潜回话。 “六殿下,若想切磋武艺,等臣伤势痊愈时自会奉陪,”萧煦面带微笑,拉着楚君澜的手依旧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后,“如今臣伤势未曾痊愈,若是六殿下胜了,未免胜之不武,若是败了便更不好看了,您说是不是?” 六皇子手还麻着,用力甩了甩将之背在身后:“你便得意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多谢殿下关心,”萧煦微笑,“臣会一直得意的。” 说罢也不看六皇子的脸色,便拉着楚君澜的手优哉游哉的逛出了北镇抚司。 六皇子身边的随从一个个噤若寒蝉,根本不敢去看六皇子的脸色。 赵潜率人赶来,恰听见萧煦的那番话,想了想还是没有靠前,又带着人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六皇子眯起眼冷笑了一声。 如此张狂,那也就怪不得他了。 楚君澜这厢与萧煦上了马车,还禁不住笑:“想不到我们煦煦竟还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素日里见你一声不吭的,还当你不会这样说话。” “他那般说你,我听不下去。”萧煦沉着脸。 楚君澜听的好笑,心里却暖暖的,有萧煦肯这般为了她出头,即便有风险,她也愿意一起与他担着了。 秋雨绵绵中,天气一下子寒冷起来,楚君澜与萧煦刚换上了厚实的秋装,毛领子衣裳也都预备起来时,京城中一个震惊的消息传了开来。 大长公主与叶以渐被皇上贬为庶人了。 “听说大长公主府的所有财物都被清缴如了内帑,所有仆婢都被拉去发卖了。大长公主与叶公子如今暂住在客栈,似乎打算离开京城。” 楚君澜听了景玉的回话,手上端着茶碗的动作便顿住了:“想不到风光一时的大长公主一脉,竟会落得如此境地。” “以皇上对里会的忌惮,能保住性命便已是法外开恩了,左不过留着有用之身,东山再起罢了,”萧煦转而吩咐景玉,将自己预备的银子给叶以渐和大长公主送去,又问,“国公府说让你几时回去?” 正文 第573章 搬家 楚君澜笑道:“原也不急的,我母亲的意思是得了空闲在回去,茂国公府里要办喜事,一大家子人呢 ,也并不是忙不过来,只是我与湛堂哥的关系素来不错,若这会子不回去帮衬张罗一番反倒不好,也叫人被后说嘴。” 萧煦笑着颔首道:“岳母大人说的是,我近些日奉旨养伤,不必去太子军中当差,正好可以陪着你回去。” 楚君澜听了便有些高兴的笑弯了一双剪水大眼:“可当真?” “自然是当真的,我这会子便叫人多预备一些礼品去。”萧煦笑着起身出去吩咐。 不过是简简单单陪着她回一趟娘家,楚君澜就露出这样开怀的笑容,让萧煦心里又软又愧,暗道自己从前失去记忆,就算知道自己应该对她好,但毕竟只是照章办事,并不是发自内心,许多细节上他都没有照顾到。 如今不过一件小事,也让楚君澜开心成这样,足可见他疏忽。 楚君澜便让紫苑和紫嫣服侍她换了一身簇新的杨妃色窄裉褙子,头发梳了个高髻,难得还用了金镶玉的头面和宫花,楚君澜素日是最不爱这些的,茂国公府要办喜事,楚君澜为应景儿自要打扮的喜庆一些。 虽是临时预备的东西,萧煦准备的却很周全,非但有给各位长辈带去的滋补品,连晚辈们每个人也都有小礼物,送给楚湛的一对红珊瑚摆件就更稀奇了。 珊瑚难得,尤其是这对珊瑚摆件的形状如此相似,在茂国公府前厅明亮的宫灯照射下,显得愈发熠熠生辉起来。 徐氏拉着楚君澜的手笑着道:“你与世子回来便是了,做什么要带着如此重的礼?” 楚君澜便笑着看向不远处与楚桦、楚湛等人说笑的萧煦:“这都是世子准备的,说是他难得空闲在家中,我说不必这样,他硬是要带来。” 徐氏见楚君澜言语之中很是轻快,边禁不住笑了:“澜姐儿如今的日子过的好,我便能放心了。我与你父亲先前还担忧,世子这次做了这么大的一件事,难保不会成为众矢之的,看来你们并未受多少影响。” 知道母亲是真心关切,楚君澜笑容真切的道:“您放心吧,皇上信任世子,至于其他人的想法,眼下倒也不重要。” 母女二人说着话,萧煦、楚桦、楚杉和楚湛的方向就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女眷们便都往那边看去,见男丁们聚在一起都十分开怀的模样,也都禁不住会心一笑。 “澜姐姐。”楚灵汐凑到楚君澜跟前,拉着她的手往一边去:“二伯母,我想与澜姐姐说句话儿,您将您的宝贝借给我一会儿如何?” 徐氏闻言禁不住笑了:“你这丫头,就盼着与你姐姐说体己话呢吧?罢了,你们年轻人随意便是了。” 楚君澜便笑着点头,与楚灵汐手挽着手离开前厅,去了院子里的一处较为开阔的空间。 楚君澜笑着歪头看楚灵汐:“选了这么一个说体己话都不怕被人听见的地儿,莫不是你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 楚灵汐被她那揶揄的一眼看的面红耳赤... 红耳赤,嗔了她一眼道:“澜姐姐惯会拿人取笑的。” 话虽如此,她依旧压低的声音笑着问:“澜姐姐,如今湛哥与鹿家的亲事定下了,是不是说那层不可逾越的鸿沟如今不存在了?我,我是不是与定国公世子也没有阻碍了?” 楚君澜素来喜欢直来直往,见楚灵汐笑的羞涩,却依旧眸光亮闪闪的与她商量,便也不故意取笑,只笑着颔首道:“眼下看的确是如此,如今湛堂兄的亲事就要定下来了,你也可以适当的开始提起了。” 楚灵汐听的一拍巴掌:“太好了。祖父是最疼我的,回头我便去与他老人家说。” 楚君澜见茂国公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茂国公却是个极为值得尊敬的长辈。尤其是楚君澜后来与楚桦分析朝局,确定了茂国公为了整个楚家做出的牺牲。 楚君澜便笑道:“你说的时候,顺带也请祖父他老人家回家来吧。家里有喜事,何至于还要一直住在庄子上?大家团团圆圆的才是好。” 何况,眼看着迁都之事要近了,相信茂国公就算与楚桦的政见不合,也不至于在迁都这件事上做文章。谁都没有把握惹怒了皇上还能全身而退。 茂国公夫人与大夫人、徐氏、三夫人吩咐人预备酒宴。 萧煦便被男丁们拉着去一边坐下边吃茶便聊,萧煦从前是个“傻子”,如今谈吐却是不俗,根本看不出以前他竟是那样一个人,直将众人看是的心里称奇。 正当一家子乐乐呵呵的商议鹿若菡与楚湛的亲事细节时,外头忽然有个年长的老妈妈快步进来,在徐氏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徐氏听的面色一变,看了看与人谈笑风生的萧煦,又看了看与楚灵汐咬耳朵的楚君澜,最终还是决定将这消息告诉他们。 “澜姐儿,才刚的得的消息,似乎是恭亲王那里出来什么事。咱们家的消息得知的并不太确切,你们还是赶紧命人回去问问吧。” 原本还有些喧哗的前厅内顿时一片肃静。 楚君澜与萧煦同时看向徐氏。 萧煦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楚君澜则是直白的问:“母亲,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只说是亲王伤着了。其余的倒是没说。”定国公夫人担忧的道,“澜姐儿,你与世子要当心才是。” 楚君澜与萧煦不约而同的点头。 因心里堵着这件事,宴二人都没用多少,便在饭后急着赶车回了家。 才到府门前,就看到个小厮抄着手伸长脖子四下张望,见楚君澜与萧煦回来了,那小厮立即撒腿如飞的快步而来,行礼道:“世子爷,世子妃,您二位才回来,便先去一趟正院吧,王妃他们这会子都慌乱着呢。” 楚君澜与萧煦对视一眼,心下不免都很忐忑,立即快步往前厅走去。 才刚到屋门口,不等下人进去回话,楚君澜已隔着锦绣墨绿的夹竹暖帘听见了屋里的争论。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王爷这是打算让咱们全家都搬去淮京不成?” 正文 第574章 愧悔 楚君澜与萧煦听见屋里的争论,便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听着屋内那话语之间的意思,竟不是恭亲王又伤着了,倒像是王府要搬家? 门口有小丫头询问地望着楚君澜,只等得了她的吩咐才敢往里头回话,足可见楚君澜掌家只后积威之深。 楚君澜便对那小丫头笑了下,扬起下颌示意她通传。 小丫头颇有些受宠若惊之感,忙屈膝行了一礼,转身脆生生道:“回王妃,世子与世子妃来了。”转而恭敬地为楚君澜与萧煦撩起了大红如意纹夹竹暖帘。 楚君澜便跟随在萧煦的身后进了门。 天气渐渐转冷,才进门,屋内便有一股夹着淡淡花香的暖气铺面而来。楚君澜与萧煦绕过镂雕“金玉满堂”的檀木大插屏到了内室,便见满屋子的衣香鬓影、珠光宝翠。 张王妃与蔡王妃一左一右端坐在首位的黑漆玫瑰椅上,恭亲王的十八房姨娘在两旁圈椅上分坐了四排。萧运诚、萧运广、萧运飞几位公子及萧子兰、萧子琦、萧子欣等姑娘都分立在各自母亲的背后。 自王爷不在家,王府里还极少有人能聚的如此齐的时候。 楚君澜与萧煦便上前行礼。 “见过两位王妃。” 张王妃一见萧煦便堵得慌,原本的傻子,如今玉树临风得皇上信任,而自己那般潇洒的儿子却成了傻子,她不愿看萧煦,就冷淡的“嗯”了一声。 倒是蔡王妃见了萧煦眼睛有些发直,一时不知在想什么。 萧煦便在一旁随意寻了个远离女眷们的位子坐下了。 楚君澜笑着问:“方才在门前就听见有人说‘搬家’?发生什么事了?” “你的耳朵倒是灵,”蔡王妃忍不住刺她,嗤笑一声,“可见这等事做的多熟练了。” 萧煦沉下脸,不等楚君澜开口,便道:“眼下商议正事,还请蔡王妃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如今朝中风声鹤唳,说什么搬家可不是小事。” 蔡王妃被萧煦训的脸上腾的红了,眼眸中都有水光在流转,嫣唇抿着说不出话来。 张王妃看的心里暗爽,咳嗽了一声道:“是王爷从淮京传了书信回来,说是他身子日渐不好,又想念家人,已请了皇上的旨意,想让咱们一家人前往淮京陪伴,且皇上也已恩准了。” 楚君澜听得汗颜,原来是这么个身子不好,可见外界的传言消息多不可信,就连茂国公府打探到的消息都变了味儿。 萧煦道:“书信在何处。” 张王妃本不想理会萧煦,但是萧煦虽只那么安静坐着,额头贴着纱布,脸色也还苍白,可周身上下的气势却如同锋锐的利刃,让人只看一眼便觉备受压迫。 张王妃对着身后挥了下手。 大丫鬟瑞云便将书信捧给了萧煦。 萧煦面无表情地接过信纸,竟是起身走到楚君澜身边,与她一起看起来。 满屋子人都颇为惊讶,想不到冷若冰霜的世子对待楚君澜一介女流竟会如此尊重。 蔡王妃见了,贝齿将嫣红的唇都咬出了一道痕迹,心内的妒忌与怨恨几乎要化作实质,凭什么她得不到的,楚君澜却都拥有? 楚君澜丝毫不知萧煦这般尊重已引了许多人信中有了想法,她只大大方方将信看了一遍,便颔首道:“看来,王爷的意思的确是要搬家了。” 萧煦也颔首,冷淡地将信纸递还给面色绯红不停偷看的瑞云。 萧子兰有些不满的嗤了一声:“父王在信里哪里提过搬家的字眼?分明只是想念家人罢了。再说父王是王爷,好好的京城不呆,哪里有全家搬去淮京的道理?” 有几个姨娘便点头附和。 楚君澜便愈发理解迁都之事的难办,就连简单的搬家,女眷们都不愿意挪地儿,何况是许多大臣面临自断根系的大事? 萧煦略一沉思,沉声道:“如今全家都在,我便多言一句。如今京城里的情况,想必大家都有耳闻,皇上在淮京大肆建造行宫之事也不是什么秘密,皇上有迁都之意,父王如今在淮京应当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只等着咱们去了。” 家里的女流之辈素来极少接触外界,庶子们读书玩耍,也少有接触朝堂之事的,萧煦的话,竟让众人的脸色都是一呆。 萧煦立即有些无趣之感,觉得这些人捏在一起都不及他的卿卿一分聪明,只言简意赅的道:“总之,为配合父王之意,王府是要搬迁的,还请张王妃与蔡王妃尽快吩咐下去,将行李等物预备妥当。至于此处的王府,暂且留下人看屋子便是。” 。” 张王妃蹙眉道:“可咱们若都走了,家里还有这么多的摆设,也不是一件件都带得去的。” “淮京父王必定已准备了日常所用,王府的门锁了,也丢不了什么,至于去淮京要带上什么人,也便现在开始计划吧。” 萧煦不想与这些人多费唇舌,提点两句便又坐回了原位。 张王妃、蔡王妃以及家中的女眷和公子、小姐们,此时都是一脸难以接受的模样。 蔡王妃道:“迁都的确是要迁都的,许是王爷想先做出个表率吧。” 吕姨娘回过神,便笑着道:“既然蔡王妃这么说,那必定就是如此了。蔡王妃素日也能从淑贵妃那里得一些消息,想来你说的不会错。” 蔡王妃笑了笑,面上有几分得意。 张王妃揉了揉发疼的眉心,道:“既如此,那各房便安排下去吧。”又看向楚君澜,“如今对牌既是在你手上,咱们王府搬迁之事你也要多劳心了。” 楚君澜颔首:“恐怕张王妃要忙手上庶务,又要安排二公子在路上的一切,也忙不过来,我帮衬一把也是应该的。” 张王妃头疼的正是这两样,被楚君澜一说,心里便更烦躁了。随即便摆手,让各方散了去准备起来。 楚君澜与萧煦回了静轩,也商量如何搬家:“咱们也该预备起来,只是我要走容易,酒坊那边的生意却也要跟着搬,回头我还要去一趟山庄见一见傅公子,与他商议一番,另外还有我大哥家中,我大嫂如今有了身孕,舟车劳顿的怕对身子不好。若不跟着去,又对我大哥前程有碍。” “这些的确麻烦,我手上也有许多事要处理。另外还有我外祖父留给我的那些产业。”萧煦笑了笑,道,“好在咱们也未必非要与张王妃他们同行,他们只带着家里的东西,先启程便是了,咱们可以留下善后。” 楚君澜想了想,倒也是这么一回事,便笑着道:“说的也是。” 府里便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王府搬迁不是小事,家里的仆从关系便是错综复杂,带上谁不带谁或者放了谁的籍,这都是个转机,只人事上的变动就不小。 而王府的动作,很快便传遍了京城的勋贵与豪门之中。 楚华庭扶着项宜新坐下,犹豫着将自己的决定告诉楚君澜:“如今天渐渐冷了,你大嫂又是这般,不方便舟车劳顿,是以我想是待到来年春暖花开,你小侄儿满了月时在去淮京。” 楚君澜点头道:“我来也正是要与大哥说这件事,大嫂的身孕已有六个月,不好在外折腾的。只是我虽能稍晚一些启程,到底还是要去淮京的,大嫂这里临盆时我怕是顾不上。” 说着便将个蓝布包袱放到了桌上,打开来,里头竟是一包包的药材。 楚君澜将这些药材拿给楚华庭和项宜新看,一面解释:“这些都是我根据大嫂身子情况猜测配置的药材,作用与用法我都写下来了,每一种药我都留了说明,到时候我不在,也可让大夫参详参详。” 项宜新动容地笑:“多亏你想的周到。” 楚华庭也笑:“有你这些药,我就更放心了。” “大哥放心,说不得到时候我安排妥当了王府的事,得了闲,还能赶回来,皇上迁都,翻年说不得朝中还有大动作,到时候是大哥仕途上的转机,也正好趁着这段日子好生准备起来。” 楚华庭闻言,心内充满了壮志豪情,他早已做了充足的准备,就只等着一个机会了。 仔细回想,他的一切转机,都是从楚君澜从昏迷中醒来,渐渐治好了他的眼睛开始的。 “澜澜,等将来大哥出人头地,便可做你的后盾和依靠了。”楚华庭认真的拍了拍楚君澜的肩膀。 楚君澜心下动容,歪着头调皮一笑:“那自然是好,要是有人敢欺负我,我就找大哥来。” 她那样子,将楚华庭和项宜新都逗笑了。 王府中一应搬迁需准备的,在十月初时终于预备妥当。 楚君澜与萧煦以要留下善后为由,便让张王妃一行先走。 不过,张王妃、蔡王妃和妾室们素来也相处的不好,这些人并未一同出发,而是自行分了两队,由王府侍卫分批护送着离开了京城。 十月初六,楚湛与鹿若菡大婚之日,楚君澜与萧煦一同回了国公府,看着满府的喜庆,萧煦就想起当初楚君澜与自己成婚时的状况,不免皱了眉。 待到傍晚二人一同回到空荡荡的王府时,萧煦忽然一把抱住了楚君澜:“说好的明媒正娶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你进门,我却食言了。卿卿,是我对不住你。” 正文 第575章 和鸣 楚君澜被萧煦抱的猝不及防,心下一片柔软,转身缓缓抬起手臂回抱住他。 其实今日看见楚湛与鹿若菡成婚的大场面,她也想起了自己的婚礼,着实感触颇多。 那时萧煦昏迷不醒,外界传言又于他们不利,王府中人用足了力气磋磨他们,当时若不是她的人脉广,加上茂国公府用心,她怕是婚礼都办不起来,就要草草嫁给一只大公鸡了。 “无论如何,那段艰难的日子已经熬过来了,眼下咱们不是过的好好的吗?再说,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你也算做到了。”楚君澜下巴搁在萧煦肩头蹭了蹭。 软玉温香在怀,温热的呼吸都落在了他的脖颈,萧煦垂眸,唇便落在了她的额头,珍惜的落下一吻:“当时那种情况,虽不是我所愿,却着实是委屈了你。何况后来我还欺骗了你……” 楚君澜嫣然一笑,仰头捏了一下萧煦的脸颊:“好啦,过去的事,做什么你还要记的这样清楚?咱们往后的日子还长着,要做的事还多着,只管往前看便是了。” 明明什么都忘了,还一直骗她,她竟也不拆穿他,还暗中配合他,只私下里寻找离魂方为他恢复记忆,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她如此豁达,让萧煦眼神更加柔软,只要一想到她对他的付出,萧煦便觉满心热血都在沸腾,心中的壁垒寸寸瓦解,心口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了一把。 “卿卿。”萧煦再度紧紧抱着她,旋即弯腰,左臂穿过她的膝弯,右臂揽着她纤弱的肩头,飞身往静轩而去。 楚君澜忽然被抱起,被唬了一跳,旋即飞檐走壁时那冰凉的夜风劈头盖脸的吹在脸上。 可楚君澜丝毫没觉得冷,甚至还觉得脸颊烧热起来。 王府里如今除了看屋子的下人,就只剩下静轩还有人。 萧煦抱着楚君澜轻飘飘落在院中,紫苑和紫嫣见谪仙一般的世子竟抱着自家主子,二人之间情意绵绵,便都红着脸行了一礼,识相的退下了。 萧煦抱着楚君澜一步步进了卧房,用脚一勾关了门,径直绕过屏风,穿过落地罩到了内室。 拔步床垂着淡粉色的帐子,浅绿色的锦缎被褥都被丫头们铺好了,被窝里还放了汤婆子捂热。 萧煦将楚君澜放在拔步床,便倾身半压在她身上,手指滑过她脸颊。 “卿卿,我如今头已经不疼了,内伤也好多了。” 楚君澜脸上有些发热,她与萧煦一直没有圆房,成婚后是因为萧煦失去了记忆一直不肯与她亲近,待萧煦恢复及以后,又因为他的伤势。 楚君澜见他俊脸上表情紧绷着,似在紧张她会拒绝,连额头和鼻子上都出了汗,禁不住笑起来。 她随手拔掉自己挽发的金簪子丢在一边,任由如缎的长发柔软的散了满枕,微微起身,藕臂便缠上了萧煦的脖颈。 “嗯,你的伤势的确无碍了。” 萧煦的眼睛一瞬亮了,再不犹豫,反手一扯,将帐子放了下来。 橘色的灯光透过帐子落在她光洁的肌肤上,拂过山峦起伏,素来清冷的人终于丢了他的清冷。 …… 楚君澜醒来时,明亮的阳光透过... 光透过紧闭的帐子缝隙照了进来,她面前一张俊脸近在咫尺。 萧煦正撑着手臂侧躺着,像在欣赏一幅画卷一般望着她,也不知他看了多久。 “什么时辰了?”一开口,楚君澜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想起昨夜,脸上腾的红了。 萧煦笑了笑,抬手为她顺了顺垂在雪白肩头的长发:“近午时了,是不是饿了?我叫他们进来服侍?” 楚君澜有些尴尬,这种事叫人服侍,心里着实别扭,但一想这便是这个时代的习惯 ,她便也点了头。 萧煦便起身,先穿好了中衣,披了外袍,叫了人进来。 紫苑与紫嫣早就预备好了热水,进门来给萧煦行了礼,见萧煦自去净房洗漱更衣了,便到了内室。 两个丫头都是一脸的笑,服侍楚君澜盥洗更衣。 紫嫣笑道:“早饭已经预备下了,世子妃与世子爷先用饭?” 楚君澜点头:“也好。” 紫苑便趁着楚君澜与萧煦用饭的时间,将卧房收拾停当,又将元帕保留下来,只怕以后会有用处。 楚君澜自然看到了紫苑的动作,觉得这有些没必要,但转念一想,自己也只能入乡随俗。 与萧煦吃了饭,楚君澜道:“你那边的事要处置多久?可是很麻烦?” 萧煦点头,搂着楚君澜斜倚着弹墨大引枕,在临窗暖炕半躺着,随手捻起她一缕长发把玩。 “麻烦是有的,但也不是不能解决,只是需要一些时间。酒坊的事你已联络妥当了?” “已告知了傅公子,只是山庄的那些百姓,有很大一部分不愿意离开此处的,傅公子的意思是,这里便做根基,不如到了淮京再重新开办这买卖的铺子也使得。 ” 萧煦便道:“其实这样也好,你的神仙酿将来是要开遍全国的,恰好可将淮京当做一个跳板,只是到时你便忙了。” 楚君澜笑道 :“忙怕什么?就怕不忙。”掩口打了个呵欠,楚君澜翻了个身,枕着萧煦的肩膀,一手环过他劲瘦的腰,还随手戳了戳他腹部坚硬的肌肉。 萧煦被戳的身子一颤,声音暗哑的抓住了她作怪的手:“别闹,是不是累了?” 楚君澜点头,手指在他手心里挠了两下。 萧煦浑身燥热起来,只觉得她挠的那两下直接挠进了他的心里:“是我不好,昨儿太累着你了,要不我陪着你睡一会儿?” 楚君澜又打了个呵欠,索性闭上眼道:“好啊,那咱们就在这里睡。” 萧煦大手握着她的腰,往自己的怀里压了压,索性挪出个让她睡着舒坦的姿势,便那么不动了。 王府中没有了三天两头来寻衅的王妃们,楚君澜与萧煦的日子过的前所未有的温馨,除了去办必须的事,两人几乎都留在房里相互陪伴、耳鬓厮磨。 待到了十月末,楚君澜酒坊上的生意也都安排妥了。 萧煦便搂着她与她商议:“我想,你这边既然准备妥当了,不如先带着咱们的东西往淮京去,先安置下来,我这边的事还要一阵子,待我办妥了便直接过去。咱们比王妃他们迟了太多,到底不好。” 光透过紧闭的帐子缝隙照了进来,她面前一张俊脸近在咫尺。 萧煦正撑着手臂侧躺着,像在欣赏一幅画卷一般望着她,也不知他看了多久。 “什么时辰了?”一开口,楚君澜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想起昨夜,脸上腾的红了。 萧煦笑了笑,抬手为她顺了顺垂在雪白肩头的长发:“近午时了,是不是饿了?我叫他们进来服侍?” 楚君澜有些尴尬,这种事叫人服侍,心里着实别扭,但一想这便是这个时代的习惯 ,她便也点了头。 萧煦便起身,先穿好了中衣,披了外袍,叫了人进来。 紫苑与紫嫣早就预备好了热水,进门来给萧煦行了礼,见萧煦自去净房洗漱更衣了,便到了内室。 两个丫头都是一脸的笑,服侍楚君澜盥洗更衣。 紫嫣笑道:“早饭已经预备下了,世子妃与世子爷先用饭?” 楚君澜点头:“也好。” 紫苑便趁着楚君澜与萧煦用饭的时间,将卧房收拾停当,又将元帕保留下来,只怕以后会有用处。 楚君澜自然看到了紫苑的动作,觉得这有些没必要,但转念一想,自己也只能入乡随俗。 与萧煦吃了饭,楚君澜道:“你那边的事要处置多久?可是很麻烦?” 萧煦点头,搂着楚君澜斜倚着弹墨大引枕,在临窗暖炕半躺着,随手捻起她一缕长发把玩。 “麻烦是有的,但也不是不能解决,只是需要一些时间。酒坊的事你已联络妥当了?” “已告知了傅公子,只是山庄的那些百姓,有很大一部分不愿意离开此处的,傅公子的意思是,这里便做根基,不如到了淮京再重新开办这买卖的铺子也使得。 ” 萧煦便道:“其实这样也好,你的神仙酿将来是要开遍全国的,恰好可将淮京当做一个跳板,只是到时你便忙了。” 楚君澜笑道 :“忙怕什么?就怕不忙。”掩口打了个呵欠,楚君澜翻了个身,枕着萧煦的肩膀,一手环过他劲瘦的腰,还随手戳了戳他腹部坚硬的肌肉。 萧煦被戳的身子一颤,声音暗哑的抓住了她作怪的手:“别闹,是不是累了?” 楚君澜点头,手指在他手心里挠了两下。 萧煦浑身燥热起来,只觉得她挠的那两下直接挠进了他的心里:“是我不好,昨儿太累着你了,要不我陪着你睡一会儿?” 楚君澜又打了个呵欠,索性闭上眼道:“好啊,那咱们就在这里睡。” 萧煦大手握着她的腰,往自己的怀里压了压,索性挪出个让她睡着舒坦的姿势,便那么不动了。 王府中没有了三天两头来寻衅的王妃们,楚君澜与萧煦的日子过的前所未有的温馨,除了去办必须的事,两人几乎都留在房里相互陪伴、耳鬓厮磨。 待到了十月末,楚君澜酒坊上的生意也都安排妥了。 萧煦便搂着她与她商议:“我想,你这边既然准备妥当了,不如先带着咱们的东西往淮京去,先安置下来,我这边的事还要一阵子,待我办妥了便直接过去。咱们比王妃他们迟了太多,到底不好。” 光透过紧闭的帐子缝隙照了进来,她面前一张俊脸近在咫尺。 萧煦正撑着手臂侧躺着,像在欣赏一幅画卷一般望着她,也不知他看了多久。 “什么时辰了?”一开口,楚君澜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想起昨夜,脸上腾的红了。 萧煦笑了笑,抬手为她顺了顺垂在雪白肩头的长发:“近午时了,是不是饿了?我叫他们进来服侍?” 楚君澜有些尴尬,这种事叫人服侍,心里着实别扭,但一想这便是这个时代的习惯 ,她便也点了头。 萧煦便起身,先穿好了中衣,披了外袍,叫了人进来。 紫苑与紫嫣早就预备好了热水,进门来给萧煦行了礼,见萧煦自去净房洗漱更衣了,便到了内室。 两个丫头都是一脸的笑,服侍楚君澜盥洗更衣。 紫嫣笑道:“早饭已经预备下了,世子妃与世子爷先用饭?” 楚君澜点头:“也好。” 紫苑便趁着楚君澜与萧煦用饭的时间,将卧房收拾停当,又将元帕保留下来,只怕以后会有用处。 楚君澜自然看到了紫苑的动作,觉得这有些没必要,但转念一想,自己也只能入乡随俗。 与萧煦吃了饭,楚君澜道:“你那边的事要处置多久?可是很麻烦?” 萧煦点头,搂着楚君澜斜倚着弹墨大引枕,在临窗暖炕半躺着,随手捻起她一缕长发把玩。 “麻烦是有的,但也不是不能解决,只是需要一些时间。酒坊的事你已联络妥当了?” “已告知了傅公子,只是山庄的那些百姓,有很大一部分不愿意离开此处的,傅公子的意思是,这里便做根基,不如到了淮京再重新开办这买卖的铺子也使得。 ” 萧煦便道:“其实这样也好,你的神仙酿将来是要开遍全国的,恰好可将淮京当做一个跳板,只是到时你便忙了。” 楚君澜笑道 :“忙怕什么?就怕不忙。”掩口打了个呵欠,楚君澜翻了个身,枕着萧煦的肩膀,一手环过他劲瘦的腰,还随手戳了戳他腹部坚硬的肌肉。 萧煦被戳的身子一颤,声音暗哑的抓住了她作怪的手:“别闹,是不是累了?” 楚君澜点头,手指在他手心里挠了两下。 萧煦浑身燥热起来,只觉得她挠的那两下直接挠进了他的心里:“是我不好,昨儿太累着你了,要不我陪着你睡一会儿?” 楚君澜又打了个呵欠,索性闭上眼道:“好啊,那咱们就在这里睡。” 萧煦大手握着她的腰,往自己的怀里压了压,索性挪出个让她睡着舒坦的姿势,便那么不动了。 王府中没有了三天两头来寻衅的王妃们,楚君澜与萧煦的日子过的前所未有的温馨,除了去办必须的事,两人几乎都留在房里相互陪伴、耳鬓厮磨。 待到了十月末,楚君澜酒坊上的生意也都安排妥了。 萧煦便搂着她与她商议:“我想,你这边既然准备妥当了,不如先带着咱们的东西往淮京去,先安置下来,我这边的事还要一阵子,待我办妥了便直接过去。咱们比王妃他们迟了太多,到底不好。” 光透过紧闭的帐子缝隙照了进来,她面前一张俊脸近在咫尺。 萧煦正撑着手臂侧躺着,像在欣赏一幅画卷一般望着她,也不知他看了多久。 “什么时辰了?”一开口,楚君澜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想起昨夜,脸上腾的红了。 萧煦笑了笑,抬手为她顺了顺垂在雪白肩头的长发:“近午时了,是不是饿了?我叫他们进来服侍?” 楚君澜有些尴尬,这种事叫人服侍,心里着实别扭,但一想这便是这个时代的习惯 ,她便也点了头。 萧煦便起身,先穿好了中衣,披了外袍,叫了人进来。 紫苑与紫嫣早就预备好了热水,进门来给萧煦行了礼,见萧煦自去净房洗漱更衣了,便到了内室。 两个丫头都是一脸的笑,服侍楚君澜盥洗更衣。 紫嫣笑道:“早饭已经预备下了,世子妃与世子爷先用饭?” 楚君澜点头:“也好。” 紫苑便趁着楚君澜与萧煦用饭的时间,将卧房收拾停当,又将元帕保留下来,只怕以后会有用处。 楚君澜自然看到了紫苑的动作,觉得这有些没必要,但转念一想,自己也只能入乡随俗。 与萧煦吃了饭,楚君澜道:“你那边的事要处置多久?可是很麻烦?” 萧煦点头,搂着楚君澜斜倚着弹墨大引枕,在临窗暖炕半躺着,随手捻起她一缕长发把玩。 “麻烦是有的,但也不是不能解决,只是需要一些时间。酒坊的事你已联络妥当了?” “已告知了傅公子,只是山庄的那些百姓,有很大一部分不愿意离开此处的,傅公子的意思是,这里便做根基,不如到了淮京再重新开办这买卖的铺子也使得。 ” 萧煦便道:“其实这样也好,你的神仙酿将来是要开遍全国的,恰好可将淮京当做一个跳板,只是到时你便忙了。” 楚君澜笑道 :“忙怕什么?就怕不忙。”掩口打了个呵欠,楚君澜翻了个身,枕着萧煦的肩膀,一手环过他劲瘦的腰,还随手戳了戳他腹部坚硬的肌肉。 萧煦被戳的身子一颤,声音暗哑的抓住了她作怪的手:“别闹,是不是累了?” 楚君澜点头,手指在他手心里挠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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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怕什么?就怕不忙。”掩口打了个呵欠,楚君澜翻了个身,枕着萧煦的肩膀,一手环过他劲瘦的腰,还随手戳了戳他腹部坚硬的肌肉。 萧煦被戳的身子一颤,声音暗哑的抓住了她作怪的手:“别闹,是不是累了?” 楚君澜点头,手指在他手心里挠了两下。 萧煦浑身燥热起来,只觉得她挠的那两下直接挠进了他的心里:“是我不好,昨儿太累着你了,要不我陪着你睡一会儿?” 楚君澜又打了个呵欠,索性闭上眼道:“好啊,那咱们就在这里睡。” 萧煦大手握着她的腰,往自己的怀里压了压,索性挪出个让她睡着舒坦的姿势,便那么不动了。 王府中没有了三天两头来寻衅的王妃们,楚君澜与萧煦的日子过的前所未有的温馨,除了去办必须的事,两人几乎都留在房里相互陪伴、耳鬓厮磨。 待到了十月末,楚君澜酒坊上的生意也都安排妥了。 萧煦便搂着她与她商议:“我想,你这边既然准备妥当了,不如先带着咱们的东西往淮京去,先安置下来,我这边的事还要一阵子,待我办妥了便直接过去。咱们比王妃他们迟了太多,到底不好。” 光透过紧闭的帐子缝隙照了进来,她面前一张俊脸近在咫尺。 萧煦正撑着手臂侧躺着,像在欣赏一幅画卷一般望着她,也不知他看了多久。 “什么时辰了?”一开口,楚君澜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想起昨夜,脸上腾的红了。 萧煦笑了笑,抬手为她顺了顺垂在雪白肩头的长发:“近午时了,是不是饿了?我叫他们进来服侍?” 楚君澜有些尴尬,这种事叫人服侍,心里着实别扭,但一想这便是这个时代的习惯 ,她便也点了头。 萧煦便起身,先穿好了中衣,披了外袍,叫了人进来。 紫苑与紫嫣早就预备好了热水,进门来给萧煦行了礼,见萧煦自去净房洗漱更衣了,便到了内室。 两个丫头都是一脸的笑,服侍楚君澜盥洗更衣。 紫嫣笑道:“早饭已经预备下了,世子妃与世子爷先用饭?” 楚君澜点头:“也好。” 紫苑便趁着楚君澜与萧煦用饭的时间,将卧房收拾停当,又将元帕保留下来,只怕以后会有用处。 楚君澜自然看到了紫苑的动作,觉得这有些没必要,但转念一想,自己也只能入乡随俗。 与萧煦吃了饭,楚君澜道:“你那边的事要处置多久?可是很麻烦?” 萧煦点头,搂着楚君澜斜倚着弹墨大引枕,在临窗暖炕半躺着,随手捻起她一缕长发把玩。 “麻烦是有的,但也不是不能解决,只是需要一些时间。酒坊的事你已联络妥当了?” “已告知了傅公子,只是山庄的那些百姓,有很大一部分不愿意离开此处的,傅公子的意思是,这里便做根基,不如到了淮京再重新开办这买卖的铺子也使得。 ” 萧煦便道:“其实这样也好,你的神仙酿将来是要开遍全国的,恰好可将淮京当做一个跳板,只是到时你便忙了。” 楚君澜笑道 :“忙怕什么?就怕不忙。”掩口打了个呵欠,楚君澜翻了个身,枕着萧煦的肩膀,一手环过他劲瘦的腰,还随手戳了戳他腹部坚硬的肌肉。 萧煦被戳的身子一颤,声音暗哑的抓住了她作怪的手:“别闹,是不是累了?” 楚君澜点头,手指在他手心里挠了两下。 萧煦浑身燥热起来,只觉得她挠的那两下直接挠进了他的心里:“是我不好,昨儿太累着你了,要不我陪着你睡一会儿?” 楚君澜又打了个呵欠,索性闭上眼道:“好啊,那咱们就在这里睡。” 萧煦大手握着她的腰,往自己的怀里压了压,索性挪出个让她睡着舒坦的姿势,便那么不动了。 王府中没有了三天两头来寻衅的王妃们,楚君澜与萧煦的日子过的前所未有的温馨,除了去办必须的事,两人几乎都留在房里相互陪伴、耳鬓厮磨。 待到了十月末,楚君澜酒坊上的生意也都安排妥了。 萧煦便搂着她与她商议:“我想,你这边既然准备妥当了,不如先带着咱们的东西往淮京去,先安置下来,我这边的事还要一阵子,待我办妥了便直接过去。咱们比王妃他们迟了太多,到底不好。” 光透过紧闭的帐子缝隙照了进来,她面前一张俊脸近在咫尺。 萧煦正撑着手臂侧躺着,像在欣赏一幅画卷一般望着她,也不知他看了多久。 “什么时辰了?”一开口,楚君澜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想起昨夜,脸上腾的红了。 萧煦笑了笑,抬手为她顺了顺垂在雪白肩头的长发:“近午时了,是不是饿了?我叫他们进来服侍?” 楚君澜有些尴尬,这种事叫人服侍,心里着实别扭,但一想这便是这个时代的习惯 ,她便也点了头。 萧煦便起身,先穿好了中衣,披了外袍,叫了人进来。 紫苑与紫嫣早就预备好了热水,进门来给萧煦行了礼,见萧煦自去净房洗漱更衣了,便到了内室。 两个丫头都是一脸的笑,服侍楚君澜盥洗更衣。 紫嫣笑道:“早饭已经预备下了,世子妃与世子爷先用饭?” 楚君澜点头:“也好。” 紫苑便趁着楚君澜与萧煦用饭的时间,将卧房收拾停当,又将元帕保留下来,只怕以后会有用处。 楚君澜自然看到了紫苑的动作,觉得这有些没必要,但转念一想,自己也只能入乡随俗。 与萧煦吃了饭,楚君澜道:“你那边的事要处置多久?可是很麻烦?” 萧煦点头,搂着楚君澜斜倚着弹墨大引枕,在临窗暖炕半躺着,随手捻起她一缕长发把玩。 “麻烦是有的,但也不是不能解决,只是需要一些时间。酒坊的事你已联络妥当了?” “已告知了傅公子,只是山庄的那些百姓,有很大一部分不愿意离开此处的,傅公子的意思是,这里便做根基,不如到了淮京再重新开办这买卖的铺子也使得。 ” 萧煦便道:“其实这样也好,你的神仙酿将来是要开遍全国的,恰好可将淮京当做一个跳板,只是到时你便忙了。” 楚君澜笑道 :“忙怕什么?就怕不忙。”掩口打了个呵欠,楚君澜翻了个身,枕着萧煦的肩膀,一手环过他劲瘦的腰,还随手戳了戳他腹部坚硬的肌肉。 萧煦被戳的身子一颤,声音暗哑的抓住了她作怪的手:“别闹,是不是累了?” 楚君澜点头,手指在他手心里挠了两下。 萧煦浑身燥热起来,只觉得她挠的那两下直接挠进了他的心里:“是我不好,昨儿太累着你了,要不我陪着你睡一会儿?” 楚君澜又打了个呵欠,索性闭上眼道:“好啊,那咱们就在这里睡。” 萧煦大手握着她的腰,往自己的怀里压了压,索性挪出个让她睡着舒坦的姿势,便那么不动了。 王府中没有了三天两头来寻衅的王妃们,楚君澜与萧煦的日子过的前所未有的温馨,除了去办必须的事,两人几乎都留在房里相互陪伴、耳鬓厮磨。 待到了十月末,楚君澜酒坊上的生意也都安排妥了。 萧煦便搂着她与她商议:“我想,你这边既然准备妥当了,不如先带着咱们的东西往淮京去,先安置下来,我这边的事还要一阵子,待我办妥了便直接过去。咱们比王妃他们迟了太多,到底不好。” 光透过紧闭的帐子缝隙照了进来,她面前一张俊脸近在咫尺。 萧煦正撑着手臂侧躺着,像在欣赏一幅画卷一般望着她,也不知他看了多久。 “什么时辰了?”一开口,楚君澜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想起昨夜,脸上腾的红了。 萧煦笑了笑,抬手为她顺了顺垂在雪白肩头的长发:“近午时了,是不是饿了?我叫他们进来服侍?” 楚君澜有些尴尬,这种事叫人服侍,心里着实别扭,但一想这便是这个时代的习惯 ,她便也点了头。 萧煦便起身,先穿好了中衣,披了外袍,叫了人进来。 紫苑与紫嫣早就预备好了热水,进门来给萧煦行了礼,见萧煦自去净房洗漱更衣了,便到了内室。 两个丫头都是一脸的笑,服侍楚君澜盥洗更衣。 紫嫣笑道:“早饭已经预备下了,世子妃与世子爷先用饭?” 楚君澜点头:“也好。” 紫苑便趁着楚君澜与萧煦用饭的时间,将卧房收拾停当,又将元帕保留下来,只怕以后会有用处。 楚君澜自然看到了紫苑的动作,觉得这有些没必要,但转念一想,自己也只能入乡随俗。 与萧煦吃了饭,楚君澜道:“你那边的事要处置多久?可是很麻烦?” 萧煦点头,搂着楚君澜斜倚着弹墨大引枕,在临窗暖炕半躺着,随手捻起她一缕长发把玩。 “麻烦是有的,但也不是不能解决,只是需要一些时间。酒坊的事你已联络妥当了?” “已告知了傅公子,只是山庄的那些百姓,有很大一部分不愿意离开此处的,傅公子的意思是,这里便做根基,不如到了淮京再重新开办这买卖的铺子也使得。 ” 萧煦便道:“其实这样也好,你的神仙酿将来是要开遍全国的,恰好可将淮京当做一个跳板,只是到时你便忙了。” 楚君澜笑道 :“忙怕什么?就怕不忙。”掩口打了个呵欠,楚君澜翻了个身,枕着萧煦的肩膀,一手环过他劲瘦的腰,还随手戳了戳他腹部坚硬的肌肉。 萧煦被戳的身子一颤,声音暗哑的抓住了她作怪的手:“别闹,是不是累了?” 楚君澜点头,手指在他手心里挠了两下。 萧煦浑身燥热起来,只觉得她挠的那两下直接挠进了他的心里:“是我不好,昨儿太累着你了,要不我陪着你睡一会儿?” 楚君澜又打了个呵欠,索性闭上眼道:“好啊,那咱们就在这里睡。” 萧煦大手握着她的腰,往自己的怀里压了压,索性挪出个让她睡着舒坦的姿势,便那么不动了。 王府中没有了三天两头来寻衅的王妃们,楚君澜与萧煦的日子过的前所未有的温馨,除了去办必须的事,两人几乎都留在房里相互陪伴、耳鬓厮磨。 待到了十月末,楚君澜酒坊上的生意也都安排妥了。 萧煦便搂着她与她商议:“我想,你这边既然准备妥当了,不如先带着咱们的东西往淮京去,先安置下来,我这边的事还要一阵子,待我办妥了便直接过去。咱们比王妃他们迟了太多,到底不好。” 正文 第576章 新战场 “张王妃与蔡王妃他们虽然是分开两路,但月余过去了,这会子应该人也都道了。” 楚君澜在萧煦肩头挪出个舒服的角度,脸颊贴着他柔软的衣料,话音懒洋洋的。 萧煦颔首,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我这边的事儿还要一阵子,到时候我会带着府中最后一批随从收尾,你便先启程去淮京安顿,可好?” 楚君澜其实有些舍不得与萧煦分开,这段日子他们每天只要有时间便都要黏在一起,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相依偎着一起安静的看书都能让她身心舒畅。乍然要分开,楚君澜又哪里舍得? 只是,楚君澜素来理智,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 萧煦极少会让她去插手他正在做的事,但她看得出,萧煦这段时间很忙碌,也很疲惫,私下里的事已不好解决,何况还有太子军中的差事?萧煦既已提了出来,便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她只管相信他便是。 “好,我明儿便预备起来。反正不久就又见面了。”楚君澜抬眸对他弯着眼眸笑。 萧煦也笑起来,不自禁将怀抱收的更紧一些,珍惜的将吻落在她的头顶。 二人沉默相拥了半晌,萧煦才道:“淮京如今是炙手可热的地方,早便有许皇亲国戚与勋贵高官之家暗中做了部署,淮安王在淮京扎根已久,哪里的关系网十分反混乱,地头蛇更是不好对付,你去之后,尽量避开锋芒,不要与他们硬碰。” “知道啦,”楚君澜笑容轻快,“我又不是个爱找麻烦的,咱们是搬了家,我也是去过日子的,手下还有生意要做呢,我何至于要自讨没趣?反正王爷早已在淮京部署妥当,我只管听王爷吩咐便是。” 萧煦笑了笑:“其实王爷在淮京的部署也有限。” “哦?”楚君澜挑眉,拉着萧煦在铺着淡绿坐褥的罗汉床边坐直了身子:“可是有什么新的消息?” 萧煦颔首:“的确,淮安王与王爷互别苗头已久,皇上要迁都,动的是淮安王的利益,淮安王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自然抵触。加上淮安王又是地头蛇,不好正面与皇上撕破脸,就要抓个人来开刀。” “所以他便选中了王爷?” “正是,”萧煦低声道,“我的人传来的消息,两位王爷立场不同,早已斗到了白热化状态,淮安王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命人假扮盗匪来袭击了王爷。” 楚君澜听的大惊失色。 恭亲王遇上刺杀,她原本还怀疑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如今看来,却是她的多心。 “可我听说,蔡家为了皇上修建行宫出了不少的力,淮京必定有蔡家的人在,到底蔡王妃是蔡家的女儿,就算看着姻亲关系,蔡家也应该会暗中支持王爷吧?”楚君澜疑惑。 萧煦笑了笑,赞许的笑着,与楚君澜这般聪明的女子说话,就是不费力。 “你说的没错,道理上的确应该如此。” “哦?那便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了?”楚君澜挑眉 ,随即便起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灵光一闪道,“难不成,蔡家不肯帮衬王爷?” &... 萧煦颔首,眉头微蹙道:“的确如此,蔡家如今全力支持淑贵妃与六殿下。” 楚君澜见萧煦那纠结的神色,再联想萧煦当日中毒后那碗“药引子”之后,但凡有一些地位的人,可能都已经知道萧煦其实是景鸿帝的儿子了。 蔡家扶植着淑贵妃与六皇子,为的可不是做慈善,他们要的是将来能让六皇子坐上那个位子,让淑贵妃做太后。 皇上的子嗣不少,而萧煦偏生得景鸿帝的喜爱,许多人都在猜测,皇上或许有打算让萧煦认祖归宗的心思。 一旦皇帝承认了萧煦的身份,那六皇子就多了一个竞争的对手。 淑贵妃与蔡家又如何能允许皇位落在他们家以外的人身上? 是以,淑贵妃与六皇子的影响之下,蔡家不去给恭亲王暗地里捅刀子便已是厚道了。 如今蔡家全力支持之下,还不知道六皇子会得意成什么样。 楚君澜便笑了笑:“看来王爷在淮京的日子过的也十分紧张,我知道了,去了淮京也会谨慎行事的。六皇子现在忙着手里的差事,抓人抓的不亦乐乎,他不来惹我,我也懒得去搭理他们,只是可怜了蔡王妃,被拿来当了出头椽子。” 萧煦对蔡王妃毫不在意:“家族有取舍罢了,她若是不想着借助淑贵妃来欺负你,她也不会让人利用。” 蔡王妃做了许多吃里扒外的事,如今蔡家却选择了淑贵妃和六皇子,看样子是放弃了恭亲王,自然也放弃了蔡王妃,还不知往后蔡王妃想明白了,要怎么闹呢。 楚君澜与萧煦耳鬓厮磨了一会,便去吩咐人预备启程了。 临行之前,楚君澜去看望了楚华庭与项宜新,又回了一趟茂国公府。 不料想,这次回家,茂国公竟然也在府中。 楚君澜笑着给茂国公与老夫人都行了礼:“孙女今日特来辞行,明日便要启程去往淮京了。” 茂国公与楚君澜并不熟悉,加上男女有别,便只微微点头。 倒是茂国公夫人拉着楚君澜的手依依不舍。 徐氏眼圈也有些红,好在她心里有底,低声开解楚君澜:“不打紧,过一阵子咱们家也要搬了,到时候见面的机会还多。” 楚君澜低声问:“当真?已决定了?” “尚未,不过你祖父都回家来了,一切也都快了。”徐氏笑道。 楚君澜也放下了心。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楚家不会忤逆了皇上便是好的了。 楚君澜因明日启程,不等用饭便先告辞了。出门时,还冲着已做妇人装扮的鹿若菡挤了下眼睛。 鹿若菡被她揶揄的脸上通红,却依旧笑着与楚湛一起送她出门。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大亮,楚君澜约莫着城门已开,便打算启程。 萧煦将暖手炉塞到楚君澜手中,担忧道:“都是我耽搁的,眼下天气冷了,路上恐要遭罪,早知身我一开始便叫人送你出发,也好过现在要冒着严寒赶路。” 萧煦颔首,眉头微蹙道:“的确如此,蔡家如今全力支持淑贵妃与六殿下。” 楚君澜见萧煦那纠结的神色,再联想萧煦当日中毒后那碗“药引子”之后,但凡有一些地位的人,可能都已经知道萧煦其实是景鸿帝的儿子了。 蔡家扶植着淑贵妃与六皇子,为的可不是做慈善,他们要的是将来能让六皇子坐上那个位子,让淑贵妃做太后。 皇上的子嗣不少,而萧煦偏生得景鸿帝的喜爱,许多人都在猜测,皇上或许有打算让萧煦认祖归宗的心思。 一旦皇帝承认了萧煦的身份,那六皇子就多了一个竞争的对手。 淑贵妃与蔡家又如何能允许皇位落在他们家以外的人身上? 是以,淑贵妃与六皇子的影响之下,蔡家不去给恭亲王暗地里捅刀子便已是厚道了。 如今蔡家全力支持之下,还不知道六皇子会得意成什么样。 楚君澜便笑了笑:“看来王爷在淮京的日子过的也十分紧张,我知道了,去了淮京也会谨慎行事的。六皇子现在忙着手里的差事,抓人抓的不亦乐乎,他不来惹我,我也懒得去搭理他们,只是可怜了蔡王妃,被拿来当了出头椽子。” 萧煦对蔡王妃毫不在意:“家族有取舍罢了,她若是不想着借助淑贵妃来欺负你,她也不会让人利用。” 蔡王妃做了许多吃里扒外的事,如今蔡家却选择了淑贵妃和六皇子,看样子是放弃了恭亲王,自然也放弃了蔡王妃,还不知往后蔡王妃想明白了,要怎么闹呢。 楚君澜与萧煦耳鬓厮磨了一会,便去吩咐人预备启程了。 临行之前,楚君澜去看望了楚华庭与项宜新,又回了一趟茂国公府。 不料想,这次回家,茂国公竟然也在府中。 楚君澜笑着给茂国公与老夫人都行了礼:“孙女今日特来辞行,明日便要启程去往淮京了。” 茂国公与楚君澜并不熟悉,加上男女有别,便只微微点头。 倒是茂国公夫人拉着楚君澜的手依依不舍。 徐氏眼圈也有些红,好在她心里有底,低声开解楚君澜:“不打紧,过一阵子咱们家也要搬了,到时候见面的机会还多。” 楚君澜低声问:“当真?已决定了?” “尚未,不过你祖父都回家来了,一切也都快了。”徐氏笑道。 楚君澜也放下了心。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楚家不会忤逆了皇上便是好的了。 楚君澜因明日启程,不等用饭便先告辞了。出门时,还冲着已做妇人装扮的鹿若菡挤了下眼睛。 鹿若菡被她揶揄的脸上通红,却依旧笑着与楚湛一起送她出门。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大亮,楚君澜约莫着城门已开,便打算启程。 萧煦将暖手炉塞到楚君澜手中,担忧道:“都是我耽搁的,眼下天气冷了,路上恐要遭罪,早知身我一开始便叫人送你出发,也好过现在要冒着严寒赶路。” 萧煦颔首,眉头微蹙道:“的确如此,蔡家如今全力支持淑贵妃与六殿下。” 楚君澜见萧煦那纠结的神色,再联想萧煦当日中毒后那碗“药引子”之后,但凡有一些地位的人,可能都已经知道萧煦其实是景鸿帝的儿子了。 蔡家扶植着淑贵妃与六皇子,为的可不是做慈善,他们要的是将来能让六皇子坐上那个位子,让淑贵妃做太后。 皇上的子嗣不少,而萧煦偏生得景鸿帝的喜爱,许多人都在猜测,皇上或许有打算让萧煦认祖归宗的心思。 一旦皇帝承认了萧煦的身份,那六皇子就多了一个竞争的对手。 淑贵妃与蔡家又如何能允许皇位落在他们家以外的人身上? 是以,淑贵妃与六皇子的影响之下,蔡家不去给恭亲王暗地里捅刀子便已是厚道了。 如今蔡家全力支持之下,还不知道六皇子会得意成什么样。 楚君澜便笑了笑:“看来王爷在淮京的日子过的也十分紧张,我知道了,去了淮京也会谨慎行事的。六皇子现在忙着手里的差事,抓人抓的不亦乐乎,他不来惹我,我也懒得去搭理他们,只是可怜了蔡王妃,被拿来当了出头椽子。” 萧煦对蔡王妃毫不在意:“家族有取舍罢了,她若是不想着借助淑贵妃来欺负你,她也不会让人利用。” 蔡王妃做了许多吃里扒外的事,如今蔡家却选择了淑贵妃和六皇子,看样子是放弃了恭亲王,自然也放弃了蔡王妃,还不知往后蔡王妃想明白了,要怎么闹呢。 楚君澜与萧煦耳鬓厮磨了一会,便去吩咐人预备启程了。 临行之前,楚君澜去看望了楚华庭与项宜新,又回了一趟茂国公府。 不料想,这次回家,茂国公竟然也在府中。 楚君澜笑着给茂国公与老夫人都行了礼:“孙女今日特来辞行,明日便要启程去往淮京了。” 茂国公与楚君澜并不熟悉,加上男女有别,便只微微点头。 倒是茂国公夫人拉着楚君澜的手依依不舍。 徐氏眼圈也有些红,好在她心里有底,低声开解楚君澜:“不打紧,过一阵子咱们家也要搬了,到时候见面的机会还多。” 楚君澜低声问:“当真?已决定了?” “尚未,不过你祖父都回家来了,一切也都快了。”徐氏笑道。 楚君澜也放下了心。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楚家不会忤逆了皇上便是好的了。 楚君澜因明日启程,不等用饭便先告辞了。出门时,还冲着已做妇人装扮的鹿若菡挤了下眼睛。 鹿若菡被她揶揄的脸上通红,却依旧笑着与楚湛一起送她出门。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大亮,楚君澜约莫着城门已开,便打算启程。 萧煦将暖手炉塞到楚君澜手中,担忧道:“都是我耽搁的,眼下天气冷了,路上恐要遭罪,早知身我一开始便叫人送你出发,也好过现在要冒着严寒赶路。” 萧煦颔首,眉头微蹙道:“的确如此,蔡家如今全力支持淑贵妃与六殿下。” 楚君澜见萧煦那纠结的神色,再联想萧煦当日中毒后那碗“药引子”之后,但凡有一些地位的人,可能都已经知道萧煦其实是景鸿帝的儿子了。 蔡家扶植着淑贵妃与六皇子,为的可不是做慈善,他们要的是将来能让六皇子坐上那个位子,让淑贵妃做太后。 皇上的子嗣不少,而萧煦偏生得景鸿帝的喜爱,许多人都在猜测,皇上或许有打算让萧煦认祖归宗的心思。 一旦皇帝承认了萧煦的身份,那六皇子就多了一个竞争的对手。 淑贵妃与蔡家又如何能允许皇位落在他们家以外的人身上? 是以,淑贵妃与六皇子的影响之下,蔡家不去给恭亲王暗地里捅刀子便已是厚道了。 如今蔡家全力支持之下,还不知道六皇子会得意成什么样。 楚君澜便笑了笑:“看来王爷在淮京的日子过的也十分紧张,我知道了,去了淮京也会谨慎行事的。六皇子现在忙着手里的差事,抓人抓的不亦乐乎,他不来惹我,我也懒得去搭理他们,只是可怜了蔡王妃,被拿来当了出头椽子。” 萧煦对蔡王妃毫不在意:“家族有取舍罢了,她若是不想着借助淑贵妃来欺负你,她也不会让人利用。” 蔡王妃做了许多吃里扒外的事,如今蔡家却选择了淑贵妃和六皇子,看样子是放弃了恭亲王,自然也放弃了蔡王妃,还不知往后蔡王妃想明白了,要怎么闹呢。 楚君澜与萧煦耳鬓厮磨了一会,便去吩咐人预备启程了。 临行之前,楚君澜去看望了楚华庭与项宜新,又回了一趟茂国公府。 不料想,这次回家,茂国公竟然也在府中。 楚君澜笑着给茂国公与老夫人都行了礼:“孙女今日特来辞行,明日便要启程去往淮京了。” 茂国公与楚君澜并不熟悉,加上男女有别,便只微微点头。 倒是茂国公夫人拉着楚君澜的手依依不舍。 徐氏眼圈也有些红,好在她心里有底,低声开解楚君澜:“不打紧,过一阵子咱们家也要搬了,到时候见面的机会还多。” 楚君澜低声问:“当真?已决定了?” “尚未,不过你祖父都回家来了,一切也都快了。”徐氏笑道。 楚君澜也放下了心。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楚家不会忤逆了皇上便是好的了。 楚君澜因明日启程,不等用饭便先告辞了。出门时,还冲着已做妇人装扮的鹿若菡挤了下眼睛。 鹿若菡被她揶揄的脸上通红,却依旧笑着与楚湛一起送她出门。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大亮,楚君澜约莫着城门已开,便打算启程。 萧煦将暖手炉塞到楚君澜手中,担忧道:“都是我耽搁的,眼下天气冷了,路上恐要遭罪,早知身我一开始便叫人送你出发,也好过现在要冒着严寒赶路。” 萧煦颔首,眉头微蹙道:“的确如此,蔡家如今全力支持淑贵妃与六殿下。” 楚君澜见萧煦那纠结的神色,再联想萧煦当日中毒后那碗“药引子”之后,但凡有一些地位的人,可能都已经知道萧煦其实是景鸿帝的儿子了。 蔡家扶植着淑贵妃与六皇子,为的可不是做慈善,他们要的是将来能让六皇子坐上那个位子,让淑贵妃做太后。 皇上的子嗣不少,而萧煦偏生得景鸿帝的喜爱,许多人都在猜测,皇上或许有打算让萧煦认祖归宗的心思。 一旦皇帝承认了萧煦的身份,那六皇子就多了一个竞争的对手。 淑贵妃与蔡家又如何能允许皇位落在他们家以外的人身上? 是以,淑贵妃与六皇子的影响之下,蔡家不去给恭亲王暗地里捅刀子便已是厚道了。 如今蔡家全力支持之下,还不知道六皇子会得意成什么样。 楚君澜便笑了笑:“看来王爷在淮京的日子过的也十分紧张,我知道了,去了淮京也会谨慎行事的。六皇子现在忙着手里的差事,抓人抓的不亦乐乎,他不来惹我,我也懒得去搭理他们,只是可怜了蔡王妃,被拿来当了出头椽子。” 萧煦对蔡王妃毫不在意:“家族有取舍罢了,她若是不想着借助淑贵妃来欺负你,她也不会让人利用。” 蔡王妃做了许多吃里扒外的事,如今蔡家却选择了淑贵妃和六皇子,看样子是放弃了恭亲王,自然也放弃了蔡王妃,还不知往后蔡王妃想明白了,要怎么闹呢。 楚君澜与萧煦耳鬓厮磨了一会,便去吩咐人预备启程了。 临行之前,楚君澜去看望了楚华庭与项宜新,又回了一趟茂国公府。 不料想,这次回家,茂国公竟然也在府中。 楚君澜笑着给茂国公与老夫人都行了礼:“孙女今日特来辞行,明日便要启程去往淮京了。” 茂国公与楚君澜并不熟悉,加上男女有别,便只微微点头。 倒是茂国公夫人拉着楚君澜的手依依不舍。 徐氏眼圈也有些红,好在她心里有底,低声开解楚君澜:“不打紧,过一阵子咱们家也要搬了,到时候见面的机会还多。” 楚君澜低声问:“当真?已决定了?” “尚未,不过你祖父都回家来了,一切也都快了。”徐氏笑道。 楚君澜也放下了心。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楚家不会忤逆了皇上便是好的了。 楚君澜因明日启程,不等用饭便先告辞了。出门时,还冲着已做妇人装扮的鹿若菡挤了下眼睛。 鹿若菡被她揶揄的脸上通红,却依旧笑着与楚湛一起送她出门。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大亮,楚君澜约莫着城门已开,便打算启程。 萧煦将暖手炉塞到楚君澜手中,担忧道:“都是我耽搁的,眼下天气冷了,路上恐要遭罪,早知身我一开始便叫人送你出发,也好过现在要冒着严寒赶路。” 萧煦颔首,眉头微蹙道:“的确如此,蔡家如今全力支持淑贵妃与六殿下。” 楚君澜见萧煦那纠结的神色,再联想萧煦当日中毒后那碗“药引子”之后,但凡有一些地位的人,可能都已经知道萧煦其实是景鸿帝的儿子了。 蔡家扶植着淑贵妃与六皇子,为的可不是做慈善,他们要的是将来能让六皇子坐上那个位子,让淑贵妃做太后。 皇上的子嗣不少,而萧煦偏生得景鸿帝的喜爱,许多人都在猜测,皇上或许有打算让萧煦认祖归宗的心思。 一旦皇帝承认了萧煦的身份,那六皇子就多了一个竞争的对手。 淑贵妃与蔡家又如何能允许皇位落在他们家以外的人身上? 是以,淑贵妃与六皇子的影响之下,蔡家不去给恭亲王暗地里捅刀子便已是厚道了。 如今蔡家全力支持之下,还不知道六皇子会得意成什么样。 楚君澜便笑了笑:“看来王爷在淮京的日子过的也十分紧张,我知道了,去了淮京也会谨慎行事的。六皇子现在忙着手里的差事,抓人抓的不亦乐乎,他不来惹我,我也懒得去搭理他们,只是可怜了蔡王妃,被拿来当了出头椽子。” 萧煦对蔡王妃毫不在意:“家族有取舍罢了,她若是不想着借助淑贵妃来欺负你,她也不会让人利用。” 蔡王妃做了许多吃里扒外的事,如今蔡家却选择了淑贵妃和六皇子,看样子是放弃了恭亲王,自然也放弃了蔡王妃,还不知往后蔡王妃想明白了,要怎么闹呢。 楚君澜与萧煦耳鬓厮磨了一会,便去吩咐人预备启程了。 临行之前,楚君澜去看望了楚华庭与项宜新,又回了一趟茂国公府。 不料想,这次回家,茂国公竟然也在府中。 楚君澜笑着给茂国公与老夫人都行了礼:“孙女今日特来辞行,明日便要启程去往淮京了。” 茂国公与楚君澜并不熟悉,加上男女有别,便只微微点头。 倒是茂国公夫人拉着楚君澜的手依依不舍。 徐氏眼圈也有些红,好在她心里有底,低声开解楚君澜:“不打紧,过一阵子咱们家也要搬了,到时候见面的机会还多。” 楚君澜低声问:“当真?已决定了?” “尚未,不过你祖父都回家来了,一切也都快了。”徐氏笑道。 楚君澜也放下了心。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楚家不会忤逆了皇上便是好的了。 楚君澜因明日启程,不等用饭便先告辞了。出门时,还冲着已做妇人装扮的鹿若菡挤了下眼睛。 鹿若菡被她揶揄的脸上通红,却依旧笑着与楚湛一起送她出门。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大亮,楚君澜约莫着城门已开,便打算启程。 萧煦将暖手炉塞到楚君澜手中,担忧道:“都是我耽搁的,眼下天气冷了,路上恐要遭罪,早知身我一开始便叫人送你出发,也好过现在要冒着严寒赶路。” 萧煦颔首,眉头微蹙道:“的确如此,蔡家如今全力支持淑贵妃与六殿下。” 楚君澜见萧煦那纠结的神色,再联想萧煦当日中毒后那碗“药引子”之后,但凡有一些地位的人,可能都已经知道萧煦其实是景鸿帝的儿子了。 蔡家扶植着淑贵妃与六皇子,为的可不是做慈善,他们要的是将来能让六皇子坐上那个位子,让淑贵妃做太后。 皇上的子嗣不少,而萧煦偏生得景鸿帝的喜爱,许多人都在猜测,皇上或许有打算让萧煦认祖归宗的心思。 一旦皇帝承认了萧煦的身份,那六皇子就多了一个竞争的对手。 淑贵妃与蔡家又如何能允许皇位落在他们家以外的人身上? 是以,淑贵妃与六皇子的影响之下,蔡家不去给恭亲王暗地里捅刀子便已是厚道了。 如今蔡家全力支持之下,还不知道六皇子会得意成什么样。 楚君澜便笑了笑:“看来王爷在淮京的日子过的也十分紧张,我知道了,去了淮京也会谨慎行事的。六皇子现在忙着手里的差事,抓人抓的不亦乐乎,他不来惹我,我也懒得去搭理他们,只是可怜了蔡王妃,被拿来当了出头椽子。” 萧煦对蔡王妃毫不在意:“家族有取舍罢了,她若是不想着借助淑贵妃来欺负你,她也不会让人利用。” 蔡王妃做了许多吃里扒外的事,如今蔡家却选择了淑贵妃和六皇子,看样子是放弃了恭亲王,自然也放弃了蔡王妃,还不知往后蔡王妃想明白了,要怎么闹呢。 楚君澜与萧煦耳鬓厮磨了一会,便去吩咐人预备启程了。 临行之前,楚君澜去看望了楚华庭与项宜新,又回了一趟茂国公府。 不料想,这次回家,茂国公竟然也在府中。 楚君澜笑着给茂国公与老夫人都行了礼:“孙女今日特来辞行,明日便要启程去往淮京了。” 茂国公与楚君澜并不熟悉,加上男女有别,便只微微点头。 倒是茂国公夫人拉着楚君澜的手依依不舍。 徐氏眼圈也有些红,好在她心里有底,低声开解楚君澜:“不打紧,过一阵子咱们家也要搬了,到时候见面的机会还多。” 楚君澜低声问:“当真?已决定了?” “尚未,不过你祖父都回家来了,一切也都快了。”徐氏笑道。 楚君澜也放下了心。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楚家不会忤逆了皇上便是好的了。 楚君澜因明日启程,不等用饭便先告辞了。出门时,还冲着已做妇人装扮的鹿若菡挤了下眼睛。 鹿若菡被她揶揄的脸上通红,却依旧笑着与楚湛一起送她出门。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大亮,楚君澜约莫着城门已开,便打算启程。 萧煦将暖手炉塞到楚君澜手中,担忧道:“都是我耽搁的,眼下天气冷了,路上恐要遭罪,早知身我一开始便叫人送你出发,也好过现在要冒着严寒赶路。” 萧煦颔首,眉头微蹙道:“的确如此,蔡家如今全力支持淑贵妃与六殿下。” 楚君澜见萧煦那纠结的神色,再联想萧煦当日中毒后那碗“药引子”之后,但凡有一些地位的人,可能都已经知道萧煦其实是景鸿帝的儿子了。 蔡家扶植着淑贵妃与六皇子,为的可不是做慈善,他们要的是将来能让六皇子坐上那个位子,让淑贵妃做太后。 皇上的子嗣不少,而萧煦偏生得景鸿帝的喜爱,许多人都在猜测,皇上或许有打算让萧煦认祖归宗的心思。 一旦皇帝承认了萧煦的身份,那六皇子就多了一个竞争的对手。 淑贵妃与蔡家又如何能允许皇位落在他们家以外的人身上? 是以,淑贵妃与六皇子的影响之下,蔡家不去给恭亲王暗地里捅刀子便已是厚道了。 如今蔡家全力支持之下,还不知道六皇子会得意成什么样。 楚君澜便笑了笑:“看来王爷在淮京的日子过的也十分紧张,我知道了,去了淮京也会谨慎行事的。六皇子现在忙着手里的差事,抓人抓的不亦乐乎,他不来惹我,我也懒得去搭理他们,只是可怜了蔡王妃,被拿来当了出头椽子。” 萧煦对蔡王妃毫不在意:“家族有取舍罢了,她若是不想着借助淑贵妃来欺负你,她也不会让人利用。” 蔡王妃做了许多吃里扒外的事,如今蔡家却选择了淑贵妃和六皇子,看样子是放弃了恭亲王,自然也放弃了蔡王妃,还不知往后蔡王妃想明白了,要怎么闹呢。 楚君澜与萧煦耳鬓厮磨了一会,便去吩咐人预备启程了。 临行之前,楚君澜去看望了楚华庭与项宜新,又回了一趟茂国公府。 不料想,这次回家,茂国公竟然也在府中。 楚君澜笑着给茂国公与老夫人都行了礼:“孙女今日特来辞行,明日便要启程去往淮京了。” 茂国公与楚君澜并不熟悉,加上男女有别,便只微微点头。 倒是茂国公夫人拉着楚君澜的手依依不舍。 徐氏眼圈也有些红,好在她心里有底,低声开解楚君澜:“不打紧,过一阵子咱们家也要搬了,到时候见面的机会还多。” 楚君澜低声问:“当真?已决定了?” “尚未,不过你祖父都回家来了,一切也都快了。”徐氏笑道。 楚君澜也放下了心。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楚家不会忤逆了皇上便是好的了。 楚君澜因明日启程,不等用饭便先告辞了。出门时,还冲着已做妇人装扮的鹿若菡挤了下眼睛。 鹿若菡被她揶揄的脸上通红,却依旧笑着与楚湛一起送她出门。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大亮,楚君澜约莫着城门已开,便打算启程。 萧煦将暖手炉塞到楚君澜手中,担忧道:“都是我耽搁的,眼下天气冷了,路上恐要遭罪,早知身我一开始便叫人送你出发,也好过现在要冒着严寒赶路。” 正文 第577章 不在 楚君澜被萧煦那紧张又懊悔的表情逗笑了,在黄铜暖手炉上蹭了蹭手:“又不是要我骑着马日夜兼程的赶路,一路上你安排了这样多的侍卫,我又乘马车,哪里就能冷到了?” 这事儿原本就不与萧煦相干,不过是天气的缘故,想不到这种事萧煦都要揽在自己身上。 萧煦抿了抿唇,不顾着一旁众人的惊讶,轻身一跃跳上马车,展臂将楚君澜搂住了。 “思来想去,我又有些不放心让你先去淮京了。皇上要迁都,涉及利益,朝局动荡,我怕你会有事,要不你先别走了,再等我一些日子,咱们一同去。” 楚君澜哭笑不得:“别闹,行程都已定了,大家也都预备妥当了,哪里有现在反悔的道理?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去闯龙潭虎穴了,不至于就有什么危险,再不济还有王爷在淮京呢,他老人家再不待见我,也不会眼看着我丢了性命,你说是不是?” 萧煦拧眉,半晌方点头:“都是我出的馊主意。” 楚君澜笑着在他嘴边落下一吻:“你呀,就不要如此紧张自己吓唬自己了。” 萧煦轻叹一声,俊脸在车厢内不甚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愈发白皙如玉,长眉都拧了起来。 “你好生照看自己身子,遇上事了只管送信给我,我来帮你办。万事以你自身的安全为紧要,”萧煦的话音越来越温柔,最后哄孩子一般,“你乖一点,别叫我担心。” 楚君澜捏萧煦的脸颊,声音柔软、带着调侃的笑意:“遵命,我的世子爷。” 萧煦这才点头,转而下了马车。 马车外,紫苑、紫嫣、茗儿都低眉顺目,只管盯着自己的鞋尖儿,一副“哎呀鞋上的绣花真精致”的表情。 楚君澜撩起窗帘,推开了木制的车窗,萧煦也心有灵犀似的转过头来,二人相视一笑。 “我芒果手头的事,便赶过去。” “好,你也仔细留心,我给你留的调养方子要记得继续用。”楚君澜笑着嘱咐。 两人望着彼此,眼中都满是情意,楚君澜觉得自己若再多看萧煦一会,怕是都舍不得走了,索性将车窗关了,吩咐了一声:“启程吧。” “是。”随行护送的霍叶青便与其余侍卫一同翻身上了马。 紫苑上了楚君澜的马车,紫嫣与茗儿则上了后一辆装了行李的黑漆油壁车。 马车缓缓前行,车轮与地面碾压出嘎吱吱的声音,队伍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视线中。萧煦站在路旁不自禁追了两步,直到彻底瞧不见了楚君澜一行的身影,才转而回了府。 从京城往淮京去,乘车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楚君澜一行并不着急,但好在一路上还算顺畅。 到了冬月末,楚君澜一行的队伍已经接近了淮京城。与上次来时所见的一片稻田不同,如今时令不在,田地上空旷一片,淮京城墙巍峨的伫立在广袤的田野上,背后的矮山如今也泛起了墨绿的颜色。 “世子妃,前头便是淮京了。”霍叶青一抖缰绳,调转马头靠近马车旁。 楚君澜撩起暖帘,望了望淮京所在方向:“可知道... 可知道王爷置办的府邸在何处吧?” “回世子妃,来时世子已经交代过了,王府就在城中西北方向的西丰源大街上。” 楚君澜便笑着点头道:“如此,咱们便先回王府去安置吧。” 楚君澜一行在城门出出示了路引,便畅通无阻的直进了城门。 淮京能被景鸿帝选中,成为迁都的目的地,其繁华富庶自是可想而知,此处虽不如京城占地广大,但繁华却与京城不相上下。 如城中正北方丈量了土地,坐北向南的修建“行宫”,来往的匠人、商人便更多了,整个城市都焕发出了崭新的生机,热热闹闹的全然没有冬日里的萧索之感。 马车直来到西丰源大街,远远便可看出此处的行人都要比方才所过之处少一些。 紫苑、紫嫣和茗儿端来垫脚用的黑漆木凳子,服侍楚君澜下车。霍叶青这厢则去叩门。 不过砸了两声,门里便传来懒洋洋的一声:“来了,来了,谁啊?” 吱嘎一声,朱漆大门的角门被推开,一个年约五旬,穿着深绿袄子、胡须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见面前是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子,蹙眉道:“什么人在此处喧哗?” 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霍叶青知道素日里这些门子便会借着主家的势力谋取一些好处,感情这人是将他当成访客,打算吃一笔了? 霍叶青沉下脸道:“世子妃到了,还不往里头通传?” “哎?”老门子惊讶,伸脖子一桥,便看见三名穿红戴绿的婢女扶着个天仙似的女子往此处走来。 “哎呦,是小的的疏忽,见过世子妃。”老门子行了礼,便忙往里头吩咐,“快开门,预备肩轝,世子妃到了。” 门内立即便有小厮张罗着开门的开门,出迎的出迎。 楚君澜站在府门前,笑着受了众人的礼,随即便问:“如今王府中可有管事在?” “回世子妃,小人茂全,乃是管家。”一个年约不惑、身材高大的男子恭敬行礼。 楚君澜便笑着点头,挥手让众人退下,只留下茂全跟在身边。 霍叶青与紫嫣留下张罗搬运行礼,楚君澜就带着紫苑和茗儿,在随同侍卫的护送之下进了王府。 恭亲王府依规制而建,乃是四进四出的院落,建造的风格与京城王府的粗犷大气又有不同,此处雕廊画栋、亭台楼阁无一处不精致,西北角引水入府,两岸杨柳依依,虽如今不在春暖花开的时令,可园中的菊花儿却开的正好。 楚君澜走在前头,一面打量四周的景致,一面道:“先为我引路吧,我先去给两位王妃请安。” 茂全闻言,当即恭敬地道:“世子妃有所不知,如今府上的主子都不在家。” 不在家? 楚君澜心下生疑,停步问道:“哦?王妃他们哪里去了?” 茂全道:“回世子妃,约莫一个月前,两位王妃和公子、姑娘们才刚到淮京,刚进了府里放下行李,淮安王就命人将他们请去做客了,到现在人还没回来。” 可知道王爷置办的府邸在何处吧?” “回世子妃,来时世子已经交代过了,王府就在城中西北方向的西丰源大街上。” 楚君澜便笑着点头道:“如此,咱们便先回王府去安置吧。” 楚君澜一行在城门出出示了路引,便畅通无阻的直进了城门。 淮京能被景鸿帝选中,成为迁都的目的地,其繁华富庶自是可想而知,此处虽不如京城占地广大,但繁华却与京城不相上下。 如城中正北方丈量了土地,坐北向南的修建“行宫”,来往的匠人、商人便更多了,整个城市都焕发出了崭新的生机,热热闹闹的全然没有冬日里的萧索之感。 马车直来到西丰源大街,远远便可看出此处的行人都要比方才所过之处少一些。 紫苑、紫嫣和茗儿端来垫脚用的黑漆木凳子,服侍楚君澜下车。霍叶青这厢则去叩门。 不过砸了两声,门里便传来懒洋洋的一声:“来了,来了,谁啊?” 吱嘎一声,朱漆大门的角门被推开,一个年约五旬,穿着深绿袄子、胡须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见面前是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子,蹙眉道:“什么人在此处喧哗?” 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霍叶青知道素日里这些门子便会借着主家的势力谋取一些好处,感情这人是将他当成访客,打算吃一笔了? 霍叶青沉下脸道:“世子妃到了,还不往里头通传?” “哎?”老门子惊讶,伸脖子一桥,便看见三名穿红戴绿的婢女扶着个天仙似的女子往此处走来。 “哎呦,是小的的疏忽,见过世子妃。”老门子行了礼,便忙往里头吩咐,“快开门,预备肩轝,世子妃到了。” 门内立即便有小厮张罗着开门的开门,出迎的出迎。 楚君澜站在府门前,笑着受了众人的礼,随即便问:“如今王府中可有管事在?” “回世子妃,小人茂全,乃是管家。”一个年约不惑、身材高大的男子恭敬行礼。 楚君澜便笑着点头,挥手让众人退下,只留下茂全跟在身边。 霍叶青与紫嫣留下张罗搬运行礼,楚君澜就带着紫苑和茗儿,在随同侍卫的护送之下进了王府。 恭亲王府依规制而建,乃是四进四出的院落,建造的风格与京城王府的粗犷大气又有不同,此处雕廊画栋、亭台楼阁无一处不精致,西北角引水入府,两岸杨柳依依,虽如今不在春暖花开的时令,可园中的菊花儿却开的正好。 楚君澜走在前头,一面打量四周的景致,一面道:“先为我引路吧,我先去给两位王妃请安。” 茂全闻言,当即恭敬地道:“世子妃有所不知,如今府上的主子都不在家。” 不在家? 楚君澜心下生疑,停步问道:“哦?王妃他们哪里去了?” 茂全道:“回世子妃,约莫一个月前,两位王妃和公子、姑娘们才刚到淮京,刚进了府里放下行李,淮安王就命人将他们请去做客了,到现在人还没回来。” 可知道王爷置办的府邸在何处吧?” “回世子妃,来时世子已经交代过了,王府就在城中西北方向的西丰源大街上。” 楚君澜便笑着点头道:“如此,咱们便先回王府去安置吧。” 楚君澜一行在城门出出示了路引,便畅通无阻的直进了城门。 淮京能被景鸿帝选中,成为迁都的目的地,其繁华富庶自是可想而知,此处虽不如京城占地广大,但繁华却与京城不相上下。 如城中正北方丈量了土地,坐北向南的修建“行宫”,来往的匠人、商人便更多了,整个城市都焕发出了崭新的生机,热热闹闹的全然没有冬日里的萧索之感。 马车直来到西丰源大街,远远便可看出此处的行人都要比方才所过之处少一些。 紫苑、紫嫣和茗儿端来垫脚用的黑漆木凳子,服侍楚君澜下车。霍叶青这厢则去叩门。 不过砸了两声,门里便传来懒洋洋的一声:“来了,来了,谁啊?” 吱嘎一声,朱漆大门的角门被推开,一个年约五旬,穿着深绿袄子、胡须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见面前是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子,蹙眉道:“什么人在此处喧哗?” 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霍叶青知道素日里这些门子便会借着主家的势力谋取一些好处,感情这人是将他当成访客,打算吃一笔了? 霍叶青沉下脸道:“世子妃到了,还不往里头通传?” “哎?”老门子惊讶,伸脖子一桥,便看见三名穿红戴绿的婢女扶着个天仙似的女子往此处走来。 “哎呦,是小的的疏忽,见过世子妃。”老门子行了礼,便忙往里头吩咐,“快开门,预备肩轝,世子妃到了。” 门内立即便有小厮张罗着开门的开门,出迎的出迎。 楚君澜站在府门前,笑着受了众人的礼,随即便问:“如今王府中可有管事在?” “回世子妃,小人茂全,乃是管家。”一个年约不惑、身材高大的男子恭敬行礼。 楚君澜便笑着点头,挥手让众人退下,只留下茂全跟在身边。 霍叶青与紫嫣留下张罗搬运行礼,楚君澜就带着紫苑和茗儿,在随同侍卫的护送之下进了王府。 恭亲王府依规制而建,乃是四进四出的院落,建造的风格与京城王府的粗犷大气又有不同,此处雕廊画栋、亭台楼阁无一处不精致,西北角引水入府,两岸杨柳依依,虽如今不在春暖花开的时令,可园中的菊花儿却开的正好。 楚君澜走在前头,一面打量四周的景致,一面道:“先为我引路吧,我先去给两位王妃请安。” 茂全闻言,当即恭敬地道:“世子妃有所不知,如今府上的主子都不在家。” 不在家? 楚君澜心下生疑,停步问道:“哦?王妃他们哪里去了?” 茂全道:“回世子妃,约莫一个月前,两位王妃和公子、姑娘们才刚到淮京,刚进了府里放下行李,淮安王就命人将他们请去做客了,到现在人还没回来。” 可知道王爷置办的府邸在何处吧?” “回世子妃,来时世子已经交代过了,王府就在城中西北方向的西丰源大街上。” 楚君澜便笑着点头道:“如此,咱们便先回王府去安置吧。” 楚君澜一行在城门出出示了路引,便畅通无阻的直进了城门。 淮京能被景鸿帝选中,成为迁都的目的地,其繁华富庶自是可想而知,此处虽不如京城占地广大,但繁华却与京城不相上下。 如城中正北方丈量了土地,坐北向南的修建“行宫”,来往的匠人、商人便更多了,整个城市都焕发出了崭新的生机,热热闹闹的全然没有冬日里的萧索之感。 马车直来到西丰源大街,远远便可看出此处的行人都要比方才所过之处少一些。 紫苑、紫嫣和茗儿端来垫脚用的黑漆木凳子,服侍楚君澜下车。霍叶青这厢则去叩门。 不过砸了两声,门里便传来懒洋洋的一声:“来了,来了,谁啊?” 吱嘎一声,朱漆大门的角门被推开,一个年约五旬,穿着深绿袄子、胡须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见面前是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子,蹙眉道:“什么人在此处喧哗?” 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霍叶青知道素日里这些门子便会借着主家的势力谋取一些好处,感情这人是将他当成访客,打算吃一笔了? 霍叶青沉下脸道:“世子妃到了,还不往里头通传?” “哎?”老门子惊讶,伸脖子一桥,便看见三名穿红戴绿的婢女扶着个天仙似的女子往此处走来。 “哎呦,是小的的疏忽,见过世子妃。”老门子行了礼,便忙往里头吩咐,“快开门,预备肩轝,世子妃到了。” 门内立即便有小厮张罗着开门的开门,出迎的出迎。 楚君澜站在府门前,笑着受了众人的礼,随即便问:“如今王府中可有管事在?” “回世子妃,小人茂全,乃是管家。”一个年约不惑、身材高大的男子恭敬行礼。 楚君澜便笑着点头,挥手让众人退下,只留下茂全跟在身边。 霍叶青与紫嫣留下张罗搬运行礼,楚君澜就带着紫苑和茗儿,在随同侍卫的护送之下进了王府。 恭亲王府依规制而建,乃是四进四出的院落,建造的风格与京城王府的粗犷大气又有不同,此处雕廊画栋、亭台楼阁无一处不精致,西北角引水入府,两岸杨柳依依,虽如今不在春暖花开的时令,可园中的菊花儿却开的正好。 楚君澜走在前头,一面打量四周的景致,一面道:“先为我引路吧,我先去给两位王妃请安。” 茂全闻言,当即恭敬地道:“世子妃有所不知,如今府上的主子都不在家。” 不在家? 楚君澜心下生疑,停步问道:“哦?王妃他们哪里去了?” 茂全道:“回世子妃,约莫一个月前,两位王妃和公子、姑娘们才刚到淮京,刚进了府里放下行李,淮安王就命人将他们请去做客了,到现在人还没回来。” 可知道王爷置办的府邸在何处吧?” “回世子妃,来时世子已经交代过了,王府就在城中西北方向的西丰源大街上。” 楚君澜便笑着点头道:“如此,咱们便先回王府去安置吧。” 楚君澜一行在城门出出示了路引,便畅通无阻的直进了城门。 淮京能被景鸿帝选中,成为迁都的目的地,其繁华富庶自是可想而知,此处虽不如京城占地广大,但繁华却与京城不相上下。 如城中正北方丈量了土地,坐北向南的修建“行宫”,来往的匠人、商人便更多了,整个城市都焕发出了崭新的生机,热热闹闹的全然没有冬日里的萧索之感。 马车直来到西丰源大街,远远便可看出此处的行人都要比方才所过之处少一些。 紫苑、紫嫣和茗儿端来垫脚用的黑漆木凳子,服侍楚君澜下车。霍叶青这厢则去叩门。 不过砸了两声,门里便传来懒洋洋的一声:“来了,来了,谁啊?” 吱嘎一声,朱漆大门的角门被推开,一个年约五旬,穿着深绿袄子、胡须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见面前是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子,蹙眉道:“什么人在此处喧哗?” 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霍叶青知道素日里这些门子便会借着主家的势力谋取一些好处,感情这人是将他当成访客,打算吃一笔了? 霍叶青沉下脸道:“世子妃到了,还不往里头通传?” “哎?”老门子惊讶,伸脖子一桥,便看见三名穿红戴绿的婢女扶着个天仙似的女子往此处走来。 “哎呦,是小的的疏忽,见过世子妃。”老门子行了礼,便忙往里头吩咐,“快开门,预备肩轝,世子妃到了。” 门内立即便有小厮张罗着开门的开门,出迎的出迎。 楚君澜站在府门前,笑着受了众人的礼,随即便问:“如今王府中可有管事在?” “回世子妃,小人茂全,乃是管家。”一个年约不惑、身材高大的男子恭敬行礼。 楚君澜便笑着点头,挥手让众人退下,只留下茂全跟在身边。 霍叶青与紫嫣留下张罗搬运行礼,楚君澜就带着紫苑和茗儿,在随同侍卫的护送之下进了王府。 恭亲王府依规制而建,乃是四进四出的院落,建造的风格与京城王府的粗犷大气又有不同,此处雕廊画栋、亭台楼阁无一处不精致,西北角引水入府,两岸杨柳依依,虽如今不在春暖花开的时令,可园中的菊花儿却开的正好。 楚君澜走在前头,一面打量四周的景致,一面道:“先为我引路吧,我先去给两位王妃请安。” 茂全闻言,当即恭敬地道:“世子妃有所不知,如今府上的主子都不在家。” 不在家? 楚君澜心下生疑,停步问道:“哦?王妃他们哪里去了?” 茂全道:“回世子妃,约莫一个月前,两位王妃和公子、姑娘们才刚到淮京,刚进了府里放下行李,淮安王就命人将他们请去做客了,到现在人还没回来。” 可知道王爷置办的府邸在何处吧?” “回世子妃,来时世子已经交代过了,王府就在城中西北方向的西丰源大街上。” 楚君澜便笑着点头道:“如此,咱们便先回王府去安置吧。” 楚君澜一行在城门出出示了路引,便畅通无阻的直进了城门。 淮京能被景鸿帝选中,成为迁都的目的地,其繁华富庶自是可想而知,此处虽不如京城占地广大,但繁华却与京城不相上下。 如城中正北方丈量了土地,坐北向南的修建“行宫”,来往的匠人、商人便更多了,整个城市都焕发出了崭新的生机,热热闹闹的全然没有冬日里的萧索之感。 马车直来到西丰源大街,远远便可看出此处的行人都要比方才所过之处少一些。 紫苑、紫嫣和茗儿端来垫脚用的黑漆木凳子,服侍楚君澜下车。霍叶青这厢则去叩门。 不过砸了两声,门里便传来懒洋洋的一声:“来了,来了,谁啊?” 吱嘎一声,朱漆大门的角门被推开,一个年约五旬,穿着深绿袄子、胡须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见面前是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子,蹙眉道:“什么人在此处喧哗?” 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霍叶青知道素日里这些门子便会借着主家的势力谋取一些好处,感情这人是将他当成访客,打算吃一笔了? 霍叶青沉下脸道:“世子妃到了,还不往里头通传?” “哎?”老门子惊讶,伸脖子一桥,便看见三名穿红戴绿的婢女扶着个天仙似的女子往此处走来。 “哎呦,是小的的疏忽,见过世子妃。”老门子行了礼,便忙往里头吩咐,“快开门,预备肩轝,世子妃到了。” 门内立即便有小厮张罗着开门的开门,出迎的出迎。 楚君澜站在府门前,笑着受了众人的礼,随即便问:“如今王府中可有管事在?” “回世子妃,小人茂全,乃是管家。”一个年约不惑、身材高大的男子恭敬行礼。 楚君澜便笑着点头,挥手让众人退下,只留下茂全跟在身边。 霍叶青与紫嫣留下张罗搬运行礼,楚君澜就带着紫苑和茗儿,在随同侍卫的护送之下进了王府。 恭亲王府依规制而建,乃是四进四出的院落,建造的风格与京城王府的粗犷大气又有不同,此处雕廊画栋、亭台楼阁无一处不精致,西北角引水入府,两岸杨柳依依,虽如今不在春暖花开的时令,可园中的菊花儿却开的正好。 楚君澜走在前头,一面打量四周的景致,一面道:“先为我引路吧,我先去给两位王妃请安。” 茂全闻言,当即恭敬地道:“世子妃有所不知,如今府上的主子都不在家。” 不在家? 楚君澜心下生疑,停步问道:“哦?王妃他们哪里去了?” 茂全道:“回世子妃,约莫一个月前,两位王妃和公子、姑娘们才刚到淮京,刚进了府里放下行李,淮安王就命人将他们请去做客了,到现在人还没回来。” 可知道王爷置办的府邸在何处吧?” “回世子妃,来时世子已经交代过了,王府就在城中西北方向的西丰源大街上。” 楚君澜便笑着点头道:“如此,咱们便先回王府去安置吧。” 楚君澜一行在城门出出示了路引,便畅通无阻的直进了城门。 淮京能被景鸿帝选中,成为迁都的目的地,其繁华富庶自是可想而知,此处虽不如京城占地广大,但繁华却与京城不相上下。 如城中正北方丈量了土地,坐北向南的修建“行宫”,来往的匠人、商人便更多了,整个城市都焕发出了崭新的生机,热热闹闹的全然没有冬日里的萧索之感。 马车直来到西丰源大街,远远便可看出此处的行人都要比方才所过之处少一些。 紫苑、紫嫣和茗儿端来垫脚用的黑漆木凳子,服侍楚君澜下车。霍叶青这厢则去叩门。 不过砸了两声,门里便传来懒洋洋的一声:“来了,来了,谁啊?” 吱嘎一声,朱漆大门的角门被推开,一个年约五旬,穿着深绿袄子、胡须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见面前是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子,蹙眉道:“什么人在此处喧哗?” 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霍叶青知道素日里这些门子便会借着主家的势力谋取一些好处,感情这人是将他当成访客,打算吃一笔了? 霍叶青沉下脸道:“世子妃到了,还不往里头通传?” “哎?”老门子惊讶,伸脖子一桥,便看见三名穿红戴绿的婢女扶着个天仙似的女子往此处走来。 “哎呦,是小的的疏忽,见过世子妃。”老门子行了礼,便忙往里头吩咐,“快开门,预备肩轝,世子妃到了。” 门内立即便有小厮张罗着开门的开门,出迎的出迎。 楚君澜站在府门前,笑着受了众人的礼,随即便问:“如今王府中可有管事在?” “回世子妃,小人茂全,乃是管家。”一个年约不惑、身材高大的男子恭敬行礼。 楚君澜便笑着点头,挥手让众人退下,只留下茂全跟在身边。 霍叶青与紫嫣留下张罗搬运行礼,楚君澜就带着紫苑和茗儿,在随同侍卫的护送之下进了王府。 恭亲王府依规制而建,乃是四进四出的院落,建造的风格与京城王府的粗犷大气又有不同,此处雕廊画栋、亭台楼阁无一处不精致,西北角引水入府,两岸杨柳依依,虽如今不在春暖花开的时令,可园中的菊花儿却开的正好。 楚君澜走在前头,一面打量四周的景致,一面道:“先为我引路吧,我先去给两位王妃请安。” 茂全闻言,当即恭敬地道:“世子妃有所不知,如今府上的主子都不在家。” 不在家? 楚君澜心下生疑,停步问道:“哦?王妃他们哪里去了?” 茂全道:“回世子妃,约莫一个月前,两位王妃和公子、姑娘们才刚到淮京,刚进了府里放下行李,淮安王就命人将他们请去做客了,到现在人还没回来。” 可知道王爷置办的府邸在何处吧?” “回世子妃,来时世子已经交代过了,王府就在城中西北方向的西丰源大街上。” 楚君澜便笑着点头道:“如此,咱们便先回王府去安置吧。” 楚君澜一行在城门出出示了路引,便畅通无阻的直进了城门。 淮京能被景鸿帝选中,成为迁都的目的地,其繁华富庶自是可想而知,此处虽不如京城占地广大,但繁华却与京城不相上下。 如城中正北方丈量了土地,坐北向南的修建“行宫”,来往的匠人、商人便更多了,整个城市都焕发出了崭新的生机,热热闹闹的全然没有冬日里的萧索之感。 马车直来到西丰源大街,远远便可看出此处的行人都要比方才所过之处少一些。 紫苑、紫嫣和茗儿端来垫脚用的黑漆木凳子,服侍楚君澜下车。霍叶青这厢则去叩门。 不过砸了两声,门里便传来懒洋洋的一声:“来了,来了,谁啊?” 吱嘎一声,朱漆大门的角门被推开,一个年约五旬,穿着深绿袄子、胡须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见面前是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子,蹙眉道:“什么人在此处喧哗?” 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霍叶青知道素日里这些门子便会借着主家的势力谋取一些好处,感情这人是将他当成访客,打算吃一笔了? 霍叶青沉下脸道:“世子妃到了,还不往里头通传?” “哎?”老门子惊讶,伸脖子一桥,便看见三名穿红戴绿的婢女扶着个天仙似的女子往此处走来。 “哎呦,是小的的疏忽,见过世子妃。”老门子行了礼,便忙往里头吩咐,“快开门,预备肩轝,世子妃到了。” 门内立即便有小厮张罗着开门的开门,出迎的出迎。 楚君澜站在府门前,笑着受了众人的礼,随即便问:“如今王府中可有管事在?” “回世子妃,小人茂全,乃是管家。”一个年约不惑、身材高大的男子恭敬行礼。 楚君澜便笑着点头,挥手让众人退下,只留下茂全跟在身边。 霍叶青与紫嫣留下张罗搬运行礼,楚君澜就带着紫苑和茗儿,在随同侍卫的护送之下进了王府。 恭亲王府依规制而建,乃是四进四出的院落,建造的风格与京城王府的粗犷大气又有不同,此处雕廊画栋、亭台楼阁无一处不精致,西北角引水入府,两岸杨柳依依,虽如今不在春暖花开的时令,可园中的菊花儿却开的正好。 楚君澜走在前头,一面打量四周的景致,一面道:“先为我引路吧,我先去给两位王妃请安。” 茂全闻言,当即恭敬地道:“世子妃有所不知,如今府上的主子都不在家。” 不在家? 楚君澜心下生疑,停步问道:“哦?王妃他们哪里去了?” 茂全道:“回世子妃,约莫一个月前,两位王妃和公子、姑娘们才刚到淮京,刚进了府里放下行李,淮安王就命人将他们请去做客了,到现在人还没回来。” 正文 第578章 遇刺 “哦?”楚君澜诧异的瞠圆美眸,不可思议的道,“一个月前?王府所有的主子都去了?” “是。”茂全垂首应是。 楚君澜简直觉得匪夷所思。 堂堂亲王府的女眷,竟会被这般轻易的请了去,且还在人家做客做了一个月之久。这哪里是做客?分明是将人软禁起来了。 “想不到堂堂淮安王,如今做事竟也如此‘爽快’起来了,竟能说请谁小住,便请谁小住。”楚君澜再度举步走向前厅。 茂全跟随在楚君澜身后,垂首道:“可不是,小人也着实觉得惊讶的很,这些年淮安王做事素来谨慎温吞,此番如此行事,感觉淮安王就似换了个人似的。” 楚君澜在主位坐下,颔首道:“既如此,王爷现在何处?我也该去拜见王爷才是。” 茂全的脸色极为凄苦:“回世子妃的话儿,王爷也已经不见踪迹好多日子了,约莫都有两月余没见着王爷回府了。” 楚君澜听的心里一跳,两个月?那么恭亲王极有可能是给京城送了信之后就“不见踪迹”了。 堂堂亲王,哪里会说不见就不见了?难不成是在做什么要紧的事?还是说,恭亲王遭遇到什么不测? 楚君澜越发觉得淮京的水不只深,还很浑。 只是她不愿平白的说出什么不好的来引起府中之人的恐慌,只微微点头便又问:“如今城中情况如何了?各家已有开始在此处运作的了吗?” 茂全似有些想不到楚君澜会如此问,微微一愣,便颔首道:“回世子妃,有许多家都或多或少的投入了行宫修建,如今淮京的势力可谓是错综复杂。” 楚君澜略一沉思:“蔡家如今与咱们家的关系如何?王府与蔡家毕竟有姻亲关系。” “回世子妃,这些事,深情底理的小人也不能知晓了。” 楚君澜挑眉,这人倒是谨慎,看来许多事还需要她亲自去查。 “罢了,既如此,我便先去内宅安置了。” “是,小人已经通知了内宅的管事元嬷嬷,小人送您。”茂全躬身做请的手势。 楚君澜明显看出茂全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好笑的摇了摇头。 到了垂花门前,茂全便恭敬退下了。 一位年约花甲,面容清瘦和善的绿衣妇人笑眯眯的带着人一同在垂花门前行礼。 “奴婢元氏,给世子妃请安了。” “元嬷嬷免礼。”楚君澜亲自将人搀起来,又对其余仆妇们微笑致意。 仆妇们都是初见楚君澜,此时都在不着痕迹的用打量的眼神看着她。 楚君澜浑不在意,询问了元嬷嬷如今府中的安排,便也不多做更改,回了与萧煦同住的琳琅园。 此时紫苑、紫嫣已将带来的行李收拾妥当。茗儿端了黑漆托盘来,上头的白瓷盖盅里是温热的牛乳。 “世子妃,您先吃一盅牛乳,暖暖身子。” 楚君澜笑着点头,素手端过盖盅吃了一口,从口腔到心底里都被暖透了。 “你们的住... 你们的住处可安置好了?” “都安置好了。”紫嫣笑道,“府里宽敞,咱们院子里人又少,奴婢们自然拣好地儿住了。” 紫苑也笑:“也就眼下,能容咱们三个这般挑挑拣拣,将来世子来了,府里依照规制也要在安排婢女和小丫头进来的,到时可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紫嫣就冲着紫苑吐舌头。 楚君澜看的直笑,心情都舒展开一些。 淮京的情况比萧煦说的还要复杂,不只是各方势力在角力,甚至王爷都不知去去向了,两位王妃和其余家眷也暂且被淮安王软禁着。 她今日进城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知淮安王下一步还有什么安排。她无论如何也该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楚君澜用过了饭便暂且宽衣小憩,屋内的炭炉里点燃了银霜炭,紫苑还细心的在她被子里放了汤婆子。 楚君澜这一觉睡的很沉,也不知睡了多久,楚君澜忽然感觉到有一股莫名的气息正在靠近。多年来养成的警醒让她猛然睁开眼,眼神清明地望着淡粉色的拔步床帐,隐约听到了屋顶有瓦片被轻轻踏过的声音。 心下猛然一个激灵,楚君澜立即翻身下地,将匕首握在了手中。 紫嫣和紫苑原本还在外间的罗汉床打瞌睡,见楚君澜竟只穿着雪白的中衣,提着匕首面色凝重的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两人都唬的清醒了。 “世子妃……”紫苑压低声音。 楚君澜当即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眼神示意她们躲在屋里,飞身便闯出了门去,纵身一跃,手搭房梁,翻身便跳上了屋顶。 此时夜色降临,天空中无星无月,院中的灯笼温暖的光芒落在楚君澜身后,将她只穿着单薄中衣的雪白身影镀上一层柔光,也将楚君澜面前的十余人看的清清楚楚。 “是你。”楚君澜看着对方为首一人,心下便明白了。这人身材魁伟,三十出头,已她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清楚的记得这人是淮安王二公子萧运畅身边的侍卫。 “你们潜入王府,有何指教?”楚君澜嗤笑了一声,上下打量这十来人,“还没见过你们这等‘做活儿’都不知蒙面的蠢材。” 众人当即脸色黑沉,为首之人更是愤怒,一挥钢刀便道:“上,将这娘们拿了!” “是!” 十几人当即一哄而上。 楚君澜“锵”的一声抽出匕首,迎面而上,当即便与这些人斗在一处。 府中巡夜的侍卫和正歇在外院的霍叶青等人,一听见动静便焦急的套上衣裳往府里冲了过来。 霍叶青急的脸色发青,世子爷将世子妃交给他,他若是让人伤着了,往后他还哪里有脸去见主子? 只是霍叶青到了近前,才察觉到自己的担忧着实不必要,对方十余人在楚君澜跟前根本不是对手。 楚君澜宛若老叟戏顽童一般,将这十来人耍弄的团团转,其中有留个已经木头桩子似的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了,剩下的几人还在蛮力反抗。 楚君澜利落的一转身,脑后长发划出优美的弧线,反手便又点住了一个手,手中匕首已架在为首的那人脖颈:“别动,再动,我可不敢保证你的脑袋还能在你腔子上呆多久。” 正文 第579章 疑点重重 冰凉的刀刃就架在脖颈上,那汉子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紧张地盯着架在脖子上的利刃,眼睛都成了斗鸡眼。 “你,你别胡来!我们,我们可是有来头的!”汉子色厉内荏的威胁。 楚君澜莞尔一笑,颔首道:“是,你们的确有来头,萧运畅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你们能这般为他卖命?胆敢来恭亲王府上行刺,刺杀皇亲国戚,你们想想自己腔子上有几个脑袋。” “你!”汉子十分惊愕。 一旁剩余的刺客也都手持钢刀,难以置信地望着楚君澜,似在纳闷为何楚君澜能将他们认出来。 楚君澜嗤了一声:“不巧,我这人记性还不错,上次你们跟着萧运畅进京,我恰好见过你几次。怎么,这次萧运畅是打算直接要了我的性命,然后再顺带带累淮安王全族陪葬?” “胡言乱语!你要杀就杀,老子要是眨一下眼,就不算好汉!”那汉子将脖子一梗,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楚君澜被他那模样逗笑了:“有趣,真是有趣,想不到你主子这般有人格魅力,竟能让你如此豁出去为他卖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主子此番做下的事,那是株连九族的大事,你这会子可以死,回头淮安王府获罪时,你的家人呢?” 汉子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霍叶青见识了楚君澜的厉害,心里佩服的紧,上前来拱手行礼道:“世子妃,您看这些人如何处置?不如交给属下,免得脏了您的手。” 楚君澜笑了笑,却忽然将匕首收了起来。 汉子仿佛不可置信,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 楚君澜忽然面色一凝,飞转身形在被定住六个人之间游走,眨眼便将六个人的穴道都解了。 重新恢复动作的几人面面相觑,戒备地望着楚君澜与他身后的侍卫,一时不明所以。 楚君澜严肃道:“我不杀你们,你们回去给萧运畅报个信儿,他现在既有能耐有本事针对我,那就名刀明抢的斗一场,他只管出招,我都接着便是,但若是下次还使这种半夜里爬屋顶的手段,我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我好歹也是超一品的命妇,拿了你们交给皇上,只说你们这些淫贼意图不轨,你看看皇上到时怎么判断,幕后指使者还有没有命在。” 几人脸色凝重地试探着后退,见楚君澜并没有命人追上来的意思,急忙撒腿便走。 “世子妃,您这样将人放走了,只怕祸患无穷,难保他们往后不继续来使坏啊。”霍叶青蹙眉,十分担忧。 楚君澜将匕首背在身后,微微眯起波光潋滟的一双水眸,轻笑了一声:“他们今日来的蹊跷。要抓我或要杀我,却都大大方方的露出了脸面来让我看,好像根本不在乎我瞧见他们的脸一样。” 楚君澜这么一说,霍叶青也觉得可疑:“您说的是,属下刚才也觉得不大对,若有心做坏事,何必将脸露出来给人看见?” “所以我才觉得,淮京... ,淮京还是很有意思的。” 楚君澜飞身一跃,轻巧的落在院中,早已经抱着大毛领子披风的紫苑和捧着暖手炉的紫嫣赶忙冲了过来。 “世子妃,您没事吧?” 披风披上,手炉抱着,楚君澜暖和的眯起眼,笑道:“没事儿的,那几个人都算不得什么厉害人物,只是我觉得事情有些可疑。” 楚君澜回头叫了霍叶青到前厅,又让紫苑去安抚听了动静受惊吓的仆妇们。 “世子爷将你安排过来,你便是我信任的人,如今有事咱们也商议商议。” 霍叶青垂首站在一旁,点头道:“是。” 楚君澜便让紫嫣端了热茶来,让霍叶青坐下。 霍叶青恭敬地拱手,旋即在一旁圈椅上侧身坐下,道:“从前在京城,您与淮安王二公子结了梁子,如今王府搬了过来,二公子再这么做,就显得这行为极为突兀了。” “我也如此觉得,而且这些人来了不蒙面,让我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倒好像是什么人故意要让我知道是萧运畅安排他们来的似的。”楚君澜葱白似的指头把玩着茶碗盖子,瓷器卿轻碰触“叮”的脆响。 霍叶青蹙眉凝神,担忧道:“如此着实是让人摸不透,这其中必定有大阴谋,世子妃,您千万要多留神啊。” 楚君澜点点头,笑道:“无妨,我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淮京是一滩浑水,涉及到利益之争,这里的争斗绝对不会少。我这人素来不怕麻烦,还就怕不麻烦呢!他们若要做什么幺蛾子,我也只管接招便是了。” 霍叶青看着楚君澜那坚定又无所畏惧的眼神,一时间佩服的无以复加。 果真是让世子爷那般人物放在心尖儿上的女子,行事作风果然是彪悍,单想起方才在屋顶上世子妃以一敌十的画面,霍叶青都觉得心生敬佩,热血沸腾,更何况如今王府面临的情况根本就是个巨大的烂摊子。 王府女眷都被“请”去了淮安王府上“小住”,还不知道淮安王要做什么幺蛾子,这还没有头绪,紧接着就遇上了错综复杂的刺杀,与从前的刺杀相比较,这次更加麻烦,他们甚至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到底是不是萧运畅派来的人。 楚君澜想了想,便道:“霍侍卫,你回头便将咱们来到淮京的情况一并报告给世子,想必你们私下里有自己的联络方式。” “是,世子妃放心,属下一定将事情回明。” 楚君澜闻言,便放心的点点头。 霍叶青起身行礼道:“世子妃若无其他吩咐,属下告退。” “去吧。”楚君澜摆摆手,看着霍叶青施礼后,退出了正厅。 不过片刻,紫苑就快步进来道:“回世子妃,内宅里只有少数上夜的婆子听见了动静,但具体不知道咱们琳琅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奴婢已经安抚过他们了。只说进来个小贼,被侍卫给打跑了,大家都紧张的去盯着门户了。” 正文 第580章 登门 楚君澜点点头道:“你做的很好,时候不早了,你们俩也都歇着吧,今儿不用你们上夜了。” “世子妃也怪累的,您也别干坐着了,也早些歇息才是。”紫苑和紫嫣也来扶楚君澜。 楚君澜其实早已睡意全无,但两个丫头这般,楚君澜便也不忍拂了她们的好意,只好笑着道:“好,好,咱们都去歇着。” 只是躺在拔步床上,抱着柔软的被子,楚君澜依旧是盯着帐子顶发呆。 淮京的情况,当真越发的扑朔迷离了。 恭亲王无故没了踪迹,淮安王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的疯,竟然与恭亲王府上撕破脸了,女眷们和恭亲王的子女都被人抓了去软禁起来,楚君澜即便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但是这毕竟都是萧煦的家人。 她是长媳,如今萧煦不在,她就有义务要保护这些人的安全,等萧煦到达淮京后将这些人完好的交给萧煦来发落。若是做不到这些,她自己都觉得是自己的事失误。 只是,萧运畅当时离开京城,里会出面与她交换救下了他,她却暗中给萧运畅用了毒。那毒可足够萧运畅喝一壶了,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命大,他还有本事命人来她这里造次? 楚君澜装了满脑子的疑惑,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楚君澜用了饭,便吩咐了王府大管家茂全:“你往淮安王府上递帖子,就说我想求见淮安王,问问今儿得不得闲见一面。” 茂全听的心脏突突直跳,又是担忧又是惧怕地结巴道:“世子妃,您,您还是安心在府里为好,王妃、少爷和小姐们如今还都没回家,您若去了也被留下做客了,那可叫小的如何是好啊。” 楚君澜听的噗嗤一笑,摆摆手道:“你只管安心,照着我说的办就是了。我是下帖子正大光明去拜访的,难道他们还敢将我扣下?” 怎么就不敢? 茂全心里腹诽,若是淮安王府不敢,那王妃他们又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楚君澜虽然年轻,看起来也柔弱随和,但她眉宇之中的睿智与笃定的语气都让人信服,茂全即便心里有不同的想法,面上也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就只好恭敬的道:“是,小人立即去办。” 茂全行了礼,便快步退了下去,提心吊胆的亲自往淮京东北方的小县城中的淮安王府送帖子去了。 楚君澜就安心地在府里一面翻看医书,一面等消息。 待到晌午,茂全赶回来了。 “回世子妃,淮安王如今不在府中,但是淮安王世子妃接了您的帖子,邀请您随时到府中去做客。” 楚君澜便闲着点头:“你辛苦了。去歇着吧。” 茂全抹了一把汗,辛苦倒还好,要紧的是这差事有可能丢了性命,太吓人了! 待到茂全抖着手用帕子擦着汗出了门,紫苑才忧心忡忡的问:“世子妃,您打算去淮安王府上吗?奴婢瞧着茂总管都是那副被吓坏了的模样,这里毕竟不是京城,淮安王如此行事乖张,必定是有恃无恐的……” 楚君澜笑着安抚的拍了拍紫苑... 拍紫苑的手:“你且安心,不至于就闹的如此不可开交的,就算淮安王真打算与王府撕破脸,必定也会寻个由头,就譬如请咱们家女眷们去做客这类的,凭我的本事,他们若想拦着我不让我走,也要费一番功夫。” 紫苑点点头,旋即道:“世子妃,那奴婢们在门外等您,免得到时有个万一反而给您拖后腿。” 楚君澜笑道:“也好。你们只管在家安心等我。” 楚君澜出门时便只带了霍叶青一个随从,也索性没乘马车,而是吩咐备了两匹马来。 楚君澜披着灰鼠毛领子的牙白色锦缎披风,阳光下锦缎的光泽,与枣红马光亮的毛皮呼应出一片亚光,显得她端坐马上的身姿越发英挺。 两人穿过喧嚣的街道,选了个人烟稀少的小路一路飞奔出了淮京城,旋即往东北方向的淮安县城而去。 淮安王的封地富庶,王府就坐落在淮安县城中,两人骑着马,速度要比马车快上许多,不过午后十分便来到了淮安县城。 县城之中只有纵横两条宽敞的主街道,站在城门楼前,便能看见建造雄伟宽敞的淮安郡王府所在。 楚君澜放缓了马速,回头吩咐霍叶青:“我稍后要去会的是淮安王世子妃,都是女眷,你不方便同行,便留在外头等我吧,若有个什么,你也好接应。” “是。”霍叶青知道楚君澜的本事,自然也不婆妈,利落的牵着马在一旁等候。 楚君澜则是快步到门前去,给了门子一锭银子做赏钱:“就说恭亲王世子妃求见府上世子妃。” 门子得了银子,大大方方的揣进怀里,笑容满面的道:“恭亲王世子妃,您请。” 楚君澜颔首,跟在门子身后进了门,旋即便有管事的嬷嬷迎上来,客气的引着楚君澜去了待客用的正厅。 正厅地当中放着高座镂空雕花暖炉,里面正燃着银霜炭,有婢女端了黑漆茶盘来,将一个精致的青花瓷三彩盖碗放在方几上,旋即行礼退了下去。 楚君澜便立在暖炉旁,伸出双手来烤火取暖。 不过片刻,背后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一个年约三旬、身材娇小的美妇在七八个丫鬟婆子、五六个侍卫的簇拥之下进了门。 侍卫们进门后便安静的立在角落,丫鬟婆子则选了不起眼的位置站定。 “哎呦呦,这位便是恭亲王世子妃吧?果真是个水淘出来的玉人儿,外头都传说妹妹是个顶尖儿的美人,我原还不信的,”淮安王世子妃笑着上前行礼,“今日得见,才知道传言不虚。” “尹姐姐是在是谬赞了。”楚君澜来之前早就了解过淮安王府要紧人物的构成,尹氏出身南方大族尹家,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尹氏笑着做请的手势:“楚妹妹请坐,天气冷,还请用杯热茶。 “多谢尹姐姐。” 两人客气了一番,楚君澜用了一口茶,便笑着问:“今日贸然叨扰,着实失礼了,不过妹妹才来到淮京,得知婆母与家人们如今都在府上做客,时间已有月余,这着实失礼了,是以妹妹今日是来接家人回府去的,不知尹姐姐意下如何?” 正文 第581章 撕破脸 尹氏笑着把玩着手中绣工精致的帕子,鲜红的蔻丹在温暖的宫灯光芒下格外闪耀。 “妹妹说的外道了,说句不怕妹妹笑话的话,咱们都算得上是皇室宗亲,你我也都是宗妇,自家亲戚,何必如此客气呢?不过是在亲戚家小住个把月的,这都算不得什么,妹妹说,是不是呢?” 尹氏的话音温柔,尾音上扬,像带着个小勾子似的在勾人的心,若是个男人,怕是听的骨头都要发酥。 可用这种语气,说出这般不讲道理的话来,将楚君澜都气笑了。 “姐姐说的是,都是宗亲,串门自然是好事了,”单手撑颐,楚君澜歪着头俏皮一笑,“将来有机会,妹妹也请姐姐与您的小公子、小小姐来我家做客,也住上个把月的,到时姐姐可不要推辞啊。” 尹氏听得眉心一跳,脸上温柔和善的微笑险些绷不住。 这明摆着是在威胁! 尹氏不由得上下打量起楚君澜来。 外界对于此女的传言着实太多,有些甚至将她传的神乎其神,眼下别的她不能确定,但这人不是一般的人物,这是可以肯定的。 “妹妹说笑了,都是自家亲戚,只要我们家王爷和世子答应,我自然是没说的了。” 楚君澜莞尔:“这么说,此番我两位婆母和小姑、小叔们来贵府,也是我们家中王爷与世子答应的了?” 尹氏被噎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僵硬笑道:“那是自然了。” 这种事反正无从查证,自然是由她去说。 楚君澜严肃面色:“我今日来是接婆母他们回家去的,不如尹姐姐安排个人引路,让我去见见。” 她的语气强硬起来,即便笑容依旧温柔,气势上也不肯退让。 尹氏有种见到自家世子时面临威压之感,将她压的抬不起头来,但只低头一瞬,她便回过神来,微小的恐惧转为愤怒,却因良好的家教并未表现出来。 “妹妹的要求合情合理,原本不该推辞的,但不巧的是贵府上两位王妃带着公子、小姐们出去游玩了。这阵子并不在府中,妹妹若想见,恐怕要等到他们回来时了。” “哦?游玩?”出楚君澜噗嗤一声又笑了。她笑起来时满面春风,让人只觉得她和善可亲,然而她眼中却尽是冷意。 “话都叫尹姐姐说了,到底是在府上小住,还是出门去游玩,咱们心里其实都有数,姐姐府上到底想做什么,不如您给一句明白话,划出道来我走,姐姐意下如何?” 尹氏想不到楚君澜如此直白,愣了一下才道:“妹妹果真快言快语。” 楚君澜笑着道:“姐姐说对了,我的确不喜绕圈子,如今此处都是姐姐的人,我呢,只有我一个,想必能被姐姐带来谈事的人也都是您的心腹了?那不如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府上打算几时让我们恭亲王府的家眷回府?” 尹氏也端凝了神色,弹了弹纤长的指甲,发出啪啪两声:“实不相瞒,贵府上的王妃与家眷来寒舍做客,究竟为了什么我也不知,不过,既然王妃他们舍不得走,我作为主人也不好逐客是不是?” “尹姐姐与... 姐姐与我谈了半天,原来什么都不知道,那不知淮安王或者淮安王世子可在?” 尹氏被楚君澜噎的面色难看了一瞬,冷笑道:“妹妹这话说的,咱们女流之辈,也不是说求见王爷就能求见得到的吧?若是想知道这些,不如请你们府中王爷来亲自出马,你说呢?咱们姐妹都是做人家儿媳的人,这些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吧。” 楚君澜垂眸,端起茶来吃了一口。 看来淮安王是打定主意,要用全家人逼迫不知身在何方的恭亲王现身了。 楚君澜点头,将茶碗“笃”的一声放在桌上,这一声来的突然,尹氏猛然抬头看向楚君澜。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楚君澜起身便要走。 尹氏有些惊愕,脱口问道:“妹妹这便回去?” “不回去,难道留下在府上叨扰用晚饭不成?”楚君澜爽朗一笑,“还是说,姐姐打算放我去见我婆母他们了?” 楚君澜十分洒脱的模样,让尹氏越发不懂了,只道:“寒舍的确备了宴,妹妹不如留下用饭吧。” “多谢姐姐好意,我只怕留下用了饭,也要在府上小住了。” 尹氏微笑,却向着身后一摆手,那五六名侍卫不着痕迹的靠拢过来:“妹妹今日既然来了,便别急着走,咱们姐妹投缘,留下说说话也是好的。听说妹妹医术卓绝,我们府上的二公子近来病了,还想请妹妹留下为他看病呢。” 楚君澜看着将自己包围住的侍卫,笑道:“还是第一次知道请大夫是这么请的呢,淮安王府上行事果真不俗。” 尹氏被讽刺的面色不快,但依旧耐着性子:“妹妹若是这么说,可着实不解姐姐的一片好意了。事情一码归一码,若想请你们府上的王妃他们回府,那也要做一些让他们开怀的事才是。若是贵府足够好,你这个儿媳足够听话,府上王妃也不至留恋在我们淮安王府不肯走了。” 楚君澜对着尹氏竖起大拇指:“说到厚脸皮,恐怕姐姐称第二,便没人敢居第一了。” “你!”尹氏恼羞成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即一声令下:“将世子妃留下。” “是!” 侍卫们当即一哄而上,为首之人伸手便要拿楚君澜的肩膀。 楚君澜冷笑,指尖银针银光一闪,尹氏只见前银光闪动,耳边凤鸣嘤嗡,不过是呼吸之间,尹氏尚且来不及反应都发生了什么,那几个人就都保持着刚才攻击的姿势,石头一般僵硬在了原地。 楚君澜拍了拍不存在灰尘的都袖口和肩头,对着尹氏微笑:“贵府上的待客之道,今日我算是领教了” 尹氏双目圆瞠,连连后退,身上都在发抖,两旁忠心的仆婢立即将尹氏挡在了身后。 楚君澜摇了摇头,手指一番便将银针藏了起来,尹氏只盯着她纤细的指头早已呆住了。 “你,你这是……” “既然话不投机,我便告辞了。”楚君澜说罢转身便走。 尹氏想不到她准备的人手竟没能将她抓住,焦急的追了一步,脱口问道:“你难道不在乎那些人死活了吗!” 姐姐与我谈了半天,原来什么都不知道,那不知淮安王或者淮安王世子可在?” 尹氏被楚君澜噎的面色难看了一瞬,冷笑道:“妹妹这话说的,咱们女流之辈,也不是说求见王爷就能求见得到的吧?若是想知道这些,不如请你们府中王爷来亲自出马,你说呢?咱们姐妹都是做人家儿媳的人,这些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吧。” 楚君澜垂眸,端起茶来吃了一口。 看来淮安王是打定主意,要用全家人逼迫不知身在何方的恭亲王现身了。 楚君澜点头,将茶碗“笃”的一声放在桌上,这一声来的突然,尹氏猛然抬头看向楚君澜。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楚君澜起身便要走。 尹氏有些惊愕,脱口问道:“妹妹这便回去?” “不回去,难道留下在府上叨扰用晚饭不成?”楚君澜爽朗一笑,“还是说,姐姐打算放我去见我婆母他们了?” 楚君澜十分洒脱的模样,让尹氏越发不懂了,只道:“寒舍的确备了宴,妹妹不如留下用饭吧。” “多谢姐姐好意,我只怕留下用了饭,也要在府上小住了。” 尹氏微笑,却向着身后一摆手,那五六名侍卫不着痕迹的靠拢过来:“妹妹今日既然来了,便别急着走,咱们姐妹投缘,留下说说话也是好的。听说妹妹医术卓绝,我们府上的二公子近来病了,还想请妹妹留下为他看病呢。” 楚君澜看着将自己包围住的侍卫,笑道:“还是第一次知道请大夫是这么请的呢,淮安王府上行事果真不俗。” 尹氏被讽刺的面色不快,但依旧耐着性子:“妹妹若是这么说,可着实不解姐姐的一片好意了。事情一码归一码,若想请你们府上的王妃他们回府,那也要做一些让他们开怀的事才是。若是贵府足够好,你这个儿媳足够听话,府上王妃也不至留恋在我们淮安王府不肯走了。” 楚君澜对着尹氏竖起大拇指:“说到厚脸皮,恐怕姐姐称第二,便没人敢居第一了。” “你!”尹氏恼羞成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即一声令下:“将世子妃留下。” “是!” 侍卫们当即一哄而上,为首之人伸手便要拿楚君澜的肩膀。 楚君澜冷笑,指尖银针银光一闪,尹氏只见前银光闪动,耳边凤鸣嘤嗡,不过是呼吸之间,尹氏尚且来不及反应都发生了什么,那几个人就都保持着刚才攻击的姿势,石头一般僵硬在了原地。 楚君澜拍了拍不存在灰尘的都袖口和肩头,对着尹氏微笑:“贵府上的待客之道,今日我算是领教了” 尹氏双目圆瞠,连连后退,身上都在发抖,两旁忠心的仆婢立即将尹氏挡在了身后。 楚君澜摇了摇头,手指一番便将银针藏了起来,尹氏只盯着她纤细的指头早已呆住了。 “你,你这是……” “既然话不投机,我便告辞了。”楚君澜说罢转身便走。 尹氏想不到她准备的人手竟没能将她抓住,焦急的追了一步,脱口问道:“你难道不在乎那些人死活了吗!” 姐姐与我谈了半天,原来什么都不知道,那不知淮安王或者淮安王世子可在?” 尹氏被楚君澜噎的面色难看了一瞬,冷笑道:“妹妹这话说的,咱们女流之辈,也不是说求见王爷就能求见得到的吧?若是想知道这些,不如请你们府中王爷来亲自出马,你说呢?咱们姐妹都是做人家儿媳的人,这些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吧。” 楚君澜垂眸,端起茶来吃了一口。 看来淮安王是打定主意,要用全家人逼迫不知身在何方的恭亲王现身了。 楚君澜点头,将茶碗“笃”的一声放在桌上,这一声来的突然,尹氏猛然抬头看向楚君澜。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楚君澜起身便要走。 尹氏有些惊愕,脱口问道:“妹妹这便回去?” “不回去,难道留下在府上叨扰用晚饭不成?”楚君澜爽朗一笑,“还是说,姐姐打算放我去见我婆母他们了?” 楚君澜十分洒脱的模样,让尹氏越发不懂了,只道:“寒舍的确备了宴,妹妹不如留下用饭吧。” “多谢姐姐好意,我只怕留下用了饭,也要在府上小住了。” 尹氏微笑,却向着身后一摆手,那五六名侍卫不着痕迹的靠拢过来:“妹妹今日既然来了,便别急着走,咱们姐妹投缘,留下说说话也是好的。听说妹妹医术卓绝,我们府上的二公子近来病了,还想请妹妹留下为他看病呢。” 楚君澜看着将自己包围住的侍卫,笑道:“还是第一次知道请大夫是这么请的呢,淮安王府上行事果真不俗。” 尹氏被讽刺的面色不快,但依旧耐着性子:“妹妹若是这么说,可着实不解姐姐的一片好意了。事情一码归一码,若想请你们府上的王妃他们回府,那也要做一些让他们开怀的事才是。若是贵府足够好,你这个儿媳足够听话,府上王妃也不至留恋在我们淮安王府不肯走了。” 楚君澜对着尹氏竖起大拇指:“说到厚脸皮,恐怕姐姐称第二,便没人敢居第一了。” “你!”尹氏恼羞成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即一声令下:“将世子妃留下。” “是!” 侍卫们当即一哄而上,为首之人伸手便要拿楚君澜的肩膀。 楚君澜冷笑,指尖银针银光一闪,尹氏只见前银光闪动,耳边凤鸣嘤嗡,不过是呼吸之间,尹氏尚且来不及反应都发生了什么,那几个人就都保持着刚才攻击的姿势,石头一般僵硬在了原地。 楚君澜拍了拍不存在灰尘的都袖口和肩头,对着尹氏微笑:“贵府上的待客之道,今日我算是领教了” 尹氏双目圆瞠,连连后退,身上都在发抖,两旁忠心的仆婢立即将尹氏挡在了身后。 楚君澜摇了摇头,手指一番便将银针藏了起来,尹氏只盯着她纤细的指头早已呆住了。 “你,你这是……” “既然话不投机,我便告辞了。”楚君澜说罢转身便走。 尹氏想不到她准备的人手竟没能将她抓住,焦急的追了一步,脱口问道:“你难道不在乎那些人死活了吗!” 姐姐与我谈了半天,原来什么都不知道,那不知淮安王或者淮安王世子可在?” 尹氏被楚君澜噎的面色难看了一瞬,冷笑道:“妹妹这话说的,咱们女流之辈,也不是说求见王爷就能求见得到的吧?若是想知道这些,不如请你们府中王爷来亲自出马,你说呢?咱们姐妹都是做人家儿媳的人,这些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吧。” 楚君澜垂眸,端起茶来吃了一口。 看来淮安王是打定主意,要用全家人逼迫不知身在何方的恭亲王现身了。 楚君澜点头,将茶碗“笃”的一声放在桌上,这一声来的突然,尹氏猛然抬头看向楚君澜。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楚君澜起身便要走。 尹氏有些惊愕,脱口问道:“妹妹这便回去?” “不回去,难道留下在府上叨扰用晚饭不成?”楚君澜爽朗一笑,“还是说,姐姐打算放我去见我婆母他们了?” 楚君澜十分洒脱的模样,让尹氏越发不懂了,只道:“寒舍的确备了宴,妹妹不如留下用饭吧。” “多谢姐姐好意,我只怕留下用了饭,也要在府上小住了。” 尹氏微笑,却向着身后一摆手,那五六名侍卫不着痕迹的靠拢过来:“妹妹今日既然来了,便别急着走,咱们姐妹投缘,留下说说话也是好的。听说妹妹医术卓绝,我们府上的二公子近来病了,还想请妹妹留下为他看病呢。” 楚君澜看着将自己包围住的侍卫,笑道:“还是第一次知道请大夫是这么请的呢,淮安王府上行事果真不俗。” 尹氏被讽刺的面色不快,但依旧耐着性子:“妹妹若是这么说,可着实不解姐姐的一片好意了。事情一码归一码,若想请你们府上的王妃他们回府,那也要做一些让他们开怀的事才是。若是贵府足够好,你这个儿媳足够听话,府上王妃也不至留恋在我们淮安王府不肯走了。” 楚君澜对着尹氏竖起大拇指:“说到厚脸皮,恐怕姐姐称第二,便没人敢居第一了。” “你!”尹氏恼羞成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即一声令下:“将世子妃留下。” “是!” 侍卫们当即一哄而上,为首之人伸手便要拿楚君澜的肩膀。 楚君澜冷笑,指尖银针银光一闪,尹氏只见前银光闪动,耳边凤鸣嘤嗡,不过是呼吸之间,尹氏尚且来不及反应都发生了什么,那几个人就都保持着刚才攻击的姿势,石头一般僵硬在了原地。 楚君澜拍了拍不存在灰尘的都袖口和肩头,对着尹氏微笑:“贵府上的待客之道,今日我算是领教了” 尹氏双目圆瞠,连连后退,身上都在发抖,两旁忠心的仆婢立即将尹氏挡在了身后。 楚君澜摇了摇头,手指一番便将银针藏了起来,尹氏只盯着她纤细的指头早已呆住了。 “你,你这是……” “既然话不投机,我便告辞了。”楚君澜说罢转身便走。 尹氏想不到她准备的人手竟没能将她抓住,焦急的追了一步,脱口问道:“你难道不在乎那些人死活了吗!” 姐姐与我谈了半天,原来什么都不知道,那不知淮安王或者淮安王世子可在?” 尹氏被楚君澜噎的面色难看了一瞬,冷笑道:“妹妹这话说的,咱们女流之辈,也不是说求见王爷就能求见得到的吧?若是想知道这些,不如请你们府中王爷来亲自出马,你说呢?咱们姐妹都是做人家儿媳的人,这些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吧。” 楚君澜垂眸,端起茶来吃了一口。 看来淮安王是打定主意,要用全家人逼迫不知身在何方的恭亲王现身了。 楚君澜点头,将茶碗“笃”的一声放在桌上,这一声来的突然,尹氏猛然抬头看向楚君澜。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楚君澜起身便要走。 尹氏有些惊愕,脱口问道:“妹妹这便回去?” “不回去,难道留下在府上叨扰用晚饭不成?”楚君澜爽朗一笑,“还是说,姐姐打算放我去见我婆母他们了?” 楚君澜十分洒脱的模样,让尹氏越发不懂了,只道:“寒舍的确备了宴,妹妹不如留下用饭吧。” “多谢姐姐好意,我只怕留下用了饭,也要在府上小住了。” 尹氏微笑,却向着身后一摆手,那五六名侍卫不着痕迹的靠拢过来:“妹妹今日既然来了,便别急着走,咱们姐妹投缘,留下说说话也是好的。听说妹妹医术卓绝,我们府上的二公子近来病了,还想请妹妹留下为他看病呢。” 楚君澜看着将自己包围住的侍卫,笑道:“还是第一次知道请大夫是这么请的呢,淮安王府上行事果真不俗。” 尹氏被讽刺的面色不快,但依旧耐着性子:“妹妹若是这么说,可着实不解姐姐的一片好意了。事情一码归一码,若想请你们府上的王妃他们回府,那也要做一些让他们开怀的事才是。若是贵府足够好,你这个儿媳足够听话,府上王妃也不至留恋在我们淮安王府不肯走了。” 楚君澜对着尹氏竖起大拇指:“说到厚脸皮,恐怕姐姐称第二,便没人敢居第一了。” “你!”尹氏恼羞成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即一声令下:“将世子妃留下。” “是!” 侍卫们当即一哄而上,为首之人伸手便要拿楚君澜的肩膀。 楚君澜冷笑,指尖银针银光一闪,尹氏只见前银光闪动,耳边凤鸣嘤嗡,不过是呼吸之间,尹氏尚且来不及反应都发生了什么,那几个人就都保持着刚才攻击的姿势,石头一般僵硬在了原地。 楚君澜拍了拍不存在灰尘的都袖口和肩头,对着尹氏微笑:“贵府上的待客之道,今日我算是领教了” 尹氏双目圆瞠,连连后退,身上都在发抖,两旁忠心的仆婢立即将尹氏挡在了身后。 楚君澜摇了摇头,手指一番便将银针藏了起来,尹氏只盯着她纤细的指头早已呆住了。 “你,你这是……” “既然话不投机,我便告辞了。”楚君澜说罢转身便走。 尹氏想不到她准备的人手竟没能将她抓住,焦急的追了一步,脱口问道:“你难道不在乎那些人死活了吗!” 姐姐与我谈了半天,原来什么都不知道,那不知淮安王或者淮安王世子可在?” 尹氏被楚君澜噎的面色难看了一瞬,冷笑道:“妹妹这话说的,咱们女流之辈,也不是说求见王爷就能求见得到的吧?若是想知道这些,不如请你们府中王爷来亲自出马,你说呢?咱们姐妹都是做人家儿媳的人,这些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吧。” 楚君澜垂眸,端起茶来吃了一口。 看来淮安王是打定主意,要用全家人逼迫不知身在何方的恭亲王现身了。 楚君澜点头,将茶碗“笃”的一声放在桌上,这一声来的突然,尹氏猛然抬头看向楚君澜。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楚君澜起身便要走。 尹氏有些惊愕,脱口问道:“妹妹这便回去?” “不回去,难道留下在府上叨扰用晚饭不成?”楚君澜爽朗一笑,“还是说,姐姐打算放我去见我婆母他们了?” 楚君澜十分洒脱的模样,让尹氏越发不懂了,只道:“寒舍的确备了宴,妹妹不如留下用饭吧。” “多谢姐姐好意,我只怕留下用了饭,也要在府上小住了。” 尹氏微笑,却向着身后一摆手,那五六名侍卫不着痕迹的靠拢过来:“妹妹今日既然来了,便别急着走,咱们姐妹投缘,留下说说话也是好的。听说妹妹医术卓绝,我们府上的二公子近来病了,还想请妹妹留下为他看病呢。” 楚君澜看着将自己包围住的侍卫,笑道:“还是第一次知道请大夫是这么请的呢,淮安王府上行事果真不俗。” 尹氏被讽刺的面色不快,但依旧耐着性子:“妹妹若是这么说,可着实不解姐姐的一片好意了。事情一码归一码,若想请你们府上的王妃他们回府,那也要做一些让他们开怀的事才是。若是贵府足够好,你这个儿媳足够听话,府上王妃也不至留恋在我们淮安王府不肯走了。” 楚君澜对着尹氏竖起大拇指:“说到厚脸皮,恐怕姐姐称第二,便没人敢居第一了。” “你!”尹氏恼羞成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即一声令下:“将世子妃留下。” “是!” 侍卫们当即一哄而上,为首之人伸手便要拿楚君澜的肩膀。 楚君澜冷笑,指尖银针银光一闪,尹氏只见前银光闪动,耳边凤鸣嘤嗡,不过是呼吸之间,尹氏尚且来不及反应都发生了什么,那几个人就都保持着刚才攻击的姿势,石头一般僵硬在了原地。 楚君澜拍了拍不存在灰尘的都袖口和肩头,对着尹氏微笑:“贵府上的待客之道,今日我算是领教了” 尹氏双目圆瞠,连连后退,身上都在发抖,两旁忠心的仆婢立即将尹氏挡在了身后。 楚君澜摇了摇头,手指一番便将银针藏了起来,尹氏只盯着她纤细的指头早已呆住了。 “你,你这是……” “既然话不投机,我便告辞了。”楚君澜说罢转身便走。 尹氏想不到她准备的人手竟没能将她抓住,焦急的追了一步,脱口问道:“你难道不在乎那些人死活了吗!” 姐姐与我谈了半天,原来什么都不知道,那不知淮安王或者淮安王世子可在?” 尹氏被楚君澜噎的面色难看了一瞬,冷笑道:“妹妹这话说的,咱们女流之辈,也不是说求见王爷就能求见得到的吧?若是想知道这些,不如请你们府中王爷来亲自出马,你说呢?咱们姐妹都是做人家儿媳的人,这些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吧。” 楚君澜垂眸,端起茶来吃了一口。 看来淮安王是打定主意,要用全家人逼迫不知身在何方的恭亲王现身了。 楚君澜点头,将茶碗“笃”的一声放在桌上,这一声来的突然,尹氏猛然抬头看向楚君澜。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楚君澜起身便要走。 尹氏有些惊愕,脱口问道:“妹妹这便回去?” “不回去,难道留下在府上叨扰用晚饭不成?”楚君澜爽朗一笑,“还是说,姐姐打算放我去见我婆母他们了?” 楚君澜十分洒脱的模样,让尹氏越发不懂了,只道:“寒舍的确备了宴,妹妹不如留下用饭吧。” “多谢姐姐好意,我只怕留下用了饭,也要在府上小住了。” 尹氏微笑,却向着身后一摆手,那五六名侍卫不着痕迹的靠拢过来:“妹妹今日既然来了,便别急着走,咱们姐妹投缘,留下说说话也是好的。听说妹妹医术卓绝,我们府上的二公子近来病了,还想请妹妹留下为他看病呢。” 楚君澜看着将自己包围住的侍卫,笑道:“还是第一次知道请大夫是这么请的呢,淮安王府上行事果真不俗。” 尹氏被讽刺的面色不快,但依旧耐着性子:“妹妹若是这么说,可着实不解姐姐的一片好意了。事情一码归一码,若想请你们府上的王妃他们回府,那也要做一些让他们开怀的事才是。若是贵府足够好,你这个儿媳足够听话,府上王妃也不至留恋在我们淮安王府不肯走了。” 楚君澜对着尹氏竖起大拇指:“说到厚脸皮,恐怕姐姐称第二,便没人敢居第一了。” “你!”尹氏恼羞成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即一声令下:“将世子妃留下。” “是!” 侍卫们当即一哄而上,为首之人伸手便要拿楚君澜的肩膀。 楚君澜冷笑,指尖银针银光一闪,尹氏只见前银光闪动,耳边凤鸣嘤嗡,不过是呼吸之间,尹氏尚且来不及反应都发生了什么,那几个人就都保持着刚才攻击的姿势,石头一般僵硬在了原地。 楚君澜拍了拍不存在灰尘的都袖口和肩头,对着尹氏微笑:“贵府上的待客之道,今日我算是领教了” 尹氏双目圆瞠,连连后退,身上都在发抖,两旁忠心的仆婢立即将尹氏挡在了身后。 楚君澜摇了摇头,手指一番便将银针藏了起来,尹氏只盯着她纤细的指头早已呆住了。 “你,你这是……” “既然话不投机,我便告辞了。”楚君澜说罢转身便走。 尹氏想不到她准备的人手竟没能将她抓住,焦急的追了一步,脱口问道:“你难道不在乎那些人死活了吗!” 姐姐与我谈了半天,原来什么都不知道,那不知淮安王或者淮安王世子可在?” 尹氏被楚君澜噎的面色难看了一瞬,冷笑道:“妹妹这话说的,咱们女流之辈,也不是说求见王爷就能求见得到的吧?若是想知道这些,不如请你们府中王爷来亲自出马,你说呢?咱们姐妹都是做人家儿媳的人,这些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吧。” 楚君澜垂眸,端起茶来吃了一口。 看来淮安王是打定主意,要用全家人逼迫不知身在何方的恭亲王现身了。 楚君澜点头,将茶碗“笃”的一声放在桌上,这一声来的突然,尹氏猛然抬头看向楚君澜。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楚君澜起身便要走。 尹氏有些惊愕,脱口问道:“妹妹这便回去?” “不回去,难道留下在府上叨扰用晚饭不成?”楚君澜爽朗一笑,“还是说,姐姐打算放我去见我婆母他们了?” 楚君澜十分洒脱的模样,让尹氏越发不懂了,只道:“寒舍的确备了宴,妹妹不如留下用饭吧。” “多谢姐姐好意,我只怕留下用了饭,也要在府上小住了。” 尹氏微笑,却向着身后一摆手,那五六名侍卫不着痕迹的靠拢过来:“妹妹今日既然来了,便别急着走,咱们姐妹投缘,留下说说话也是好的。听说妹妹医术卓绝,我们府上的二公子近来病了,还想请妹妹留下为他看病呢。” 楚君澜看着将自己包围住的侍卫,笑道:“还是第一次知道请大夫是这么请的呢,淮安王府上行事果真不俗。” 尹氏被讽刺的面色不快,但依旧耐着性子:“妹妹若是这么说,可着实不解姐姐的一片好意了。事情一码归一码,若想请你们府上的王妃他们回府,那也要做一些让他们开怀的事才是。若是贵府足够好,你这个儿媳足够听话,府上王妃也不至留恋在我们淮安王府不肯走了。” 楚君澜对着尹氏竖起大拇指:“说到厚脸皮,恐怕姐姐称第二,便没人敢居第一了。” “你!”尹氏恼羞成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即一声令下:“将世子妃留下。” “是!” 侍卫们当即一哄而上,为首之人伸手便要拿楚君澜的肩膀。 楚君澜冷笑,指尖银针银光一闪,尹氏只见前银光闪动,耳边凤鸣嘤嗡,不过是呼吸之间,尹氏尚且来不及反应都发生了什么,那几个人就都保持着刚才攻击的姿势,石头一般僵硬在了原地。 楚君澜拍了拍不存在灰尘的都袖口和肩头,对着尹氏微笑:“贵府上的待客之道,今日我算是领教了” 尹氏双目圆瞠,连连后退,身上都在发抖,两旁忠心的仆婢立即将尹氏挡在了身后。 楚君澜摇了摇头,手指一番便将银针藏了起来,尹氏只盯着她纤细的指头早已呆住了。 “你,你这是……” “既然话不投机,我便告辞了。”楚君澜说罢转身便走。 尹氏想不到她准备的人手竟没能将她抓住,焦急的追了一步,脱口问道:“你难道不在乎那些人死活了吗!” 正文 第582章 当面来请 楚君澜嗤笑一声,半回身斜睨尹氏:“怎么,姐姐竟打算开诚布公的与我来谈了?不是说,我们府上王妃和公子、千金,在贵府宾至如归舍不得回家,甚至还有心出去游玩吗?” 尹氏被噎的咬唇,美眸一轮,看看左右的下人,见他们都用打量的视线望着自己,便又将背脊挺直,扬起下巴倨傲道:“看来妹妹不大明白,什么叫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楚君澜挑眉,能将话挑明,又能从惧怕的情绪之中快速抽身,看来淮安王世子妃也并不是个寻常女子。 楚君澜索性也不走了,潇洒一转身,在门口临窗放置的圈椅大大方方坐下,素手撑颐道:“所以,贵府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我的时间都很宝贵,有闲工夫在这里磨蹭,不如将你们的要求说一说,我若办得到的,便照搬,你看如何?” 看着楚君澜那般潇洒的坐着,竟不丝毫不惧怕,尹氏的心里也不免生出一些“艺高人胆大”的感慨,对这样潇洒的女子她其实并不讨厌,甚至有些羡慕,只是他们毕竟站在对立的角度。 尹氏在距离楚君澜较远的位置选了一处坐定:“实不相瞒,其余的事姐姐不知,但是若妹妹愿意为二公子诊治,府上的家眷自然可保安全。” 楚君澜点点头:“竟果真是为了给贵府的二公子治病的事?许是风土人情不同吧,我竟头一次见这么请人帮忙的,怎么,难道我没有开馆坐堂,就不配拥有诊金?” 下人们都低下了头掩藏情绪。 尹氏脸上一阵烧热,只能理直气壮的问:“只要能将二公子治好,这些都是小问题。” 楚君澜便点着头站起身,笑道:“好,那我便告辞了。” 眼见楚君澜竟说走就走,回答都不给一句,尹氏一时间摸不清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忙追了两步:“哎!你!” 楚君澜却对着背后潇洒的一摆手,快步走远了。 看着她的背影,尹氏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尹氏身边的大丫鬟春桃低声问:“世子妃,这可怎么是好?这位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尹氏微微摇头,眼神依旧有些呆呆的,许久方摇摇头转回身:“去向世子禀告吧。” 春桃见尹氏这个脸色,便恭顺的低下头:“是。” 楚君澜这厢出了淮安王府,便径直走向了拴马之处。 霍叶青面上表情一松,快步迎来行礼:“世子妃。” “嗯,有话咱们先回去说。” 霍叶青了然颔首道是,与楚君澜策马回城。 待到了王府琳琅园,楚君澜吩咐紫苑和紫嫣上热茶来,就与霍叶青分主仆落座,捧起茶碗来暖手。 “今儿王府中见闻着实另我意外,想不到淮安王竟会与咱们王府撕破脸了。” “哦?”霍叶青有些惊愕。 楚君澜便将在王府的见闻都告诉了霍叶青。 “咱们府上的女眷可见虽是被软禁了,暂且生命无虞,王府的目的目前看来有二,一则想引恭亲王出面,二则想治萧运畅的病。” 楚君澜垂眸,勾唇轻笑了一声:“现在已知的便是恭亲王不见踪迹了。想来恭亲王之所以不见踪迹也与淮安王府有关系,只是其中... 只是其中深情底理的不得而知了。” 霍叶青蹙眉道:“这等情况着实复杂,世子妃,咱们要不要告诉世子?” “告诉吧。倒不是要世子来帮衬咱们做什么,而是要让他心里至少有个数,等他来时心里也好有准备。” “是。”霍叶青恭敬行礼,起身退了下去。 楚君澜便一下下把玩着茶碗上的盖子,眼睛逐渐迷了起来。 紫嫣见左右没有外人,便问:“主子,您今儿个拒绝了给淮安王二公子瞧病,若是他们闹了,伤了王妃,您说会不会引来人背后诋毁您啊。奴婢只担心他们将所有的过错都推您身上。” 楚君澜笑着吃了一口茶,发现碗中的竟是蜂蜜水,便笑了笑:“不打紧,我本来就是故意不救他们出来的。” “啊?”紫嫣瞠目,有些傻眼。 “我起初焦急,是担心他们的安危,如今能确保他们短期内性命无忧,我也就不急了,总要将该办的事办妥当。” 若不是为了她担负的责任,楚君澜甚至都懒的去管这些人的死活,但为了将一个完整的家交给萧煦,能让他来到淮京时安心开始自己改做的事,扫清障碍是她必须要做的。 “且等着看吧,现在我摸不透淮安王府到底想要什么。想来今日我去时所谈的内容,淮安王世子妃已告诉了他们家人,很快便会有个回复了。” 紫嫣与紫苑点头。 “世子妃不如先好生休息,等到有什么事儿了也有精力去应对。”紫苑柔声劝说。 楚君澜便点了头,起身去了内室,换了一身居家的浅紫色半新不旧的袄子,穿上室内的软底绣鞋,斜歪在临窗的罗汉床上抱着个软枕翻书。 如此悠哉的过了一日,次日清早,楚君澜正用青盐擦牙,茗儿便撩起夹竹的锦绣暖帘进来,搓着手进屋来道:“世子妃,淮安王府长史求见。” 楚君澜接过紫苑端来的白瓷杯子漱口,笑道:“他们的动作倒是不慢。” “世子妃,奴婢随您去。”紫嫣紫苑异口同声,都十分担忧的模样。 楚君澜笑着拿过白狐毛领子的披风披上,抱着个精巧的暖手炉道:“走吧,反正在咱们王府,他们不敢造次。” 两婢女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是担心的过了头,竟忘了这一茬,便都禁不住笑了。 前厅里燃了地龙,地当中的炭盆燃着上好的银霜炭,楚君澜才进门,就觉一股子温暖的花香铺面而来,进门后才发现屏风后的条几上还放着时新的茶茉莉。 “难得这个时候花还开得好。” 紫苑笑道:“知道您喜欢,花房的人特地预备的。” 绕过五福捧寿折屏,就见个年约不惑、身材壮硕、续了长须的男子正垂手而立。 那人见了楚君澜,面上露出个微笑,恭敬的行礼道:“小人韩忠,见过恭亲王世子妃。” “长史免礼。” 楚君澜笑着坐在首位,抬手笑道:“韩长史请坐。” 韩忠躬身连道不敢,先恭敬地将手中帖子捧上,便垂首站在一旁:“回世子妃,我们府上二公子自从京城回来便卧病不起,您是不世出的医学奇才,还请您伸出援手。” 只是其中深情底理的不得而知了。” 霍叶青蹙眉道:“这等情况着实复杂,世子妃,咱们要不要告诉世子?” “告诉吧。倒不是要世子来帮衬咱们做什么,而是要让他心里至少有个数,等他来时心里也好有准备。” “是。”霍叶青恭敬行礼,起身退了下去。 楚君澜便一下下把玩着茶碗上的盖子,眼睛逐渐迷了起来。 紫嫣见左右没有外人,便问:“主子,您今儿个拒绝了给淮安王二公子瞧病,若是他们闹了,伤了王妃,您说会不会引来人背后诋毁您啊。奴婢只担心他们将所有的过错都推您身上。” 楚君澜笑着吃了一口茶,发现碗中的竟是蜂蜜水,便笑了笑:“不打紧,我本来就是故意不救他们出来的。” “啊?”紫嫣瞠目,有些傻眼。 “我起初焦急,是担心他们的安危,如今能确保他们短期内性命无忧,我也就不急了,总要将该办的事办妥当。” 若不是为了她担负的责任,楚君澜甚至都懒的去管这些人的死活,但为了将一个完整的家交给萧煦,能让他来到淮京时安心开始自己改做的事,扫清障碍是她必须要做的。 “且等着看吧,现在我摸不透淮安王府到底想要什么。想来今日我去时所谈的内容,淮安王世子妃已告诉了他们家人,很快便会有个回复了。” 紫嫣与紫苑点头。 “世子妃不如先好生休息,等到有什么事儿了也有精力去应对。”紫苑柔声劝说。 楚君澜便点了头,起身去了内室,换了一身居家的浅紫色半新不旧的袄子,穿上室内的软底绣鞋,斜歪在临窗的罗汉床上抱着个软枕翻书。 如此悠哉的过了一日,次日清早,楚君澜正用青盐擦牙,茗儿便撩起夹竹的锦绣暖帘进来,搓着手进屋来道:“世子妃,淮安王府长史求见。” 楚君澜接过紫苑端来的白瓷杯子漱口,笑道:“他们的动作倒是不慢。” “世子妃,奴婢随您去。”紫嫣紫苑异口同声,都十分担忧的模样。 楚君澜笑着拿过白狐毛领子的披风披上,抱着个精巧的暖手炉道:“走吧,反正在咱们王府,他们不敢造次。” 两婢女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是担心的过了头,竟忘了这一茬,便都禁不住笑了。 前厅里燃了地龙,地当中的炭盆燃着上好的银霜炭,楚君澜才进门,就觉一股子温暖的花香铺面而来,进门后才发现屏风后的条几上还放着时新的茶茉莉。 “难得这个时候花还开得好。” 紫苑笑道:“知道您喜欢,花房的人特地预备的。” 绕过五福捧寿折屏,就见个年约不惑、身材壮硕、续了长须的男子正垂手而立。 那人见了楚君澜,面上露出个微笑,恭敬的行礼道:“小人韩忠,见过恭亲王世子妃。” “长史免礼。” 楚君澜笑着坐在首位,抬手笑道:“韩长史请坐。” 韩忠躬身连道不敢,先恭敬地将手中帖子捧上,便垂首站在一旁:“回世子妃,我们府上二公子自从京城回来便卧病不起,您是不世出的医学奇才,还请您伸出援手。” 只是其中深情底理的不得而知了。” 霍叶青蹙眉道:“这等情况着实复杂,世子妃,咱们要不要告诉世子?” “告诉吧。倒不是要世子来帮衬咱们做什么,而是要让他心里至少有个数,等他来时心里也好有准备。” “是。”霍叶青恭敬行礼,起身退了下去。 楚君澜便一下下把玩着茶碗上的盖子,眼睛逐渐迷了起来。 紫嫣见左右没有外人,便问:“主子,您今儿个拒绝了给淮安王二公子瞧病,若是他们闹了,伤了王妃,您说会不会引来人背后诋毁您啊。奴婢只担心他们将所有的过错都推您身上。” 楚君澜笑着吃了一口茶,发现碗中的竟是蜂蜜水,便笑了笑:“不打紧,我本来就是故意不救他们出来的。” “啊?”紫嫣瞠目,有些傻眼。 “我起初焦急,是担心他们的安危,如今能确保他们短期内性命无忧,我也就不急了,总要将该办的事办妥当。” 若不是为了她担负的责任,楚君澜甚至都懒的去管这些人的死活,但为了将一个完整的家交给萧煦,能让他来到淮京时安心开始自己改做的事,扫清障碍是她必须要做的。 “且等着看吧,现在我摸不透淮安王府到底想要什么。想来今日我去时所谈的内容,淮安王世子妃已告诉了他们家人,很快便会有个回复了。” 紫嫣与紫苑点头。 “世子妃不如先好生休息,等到有什么事儿了也有精力去应对。”紫苑柔声劝说。 楚君澜便点了头,起身去了内室,换了一身居家的浅紫色半新不旧的袄子,穿上室内的软底绣鞋,斜歪在临窗的罗汉床上抱着个软枕翻书。 如此悠哉的过了一日,次日清早,楚君澜正用青盐擦牙,茗儿便撩起夹竹的锦绣暖帘进来,搓着手进屋来道:“世子妃,淮安王府长史求见。” 楚君澜接过紫苑端来的白瓷杯子漱口,笑道:“他们的动作倒是不慢。” “世子妃,奴婢随您去。”紫嫣紫苑异口同声,都十分担忧的模样。 楚君澜笑着拿过白狐毛领子的披风披上,抱着个精巧的暖手炉道:“走吧,反正在咱们王府,他们不敢造次。” 两婢女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是担心的过了头,竟忘了这一茬,便都禁不住笑了。 前厅里燃了地龙,地当中的炭盆燃着上好的银霜炭,楚君澜才进门,就觉一股子温暖的花香铺面而来,进门后才发现屏风后的条几上还放着时新的茶茉莉。 “难得这个时候花还开得好。” 紫苑笑道:“知道您喜欢,花房的人特地预备的。” 绕过五福捧寿折屏,就见个年约不惑、身材壮硕、续了长须的男子正垂手而立。 那人见了楚君澜,面上露出个微笑,恭敬的行礼道:“小人韩忠,见过恭亲王世子妃。” “长史免礼。” 楚君澜笑着坐在首位,抬手笑道:“韩长史请坐。” 韩忠躬身连道不敢,先恭敬地将手中帖子捧上,便垂首站在一旁:“回世子妃,我们府上二公子自从京城回来便卧病不起,您是不世出的医学奇才,还请您伸出援手。” 只是其中深情底理的不得而知了。” 霍叶青蹙眉道:“这等情况着实复杂,世子妃,咱们要不要告诉世子?” “告诉吧。倒不是要世子来帮衬咱们做什么,而是要让他心里至少有个数,等他来时心里也好有准备。” “是。”霍叶青恭敬行礼,起身退了下去。 楚君澜便一下下把玩着茶碗上的盖子,眼睛逐渐迷了起来。 紫嫣见左右没有外人,便问:“主子,您今儿个拒绝了给淮安王二公子瞧病,若是他们闹了,伤了王妃,您说会不会引来人背后诋毁您啊。奴婢只担心他们将所有的过错都推您身上。” 楚君澜笑着吃了一口茶,发现碗中的竟是蜂蜜水,便笑了笑:“不打紧,我本来就是故意不救他们出来的。” “啊?”紫嫣瞠目,有些傻眼。 “我起初焦急,是担心他们的安危,如今能确保他们短期内性命无忧,我也就不急了,总要将该办的事办妥当。” 若不是为了她担负的责任,楚君澜甚至都懒的去管这些人的死活,但为了将一个完整的家交给萧煦,能让他来到淮京时安心开始自己改做的事,扫清障碍是她必须要做的。 “且等着看吧,现在我摸不透淮安王府到底想要什么。想来今日我去时所谈的内容,淮安王世子妃已告诉了他们家人,很快便会有个回复了。” 紫嫣与紫苑点头。 “世子妃不如先好生休息,等到有什么事儿了也有精力去应对。”紫苑柔声劝说。 楚君澜便点了头,起身去了内室,换了一身居家的浅紫色半新不旧的袄子,穿上室内的软底绣鞋,斜歪在临窗的罗汉床上抱着个软枕翻书。 如此悠哉的过了一日,次日清早,楚君澜正用青盐擦牙,茗儿便撩起夹竹的锦绣暖帘进来,搓着手进屋来道:“世子妃,淮安王府长史求见。” 楚君澜接过紫苑端来的白瓷杯子漱口,笑道:“他们的动作倒是不慢。” “世子妃,奴婢随您去。”紫嫣紫苑异口同声,都十分担忧的模样。 楚君澜笑着拿过白狐毛领子的披风披上,抱着个精巧的暖手炉道:“走吧,反正在咱们王府,他们不敢造次。” 两婢女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是担心的过了头,竟忘了这一茬,便都禁不住笑了。 前厅里燃了地龙,地当中的炭盆燃着上好的银霜炭,楚君澜才进门,就觉一股子温暖的花香铺面而来,进门后才发现屏风后的条几上还放着时新的茶茉莉。 “难得这个时候花还开得好。” 紫苑笑道:“知道您喜欢,花房的人特地预备的。” 绕过五福捧寿折屏,就见个年约不惑、身材壮硕、续了长须的男子正垂手而立。 那人见了楚君澜,面上露出个微笑,恭敬的行礼道:“小人韩忠,见过恭亲王世子妃。” “长史免礼。” 楚君澜笑着坐在首位,抬手笑道:“韩长史请坐。” 韩忠躬身连道不敢,先恭敬地将手中帖子捧上,便垂首站在一旁:“回世子妃,我们府上二公子自从京城回来便卧病不起,您是不世出的医学奇才,还请您伸出援手。” 只是其中深情底理的不得而知了。” 霍叶青蹙眉道:“这等情况着实复杂,世子妃,咱们要不要告诉世子?” “告诉吧。倒不是要世子来帮衬咱们做什么,而是要让他心里至少有个数,等他来时心里也好有准备。” “是。”霍叶青恭敬行礼,起身退了下去。 楚君澜便一下下把玩着茶碗上的盖子,眼睛逐渐迷了起来。 紫嫣见左右没有外人,便问:“主子,您今儿个拒绝了给淮安王二公子瞧病,若是他们闹了,伤了王妃,您说会不会引来人背后诋毁您啊。奴婢只担心他们将所有的过错都推您身上。” 楚君澜笑着吃了一口茶,发现碗中的竟是蜂蜜水,便笑了笑:“不打紧,我本来就是故意不救他们出来的。” “啊?”紫嫣瞠目,有些傻眼。 “我起初焦急,是担心他们的安危,如今能确保他们短期内性命无忧,我也就不急了,总要将该办的事办妥当。” 若不是为了她担负的责任,楚君澜甚至都懒的去管这些人的死活,但为了将一个完整的家交给萧煦,能让他来到淮京时安心开始自己改做的事,扫清障碍是她必须要做的。 “且等着看吧,现在我摸不透淮安王府到底想要什么。想来今日我去时所谈的内容,淮安王世子妃已告诉了他们家人,很快便会有个回复了。” 紫嫣与紫苑点头。 “世子妃不如先好生休息,等到有什么事儿了也有精力去应对。”紫苑柔声劝说。 楚君澜便点了头,起身去了内室,换了一身居家的浅紫色半新不旧的袄子,穿上室内的软底绣鞋,斜歪在临窗的罗汉床上抱着个软枕翻书。 如此悠哉的过了一日,次日清早,楚君澜正用青盐擦牙,茗儿便撩起夹竹的锦绣暖帘进来,搓着手进屋来道:“世子妃,淮安王府长史求见。” 楚君澜接过紫苑端来的白瓷杯子漱口,笑道:“他们的动作倒是不慢。” “世子妃,奴婢随您去。”紫嫣紫苑异口同声,都十分担忧的模样。 楚君澜笑着拿过白狐毛领子的披风披上,抱着个精巧的暖手炉道:“走吧,反正在咱们王府,他们不敢造次。” 两婢女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是担心的过了头,竟忘了这一茬,便都禁不住笑了。 前厅里燃了地龙,地当中的炭盆燃着上好的银霜炭,楚君澜才进门,就觉一股子温暖的花香铺面而来,进门后才发现屏风后的条几上还放着时新的茶茉莉。 “难得这个时候花还开得好。” 紫苑笑道:“知道您喜欢,花房的人特地预备的。” 绕过五福捧寿折屏,就见个年约不惑、身材壮硕、续了长须的男子正垂手而立。 那人见了楚君澜,面上露出个微笑,恭敬的行礼道:“小人韩忠,见过恭亲王世子妃。” “长史免礼。” 楚君澜笑着坐在首位,抬手笑道:“韩长史请坐。” 韩忠躬身连道不敢,先恭敬地将手中帖子捧上,便垂首站在一旁:“回世子妃,我们府上二公子自从京城回来便卧病不起,您是不世出的医学奇才,还请您伸出援手。” 只是其中深情底理的不得而知了。” 霍叶青蹙眉道:“这等情况着实复杂,世子妃,咱们要不要告诉世子?” “告诉吧。倒不是要世子来帮衬咱们做什么,而是要让他心里至少有个数,等他来时心里也好有准备。” “是。”霍叶青恭敬行礼,起身退了下去。 楚君澜便一下下把玩着茶碗上的盖子,眼睛逐渐迷了起来。 紫嫣见左右没有外人,便问:“主子,您今儿个拒绝了给淮安王二公子瞧病,若是他们闹了,伤了王妃,您说会不会引来人背后诋毁您啊。奴婢只担心他们将所有的过错都推您身上。” 楚君澜笑着吃了一口茶,发现碗中的竟是蜂蜜水,便笑了笑:“不打紧,我本来就是故意不救他们出来的。” “啊?”紫嫣瞠目,有些傻眼。 “我起初焦急,是担心他们的安危,如今能确保他们短期内性命无忧,我也就不急了,总要将该办的事办妥当。” 若不是为了她担负的责任,楚君澜甚至都懒的去管这些人的死活,但为了将一个完整的家交给萧煦,能让他来到淮京时安心开始自己改做的事,扫清障碍是她必须要做的。 “且等着看吧,现在我摸不透淮安王府到底想要什么。想来今日我去时所谈的内容,淮安王世子妃已告诉了他们家人,很快便会有个回复了。” 紫嫣与紫苑点头。 “世子妃不如先好生休息,等到有什么事儿了也有精力去应对。”紫苑柔声劝说。 楚君澜便点了头,起身去了内室,换了一身居家的浅紫色半新不旧的袄子,穿上室内的软底绣鞋,斜歪在临窗的罗汉床上抱着个软枕翻书。 如此悠哉的过了一日,次日清早,楚君澜正用青盐擦牙,茗儿便撩起夹竹的锦绣暖帘进来,搓着手进屋来道:“世子妃,淮安王府长史求见。” 楚君澜接过紫苑端来的白瓷杯子漱口,笑道:“他们的动作倒是不慢。” “世子妃,奴婢随您去。”紫嫣紫苑异口同声,都十分担忧的模样。 楚君澜笑着拿过白狐毛领子的披风披上,抱着个精巧的暖手炉道:“走吧,反正在咱们王府,他们不敢造次。” 两婢女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是担心的过了头,竟忘了这一茬,便都禁不住笑了。 前厅里燃了地龙,地当中的炭盆燃着上好的银霜炭,楚君澜才进门,就觉一股子温暖的花香铺面而来,进门后才发现屏风后的条几上还放着时新的茶茉莉。 “难得这个时候花还开得好。” 紫苑笑道:“知道您喜欢,花房的人特地预备的。” 绕过五福捧寿折屏,就见个年约不惑、身材壮硕、续了长须的男子正垂手而立。 那人见了楚君澜,面上露出个微笑,恭敬的行礼道:“小人韩忠,见过恭亲王世子妃。” “长史免礼。” 楚君澜笑着坐在首位,抬手笑道:“韩长史请坐。” 韩忠躬身连道不敢,先恭敬地将手中帖子捧上,便垂首站在一旁:“回世子妃,我们府上二公子自从京城回来便卧病不起,您是不世出的医学奇才,还请您伸出援手。” 只是其中深情底理的不得而知了。” 霍叶青蹙眉道:“这等情况着实复杂,世子妃,咱们要不要告诉世子?” “告诉吧。倒不是要世子来帮衬咱们做什么,而是要让他心里至少有个数,等他来时心里也好有准备。” “是。”霍叶青恭敬行礼,起身退了下去。 楚君澜便一下下把玩着茶碗上的盖子,眼睛逐渐迷了起来。 紫嫣见左右没有外人,便问:“主子,您今儿个拒绝了给淮安王二公子瞧病,若是他们闹了,伤了王妃,您说会不会引来人背后诋毁您啊。奴婢只担心他们将所有的过错都推您身上。” 楚君澜笑着吃了一口茶,发现碗中的竟是蜂蜜水,便笑了笑:“不打紧,我本来就是故意不救他们出来的。” “啊?”紫嫣瞠目,有些傻眼。 “我起初焦急,是担心他们的安危,如今能确保他们短期内性命无忧,我也就不急了,总要将该办的事办妥当。” 若不是为了她担负的责任,楚君澜甚至都懒的去管这些人的死活,但为了将一个完整的家交给萧煦,能让他来到淮京时安心开始自己改做的事,扫清障碍是她必须要做的。 “且等着看吧,现在我摸不透淮安王府到底想要什么。想来今日我去时所谈的内容,淮安王世子妃已告诉了他们家人,很快便会有个回复了。” 紫嫣与紫苑点头。 “世子妃不如先好生休息,等到有什么事儿了也有精力去应对。”紫苑柔声劝说。 楚君澜便点了头,起身去了内室,换了一身居家的浅紫色半新不旧的袄子,穿上室内的软底绣鞋,斜歪在临窗的罗汉床上抱着个软枕翻书。 如此悠哉的过了一日,次日清早,楚君澜正用青盐擦牙,茗儿便撩起夹竹的锦绣暖帘进来,搓着手进屋来道:“世子妃,淮安王府长史求见。” 楚君澜接过紫苑端来的白瓷杯子漱口,笑道:“他们的动作倒是不慢。” “世子妃,奴婢随您去。”紫嫣紫苑异口同声,都十分担忧的模样。 楚君澜笑着拿过白狐毛领子的披风披上,抱着个精巧的暖手炉道:“走吧,反正在咱们王府,他们不敢造次。” 两婢女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是担心的过了头,竟忘了这一茬,便都禁不住笑了。 前厅里燃了地龙,地当中的炭盆燃着上好的银霜炭,楚君澜才进门,就觉一股子温暖的花香铺面而来,进门后才发现屏风后的条几上还放着时新的茶茉莉。 “难得这个时候花还开得好。” 紫苑笑道:“知道您喜欢,花房的人特地预备的。” 绕过五福捧寿折屏,就见个年约不惑、身材壮硕、续了长须的男子正垂手而立。 那人见了楚君澜,面上露出个微笑,恭敬的行礼道:“小人韩忠,见过恭亲王世子妃。” “长史免礼。” 楚君澜笑着坐在首位,抬手笑道:“韩长史请坐。” 韩忠躬身连道不敢,先恭敬地将手中帖子捧上,便垂首站在一旁:“回世子妃,我们府上二公子自从京城回来便卧病不起,您是不世出的医学奇才,还请您伸出援手。” 只是其中深情底理的不得而知了。” 霍叶青蹙眉道:“这等情况着实复杂,世子妃,咱们要不要告诉世子?” “告诉吧。倒不是要世子来帮衬咱们做什么,而是要让他心里至少有个数,等他来时心里也好有准备。” “是。”霍叶青恭敬行礼,起身退了下去。 楚君澜便一下下把玩着茶碗上的盖子,眼睛逐渐迷了起来。 紫嫣见左右没有外人,便问:“主子,您今儿个拒绝了给淮安王二公子瞧病,若是他们闹了,伤了王妃,您说会不会引来人背后诋毁您啊。奴婢只担心他们将所有的过错都推您身上。” 楚君澜笑着吃了一口茶,发现碗中的竟是蜂蜜水,便笑了笑:“不打紧,我本来就是故意不救他们出来的。” “啊?”紫嫣瞠目,有些傻眼。 “我起初焦急,是担心他们的安危,如今能确保他们短期内性命无忧,我也就不急了,总要将该办的事办妥当。” 若不是为了她担负的责任,楚君澜甚至都懒的去管这些人的死活,但为了将一个完整的家交给萧煦,能让他来到淮京时安心开始自己改做的事,扫清障碍是她必须要做的。 “且等着看吧,现在我摸不透淮安王府到底想要什么。想来今日我去时所谈的内容,淮安王世子妃已告诉了他们家人,很快便会有个回复了。” 紫嫣与紫苑点头。 “世子妃不如先好生休息,等到有什么事儿了也有精力去应对。”紫苑柔声劝说。 楚君澜便点了头,起身去了内室,换了一身居家的浅紫色半新不旧的袄子,穿上室内的软底绣鞋,斜歪在临窗的罗汉床上抱着个软枕翻书。 如此悠哉的过了一日,次日清早,楚君澜正用青盐擦牙,茗儿便撩起夹竹的锦绣暖帘进来,搓着手进屋来道:“世子妃,淮安王府长史求见。” 楚君澜接过紫苑端来的白瓷杯子漱口,笑道:“他们的动作倒是不慢。” “世子妃,奴婢随您去。”紫嫣紫苑异口同声,都十分担忧的模样。 楚君澜笑着拿过白狐毛领子的披风披上,抱着个精巧的暖手炉道:“走吧,反正在咱们王府,他们不敢造次。” 两婢女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是担心的过了头,竟忘了这一茬,便都禁不住笑了。 前厅里燃了地龙,地当中的炭盆燃着上好的银霜炭,楚君澜才进门,就觉一股子温暖的花香铺面而来,进门后才发现屏风后的条几上还放着时新的茶茉莉。 “难得这个时候花还开得好。” 紫苑笑道:“知道您喜欢,花房的人特地预备的。” 绕过五福捧寿折屏,就见个年约不惑、身材壮硕、续了长须的男子正垂手而立。 那人见了楚君澜,面上露出个微笑,恭敬的行礼道:“小人韩忠,见过恭亲王世子妃。” “长史免礼。” 楚君澜笑着坐在首位,抬手笑道:“韩长史请坐。” 韩忠躬身连道不敢,先恭敬地将手中帖子捧上,便垂首站在一旁:“回世子妃,我们府上二公子自从京城回来便卧病不起,您是不世出的医学奇才,还请您伸出援手。” 正文 第583章 急信 楚君澜笑着将请帖放在手边的红木方几上:“敢问长史大人,这帖子上并无落款,是你们府上王爷下的帖子呢,还是世子或世子妃?” 韩忠垂首道:“回世子妃,许是王爷太过担忧二公子的病情,情急之下就给忘了用印。今儿一早天不亮,王爷就急忙传了属下,这是王爷给您下的帖子。” “原来如此。”楚君澜笑了笑,面上神情不变,心下却已又多了一些防备。 请她去瞧病,下帖子又不落款,若她去了就被扣下,他们家拿着帖子去找人都不算证据。 说是长史来请人的?谁能证明长史就一定是淮安王府的人?帖子上又没用印,必定是有宵小之辈冒充了。到时淮安王府便可将此事推的干干净净。 楚君澜道:“贵府二公子的病症我早有耳闻,也知道是个不好诊治的病症,外界虽将我的医术传的神乎其神,可我自己的斤两自己却清楚。我只怕会耽搁了你家二公子的病情,也只好辜负你家王爷的一番心意了。” 韩忠有些傻眼,表情呆滞了一瞬,忙焦急的劝:“世子妃太过自谦了,您的医术活死人肉白骨,那是天下皆知的,您是戚神医的传人,又怎会那般无能?我们王爷说了,二公子当初在京城行事跋扈,说不得会有开罪了世子妃的地方,只要您肯出手相救,王爷愿意当面与您道歉,还请您千万帮衬一把。” “哦?”楚君澜似笑非笑的看着韩忠,将那帖子交给身边的紫苑收好,微微点头,沉吟道:“看来淮安王爱子心切。” “是啊,是啊。”韩忠满眼希望的连连点头。 楚君澜微倾身,粉拳支着下巴,有些俏皮的道:“既知道二公子曾经开罪过我,愿意当面道歉,那就请你家王爷先来给我道歉吧,只要王爷亲自道歉,我自会去给二公子诊治。” 这话说的紫苑和紫嫣都傻眼了,何况韩忠。 “您……”韩忠唇角翕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怎么,想不到我这般不近人情,这般无理取闹?” “怎会?小人不敢。” 楚君澜将眼一厉:“不打紧,你回去就这么回你家淮安王便是,想救萧运畅,就不要空口白牙说什么道歉,要道歉就让我看见诚意,扣着我的家人,然后下个没有落款用印的帖子来请我,这便就是要救萧运畅的诚意吗?” 韩忠眼睛连眨动,嘴唇抽了抽。君澜往圈椅上舒服的一靠,便端了茶。 紫嫣和紫苑对视一眼,立即上前去送客。 待到韩忠出去了,紫苑和紫嫣才问:“世子妃,可是那请贴上有什么蹊跷?” “的确蹊跷,他们大概以为我是个蠢蛋呢。或者是觉得我自认为艺高人胆大,就敢明知是圈套也往里闯了?”楚君澜吃了口茶,“这大概是昨儿个淮安王世子妃给传达出去的一个错误信息。” 自从叶昭当日布置的那件事后,楚君澜就越发深刻的了解到,一个人的能力,难敌人多势众,更难敌火药。明知是圈套还往里钻?当她傻子不成。 “世子妃可千万要小心,奴婢瞧着那些人压根就没安好心,”紫嫣凝眉道,“世子爷若是快点来就好了,也好能帮帮您的忙,眼下这会子瞧着事情就很难办。” 楚君澜想起萧煦,便禁不住露出个微笑,手下意识放在小腹上:“你们当你家世子爷很闲吗?其实他哪里的麻烦恐怕更大,只是你家世子什么事都不喜欢来与我说罢了,能抗得过的事大多都是他自己扛了。” 紫嫣眨了眨眼,旋即噗嗤一声笑:“世子妃如今一心向着世子爷,奴婢可没有要说世子爷坏话的意思呀,您可别多想。” 楚君澜白了紫嫣一眼:“油嘴滑舌,回头选个人家将你嫁了,最好家里有个刁蛮最快的小姑子大姑子,好生治治你。” 紫嫣和紫苑也都快到了放出去的年纪,楚君澜也想着为他们好生留意了。 紫嫣被说的脸上腾的红了,跺脚不依的道:“世子妃真是的,几时学会这般讨人厌了。”说罢了就转身出去了,将一旁的紫苑看的禁不住笑。 楚君澜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吧,咱们出去逛逛,也瞧瞧如今淮京成都是什么样了。” “是,奴婢叫他们给您安排马车。”紫嫣笑着答应。 楚君澜提醒:“安排个寻常代步用的小马车便是,咱们去换一身普通百姓的装扮。” 紫嫣会意的点头:“奴婢知道了。” 淮京的城市繁华与京城相似,因地处南方,此处更多一些如诗如画的意味,虽是在冬日里,天气却没有京城那般寒冷,粉墙黑瓦青砖铺底的街巷中,处处可见挑担的小贩,吆喝着卖炊饼的,吹糖人儿的,卖糖果子的…… 楚君澜一行将马车停在一处,便与紫苑、紫嫣相携闲逛起来。耳边处处是吴侬软语,氛围似都变了,让人觉得新奇。 紫苑当初被卖到南方来,自然见识过这些,楚君澜前世见多识广,说一些方言自然难不住她,倒是将紫嫣个没离开过京城地界的“土包子”看的双眼圆睁,惊奇的左瞧瞧右瞧瞧,瞧见什么都忍不住去看看。 三个年轻姑娘索性有用没用的东西都买了不少,当地的小食每样尝一尝都已饱了。 来到城北,远远的瞧见已经即将完工的偌大工程,楚君澜不免驻足远眺。 紫苑将个暖袖套给楚君澜戴上,扶着她手臂道:“世子妃,您累不累?” “还好,累了也不怕,累了咱们就找个馆子歇会儿去。”楚君澜回过神,莞尔一笑。 紫苑和紫嫣也都笑起来。 三人逛的累了,便又回去取了马车回府。 暗中跟随保护的霍叶青等侍卫便也悄然跟上。 不过才刚回到恭亲王府门前,就看见大管家茂全正朝抄手站在门前,焦急地东张西望,瞧见楚君澜的车回来了,急忙迎了上来。 “世子妃,您可回来了。” 楚君澜扶着紫嫣的手,踩着垫脚的黑漆木凳下了车,微微一笑:“茂管家,这是怎么了?” “淮安王府那边送来一封信,小的也不敢拆开来瞧,那信上还粘着鸡毛,想来是很急的事了。”茂全用帕子擦汗。 正文 第584章 喜事? 竟还送了鸡毛信? 楚君澜嗤笑一声,她与淮安王府有什么交情,还值得对方写一封这样的信?想来写信的人一定是自家人了。 楚君澜进了府门,紫苑便扶着楚君澜的手,小心地服侍她往前去。紫嫣则在后头提着大包小裹的东西紧紧跟着。 茂全见楚君澜竟不急着问信的事,忙从怀里将鸡毛信拿了出来,挥舞着追上:“世子妃,信在这里。” 紫苑斜睨了茂全一眼,微笑道:“茂管家不急,外头天寒地冻的,世子妃也很劳累了。不如先进屋里暖暖和和的吃上一口热茶再看信,您说呢?” 楚君澜身边的大丫鬟在王府中自然地位超然,即便是王府的大管家在紫苑跟前也都要客客气气的。 茂全忙笑着点头道:“是,是小人的疏忽了。” 楚君澜挑眉看了紫苑一眼,紫苑只回以一个微笑。 紫嫣瞧瞧楚君澜,又瞧瞧紫苑,便快步跟上他们的步伐。 到了前厅,下人便端了茶上来,紫苑瞧了瞧笑道:“给世子妃换蜜水来吧。” 婢女应是,又将热茶端了下去。 楚君澜端坐首位,抱着紫苑塞给她的暖手炉,挑眉又笑了起来,却也不拦她。 不过片刻,婢女端了白瓷盖碗上来,楚君澜吃了蜂蜜水,便笑着接过了茂全递来的鸡毛信。 信中的内容丝毫不出楚君澜的预料,果然是恭亲王的两位王妃写来的求救信。 内容也很简单,他们一家人被淮安王府的人绑架软禁了,让楚君澜“定要听对方的安排行事”,一定要“好生给二公子治病,否则她们的性命不保”。 楚君澜将信仔细看了两遍,将那字迹也仔细分析过,可以得知张王妃和蔡王妃的身体状况应该还好。至少行笔虽急,却还是稳的。 楚君澜将信纸放下,颔首道:“辛苦茂管家了,此事我知道了。” 茂全最怕的是因自己失职而耽搁了主子家的事,如今事情楚君澜接过了手,他也就松了口气,行礼退了下去。 楚君澜便让紫嫣去叫了霍叶青来,将那信纸给他瞧了。 霍叶青仔细看过后,勃然怒道:“真是岂有此理,堂堂的淮安王竟会做出绑架皇亲国戚的勾当来。他们就不怕此事一旦闹到皇上的面前,他们无法交代吗?” “他们既这么做了,自然是有恃无恐,”楚君澜指头捻着茶碗的盖子把玩,沉思片刻笑道,“既这样,我若不答应给萧运畅看病,反倒是容易落人口实了。” “可是世子妃,他们不知暗地里安排了什么圈套等着您去钻。世子妃可千万要多留个心,千万不要为了救人反而害了自己,”霍叶青眉头拧成疙瘩,“属下会将此事也一并告知世子爷。” 楚君澜微微沉吟,便点头道:“告诉他也好,不过你也顺便告诉他,这里的事我有解决的法子,可别叫你家世子胡乱操心,让他只管处理手上那一摊子便是了。” 楚君澜轻快的语气,引得霍叶青心里也轻松不少,禁不住笑道:“有世子妃在,就足可以独当一面了,属下跟着您办差也很放心。” 楚君澜微微一笑,垂眸沉吟了片刻,便笑着吩咐道:“你命人去一趟淮安王府穿个口信,就说我答应给萧运畅看一看了。让他们将人送来吧。” 霍叶青一愣,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是属下糊涂,他们只说要给淮安王二公子看病的事,却没说必须要您到淮安王府去,只要他们将人带来,咱们在此处看,便能确保您的安全了。” “正是这个道理,而且这也是对他们的一个试探。”楚君澜眼眸微眯,眸中精光闪过,“这样还可以试探他们一番,看他们是真心想救人,还是存心只图诓我进圈套的。” “世子妃聪慧。”霍叶青站起身,兴奋的一拱手:“属下即刻便去安排了。” 楚君澜笑着点头,目送他出门去了。 待到人走远,楚君澜才伸了个懒腰,起身道:“咱们回房去歇会儿吧。” “是。”紫苑和紫嫣就扶着楚君澜去卧房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服侍她休息。 霍叶青命人送了王府的消息,却并未立即得到回音。 次日清晨,楚君澜坐在妆奁前眯着眼睛打瞌睡,紫苑和紫嫣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为她挽发。 紫嫣道:“奴婢怎么瞧着,世子妃近些日有些懒怠,平日都是精神十足的,这些日却特别喜欢睡懒觉。” 紫苑似笑非笑白了紫嫣一眼,哼了一声:“你这呆子都瞧出来了?我还想,你几时才能发觉呢。” 紫嫣依旧不明白,眨巴着大眼睛去看紫苑:“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还真没明白。” 楚君澜掩口打了个呵欠,从铜镜里瞧着斗嘴的两个丫头,眼中含笑。 紫苑道:“咱们世子妃这个月的小日子可还没来呢,这都往后延了十几天了。” 紫嫣轻轻“啊”了一声,一时间尚未反应过来,站在那想了半天才一拍手:“对呀,我怎么就没发现,世子妃爱吃的茶这几天都不吃了,都改成吃蜂蜜水了。世子妃,莫不是有了?” 楚君澜笑了笑:“还不作准,要再一些时间才能断定。” 紫嫣是欢喜不已,抚掌道:“世子妃自己就是大夫,这些哪里能不知道?您这么说,八成就是已经有了好消息。这么好的事儿,咱们得告诉世子呀!” 楚君澜被紫嫣那欢喜的模样逗笑了,摇头道:“这有什么着急的?等在过些日子,彻底能够确定了,你们世子也到了淮京,咱们再告诉他不迟。” 紫嫣连连点头:“这样好,这样好,哎呀,我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又去推紫苑,“你必定早就发现了,却不告诉我,你也太坏了。” 紫苑哈哈大笑:“就要看你个呆子几时才发现呢!” 紫嫣白了她一眼,嘴角却挂欢快的笑,仔细拿了两根簪子在楚君澜发髻上比较。 正当屋内欢快时,门外传来霍叶青的声音:“回世子妃。淮安王府来人求见。” 正文 第585章 威胁 紫苑和紫嫣面上笑容都淡了几分。 紫嫣跺脚:“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等好时候,偏生他们来捣乱,绑了咱家的人不说,这会子还来难咱们世子妃!” 楚君澜掐了下紫嫣的脸蛋,起身扶了扶金钗,披上紫苑拿来的白狐毛领大氅,便缓步出了门。 “他人在何处?是独自一人来的?” “对方来了一人约莫十来人,为首的是一名老者,但依属下看,那老者是个练家子,世子妃千万要提防。”霍叶青面色严肃,如临大敌。 “知道了,你带着人跟我过去。”楚君澜先带着婢女出了门。 霍叶青颔首,立即将萧煦安排给楚君澜的侍卫都叫了来,一行人护在楚君澜的身后去了王府前厅。 前厅里,大管家茂全正在待客,额头上出了一层热汗,被他用素白的手帕擦掉了。 楚君澜好笑的摇头,摆摆手示意茂全退在一旁。 茂全如蒙大赦,赶紧退在了楚君澜背后。 楚君澜便在主位上一展披风优雅坐定,挑眉看向垂首站在一旁的一众人。 为首的老者年约花甲,身穿松绿色锦缎福寿纹棉氅,身形清瘦,略有些驼背,须发花白、皱纹初生的脸上却有一双格外精明的眼睛,且观他的站姿与凸出的气穴,便可断定这是个高手。 “这位老先生,请坐下说话吧。”楚君澜微笑礼让。 老者拱手笑道:“不敢,老朽身份卑微,不敢在恭亲王世子妃面前造次。我们家主子知道您答应肯给我们二公子瞧病了,十分欢喜,只是二公子久病,如今外头天气寒冷,若要挪动着实不甚方便。我们主子的意思是,请世子妃辛苦,挪步去我们王府一趟。” “是吗,可去你们府上为二公子瞧病,着实不便。我也与你们世子妃说过,我带来的不少东西都在我房里,要救人少不得就要用到哪些东西,去你们府上,我甚至不知要带着什么工具什么药材去,怎么救人?若是为了二公子着想,你们还是将人送来为妙。” “这恐怕就由不得您了。”老者面带微笑,可周身气势却是以变。 霍叶青与侍卫们人人都精神紧绷,严阵以待。 楚君澜一双锐利的眼上下打量那老者,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九个青年,面色淡然的道:“我常年在京城,极少有在外走动的机会,却不知淮京的风俗是这样,原来你们这里请大夫去治病,都是这样请法的。” “您说笑了。老朽没有强迫您的意思。”老者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物品,随意丢在了地上。 那是一把头发,上头还缠绕着一根金簪子,就像是谁用利刃从某个女子的头上直接削下来的。看头发里掺杂的银丝和金簪子偏成熟的款式,便能断定这些头发原本属于张王妃。 “您若是不去,也不打紧的,但是我们主子的意思是到时那些人的性命便不能保障了。” 满屋子人的脸色都变了。 霍叶青当即上前一步,护着楚君澜严阵以待。 那老者面带微笑,眼角的皱纹里似都藏满了算计,浑身上下难以掩藏的威压,毫不保留的释放出来,仿佛今日楚君澜不答应与他去,... 与他去,便要将人直接抢去。 楚君澜笑了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暗中蕴足了内力将白瓷茶碗往桌上一放。 “笃”的一声,茶碗安然无恙,但放置茶碗的黑漆方几却发出“咔嚓”闷响,桌面裂了数道口子,哗啦一声散了架,茶碗也落地发出了响亮的破碎声。 老者面色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君澜,他身后的九人也都面色严肃,浑身紧绷。 霍叶青为首的侍卫们见了这场面,当即觉得扬眉吐气,纷纷嘲讽的看着对方。 “既然你们想好了,那便与你们走一趟也无妨。”楚君澜云淡风轻的站起身,理了理领口,向外走去,“不是我不给你们公子治病,而是你们偏不听医嘱,若耽搁了事,那可不怪我了。” 老者面色难看,回头叫了随从追上了楚君澜一行人,从一开始的跋扈变成了被动。 此番楚君澜出门乘车,王府世子妃出城的仪仗做的齐全。侍卫家仆跟随在两旁,引了城中不少百姓的注意。 老者一行策马跟随在最后,面色都十分凝重。楚君澜大张旗鼓的出门可是许多人见到了,若是淮安王府强行留人,只怕会难以收场。 到了淮安王府门前,那老者一行便先进门去回话。 不过片刻,便见侧门敞开,王府长史韩忠迎了出来:“恭亲王世子妃大驾光临,快请进,请进,我们世子妃已经在往前头来迎您了。 ” 楚君澜扶着紫苑和紫嫣的手踩着垫脚的木凳下了车,命霍叶青提着行医箱跟在身后,缓步进了王府的门。 不过片刻,就看到淮安王世子妃尹氏带着婢女迎了上来。 “妹妹来了,想不到咱们姐妹这么快又见面了。” 楚君澜微笑道:“尹姐姐安好,妹妹也想不到贵府上会用那般客气的方法去请我,既然都带了‘见面礼’了,我也不好再推辞不是?” 尹氏被楚君澜的话挤兑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挤出个笑容道:“您先去前厅休息片刻吃杯茶吧?” “不必了,既然是为了要让我给二公子瞧病,便带我先去他那里,免得耽搁了后来又要怪在我头上。” 尹氏越发的尴尬:“看来妹妹是怪罪了?” 楚君澜便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尹氏,虽不言,却也是直白的告诉淮安王府的人,他们这种绑架一般的请大夫方式,让她非常不快。 萧运畅居住的偏院就在外院西南角,一路上,楚君澜都在悄悄记府中地形。王府建造的宛若园林,处处精致,穿仪门过穿堂,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一座院落门前。 黑底绿漆字的匾额高悬在绿漆木门上,“畅怀”二字刚劲有力。 畅怀院中的下人们在院门前列了两队,为首的长者与几个小厮楚君澜瞧着都有印象,想来都是跟着萧运畅进过京城的。 “妹妹,请。”尹氏客气的引着楚君澜往卧房方向去。 霍叶青左右使了个眼色,随行侍卫便占据了院中有利位置。 门前有小丫头子撩起了淡蓝色锦缎暖帘,一股浑浊的苦药味儿和熏香味儿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便扑鼻而来,熏得楚君澜直皱眉。 与他去,便要将人直接抢去。 楚君澜笑了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暗中蕴足了内力将白瓷茶碗往桌上一放。 “笃”的一声,茶碗安然无恙,但放置茶碗的黑漆方几却发出“咔嚓”闷响,桌面裂了数道口子,哗啦一声散了架,茶碗也落地发出了响亮的破碎声。 老者面色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君澜,他身后的九人也都面色严肃,浑身紧绷。 霍叶青为首的侍卫们见了这场面,当即觉得扬眉吐气,纷纷嘲讽的看着对方。 “既然你们想好了,那便与你们走一趟也无妨。”楚君澜云淡风轻的站起身,理了理领口,向外走去,“不是我不给你们公子治病,而是你们偏不听医嘱,若耽搁了事,那可不怪我了。” 老者面色难看,回头叫了随从追上了楚君澜一行人,从一开始的跋扈变成了被动。 此番楚君澜出门乘车,王府世子妃出城的仪仗做的齐全。侍卫家仆跟随在两旁,引了城中不少百姓的注意。 老者一行策马跟随在最后,面色都十分凝重。楚君澜大张旗鼓的出门可是许多人见到了,若是淮安王府强行留人,只怕会难以收场。 到了淮安王府门前,那老者一行便先进门去回话。 不过片刻,便见侧门敞开,王府长史韩忠迎了出来:“恭亲王世子妃大驾光临,快请进,请进,我们世子妃已经在往前头来迎您了。 ” 楚君澜扶着紫苑和紫嫣的手踩着垫脚的木凳下了车,命霍叶青提着行医箱跟在身后,缓步进了王府的门。 不过片刻,就看到淮安王世子妃尹氏带着婢女迎了上来。 “妹妹来了,想不到咱们姐妹这么快又见面了。” 楚君澜微笑道:“尹姐姐安好,妹妹也想不到贵府上会用那般客气的方法去请我,既然都带了‘见面礼’了,我也不好再推辞不是?” 尹氏被楚君澜的话挤兑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挤出个笑容道:“您先去前厅休息片刻吃杯茶吧?” “不必了,既然是为了要让我给二公子瞧病,便带我先去他那里,免得耽搁了后来又要怪在我头上。” 尹氏越发的尴尬:“看来妹妹是怪罪了?” 楚君澜便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尹氏,虽不言,却也是直白的告诉淮安王府的人,他们这种绑架一般的请大夫方式,让她非常不快。 萧运畅居住的偏院就在外院西南角,一路上,楚君澜都在悄悄记府中地形。王府建造的宛若园林,处处精致,穿仪门过穿堂,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一座院落门前。 黑底绿漆字的匾额高悬在绿漆木门上,“畅怀”二字刚劲有力。 畅怀院中的下人们在院门前列了两队,为首的长者与几个小厮楚君澜瞧着都有印象,想来都是跟着萧运畅进过京城的。 “妹妹,请。”尹氏客气的引着楚君澜往卧房方向去。 霍叶青左右使了个眼色,随行侍卫便占据了院中有利位置。 门前有小丫头子撩起了淡蓝色锦缎暖帘,一股浑浊的苦药味儿和熏香味儿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便扑鼻而来,熏得楚君澜直皱眉。 与他去,便要将人直接抢去。 楚君澜笑了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暗中蕴足了内力将白瓷茶碗往桌上一放。 “笃”的一声,茶碗安然无恙,但放置茶碗的黑漆方几却发出“咔嚓”闷响,桌面裂了数道口子,哗啦一声散了架,茶碗也落地发出了响亮的破碎声。 老者面色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君澜,他身后的九人也都面色严肃,浑身紧绷。 霍叶青为首的侍卫们见了这场面,当即觉得扬眉吐气,纷纷嘲讽的看着对方。 “既然你们想好了,那便与你们走一趟也无妨。”楚君澜云淡风轻的站起身,理了理领口,向外走去,“不是我不给你们公子治病,而是你们偏不听医嘱,若耽搁了事,那可不怪我了。” 老者面色难看,回头叫了随从追上了楚君澜一行人,从一开始的跋扈变成了被动。 此番楚君澜出门乘车,王府世子妃出城的仪仗做的齐全。侍卫家仆跟随在两旁,引了城中不少百姓的注意。 老者一行策马跟随在最后,面色都十分凝重。楚君澜大张旗鼓的出门可是许多人见到了,若是淮安王府强行留人,只怕会难以收场。 到了淮安王府门前,那老者一行便先进门去回话。 不过片刻,便见侧门敞开,王府长史韩忠迎了出来:“恭亲王世子妃大驾光临,快请进,请进,我们世子妃已经在往前头来迎您了。 ” 楚君澜扶着紫苑和紫嫣的手踩着垫脚的木凳下了车,命霍叶青提着行医箱跟在身后,缓步进了王府的门。 不过片刻,就看到淮安王世子妃尹氏带着婢女迎了上来。 “妹妹来了,想不到咱们姐妹这么快又见面了。” 楚君澜微笑道:“尹姐姐安好,妹妹也想不到贵府上会用那般客气的方法去请我,既然都带了‘见面礼’了,我也不好再推辞不是?” 尹氏被楚君澜的话挤兑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挤出个笑容道:“您先去前厅休息片刻吃杯茶吧?” “不必了,既然是为了要让我给二公子瞧病,便带我先去他那里,免得耽搁了后来又要怪在我头上。” 尹氏越发的尴尬:“看来妹妹是怪罪了?” 楚君澜便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尹氏,虽不言,却也是直白的告诉淮安王府的人,他们这种绑架一般的请大夫方式,让她非常不快。 萧运畅居住的偏院就在外院西南角,一路上,楚君澜都在悄悄记府中地形。王府建造的宛若园林,处处精致,穿仪门过穿堂,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一座院落门前。 黑底绿漆字的匾额高悬在绿漆木门上,“畅怀”二字刚劲有力。 畅怀院中的下人们在院门前列了两队,为首的长者与几个小厮楚君澜瞧着都有印象,想来都是跟着萧运畅进过京城的。 “妹妹,请。”尹氏客气的引着楚君澜往卧房方向去。 霍叶青左右使了个眼色,随行侍卫便占据了院中有利位置。 门前有小丫头子撩起了淡蓝色锦缎暖帘,一股浑浊的苦药味儿和熏香味儿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便扑鼻而来,熏得楚君澜直皱眉。 与他去,便要将人直接抢去。 楚君澜笑了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暗中蕴足了内力将白瓷茶碗往桌上一放。 “笃”的一声,茶碗安然无恙,但放置茶碗的黑漆方几却发出“咔嚓”闷响,桌面裂了数道口子,哗啦一声散了架,茶碗也落地发出了响亮的破碎声。 老者面色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君澜,他身后的九人也都面色严肃,浑身紧绷。 霍叶青为首的侍卫们见了这场面,当即觉得扬眉吐气,纷纷嘲讽的看着对方。 “既然你们想好了,那便与你们走一趟也无妨。”楚君澜云淡风轻的站起身,理了理领口,向外走去,“不是我不给你们公子治病,而是你们偏不听医嘱,若耽搁了事,那可不怪我了。” 老者面色难看,回头叫了随从追上了楚君澜一行人,从一开始的跋扈变成了被动。 此番楚君澜出门乘车,王府世子妃出城的仪仗做的齐全。侍卫家仆跟随在两旁,引了城中不少百姓的注意。 老者一行策马跟随在最后,面色都十分凝重。楚君澜大张旗鼓的出门可是许多人见到了,若是淮安王府强行留人,只怕会难以收场。 到了淮安王府门前,那老者一行便先进门去回话。 不过片刻,便见侧门敞开,王府长史韩忠迎了出来:“恭亲王世子妃大驾光临,快请进,请进,我们世子妃已经在往前头来迎您了。 ” 楚君澜扶着紫苑和紫嫣的手踩着垫脚的木凳下了车,命霍叶青提着行医箱跟在身后,缓步进了王府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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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便见侧门敞开,王府长史韩忠迎了出来:“恭亲王世子妃大驾光临,快请进,请进,我们世子妃已经在往前头来迎您了。 ” 楚君澜扶着紫苑和紫嫣的手踩着垫脚的木凳下了车,命霍叶青提着行医箱跟在身后,缓步进了王府的门。 不过片刻,就看到淮安王世子妃尹氏带着婢女迎了上来。 “妹妹来了,想不到咱们姐妹这么快又见面了。” 楚君澜微笑道:“尹姐姐安好,妹妹也想不到贵府上会用那般客气的方法去请我,既然都带了‘见面礼’了,我也不好再推辞不是?” 尹氏被楚君澜的话挤兑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挤出个笑容道:“您先去前厅休息片刻吃杯茶吧?” “不必了,既然是为了要让我给二公子瞧病,便带我先去他那里,免得耽搁了后来又要怪在我头上。” 尹氏越发的尴尬:“看来妹妹是怪罪了?” 楚君澜便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尹氏,虽不言,却也是直白的告诉淮安王府的人,他们这种绑架一般的请大夫方式,让她非常不快。 萧运畅居住的偏院就在外院西南角,一路上,楚君澜都在悄悄记府中地形。王府建造的宛若园林,处处精致,穿仪门过穿堂,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一座院落门前。 黑底绿漆字的匾额高悬在绿漆木门上,“畅怀”二字刚劲有力。 畅怀院中的下人们在院门前列了两队,为首的长者与几个小厮楚君澜瞧着都有印象,想来都是跟着萧运畅进过京城的。 “妹妹,请。”尹氏客气的引着楚君澜往卧房方向去。 霍叶青左右使了个眼色,随行侍卫便占据了院中有利位置。 门前有小丫头子撩起了淡蓝色锦缎暖帘,一股浑浊的苦药味儿和熏香味儿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便扑鼻而来,熏得楚君澜直皱眉。 与他去,便要将人直接抢去。 楚君澜笑了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暗中蕴足了内力将白瓷茶碗往桌上一放。 “笃”的一声,茶碗安然无恙,但放置茶碗的黑漆方几却发出“咔嚓”闷响,桌面裂了数道口子,哗啦一声散了架,茶碗也落地发出了响亮的破碎声。 老者面色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君澜,他身后的九人也都面色严肃,浑身紧绷。 霍叶青为首的侍卫们见了这场面,当即觉得扬眉吐气,纷纷嘲讽的看着对方。 “既然你们想好了,那便与你们走一趟也无妨。”楚君澜云淡风轻的站起身,理了理领口,向外走去,“不是我不给你们公子治病,而是你们偏不听医嘱,若耽搁了事,那可不怪我了。” 老者面色难看,回头叫了随从追上了楚君澜一行人,从一开始的跋扈变成了被动。 此番楚君澜出门乘车,王府世子妃出城的仪仗做的齐全。侍卫家仆跟随在两旁,引了城中不少百姓的注意。 老者一行策马跟随在最后,面色都十分凝重。楚君澜大张旗鼓的出门可是许多人见到了,若是淮安王府强行留人,只怕会难以收场。 到了淮安王府门前,那老者一行便先进门去回话。 不过片刻,便见侧门敞开,王府长史韩忠迎了出来:“恭亲王世子妃大驾光临,快请进,请进,我们世子妃已经在往前头来迎您了。 ” 楚君澜扶着紫苑和紫嫣的手踩着垫脚的木凳下了车,命霍叶青提着行医箱跟在身后,缓步进了王府的门。 不过片刻,就看到淮安王世子妃尹氏带着婢女迎了上来。 “妹妹来了,想不到咱们姐妹这么快又见面了。” 楚君澜微笑道:“尹姐姐安好,妹妹也想不到贵府上会用那般客气的方法去请我,既然都带了‘见面礼’了,我也不好再推辞不是?” 尹氏被楚君澜的话挤兑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挤出个笑容道:“您先去前厅休息片刻吃杯茶吧?” “不必了,既然是为了要让我给二公子瞧病,便带我先去他那里,免得耽搁了后来又要怪在我头上。” 尹氏越发的尴尬:“看来妹妹是怪罪了?” 楚君澜便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尹氏,虽不言,却也是直白的告诉淮安王府的人,他们这种绑架一般的请大夫方式,让她非常不快。 萧运畅居住的偏院就在外院西南角,一路上,楚君澜都在悄悄记府中地形。王府建造的宛若园林,处处精致,穿仪门过穿堂,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一座院落门前。 黑底绿漆字的匾额高悬在绿漆木门上,“畅怀”二字刚劲有力。 畅怀院中的下人们在院门前列了两队,为首的长者与几个小厮楚君澜瞧着都有印象,想来都是跟着萧运畅进过京城的。 “妹妹,请。”尹氏客气的引着楚君澜往卧房方向去。 霍叶青左右使了个眼色,随行侍卫便占据了院中有利位置。 门前有小丫头子撩起了淡蓝色锦缎暖帘,一股浑浊的苦药味儿和熏香味儿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便扑鼻而来,熏得楚君澜直皱眉。 与他去,便要将人直接抢去。 楚君澜笑了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暗中蕴足了内力将白瓷茶碗往桌上一放。 “笃”的一声,茶碗安然无恙,但放置茶碗的黑漆方几却发出“咔嚓”闷响,桌面裂了数道口子,哗啦一声散了架,茶碗也落地发出了响亮的破碎声。 老者面色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君澜,他身后的九人也都面色严肃,浑身紧绷。 霍叶青为首的侍卫们见了这场面,当即觉得扬眉吐气,纷纷嘲讽的看着对方。 “既然你们想好了,那便与你们走一趟也无妨。”楚君澜云淡风轻的站起身,理了理领口,向外走去,“不是我不给你们公子治病,而是你们偏不听医嘱,若耽搁了事,那可不怪我了。” 老者面色难看,回头叫了随从追上了楚君澜一行人,从一开始的跋扈变成了被动。 此番楚君澜出门乘车,王府世子妃出城的仪仗做的齐全。侍卫家仆跟随在两旁,引了城中不少百姓的注意。 老者一行策马跟随在最后,面色都十分凝重。楚君澜大张旗鼓的出门可是许多人见到了,若是淮安王府强行留人,只怕会难以收场。 到了淮安王府门前,那老者一行便先进门去回话。 不过片刻,便见侧门敞开,王府长史韩忠迎了出来:“恭亲王世子妃大驾光临,快请进,请进,我们世子妃已经在往前头来迎您了。 ” 楚君澜扶着紫苑和紫嫣的手踩着垫脚的木凳下了车,命霍叶青提着行医箱跟在身后,缓步进了王府的门。 不过片刻,就看到淮安王世子妃尹氏带着婢女迎了上来。 “妹妹来了,想不到咱们姐妹这么快又见面了。” 楚君澜微笑道:“尹姐姐安好,妹妹也想不到贵府上会用那般客气的方法去请我,既然都带了‘见面礼’了,我也不好再推辞不是?” 尹氏被楚君澜的话挤兑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挤出个笑容道:“您先去前厅休息片刻吃杯茶吧?” “不必了,既然是为了要让我给二公子瞧病,便带我先去他那里,免得耽搁了后来又要怪在我头上。” 尹氏越发的尴尬:“看来妹妹是怪罪了?” 楚君澜便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尹氏,虽不言,却也是直白的告诉淮安王府的人,他们这种绑架一般的请大夫方式,让她非常不快。 萧运畅居住的偏院就在外院西南角,一路上,楚君澜都在悄悄记府中地形。王府建造的宛若园林,处处精致,穿仪门过穿堂,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一座院落门前。 黑底绿漆字的匾额高悬在绿漆木门上,“畅怀”二字刚劲有力。 畅怀院中的下人们在院门前列了两队,为首的长者与几个小厮楚君澜瞧着都有印象,想来都是跟着萧运畅进过京城的。 “妹妹,请。”尹氏客气的引着楚君澜往卧房方向去。 霍叶青左右使了个眼色,随行侍卫便占据了院中有利位置。 门前有小丫头子撩起了淡蓝色锦缎暖帘,一股浑浊的苦药味儿和熏香味儿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便扑鼻而来,熏得楚君澜直皱眉。 与他去,便要将人直接抢去。 楚君澜笑了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暗中蕴足了内力将白瓷茶碗往桌上一放。 “笃”的一声,茶碗安然无恙,但放置茶碗的黑漆方几却发出“咔嚓”闷响,桌面裂了数道口子,哗啦一声散了架,茶碗也落地发出了响亮的破碎声。 老者面色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君澜,他身后的九人也都面色严肃,浑身紧绷。 霍叶青为首的侍卫们见了这场面,当即觉得扬眉吐气,纷纷嘲讽的看着对方。 “既然你们想好了,那便与你们走一趟也无妨。”楚君澜云淡风轻的站起身,理了理领口,向外走去,“不是我不给你们公子治病,而是你们偏不听医嘱,若耽搁了事,那可不怪我了。” 老者面色难看,回头叫了随从追上了楚君澜一行人,从一开始的跋扈变成了被动。 此番楚君澜出门乘车,王府世子妃出城的仪仗做的齐全。侍卫家仆跟随在两旁,引了城中不少百姓的注意。 老者一行策马跟随在最后,面色都十分凝重。楚君澜大张旗鼓的出门可是许多人见到了,若是淮安王府强行留人,只怕会难以收场。 到了淮安王府门前,那老者一行便先进门去回话。 不过片刻,便见侧门敞开,王府长史韩忠迎了出来:“恭亲王世子妃大驾光临,快请进,请进,我们世子妃已经在往前头来迎您了。 ” 楚君澜扶着紫苑和紫嫣的手踩着垫脚的木凳下了车,命霍叶青提着行医箱跟在身后,缓步进了王府的门。 不过片刻,就看到淮安王世子妃尹氏带着婢女迎了上来。 “妹妹来了,想不到咱们姐妹这么快又见面了。” 楚君澜微笑道:“尹姐姐安好,妹妹也想不到贵府上会用那般客气的方法去请我,既然都带了‘见面礼’了,我也不好再推辞不是?” 尹氏被楚君澜的话挤兑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挤出个笑容道:“您先去前厅休息片刻吃杯茶吧?” “不必了,既然是为了要让我给二公子瞧病,便带我先去他那里,免得耽搁了后来又要怪在我头上。” 尹氏越发的尴尬:“看来妹妹是怪罪了?” 楚君澜便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尹氏,虽不言,却也是直白的告诉淮安王府的人,他们这种绑架一般的请大夫方式,让她非常不快。 萧运畅居住的偏院就在外院西南角,一路上,楚君澜都在悄悄记府中地形。王府建造的宛若园林,处处精致,穿仪门过穿堂,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一座院落门前。 黑底绿漆字的匾额高悬在绿漆木门上,“畅怀”二字刚劲有力。 畅怀院中的下人们在院门前列了两队,为首的长者与几个小厮楚君澜瞧着都有印象,想来都是跟着萧运畅进过京城的。 “妹妹,请。”尹氏客气的引着楚君澜往卧房方向去。 霍叶青左右使了个眼色,随行侍卫便占据了院中有利位置。 门前有小丫头子撩起了淡蓝色锦缎暖帘,一股浑浊的苦药味儿和熏香味儿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便扑鼻而来,熏得楚君澜直皱眉。 正文 第586章 留药 许是淮安王府的人怕萧运畅吹了风,屋内的窗子都关着,门帘也选了最厚实的锦缎夹竹暖帘,将这屋里护的密不透风,空气便越发浑浊了。 楚君澜绕过画了山水画的屏风来到内室,便见垂着淡蓝帐子的拔步床上躺着一人。 萧运畅与在京城时的风流倜傥、意气风发截然不同,此时他已是苍白消瘦到极致,脸上就似个骷髅架子过了一层人皮,若不是红缎子被面上略有起伏,楚君澜甚至都怀疑躺着的是个死人。 世子妃尹氏站在一侧,忧心忡忡的道:“妹妹,劳烦你替小叔好生瞧瞧,他如此都已一年了,一年里我们想尽办法,可小叔的病情就是毫无起色。若是他当真有个好歹,还不知家里会乱成什么模样儿……” 尹氏说着,不由得悲感的垂眸拭泪。 楚君澜将手指搭在萧运畅消瘦的手腕上,一面诊脉,一面打量萧运畅的面色,他昏睡着,头发是散乱在枕上,即便睡着眉头都皱着,足可见被病痛折磨的痛苦。 如此脆弱,丝毫看不出他在京城时的嚣张跋扈,甚至还几次三番暗害刺杀她的家人。 诊过脉象,楚君澜不由得有些惊讶,她当时下的毒若是搁在个寻常人身上,怕是早就没命了,淮安王府为了给萧运畅虚名,估计也花费了许多,如今已是山穷水尽别无他法了。 可是这个人行事那般狠毒,若不是她反应快,楚桦早就没命了,细数他的所作所为,如今这样完全是咎由自取,楚君澜完全无法同情起来。 “二公子这病症可不好办。”楚君澜收回手,蹙眉回身道,“尹姐姐,淮安王与世子谁在家里,可否请来?我拜见时他们不得闲,如今事关府上二公子的生死,最好还是将话当面说明白的好,也免得尹姐姐在这里担着责任。” 尹氏闻言,心里便是一突,虽表现的从容,内心却已打起了鼓,只是垂眸沉吟片刻,到底还是道:“妹妹有话直说无妨,王爷与世子今日不巧都不在家,我事后会与他们转达的。” 楚君澜挑眉:“尹姐姐确定能负担责任?” 一句话便将尹氏问的又迟疑起来。 屏风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楚君澜寻声看去,便见方才在院中带着下人恭敬迎他的老者走了进来。 那老者许是是曾经跟随萧运畅去过京城,楚君澜看着极为眼熟。 “老朽曲子阳,拜见恭亲王世子妃,”曲子阳恭敬行礼,苍老的眼中精光一闪,旋即便被他慈祥的笑容取代,“世子妃不防将二公子的病情加以说明,有什么要求您也可以说出来,我等必定想办法解决。” 曲子阳身上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尹氏立即就站的更直了一些,仿佛有了主心骨。 “曲先生说的是,妹妹有什么要求,您只管说出来便是了,只要是为二公子治病的,人参肉桂,就是再好再贵的药也用得。” 楚君澜笑了笑:“二公子生的是怪病,我并不知那病叫... 那病叫什么,恕我孤陋寡闻,在其他医书上也没瞧见有这种病的记载,二公子恐怕每日呕血、便溺带血,浑身疼痛,以胸口闷痛为主,骨骼关节僵化,身上肌肤血肉都会逐渐萎缩,若任由发展下去,只怕最后会干枯而亡。” 楚君澜每说一句,曲子阳的脸色就凝重几分,因为她说的前几种情况全中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这到底是如何造成的?”曲子阳焦急的眼睛发红。 楚君澜看了一眼似乎十分平静的尹氏,道:“原因我不知道,但若想治好,也并不是没有希望,只是我需要将人带回去慢慢研究。所以我才说,要请淮安王或世子出面来商议此事。” 曲子阳闻言,心里当即便转了几个弯,好个楚君澜,恭亲王的家眷如今被扣留在淮安王府,她便要明目张胆的也弄个“人质”回去? 若是让她将二公子带走,以他们从前结下的梁子,二公子还能有活路吗? 曲子阳当即道:“您说的是,您想好生商议也是应该的,只是如我们家世子妃所说,王爷和世子的确是不在家。而且您瞧瞧二公子的模样,这会子也着实是不好挪动不是?您还是多体谅,就留下给我们二公子瞧瞧吧,医者父母心啊!” 楚君澜笑着站起身,掸了掸衣袖,道:“这位……曲先生?” 曲子阳笑着颔首。 “尹姐姐在此处,曲先生便先开口了,这也是贵府上的规矩吗?”楚君澜笑着问。 曲子阳当即面色一黑,他毕竟是在萧运畅跟前的老人了,家里多少人都敬重他,从未见如此被下面子的时候,这会子当真有些挂不住。 尹氏也与楚君澜有同感,不悦的看了一眼曲子阳,道:“还请妹妹为小叔想想办法,若是您不愿意住在我们这里,您每天来也使得啊。” 楚君澜禁不住噗嗤一声笑:“看来,尹姐姐还真当我是郎中了?我会瞧病,却不以此为生,来帮忙不过是看贵府上几次三番围绕这件事用尽手段,我才不得不来的。” 将脸一绷,楚君澜的声音转为严肃:“二公子的病,若想治,就将人送去我们王府,你我都是想为了二公子治好病,你们府上也不必偏要将人留在府里治疗吧?若是偏要将人留在此处治病,而府上我一应常用的家伙事都不齐全,将人给医治出问题来,谁来负责?” 楚君澜从怀里拿出个一寸见方的小木盒,随手丢给了曲子阳:“这里面有一颗丸药,用温水调匀后喂二公子服下,呕血和疼痛的症状能够略有缓解,但若想根治,还需将人送到我那里去。” 转而与尹氏道别:“尹姐姐,我告辞了。” 尹氏原本想出口阻拦,见楚君澜步履坚决,想起上一次她的身手,到底还是犹豫了。 看着楚君澜的背影,曲子阳看着手中的药丸蹙眉道:“这药,能管用吗?” 尹氏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吩咐身边的心腹丫鬟道:“你快去告诉世子,请世子定夺。” 那病叫什么,恕我孤陋寡闻,在其他医书上也没瞧见有这种病的记载,二公子恐怕每日呕血、便溺带血,浑身疼痛,以胸口闷痛为主,骨骼关节僵化,身上肌肤血肉都会逐渐萎缩,若任由发展下去,只怕最后会干枯而亡。” 楚君澜每说一句,曲子阳的脸色就凝重几分,因为她说的前几种情况全中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这到底是如何造成的?”曲子阳焦急的眼睛发红。 楚君澜看了一眼似乎十分平静的尹氏,道:“原因我不知道,但若想治好,也并不是没有希望,只是我需要将人带回去慢慢研究。所以我才说,要请淮安王或世子出面来商议此事。” 曲子阳闻言,心里当即便转了几个弯,好个楚君澜,恭亲王的家眷如今被扣留在淮安王府,她便要明目张胆的也弄个“人质”回去? 若是让她将二公子带走,以他们从前结下的梁子,二公子还能有活路吗? 曲子阳当即道:“您说的是,您想好生商议也是应该的,只是如我们家世子妃所说,王爷和世子的确是不在家。而且您瞧瞧二公子的模样,这会子也着实是不好挪动不是?您还是多体谅,就留下给我们二公子瞧瞧吧,医者父母心啊!” 楚君澜笑着站起身,掸了掸衣袖,道:“这位……曲先生?” 曲子阳笑着颔首。 “尹姐姐在此处,曲先生便先开口了,这也是贵府上的规矩吗?”楚君澜笑着问。 曲子阳当即面色一黑,他毕竟是在萧运畅跟前的老人了,家里多少人都敬重他,从未见如此被下面子的时候,这会子当真有些挂不住。 尹氏也与楚君澜有同感,不悦的看了一眼曲子阳,道:“还请妹妹为小叔想想办法,若是您不愿意住在我们这里,您每天来也使得啊。” 楚君澜禁不住噗嗤一声笑:“看来,尹姐姐还真当我是郎中了?我会瞧病,却不以此为生,来帮忙不过是看贵府上几次三番围绕这件事用尽手段,我才不得不来的。” 将脸一绷,楚君澜的声音转为严肃:“二公子的病,若想治,就将人送去我们王府,你我都是想为了二公子治好病,你们府上也不必偏要将人留在府里治疗吧?若是偏要将人留在此处治病,而府上我一应常用的家伙事都不齐全,将人给医治出问题来,谁来负责?” 楚君澜从怀里拿出个一寸见方的小木盒,随手丢给了曲子阳:“这里面有一颗丸药,用温水调匀后喂二公子服下,呕血和疼痛的症状能够略有缓解,但若想根治,还需将人送到我那里去。” 转而与尹氏道别:“尹姐姐,我告辞了。” 尹氏原本想出口阻拦,见楚君澜步履坚决,想起上一次她的身手,到底还是犹豫了。 看着楚君澜的背影,曲子阳看着手中的药丸蹙眉道:“这药,能管用吗?” 尹氏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吩咐身边的心腹丫鬟道:“你快去告诉世子,请世子定夺。” 那病叫什么,恕我孤陋寡闻,在其他医书上也没瞧见有这种病的记载,二公子恐怕每日呕血、便溺带血,浑身疼痛,以胸口闷痛为主,骨骼关节僵化,身上肌肤血肉都会逐渐萎缩,若任由发展下去,只怕最后会干枯而亡。” 楚君澜每说一句,曲子阳的脸色就凝重几分,因为她说的前几种情况全中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这到底是如何造成的?”曲子阳焦急的眼睛发红。 楚君澜看了一眼似乎十分平静的尹氏,道:“原因我不知道,但若想治好,也并不是没有希望,只是我需要将人带回去慢慢研究。所以我才说,要请淮安王或世子出面来商议此事。” 曲子阳闻言,心里当即便转了几个弯,好个楚君澜,恭亲王的家眷如今被扣留在淮安王府,她便要明目张胆的也弄个“人质”回去? 若是让她将二公子带走,以他们从前结下的梁子,二公子还能有活路吗? 曲子阳当即道:“您说的是,您想好生商议也是应该的,只是如我们家世子妃所说,王爷和世子的确是不在家。而且您瞧瞧二公子的模样,这会子也着实是不好挪动不是?您还是多体谅,就留下给我们二公子瞧瞧吧,医者父母心啊!” 楚君澜笑着站起身,掸了掸衣袖,道:“这位……曲先生?” 曲子阳笑着颔首。 “尹姐姐在此处,曲先生便先开口了,这也是贵府上的规矩吗?”楚君澜笑着问。 曲子阳当即面色一黑,他毕竟是在萧运畅跟前的老人了,家里多少人都敬重他,从未见如此被下面子的时候,这会子当真有些挂不住。 尹氏也与楚君澜有同感,不悦的看了一眼曲子阳,道:“还请妹妹为小叔想想办法,若是您不愿意住在我们这里,您每天来也使得啊。” 楚君澜禁不住噗嗤一声笑:“看来,尹姐姐还真当我是郎中了?我会瞧病,却不以此为生,来帮忙不过是看贵府上几次三番围绕这件事用尽手段,我才不得不来的。” 将脸一绷,楚君澜的声音转为严肃:“二公子的病,若想治,就将人送去我们王府,你我都是想为了二公子治好病,你们府上也不必偏要将人留在府里治疗吧?若是偏要将人留在此处治病,而府上我一应常用的家伙事都不齐全,将人给医治出问题来,谁来负责?” 楚君澜从怀里拿出个一寸见方的小木盒,随手丢给了曲子阳:“这里面有一颗丸药,用温水调匀后喂二公子服下,呕血和疼痛的症状能够略有缓解,但若想根治,还需将人送到我那里去。” 转而与尹氏道别:“尹姐姐,我告辞了。” 尹氏原本想出口阻拦,见楚君澜步履坚决,想起上一次她的身手,到底还是犹豫了。 看着楚君澜的背影,曲子阳看着手中的药丸蹙眉道:“这药,能管用吗?” 尹氏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吩咐身边的心腹丫鬟道:“你快去告诉世子,请世子定夺。” 那病叫什么,恕我孤陋寡闻,在其他医书上也没瞧见有这种病的记载,二公子恐怕每日呕血、便溺带血,浑身疼痛,以胸口闷痛为主,骨骼关节僵化,身上肌肤血肉都会逐渐萎缩,若任由发展下去,只怕最后会干枯而亡。” 楚君澜每说一句,曲子阳的脸色就凝重几分,因为她说的前几种情况全中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这到底是如何造成的?”曲子阳焦急的眼睛发红。 楚君澜看了一眼似乎十分平静的尹氏,道:“原因我不知道,但若想治好,也并不是没有希望,只是我需要将人带回去慢慢研究。所以我才说,要请淮安王或世子出面来商议此事。” 曲子阳闻言,心里当即便转了几个弯,好个楚君澜,恭亲王的家眷如今被扣留在淮安王府,她便要明目张胆的也弄个“人质”回去? 若是让她将二公子带走,以他们从前结下的梁子,二公子还能有活路吗? 曲子阳当即道:“您说的是,您想好生商议也是应该的,只是如我们家世子妃所说,王爷和世子的确是不在家。而且您瞧瞧二公子的模样,这会子也着实是不好挪动不是?您还是多体谅,就留下给我们二公子瞧瞧吧,医者父母心啊!” 楚君澜笑着站起身,掸了掸衣袖,道:“这位……曲先生?” 曲子阳笑着颔首。 “尹姐姐在此处,曲先生便先开口了,这也是贵府上的规矩吗?”楚君澜笑着问。 曲子阳当即面色一黑,他毕竟是在萧运畅跟前的老人了,家里多少人都敬重他,从未见如此被下面子的时候,这会子当真有些挂不住。 尹氏也与楚君澜有同感,不悦的看了一眼曲子阳,道:“还请妹妹为小叔想想办法,若是您不愿意住在我们这里,您每天来也使得啊。” 楚君澜禁不住噗嗤一声笑:“看来,尹姐姐还真当我是郎中了?我会瞧病,却不以此为生,来帮忙不过是看贵府上几次三番围绕这件事用尽手段,我才不得不来的。” 将脸一绷,楚君澜的声音转为严肃:“二公子的病,若想治,就将人送去我们王府,你我都是想为了二公子治好病,你们府上也不必偏要将人留在府里治疗吧?若是偏要将人留在此处治病,而府上我一应常用的家伙事都不齐全,将人给医治出问题来,谁来负责?” 楚君澜从怀里拿出个一寸见方的小木盒,随手丢给了曲子阳:“这里面有一颗丸药,用温水调匀后喂二公子服下,呕血和疼痛的症状能够略有缓解,但若想根治,还需将人送到我那里去。” 转而与尹氏道别:“尹姐姐,我告辞了。” 尹氏原本想出口阻拦,见楚君澜步履坚决,想起上一次她的身手,到底还是犹豫了。 看着楚君澜的背影,曲子阳看着手中的药丸蹙眉道:“这药,能管用吗?” 尹氏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吩咐身边的心腹丫鬟道:“你快去告诉世子,请世子定夺。” 那病叫什么,恕我孤陋寡闻,在其他医书上也没瞧见有这种病的记载,二公子恐怕每日呕血、便溺带血,浑身疼痛,以胸口闷痛为主,骨骼关节僵化,身上肌肤血肉都会逐渐萎缩,若任由发展下去,只怕最后会干枯而亡。” 楚君澜每说一句,曲子阳的脸色就凝重几分,因为她说的前几种情况全中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这到底是如何造成的?”曲子阳焦急的眼睛发红。 楚君澜看了一眼似乎十分平静的尹氏,道:“原因我不知道,但若想治好,也并不是没有希望,只是我需要将人带回去慢慢研究。所以我才说,要请淮安王或世子出面来商议此事。” 曲子阳闻言,心里当即便转了几个弯,好个楚君澜,恭亲王的家眷如今被扣留在淮安王府,她便要明目张胆的也弄个“人质”回去? 若是让她将二公子带走,以他们从前结下的梁子,二公子还能有活路吗? 曲子阳当即道:“您说的是,您想好生商议也是应该的,只是如我们家世子妃所说,王爷和世子的确是不在家。而且您瞧瞧二公子的模样,这会子也着实是不好挪动不是?您还是多体谅,就留下给我们二公子瞧瞧吧,医者父母心啊!” 楚君澜笑着站起身,掸了掸衣袖,道:“这位……曲先生?” 曲子阳笑着颔首。 “尹姐姐在此处,曲先生便先开口了,这也是贵府上的规矩吗?”楚君澜笑着问。 曲子阳当即面色一黑,他毕竟是在萧运畅跟前的老人了,家里多少人都敬重他,从未见如此被下面子的时候,这会子当真有些挂不住。 尹氏也与楚君澜有同感,不悦的看了一眼曲子阳,道:“还请妹妹为小叔想想办法,若是您不愿意住在我们这里,您每天来也使得啊。” 楚君澜禁不住噗嗤一声笑:“看来,尹姐姐还真当我是郎中了?我会瞧病,却不以此为生,来帮忙不过是看贵府上几次三番围绕这件事用尽手段,我才不得不来的。” 将脸一绷,楚君澜的声音转为严肃:“二公子的病,若想治,就将人送去我们王府,你我都是想为了二公子治好病,你们府上也不必偏要将人留在府里治疗吧?若是偏要将人留在此处治病,而府上我一应常用的家伙事都不齐全,将人给医治出问题来,谁来负责?” 楚君澜从怀里拿出个一寸见方的小木盒,随手丢给了曲子阳:“这里面有一颗丸药,用温水调匀后喂二公子服下,呕血和疼痛的症状能够略有缓解,但若想根治,还需将人送到我那里去。” 转而与尹氏道别:“尹姐姐,我告辞了。” 尹氏原本想出口阻拦,见楚君澜步履坚决,想起上一次她的身手,到底还是犹豫了。 看着楚君澜的背影,曲子阳看着手中的药丸蹙眉道:“这药,能管用吗?” 尹氏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吩咐身边的心腹丫鬟道:“你快去告诉世子,请世子定夺。” 那病叫什么,恕我孤陋寡闻,在其他医书上也没瞧见有这种病的记载,二公子恐怕每日呕血、便溺带血,浑身疼痛,以胸口闷痛为主,骨骼关节僵化,身上肌肤血肉都会逐渐萎缩,若任由发展下去,只怕最后会干枯而亡。” 楚君澜每说一句,曲子阳的脸色就凝重几分,因为她说的前几种情况全中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这到底是如何造成的?”曲子阳焦急的眼睛发红。 楚君澜看了一眼似乎十分平静的尹氏,道:“原因我不知道,但若想治好,也并不是没有希望,只是我需要将人带回去慢慢研究。所以我才说,要请淮安王或世子出面来商议此事。” 曲子阳闻言,心里当即便转了几个弯,好个楚君澜,恭亲王的家眷如今被扣留在淮安王府,她便要明目张胆的也弄个“人质”回去? 若是让她将二公子带走,以他们从前结下的梁子,二公子还能有活路吗? 曲子阳当即道:“您说的是,您想好生商议也是应该的,只是如我们家世子妃所说,王爷和世子的确是不在家。而且您瞧瞧二公子的模样,这会子也着实是不好挪动不是?您还是多体谅,就留下给我们二公子瞧瞧吧,医者父母心啊!” 楚君澜笑着站起身,掸了掸衣袖,道:“这位……曲先生?” 曲子阳笑着颔首。 “尹姐姐在此处,曲先生便先开口了,这也是贵府上的规矩吗?”楚君澜笑着问。 曲子阳当即面色一黑,他毕竟是在萧运畅跟前的老人了,家里多少人都敬重他,从未见如此被下面子的时候,这会子当真有些挂不住。 尹氏也与楚君澜有同感,不悦的看了一眼曲子阳,道:“还请妹妹为小叔想想办法,若是您不愿意住在我们这里,您每天来也使得啊。” 楚君澜禁不住噗嗤一声笑:“看来,尹姐姐还真当我是郎中了?我会瞧病,却不以此为生,来帮忙不过是看贵府上几次三番围绕这件事用尽手段,我才不得不来的。” 将脸一绷,楚君澜的声音转为严肃:“二公子的病,若想治,就将人送去我们王府,你我都是想为了二公子治好病,你们府上也不必偏要将人留在府里治疗吧?若是偏要将人留在此处治病,而府上我一应常用的家伙事都不齐全,将人给医治出问题来,谁来负责?” 楚君澜从怀里拿出个一寸见方的小木盒,随手丢给了曲子阳:“这里面有一颗丸药,用温水调匀后喂二公子服下,呕血和疼痛的症状能够略有缓解,但若想根治,还需将人送到我那里去。” 转而与尹氏道别:“尹姐姐,我告辞了。” 尹氏原本想出口阻拦,见楚君澜步履坚决,想起上一次她的身手,到底还是犹豫了。 看着楚君澜的背影,曲子阳看着手中的药丸蹙眉道:“这药,能管用吗?” 尹氏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吩咐身边的心腹丫鬟道:“你快去告诉世子,请世子定夺。” 那病叫什么,恕我孤陋寡闻,在其他医书上也没瞧见有这种病的记载,二公子恐怕每日呕血、便溺带血,浑身疼痛,以胸口闷痛为主,骨骼关节僵化,身上肌肤血肉都会逐渐萎缩,若任由发展下去,只怕最后会干枯而亡。” 楚君澜每说一句,曲子阳的脸色就凝重几分,因为她说的前几种情况全中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这到底是如何造成的?”曲子阳焦急的眼睛发红。 楚君澜看了一眼似乎十分平静的尹氏,道:“原因我不知道,但若想治好,也并不是没有希望,只是我需要将人带回去慢慢研究。所以我才说,要请淮安王或世子出面来商议此事。” 曲子阳闻言,心里当即便转了几个弯,好个楚君澜,恭亲王的家眷如今被扣留在淮安王府,她便要明目张胆的也弄个“人质”回去? 若是让她将二公子带走,以他们从前结下的梁子,二公子还能有活路吗? 曲子阳当即道:“您说的是,您想好生商议也是应该的,只是如我们家世子妃所说,王爷和世子的确是不在家。而且您瞧瞧二公子的模样,这会子也着实是不好挪动不是?您还是多体谅,就留下给我们二公子瞧瞧吧,医者父母心啊!” 楚君澜笑着站起身,掸了掸衣袖,道:“这位……曲先生?” 曲子阳笑着颔首。 “尹姐姐在此处,曲先生便先开口了,这也是贵府上的规矩吗?”楚君澜笑着问。 曲子阳当即面色一黑,他毕竟是在萧运畅跟前的老人了,家里多少人都敬重他,从未见如此被下面子的时候,这会子当真有些挂不住。 尹氏也与楚君澜有同感,不悦的看了一眼曲子阳,道:“还请妹妹为小叔想想办法,若是您不愿意住在我们这里,您每天来也使得啊。” 楚君澜禁不住噗嗤一声笑:“看来,尹姐姐还真当我是郎中了?我会瞧病,却不以此为生,来帮忙不过是看贵府上几次三番围绕这件事用尽手段,我才不得不来的。” 将脸一绷,楚君澜的声音转为严肃:“二公子的病,若想治,就将人送去我们王府,你我都是想为了二公子治好病,你们府上也不必偏要将人留在府里治疗吧?若是偏要将人留在此处治病,而府上我一应常用的家伙事都不齐全,将人给医治出问题来,谁来负责?” 楚君澜从怀里拿出个一寸见方的小木盒,随手丢给了曲子阳:“这里面有一颗丸药,用温水调匀后喂二公子服下,呕血和疼痛的症状能够略有缓解,但若想根治,还需将人送到我那里去。” 转而与尹氏道别:“尹姐姐,我告辞了。” 尹氏原本想出口阻拦,见楚君澜步履坚决,想起上一次她的身手,到底还是犹豫了。 看着楚君澜的背影,曲子阳看着手中的药丸蹙眉道:“这药,能管用吗?” 尹氏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吩咐身边的心腹丫鬟道:“你快去告诉世子,请世子定夺。” 那病叫什么,恕我孤陋寡闻,在其他医书上也没瞧见有这种病的记载,二公子恐怕每日呕血、便溺带血,浑身疼痛,以胸口闷痛为主,骨骼关节僵化,身上肌肤血肉都会逐渐萎缩,若任由发展下去,只怕最后会干枯而亡。” 楚君澜每说一句,曲子阳的脸色就凝重几分,因为她说的前几种情况全中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这到底是如何造成的?”曲子阳焦急的眼睛发红。 楚君澜看了一眼似乎十分平静的尹氏,道:“原因我不知道,但若想治好,也并不是没有希望,只是我需要将人带回去慢慢研究。所以我才说,要请淮安王或世子出面来商议此事。” 曲子阳闻言,心里当即便转了几个弯,好个楚君澜,恭亲王的家眷如今被扣留在淮安王府,她便要明目张胆的也弄个“人质”回去? 若是让她将二公子带走,以他们从前结下的梁子,二公子还能有活路吗? 曲子阳当即道:“您说的是,您想好生商议也是应该的,只是如我们家世子妃所说,王爷和世子的确是不在家。而且您瞧瞧二公子的模样,这会子也着实是不好挪动不是?您还是多体谅,就留下给我们二公子瞧瞧吧,医者父母心啊!” 楚君澜笑着站起身,掸了掸衣袖,道:“这位……曲先生?” 曲子阳笑着颔首。 “尹姐姐在此处,曲先生便先开口了,这也是贵府上的规矩吗?”楚君澜笑着问。 曲子阳当即面色一黑,他毕竟是在萧运畅跟前的老人了,家里多少人都敬重他,从未见如此被下面子的时候,这会子当真有些挂不住。 尹氏也与楚君澜有同感,不悦的看了一眼曲子阳,道:“还请妹妹为小叔想想办法,若是您不愿意住在我们这里,您每天来也使得啊。” 楚君澜禁不住噗嗤一声笑:“看来,尹姐姐还真当我是郎中了?我会瞧病,却不以此为生,来帮忙不过是看贵府上几次三番围绕这件事用尽手段,我才不得不来的。” 将脸一绷,楚君澜的声音转为严肃:“二公子的病,若想治,就将人送去我们王府,你我都是想为了二公子治好病,你们府上也不必偏要将人留在府里治疗吧?若是偏要将人留在此处治病,而府上我一应常用的家伙事都不齐全,将人给医治出问题来,谁来负责?” 楚君澜从怀里拿出个一寸见方的小木盒,随手丢给了曲子阳:“这里面有一颗丸药,用温水调匀后喂二公子服下,呕血和疼痛的症状能够略有缓解,但若想根治,还需将人送到我那里去。” 转而与尹氏道别:“尹姐姐,我告辞了。” 尹氏原本想出口阻拦,见楚君澜步履坚决,想起上一次她的身手,到底还是犹豫了。 看着楚君澜的背影,曲子阳看着手中的药丸蹙眉道:“这药,能管用吗?” 尹氏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吩咐身边的心腹丫鬟道:“你快去告诉世子,请世子定夺。” 正文 第587章 送上门 楚君澜带着婢女与侍卫离开淮安王府,直到一行人上了马车,霍叶青才松了一口气:“总算他们识相,并未真正动手。” 若对方真有心当场撕破脸,霍叶青自己也没把握能否在重重包围之下保证楚君澜的安全。 楚君澜点点头,安抚一笑:“不必担忧,暂且不会有事的, 他们还需要我给萧运畅治病,一时间也不敢将我如何的。” 霍叶青这才放松一些:“世子妃,咱们现在回府?” “嗯。先回府再说。” 马车一路微微摇晃着前行,窗帘上坠着的红色流苏来回摆动,冷风冷风从车门、车窗的缝隙钻了进来,楚君澜裹紧大氅,蹙眉望着那流苏陷入沉思。 淮安王府中,事事都透着蹊跷。 接触这么多日,对方不是刺杀她,便是绑架恭亲王府的家眷,要么便是强迫她去给萧运畅看病,如此撕破脸,将所有矛盾都摆在明面上,又是在皇帝打算迁都的紧要关头,所有事情都透着诡异。 而更诡异的,是这件事发生至今,她自始自终都没看见淮安王世子与淮安王,这些人就像是不存在一般,出面的除了幕僚便是女流,着实是诡异。 楚君澜不知道淮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这里必定是有什么怪事发生,将淮安王府与恭亲王府都卷入其中,她有一种一只脚迈进局中,却眼前一片漆黑之感。 回府后,霍叶青便组织人手越发严密的防护起来。王府中下人们似乎都察觉到了那肃杀之感,一个个小心翼翼起来,若无要紧差事,甚至都少在院子里走动。 过了两日,淮安王府上没有异动,楚君澜也疑惑的问霍叶青。 “世子还没有回信吗?我算着时间,若用信鸽是应该不慢的。若快马加鞭用人送信,咱们送的第一封信现在也该得个回音了。” 霍叶青也有些疑惑:“正是,属下也觉得这事奇怪,信鸽都是训练好的,而且每次为了安全,也不是只放一只信鸽,只不明白为何到现在还没得回信。” 楚君澜心里总有些不好的感觉,却是平白如此,找不到个确切的缘由。 楚君澜蹙眉沉吟片刻,道:“那就再继续送吧,也不知世子到底是怎么了。” 霍叶青心里也有些不安,他与萧煦在一处的时间多,最是了解萧煦做事的效率,除非是信真的丢了,萧煦绝不会将楚君澜的回信拖延这么久的。 莫非,京城出了什么事? “世子妃,世子妃!”紫嫣快步跑到门口,撩起帘子快步进了屋来,“淮安王府来人了,还将绑了咱们王府的主子送回来了一些。” 楚君澜身不出意料的挑眉,问道:“可看到送人来的是什么人了?” “是一位老人家。” 一提起是个老者,霍叶青便紧张起来,急忙起身道:“世子妃,属下多安排一些人护着您,也免得来的是那高手,万一他们意图不轨,咱们也好防范... 好防范。” 楚君澜自然不反对,展开双臂披上了紫苑拿来的白狐披风。 来到前厅,看清那老者是什么人,霍叶青倏的松了一口气,但依旧谨慎的安排人防卫起来。 楚君澜带着两婢女进门,笑着对那老者道:“原来是曲先生?怎的这般有雅兴,来我们王府转转?”眼神扫过曲子阳背后的几个人,楚君澜心下了然。 曲子阳身后站着的,都是恭亲王的小妾。 恭亲王的姬妾多,楚君澜比较熟悉的就是吕姨娘,眼前的这十位姨娘,楚君澜都只停留在知道她们的名字年龄上,但可以断定的是,有所生养的姨娘一个都没回来。 曲子阳笑道:“ 世子妃还是那般会说笑,今日老朽前来,为的是对您表示感激的。” “感激?”楚君澜在首位坐下,看了看曲子阳身后那十位清瘦了不少的姨娘,嗤笑了一声:“怎么贵府还是如此客套,来道谢,就带了这些人来,算是谢礼吗?” 曲子阳被楚君澜挤兑的心里发堵,偏生不好与她正面冲突,笑容便又深了几分:“世子妃可别这么说,这是让老朽无地自容了。您给我们二公子的那个药,吃了后果真如您所说,症状缓解了一些,二公子今儿一早醒来了, 竟然没疼的吃不下饭,还主动点了想吃的菜。” 曲子阳感慨的摇摇头,眼中满是真切的开怀:“世子妃大人大量,我们二公子从前虽有开罪之处,您却不计前嫌,老朽着实是感佩您的品格,这次二公子的病,还是要继续劳烦世子妃了。” 楚君澜看看那十个低垂眉目的姨娘,嘲讽道:“所以就还是要继续扣留我们王府家眷做人质,只要我没治好府上二公子,你们就不打算放人了?” “哎呦,您真是说笑了,府上王妃乐不思蜀,倒也与我们无关啊。不过世子妃说得对,只要您能将二公子的病治好,这些就都不是问题了。” 楚君澜嗤笑:“曲先生行事严谨,二公子对您器重也不奇怪。好,既如此,你们就把二公子送来吧。我们王府宅子大的很,自然有给二公子住的院子。” 曲子阳见楚君澜松了口,心下暗自松了口气,楚君澜是个左犟的人,他还真怕楚君澜就是一口咬死了先前的怠慢,不肯点头。 “这是自然,世子妃随便一颗药都能缓解症状,一定能够药到病除的, 老朽已将我们二公子带来了,此时人就在马车上。” 楚君澜便看了一眼霍叶青。 霍叶青立即会意的道:“外院客院是现成的,属下这就下去安排。” 曲子阳也回头去吩咐人去马车上抬人。 楚君澜与曲子阳也站起身,一前一后的走向外院,刚进门,就看到四个淮安王府的下人抬着被褥的四个角,将沉睡之中的萧运畅抬进了屋。 楚君澜立即快步进屋去查看了一番,发现萧运畅的情况与当日并无不同,这才放下心。 曲子阳便问:“世子妃,我们二公子的病,几时才能好起来?” 正文 第588章 治病 楚君澜表情沉重,蹙眉再度查看了一番,摇着头道:“实不相瞒,二公子的这种病症,我前所未见,并不似其他已被人熟悉的病症那般有可参考的医案,若要医治二公子,我必须从头开始一点点研究,所需要花费的精力着实不小啊。” 楚君澜负手,面色沉重的踱步:“每次要治疗一些新的病症,总要付出更多心血,曲先生是聪明人,应该能够理解我的难处。” 曲子阳叹息着点点头,看着昏迷不醒的萧运畅,眼泪险些落下来:“我们二公子聪慧过人,又是个极好的主子,怎的老天爷不开眼,偏让他得了这样的怪病?” 楚君澜看着曲子阳低头抹泪,差点嗤笑出来。 萧运畅或许是个好主子,或许聪慧也不假,但他行事乖张,为达目的不惜陷害无辜之人,且心眼儿小的比针鼻儿还不如,差一点就要害死了楚桦,这种人难道还要老天开眼,保佑他长命百岁不成? 楚君澜身心下虽腹诽,面上却十分感慨的道:“这一切都是命,我不能保证二公子几时能痊愈,但我会尽力医治。” 曲子阳望着楚君澜,眼神满是期待,但他心里却已被怀疑填满了,楚君澜这人手段狠毒,睚眦必报,说她会全心全意的为萧运畅治疗他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真是劳烦您多费心了。”曲子阳笑着道,“您只管放心,您的家人们在王府,我也会想办法尽力多照顾的。” “哦?”楚君澜感激的望着曲子阳,“原来曲先生能与淮安王说的上话?哎,实不相瞒,贵府将我们家的家眷留在府里那么长时间,我着实是意外,不明白淮安王到底想要什么,若是曲先生能提点一二,小女子不胜感激。” 曲子阳笑道:“淮安王要的自然是二公子的康健,您放心,都是皇亲国戚,也不至就害了谁的性命不是?今儿您府上十位姨娘不就安全回来了吗。您放心吧,只要能将二公子治好,一切都好说。” 人质在手,曲子阳的态度便可看出,淮安王府已笃定了楚君澜不敢如何。 楚君澜便道:“既然如此,我这便开始研究起来了。曲先生事忙,我便不耽搁你了。” 曲子阳看了看萧运畅,旋即便吩咐两名抬着萧运畅进来的小厮道:“你们便留在此处好生听吩咐,用心服侍二公子。世子妃,老朽告辞了。” 楚君澜坐回床沿:“曲先生慢走,恕不远送。” 紫苑和霍叶青便都面带微笑的引着曲子阳往门外而去。 楚君澜待到人出门后,便对那两名身材高大的小厮道:“你们也下去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动作。 楚君澜只扫一眼便知道这两人身手都不错,说是小厮她不相信,说是护卫倒还有些真。 楚君澜沉下脸,道:“我要为你们二公子治病,你们在此处,若是影响了我的思路怎么好?我到时可是要与你们王爷说的。” 两个小厮都皱起眉,面色有些迟疑,再度交换了眼神,才齐齐拱手道:“既如此,小的告退。” 楚君澜就吩咐送了人回来的霍叶青:“安排这两位的食宿。” 霍叶青当即点头应:“是。” 便将两人安排在了王府侍卫居住的跨院,相信就算他们再能闹腾,也翻不出浪花来。 楚君澜这厢取了银针,对着窗子的方向擦了擦针尖儿,光芒一闪,楚君澜已迅速在萧运畅的胸口和大腿上下了几针。 霍叶青、紫苑、紫嫣都担心萧运畅会忽然暴起伤了楚君澜,是以都在一边认真的盯着。 幽幽的凤鸣之声在屋内回响,楚君澜写了一张药方交给紫嫣,笑道:“三碗水熬成一碗,药渣也不要丢了,留着药浴用。” ... “是。”紫嫣点头,常帮着楚君澜做这些,她已十分熟练了。 楚君澜便起身,在临近床边的玫瑰椅坐下,等着看萧运畅的反应。 不过片刻,萧运畅的身上的肌肉便颤抖起来。 楚君澜将银针取下,擦净后收回针囊,便坐在一边看着萧运畅抖。 抖了不过盏茶功夫,萧运畅忽然睁开眼睛,面色由苍白转为通红,半坐起身吐出一口黑血,旋即就指着楚君澜瞪着眼,一句话都说不出。 楚君澜笑了笑:“二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你,我怎么会在你这里?”萧运畅好半晌才憋出沙哑的一声。 楚君澜笑着解释:“是贵府上绑架了我家人,逼迫我来为你诊治的。前两日你用的那缓解痛苦的药就是我送去的。” “你那种药呢?你既然是为了你家人,为何不给我用那种药?我现在浑身疼的比从前还要眼中,你,你莫非是成心折磨我的!” 萧运畅瘦得颧骨凸出,脸颊凹陷,双眼显得更大了,瞪着楚君澜时用一种骷髅长了眼珠的错觉,让人只觉得阴森。 霍叶青被萧运畅那模样气到,快步上前站在楚君澜身侧,仿佛只要楚君澜一声令下,他就能直接将萧运畅掐死了事。 “你……你别忘了,你不治好我,你家里人就没命!”萧运畅色厉内荏,因被霍叶青的气势震慑,说话又气弱了几分。 楚君澜自然有办法立即给萧运畅解毒,但看萧运畅如此,她反而不着急了,有快速解毒的办法,自然就有慢慢解毒还让人疼的办法,萧运畅这人着实算不得什么好人,她决定选择第二种法子。 楚君澜指尖一下下点着桌面,不再与萧运畅斗嘴,就只含笑望着他。 萧运畅就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瞬有些想回府去,就算其他大夫再不济,好歹他还能少受点苦。 不过片刻,紫嫣端着药回来了。 楚君澜下巴一扬:“这药给二公子喂下去吧。二公子,你的怪病我没治过,所以接下来这段日子,为了你能活命,还要请你配合我做一些试验,今日这药吃了,你回头需告诉我吃了之后的感受。” 萧运畅一听“试验”二字,便觉得情况不好,刚想拒绝,药已经喂过来了,他犹豫再三,只好犹豫的吃了,心里却在哀嚎,他当真不想交给楚君澜来治! 曲子阳担忧萧运畅的情况,自送了萧运畅来恭亲王府,他便隔三差五的登门,每次登门,萧运畅都在床上睡的安稳,面色也逐渐比先前好了。 可曲子阳离开后,萧运畅为了治病,忍受的疼痛可绝对不少。 “世子妃,世子那边依旧没有回信。属下觉得事情不大对。”廊下,霍叶青压低声音回话。 楚君澜的眉头也紧紧皱着,按照时间来算,萧煦现在应该已在赶来淮京的路上了,距离越来越近,传信应该会更加方便才是,为何现在却依旧毫无回音? 结合现在淮京的王府的情况,再想写给萧煦那石沉大海一般的信,楚君澜很难不胡思乱想。 “不必慌忙,既然世子那边不给回音,你便暂且也不要传信了。” “是。”霍叶青见楚君澜如此镇定,心下也放松了一些,颔首退下了。 楚君澜便又回了客院正屋。 一瞧见楚君澜进门来,萧运畅立即坐了起来。他此时满头大汗,浑身的皮肤都疼的似火烧一般,指着楚君澜便骂:“你这个毒辣的泼妇,你分明是要折磨我的!我们淮安王府的人每次来我都睡着了,必定是你给我下了药!等他们一走,你就变着法的来折磨我,你算什么大夫?你居心不良!” 正文 第589章 合作 楚君澜由着他叫嚣,毫不在意的道:“二公子有一句说的很好,我也颇为赞同。” “什么?”萧运畅说了这一番话,已是累的胸口剧烈起伏,一副随时都要被气背过气去的模样。 楚君澜走到萧运畅身旁,弯腰凑近他:“我的确不是大夫。” “你!”萧运畅点指着楚君澜,已是双目赤红,恨不能扑上去一口咬碎楚君澜的脖颈。 楚君澜冷下脸:“我本就不是什么大夫,医术不精,我也不想给任何人治病,是府上非要绑架了我的家人,威胁我必须要给你看病,否则你当我愿意接你这个烫手山芋?” “我堂堂淮安王二公子……” “我还是堂堂恭亲王世子妃呢!” 楚君澜拂袖转身,在玫瑰椅上坐定,“我也知道二公子不信任我,你若是不想活命了,自然随时可以离开,我也不敢多留你。只要你回去与你父王或者世子哥哥说句话,将我家里人都放回来,往后咱们老死不相往来才好,你觉得呢?” “我,我……”萧运畅胸口剧烈起伏,疼的满头冷汗,加上又气又急,竟是憋闷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楚君澜冷眼看着萧运畅,脑海中飞速将近日来所发生的事联系起来。 其实她早有猜测,只是不十分确定。 直到今日她确定萧煦那里杳无回音之后,那些猜测仿佛一个个被证实了,串联成了一个朦胧的真相。 “二公子,”楚君澜的声音平静非常,“看你如今这般受苦,我也于心不忍,我还是与你说一句实话吧,你如此急着让我治好你,让你能够回府,其实我一时半会找不到让你痊愈的办法,何尝不是在救你?” 萧运畅将汗水都擦在袖口上,闻言嘲讽的勾起唇角:“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还不知道你的盘算?你分明是记恨我曾经所做所为,现在故意为难我,来报复我的!” 楚君澜摇了摇头:“你误解了,我的确是想救你的命,难道你一点都没察觉到你们府里的情况不对吗?” 萧运畅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不表露出分毫。 楚君澜放缓了语速,慢条斯理的道:“你们府里的情况我不很了解,不过只看现在的情况,也能猜出个大概,我若是将你迅速治好,让你回府,恐怕你也会立即一命呜呼。” “危言耸听!”萧运畅斥道。 楚君澜摇摇头:“你不必嘴硬,一则,淮安王府虽然是地位崇高,是富庶之地首屈一指的郡王府,但说句真话,郡王到底高不过亲王,这话你无从反驳吧?” 萧运畅嘴唇翕动,半晌没找出一句合适的话,只能将脸一扭:“哼!” “恭亲王的地位高于淮安王,可如今,淮安王却敢明目张胆的绑架堂堂亲王家眷,又曾经让人明目张胆的闯进王府里来,大半夜的就想行刺我。我想,若是淮安王一直是这般行事方式,恐怕坟头草都要一人高了,皇上英明神武,又岂能容忍这样一个嚣张之徒至今?” 楚君澜打量萧运畅的神色,见他似陷入沉思,又续道:“我不知道你们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们王府所做一切都不合常理,我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你们家绑架了我们恭亲王府的家眷,我提出要让你来我这里治病,你家里人竟然也真敢把你送来。”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下巴点了点外院两名侍卫所居之处。 “别以为你家里给你安排的两个小厮是什么高手,我一针就能扎死一个你信不信?” “我……想来是他们太过相信你的医术,太过关心我了,毕竟你先前给的那个丸药,我用了后效果极好。” “你不必立即就反驳我,其实你心里明白的很,就算再为了你好,再想治好你的病,也不必送你‘羊入虎口’吧? “我随随便便就能解决你的侍卫,你又在病中,还不是凭我处置?难道他们就不担心我拿你做人质,去交换我家被绑架的家眷?可你家里人,就是这么有用亲,将你这个活生生的人质送到了我手上。” 楚君澜的话,说的萧运畅额头上的冷汗都滑落下来。 一旁的霍叶青、紫苑、紫嫣也都面露沉思,在楚君澜今日提起此事之前,他们竟然从未想过这一层。 楚君澜道:“再说第二点。你们家里到底谁是话事之人?是你父亲淮安王,还是你兄长世子大人?” 萧运畅刚要开口,楚君澜便摆手打断了他。 “你不必与我说这些,你且听我说我所见的情况。... 情况。我自与你家里接触,就从未见过你父王出面。 “如果依着你所说的,你父王特别担心你的身子,急着为了治好你才将你送到我这里来,那么你父王在一开始就该出面见我,询问我你的情况才是,可你父王一直没有出面。 “反之,与我见面的一直是你的幕僚和你们府上的世子妃。就连你兄长都没出现。所以我猜测,你回京之后,你们家里应该是事实都世子做主吧?” 萧运畅垂眸,心中却暗暗点头。 的确,他回到淮安王封地后便一病不起,从前所在意之事,后来因身体缘由都顾不上了。 而他手中的权力,也被世子一点点夺了去。 世子是从小就长在京城皇帝身边的,为人懦弱,又是个一巴掌打不出个响屁来的怂包。回到淮京之后,也不见他有什么作为。 然而他在病中之时,淮安王府的大小事都是世子接手了去,他已经多久没有管过事,自己都不记得了。 楚君澜见萧运畅的表情,便明白了:“所以,不是我故意不去治好你,而是治好你,将你送回去,你也是要一命呜呼的。” 萧运畅色厉内荏的道:“别以为你一面之词我就会相信。” “你可以说你不信啊。”楚君澜莞尔一笑,“反正我说的情况是否属实,你心里一清二楚,我的想法也不用你来印证。” 萧运畅哼了一声道:“他们将我送到你手里,你不也没拿我来威胁他们换回人质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你和你婆母一直都不和,你是巴不得他们死呢,我就不信你真有什么孝心,你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死活。” “可我有责任在。”楚君澜并不否认,却一语点出事实。 “况且,你们淮安王府现在的话事者,我姑且就认定是你兄长世子大人了,他既然敢绑我家人,回头又命人来刺杀我,难道就不能让你闭眼蹬腿,然后将过错都推到我的头上?到时候他们可不就有正当理由来对付我了?” 楚君澜站起身,一面扒拉着手指头一面细数给萧运畅听:“啧啧,世子可真是够毒辣的,一面对付了你,让淮安王一脉彻底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面又铲除异己,趁着我们恭亲王一脉还没有站稳脚跟,就将我们家人一网打尽了,顺带再给我扣上个杀害你的帽子,让我死都死的罪有应得。” 说到此处,楚君澜凑近萧运畅身边,咬字清晰的道:“而且,说不定你父王现在已经在世子的掌握之中了,就等着将绊脚石都铲除之后,可以让你父王也寿终正寝。” 萧运畅脑子都已经快不够转了,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有些呆滞。 他虽然不想承认,可楚君澜说的一字一句,都戳中了他心中的怀疑和想法。 楚君澜取来银针,在萧运畅的身上下了数针。 在安静的屋内,幽幽凤鸣之音宛若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折磨着萧运畅的剧痛,在凤鸣声中慢慢缓解下来。 楚君澜去取了针,交给紫嫣去清理,旋即在玫瑰椅上复又坐定:“怎么样,你想清楚了吗?” 萧运畅抬眸看着楚君澜:“你,你是何意思?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眼下,咱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想活命,最好的办法就是跟我合作。” 萧运畅嗤笑了一声:“我若不跟你合作呢?” 楚君澜一摊手:“我无所谓,那你就去死好了,你们王府的权力都落入世子手中,反正也不是落在外人手里,至于我这里,正如你所说,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婆婆他们的死活,让他们去死也好。” “你……你这个毒妇,你可真敢说啊!”萧运畅简直瞠目结舌. 楚君澜莞尔一笑:“所以,症结就在于,你自己想不想活,想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家的一切落在你兄长手里,或者是你想在地下与你父王相见?” 萧运畅虽不疼了,但额头上却泌出了冷汗,他颤抖着手用袖子又抹了一把。 “好吧,我与你合作。”看了一眼楚君澜身后的三人,“你让他们都出去。” “不必,他们都是我的亲信,让他们听听无妨,你说吧。”楚君澜可不想单独与萧运畅共处一室。 萧运畅无奈,只得咽下这口气,默默地回想在病中时听到的一些消息。旋即幽幽开口:“想来,你久在京城,也不知道淮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发生何事?”楚君澜闲适的一手撑颐,悠哉的问。 情况。我自与你家里接触,就从未见过你父王出面。 “如果依着你所说的,你父王特别担心你的身子,急着为了治好你才将你送到我这里来,那么你父王在一开始就该出面见我,询问我你的情况才是,可你父王一直没有出面。 “反之,与我见面的一直是你的幕僚和你们府上的世子妃。就连你兄长都没出现。所以我猜测,你回京之后,你们家里应该是事实都世子做主吧?” 萧运畅垂眸,心中却暗暗点头。 的确,他回到淮安王封地后便一病不起,从前所在意之事,后来因身体缘由都顾不上了。 而他手中的权力,也被世子一点点夺了去。 世子是从小就长在京城皇帝身边的,为人懦弱,又是个一巴掌打不出个响屁来的怂包。回到淮京之后,也不见他有什么作为。 然而他在病中之时,淮安王府的大小事都是世子接手了去,他已经多久没有管过事,自己都不记得了。 楚君澜见萧运畅的表情,便明白了:“所以,不是我故意不去治好你,而是治好你,将你送回去,你也是要一命呜呼的。” 萧运畅色厉内荏的道:“别以为你一面之词我就会相信。” “你可以说你不信啊。”楚君澜莞尔一笑,“反正我说的情况是否属实,你心里一清二楚,我的想法也不用你来印证。” 萧运畅哼了一声道:“他们将我送到你手里,你不也没拿我来威胁他们换回人质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你和你婆母一直都不和,你是巴不得他们死呢,我就不信你真有什么孝心,你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死活。” “可我有责任在。”楚君澜并不否认,却一语点出事实。 “况且,你们淮安王府现在的话事者,我姑且就认定是你兄长世子大人了,他既然敢绑我家人,回头又命人来刺杀我,难道就不能让你闭眼蹬腿,然后将过错都推到我的头上?到时候他们可不就有正当理由来对付我了?” 楚君澜站起身,一面扒拉着手指头一面细数给萧运畅听:“啧啧,世子可真是够毒辣的,一面对付了你,让淮安王一脉彻底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面又铲除异己,趁着我们恭亲王一脉还没有站稳脚跟,就将我们家人一网打尽了,顺带再给我扣上个杀害你的帽子,让我死都死的罪有应得。” 说到此处,楚君澜凑近萧运畅身边,咬字清晰的道:“而且,说不定你父王现在已经在世子的掌握之中了,就等着将绊脚石都铲除之后,可以让你父王也寿终正寝。” 萧运畅脑子都已经快不够转了,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有些呆滞。 他虽然不想承认,可楚君澜说的一字一句,都戳中了他心中的怀疑和想法。 楚君澜取来银针,在萧运畅的身上下了数针。 在安静的屋内,幽幽凤鸣之音宛若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折磨着萧运畅的剧痛,在凤鸣声中慢慢缓解下来。 楚君澜去取了针,交给紫嫣去清理,旋即在玫瑰椅上复又坐定:“怎么样,你想清楚了吗?” 萧运畅抬眸看着楚君澜:“你,你是何意思?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眼下,咱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想活命,最好的办法就是跟我合作。” 萧运畅嗤笑了一声:“我若不跟你合作呢?” 楚君澜一摊手:“我无所谓,那你就去死好了,你们王府的权力都落入世子手中,反正也不是落在外人手里,至于我这里,正如你所说,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婆婆他们的死活,让他们去死也好。” “你……你这个毒妇,你可真敢说啊!”萧运畅简直瞠目结舌. 楚君澜莞尔一笑:“所以,症结就在于,你自己想不想活,想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家的一切落在你兄长手里,或者是你想在地下与你父王相见?” 萧运畅虽不疼了,但额头上却泌出了冷汗,他颤抖着手用袖子又抹了一把。 “好吧,我与你合作。”看了一眼楚君澜身后的三人,“你让他们都出去。” “不必,他们都是我的亲信,让他们听听无妨,你说吧。”楚君澜可不想单独与萧运畅共处一室。 萧运畅无奈,只得咽下这口气,默默地回想在病中时听到的一些消息。旋即幽幽开口:“想来,你久在京城,也不知道淮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发生何事?”楚君澜闲适的一手撑颐,悠哉的问。 情况。我自与你家里接触,就从未见过你父王出面。 “如果依着你所说的,你父王特别担心你的身子,急着为了治好你才将你送到我这里来,那么你父王在一开始就该出面见我,询问我你的情况才是,可你父王一直没有出面。 “反之,与我见面的一直是你的幕僚和你们府上的世子妃。就连你兄长都没出现。所以我猜测,你回京之后,你们家里应该是事实都世子做主吧?” 萧运畅垂眸,心中却暗暗点头。 的确,他回到淮安王封地后便一病不起,从前所在意之事,后来因身体缘由都顾不上了。 而他手中的权力,也被世子一点点夺了去。 世子是从小就长在京城皇帝身边的,为人懦弱,又是个一巴掌打不出个响屁来的怂包。回到淮京之后,也不见他有什么作为。 然而他在病中之时,淮安王府的大小事都是世子接手了去,他已经多久没有管过事,自己都不记得了。 楚君澜见萧运畅的表情,便明白了:“所以,不是我故意不去治好你,而是治好你,将你送回去,你也是要一命呜呼的。” 萧运畅色厉内荏的道:“别以为你一面之词我就会相信。” “你可以说你不信啊。”楚君澜莞尔一笑,“反正我说的情况是否属实,你心里一清二楚,我的想法也不用你来印证。” 萧运畅哼了一声道:“他们将我送到你手里,你不也没拿我来威胁他们换回人质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你和你婆母一直都不和,你是巴不得他们死呢,我就不信你真有什么孝心,你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死活。” “可我有责任在。”楚君澜并不否认,却一语点出事实。 “况且,你们淮安王府现在的话事者,我姑且就认定是你兄长世子大人了,他既然敢绑我家人,回头又命人来刺杀我,难道就不能让你闭眼蹬腿,然后将过错都推到我的头上?到时候他们可不就有正当理由来对付我了?” 楚君澜站起身,一面扒拉着手指头一面细数给萧运畅听:“啧啧,世子可真是够毒辣的,一面对付了你,让淮安王一脉彻底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面又铲除异己,趁着我们恭亲王一脉还没有站稳脚跟,就将我们家人一网打尽了,顺带再给我扣上个杀害你的帽子,让我死都死的罪有应得。” 说到此处,楚君澜凑近萧运畅身边,咬字清晰的道:“而且,说不定你父王现在已经在世子的掌握之中了,就等着将绊脚石都铲除之后,可以让你父王也寿终正寝。” 萧运畅脑子都已经快不够转了,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有些呆滞。 他虽然不想承认,可楚君澜说的一字一句,都戳中了他心中的怀疑和想法。 楚君澜取来银针,在萧运畅的身上下了数针。 在安静的屋内,幽幽凤鸣之音宛若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折磨着萧运畅的剧痛,在凤鸣声中慢慢缓解下来。 楚君澜去取了针,交给紫嫣去清理,旋即在玫瑰椅上复又坐定:“怎么样,你想清楚了吗?” 萧运畅抬眸看着楚君澜:“你,你是何意思?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眼下,咱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想活命,最好的办法就是跟我合作。” 萧运畅嗤笑了一声:“我若不跟你合作呢?” 楚君澜一摊手:“我无所谓,那你就去死好了,你们王府的权力都落入世子手中,反正也不是落在外人手里,至于我这里,正如你所说,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婆婆他们的死活,让他们去死也好。” “你……你这个毒妇,你可真敢说啊!”萧运畅简直瞠目结舌. 楚君澜莞尔一笑:“所以,症结就在于,你自己想不想活,想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家的一切落在你兄长手里,或者是你想在地下与你父王相见?” 萧运畅虽不疼了,但额头上却泌出了冷汗,他颤抖着手用袖子又抹了一把。 “好吧,我与你合作。”看了一眼楚君澜身后的三人,“你让他们都出去。” “不必,他们都是我的亲信,让他们听听无妨,你说吧。”楚君澜可不想单独与萧运畅共处一室。 萧运畅无奈,只得咽下这口气,默默地回想在病中时听到的一些消息。旋即幽幽开口:“想来,你久在京城,也不知道淮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发生何事?”楚君澜闲适的一手撑颐,悠哉的问。 情况。我自与你家里接触,就从未见过你父王出面。 “如果依着你所说的,你父王特别担心你的身子,急着为了治好你才将你送到我这里来,那么你父王在一开始就该出面见我,询问我你的情况才是,可你父王一直没有出面。 “反之,与我见面的一直是你的幕僚和你们府上的世子妃。就连你兄长都没出现。所以我猜测,你回京之后,你们家里应该是事实都世子做主吧?” 萧运畅垂眸,心中却暗暗点头。 的确,他回到淮安王封地后便一病不起,从前所在意之事,后来因身体缘由都顾不上了。 而他手中的权力,也被世子一点点夺了去。 世子是从小就长在京城皇帝身边的,为人懦弱,又是个一巴掌打不出个响屁来的怂包。回到淮京之后,也不见他有什么作为。 然而他在病中之时,淮安王府的大小事都是世子接手了去,他已经多久没有管过事,自己都不记得了。 楚君澜见萧运畅的表情,便明白了:“所以,不是我故意不去治好你,而是治好你,将你送回去,你也是要一命呜呼的。” 萧运畅色厉内荏的道:“别以为你一面之词我就会相信。” “你可以说你不信啊。”楚君澜莞尔一笑,“反正我说的情况是否属实,你心里一清二楚,我的想法也不用你来印证。” 萧运畅哼了一声道:“他们将我送到你手里,你不也没拿我来威胁他们换回人质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你和你婆母一直都不和,你是巴不得他们死呢,我就不信你真有什么孝心,你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死活。” “可我有责任在。”楚君澜并不否认,却一语点出事实。 “况且,你们淮安王府现在的话事者,我姑且就认定是你兄长世子大人了,他既然敢绑我家人,回头又命人来刺杀我,难道就不能让你闭眼蹬腿,然后将过错都推到我的头上?到时候他们可不就有正当理由来对付我了?” 楚君澜站起身,一面扒拉着手指头一面细数给萧运畅听:“啧啧,世子可真是够毒辣的,一面对付了你,让淮安王一脉彻底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面又铲除异己,趁着我们恭亲王一脉还没有站稳脚跟,就将我们家人一网打尽了,顺带再给我扣上个杀害你的帽子,让我死都死的罪有应得。” 说到此处,楚君澜凑近萧运畅身边,咬字清晰的道:“而且,说不定你父王现在已经在世子的掌握之中了,就等着将绊脚石都铲除之后,可以让你父王也寿终正寝。” 萧运畅脑子都已经快不够转了,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有些呆滞。 他虽然不想承认,可楚君澜说的一字一句,都戳中了他心中的怀疑和想法。 楚君澜取来银针,在萧运畅的身上下了数针。 在安静的屋内,幽幽凤鸣之音宛若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折磨着萧运畅的剧痛,在凤鸣声中慢慢缓解下来。 楚君澜去取了针,交给紫嫣去清理,旋即在玫瑰椅上复又坐定:“怎么样,你想清楚了吗?” 萧运畅抬眸看着楚君澜:“你,你是何意思?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眼下,咱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想活命,最好的办法就是跟我合作。” 萧运畅嗤笑了一声:“我若不跟你合作呢?” 楚君澜一摊手:“我无所谓,那你就去死好了,你们王府的权力都落入世子手中,反正也不是落在外人手里,至于我这里,正如你所说,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婆婆他们的死活,让他们去死也好。” “你……你这个毒妇,你可真敢说啊!”萧运畅简直瞠目结舌. 楚君澜莞尔一笑:“所以,症结就在于,你自己想不想活,想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家的一切落在你兄长手里,或者是你想在地下与你父王相见?” 萧运畅虽不疼了,但额头上却泌出了冷汗,他颤抖着手用袖子又抹了一把。 “好吧,我与你合作。”看了一眼楚君澜身后的三人,“你让他们都出去。” “不必,他们都是我的亲信,让他们听听无妨,你说吧。”楚君澜可不想单独与萧运畅共处一室。 萧运畅无奈,只得咽下这口气,默默地回想在病中时听到的一些消息。旋即幽幽开口:“想来,你久在京城,也不知道淮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发生何事?”楚君澜闲适的一手撑颐,悠哉的问。 情况。我自与你家里接触,就从未见过你父王出面。 “如果依着你所说的,你父王特别担心你的身子,急着为了治好你才将你送到我这里来,那么你父王在一开始就该出面见我,询问我你的情况才是,可你父王一直没有出面。 “反之,与我见面的一直是你的幕僚和你们府上的世子妃。就连你兄长都没出现。所以我猜测,你回京之后,你们家里应该是事实都世子做主吧?” 萧运畅垂眸,心中却暗暗点头。 的确,他回到淮安王封地后便一病不起,从前所在意之事,后来因身体缘由都顾不上了。 而他手中的权力,也被世子一点点夺了去。 世子是从小就长在京城皇帝身边的,为人懦弱,又是个一巴掌打不出个响屁来的怂包。回到淮京之后,也不见他有什么作为。 然而他在病中之时,淮安王府的大小事都是世子接手了去,他已经多久没有管过事,自己都不记得了。 楚君澜见萧运畅的表情,便明白了:“所以,不是我故意不去治好你,而是治好你,将你送回去,你也是要一命呜呼的。” 萧运畅色厉内荏的道:“别以为你一面之词我就会相信。” “你可以说你不信啊。”楚君澜莞尔一笑,“反正我说的情况是否属实,你心里一清二楚,我的想法也不用你来印证。” 萧运畅哼了一声道:“他们将我送到你手里,你不也没拿我来威胁他们换回人质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你和你婆母一直都不和,你是巴不得他们死呢,我就不信你真有什么孝心,你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死活。” “可我有责任在。”楚君澜并不否认,却一语点出事实。 “况且,你们淮安王府现在的话事者,我姑且就认定是你兄长世子大人了,他既然敢绑我家人,回头又命人来刺杀我,难道就不能让你闭眼蹬腿,然后将过错都推到我的头上?到时候他们可不就有正当理由来对付我了?” 楚君澜站起身,一面扒拉着手指头一面细数给萧运畅听:“啧啧,世子可真是够毒辣的,一面对付了你,让淮安王一脉彻底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面又铲除异己,趁着我们恭亲王一脉还没有站稳脚跟,就将我们家人一网打尽了,顺带再给我扣上个杀害你的帽子,让我死都死的罪有应得。” 说到此处,楚君澜凑近萧运畅身边,咬字清晰的道:“而且,说不定你父王现在已经在世子的掌握之中了,就等着将绊脚石都铲除之后,可以让你父王也寿终正寝。” 萧运畅脑子都已经快不够转了,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有些呆滞。 他虽然不想承认,可楚君澜说的一字一句,都戳中了他心中的怀疑和想法。 楚君澜取来银针,在萧运畅的身上下了数针。 在安静的屋内,幽幽凤鸣之音宛若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折磨着萧运畅的剧痛,在凤鸣声中慢慢缓解下来。 楚君澜去取了针,交给紫嫣去清理,旋即在玫瑰椅上复又坐定:“怎么样,你想清楚了吗?” 萧运畅抬眸看着楚君澜:“你,你是何意思?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眼下,咱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想活命,最好的办法就是跟我合作。” 萧运畅嗤笑了一声:“我若不跟你合作呢?” 楚君澜一摊手:“我无所谓,那你就去死好了,你们王府的权力都落入世子手中,反正也不是落在外人手里,至于我这里,正如你所说,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婆婆他们的死活,让他们去死也好。” “你……你这个毒妇,你可真敢说啊!”萧运畅简直瞠目结舌. 楚君澜莞尔一笑:“所以,症结就在于,你自己想不想活,想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家的一切落在你兄长手里,或者是你想在地下与你父王相见?” 萧运畅虽不疼了,但额头上却泌出了冷汗,他颤抖着手用袖子又抹了一把。 “好吧,我与你合作。”看了一眼楚君澜身后的三人,“你让他们都出去。” “不必,他们都是我的亲信,让他们听听无妨,你说吧。”楚君澜可不想单独与萧运畅共处一室。 萧运畅无奈,只得咽下这口气,默默地回想在病中时听到的一些消息。旋即幽幽开口:“想来,你久在京城,也不知道淮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发生何事?”楚君澜闲适的一手撑颐,悠哉的问。 情况。我自与你家里接触,就从未见过你父王出面。 “如果依着你所说的,你父王特别担心你的身子,急着为了治好你才将你送到我这里来,那么你父王在一开始就该出面见我,询问我你的情况才是,可你父王一直没有出面。 “反之,与我见面的一直是你的幕僚和你们府上的世子妃。就连你兄长都没出现。所以我猜测,你回京之后,你们家里应该是事实都世子做主吧?” 萧运畅垂眸,心中却暗暗点头。 的确,他回到淮安王封地后便一病不起,从前所在意之事,后来因身体缘由都顾不上了。 而他手中的权力,也被世子一点点夺了去。 世子是从小就长在京城皇帝身边的,为人懦弱,又是个一巴掌打不出个响屁来的怂包。回到淮京之后,也不见他有什么作为。 然而他在病中之时,淮安王府的大小事都是世子接手了去,他已经多久没有管过事,自己都不记得了。 楚君澜见萧运畅的表情,便明白了:“所以,不是我故意不去治好你,而是治好你,将你送回去,你也是要一命呜呼的。” 萧运畅色厉内荏的道:“别以为你一面之词我就会相信。” “你可以说你不信啊。”楚君澜莞尔一笑,“反正我说的情况是否属实,你心里一清二楚,我的想法也不用你来印证。” 萧运畅哼了一声道:“他们将我送到你手里,你不也没拿我来威胁他们换回人质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你和你婆母一直都不和,你是巴不得他们死呢,我就不信你真有什么孝心,你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死活。” “可我有责任在。”楚君澜并不否认,却一语点出事实。 “况且,你们淮安王府现在的话事者,我姑且就认定是你兄长世子大人了,他既然敢绑我家人,回头又命人来刺杀我,难道就不能让你闭眼蹬腿,然后将过错都推到我的头上?到时候他们可不就有正当理由来对付我了?” 楚君澜站起身,一面扒拉着手指头一面细数给萧运畅听:“啧啧,世子可真是够毒辣的,一面对付了你,让淮安王一脉彻底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面又铲除异己,趁着我们恭亲王一脉还没有站稳脚跟,就将我们家人一网打尽了,顺带再给我扣上个杀害你的帽子,让我死都死的罪有应得。” 说到此处,楚君澜凑近萧运畅身边,咬字清晰的道:“而且,说不定你父王现在已经在世子的掌握之中了,就等着将绊脚石都铲除之后,可以让你父王也寿终正寝。” 萧运畅脑子都已经快不够转了,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有些呆滞。 他虽然不想承认,可楚君澜说的一字一句,都戳中了他心中的怀疑和想法。 楚君澜取来银针,在萧运畅的身上下了数针。 在安静的屋内,幽幽凤鸣之音宛若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折磨着萧运畅的剧痛,在凤鸣声中慢慢缓解下来。 楚君澜去取了针,交给紫嫣去清理,旋即在玫瑰椅上复又坐定:“怎么样,你想清楚了吗?” 萧运畅抬眸看着楚君澜:“你,你是何意思?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眼下,咱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想活命,最好的办法就是跟我合作。” 萧运畅嗤笑了一声:“我若不跟你合作呢?” 楚君澜一摊手:“我无所谓,那你就去死好了,你们王府的权力都落入世子手中,反正也不是落在外人手里,至于我这里,正如你所说,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婆婆他们的死活,让他们去死也好。” “你……你这个毒妇,你可真敢说啊!”萧运畅简直瞠目结舌. 楚君澜莞尔一笑:“所以,症结就在于,你自己想不想活,想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家的一切落在你兄长手里,或者是你想在地下与你父王相见?” 萧运畅虽不疼了,但额头上却泌出了冷汗,他颤抖着手用袖子又抹了一把。 “好吧,我与你合作。”看了一眼楚君澜身后的三人,“你让他们都出去。” “不必,他们都是我的亲信,让他们听听无妨,你说吧。”楚君澜可不想单独与萧运畅共处一室。 萧运畅无奈,只得咽下这口气,默默地回想在病中时听到的一些消息。旋即幽幽开口:“想来,你久在京城,也不知道淮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发生何事?”楚君澜闲适的一手撑颐,悠哉的问。 情况。我自与你家里接触,就从未见过你父王出面。 “如果依着你所说的,你父王特别担心你的身子,急着为了治好你才将你送到我这里来,那么你父王在一开始就该出面见我,询问我你的情况才是,可你父王一直没有出面。 “反之,与我见面的一直是你的幕僚和你们府上的世子妃。就连你兄长都没出现。所以我猜测,你回京之后,你们家里应该是事实都世子做主吧?” 萧运畅垂眸,心中却暗暗点头。 的确,他回到淮安王封地后便一病不起,从前所在意之事,后来因身体缘由都顾不上了。 而他手中的权力,也被世子一点点夺了去。 世子是从小就长在京城皇帝身边的,为人懦弱,又是个一巴掌打不出个响屁来的怂包。回到淮京之后,也不见他有什么作为。 然而他在病中之时,淮安王府的大小事都是世子接手了去,他已经多久没有管过事,自己都不记得了。 楚君澜见萧运畅的表情,便明白了:“所以,不是我故意不去治好你,而是治好你,将你送回去,你也是要一命呜呼的。” 萧运畅色厉内荏的道:“别以为你一面之词我就会相信。” “你可以说你不信啊。”楚君澜莞尔一笑,“反正我说的情况是否属实,你心里一清二楚,我的想法也不用你来印证。” 萧运畅哼了一声道:“他们将我送到你手里,你不也没拿我来威胁他们换回人质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你和你婆母一直都不和,你是巴不得他们死呢,我就不信你真有什么孝心,你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死活。” “可我有责任在。”楚君澜并不否认,却一语点出事实。 “况且,你们淮安王府现在的话事者,我姑且就认定是你兄长世子大人了,他既然敢绑我家人,回头又命人来刺杀我,难道就不能让你闭眼蹬腿,然后将过错都推到我的头上?到时候他们可不就有正当理由来对付我了?” 楚君澜站起身,一面扒拉着手指头一面细数给萧运畅听:“啧啧,世子可真是够毒辣的,一面对付了你,让淮安王一脉彻底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面又铲除异己,趁着我们恭亲王一脉还没有站稳脚跟,就将我们家人一网打尽了,顺带再给我扣上个杀害你的帽子,让我死都死的罪有应得。” 说到此处,楚君澜凑近萧运畅身边,咬字清晰的道:“而且,说不定你父王现在已经在世子的掌握之中了,就等着将绊脚石都铲除之后,可以让你父王也寿终正寝。” 萧运畅脑子都已经快不够转了,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有些呆滞。 他虽然不想承认,可楚君澜说的一字一句,都戳中了他心中的怀疑和想法。 楚君澜取来银针,在萧运畅的身上下了数针。 在安静的屋内,幽幽凤鸣之音宛若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折磨着萧运畅的剧痛,在凤鸣声中慢慢缓解下来。 楚君澜去取了针,交给紫嫣去清理,旋即在玫瑰椅上复又坐定:“怎么样,你想清楚了吗?” 萧运畅抬眸看着楚君澜:“你,你是何意思?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眼下,咱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想活命,最好的办法就是跟我合作。” 萧运畅嗤笑了一声:“我若不跟你合作呢?” 楚君澜一摊手:“我无所谓,那你就去死好了,你们王府的权力都落入世子手中,反正也不是落在外人手里,至于我这里,正如你所说,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婆婆他们的死活,让他们去死也好。” “你……你这个毒妇,你可真敢说啊!”萧运畅简直瞠目结舌. 楚君澜莞尔一笑:“所以,症结就在于,你自己想不想活,想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家的一切落在你兄长手里,或者是你想在地下与你父王相见?” 萧运畅虽不疼了,但额头上却泌出了冷汗,他颤抖着手用袖子又抹了一把。 “好吧,我与你合作。”看了一眼楚君澜身后的三人,“你让他们都出去。” “不必,他们都是我的亲信,让他们听听无妨,你说吧。”楚君澜可不想单独与萧运畅共处一室。 萧运畅无奈,只得咽下这口气,默默地回想在病中时听到的一些消息。旋即幽幽开口:“想来,你久在京城,也不知道淮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发生何事?”楚君澜闲适的一手撑颐,悠哉的问。 情况。我自与你家里接触,就从未见过你父王出面。 “如果依着你所说的,你父王特别担心你的身子,急着为了治好你才将你送到我这里来,那么你父王在一开始就该出面见我,询问我你的情况才是,可你父王一直没有出面。 “反之,与我见面的一直是你的幕僚和你们府上的世子妃。就连你兄长都没出现。所以我猜测,你回京之后,你们家里应该是事实都世子做主吧?” 萧运畅垂眸,心中却暗暗点头。 的确,他回到淮安王封地后便一病不起,从前所在意之事,后来因身体缘由都顾不上了。 而他手中的权力,也被世子一点点夺了去。 世子是从小就长在京城皇帝身边的,为人懦弱,又是个一巴掌打不出个响屁来的怂包。回到淮京之后,也不见他有什么作为。 然而他在病中之时,淮安王府的大小事都是世子接手了去,他已经多久没有管过事,自己都不记得了。 楚君澜见萧运畅的表情,便明白了:“所以,不是我故意不去治好你,而是治好你,将你送回去,你也是要一命呜呼的。” 萧运畅色厉内荏的道:“别以为你一面之词我就会相信。” “你可以说你不信啊。”楚君澜莞尔一笑,“反正我说的情况是否属实,你心里一清二楚,我的想法也不用你来印证。” 萧运畅哼了一声道:“他们将我送到你手里,你不也没拿我来威胁他们换回人质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你和你婆母一直都不和,你是巴不得他们死呢,我就不信你真有什么孝心,你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死活。” “可我有责任在。”楚君澜并不否认,却一语点出事实。 “况且,你们淮安王府现在的话事者,我姑且就认定是你兄长世子大人了,他既然敢绑我家人,回头又命人来刺杀我,难道就不能让你闭眼蹬腿,然后将过错都推到我的头上?到时候他们可不就有正当理由来对付我了?” 楚君澜站起身,一面扒拉着手指头一面细数给萧运畅听:“啧啧,世子可真是够毒辣的,一面对付了你,让淮安王一脉彻底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面又铲除异己,趁着我们恭亲王一脉还没有站稳脚跟,就将我们家人一网打尽了,顺带再给我扣上个杀害你的帽子,让我死都死的罪有应得。” 说到此处,楚君澜凑近萧运畅身边,咬字清晰的道:“而且,说不定你父王现在已经在世子的掌握之中了,就等着将绊脚石都铲除之后,可以让你父王也寿终正寝。” 萧运畅脑子都已经快不够转了,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有些呆滞。 他虽然不想承认,可楚君澜说的一字一句,都戳中了他心中的怀疑和想法。 楚君澜取来银针,在萧运畅的身上下了数针。 在安静的屋内,幽幽凤鸣之音宛若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折磨着萧运畅的剧痛,在凤鸣声中慢慢缓解下来。 楚君澜去取了针,交给紫嫣去清理,旋即在玫瑰椅上复又坐定:“怎么样,你想清楚了吗?” 萧运畅抬眸看着楚君澜:“你,你是何意思?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眼下,咱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想活命,最好的办法就是跟我合作。” 萧运畅嗤笑了一声:“我若不跟你合作呢?” 楚君澜一摊手:“我无所谓,那你就去死好了,你们王府的权力都落入世子手中,反正也不是落在外人手里,至于我这里,正如你所说,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婆婆他们的死活,让他们去死也好。” “你……你这个毒妇,你可真敢说啊!”萧运畅简直瞠目结舌. 楚君澜莞尔一笑:“所以,症结就在于,你自己想不想活,想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家的一切落在你兄长手里,或者是你想在地下与你父王相见?” 萧运畅虽不疼了,但额头上却泌出了冷汗,他颤抖着手用袖子又抹了一把。 “好吧,我与你合作。”看了一眼楚君澜身后的三人,“你让他们都出去。” “不必,他们都是我的亲信,让他们听听无妨,你说吧。”楚君澜可不想单独与萧运畅共处一室。 萧运畅无奈,只得咽下这口气,默默地回想在病中时听到的一些消息。旋即幽幽开口:“想来,你久在京城,也不知道淮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发生何事?”楚君澜闲适的一手撑颐,悠哉的问。 正文 第590章 劲爆消息 “皇上有迁都之心,其实我早就猜测到了一些,也曾经猜测皇上会选择淮京做为新的都城。当初皇上以庆祝战胜北元为由,打算在淮京修建行宫时,我与父王便暗中商议了许多,认定皇上将来会定都于此。 “果真,皇上起初修建行宫,用的大多是蔡家出的银子,建造起来工程进展也很快。 “谁知后来京城就出了里会的事,想不到叶状元竟然会是里会之中的乱党,你们府上世子又搜出了里会的名册,皇上就安排六皇子在京城大肆搜捕里会勾结的乱党了。” 萧运畅说到此处,不自禁咳嗽了几声。 紫苑立即端了温热的蜜水去,喂给了萧运畅半杯。 萧运畅润了喉咙,这才继续道:“我当时听曲先生说了此事,曲先生便分析,皇上一开始要迁都诸多阻碍,或许只想先一步造成既定事实,大臣们不愿意迁都的,可皇上一家子以及不少大臣都搬了,其余大臣也不得不跟着迁。” “然而有了这一番捉拿乱党之后,皇上强硬的震慑了朝中大臣,多少人生怕被波及,谁又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站出来对皇上说不?阻碍消失,皇上便可以大张旗鼓的直说要迁都。” “果不其然,后来曲先生告诉我,原本蔡家出银子建造行宫,后来就变成了户部拨款,行宫的规制也改成了皇宫的规制。” 楚君澜微微颔首,笑着道:“不得不说,你的运气不错,曲先生是个不错的幕僚,针砭时弊很是精准,对你也肯尽心尽力。” 萧运畅自然听得出楚君澜话音中的嘲讽,但眼下在这个时候,他也不想与楚君澜闹的不可开交,毕竟既然决定了要合作,那交换信息也是必须的。 虽然楚君澜这个人他很不喜欢,可他不能不承认,这个女子的头脑是真的不错,许是学医的人都不是笨人吧,今日她掰开了揉碎了与他说的那些,都是他这段日子混混沌沌没有想清楚的那些。 萧运畅沉吟片刻,忽然抬头看向楚君澜:“你大概不知道皇上安排户部拨款,运送来的那些银子到底是经谁的手吧?” 楚君澜自然不会知道,但是眼瞧着萧运畅那高深莫测的表情,楚君澜的心里便是咯噔一跳。 联想到来到淮京后所见所闻,楚君澜不由得将眉头皱的死紧,犹豫着问:“该不会是恭亲王吧?” 萧运畅挑眉,扬起下巴道:“看来你还不笨,的确,户部拨来建造皇宫的可是一笔巨款,负责接旨查看的,正是恭亲王。” 萧运畅忽然倾身向前,压低声音道:“可是恭亲王查看之后,就连人带银子都消失不见了!” 楚君澜面色镇定的端坐原位,但她身后的霍叶青、紫苑和紫嫣却都是大惊失色。 他们来到淮京的这段时间,简直疑点重重,根本就闹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件件一桩桩的事都透着诡异。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恭亲王与银子会一起失踪! 楚君澜抿了抿嫣红的唇瓣,回想近些日的事,有一些脉络就更清晰了。 第一次夜半闯来的那些人,包括萧运畅的侍卫也在内,那些人可能不是要抓走她,是真的要杀死她! 而现在,二公子被对方送来,不论她有没有本事把人只好,最后二公子都要死。 这样一来,就如她方才分析的那般,一个谋杀皇亲国戚的罪名就理所应当的扣在她的头上了。一层“拘捕”的罪名就已不轻,再加上个谋杀皇亲国戚。 如此一来,淮安王府的人不用等到仔细调查真相大白,就能够将他们恭亲王府的人都处置了!毕竟,就连恭亲王本人都已经失踪了! 萧运畅蹙着眉,倾身期待的看着楚君澜,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些情绪。可楚君澜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她得知的不是一个惊天大秘密,而是听见晚饭要吃什么一样。 这个女人,竟然能够冷静成这样,当初他得知消息时也没有这般冷静,心里也着实震动了一下。 恭亲王是皇上的亲信。 当初皇上对北元用兵,恭亲王也是首当其冲,才会立下汗马功劳,从郡王擢升为亲王,在这些皇亲国戚之中,若论皇上的宠信,若是恭亲王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更何况,传闻之中萧煦与当今天子似乎还有血缘关系,即便不能公之于众,皇上对恭亲王一脉自然也是特别的。 可就是面这样一个家族,他们淮安王府竟然敢下如此重拳,萧运畅当初与曲子阳得到消息时,两人也都被震惊到了。 。 就连老谋深算的曲子阳都那般震惊,如今楚君澜这个牵涉其中弄不好就要掉脑袋的小女子却能如此镇定,她的这份心性,也着实是让萧运畅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二公子今日告知之事,对我来说着实重要,如此便感谢你了。” 楚君澜站起身,笑着将一颗用锦盒装着的药丸递给了他。 “这是上次那种能够止痛缓解症状的药,其中的药材都十分珍贵,炼制也十分的费时,我折腾了这么多天也只得了一颗,你暂且拿着吧,等你犯了病,难受的紧时可以用来缓解痛苦。” 萧运畅捧着那巴掌大的锦盒,一时之间像是捧着个金疙瘩,竟然感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他吸了吸鼻子,不愿在楚君澜的面前露怯,别开眼道:“那我就多谢你了。” 萧运畅将药丸大大方方的贴身揣着了。 楚君澜回头吩咐霍叶青:“安排两个侍卫来保护二公子。” “是。”霍叶青面色凝重的领命。 萧运畅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就叫我那两个小厮来便是了,做什么还要安排其他的侍卫?” 楚君澜笑了笑,伸出食指摇摇:“二公子忘了,你现在可是你兄长继承王位的绊脚石啊,你若是死了,我也要被你带累,咱俩眼瞧着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你就听闻的安排吧。” 萧运畅虽不情愿,但也真的有些害怕淮安王世子会命人来暗中除掉他来嫁祸给楚君澜。 他不在乎楚君澜是否会被嫁祸,但是他在乎自己的命,便也只好点了头。 楚君澜接过紫嫣拿来的白狐毛领披风披好,又接过紫苑捧上的暖手炉,转身便带着两婢女离开了。 萧运畅看着楚君澜离开的背影,许久才脱力一般躺会被子里,想想眼下淮京情况,在想想自己的处境,不禁有些眼眶湿润了。 他不似世子那般,从小就在京城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他可是在淮京一直跟着父王学习,又努力经营了这么多年的,结果没想到,眼下竟沦落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这着实是令认沮丧。 萧运畅想哭,又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反了个身将被子蒙在了头上。 而楚君澜这厢回到琳琅园,刚进了正屋门,便禁不住干呕了一声。 “世子妃!您这是怎么了?”紫嫣被吓了一跳,担忧的扶着楚君澜的手。 楚君澜一手拍着胸口,强压下恶心,就摆摆手道:“紫嫣去将房里的香撤掉,我闻着有些不舒服。” “哎!”紫嫣立即去收拾香料了。 紫苑扶着楚君澜在窗边放置的罗汉床坐下,担忧的道:“世子妃眼下这样瞧着,恐怕是真的有了身孕了。咱们现在给世子爷去的信都没得到回音,也不能告诉他一声。” 楚君澜摆摆手,笑道:“不打紧,有身孕便有身孕,我自个儿就是大夫,好生在意着就是了,他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的,反正早晚都要知道。” 紫苑原本一直担忧的蹙眉,但见楚君澜如此豁达,禁不住又笑了起来。 “难得有您这般豁达的女子了。您看看,自从跟了世子之后,您遇上的事儿就接连不断,到了淮京之后本以为换个地儿,您能轻松一些,可谁料想淮京这个地界也不安稳。” 紫苑端了温水来给楚君澜,又道:“您现在这样儿,其实是应该少操一些心,多休养的。听说头几个月都不稳。” 楚君澜喝了温水,笑着道:“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别担心,我自己知道怎么调养,虽然有句话叫做‘医者不自医’,但养胎这事儿除外。我只是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能怀上了。” 紫苑闻言便笑起来:“这也是您与世子爷的福分,老天爷给您补偿呢。您嫁给世子爷后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却都挺过来了。眼下的情况复杂,想来也必定能挺过去的。” 楚君澜点头,拍了拍紫苑的手。 她知道,紫苑是担心她有了身孕后身子虚弱,情感上也脆弱,生怕她面对这些复杂的事心生厌烦,情绪低落伤了胎儿。 但是她素来就不是个会服软的人。遇上这等事关生死存亡的难关,她就更不会退缩了。她虽然不在乎张王妃、蔡王妃、萧运鹏那些人,但是她始终急着自己的身份和责任。 她是恭亲王世子妃,萧煦既让她先来了,她便要保住王府的这些人,将他们安安全全的交到萧煦的手里,所以有再多的困难,她都能解决,也必须解决! 。 就连老谋深算的曲子阳都那般震惊,如今楚君澜这个牵涉其中弄不好就要掉脑袋的小女子却能如此镇定,她的这份心性,也着实是让萧运畅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二公子今日告知之事,对我来说着实重要,如此便感谢你了。” 楚君澜站起身,笑着将一颗用锦盒装着的药丸递给了他。 “这是上次那种能够止痛缓解症状的药,其中的药材都十分珍贵,炼制也十分的费时,我折腾了这么多天也只得了一颗,你暂且拿着吧,等你犯了病,难受的紧时可以用来缓解痛苦。” 萧运畅捧着那巴掌大的锦盒,一时之间像是捧着个金疙瘩,竟然感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他吸了吸鼻子,不愿在楚君澜的面前露怯,别开眼道:“那我就多谢你了。” 萧运畅将药丸大大方方的贴身揣着了。 楚君澜回头吩咐霍叶青:“安排两个侍卫来保护二公子。” “是。”霍叶青面色凝重的领命。 萧运畅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就叫我那两个小厮来便是了,做什么还要安排其他的侍卫?” 楚君澜笑了笑,伸出食指摇摇:“二公子忘了,你现在可是你兄长继承王位的绊脚石啊,你若是死了,我也要被你带累,咱俩眼瞧着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你就听闻的安排吧。” 萧运畅虽不情愿,但也真的有些害怕淮安王世子会命人来暗中除掉他来嫁祸给楚君澜。 他不在乎楚君澜是否会被嫁祸,但是他在乎自己的命,便也只好点了头。 楚君澜接过紫嫣拿来的白狐毛领披风披好,又接过紫苑捧上的暖手炉,转身便带着两婢女离开了。 萧运畅看着楚君澜离开的背影,许久才脱力一般躺会被子里,想想眼下淮京情况,在想想自己的处境,不禁有些眼眶湿润了。 他不似世子那般,从小就在京城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他可是在淮京一直跟着父王学习,又努力经营了这么多年的,结果没想到,眼下竟沦落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这着实是令认沮丧。 萧运畅想哭,又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反了个身将被子蒙在了头上。 而楚君澜这厢回到琳琅园,刚进了正屋门,便禁不住干呕了一声。 “世子妃!您这是怎么了?”紫嫣被吓了一跳,担忧的扶着楚君澜的手。 楚君澜一手拍着胸口,强压下恶心,就摆摆手道:“紫嫣去将房里的香撤掉,我闻着有些不舒服。” “哎!”紫嫣立即去收拾香料了。 紫苑扶着楚君澜在窗边放置的罗汉床坐下,担忧的道:“世子妃眼下这样瞧着,恐怕是真的有了身孕了。咱们现在给世子爷去的信都没得到回音,也不能告诉他一声。” 楚君澜摆摆手,笑道:“不打紧,有身孕便有身孕,我自个儿就是大夫,好生在意着就是了,他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的,反正早晚都要知道。” 紫苑原本一直担忧的蹙眉,但见楚君澜如此豁达,禁不住又笑了起来。 “难得有您这般豁达的女子了。您看看,自从跟了世子之后,您遇上的事儿就接连不断,到了淮京之后本以为换个地儿,您能轻松一些,可谁料想淮京这个地界也不安稳。” 紫苑端了温水来给楚君澜,又道:“您现在这样儿,其实是应该少操一些心,多休养的。听说头几个月都不稳。” 楚君澜喝了温水,笑着道:“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别担心,我自己知道怎么调养,虽然有句话叫做‘医者不自医’,但养胎这事儿除外。我只是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能怀上了。” 紫苑闻言便笑起来:“这也是您与世子爷的福分,老天爷给您补偿呢。您嫁给世子爷后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却都挺过来了。眼下的情况复杂,想来也必定能挺过去的。” 楚君澜点头,拍了拍紫苑的手。 她知道,紫苑是担心她有了身孕后身子虚弱,情感上也脆弱,生怕她面对这些复杂的事心生厌烦,情绪低落伤了胎儿。 但是她素来就不是个会服软的人。遇上这等事关生死存亡的难关,她就更不会退缩了。她虽然不在乎张王妃、蔡王妃、萧运鹏那些人,但是她始终急着自己的身份和责任。 她是恭亲王世子妃,萧煦既让她先来了,她便要保住王府的这些人,将他们安安全全的交到萧煦的手里,所以有再多的困难,她都能解决,也必须解决! 。 就连老谋深算的曲子阳都那般震惊,如今楚君澜这个牵涉其中弄不好就要掉脑袋的小女子却能如此镇定,她的这份心性,也着实是让萧运畅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二公子今日告知之事,对我来说着实重要,如此便感谢你了。” 楚君澜站起身,笑着将一颗用锦盒装着的药丸递给了他。 “这是上次那种能够止痛缓解症状的药,其中的药材都十分珍贵,炼制也十分的费时,我折腾了这么多天也只得了一颗,你暂且拿着吧,等你犯了病,难受的紧时可以用来缓解痛苦。” 萧运畅捧着那巴掌大的锦盒,一时之间像是捧着个金疙瘩,竟然感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他吸了吸鼻子,不愿在楚君澜的面前露怯,别开眼道:“那我就多谢你了。” 萧运畅将药丸大大方方的贴身揣着了。 楚君澜回头吩咐霍叶青:“安排两个侍卫来保护二公子。” “是。”霍叶青面色凝重的领命。 萧运畅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就叫我那两个小厮来便是了,做什么还要安排其他的侍卫?” 楚君澜笑了笑,伸出食指摇摇:“二公子忘了,你现在可是你兄长继承王位的绊脚石啊,你若是死了,我也要被你带累,咱俩眼瞧着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你就听闻的安排吧。” 萧运畅虽不情愿,但也真的有些害怕淮安王世子会命人来暗中除掉他来嫁祸给楚君澜。 他不在乎楚君澜是否会被嫁祸,但是他在乎自己的命,便也只好点了头。 楚君澜接过紫嫣拿来的白狐毛领披风披好,又接过紫苑捧上的暖手炉,转身便带着两婢女离开了。 萧运畅看着楚君澜离开的背影,许久才脱力一般躺会被子里,想想眼下淮京情况,在想想自己的处境,不禁有些眼眶湿润了。 他不似世子那般,从小就在京城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他可是在淮京一直跟着父王学习,又努力经营了这么多年的,结果没想到,眼下竟沦落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这着实是令认沮丧。 萧运畅想哭,又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反了个身将被子蒙在了头上。 而楚君澜这厢回到琳琅园,刚进了正屋门,便禁不住干呕了一声。 “世子妃!您这是怎么了?”紫嫣被吓了一跳,担忧的扶着楚君澜的手。 楚君澜一手拍着胸口,强压下恶心,就摆摆手道:“紫嫣去将房里的香撤掉,我闻着有些不舒服。” “哎!”紫嫣立即去收拾香料了。 紫苑扶着楚君澜在窗边放置的罗汉床坐下,担忧的道:“世子妃眼下这样瞧着,恐怕是真的有了身孕了。咱们现在给世子爷去的信都没得到回音,也不能告诉他一声。” 楚君澜摆摆手,笑道:“不打紧,有身孕便有身孕,我自个儿就是大夫,好生在意着就是了,他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的,反正早晚都要知道。” 紫苑原本一直担忧的蹙眉,但见楚君澜如此豁达,禁不住又笑了起来。 “难得有您这般豁达的女子了。您看看,自从跟了世子之后,您遇上的事儿就接连不断,到了淮京之后本以为换个地儿,您能轻松一些,可谁料想淮京这个地界也不安稳。” 紫苑端了温水来给楚君澜,又道:“您现在这样儿,其实是应该少操一些心,多休养的。听说头几个月都不稳。” 楚君澜喝了温水,笑着道:“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别担心,我自己知道怎么调养,虽然有句话叫做‘医者不自医’,但养胎这事儿除外。我只是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能怀上了。” 紫苑闻言便笑起来:“这也是您与世子爷的福分,老天爷给您补偿呢。您嫁给世子爷后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却都挺过来了。眼下的情况复杂,想来也必定能挺过去的。” 楚君澜点头,拍了拍紫苑的手。 她知道,紫苑是担心她有了身孕后身子虚弱,情感上也脆弱,生怕她面对这些复杂的事心生厌烦,情绪低落伤了胎儿。 但是她素来就不是个会服软的人。遇上这等事关生死存亡的难关,她就更不会退缩了。她虽然不在乎张王妃、蔡王妃、萧运鹏那些人,但是她始终急着自己的身份和责任。 她是恭亲王世子妃,萧煦既让她先来了,她便要保住王府的这些人,将他们安安全全的交到萧煦的手里,所以有再多的困难,她都能解决,也必须解决! 。 就连老谋深算的曲子阳都那般震惊,如今楚君澜这个牵涉其中弄不好就要掉脑袋的小女子却能如此镇定,她的这份心性,也着实是让萧运畅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二公子今日告知之事,对我来说着实重要,如此便感谢你了。” 楚君澜站起身,笑着将一颗用锦盒装着的药丸递给了他。 “这是上次那种能够止痛缓解症状的药,其中的药材都十分珍贵,炼制也十分的费时,我折腾了这么多天也只得了一颗,你暂且拿着吧,等你犯了病,难受的紧时可以用来缓解痛苦。” 萧运畅捧着那巴掌大的锦盒,一时之间像是捧着个金疙瘩,竟然感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他吸了吸鼻子,不愿在楚君澜的面前露怯,别开眼道:“那我就多谢你了。” 萧运畅将药丸大大方方的贴身揣着了。 楚君澜回头吩咐霍叶青:“安排两个侍卫来保护二公子。” “是。”霍叶青面色凝重的领命。 萧运畅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就叫我那两个小厮来便是了,做什么还要安排其他的侍卫?” 楚君澜笑了笑,伸出食指摇摇:“二公子忘了,你现在可是你兄长继承王位的绊脚石啊,你若是死了,我也要被你带累,咱俩眼瞧着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你就听闻的安排吧。” 萧运畅虽不情愿,但也真的有些害怕淮安王世子会命人来暗中除掉他来嫁祸给楚君澜。 他不在乎楚君澜是否会被嫁祸,但是他在乎自己的命,便也只好点了头。 楚君澜接过紫嫣拿来的白狐毛领披风披好,又接过紫苑捧上的暖手炉,转身便带着两婢女离开了。 萧运畅看着楚君澜离开的背影,许久才脱力一般躺会被子里,想想眼下淮京情况,在想想自己的处境,不禁有些眼眶湿润了。 他不似世子那般,从小就在京城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他可是在淮京一直跟着父王学习,又努力经营了这么多年的,结果没想到,眼下竟沦落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这着实是令认沮丧。 萧运畅想哭,又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反了个身将被子蒙在了头上。 而楚君澜这厢回到琳琅园,刚进了正屋门,便禁不住干呕了一声。 “世子妃!您这是怎么了?”紫嫣被吓了一跳,担忧的扶着楚君澜的手。 楚君澜一手拍着胸口,强压下恶心,就摆摆手道:“紫嫣去将房里的香撤掉,我闻着有些不舒服。” “哎!”紫嫣立即去收拾香料了。 紫苑扶着楚君澜在窗边放置的罗汉床坐下,担忧的道:“世子妃眼下这样瞧着,恐怕是真的有了身孕了。咱们现在给世子爷去的信都没得到回音,也不能告诉他一声。” 楚君澜摆摆手,笑道:“不打紧,有身孕便有身孕,我自个儿就是大夫,好生在意着就是了,他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的,反正早晚都要知道。” 紫苑原本一直担忧的蹙眉,但见楚君澜如此豁达,禁不住又笑了起来。 “难得有您这般豁达的女子了。您看看,自从跟了世子之后,您遇上的事儿就接连不断,到了淮京之后本以为换个地儿,您能轻松一些,可谁料想淮京这个地界也不安稳。” 紫苑端了温水来给楚君澜,又道:“您现在这样儿,其实是应该少操一些心,多休养的。听说头几个月都不稳。” 楚君澜喝了温水,笑着道:“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别担心,我自己知道怎么调养,虽然有句话叫做‘医者不自医’,但养胎这事儿除外。我只是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能怀上了。” 紫苑闻言便笑起来:“这也是您与世子爷的福分,老天爷给您补偿呢。您嫁给世子爷后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却都挺过来了。眼下的情况复杂,想来也必定能挺过去的。” 楚君澜点头,拍了拍紫苑的手。 她知道,紫苑是担心她有了身孕后身子虚弱,情感上也脆弱,生怕她面对这些复杂的事心生厌烦,情绪低落伤了胎儿。 但是她素来就不是个会服软的人。遇上这等事关生死存亡的难关,她就更不会退缩了。她虽然不在乎张王妃、蔡王妃、萧运鹏那些人,但是她始终急着自己的身份和责任。 她是恭亲王世子妃,萧煦既让她先来了,她便要保住王府的这些人,将他们安安全全的交到萧煦的手里,所以有再多的困难,她都能解决,也必须解决! 。 就连老谋深算的曲子阳都那般震惊,如今楚君澜这个牵涉其中弄不好就要掉脑袋的小女子却能如此镇定,她的这份心性,也着实是让萧运畅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二公子今日告知之事,对我来说着实重要,如此便感谢你了。” 楚君澜站起身,笑着将一颗用锦盒装着的药丸递给了他。 “这是上次那种能够止痛缓解症状的药,其中的药材都十分珍贵,炼制也十分的费时,我折腾了这么多天也只得了一颗,你暂且拿着吧,等你犯了病,难受的紧时可以用来缓解痛苦。” 萧运畅捧着那巴掌大的锦盒,一时之间像是捧着个金疙瘩,竟然感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他吸了吸鼻子,不愿在楚君澜的面前露怯,别开眼道:“那我就多谢你了。” 萧运畅将药丸大大方方的贴身揣着了。 楚君澜回头吩咐霍叶青:“安排两个侍卫来保护二公子。” “是。”霍叶青面色凝重的领命。 萧运畅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就叫我那两个小厮来便是了,做什么还要安排其他的侍卫?” 楚君澜笑了笑,伸出食指摇摇:“二公子忘了,你现在可是你兄长继承王位的绊脚石啊,你若是死了,我也要被你带累,咱俩眼瞧着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你就听闻的安排吧。” 萧运畅虽不情愿,但也真的有些害怕淮安王世子会命人来暗中除掉他来嫁祸给楚君澜。 他不在乎楚君澜是否会被嫁祸,但是他在乎自己的命,便也只好点了头。 楚君澜接过紫嫣拿来的白狐毛领披风披好,又接过紫苑捧上的暖手炉,转身便带着两婢女离开了。 萧运畅看着楚君澜离开的背影,许久才脱力一般躺会被子里,想想眼下淮京情况,在想想自己的处境,不禁有些眼眶湿润了。 他不似世子那般,从小就在京城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他可是在淮京一直跟着父王学习,又努力经营了这么多年的,结果没想到,眼下竟沦落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这着实是令认沮丧。 萧运畅想哭,又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反了个身将被子蒙在了头上。 而楚君澜这厢回到琳琅园,刚进了正屋门,便禁不住干呕了一声。 “世子妃!您这是怎么了?”紫嫣被吓了一跳,担忧的扶着楚君澜的手。 楚君澜一手拍着胸口,强压下恶心,就摆摆手道:“紫嫣去将房里的香撤掉,我闻着有些不舒服。” “哎!”紫嫣立即去收拾香料了。 紫苑扶着楚君澜在窗边放置的罗汉床坐下,担忧的道:“世子妃眼下这样瞧着,恐怕是真的有了身孕了。咱们现在给世子爷去的信都没得到回音,也不能告诉他一声。” 楚君澜摆摆手,笑道:“不打紧,有身孕便有身孕,我自个儿就是大夫,好生在意着就是了,他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的,反正早晚都要知道。” 紫苑原本一直担忧的蹙眉,但见楚君澜如此豁达,禁不住又笑了起来。 “难得有您这般豁达的女子了。您看看,自从跟了世子之后,您遇上的事儿就接连不断,到了淮京之后本以为换个地儿,您能轻松一些,可谁料想淮京这个地界也不安稳。” 紫苑端了温水来给楚君澜,又道:“您现在这样儿,其实是应该少操一些心,多休养的。听说头几个月都不稳。” 楚君澜喝了温水,笑着道:“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别担心,我自己知道怎么调养,虽然有句话叫做‘医者不自医’,但养胎这事儿除外。我只是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能怀上了。” 紫苑闻言便笑起来:“这也是您与世子爷的福分,老天爷给您补偿呢。您嫁给世子爷后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却都挺过来了。眼下的情况复杂,想来也必定能挺过去的。” 楚君澜点头,拍了拍紫苑的手。 她知道,紫苑是担心她有了身孕后身子虚弱,情感上也脆弱,生怕她面对这些复杂的事心生厌烦,情绪低落伤了胎儿。 但是她素来就不是个会服软的人。遇上这等事关生死存亡的难关,她就更不会退缩了。她虽然不在乎张王妃、蔡王妃、萧运鹏那些人,但是她始终急着自己的身份和责任。 她是恭亲王世子妃,萧煦既让她先来了,她便要保住王府的这些人,将他们安安全全的交到萧煦的手里,所以有再多的困难,她都能解决,也必须解决! 。 就连老谋深算的曲子阳都那般震惊,如今楚君澜这个牵涉其中弄不好就要掉脑袋的小女子却能如此镇定,她的这份心性,也着实是让萧运畅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二公子今日告知之事,对我来说着实重要,如此便感谢你了。” 楚君澜站起身,笑着将一颗用锦盒装着的药丸递给了他。 “这是上次那种能够止痛缓解症状的药,其中的药材都十分珍贵,炼制也十分的费时,我折腾了这么多天也只得了一颗,你暂且拿着吧,等你犯了病,难受的紧时可以用来缓解痛苦。” 萧运畅捧着那巴掌大的锦盒,一时之间像是捧着个金疙瘩,竟然感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他吸了吸鼻子,不愿在楚君澜的面前露怯,别开眼道:“那我就多谢你了。” 萧运畅将药丸大大方方的贴身揣着了。 楚君澜回头吩咐霍叶青:“安排两个侍卫来保护二公子。” “是。”霍叶青面色凝重的领命。 萧运畅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就叫我那两个小厮来便是了,做什么还要安排其他的侍卫?” 楚君澜笑了笑,伸出食指摇摇:“二公子忘了,你现在可是你兄长继承王位的绊脚石啊,你若是死了,我也要被你带累,咱俩眼瞧着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你就听闻的安排吧。” 萧运畅虽不情愿,但也真的有些害怕淮安王世子会命人来暗中除掉他来嫁祸给楚君澜。 他不在乎楚君澜是否会被嫁祸,但是他在乎自己的命,便也只好点了头。 楚君澜接过紫嫣拿来的白狐毛领披风披好,又接过紫苑捧上的暖手炉,转身便带着两婢女离开了。 萧运畅看着楚君澜离开的背影,许久才脱力一般躺会被子里,想想眼下淮京情况,在想想自己的处境,不禁有些眼眶湿润了。 他不似世子那般,从小就在京城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他可是在淮京一直跟着父王学习,又努力经营了这么多年的,结果没想到,眼下竟沦落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这着实是令认沮丧。 萧运畅想哭,又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反了个身将被子蒙在了头上。 而楚君澜这厢回到琳琅园,刚进了正屋门,便禁不住干呕了一声。 “世子妃!您这是怎么了?”紫嫣被吓了一跳,担忧的扶着楚君澜的手。 楚君澜一手拍着胸口,强压下恶心,就摆摆手道:“紫嫣去将房里的香撤掉,我闻着有些不舒服。” “哎!”紫嫣立即去收拾香料了。 紫苑扶着楚君澜在窗边放置的罗汉床坐下,担忧的道:“世子妃眼下这样瞧着,恐怕是真的有了身孕了。咱们现在给世子爷去的信都没得到回音,也不能告诉他一声。” 楚君澜摆摆手,笑道:“不打紧,有身孕便有身孕,我自个儿就是大夫,好生在意着就是了,他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的,反正早晚都要知道。” 紫苑原本一直担忧的蹙眉,但见楚君澜如此豁达,禁不住又笑了起来。 “难得有您这般豁达的女子了。您看看,自从跟了世子之后,您遇上的事儿就接连不断,到了淮京之后本以为换个地儿,您能轻松一些,可谁料想淮京这个地界也不安稳。” 紫苑端了温水来给楚君澜,又道:“您现在这样儿,其实是应该少操一些心,多休养的。听说头几个月都不稳。” 楚君澜喝了温水,笑着道:“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别担心,我自己知道怎么调养,虽然有句话叫做‘医者不自医’,但养胎这事儿除外。我只是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能怀上了。” 紫苑闻言便笑起来:“这也是您与世子爷的福分,老天爷给您补偿呢。您嫁给世子爷后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却都挺过来了。眼下的情况复杂,想来也必定能挺过去的。” 楚君澜点头,拍了拍紫苑的手。 她知道,紫苑是担心她有了身孕后身子虚弱,情感上也脆弱,生怕她面对这些复杂的事心生厌烦,情绪低落伤了胎儿。 但是她素来就不是个会服软的人。遇上这等事关生死存亡的难关,她就更不会退缩了。她虽然不在乎张王妃、蔡王妃、萧运鹏那些人,但是她始终急着自己的身份和责任。 她是恭亲王世子妃,萧煦既让她先来了,她便要保住王府的这些人,将他们安安全全的交到萧煦的手里,所以有再多的困难,她都能解决,也必须解决! 。 就连老谋深算的曲子阳都那般震惊,如今楚君澜这个牵涉其中弄不好就要掉脑袋的小女子却能如此镇定,她的这份心性,也着实是让萧运畅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二公子今日告知之事,对我来说着实重要,如此便感谢你了。” 楚君澜站起身,笑着将一颗用锦盒装着的药丸递给了他。 “这是上次那种能够止痛缓解症状的药,其中的药材都十分珍贵,炼制也十分的费时,我折腾了这么多天也只得了一颗,你暂且拿着吧,等你犯了病,难受的紧时可以用来缓解痛苦。” 萧运畅捧着那巴掌大的锦盒,一时之间像是捧着个金疙瘩,竟然感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他吸了吸鼻子,不愿在楚君澜的面前露怯,别开眼道:“那我就多谢你了。” 萧运畅将药丸大大方方的贴身揣着了。 楚君澜回头吩咐霍叶青:“安排两个侍卫来保护二公子。” “是。”霍叶青面色凝重的领命。 萧运畅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就叫我那两个小厮来便是了,做什么还要安排其他的侍卫?” 楚君澜笑了笑,伸出食指摇摇:“二公子忘了,你现在可是你兄长继承王位的绊脚石啊,你若是死了,我也要被你带累,咱俩眼瞧着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你就听闻的安排吧。” 萧运畅虽不情愿,但也真的有些害怕淮安王世子会命人来暗中除掉他来嫁祸给楚君澜。 他不在乎楚君澜是否会被嫁祸,但是他在乎自己的命,便也只好点了头。 楚君澜接过紫嫣拿来的白狐毛领披风披好,又接过紫苑捧上的暖手炉,转身便带着两婢女离开了。 萧运畅看着楚君澜离开的背影,许久才脱力一般躺会被子里,想想眼下淮京情况,在想想自己的处境,不禁有些眼眶湿润了。 他不似世子那般,从小就在京城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他可是在淮京一直跟着父王学习,又努力经营了这么多年的,结果没想到,眼下竟沦落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这着实是令认沮丧。 萧运畅想哭,又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反了个身将被子蒙在了头上。 而楚君澜这厢回到琳琅园,刚进了正屋门,便禁不住干呕了一声。 “世子妃!您这是怎么了?”紫嫣被吓了一跳,担忧的扶着楚君澜的手。 楚君澜一手拍着胸口,强压下恶心,就摆摆手道:“紫嫣去将房里的香撤掉,我闻着有些不舒服。” “哎!”紫嫣立即去收拾香料了。 紫苑扶着楚君澜在窗边放置的罗汉床坐下,担忧的道:“世子妃眼下这样瞧着,恐怕是真的有了身孕了。咱们现在给世子爷去的信都没得到回音,也不能告诉他一声。” 楚君澜摆摆手,笑道:“不打紧,有身孕便有身孕,我自个儿就是大夫,好生在意着就是了,他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的,反正早晚都要知道。” 紫苑原本一直担忧的蹙眉,但见楚君澜如此豁达,禁不住又笑了起来。 “难得有您这般豁达的女子了。您看看,自从跟了世子之后,您遇上的事儿就接连不断,到了淮京之后本以为换个地儿,您能轻松一些,可谁料想淮京这个地界也不安稳。” 紫苑端了温水来给楚君澜,又道:“您现在这样儿,其实是应该少操一些心,多休养的。听说头几个月都不稳。” 楚君澜喝了温水,笑着道:“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别担心,我自己知道怎么调养,虽然有句话叫做‘医者不自医’,但养胎这事儿除外。我只是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能怀上了。” 紫苑闻言便笑起来:“这也是您与世子爷的福分,老天爷给您补偿呢。您嫁给世子爷后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却都挺过来了。眼下的情况复杂,想来也必定能挺过去的。” 楚君澜点头,拍了拍紫苑的手。 她知道,紫苑是担心她有了身孕后身子虚弱,情感上也脆弱,生怕她面对这些复杂的事心生厌烦,情绪低落伤了胎儿。 但是她素来就不是个会服软的人。遇上这等事关生死存亡的难关,她就更不会退缩了。她虽然不在乎张王妃、蔡王妃、萧运鹏那些人,但是她始终急着自己的身份和责任。 她是恭亲王世子妃,萧煦既让她先来了,她便要保住王府的这些人,将他们安安全全的交到萧煦的手里,所以有再多的困难,她都能解决,也必须解决! 。 就连老谋深算的曲子阳都那般震惊,如今楚君澜这个牵涉其中弄不好就要掉脑袋的小女子却能如此镇定,她的这份心性,也着实是让萧运畅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二公子今日告知之事,对我来说着实重要,如此便感谢你了。” 楚君澜站起身,笑着将一颗用锦盒装着的药丸递给了他。 “这是上次那种能够止痛缓解症状的药,其中的药材都十分珍贵,炼制也十分的费时,我折腾了这么多天也只得了一颗,你暂且拿着吧,等你犯了病,难受的紧时可以用来缓解痛苦。” 萧运畅捧着那巴掌大的锦盒,一时之间像是捧着个金疙瘩,竟然感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他吸了吸鼻子,不愿在楚君澜的面前露怯,别开眼道:“那我就多谢你了。” 萧运畅将药丸大大方方的贴身揣着了。 楚君澜回头吩咐霍叶青:“安排两个侍卫来保护二公子。” “是。”霍叶青面色凝重的领命。 萧运畅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就叫我那两个小厮来便是了,做什么还要安排其他的侍卫?” 楚君澜笑了笑,伸出食指摇摇:“二公子忘了,你现在可是你兄长继承王位的绊脚石啊,你若是死了,我也要被你带累,咱俩眼瞧着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你就听闻的安排吧。” 萧运畅虽不情愿,但也真的有些害怕淮安王世子会命人来暗中除掉他来嫁祸给楚君澜。 他不在乎楚君澜是否会被嫁祸,但是他在乎自己的命,便也只好点了头。 楚君澜接过紫嫣拿来的白狐毛领披风披好,又接过紫苑捧上的暖手炉,转身便带着两婢女离开了。 萧运畅看着楚君澜离开的背影,许久才脱力一般躺会被子里,想想眼下淮京情况,在想想自己的处境,不禁有些眼眶湿润了。 他不似世子那般,从小就在京城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他可是在淮京一直跟着父王学习,又努力经营了这么多年的,结果没想到,眼下竟沦落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这着实是令认沮丧。 萧运畅想哭,又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反了个身将被子蒙在了头上。 而楚君澜这厢回到琳琅园,刚进了正屋门,便禁不住干呕了一声。 “世子妃!您这是怎么了?”紫嫣被吓了一跳,担忧的扶着楚君澜的手。 楚君澜一手拍着胸口,强压下恶心,就摆摆手道:“紫嫣去将房里的香撤掉,我闻着有些不舒服。” “哎!”紫嫣立即去收拾香料了。 紫苑扶着楚君澜在窗边放置的罗汉床坐下,担忧的道:“世子妃眼下这样瞧着,恐怕是真的有了身孕了。咱们现在给世子爷去的信都没得到回音,也不能告诉他一声。” 楚君澜摆摆手,笑道:“不打紧,有身孕便有身孕,我自个儿就是大夫,好生在意着就是了,他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的,反正早晚都要知道。” 紫苑原本一直担忧的蹙眉,但见楚君澜如此豁达,禁不住又笑了起来。 “难得有您这般豁达的女子了。您看看,自从跟了世子之后,您遇上的事儿就接连不断,到了淮京之后本以为换个地儿,您能轻松一些,可谁料想淮京这个地界也不安稳。” 紫苑端了温水来给楚君澜,又道:“您现在这样儿,其实是应该少操一些心,多休养的。听说头几个月都不稳。” 楚君澜喝了温水,笑着道:“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别担心,我自己知道怎么调养,虽然有句话叫做‘医者不自医’,但养胎这事儿除外。我只是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能怀上了。” 紫苑闻言便笑起来:“这也是您与世子爷的福分,老天爷给您补偿呢。您嫁给世子爷后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却都挺过来了。眼下的情况复杂,想来也必定能挺过去的。” 楚君澜点头,拍了拍紫苑的手。 她知道,紫苑是担心她有了身孕后身子虚弱,情感上也脆弱,生怕她面对这些复杂的事心生厌烦,情绪低落伤了胎儿。 但是她素来就不是个会服软的人。遇上这等事关生死存亡的难关,她就更不会退缩了。她虽然不在乎张王妃、蔡王妃、萧运鹏那些人,但是她始终急着自己的身份和责任。 她是恭亲王世子妃,萧煦既让她先来了,她便要保住王府的这些人,将他们安安全全的交到萧煦的手里,所以有再多的困难,她都能解决,也必须解决! 正文 第591章 探查 霍叶青安排妥了侍卫,便快步回到了楚君澜处,在门外高声道:“世子妃。” 楚君澜立即道:“进来吧。” “是,”霍叶青大步入内,恭敬的给楚君澜行了一礼,“侍卫都安排妥当了,暗中也布置了人手。属下担心二公子会与他们府上的人联手,所以四周都严密的看管起来了。” 楚君澜笑着点头:“你想的周到。” “这是属下分内之事,只是眼下这个情况……”霍叶青担忧的看着楚君澜,“世子妃,此处的事情着实太过复杂了,偏生世子那里又迟迟不见消息,咱们该如何是好?” 楚君澜镇定自若的用食指撩耳坠子玩,那珍珠耳坠子是萧煦送给她的,自从送了她,她就没有戴过其他的耳坠。 如今碰触着那微凉的珍珠,就仿佛萧煦在她耳边低语一般。楚君澜心里有些甜蜜,面上也笑得甜蜜。 “不打紧,世子或许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眼下的局面虽然复杂又严峻,但是凭借咱们也不是不能解决,只要好生动动脑子,谨慎行事,也没什么难的。” 楚君澜的镇定,感染了屋内的几人。今日他们都听到了萧运畅所言,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都在担心恭亲王的安危。 恭亲王和那么一大笔巨款一起失踪,谁能保证他眼下一定安全呢? 若是恭亲王出了什么万一,只怕王府以后的局面就要变更了。 更可怕的是,眼下一口口黑锅正在轮番往楚君澜的头上砸,只怕是还没等到王府局面变更,楚君澜就要被带累。 可楚君澜就是能如此稳住阵脚。 霍叶青看着楚君澜的眼神越来越崇拜,甚至比崇拜世子爷还要更甚一层。 “世子妃,但凡您有吩咐,属下莫敢不从。”霍叶青端正神色,单膝跪地行礼。 楚君澜忙将人搀扶起来:“都是自己人,霍侍卫不必如此。世子如今没在跟前,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们几人了。眼下咱们就要想法子,将淮安王府上的虚实探个清楚。” “是,属下也觉得,眼下不能相信二公子的一面之词,万一是他们全家人一起设了个圈套呢?” “正是,”紫苑也道,“那个二公子说话时候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看着总不像好人。” 紫嫣连连点头:“对啊,世子妃也要记着二公子在京城时是怎么害您和茂国公世子爷的,可别被他骗了。” 楚君澜禁不住噗嗤一笑:“看来萧运畅那个人,就长着一张让人无法信任的脸。” 紫嫣、紫苑,霍叶青闻言都禁不住一起笑起来。 原本屋内还有些沉闷的气氛,就在这一笑之间放松下来。 楚君澜指头一下下点着桌面,想着应该如何去探查淮安王府的虚实。 “正面去问,自然是什么都别想问出来了。” “是啊。”霍叶青蹙眉沉思道,“要么,属下去夜探淮安王府,在他们府里找找线索?” 想知道背后的秘事,自然是要暗中探查的。 其实若是搁在平日里,楚君澜混入王府,去悄然打探消息那是看家的本事,自然不觉得费力。 然而眼下淮京的势力交错,局面太过复杂,淮安王府上又十分蹊跷,整个王府都防范的十分严密,楚君澜没有能够悄然变装混进去,又能接触到秘密核心的完全把握。 若是多给她一些时间,倒也还好,可眼下情况瞬息万变,楚君澜是决不能多耽搁的。 楚君澜沉思半晌,不过是在呼吸之间,立即便点点头道:“夜探淮安王府是可以的,不过不是你去,而是我去。” “世子妃?”霍叶青拧眉。他当然知道楚君澜的厉害,可这种冒险的事,他是绝对不会放心的,若是楚君澜出个什么万一,他也没办法与世子交代。 “世子妃三思,还是属下去最为合适。” “是啊世子妃,您还怀着身孕,您不能冒险。”紫苑焦急的劝说。 一听这话,霍叶青的眼睛都瞪圆了,想问,又碍于自己的身份性别不能多说,一面为萧煦高兴,一面又开始惆怅。 “哎!为何世子就是不给回音呢!咱们现在联系不上世子,这些事也没得商量!”霍叶青急的捶桌子。 越想越是焦急,霍叶青又道:“您说,世子爷那般爱重您,怎么偏生敢在这种时候,世子爷就帮不上您的忙了呢!老天爷不开眼啊!” 楚君澜看霍叶青急的眼睛都红了,禁不住... ,禁不住又笑起来:“好了,好了,多大的事?难道你家世子没在,咱们就能将事情办砸了?” 楚君澜端正神色,笑道:“其实不让你去,是因为你也有很重的任务。我仔细想了想今日与二公子说的那些话,若是淮安王世子真的有那种心思,我这里将二公子治的身子越来越好,他哪里会甘心?” “您是说?” 霍叶青想了想,面色就是以变,“您是担心他们会安排人来刺杀二公子?” “正是如此。”楚君澜道,“我带来的侍卫不多,也就你们几个能信任的,从今儿开始,你要多在二公子那边留心,端茶递水的仆婢都要留意,我担心有人背后给我捣乱,若真将萧运畅弄出个好歹来,眼下咱们王府里群龙无首的,只怕真的要闹出个灭顶之灾了。” 楚君澜说的自然不是危言耸听, 霍叶青也知道厉害,只得点头道:“好吧,属下听您的,只是您……您眼下身子不方便……” “放心吧,我是去夜探,说白了就是去偷听的,我又不去与人动手,而且我配的那些药多得是,有的是办法能脱身。” 楚君澜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霍叶青点头,事情涉及楚君澜的身孕,他一个外男不好多劝,也只能去再仔细的安排萧运畅的安全之事。 霍叶青刚出门,紫苑和紫嫣就都担忧的劝说。 “世子妃,您这样着实不妥。” “是啊世子妃,您不能这么冒险,万一动了胎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楚君澜就捏了捏二人的手。 “我何尝不知道危险呢?但是眼下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我身边可用的人不多,而且我也怕府里闹出万一来。” 紫嫣的眼圈红了,差点当场哭出来,声音有些沙哑的道:“您也太命苦了。好容易世子爷身子好转了,您偏摊上这样的事儿。世子爷也真是的,到哪里去了,也不肯给您送个信儿来,平白的害您担忧,简直太不像话了。” 紫嫣说着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楚君澜看的好气又好笑,拿了帕子给她:“快擦擦泪,别哭了,大冷天的,仔细脸皴了。” 紫苑也劝:“世子妃眼下正为难,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反过来却要安慰你,快别哭了,给世子妃添烦恼。” 紫嫣这才回过味来,吸了吸鼻子:“是奴婢的不是。”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楚君澜拉住了两婢女的手。 女孩子的手温暖柔软,楚君澜禁不住笑着开解:“眼下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就要想法子去解决问题,怨天尤人于事无补,虽然对于我来说养胎重要。可是我若是不冲上去,只怕连我的性命也没了,何况是王府里还有这么多口子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楚君澜一番话说的极为温柔,但也极为透彻。两婢女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时间都有些唏嘘罢了。 “世子妃,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紫苑吸了吸鼻子问。 楚君澜道:“宜早不宜迟,我打算今天夜里便去,待会儿我就得出门,先提前去淮安王府外藏起来,免得走晚了出不去城门。” “那奴婢给您预备衣裳。”紫苑转身去预备。 楚君澜则拉着紫嫣的手起身,去她放置药材的柜子里翻找能够带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和不同颜色的小纸包。 预备妥当后,楚君澜便又给自己开了一剂固本安胎的补药方子交给紫嫣:“你去帮我预备,吃了这个就更加稳妥一些。” 紫嫣立即点头,小跑着麻利的去给楚君澜煎药。 楚君澜便又嘱咐紫苑:“不只是二公子的院子需要小心,其实你们也要多留心。上次有人半夜里闯进来刺杀,我着实也担心你们,你们晚上要多留意。不行等我出门,你们就都去客院,和霍叶青他们在一起还安全一些。” “是,世子妃您就放心吧,奴婢都会小心的。” 楚君澜闻言,便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我哪里能放心呢。” 如今的情况严峻,恭亲王失踪,世子音信全无,王妃、公子、小姐以及妾室家人们全都被绑架,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只有她一个小小的世子妃在走动。 楚君澜当真感觉到压力前所未有的大,眼下的这个危机也着实是她遇到的最为难以解决的。 楚君澜吃过了药,便换了衣裳出了门。 她没有立即离开淮京,而是在外头溜了一阵子,确定身后没有跟着尾巴,才出城去了淮安县城,来到淮安王府附近,就选了一个隐蔽的所在藏身,只等着夜幕降临。 ,禁不住又笑起来:“好了,好了,多大的事?难道你家世子没在,咱们就能将事情办砸了?” 楚君澜端正神色,笑道:“其实不让你去,是因为你也有很重的任务。我仔细想了想今日与二公子说的那些话,若是淮安王世子真的有那种心思,我这里将二公子治的身子越来越好,他哪里会甘心?” “您是说?” 霍叶青想了想,面色就是以变,“您是担心他们会安排人来刺杀二公子?” “正是如此。”楚君澜道,“我带来的侍卫不多,也就你们几个能信任的,从今儿开始,你要多在二公子那边留心,端茶递水的仆婢都要留意,我担心有人背后给我捣乱,若真将萧运畅弄出个好歹来,眼下咱们王府里群龙无首的,只怕真的要闹出个灭顶之灾了。” 楚君澜说的自然不是危言耸听, 霍叶青也知道厉害,只得点头道:“好吧,属下听您的,只是您……您眼下身子不方便……” “放心吧,我是去夜探,说白了就是去偷听的,我又不去与人动手,而且我配的那些药多得是,有的是办法能脱身。” 楚君澜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霍叶青点头,事情涉及楚君澜的身孕,他一个外男不好多劝,也只能去再仔细的安排萧运畅的安全之事。 霍叶青刚出门,紫苑和紫嫣就都担忧的劝说。 “世子妃,您这样着实不妥。” “是啊世子妃,您不能这么冒险,万一动了胎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楚君澜就捏了捏二人的手。 “我何尝不知道危险呢?但是眼下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我身边可用的人不多,而且我也怕府里闹出万一来。” 紫嫣的眼圈红了,差点当场哭出来,声音有些沙哑的道:“您也太命苦了。好容易世子爷身子好转了,您偏摊上这样的事儿。世子爷也真是的,到哪里去了,也不肯给您送个信儿来,平白的害您担忧,简直太不像话了。” 紫嫣说着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楚君澜看的好气又好笑,拿了帕子给她:“快擦擦泪,别哭了,大冷天的,仔细脸皴了。” 紫苑也劝:“世子妃眼下正为难,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反过来却要安慰你,快别哭了,给世子妃添烦恼。” 紫嫣这才回过味来,吸了吸鼻子:“是奴婢的不是。”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楚君澜拉住了两婢女的手。 女孩子的手温暖柔软,楚君澜禁不住笑着开解:“眼下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就要想法子去解决问题,怨天尤人于事无补,虽然对于我来说养胎重要。可是我若是不冲上去,只怕连我的性命也没了,何况是王府里还有这么多口子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楚君澜一番话说的极为温柔,但也极为透彻。两婢女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时间都有些唏嘘罢了。 “世子妃,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紫苑吸了吸鼻子问。 楚君澜道:“宜早不宜迟,我打算今天夜里便去,待会儿我就得出门,先提前去淮安王府外藏起来,免得走晚了出不去城门。” “那奴婢给您预备衣裳。”紫苑转身去预备。 楚君澜则拉着紫嫣的手起身,去她放置药材的柜子里翻找能够带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和不同颜色的小纸包。 预备妥当后,楚君澜便又给自己开了一剂固本安胎的补药方子交给紫嫣:“你去帮我预备,吃了这个就更加稳妥一些。” 紫嫣立即点头,小跑着麻利的去给楚君澜煎药。 楚君澜便又嘱咐紫苑:“不只是二公子的院子需要小心,其实你们也要多留心。上次有人半夜里闯进来刺杀,我着实也担心你们,你们晚上要多留意。不行等我出门,你们就都去客院,和霍叶青他们在一起还安全一些。” “是,世子妃您就放心吧,奴婢都会小心的。” 楚君澜闻言,便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我哪里能放心呢。” 如今的情况严峻,恭亲王失踪,世子音信全无,王妃、公子、小姐以及妾室家人们全都被绑架,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只有她一个小小的世子妃在走动。 楚君澜当真感觉到压力前所未有的大,眼下的这个危机也着实是她遇到的最为难以解决的。 楚君澜吃过了药,便换了衣裳出了门。 她没有立即离开淮京,而是在外头溜了一阵子,确定身后没有跟着尾巴,才出城去了淮安县城,来到淮安王府附近,就选了一个隐蔽的所在藏身,只等着夜幕降临。 ,禁不住又笑起来:“好了,好了,多大的事?难道你家世子没在,咱们就能将事情办砸了?” 楚君澜端正神色,笑道:“其实不让你去,是因为你也有很重的任务。我仔细想了想今日与二公子说的那些话,若是淮安王世子真的有那种心思,我这里将二公子治的身子越来越好,他哪里会甘心?” “您是说?” 霍叶青想了想,面色就是以变,“您是担心他们会安排人来刺杀二公子?” “正是如此。”楚君澜道,“我带来的侍卫不多,也就你们几个能信任的,从今儿开始,你要多在二公子那边留心,端茶递水的仆婢都要留意,我担心有人背后给我捣乱,若真将萧运畅弄出个好歹来,眼下咱们王府里群龙无首的,只怕真的要闹出个灭顶之灾了。” 楚君澜说的自然不是危言耸听, 霍叶青也知道厉害,只得点头道:“好吧,属下听您的,只是您……您眼下身子不方便……” “放心吧,我是去夜探,说白了就是去偷听的,我又不去与人动手,而且我配的那些药多得是,有的是办法能脱身。” 楚君澜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霍叶青点头,事情涉及楚君澜的身孕,他一个外男不好多劝,也只能去再仔细的安排萧运畅的安全之事。 霍叶青刚出门,紫苑和紫嫣就都担忧的劝说。 “世子妃,您这样着实不妥。” “是啊世子妃,您不能这么冒险,万一动了胎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楚君澜就捏了捏二人的手。 “我何尝不知道危险呢?但是眼下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我身边可用的人不多,而且我也怕府里闹出万一来。” 紫嫣的眼圈红了,差点当场哭出来,声音有些沙哑的道:“您也太命苦了。好容易世子爷身子好转了,您偏摊上这样的事儿。世子爷也真是的,到哪里去了,也不肯给您送个信儿来,平白的害您担忧,简直太不像话了。” 紫嫣说着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楚君澜看的好气又好笑,拿了帕子给她:“快擦擦泪,别哭了,大冷天的,仔细脸皴了。” 紫苑也劝:“世子妃眼下正为难,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反过来却要安慰你,快别哭了,给世子妃添烦恼。” 紫嫣这才回过味来,吸了吸鼻子:“是奴婢的不是。”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楚君澜拉住了两婢女的手。 女孩子的手温暖柔软,楚君澜禁不住笑着开解:“眼下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就要想法子去解决问题,怨天尤人于事无补,虽然对于我来说养胎重要。可是我若是不冲上去,只怕连我的性命也没了,何况是王府里还有这么多口子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楚君澜一番话说的极为温柔,但也极为透彻。两婢女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时间都有些唏嘘罢了。 “世子妃,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紫苑吸了吸鼻子问。 楚君澜道:“宜早不宜迟,我打算今天夜里便去,待会儿我就得出门,先提前去淮安王府外藏起来,免得走晚了出不去城门。” “那奴婢给您预备衣裳。”紫苑转身去预备。 楚君澜则拉着紫嫣的手起身,去她放置药材的柜子里翻找能够带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和不同颜色的小纸包。 预备妥当后,楚君澜便又给自己开了一剂固本安胎的补药方子交给紫嫣:“你去帮我预备,吃了这个就更加稳妥一些。” 紫嫣立即点头,小跑着麻利的去给楚君澜煎药。 楚君澜便又嘱咐紫苑:“不只是二公子的院子需要小心,其实你们也要多留心。上次有人半夜里闯进来刺杀,我着实也担心你们,你们晚上要多留意。不行等我出门,你们就都去客院,和霍叶青他们在一起还安全一些。” “是,世子妃您就放心吧,奴婢都会小心的。” 楚君澜闻言,便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我哪里能放心呢。” 如今的情况严峻,恭亲王失踪,世子音信全无,王妃、公子、小姐以及妾室家人们全都被绑架,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只有她一个小小的世子妃在走动。 楚君澜当真感觉到压力前所未有的大,眼下的这个危机也着实是她遇到的最为难以解决的。 楚君澜吃过了药,便换了衣裳出了门。 她没有立即离开淮京,而是在外头溜了一阵子,确定身后没有跟着尾巴,才出城去了淮安县城,来到淮安王府附近,就选了一个隐蔽的所在藏身,只等着夜幕降临。 ,禁不住又笑起来:“好了,好了,多大的事?难道你家世子没在,咱们就能将事情办砸了?” 楚君澜端正神色,笑道:“其实不让你去,是因为你也有很重的任务。我仔细想了想今日与二公子说的那些话,若是淮安王世子真的有那种心思,我这里将二公子治的身子越来越好,他哪里会甘心?” “您是说?” 霍叶青想了想,面色就是以变,“您是担心他们会安排人来刺杀二公子?” “正是如此。”楚君澜道,“我带来的侍卫不多,也就你们几个能信任的,从今儿开始,你要多在二公子那边留心,端茶递水的仆婢都要留意,我担心有人背后给我捣乱,若真将萧运畅弄出个好歹来,眼下咱们王府里群龙无首的,只怕真的要闹出个灭顶之灾了。” 楚君澜说的自然不是危言耸听, 霍叶青也知道厉害,只得点头道:“好吧,属下听您的,只是您……您眼下身子不方便……” “放心吧,我是去夜探,说白了就是去偷听的,我又不去与人动手,而且我配的那些药多得是,有的是办法能脱身。” 楚君澜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霍叶青点头,事情涉及楚君澜的身孕,他一个外男不好多劝,也只能去再仔细的安排萧运畅的安全之事。 霍叶青刚出门,紫苑和紫嫣就都担忧的劝说。 “世子妃,您这样着实不妥。” “是啊世子妃,您不能这么冒险,万一动了胎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楚君澜就捏了捏二人的手。 “我何尝不知道危险呢?但是眼下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我身边可用的人不多,而且我也怕府里闹出万一来。” 紫嫣的眼圈红了,差点当场哭出来,声音有些沙哑的道:“您也太命苦了。好容易世子爷身子好转了,您偏摊上这样的事儿。世子爷也真是的,到哪里去了,也不肯给您送个信儿来,平白的害您担忧,简直太不像话了。” 紫嫣说着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楚君澜看的好气又好笑,拿了帕子给她:“快擦擦泪,别哭了,大冷天的,仔细脸皴了。” 紫苑也劝:“世子妃眼下正为难,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反过来却要安慰你,快别哭了,给世子妃添烦恼。” 紫嫣这才回过味来,吸了吸鼻子:“是奴婢的不是。”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楚君澜拉住了两婢女的手。 女孩子的手温暖柔软,楚君澜禁不住笑着开解:“眼下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就要想法子去解决问题,怨天尤人于事无补,虽然对于我来说养胎重要。可是我若是不冲上去,只怕连我的性命也没了,何况是王府里还有这么多口子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楚君澜一番话说的极为温柔,但也极为透彻。两婢女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时间都有些唏嘘罢了。 “世子妃,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紫苑吸了吸鼻子问。 楚君澜道:“宜早不宜迟,我打算今天夜里便去,待会儿我就得出门,先提前去淮安王府外藏起来,免得走晚了出不去城门。” “那奴婢给您预备衣裳。”紫苑转身去预备。 楚君澜则拉着紫嫣的手起身,去她放置药材的柜子里翻找能够带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和不同颜色的小纸包。 预备妥当后,楚君澜便又给自己开了一剂固本安胎的补药方子交给紫嫣:“你去帮我预备,吃了这个就更加稳妥一些。” 紫嫣立即点头,小跑着麻利的去给楚君澜煎药。 楚君澜便又嘱咐紫苑:“不只是二公子的院子需要小心,其实你们也要多留心。上次有人半夜里闯进来刺杀,我着实也担心你们,你们晚上要多留意。不行等我出门,你们就都去客院,和霍叶青他们在一起还安全一些。” “是,世子妃您就放心吧,奴婢都会小心的。” 楚君澜闻言,便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我哪里能放心呢。” 如今的情况严峻,恭亲王失踪,世子音信全无,王妃、公子、小姐以及妾室家人们全都被绑架,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只有她一个小小的世子妃在走动。 楚君澜当真感觉到压力前所未有的大,眼下的这个危机也着实是她遇到的最为难以解决的。 楚君澜吃过了药,便换了衣裳出了门。 她没有立即离开淮京,而是在外头溜了一阵子,确定身后没有跟着尾巴,才出城去了淮安县城,来到淮安王府附近,就选了一个隐蔽的所在藏身,只等着夜幕降临。 ,禁不住又笑起来:“好了,好了,多大的事?难道你家世子没在,咱们就能将事情办砸了?” 楚君澜端正神色,笑道:“其实不让你去,是因为你也有很重的任务。我仔细想了想今日与二公子说的那些话,若是淮安王世子真的有那种心思,我这里将二公子治的身子越来越好,他哪里会甘心?” “您是说?” 霍叶青想了想,面色就是以变,“您是担心他们会安排人来刺杀二公子?” “正是如此。”楚君澜道,“我带来的侍卫不多,也就你们几个能信任的,从今儿开始,你要多在二公子那边留心,端茶递水的仆婢都要留意,我担心有人背后给我捣乱,若真将萧运畅弄出个好歹来,眼下咱们王府里群龙无首的,只怕真的要闹出个灭顶之灾了。” 楚君澜说的自然不是危言耸听, 霍叶青也知道厉害,只得点头道:“好吧,属下听您的,只是您……您眼下身子不方便……” “放心吧,我是去夜探,说白了就是去偷听的,我又不去与人动手,而且我配的那些药多得是,有的是办法能脱身。” 楚君澜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霍叶青点头,事情涉及楚君澜的身孕,他一个外男不好多劝,也只能去再仔细的安排萧运畅的安全之事。 霍叶青刚出门,紫苑和紫嫣就都担忧的劝说。 “世子妃,您这样着实不妥。” “是啊世子妃,您不能这么冒险,万一动了胎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楚君澜就捏了捏二人的手。 “我何尝不知道危险呢?但是眼下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我身边可用的人不多,而且我也怕府里闹出万一来。” 紫嫣的眼圈红了,差点当场哭出来,声音有些沙哑的道:“您也太命苦了。好容易世子爷身子好转了,您偏摊上这样的事儿。世子爷也真是的,到哪里去了,也不肯给您送个信儿来,平白的害您担忧,简直太不像话了。” 紫嫣说着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楚君澜看的好气又好笑,拿了帕子给她:“快擦擦泪,别哭了,大冷天的,仔细脸皴了。” 紫苑也劝:“世子妃眼下正为难,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反过来却要安慰你,快别哭了,给世子妃添烦恼。” 紫嫣这才回过味来,吸了吸鼻子:“是奴婢的不是。”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楚君澜拉住了两婢女的手。 女孩子的手温暖柔软,楚君澜禁不住笑着开解:“眼下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就要想法子去解决问题,怨天尤人于事无补,虽然对于我来说养胎重要。可是我若是不冲上去,只怕连我的性命也没了,何况是王府里还有这么多口子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楚君澜一番话说的极为温柔,但也极为透彻。两婢女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时间都有些唏嘘罢了。 “世子妃,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紫苑吸了吸鼻子问。 楚君澜道:“宜早不宜迟,我打算今天夜里便去,待会儿我就得出门,先提前去淮安王府外藏起来,免得走晚了出不去城门。” “那奴婢给您预备衣裳。”紫苑转身去预备。 楚君澜则拉着紫嫣的手起身,去她放置药材的柜子里翻找能够带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和不同颜色的小纸包。 预备妥当后,楚君澜便又给自己开了一剂固本安胎的补药方子交给紫嫣:“你去帮我预备,吃了这个就更加稳妥一些。” 紫嫣立即点头,小跑着麻利的去给楚君澜煎药。 楚君澜便又嘱咐紫苑:“不只是二公子的院子需要小心,其实你们也要多留心。上次有人半夜里闯进来刺杀,我着实也担心你们,你们晚上要多留意。不行等我出门,你们就都去客院,和霍叶青他们在一起还安全一些。” “是,世子妃您就放心吧,奴婢都会小心的。” 楚君澜闻言,便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我哪里能放心呢。” 如今的情况严峻,恭亲王失踪,世子音信全无,王妃、公子、小姐以及妾室家人们全都被绑架,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只有她一个小小的世子妃在走动。 楚君澜当真感觉到压力前所未有的大,眼下的这个危机也着实是她遇到的最为难以解决的。 楚君澜吃过了药,便换了衣裳出了门。 她没有立即离开淮京,而是在外头溜了一阵子,确定身后没有跟着尾巴,才出城去了淮安县城,来到淮安王府附近,就选了一个隐蔽的所在藏身,只等着夜幕降临。 ,禁不住又笑起来:“好了,好了,多大的事?难道你家世子没在,咱们就能将事情办砸了?” 楚君澜端正神色,笑道:“其实不让你去,是因为你也有很重的任务。我仔细想了想今日与二公子说的那些话,若是淮安王世子真的有那种心思,我这里将二公子治的身子越来越好,他哪里会甘心?” “您是说?” 霍叶青想了想,面色就是以变,“您是担心他们会安排人来刺杀二公子?” “正是如此。”楚君澜道,“我带来的侍卫不多,也就你们几个能信任的,从今儿开始,你要多在二公子那边留心,端茶递水的仆婢都要留意,我担心有人背后给我捣乱,若真将萧运畅弄出个好歹来,眼下咱们王府里群龙无首的,只怕真的要闹出个灭顶之灾了。” 楚君澜说的自然不是危言耸听, 霍叶青也知道厉害,只得点头道:“好吧,属下听您的,只是您……您眼下身子不方便……” “放心吧,我是去夜探,说白了就是去偷听的,我又不去与人动手,而且我配的那些药多得是,有的是办法能脱身。” 楚君澜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霍叶青点头,事情涉及楚君澜的身孕,他一个外男不好多劝,也只能去再仔细的安排萧运畅的安全之事。 霍叶青刚出门,紫苑和紫嫣就都担忧的劝说。 “世子妃,您这样着实不妥。” “是啊世子妃,您不能这么冒险,万一动了胎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楚君澜就捏了捏二人的手。 “我何尝不知道危险呢?但是眼下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我身边可用的人不多,而且我也怕府里闹出万一来。” 紫嫣的眼圈红了,差点当场哭出来,声音有些沙哑的道:“您也太命苦了。好容易世子爷身子好转了,您偏摊上这样的事儿。世子爷也真是的,到哪里去了,也不肯给您送个信儿来,平白的害您担忧,简直太不像话了。” 紫嫣说着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楚君澜看的好气又好笑,拿了帕子给她:“快擦擦泪,别哭了,大冷天的,仔细脸皴了。” 紫苑也劝:“世子妃眼下正为难,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反过来却要安慰你,快别哭了,给世子妃添烦恼。” 紫嫣这才回过味来,吸了吸鼻子:“是奴婢的不是。”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楚君澜拉住了两婢女的手。 女孩子的手温暖柔软,楚君澜禁不住笑着开解:“眼下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就要想法子去解决问题,怨天尤人于事无补,虽然对于我来说养胎重要。可是我若是不冲上去,只怕连我的性命也没了,何况是王府里还有这么多口子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楚君澜一番话说的极为温柔,但也极为透彻。两婢女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时间都有些唏嘘罢了。 “世子妃,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紫苑吸了吸鼻子问。 楚君澜道:“宜早不宜迟,我打算今天夜里便去,待会儿我就得出门,先提前去淮安王府外藏起来,免得走晚了出不去城门。” “那奴婢给您预备衣裳。”紫苑转身去预备。 楚君澜则拉着紫嫣的手起身,去她放置药材的柜子里翻找能够带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和不同颜色的小纸包。 预备妥当后,楚君澜便又给自己开了一剂固本安胎的补药方子交给紫嫣:“你去帮我预备,吃了这个就更加稳妥一些。” 紫嫣立即点头,小跑着麻利的去给楚君澜煎药。 楚君澜便又嘱咐紫苑:“不只是二公子的院子需要小心,其实你们也要多留心。上次有人半夜里闯进来刺杀,我着实也担心你们,你们晚上要多留意。不行等我出门,你们就都去客院,和霍叶青他们在一起还安全一些。” “是,世子妃您就放心吧,奴婢都会小心的。” 楚君澜闻言,便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我哪里能放心呢。” 如今的情况严峻,恭亲王失踪,世子音信全无,王妃、公子、小姐以及妾室家人们全都被绑架,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只有她一个小小的世子妃在走动。 楚君澜当真感觉到压力前所未有的大,眼下的这个危机也着实是她遇到的最为难以解决的。 楚君澜吃过了药,便换了衣裳出了门。 她没有立即离开淮京,而是在外头溜了一阵子,确定身后没有跟着尾巴,才出城去了淮安县城,来到淮安王府附近,就选了一个隐蔽的所在藏身,只等着夜幕降临。 ,禁不住又笑起来:“好了,好了,多大的事?难道你家世子没在,咱们就能将事情办砸了?” 楚君澜端正神色,笑道:“其实不让你去,是因为你也有很重的任务。我仔细想了想今日与二公子说的那些话,若是淮安王世子真的有那种心思,我这里将二公子治的身子越来越好,他哪里会甘心?” “您是说?” 霍叶青想了想,面色就是以变,“您是担心他们会安排人来刺杀二公子?” “正是如此。”楚君澜道,“我带来的侍卫不多,也就你们几个能信任的,从今儿开始,你要多在二公子那边留心,端茶递水的仆婢都要留意,我担心有人背后给我捣乱,若真将萧运畅弄出个好歹来,眼下咱们王府里群龙无首的,只怕真的要闹出个灭顶之灾了。” 楚君澜说的自然不是危言耸听, 霍叶青也知道厉害,只得点头道:“好吧,属下听您的,只是您……您眼下身子不方便……” “放心吧,我是去夜探,说白了就是去偷听的,我又不去与人动手,而且我配的那些药多得是,有的是办法能脱身。” 楚君澜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霍叶青点头,事情涉及楚君澜的身孕,他一个外男不好多劝,也只能去再仔细的安排萧运畅的安全之事。 霍叶青刚出门,紫苑和紫嫣就都担忧的劝说。 “世子妃,您这样着实不妥。” “是啊世子妃,您不能这么冒险,万一动了胎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楚君澜就捏了捏二人的手。 “我何尝不知道危险呢?但是眼下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我身边可用的人不多,而且我也怕府里闹出万一来。” 紫嫣的眼圈红了,差点当场哭出来,声音有些沙哑的道:“您也太命苦了。好容易世子爷身子好转了,您偏摊上这样的事儿。世子爷也真是的,到哪里去了,也不肯给您送个信儿来,平白的害您担忧,简直太不像话了。” 紫嫣说着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楚君澜看的好气又好笑,拿了帕子给她:“快擦擦泪,别哭了,大冷天的,仔细脸皴了。” 紫苑也劝:“世子妃眼下正为难,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反过来却要安慰你,快别哭了,给世子妃添烦恼。” 紫嫣这才回过味来,吸了吸鼻子:“是奴婢的不是。”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楚君澜拉住了两婢女的手。 女孩子的手温暖柔软,楚君澜禁不住笑着开解:“眼下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就要想法子去解决问题,怨天尤人于事无补,虽然对于我来说养胎重要。可是我若是不冲上去,只怕连我的性命也没了,何况是王府里还有这么多口子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楚君澜一番话说的极为温柔,但也极为透彻。两婢女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时间都有些唏嘘罢了。 “世子妃,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紫苑吸了吸鼻子问。 楚君澜道:“宜早不宜迟,我打算今天夜里便去,待会儿我就得出门,先提前去淮安王府外藏起来,免得走晚了出不去城门。” “那奴婢给您预备衣裳。”紫苑转身去预备。 楚君澜则拉着紫嫣的手起身,去她放置药材的柜子里翻找能够带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和不同颜色的小纸包。 预备妥当后,楚君澜便又给自己开了一剂固本安胎的补药方子交给紫嫣:“你去帮我预备,吃了这个就更加稳妥一些。” 紫嫣立即点头,小跑着麻利的去给楚君澜煎药。 楚君澜便又嘱咐紫苑:“不只是二公子的院子需要小心,其实你们也要多留心。上次有人半夜里闯进来刺杀,我着实也担心你们,你们晚上要多留意。不行等我出门,你们就都去客院,和霍叶青他们在一起还安全一些。” “是,世子妃您就放心吧,奴婢都会小心的。” 楚君澜闻言,便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我哪里能放心呢。” 如今的情况严峻,恭亲王失踪,世子音信全无,王妃、公子、小姐以及妾室家人们全都被绑架,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只有她一个小小的世子妃在走动。 楚君澜当真感觉到压力前所未有的大,眼下的这个危机也着实是她遇到的最为难以解决的。 楚君澜吃过了药,便换了衣裳出了门。 她没有立即离开淮京,而是在外头溜了一阵子,确定身后没有跟着尾巴,才出城去了淮安县城,来到淮安王府附近,就选了一个隐蔽的所在藏身,只等着夜幕降临。 ,禁不住又笑起来:“好了,好了,多大的事?难道你家世子没在,咱们就能将事情办砸了?” 楚君澜端正神色,笑道:“其实不让你去,是因为你也有很重的任务。我仔细想了想今日与二公子说的那些话,若是淮安王世子真的有那种心思,我这里将二公子治的身子越来越好,他哪里会甘心?” “您是说?” 霍叶青想了想,面色就是以变,“您是担心他们会安排人来刺杀二公子?” “正是如此。”楚君澜道,“我带来的侍卫不多,也就你们几个能信任的,从今儿开始,你要多在二公子那边留心,端茶递水的仆婢都要留意,我担心有人背后给我捣乱,若真将萧运畅弄出个好歹来,眼下咱们王府里群龙无首的,只怕真的要闹出个灭顶之灾了。” 楚君澜说的自然不是危言耸听, 霍叶青也知道厉害,只得点头道:“好吧,属下听您的,只是您……您眼下身子不方便……” “放心吧,我是去夜探,说白了就是去偷听的,我又不去与人动手,而且我配的那些药多得是,有的是办法能脱身。” 楚君澜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霍叶青点头,事情涉及楚君澜的身孕,他一个外男不好多劝,也只能去再仔细的安排萧运畅的安全之事。 霍叶青刚出门,紫苑和紫嫣就都担忧的劝说。 “世子妃,您这样着实不妥。” “是啊世子妃,您不能这么冒险,万一动了胎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楚君澜就捏了捏二人的手。 “我何尝不知道危险呢?但是眼下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我身边可用的人不多,而且我也怕府里闹出万一来。” 紫嫣的眼圈红了,差点当场哭出来,声音有些沙哑的道:“您也太命苦了。好容易世子爷身子好转了,您偏摊上这样的事儿。世子爷也真是的,到哪里去了,也不肯给您送个信儿来,平白的害您担忧,简直太不像话了。” 紫嫣说着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楚君澜看的好气又好笑,拿了帕子给她:“快擦擦泪,别哭了,大冷天的,仔细脸皴了。” 紫苑也劝:“世子妃眼下正为难,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反过来却要安慰你,快别哭了,给世子妃添烦恼。” 紫嫣这才回过味来,吸了吸鼻子:“是奴婢的不是。”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楚君澜拉住了两婢女的手。 女孩子的手温暖柔软,楚君澜禁不住笑着开解:“眼下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就要想法子去解决问题,怨天尤人于事无补,虽然对于我来说养胎重要。可是我若是不冲上去,只怕连我的性命也没了,何况是王府里还有这么多口子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楚君澜一番话说的极为温柔,但也极为透彻。两婢女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时间都有些唏嘘罢了。 “世子妃,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紫苑吸了吸鼻子问。 楚君澜道:“宜早不宜迟,我打算今天夜里便去,待会儿我就得出门,先提前去淮安王府外藏起来,免得走晚了出不去城门。” “那奴婢给您预备衣裳。”紫苑转身去预备。 楚君澜则拉着紫嫣的手起身,去她放置药材的柜子里翻找能够带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和不同颜色的小纸包。 预备妥当后,楚君澜便又给自己开了一剂固本安胎的补药方子交给紫嫣:“你去帮我预备,吃了这个就更加稳妥一些。” 紫嫣立即点头,小跑着麻利的去给楚君澜煎药。 楚君澜便又嘱咐紫苑:“不只是二公子的院子需要小心,其实你们也要多留心。上次有人半夜里闯进来刺杀,我着实也担心你们,你们晚上要多留意。不行等我出门,你们就都去客院,和霍叶青他们在一起还安全一些。” “是,世子妃您就放心吧,奴婢都会小心的。” 楚君澜闻言,便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我哪里能放心呢。” 如今的情况严峻,恭亲王失踪,世子音信全无,王妃、公子、小姐以及妾室家人们全都被绑架,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只有她一个小小的世子妃在走动。 楚君澜当真感觉到压力前所未有的大,眼下的这个危机也着实是她遇到的最为难以解决的。 楚君澜吃过了药,便换了衣裳出了门。 她没有立即离开淮京,而是在外头溜了一阵子,确定身后没有跟着尾巴,才出城去了淮安县城,来到淮安王府附近,就选了一个隐蔽的所在藏身,只等着夜幕降临。 正文 第592章 中计 楚君澜穿着一身黑衣,将头发高高的在脑后挽起一个发髻,黑巾遮住了她雪白如玉的俏脸,整个身形都隐藏在了黑暗中。 正如楚君澜所料想的那般,淮安王府外果真设置了不少巡逻之人, 甚至还有穿着百姓服侍的侍卫,状似路过那般在门前走过。 若不是楚君澜有足够的耐心,在暗中观察,又将那些人的脸面记的清楚,只怕都会忽略这些人。 看来,淮安王世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心思缜密便从这一点可看出了。 楚君澜藏身在隐蔽之处,小心的观察着,待到亥时,她已将淮安王府上侍卫的换防研究透彻了。 确定左右无人,没有人发现她的动作,楚君澜快步来到院墙外,回忆着上次来淮安王府时,一面与尹氏闲聊一面记住的地形,绕过半个圈,选择了一个位置看准机会一跃而上。 楚君澜不似萧煦那般会轻功,但是她灵敏的身法结合上她的内力,在墙边也是轻而易举便纵身而上,利落的翻进了院内。 楚君澜迅速闪身,躲在了几株灌木之后。 就在她躲藏妥当的一瞬,结队的侍卫恰好从她刚才所站的位置上走过,两厢擦肩而过,并无人发现她。 楚君澜抹了一把汗,如法炮制,在院中闪转腾挪,灵活的宛若狸猫,借住府中仿若园林一般的假山灌木、垂柳花丛,巧妙的掩藏身形躲避开侍卫的巡逻。 很快楚君澜就找去了外院待客用的花厅。 虽是在冬日里,花厅里却是灯火通明热火朝天的气氛,甚至还有几扇窗被半推开,从窗口上冒出微微的白气。足可见其中此时必定是温暖如春的。 楚君澜在角落里贴着窗根藏身,悄悄地听着屋内的动静。 只听屋内是推杯换盏之音,间杂着丝竹管弦以及女子娇软柔媚的歌声和男子们酒酣耳热之际的高谈阔论。 楚君澜便看准时机,将窗户纸点破一个小口,借机观察。 从她的角度,能看见屋内人影晃动,正位所坐的人穿着一身月牙白的缎面直裰,头发高挽,以簪缨紫金冠固定,此时展开手臂,怀里搂了个美娇娘,正端起酒盏吃一口酒,又转而哺入美人儿的口中。 “哎呦,还是世子爷懂得风月!” “咱们今儿也算是跟着世子爷沾光!” …… 屋内几人纷纷打趣,也都搂着身边的美人浪笑连连。 虽未曾见过淮安世子生的什么模样,但此时楚君澜已能断定,对方必定是一直不肯路面的淮安王世子了。 想不到,淮安王府半夜里会这般热闹,不似个郡王府,到好比个勾栏院,淮安王世子也在列,还能在旁人面前将狎妓之事都做的理所应当,足可见这世子也是个惯常于此事上用功的人。 楚君澜倒不至为了这样的场面而害羞,前世执行的任务多了去,什么样的场面她没见过?只是同样是世子,他们家煦煦也有做郡王世子的时候,他们初次见面时,萧煦还大半夜在房中读书,与这位声色犬马的世子可绝不是一个路子上的。 楚君澜心下鄙夷,却依旧谨慎的紧绷着身体,一面留意屋内淮安王世子与众人的谈话,一面侧耳关注着身边,以免被巡逻的人发现。 足蹲了一个时辰,眼瞧着屋内的热闹散了,楚君澜便隐藏在暗处,远远地缀行在淮安王世子的背后,一路跟着他往内宅正房方向去。 淮安王世子似是吃的有些醉,走起路来脚步发飘,刚才服侍在他身边的那美貌的女子娇笑着扶住淮安王世子的手臂,二人一路调笑着,嘻嘻哈哈的声音在半夜里传出很远,让侍卫们都抹不开脸跟的太紧了。 楚君澜抿着唇,悄然跟在后头,瞧见淮安王世子与那女子进了房门,她便一翻身勾住廊下的横梁,狸猫一般轻巧的蹲在了屋顶。 原本,楚君澜已做好准备要在听一段活春宫的戏码,谁知不过片刻,那女子就巧笑倩兮的从屋里出来了。眉目含笑的又向淮安王世子抛了个媚眼儿,这才扭着水蛇腰离开了院落, 淮安王世子站在屋门口,打两个酒嗝儿,便转身直奔着屋里去。 楚君澜仔细看准时机,确定院子里没有人经过,便抓紧淮安王世子进门的一瞬,闪身一跃而下,灵活的身形一转,尾随在淮安王世子的背后进了屋。 淮安王世子转身关门之际,楚君澜一转身躲在了他身后,匕首同时架在了他脖颈。 “别动。”楚君澜压低声音,用的是男子的声线。 &nb... bsp; 淮安王世子大惊失色,浑身僵硬起来,喉结上下滚动,仿佛生怕刀刃碰触到他的皮肤。 “你,你是什么人!”淮安王世子低呼。 楚君澜冷笑,谁知刚要开口,被她牵制住的淮安王世子,竟趁她不防备忽然将脖子往刀刃上一抹。 楚君澜只觉得手上一热,当即惊愕的退后了一步,淮安王世子自己抹了脖子,颈动脉处鲜血飞溅喷在面前雪白的墙上。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自尽了? 楚君澜呆愣也不过是一瞬,她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计了!当即转身就往外去。 就在她冲出屋门的一刹,一群人从院门口闯了进来。为首之人中等身材,身材略微发福,面容清秀,穿着与方才死去的那人相同款式的锦袍,头戴簪缨发冠,楚君澜只扫了一眼,便知道对方才是真正的淮安王世子。 而淮安王世子身边还有一身着黑衣,面色严峻的男子,正是与楚君澜颇为相熟的锦衣卫指挥使赵潜! 许多原本还找不到头绪的事,如今一下都串联起来。楚君澜猛然想起,第一次去王府捉拿她的人,她瞧着眼熟的那些,或许就有锦衣卫的人! 对方人多势众,楚君澜不敢多耽搁,来不及细细分析,只得转身便走。 “追!”淮安王世子高声吩咐。 立即便有几人合身而上,飞快的追踪楚君澜而去。 一名锦衣卫回禀道:“禀世子、指挥使,屋内之人已被割喉。” 淮安王世子仿佛受不住摧折的一片风中的树叶,浑身颤抖起来:“这……这刺客未免太猖狂了。若是本世子没有防备,事先不做提防,恐怕今日殒命的就是本世子了!” 赵潜点头,担忧的道:“世子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淮安王世子敦厚的面容上满是惶恐:“看那身形,似乎是个女子,近些日我曾经远远的见到过一次恭亲王世子妃楚氏,因男女有别,本世子没有出面,但楚氏的身形我还是认得的。 赵潜心里也早有怀疑,毕竟当日他安排手下与淮安王府的人一同去捉拿楚君澜,却被楚君澜好一顿教训,闹的锦衣卫颜面尽失,私下里都在说他们竟然连个娘们都不如了。 如今再去看屋内那尸体,赵潜就算与楚君澜有几分交情,他心里也恼了。 身形一样的女子,能有楚君澜那般强悍身手的本就不多,况且锦衣卫是在楚君澜手里吃过亏的,如今楚君澜竟差点连淮安王世子都杀了,如果世子真出个好歹,赵潜都不知自己该如何交差。 赵潜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沉声道:“多亏了世子早做防范,您放心,卑职必定尽全力捉拿楚氏。” 淮安王世子和气的点点头,感慨道:“想不到啊,恭亲王那样人物也能被金钱所迷,那么一大笔银子说卷走就卷走了,他府里的人也如此猖狂,还敢来刺杀本世子……” 说到此处,淮安王世子似忽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道:“不好,我二弟还在楚氏手中!” 赵潜一愣。 淮安王世子焦急的道:“我二弟病了一年,都说楚氏医术卓绝,我才求她帮忙诊治,不成想……难道说她一开始就没想好生诊治,而是想将人留在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了他的性命?” “这可不妙!”赵潜额头满是冷汗,“今晚她行迹败露,必定会想尽办法脱罪,说不定还会拿贵府上二公子做为人质来威胁!必须尽快将二公子带回来才是!” 淮安王世子连连点头:“你说的极是,这样,咱们分头行动,你们锦衣卫的人负责捉拿凶犯,我淮安王府的人去救我二弟,此番将人救出来,我便将那贼窝查封!” 淮南王世子摇摇头,冷笑续道:“原本给他们王府留着脸,想着不要将户部那笔银子的事闹大,谁知道他们竟然变本加厉,非但抢银子,还杀人!这可就不能怪本世子翻脸无情了!” 赵潜颔首道:“世子安排的缜密,既然恭亲王一脉有反叛之心,也就不能怪咱们无情了,这便立即行动吧。” 两人立即调派人手,往恭亲王府包围而去。 楚君澜这厢被背后追踪之人紧密追踪着,额头上都跑出了汗。 好在此时正是深夜,借着天色暗淡和地形上的便利,楚君澜很快就寻到了适合与追兵绕圈子的树林。 这树林中灌木丛生,怪石嶙峋,在黑夜之中场面显得极为阴森,楚君澜穿行其中,闪身躲在一处阴影之后,不过呼吸之间,就有一名锦衣卫从她刚才所站之处穿行而过。 bsp; 淮安王世子大惊失色,浑身僵硬起来,喉结上下滚动,仿佛生怕刀刃碰触到他的皮肤。 “你,你是什么人!”淮安王世子低呼。 楚君澜冷笑,谁知刚要开口,被她牵制住的淮安王世子,竟趁她不防备忽然将脖子往刀刃上一抹。 楚君澜只觉得手上一热,当即惊愕的退后了一步,淮安王世子自己抹了脖子,颈动脉处鲜血飞溅喷在面前雪白的墙上。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自尽了? 楚君澜呆愣也不过是一瞬,她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计了!当即转身就往外去。 就在她冲出屋门的一刹,一群人从院门口闯了进来。为首之人中等身材,身材略微发福,面容清秀,穿着与方才死去的那人相同款式的锦袍,头戴簪缨发冠,楚君澜只扫了一眼,便知道对方才是真正的淮安王世子。 而淮安王世子身边还有一身着黑衣,面色严峻的男子,正是与楚君澜颇为相熟的锦衣卫指挥使赵潜! 许多原本还找不到头绪的事,如今一下都串联起来。楚君澜猛然想起,第一次去王府捉拿她的人,她瞧着眼熟的那些,或许就有锦衣卫的人! 对方人多势众,楚君澜不敢多耽搁,来不及细细分析,只得转身便走。 “追!”淮安王世子高声吩咐。 立即便有几人合身而上,飞快的追踪楚君澜而去。 一名锦衣卫回禀道:“禀世子、指挥使,屋内之人已被割喉。” 淮安王世子仿佛受不住摧折的一片风中的树叶,浑身颤抖起来:“这……这刺客未免太猖狂了。若是本世子没有防备,事先不做提防,恐怕今日殒命的就是本世子了!” 赵潜点头,担忧的道:“世子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淮安王世子敦厚的面容上满是惶恐:“看那身形,似乎是个女子,近些日我曾经远远的见到过一次恭亲王世子妃楚氏,因男女有别,本世子没有出面,但楚氏的身形我还是认得的。 赵潜心里也早有怀疑,毕竟当日他安排手下与淮安王府的人一同去捉拿楚君澜,却被楚君澜好一顿教训,闹的锦衣卫颜面尽失,私下里都在说他们竟然连个娘们都不如了。 如今再去看屋内那尸体,赵潜就算与楚君澜有几分交情,他心里也恼了。 身形一样的女子,能有楚君澜那般强悍身手的本就不多,况且锦衣卫是在楚君澜手里吃过亏的,如今楚君澜竟差点连淮安王世子都杀了,如果世子真出个好歹,赵潜都不知自己该如何交差。 赵潜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沉声道:“多亏了世子早做防范,您放心,卑职必定尽全力捉拿楚氏。” 淮安王世子和气的点点头,感慨道:“想不到啊,恭亲王那样人物也能被金钱所迷,那么一大笔银子说卷走就卷走了,他府里的人也如此猖狂,还敢来刺杀本世子……” 说到此处,淮安王世子似忽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道:“不好,我二弟还在楚氏手中!” 赵潜一愣。 淮安王世子焦急的道:“我二弟病了一年,都说楚氏医术卓绝,我才求她帮忙诊治,不成想……难道说她一开始就没想好生诊治,而是想将人留在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了他的性命?” “这可不妙!”赵潜额头满是冷汗,“今晚她行迹败露,必定会想尽办法脱罪,说不定还会拿贵府上二公子做为人质来威胁!必须尽快将二公子带回来才是!” 淮安王世子连连点头:“你说的极是,这样,咱们分头行动,你们锦衣卫的人负责捉拿凶犯,我淮安王府的人去救我二弟,此番将人救出来,我便将那贼窝查封!” 淮南王世子摇摇头,冷笑续道:“原本给他们王府留着脸,想着不要将户部那笔银子的事闹大,谁知道他们竟然变本加厉,非但抢银子,还杀人!这可就不能怪本世子翻脸无情了!” 赵潜颔首道:“世子安排的缜密,既然恭亲王一脉有反叛之心,也就不能怪咱们无情了,这便立即行动吧。” 两人立即调派人手,往恭亲王府包围而去。 楚君澜这厢被背后追踪之人紧密追踪着,额头上都跑出了汗。 好在此时正是深夜,借着天色暗淡和地形上的便利,楚君澜很快就寻到了适合与追兵绕圈子的树林。 这树林中灌木丛生,怪石嶙峋,在黑夜之中场面显得极为阴森,楚君澜穿行其中,闪身躲在一处阴影之后,不过呼吸之间,就有一名锦衣卫从她刚才所站之处穿行而过。 bsp; 淮安王世子大惊失色,浑身僵硬起来,喉结上下滚动,仿佛生怕刀刃碰触到他的皮肤。 “你,你是什么人!”淮安王世子低呼。 楚君澜冷笑,谁知刚要开口,被她牵制住的淮安王世子,竟趁她不防备忽然将脖子往刀刃上一抹。 楚君澜只觉得手上一热,当即惊愕的退后了一步,淮安王世子自己抹了脖子,颈动脉处鲜血飞溅喷在面前雪白的墙上。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自尽了? 楚君澜呆愣也不过是一瞬,她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计了!当即转身就往外去。 就在她冲出屋门的一刹,一群人从院门口闯了进来。为首之人中等身材,身材略微发福,面容清秀,穿着与方才死去的那人相同款式的锦袍,头戴簪缨发冠,楚君澜只扫了一眼,便知道对方才是真正的淮安王世子。 而淮安王世子身边还有一身着黑衣,面色严峻的男子,正是与楚君澜颇为相熟的锦衣卫指挥使赵潜! 许多原本还找不到头绪的事,如今一下都串联起来。楚君澜猛然想起,第一次去王府捉拿她的人,她瞧着眼熟的那些,或许就有锦衣卫的人! 对方人多势众,楚君澜不敢多耽搁,来不及细细分析,只得转身便走。 “追!”淮安王世子高声吩咐。 立即便有几人合身而上,飞快的追踪楚君澜而去。 一名锦衣卫回禀道:“禀世子、指挥使,屋内之人已被割喉。” 淮安王世子仿佛受不住摧折的一片风中的树叶,浑身颤抖起来:“这……这刺客未免太猖狂了。若是本世子没有防备,事先不做提防,恐怕今日殒命的就是本世子了!” 赵潜点头,担忧的道:“世子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淮安王世子敦厚的面容上满是惶恐:“看那身形,似乎是个女子,近些日我曾经远远的见到过一次恭亲王世子妃楚氏,因男女有别,本世子没有出面,但楚氏的身形我还是认得的。 赵潜心里也早有怀疑,毕竟当日他安排手下与淮安王府的人一同去捉拿楚君澜,却被楚君澜好一顿教训,闹的锦衣卫颜面尽失,私下里都在说他们竟然连个娘们都不如了。 如今再去看屋内那尸体,赵潜就算与楚君澜有几分交情,他心里也恼了。 身形一样的女子,能有楚君澜那般强悍身手的本就不多,况且锦衣卫是在楚君澜手里吃过亏的,如今楚君澜竟差点连淮安王世子都杀了,如果世子真出个好歹,赵潜都不知自己该如何交差。 赵潜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沉声道:“多亏了世子早做防范,您放心,卑职必定尽全力捉拿楚氏。” 淮安王世子和气的点点头,感慨道:“想不到啊,恭亲王那样人物也能被金钱所迷,那么一大笔银子说卷走就卷走了,他府里的人也如此猖狂,还敢来刺杀本世子……” 说到此处,淮安王世子似忽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道:“不好,我二弟还在楚氏手中!” 赵潜一愣。 淮安王世子焦急的道:“我二弟病了一年,都说楚氏医术卓绝,我才求她帮忙诊治,不成想……难道说她一开始就没想好生诊治,而是想将人留在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了他的性命?” “这可不妙!”赵潜额头满是冷汗,“今晚她行迹败露,必定会想尽办法脱罪,说不定还会拿贵府上二公子做为人质来威胁!必须尽快将二公子带回来才是!” 淮安王世子连连点头:“你说的极是,这样,咱们分头行动,你们锦衣卫的人负责捉拿凶犯,我淮安王府的人去救我二弟,此番将人救出来,我便将那贼窝查封!” 淮南王世子摇摇头,冷笑续道:“原本给他们王府留着脸,想着不要将户部那笔银子的事闹大,谁知道他们竟然变本加厉,非但抢银子,还杀人!这可就不能怪本世子翻脸无情了!” 赵潜颔首道:“世子安排的缜密,既然恭亲王一脉有反叛之心,也就不能怪咱们无情了,这便立即行动吧。” 两人立即调派人手,往恭亲王府包围而去。 楚君澜这厢被背后追踪之人紧密追踪着,额头上都跑出了汗。 好在此时正是深夜,借着天色暗淡和地形上的便利,楚君澜很快就寻到了适合与追兵绕圈子的树林。 这树林中灌木丛生,怪石嶙峋,在黑夜之中场面显得极为阴森,楚君澜穿行其中,闪身躲在一处阴影之后,不过呼吸之间,就有一名锦衣卫从她刚才所站之处穿行而过。 bsp; 淮安王世子大惊失色,浑身僵硬起来,喉结上下滚动,仿佛生怕刀刃碰触到他的皮肤。 “你,你是什么人!”淮安王世子低呼。 楚君澜冷笑,谁知刚要开口,被她牵制住的淮安王世子,竟趁她不防备忽然将脖子往刀刃上一抹。 楚君澜只觉得手上一热,当即惊愕的退后了一步,淮安王世子自己抹了脖子,颈动脉处鲜血飞溅喷在面前雪白的墙上。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自尽了? 楚君澜呆愣也不过是一瞬,她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计了!当即转身就往外去。 就在她冲出屋门的一刹,一群人从院门口闯了进来。为首之人中等身材,身材略微发福,面容清秀,穿着与方才死去的那人相同款式的锦袍,头戴簪缨发冠,楚君澜只扫了一眼,便知道对方才是真正的淮安王世子。 而淮安王世子身边还有一身着黑衣,面色严峻的男子,正是与楚君澜颇为相熟的锦衣卫指挥使赵潜! 许多原本还找不到头绪的事,如今一下都串联起来。楚君澜猛然想起,第一次去王府捉拿她的人,她瞧着眼熟的那些,或许就有锦衣卫的人! 对方人多势众,楚君澜不敢多耽搁,来不及细细分析,只得转身便走。 “追!”淮安王世子高声吩咐。 立即便有几人合身而上,飞快的追踪楚君澜而去。 一名锦衣卫回禀道:“禀世子、指挥使,屋内之人已被割喉。” 淮安王世子仿佛受不住摧折的一片风中的树叶,浑身颤抖起来:“这……这刺客未免太猖狂了。若是本世子没有防备,事先不做提防,恐怕今日殒命的就是本世子了!” 赵潜点头,担忧的道:“世子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淮安王世子敦厚的面容上满是惶恐:“看那身形,似乎是个女子,近些日我曾经远远的见到过一次恭亲王世子妃楚氏,因男女有别,本世子没有出面,但楚氏的身形我还是认得的。 赵潜心里也早有怀疑,毕竟当日他安排手下与淮安王府的人一同去捉拿楚君澜,却被楚君澜好一顿教训,闹的锦衣卫颜面尽失,私下里都在说他们竟然连个娘们都不如了。 如今再去看屋内那尸体,赵潜就算与楚君澜有几分交情,他心里也恼了。 身形一样的女子,能有楚君澜那般强悍身手的本就不多,况且锦衣卫是在楚君澜手里吃过亏的,如今楚君澜竟差点连淮安王世子都杀了,如果世子真出个好歹,赵潜都不知自己该如何交差。 赵潜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沉声道:“多亏了世子早做防范,您放心,卑职必定尽全力捉拿楚氏。” 淮安王世子和气的点点头,感慨道:“想不到啊,恭亲王那样人物也能被金钱所迷,那么一大笔银子说卷走就卷走了,他府里的人也如此猖狂,还敢来刺杀本世子……” 说到此处,淮安王世子似忽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道:“不好,我二弟还在楚氏手中!” 赵潜一愣。 淮安王世子焦急的道:“我二弟病了一年,都说楚氏医术卓绝,我才求她帮忙诊治,不成想……难道说她一开始就没想好生诊治,而是想将人留在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了他的性命?” “这可不妙!”赵潜额头满是冷汗,“今晚她行迹败露,必定会想尽办法脱罪,说不定还会拿贵府上二公子做为人质来威胁!必须尽快将二公子带回来才是!” 淮安王世子连连点头:“你说的极是,这样,咱们分头行动,你们锦衣卫的人负责捉拿凶犯,我淮安王府的人去救我二弟,此番将人救出来,我便将那贼窝查封!” 淮南王世子摇摇头,冷笑续道:“原本给他们王府留着脸,想着不要将户部那笔银子的事闹大,谁知道他们竟然变本加厉,非但抢银子,还杀人!这可就不能怪本世子翻脸无情了!” 赵潜颔首道:“世子安排的缜密,既然恭亲王一脉有反叛之心,也就不能怪咱们无情了,这便立即行动吧。” 两人立即调派人手,往恭亲王府包围而去。 楚君澜这厢被背后追踪之人紧密追踪着,额头上都跑出了汗。 好在此时正是深夜,借着天色暗淡和地形上的便利,楚君澜很快就寻到了适合与追兵绕圈子的树林。 这树林中灌木丛生,怪石嶙峋,在黑夜之中场面显得极为阴森,楚君澜穿行其中,闪身躲在一处阴影之后,不过呼吸之间,就有一名锦衣卫从她刚才所站之处穿行而过。 bsp; 淮安王世子大惊失色,浑身僵硬起来,喉结上下滚动,仿佛生怕刀刃碰触到他的皮肤。 “你,你是什么人!”淮安王世子低呼。 楚君澜冷笑,谁知刚要开口,被她牵制住的淮安王世子,竟趁她不防备忽然将脖子往刀刃上一抹。 楚君澜只觉得手上一热,当即惊愕的退后了一步,淮安王世子自己抹了脖子,颈动脉处鲜血飞溅喷在面前雪白的墙上。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自尽了? 楚君澜呆愣也不过是一瞬,她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计了!当即转身就往外去。 就在她冲出屋门的一刹,一群人从院门口闯了进来。为首之人中等身材,身材略微发福,面容清秀,穿着与方才死去的那人相同款式的锦袍,头戴簪缨发冠,楚君澜只扫了一眼,便知道对方才是真正的淮安王世子。 而淮安王世子身边还有一身着黑衣,面色严峻的男子,正是与楚君澜颇为相熟的锦衣卫指挥使赵潜! 许多原本还找不到头绪的事,如今一下都串联起来。楚君澜猛然想起,第一次去王府捉拿她的人,她瞧着眼熟的那些,或许就有锦衣卫的人! 对方人多势众,楚君澜不敢多耽搁,来不及细细分析,只得转身便走。 “追!”淮安王世子高声吩咐。 立即便有几人合身而上,飞快的追踪楚君澜而去。 一名锦衣卫回禀道:“禀世子、指挥使,屋内之人已被割喉。” 淮安王世子仿佛受不住摧折的一片风中的树叶,浑身颤抖起来:“这……这刺客未免太猖狂了。若是本世子没有防备,事先不做提防,恐怕今日殒命的就是本世子了!” 赵潜点头,担忧的道:“世子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淮安王世子敦厚的面容上满是惶恐:“看那身形,似乎是个女子,近些日我曾经远远的见到过一次恭亲王世子妃楚氏,因男女有别,本世子没有出面,但楚氏的身形我还是认得的。 赵潜心里也早有怀疑,毕竟当日他安排手下与淮安王府的人一同去捉拿楚君澜,却被楚君澜好一顿教训,闹的锦衣卫颜面尽失,私下里都在说他们竟然连个娘们都不如了。 如今再去看屋内那尸体,赵潜就算与楚君澜有几分交情,他心里也恼了。 身形一样的女子,能有楚君澜那般强悍身手的本就不多,况且锦衣卫是在楚君澜手里吃过亏的,如今楚君澜竟差点连淮安王世子都杀了,如果世子真出个好歹,赵潜都不知自己该如何交差。 赵潜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沉声道:“多亏了世子早做防范,您放心,卑职必定尽全力捉拿楚氏。” 淮安王世子和气的点点头,感慨道:“想不到啊,恭亲王那样人物也能被金钱所迷,那么一大笔银子说卷走就卷走了,他府里的人也如此猖狂,还敢来刺杀本世子……” 说到此处,淮安王世子似忽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道:“不好,我二弟还在楚氏手中!” 赵潜一愣。 淮安王世子焦急的道:“我二弟病了一年,都说楚氏医术卓绝,我才求她帮忙诊治,不成想……难道说她一开始就没想好生诊治,而是想将人留在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了他的性命?” “这可不妙!”赵潜额头满是冷汗,“今晚她行迹败露,必定会想尽办法脱罪,说不定还会拿贵府上二公子做为人质来威胁!必须尽快将二公子带回来才是!” 淮安王世子连连点头:“你说的极是,这样,咱们分头行动,你们锦衣卫的人负责捉拿凶犯,我淮安王府的人去救我二弟,此番将人救出来,我便将那贼窝查封!” 淮南王世子摇摇头,冷笑续道:“原本给他们王府留着脸,想着不要将户部那笔银子的事闹大,谁知道他们竟然变本加厉,非但抢银子,还杀人!这可就不能怪本世子翻脸无情了!” 赵潜颔首道:“世子安排的缜密,既然恭亲王一脉有反叛之心,也就不能怪咱们无情了,这便立即行动吧。” 两人立即调派人手,往恭亲王府包围而去。 楚君澜这厢被背后追踪之人紧密追踪着,额头上都跑出了汗。 好在此时正是深夜,借着天色暗淡和地形上的便利,楚君澜很快就寻到了适合与追兵绕圈子的树林。 这树林中灌木丛生,怪石嶙峋,在黑夜之中场面显得极为阴森,楚君澜穿行其中,闪身躲在一处阴影之后,不过呼吸之间,就有一名锦衣卫从她刚才所站之处穿行而过。 bsp; 淮安王世子大惊失色,浑身僵硬起来,喉结上下滚动,仿佛生怕刀刃碰触到他的皮肤。 “你,你是什么人!”淮安王世子低呼。 楚君澜冷笑,谁知刚要开口,被她牵制住的淮安王世子,竟趁她不防备忽然将脖子往刀刃上一抹。 楚君澜只觉得手上一热,当即惊愕的退后了一步,淮安王世子自己抹了脖子,颈动脉处鲜血飞溅喷在面前雪白的墙上。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自尽了? 楚君澜呆愣也不过是一瞬,她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计了!当即转身就往外去。 就在她冲出屋门的一刹,一群人从院门口闯了进来。为首之人中等身材,身材略微发福,面容清秀,穿着与方才死去的那人相同款式的锦袍,头戴簪缨发冠,楚君澜只扫了一眼,便知道对方才是真正的淮安王世子。 而淮安王世子身边还有一身着黑衣,面色严峻的男子,正是与楚君澜颇为相熟的锦衣卫指挥使赵潜! 许多原本还找不到头绪的事,如今一下都串联起来。楚君澜猛然想起,第一次去王府捉拿她的人,她瞧着眼熟的那些,或许就有锦衣卫的人! 对方人多势众,楚君澜不敢多耽搁,来不及细细分析,只得转身便走。 “追!”淮安王世子高声吩咐。 立即便有几人合身而上,飞快的追踪楚君澜而去。 一名锦衣卫回禀道:“禀世子、指挥使,屋内之人已被割喉。” 淮安王世子仿佛受不住摧折的一片风中的树叶,浑身颤抖起来:“这……这刺客未免太猖狂了。若是本世子没有防备,事先不做提防,恐怕今日殒命的就是本世子了!” 赵潜点头,担忧的道:“世子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淮安王世子敦厚的面容上满是惶恐:“看那身形,似乎是个女子,近些日我曾经远远的见到过一次恭亲王世子妃楚氏,因男女有别,本世子没有出面,但楚氏的身形我还是认得的。 赵潜心里也早有怀疑,毕竟当日他安排手下与淮安王府的人一同去捉拿楚君澜,却被楚君澜好一顿教训,闹的锦衣卫颜面尽失,私下里都在说他们竟然连个娘们都不如了。 如今再去看屋内那尸体,赵潜就算与楚君澜有几分交情,他心里也恼了。 身形一样的女子,能有楚君澜那般强悍身手的本就不多,况且锦衣卫是在楚君澜手里吃过亏的,如今楚君澜竟差点连淮安王世子都杀了,如果世子真出个好歹,赵潜都不知自己该如何交差。 赵潜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沉声道:“多亏了世子早做防范,您放心,卑职必定尽全力捉拿楚氏。” 淮安王世子和气的点点头,感慨道:“想不到啊,恭亲王那样人物也能被金钱所迷,那么一大笔银子说卷走就卷走了,他府里的人也如此猖狂,还敢来刺杀本世子……” 说到此处,淮安王世子似忽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道:“不好,我二弟还在楚氏手中!” 赵潜一愣。 淮安王世子焦急的道:“我二弟病了一年,都说楚氏医术卓绝,我才求她帮忙诊治,不成想……难道说她一开始就没想好生诊治,而是想将人留在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了他的性命?” “这可不妙!”赵潜额头满是冷汗,“今晚她行迹败露,必定会想尽办法脱罪,说不定还会拿贵府上二公子做为人质来威胁!必须尽快将二公子带回来才是!” 淮安王世子连连点头:“你说的极是,这样,咱们分头行动,你们锦衣卫的人负责捉拿凶犯,我淮安王府的人去救我二弟,此番将人救出来,我便将那贼窝查封!” 淮南王世子摇摇头,冷笑续道:“原本给他们王府留着脸,想着不要将户部那笔银子的事闹大,谁知道他们竟然变本加厉,非但抢银子,还杀人!这可就不能怪本世子翻脸无情了!” 赵潜颔首道:“世子安排的缜密,既然恭亲王一脉有反叛之心,也就不能怪咱们无情了,这便立即行动吧。” 两人立即调派人手,往恭亲王府包围而去。 楚君澜这厢被背后追踪之人紧密追踪着,额头上都跑出了汗。 好在此时正是深夜,借着天色暗淡和地形上的便利,楚君澜很快就寻到了适合与追兵绕圈子的树林。 这树林中灌木丛生,怪石嶙峋,在黑夜之中场面显得极为阴森,楚君澜穿行其中,闪身躲在一处阴影之后,不过呼吸之间,就有一名锦衣卫从她刚才所站之处穿行而过。 bsp; 淮安王世子大惊失色,浑身僵硬起来,喉结上下滚动,仿佛生怕刀刃碰触到他的皮肤。 “你,你是什么人!”淮安王世子低呼。 楚君澜冷笑,谁知刚要开口,被她牵制住的淮安王世子,竟趁她不防备忽然将脖子往刀刃上一抹。 楚君澜只觉得手上一热,当即惊愕的退后了一步,淮安王世子自己抹了脖子,颈动脉处鲜血飞溅喷在面前雪白的墙上。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自尽了? 楚君澜呆愣也不过是一瞬,她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计了!当即转身就往外去。 就在她冲出屋门的一刹,一群人从院门口闯了进来。为首之人中等身材,身材略微发福,面容清秀,穿着与方才死去的那人相同款式的锦袍,头戴簪缨发冠,楚君澜只扫了一眼,便知道对方才是真正的淮安王世子。 而淮安王世子身边还有一身着黑衣,面色严峻的男子,正是与楚君澜颇为相熟的锦衣卫指挥使赵潜! 许多原本还找不到头绪的事,如今一下都串联起来。楚君澜猛然想起,第一次去王府捉拿她的人,她瞧着眼熟的那些,或许就有锦衣卫的人! 对方人多势众,楚君澜不敢多耽搁,来不及细细分析,只得转身便走。 “追!”淮安王世子高声吩咐。 立即便有几人合身而上,飞快的追踪楚君澜而去。 一名锦衣卫回禀道:“禀世子、指挥使,屋内之人已被割喉。” 淮安王世子仿佛受不住摧折的一片风中的树叶,浑身颤抖起来:“这……这刺客未免太猖狂了。若是本世子没有防备,事先不做提防,恐怕今日殒命的就是本世子了!” 赵潜点头,担忧的道:“世子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淮安王世子敦厚的面容上满是惶恐:“看那身形,似乎是个女子,近些日我曾经远远的见到过一次恭亲王世子妃楚氏,因男女有别,本世子没有出面,但楚氏的身形我还是认得的。 赵潜心里也早有怀疑,毕竟当日他安排手下与淮安王府的人一同去捉拿楚君澜,却被楚君澜好一顿教训,闹的锦衣卫颜面尽失,私下里都在说他们竟然连个娘们都不如了。 如今再去看屋内那尸体,赵潜就算与楚君澜有几分交情,他心里也恼了。 身形一样的女子,能有楚君澜那般强悍身手的本就不多,况且锦衣卫是在楚君澜手里吃过亏的,如今楚君澜竟差点连淮安王世子都杀了,如果世子真出个好歹,赵潜都不知自己该如何交差。 赵潜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沉声道:“多亏了世子早做防范,您放心,卑职必定尽全力捉拿楚氏。” 淮安王世子和气的点点头,感慨道:“想不到啊,恭亲王那样人物也能被金钱所迷,那么一大笔银子说卷走就卷走了,他府里的人也如此猖狂,还敢来刺杀本世子……” 说到此处,淮安王世子似忽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道:“不好,我二弟还在楚氏手中!” 赵潜一愣。 淮安王世子焦急的道:“我二弟病了一年,都说楚氏医术卓绝,我才求她帮忙诊治,不成想……难道说她一开始就没想好生诊治,而是想将人留在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了他的性命?” “这可不妙!”赵潜额头满是冷汗,“今晚她行迹败露,必定会想尽办法脱罪,说不定还会拿贵府上二公子做为人质来威胁!必须尽快将二公子带回来才是!” 淮安王世子连连点头:“你说的极是,这样,咱们分头行动,你们锦衣卫的人负责捉拿凶犯,我淮安王府的人去救我二弟,此番将人救出来,我便将那贼窝查封!” 淮南王世子摇摇头,冷笑续道:“原本给他们王府留着脸,想着不要将户部那笔银子的事闹大,谁知道他们竟然变本加厉,非但抢银子,还杀人!这可就不能怪本世子翻脸无情了!” 赵潜颔首道:“世子安排的缜密,既然恭亲王一脉有反叛之心,也就不能怪咱们无情了,这便立即行动吧。” 两人立即调派人手,往恭亲王府包围而去。 楚君澜这厢被背后追踪之人紧密追踪着,额头上都跑出了汗。 好在此时正是深夜,借着天色暗淡和地形上的便利,楚君澜很快就寻到了适合与追兵绕圈子的树林。 这树林中灌木丛生,怪石嶙峋,在黑夜之中场面显得极为阴森,楚君澜穿行其中,闪身躲在一处阴影之后,不过呼吸之间,就有一名锦衣卫从她刚才所站之处穿行而过。 bsp; 淮安王世子大惊失色,浑身僵硬起来,喉结上下滚动,仿佛生怕刀刃碰触到他的皮肤。 “你,你是什么人!”淮安王世子低呼。 楚君澜冷笑,谁知刚要开口,被她牵制住的淮安王世子,竟趁她不防备忽然将脖子往刀刃上一抹。 楚君澜只觉得手上一热,当即惊愕的退后了一步,淮安王世子自己抹了脖子,颈动脉处鲜血飞溅喷在面前雪白的墙上。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自尽了? 楚君澜呆愣也不过是一瞬,她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计了!当即转身就往外去。 就在她冲出屋门的一刹,一群人从院门口闯了进来。为首之人中等身材,身材略微发福,面容清秀,穿着与方才死去的那人相同款式的锦袍,头戴簪缨发冠,楚君澜只扫了一眼,便知道对方才是真正的淮安王世子。 而淮安王世子身边还有一身着黑衣,面色严峻的男子,正是与楚君澜颇为相熟的锦衣卫指挥使赵潜! 许多原本还找不到头绪的事,如今一下都串联起来。楚君澜猛然想起,第一次去王府捉拿她的人,她瞧着眼熟的那些,或许就有锦衣卫的人! 对方人多势众,楚君澜不敢多耽搁,来不及细细分析,只得转身便走。 “追!”淮安王世子高声吩咐。 立即便有几人合身而上,飞快的追踪楚君澜而去。 一名锦衣卫回禀道:“禀世子、指挥使,屋内之人已被割喉。” 淮安王世子仿佛受不住摧折的一片风中的树叶,浑身颤抖起来:“这……这刺客未免太猖狂了。若是本世子没有防备,事先不做提防,恐怕今日殒命的就是本世子了!” 赵潜点头,担忧的道:“世子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淮安王世子敦厚的面容上满是惶恐:“看那身形,似乎是个女子,近些日我曾经远远的见到过一次恭亲王世子妃楚氏,因男女有别,本世子没有出面,但楚氏的身形我还是认得的。 赵潜心里也早有怀疑,毕竟当日他安排手下与淮安王府的人一同去捉拿楚君澜,却被楚君澜好一顿教训,闹的锦衣卫颜面尽失,私下里都在说他们竟然连个娘们都不如了。 如今再去看屋内那尸体,赵潜就算与楚君澜有几分交情,他心里也恼了。 身形一样的女子,能有楚君澜那般强悍身手的本就不多,况且锦衣卫是在楚君澜手里吃过亏的,如今楚君澜竟差点连淮安王世子都杀了,如果世子真出个好歹,赵潜都不知自己该如何交差。 赵潜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沉声道:“多亏了世子早做防范,您放心,卑职必定尽全力捉拿楚氏。” 淮安王世子和气的点点头,感慨道:“想不到啊,恭亲王那样人物也能被金钱所迷,那么一大笔银子说卷走就卷走了,他府里的人也如此猖狂,还敢来刺杀本世子……” 说到此处,淮安王世子似忽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道:“不好,我二弟还在楚氏手中!” 赵潜一愣。 淮安王世子焦急的道:“我二弟病了一年,都说楚氏医术卓绝,我才求她帮忙诊治,不成想……难道说她一开始就没想好生诊治,而是想将人留在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了他的性命?” “这可不妙!”赵潜额头满是冷汗,“今晚她行迹败露,必定会想尽办法脱罪,说不定还会拿贵府上二公子做为人质来威胁!必须尽快将二公子带回来才是!” 淮安王世子连连点头:“你说的极是,这样,咱们分头行动,你们锦衣卫的人负责捉拿凶犯,我淮安王府的人去救我二弟,此番将人救出来,我便将那贼窝查封!” 淮南王世子摇摇头,冷笑续道:“原本给他们王府留着脸,想着不要将户部那笔银子的事闹大,谁知道他们竟然变本加厉,非但抢银子,还杀人!这可就不能怪本世子翻脸无情了!” 赵潜颔首道:“世子安排的缜密,既然恭亲王一脉有反叛之心,也就不能怪咱们无情了,这便立即行动吧。” 两人立即调派人手,往恭亲王府包围而去。 楚君澜这厢被背后追踪之人紧密追踪着,额头上都跑出了汗。 好在此时正是深夜,借着天色暗淡和地形上的便利,楚君澜很快就寻到了适合与追兵绕圈子的树林。 这树林中灌木丛生,怪石嶙峋,在黑夜之中场面显得极为阴森,楚君澜穿行其中,闪身躲在一处阴影之后,不过呼吸之间,就有一名锦衣卫从她刚才所站之处穿行而过。 正文 第593章 抄家 楚君澜屏息凝神,冷静的与追兵在树林与嶙峋怪石之间绕圈子。 她一面躲藏,一面分析眼下的情况,这才清楚的意识到,恐怕整个恭亲王府,都一脚踏进了一个巨大的局里。 皇上要迁都,涉及到的何止是一方的利益?但凡事情涉及到利益,便会有人为之拼命。 淮安王一脉是扎根在淮京的,恐怕迁都之时再有新的势力冲击,也会让淮安王一脉很慌张,尤其是新势力还是以皇帝一党和勋贵外戚为主导的。 楚君澜被追兵追的四处躲藏,眼下严峻的行事,便足可见淮安王一脉对恭亲王的忌惮了。 恭亲王是皇上的亲信,所以说,眼下这是淮安王为首的淮京官员与皇帝一派的博弈。 而她,不过是整个局之中一颗小小的棋子。 幸而楚君澜熟知追踪与反追踪,且来时用了一些药,身上并不很难受,体力上并未有不支之感。 足绕了半个时辰,追踪之人才终于放弃了这片迷宫一般的树林,回淮安县城复命去了。 楚君澜生怕对方使诈,在暗处躲藏了许久,确定没有人留在原地监视,这才悄然离开树林,找到自己藏了马匹的地方,策马往淮京赶去。 楚君澜此时心急如焚。 她被锦衣卫的人追踪,耽误了太多时间,根本来不及给王府中人报个信儿。 先前她担心的是淮安王一脉暗中使绊子刺杀,可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与锦衣卫联合起来,早就设置好一个局让他们钻进去了。 从她来到淮京,家眷被绑,对方夜里刺杀开始,她就一步步的走进了对方的圈套。就连萧运畅,眼下都是危险的! 如今撕破了脸,淮安王世子将刺杀的罪名都给她扣上了,那萧运畅恐怕若被搜了去也是必死无疑的。 只要萧运畅一死,她杀害淮安王府二公子,刺杀世子的罪过便是板上钉钉。恭亲王府眼下就只她一个能主事的人,也等于被对手彻底拿下了。 楚君澜策马狂奔,一面赶路一面在心中分析淮京成四周的地形,托她曾经来过此处的福,她对淮京四周地形非常了解,很快就判断出了一个大致方位。 如果对方趁此机会去淮安王府抓人,必定会走的就是西城门! 调转马头,楚君澜一人一骑踏着月色直奔西城门方向而去。 而同一时间的恭亲王府,此时已是乱作一团。 霍叶青等侍卫被人死死地按在地上,五花大绑。紫苑和紫嫣、茗儿都与王府其他的仆妇一同被拴成了一串粽子。 紫嫣吓的直掉眼泪,头上的银簪子被抢走了,长发凌乱的披散着。 紫苑倒是镇定一些,沉声质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翻箱倒柜的,难道是来抄家的?我们是堂堂亲王府,没有皇上的旨意,谁敢来抄家!” “嘿!你这臭娘们!这里难道有你说话的份儿!我们是奉命而来,你们府上的楚氏是个女贼,刺杀我们淮安王世子不成,如今已被拿下了! “如今我们非但要查封你们这个贼窝,还要将被你们绑架了的二公子救回去!” 一听到什么“刺杀”,什么“被拿下”之类的话,紫苑唬的脸都白了。 霍叶青虽被按在地上,却依旧咬牙反抗,吼道:“不可能!二公子分明是你们淮安王府绑架了我们王府家眷,强行让我们世子妃帮衬看病的,怎么这会子就成了我们绑架?世子妃医者仁心,根本就不会去做什么刺杀之事!你们休要血口喷人!” “对,我们世子妃才不会去刺杀你们世子!”紫嫣也怒吼。 淮安王府护卫当即抡圆刀鞘狠狠给了霍叶青一下。 这时就有人带着萧运畅身边那两个伪装成小厮的侍卫去将萧运畅抬了出来。 为首护卫大怒:“你们还说没有绑架我们二公子?你看我们二公子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紫嫣哭道:“二公子来的时候昏迷不醒,我们世子妃废寝忘食的研究他的病情,好容易将人救活了,你们现在却倒打一耙,做人哪里能如你们这般没良心!” 紫苑冷静的拉住了紫嫣:“别哭了,你也不必费心向他们解释了。他们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连刺杀淮安王世子的名头都能给世子妃扣上,还有什么是他们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不能说的?” 紫嫣咬着下唇,压低声音哽咽道:“我,我担心世子妃……” 紫苑差一点也掉下眼泪来,但她依旧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谁不担心呢? 毕竟,楚君澜是怀着身孕的。 如今对方都冲到家里来抄家了,还说楚君澜已经被拿下了,紫苑和紫嫣此时担心的无以复加,却无... ,却无能为力。 萧运畅被两名侍卫用门板抬着,浑身都裹在锦缎被褥里。他晚上吃了楚君澜给的那药,今日身上不疼,神清气爽,眼下状态正好。但他始终保持安静,只冷眼看着四周的情况。 今日来抄家的人,是淮安王府的人无疑,但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他所熟悉的,应该都是世子一党。 有了他与楚君澜的合作,再听过楚君澜的分析,萧运畅早已能断定淮安王府是想对恭亲王府开刀了。 他们刺杀楚君澜不成,给楚君澜扣上个拘捕的罪名,回头又说他是被绑架来的,他原本就是病重才被送来,那么是不是很有可能直接给他弄成个“不治身亡”? 或者他们直接杀了他,就可以说他是被楚君澜狠心杀死的? 萧运畅如此一想,只觉得浑身的鲜血都是凉的,手脚都冰冷的仿佛一个冰坨子。 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萧运畅不知自己要被对方抬去哪里,也深知以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就逃不走。 萧运畅冷静的闭上眼,装作昏迷,耳朵却竖着,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王府中值钱的物件很快就被搜走,各个房间都被贴上了封条。 王府中从长史到前后院的仆从,都被拴成一串,被驱赶牲口一般赶了出去。 霍叶青等侍卫武艺高强,刚才王府侍卫在他们的手下吃了亏,这会子自然不敢放松警惕,他们将霍叶青等人的上衣都扒了,只给留下了贴身的亵衣,生怕他们藏什么兵器,捆人的麻绳都多缠了好几道。 众人被驱赶着往大牢方向而去。 萧运畅出门就被放上了宽敞的朱轮华盖马车。 前来“救人”的淮安王府侍卫,笑着对萧运畅身边的两个小厮道:“世子说了,你们伺候二公子有功,等回府后世子会给你们重赏。” “多谢世子。”两名小厮笑逐颜开。 萧运畅闭着眼,心里却是一片悲凉。 难道他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好大哥是会立即杀了他,还是会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再让他死的更加有价值一些? 押送萧运畅的马车周围跟着四匹马,上头四名护卫走在马车前后左右,萧运畅的那两个小厮则是一左一右的坐在车辕上。 而萧运畅却越想越觉得不对。 这样下去不行,他眼下必须想办法自救! 思及此处,萧运畅忽然咳嗽起来。 马车外的侍卫听见马车里的动静,面上都显出几分紧张。 两名小厮连忙钻进马车里。 “二公子,二公子您怎么样了?” 萧运畅眉头紧锁,声音微弱:“水,我,用水,吃药……” 两小厮连忙对着马车外发高声道:“可有热水吗?二公子病发了,需要用药!” 那四名王府护卫闻言,立即都将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竟然非要热水?他们是赶着来恭亲王府抄家的,又不是出来游玩,谁身上会带热水? 为首的侍卫陪笑道:“二公子别见怪,我们赶着出来救您回府,并未带着热水。您不如再坚持坚持,等回了王府在给您用药不迟,世子那早都已经给您请了大夫,在家里候着呢。” 萧运畅眉头紧锁:“你们,你们这是想违拗我的吩咐了。怎么,难道我现在病倒了,你们就想怠慢我?你们仔细我见了大哥,与大哥好生说道说道!” 萧运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就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忽然又咳嗽了起来。 他那咳嗽的样子着实有些下人,本就瘦弱的脸颊凹陷颧骨突出,就像一只骷髅外头披着一层人皮,如今又一副咳嗽的要断气的模样,四名护卫着实担心二公子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他们可没办法回去与世子交代。 “怎么办?要不就弄些柴火,先给二公子烧些热水吧。我这里正带着个水壶。” “也好。” 四人心里都大骂麻烦,却不得不下来去预备。 萧运畅在马车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从这试探的结果便可以看出,至少他的好大哥并没有吩咐押送他的人在半路就要了他的命! 如此一来,他就能拖延一时是一时,只要不回到淮安县城,他说不定就还有希望。 萧运畅躺在马车里,等着外头的人捡柴生火找水。 而楚君澜此时,正躲在路旁漆黑的凹地里,看准了四名押送马车的侍卫背过身去的时机,身形一闪冲到马车跟前,嗖的一下钻进了马车。 ,却无能为力。 萧运畅被两名侍卫用门板抬着,浑身都裹在锦缎被褥里。他晚上吃了楚君澜给的那药,今日身上不疼,神清气爽,眼下状态正好。但他始终保持安静,只冷眼看着四周的情况。 今日来抄家的人,是淮安王府的人无疑,但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他所熟悉的,应该都是世子一党。 有了他与楚君澜的合作,再听过楚君澜的分析,萧运畅早已能断定淮安王府是想对恭亲王府开刀了。 他们刺杀楚君澜不成,给楚君澜扣上个拘捕的罪名,回头又说他是被绑架来的,他原本就是病重才被送来,那么是不是很有可能直接给他弄成个“不治身亡”? 或者他们直接杀了他,就可以说他是被楚君澜狠心杀死的? 萧运畅如此一想,只觉得浑身的鲜血都是凉的,手脚都冰冷的仿佛一个冰坨子。 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萧运畅不知自己要被对方抬去哪里,也深知以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就逃不走。 萧运畅冷静的闭上眼,装作昏迷,耳朵却竖着,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王府中值钱的物件很快就被搜走,各个房间都被贴上了封条。 王府中从长史到前后院的仆从,都被拴成一串,被驱赶牲口一般赶了出去。 霍叶青等侍卫武艺高强,刚才王府侍卫在他们的手下吃了亏,这会子自然不敢放松警惕,他们将霍叶青等人的上衣都扒了,只给留下了贴身的亵衣,生怕他们藏什么兵器,捆人的麻绳都多缠了好几道。 众人被驱赶着往大牢方向而去。 萧运畅出门就被放上了宽敞的朱轮华盖马车。 前来“救人”的淮安王府侍卫,笑着对萧运畅身边的两个小厮道:“世子说了,你们伺候二公子有功,等回府后世子会给你们重赏。” “多谢世子。”两名小厮笑逐颜开。 萧运畅闭着眼,心里却是一片悲凉。 难道他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好大哥是会立即杀了他,还是会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再让他死的更加有价值一些? 押送萧运畅的马车周围跟着四匹马,上头四名护卫走在马车前后左右,萧运畅的那两个小厮则是一左一右的坐在车辕上。 而萧运畅却越想越觉得不对。 这样下去不行,他眼下必须想办法自救! 思及此处,萧运畅忽然咳嗽起来。 马车外的侍卫听见马车里的动静,面上都显出几分紧张。 两名小厮连忙钻进马车里。 “二公子,二公子您怎么样了?” 萧运畅眉头紧锁,声音微弱:“水,我,用水,吃药……” 两小厮连忙对着马车外发高声道:“可有热水吗?二公子病发了,需要用药!” 那四名王府护卫闻言,立即都将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竟然非要热水?他们是赶着来恭亲王府抄家的,又不是出来游玩,谁身上会带热水? 为首的侍卫陪笑道:“二公子别见怪,我们赶着出来救您回府,并未带着热水。您不如再坚持坚持,等回了王府在给您用药不迟,世子那早都已经给您请了大夫,在家里候着呢。” 萧运畅眉头紧锁:“你们,你们这是想违拗我的吩咐了。怎么,难道我现在病倒了,你们就想怠慢我?你们仔细我见了大哥,与大哥好生说道说道!” 萧运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就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忽然又咳嗽了起来。 他那咳嗽的样子着实有些下人,本就瘦弱的脸颊凹陷颧骨突出,就像一只骷髅外头披着一层人皮,如今又一副咳嗽的要断气的模样,四名护卫着实担心二公子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他们可没办法回去与世子交代。 “怎么办?要不就弄些柴火,先给二公子烧些热水吧。我这里正带着个水壶。” “也好。” 四人心里都大骂麻烦,却不得不下来去预备。 萧运畅在马车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从这试探的结果便可以看出,至少他的好大哥并没有吩咐押送他的人在半路就要了他的命! 如此一来,他就能拖延一时是一时,只要不回到淮安县城,他说不定就还有希望。 萧运畅躺在马车里,等着外头的人捡柴生火找水。 而楚君澜此时,正躲在路旁漆黑的凹地里,看准了四名押送马车的侍卫背过身去的时机,身形一闪冲到马车跟前,嗖的一下钻进了马车。 ,却无能为力。 萧运畅被两名侍卫用门板抬着,浑身都裹在锦缎被褥里。他晚上吃了楚君澜给的那药,今日身上不疼,神清气爽,眼下状态正好。但他始终保持安静,只冷眼看着四周的情况。 今日来抄家的人,是淮安王府的人无疑,但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他所熟悉的,应该都是世子一党。 有了他与楚君澜的合作,再听过楚君澜的分析,萧运畅早已能断定淮安王府是想对恭亲王府开刀了。 他们刺杀楚君澜不成,给楚君澜扣上个拘捕的罪名,回头又说他是被绑架来的,他原本就是病重才被送来,那么是不是很有可能直接给他弄成个“不治身亡”? 或者他们直接杀了他,就可以说他是被楚君澜狠心杀死的? 萧运畅如此一想,只觉得浑身的鲜血都是凉的,手脚都冰冷的仿佛一个冰坨子。 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萧运畅不知自己要被对方抬去哪里,也深知以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就逃不走。 萧运畅冷静的闭上眼,装作昏迷,耳朵却竖着,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王府中值钱的物件很快就被搜走,各个房间都被贴上了封条。 王府中从长史到前后院的仆从,都被拴成一串,被驱赶牲口一般赶了出去。 霍叶青等侍卫武艺高强,刚才王府侍卫在他们的手下吃了亏,这会子自然不敢放松警惕,他们将霍叶青等人的上衣都扒了,只给留下了贴身的亵衣,生怕他们藏什么兵器,捆人的麻绳都多缠了好几道。 众人被驱赶着往大牢方向而去。 萧运畅出门就被放上了宽敞的朱轮华盖马车。 前来“救人”的淮安王府侍卫,笑着对萧运畅身边的两个小厮道:“世子说了,你们伺候二公子有功,等回府后世子会给你们重赏。” “多谢世子。”两名小厮笑逐颜开。 萧运畅闭着眼,心里却是一片悲凉。 难道他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好大哥是会立即杀了他,还是会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再让他死的更加有价值一些? 押送萧运畅的马车周围跟着四匹马,上头四名护卫走在马车前后左右,萧运畅的那两个小厮则是一左一右的坐在车辕上。 而萧运畅却越想越觉得不对。 这样下去不行,他眼下必须想办法自救! 思及此处,萧运畅忽然咳嗽起来。 马车外的侍卫听见马车里的动静,面上都显出几分紧张。 两名小厮连忙钻进马车里。 “二公子,二公子您怎么样了?” 萧运畅眉头紧锁,声音微弱:“水,我,用水,吃药……” 两小厮连忙对着马车外发高声道:“可有热水吗?二公子病发了,需要用药!” 那四名王府护卫闻言,立即都将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竟然非要热水?他们是赶着来恭亲王府抄家的,又不是出来游玩,谁身上会带热水? 为首的侍卫陪笑道:“二公子别见怪,我们赶着出来救您回府,并未带着热水。您不如再坚持坚持,等回了王府在给您用药不迟,世子那早都已经给您请了大夫,在家里候着呢。” 萧运畅眉头紧锁:“你们,你们这是想违拗我的吩咐了。怎么,难道我现在病倒了,你们就想怠慢我?你们仔细我见了大哥,与大哥好生说道说道!” 萧运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就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忽然又咳嗽了起来。 他那咳嗽的样子着实有些下人,本就瘦弱的脸颊凹陷颧骨突出,就像一只骷髅外头披着一层人皮,如今又一副咳嗽的要断气的模样,四名护卫着实担心二公子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他们可没办法回去与世子交代。 “怎么办?要不就弄些柴火,先给二公子烧些热水吧。我这里正带着个水壶。” “也好。” 四人心里都大骂麻烦,却不得不下来去预备。 萧运畅在马车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从这试探的结果便可以看出,至少他的好大哥并没有吩咐押送他的人在半路就要了他的命! 如此一来,他就能拖延一时是一时,只要不回到淮安县城,他说不定就还有希望。 萧运畅躺在马车里,等着外头的人捡柴生火找水。 而楚君澜此时,正躲在路旁漆黑的凹地里,看准了四名押送马车的侍卫背过身去的时机,身形一闪冲到马车跟前,嗖的一下钻进了马车。 ,却无能为力。 萧运畅被两名侍卫用门板抬着,浑身都裹在锦缎被褥里。他晚上吃了楚君澜给的那药,今日身上不疼,神清气爽,眼下状态正好。但他始终保持安静,只冷眼看着四周的情况。 今日来抄家的人,是淮安王府的人无疑,但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他所熟悉的,应该都是世子一党。 有了他与楚君澜的合作,再听过楚君澜的分析,萧运畅早已能断定淮安王府是想对恭亲王府开刀了。 他们刺杀楚君澜不成,给楚君澜扣上个拘捕的罪名,回头又说他是被绑架来的,他原本就是病重才被送来,那么是不是很有可能直接给他弄成个“不治身亡”? 或者他们直接杀了他,就可以说他是被楚君澜狠心杀死的? 萧运畅如此一想,只觉得浑身的鲜血都是凉的,手脚都冰冷的仿佛一个冰坨子。 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萧运畅不知自己要被对方抬去哪里,也深知以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就逃不走。 萧运畅冷静的闭上眼,装作昏迷,耳朵却竖着,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王府中值钱的物件很快就被搜走,各个房间都被贴上了封条。 王府中从长史到前后院的仆从,都被拴成一串,被驱赶牲口一般赶了出去。 霍叶青等侍卫武艺高强,刚才王府侍卫在他们的手下吃了亏,这会子自然不敢放松警惕,他们将霍叶青等人的上衣都扒了,只给留下了贴身的亵衣,生怕他们藏什么兵器,捆人的麻绳都多缠了好几道。 众人被驱赶着往大牢方向而去。 萧运畅出门就被放上了宽敞的朱轮华盖马车。 前来“救人”的淮安王府侍卫,笑着对萧运畅身边的两个小厮道:“世子说了,你们伺候二公子有功,等回府后世子会给你们重赏。” “多谢世子。”两名小厮笑逐颜开。 萧运畅闭着眼,心里却是一片悲凉。 难道他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好大哥是会立即杀了他,还是会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再让他死的更加有价值一些? 押送萧运畅的马车周围跟着四匹马,上头四名护卫走在马车前后左右,萧运畅的那两个小厮则是一左一右的坐在车辕上。 而萧运畅却越想越觉得不对。 这样下去不行,他眼下必须想办法自救! 思及此处,萧运畅忽然咳嗽起来。 马车外的侍卫听见马车里的动静,面上都显出几分紧张。 两名小厮连忙钻进马车里。 “二公子,二公子您怎么样了?” 萧运畅眉头紧锁,声音微弱:“水,我,用水,吃药……” 两小厮连忙对着马车外发高声道:“可有热水吗?二公子病发了,需要用药!” 那四名王府护卫闻言,立即都将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竟然非要热水?他们是赶着来恭亲王府抄家的,又不是出来游玩,谁身上会带热水? 为首的侍卫陪笑道:“二公子别见怪,我们赶着出来救您回府,并未带着热水。您不如再坚持坚持,等回了王府在给您用药不迟,世子那早都已经给您请了大夫,在家里候着呢。” 萧运畅眉头紧锁:“你们,你们这是想违拗我的吩咐了。怎么,难道我现在病倒了,你们就想怠慢我?你们仔细我见了大哥,与大哥好生说道说道!” 萧运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就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忽然又咳嗽了起来。 他那咳嗽的样子着实有些下人,本就瘦弱的脸颊凹陷颧骨突出,就像一只骷髅外头披着一层人皮,如今又一副咳嗽的要断气的模样,四名护卫着实担心二公子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他们可没办法回去与世子交代。 “怎么办?要不就弄些柴火,先给二公子烧些热水吧。我这里正带着个水壶。” “也好。” 四人心里都大骂麻烦,却不得不下来去预备。 萧运畅在马车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从这试探的结果便可以看出,至少他的好大哥并没有吩咐押送他的人在半路就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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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二公子您怎么样了?” 萧运畅眉头紧锁,声音微弱:“水,我,用水,吃药……” 两小厮连忙对着马车外发高声道:“可有热水吗?二公子病发了,需要用药!” 那四名王府护卫闻言,立即都将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竟然非要热水?他们是赶着来恭亲王府抄家的,又不是出来游玩,谁身上会带热水? 为首的侍卫陪笑道:“二公子别见怪,我们赶着出来救您回府,并未带着热水。您不如再坚持坚持,等回了王府在给您用药不迟,世子那早都已经给您请了大夫,在家里候着呢。” 萧运畅眉头紧锁:“你们,你们这是想违拗我的吩咐了。怎么,难道我现在病倒了,你们就想怠慢我?你们仔细我见了大哥,与大哥好生说道说道!” 萧运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就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忽然又咳嗽了起来。 他那咳嗽的样子着实有些下人,本就瘦弱的脸颊凹陷颧骨突出,就像一只骷髅外头披着一层人皮,如今又一副咳嗽的要断气的模样,四名护卫着实担心二公子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他们可没办法回去与世子交代。 “怎么办?要不就弄些柴火,先给二公子烧些热水吧。我这里正带着个水壶。” “也好。” 四人心里都大骂麻烦,却不得不下来去预备。 萧运畅在马车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从这试探的结果便可以看出,至少他的好大哥并没有吩咐押送他的人在半路就要了他的命! 如此一来,他就能拖延一时是一时,只要不回到淮安县城,他说不定就还有希望。 萧运畅躺在马车里,等着外头的人捡柴生火找水。 而楚君澜此时,正躲在路旁漆黑的凹地里,看准了四名押送马车的侍卫背过身去的时机,身形一闪冲到马车跟前,嗖的一下钻进了马车。 ,却无能为力。 萧运畅被两名侍卫用门板抬着,浑身都裹在锦缎被褥里。他晚上吃了楚君澜给的那药,今日身上不疼,神清气爽,眼下状态正好。但他始终保持安静,只冷眼看着四周的情况。 今日来抄家的人,是淮安王府的人无疑,但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他所熟悉的,应该都是世子一党。 有了他与楚君澜的合作,再听过楚君澜的分析,萧运畅早已能断定淮安王府是想对恭亲王府开刀了。 他们刺杀楚君澜不成,给楚君澜扣上个拘捕的罪名,回头又说他是被绑架来的,他原本就是病重才被送来,那么是不是很有可能直接给他弄成个“不治身亡”? 或者他们直接杀了他,就可以说他是被楚君澜狠心杀死的? 萧运畅如此一想,只觉得浑身的鲜血都是凉的,手脚都冰冷的仿佛一个冰坨子。 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萧运畅不知自己要被对方抬去哪里,也深知以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就逃不走。 萧运畅冷静的闭上眼,装作昏迷,耳朵却竖着,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王府中值钱的物件很快就被搜走,各个房间都被贴上了封条。 王府中从长史到前后院的仆从,都被拴成一串,被驱赶牲口一般赶了出去。 霍叶青等侍卫武艺高强,刚才王府侍卫在他们的手下吃了亏,这会子自然不敢放松警惕,他们将霍叶青等人的上衣都扒了,只给留下了贴身的亵衣,生怕他们藏什么兵器,捆人的麻绳都多缠了好几道。 众人被驱赶着往大牢方向而去。 萧运畅出门就被放上了宽敞的朱轮华盖马车。 前来“救人”的淮安王府侍卫,笑着对萧运畅身边的两个小厮道:“世子说了,你们伺候二公子有功,等回府后世子会给你们重赏。” “多谢世子。”两名小厮笑逐颜开。 萧运畅闭着眼,心里却是一片悲凉。 难道他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好大哥是会立即杀了他,还是会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再让他死的更加有价值一些? 押送萧运畅的马车周围跟着四匹马,上头四名护卫走在马车前后左右,萧运畅的那两个小厮则是一左一右的坐在车辕上。 而萧运畅却越想越觉得不对。 这样下去不行,他眼下必须想办法自救! 思及此处,萧运畅忽然咳嗽起来。 马车外的侍卫听见马车里的动静,面上都显出几分紧张。 两名小厮连忙钻进马车里。 “二公子,二公子您怎么样了?” 萧运畅眉头紧锁,声音微弱:“水,我,用水,吃药……” 两小厮连忙对着马车外发高声道:“可有热水吗?二公子病发了,需要用药!” 那四名王府护卫闻言,立即都将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竟然非要热水?他们是赶着来恭亲王府抄家的,又不是出来游玩,谁身上会带热水? 为首的侍卫陪笑道:“二公子别见怪,我们赶着出来救您回府,并未带着热水。您不如再坚持坚持,等回了王府在给您用药不迟,世子那早都已经给您请了大夫,在家里候着呢。” 萧运畅眉头紧锁:“你们,你们这是想违拗我的吩咐了。怎么,难道我现在病倒了,你们就想怠慢我?你们仔细我见了大哥,与大哥好生说道说道!” 萧运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就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忽然又咳嗽了起来。 他那咳嗽的样子着实有些下人,本就瘦弱的脸颊凹陷颧骨突出,就像一只骷髅外头披着一层人皮,如今又一副咳嗽的要断气的模样,四名护卫着实担心二公子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他们可没办法回去与世子交代。 “怎么办?要不就弄些柴火,先给二公子烧些热水吧。我这里正带着个水壶。” “也好。” 四人心里都大骂麻烦,却不得不下来去预备。 萧运畅在马车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从这试探的结果便可以看出,至少他的好大哥并没有吩咐押送他的人在半路就要了他的命! 如此一来,他就能拖延一时是一时,只要不回到淮安县城,他说不定就还有希望。 萧运畅躺在马车里,等着外头的人捡柴生火找水。 而楚君澜此时,正躲在路旁漆黑的凹地里,看准了四名押送马车的侍卫背过身去的时机,身形一闪冲到马车跟前,嗖的一下钻进了马车。 ,却无能为力。 萧运畅被两名侍卫用门板抬着,浑身都裹在锦缎被褥里。他晚上吃了楚君澜给的那药,今日身上不疼,神清气爽,眼下状态正好。但他始终保持安静,只冷眼看着四周的情况。 今日来抄家的人,是淮安王府的人无疑,但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他所熟悉的,应该都是世子一党。 有了他与楚君澜的合作,再听过楚君澜的分析,萧运畅早已能断定淮安王府是想对恭亲王府开刀了。 他们刺杀楚君澜不成,给楚君澜扣上个拘捕的罪名,回头又说他是被绑架来的,他原本就是病重才被送来,那么是不是很有可能直接给他弄成个“不治身亡”? 或者他们直接杀了他,就可以说他是被楚君澜狠心杀死的? 萧运畅如此一想,只觉得浑身的鲜血都是凉的,手脚都冰冷的仿佛一个冰坨子。 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萧运畅不知自己要被对方抬去哪里,也深知以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就逃不走。 萧运畅冷静的闭上眼,装作昏迷,耳朵却竖着,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王府中值钱的物件很快就被搜走,各个房间都被贴上了封条。 王府中从长史到前后院的仆从,都被拴成一串,被驱赶牲口一般赶了出去。 霍叶青等侍卫武艺高强,刚才王府侍卫在他们的手下吃了亏,这会子自然不敢放松警惕,他们将霍叶青等人的上衣都扒了,只给留下了贴身的亵衣,生怕他们藏什么兵器,捆人的麻绳都多缠了好几道。 众人被驱赶着往大牢方向而去。 萧运畅出门就被放上了宽敞的朱轮华盖马车。 前来“救人”的淮安王府侍卫,笑着对萧运畅身边的两个小厮道:“世子说了,你们伺候二公子有功,等回府后世子会给你们重赏。” “多谢世子。”两名小厮笑逐颜开。 萧运畅闭着眼,心里却是一片悲凉。 难道他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好大哥是会立即杀了他,还是会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再让他死的更加有价值一些? 押送萧运畅的马车周围跟着四匹马,上头四名护卫走在马车前后左右,萧运畅的那两个小厮则是一左一右的坐在车辕上。 而萧运畅却越想越觉得不对。 这样下去不行,他眼下必须想办法自救! 思及此处,萧运畅忽然咳嗽起来。 马车外的侍卫听见马车里的动静,面上都显出几分紧张。 两名小厮连忙钻进马车里。 “二公子,二公子您怎么样了?” 萧运畅眉头紧锁,声音微弱:“水,我,用水,吃药……” 两小厮连忙对着马车外发高声道:“可有热水吗?二公子病发了,需要用药!” 那四名王府护卫闻言,立即都将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竟然非要热水?他们是赶着来恭亲王府抄家的,又不是出来游玩,谁身上会带热水? 为首的侍卫陪笑道:“二公子别见怪,我们赶着出来救您回府,并未带着热水。您不如再坚持坚持,等回了王府在给您用药不迟,世子那早都已经给您请了大夫,在家里候着呢。” 萧运畅眉头紧锁:“你们,你们这是想违拗我的吩咐了。怎么,难道我现在病倒了,你们就想怠慢我?你们仔细我见了大哥,与大哥好生说道说道!” 萧运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就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忽然又咳嗽了起来。 他那咳嗽的样子着实有些下人,本就瘦弱的脸颊凹陷颧骨突出,就像一只骷髅外头披着一层人皮,如今又一副咳嗽的要断气的模样,四名护卫着实担心二公子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他们可没办法回去与世子交代。 “怎么办?要不就弄些柴火,先给二公子烧些热水吧。我这里正带着个水壶。” “也好。” 四人心里都大骂麻烦,却不得不下来去预备。 萧运畅在马车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从这试探的结果便可以看出,至少他的好大哥并没有吩咐押送他的人在半路就要了他的命! 如此一来,他就能拖延一时是一时,只要不回到淮安县城,他说不定就还有希望。 萧运畅躺在马车里,等着外头的人捡柴生火找水。 而楚君澜此时,正躲在路旁漆黑的凹地里,看准了四名押送马车的侍卫背过身去的时机,身形一闪冲到马车跟前,嗖的一下钻进了马车。 ,却无能为力。 萧运畅被两名侍卫用门板抬着,浑身都裹在锦缎被褥里。他晚上吃了楚君澜给的那药,今日身上不疼,神清气爽,眼下状态正好。但他始终保持安静,只冷眼看着四周的情况。 今日来抄家的人,是淮安王府的人无疑,但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他所熟悉的,应该都是世子一党。 有了他与楚君澜的合作,再听过楚君澜的分析,萧运畅早已能断定淮安王府是想对恭亲王府开刀了。 他们刺杀楚君澜不成,给楚君澜扣上个拘捕的罪名,回头又说他是被绑架来的,他原本就是病重才被送来,那么是不是很有可能直接给他弄成个“不治身亡”? 或者他们直接杀了他,就可以说他是被楚君澜狠心杀死的? 萧运畅如此一想,只觉得浑身的鲜血都是凉的,手脚都冰冷的仿佛一个冰坨子。 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萧运畅不知自己要被对方抬去哪里,也深知以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就逃不走。 萧运畅冷静的闭上眼,装作昏迷,耳朵却竖着,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王府中值钱的物件很快就被搜走,各个房间都被贴上了封条。 王府中从长史到前后院的仆从,都被拴成一串,被驱赶牲口一般赶了出去。 霍叶青等侍卫武艺高强,刚才王府侍卫在他们的手下吃了亏,这会子自然不敢放松警惕,他们将霍叶青等人的上衣都扒了,只给留下了贴身的亵衣,生怕他们藏什么兵器,捆人的麻绳都多缠了好几道。 众人被驱赶着往大牢方向而去。 萧运畅出门就被放上了宽敞的朱轮华盖马车。 前来“救人”的淮安王府侍卫,笑着对萧运畅身边的两个小厮道:“世子说了,你们伺候二公子有功,等回府后世子会给你们重赏。” “多谢世子。”两名小厮笑逐颜开。 萧运畅闭着眼,心里却是一片悲凉。 难道他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好大哥是会立即杀了他,还是会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再让他死的更加有价值一些? 押送萧运畅的马车周围跟着四匹马,上头四名护卫走在马车前后左右,萧运畅的那两个小厮则是一左一右的坐在车辕上。 而萧运畅却越想越觉得不对。 这样下去不行,他眼下必须想办法自救! 思及此处,萧运畅忽然咳嗽起来。 马车外的侍卫听见马车里的动静,面上都显出几分紧张。 两名小厮连忙钻进马车里。 “二公子,二公子您怎么样了?” 萧运畅眉头紧锁,声音微弱:“水,我,用水,吃药……” 两小厮连忙对着马车外发高声道:“可有热水吗?二公子病发了,需要用药!” 那四名王府护卫闻言,立即都将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竟然非要热水?他们是赶着来恭亲王府抄家的,又不是出来游玩,谁身上会带热水? 为首的侍卫陪笑道:“二公子别见怪,我们赶着出来救您回府,并未带着热水。您不如再坚持坚持,等回了王府在给您用药不迟,世子那早都已经给您请了大夫,在家里候着呢。” 萧运畅眉头紧锁:“你们,你们这是想违拗我的吩咐了。怎么,难道我现在病倒了,你们就想怠慢我?你们仔细我见了大哥,与大哥好生说道说道!” 萧运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就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忽然又咳嗽了起来。 他那咳嗽的样子着实有些下人,本就瘦弱的脸颊凹陷颧骨突出,就像一只骷髅外头披着一层人皮,如今又一副咳嗽的要断气的模样,四名护卫着实担心二公子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他们可没办法回去与世子交代。 “怎么办?要不就弄些柴火,先给二公子烧些热水吧。我这里正带着个水壶。” “也好。” 四人心里都大骂麻烦,却不得不下来去预备。 萧运畅在马车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从这试探的结果便可以看出,至少他的好大哥并没有吩咐押送他的人在半路就要了他的命! 如此一来,他就能拖延一时是一时,只要不回到淮安县城,他说不定就还有希望。 萧运畅躺在马车里,等着外头的人捡柴生火找水。 而楚君澜此时,正躲在路旁漆黑的凹地里,看准了四名押送马车的侍卫背过身去的时机,身形一闪冲到马车跟前,嗖的一下钻进了马车。 正文 第594章 探查 “哎!你……” 萧运畅的两名伪装做小厮的侍卫一眨眼就发现面前多了个黑衣蒙面人,当即就要大叫。 楚君澜早有准备,反手两针,这两名侍卫当即如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喉咙更如同塞了个鸡蛋,根本发不出声音了。 萧运畅紧张的险些惊叫出来,眼看着黑衣蒙面人就在眼前,只担心是淮安王世子派来结果他性命的人,可马车外的或许就是与这人是同谋,萧运畅一时间当真以为自己走到了绝路,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楚君澜在萧运畅开口之前便拉下了蒙面的黑布,以气音道:“是我。 ” 萧运畅借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看清楚君澜雪白的面庞,禁不住长嘘了一口气,同样压低声音道:“原来是你……你不是被我大哥抓住了吗?” 楚君澜摇摇头,低声道:“来不及细与你解释了。但我可以肯定,你们府里一定出大事了,你父王或许已经被你兄长控制,你回去后必定性命堪忧,他们抄了我家,就一定会将我的罪名坐实,我将你蓄意谋杀,也是一大罪状。” 即便楚君澜不解释,萧运畅也明白自己回府后的下场不会好,不然他也不会借故在此处故意拖延时间。 萧运畅苦笑一声:“那我又能如何?难道你还是来救我离开的?” 楚君澜上下打量他一眼:“我可搬不动你,你当我是神仙,带着你还能从这些人的包围之中冲出去?” 萧运畅白了楚君澜一眼,她说的虽是实话,可听起来怎么就这么不对味儿呢! 如今情况紧急之时,萧运畅想了想道:“看这些人的表现,便可知我大哥必定不会明目张胆的杀我,多半是会给我下毒,让我不治而亡,然后对外宣称我被你毒死了。” 萧运畅话音方落,便听见马车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地上树枝被踩碎,发出“咔嚓”一声响。 楚君澜当即浑身紧绷,手上紧握着匕首,全身蓄势待发,如同一只准备扑向猎物的豹子。 萧运畅屏息凝神,看着楚君澜那副随时会扑向对手的模样,就仿佛重新认识了她一般,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车外的脚步声靠近了,有汉子恭敬的道:“二公子,热水已经烧上了,稍后便好,请您再稍候片刻。” 萧运畅立即虚弱的咳嗽了两声:“知道了。” 马车外的脚步声便又渐渐远了。 楚君澜指头一翻,匕首在她指尖挽出个漂亮的银花。 楚君澜低声道:“事不宜迟,这个给你。”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从里头倒出一粒龙眼大小的黑色药丸。 楚君澜道:“这药你藏起来,服下此药后,不出盏茶时间你便龟息了。” “什么?归西?”萧运畅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满是惊恐,以气音咬牙切齿的道:“你这女人好毒辣的心思,咱们好歹已达成同盟,我也将我知道的那些秘密都告诉你了,你怎可诓骗我,将我利用过了就想要我死?” 楚君澜被萧运畅说的一愣,旋即摇头失笑,低声解释:“你许是理解错了,我说的龟息,是进入假死状态,呼吸全无,药效能持续十二时辰,时候一到,药效自解,你自然能清醒过来,你想什么呢?” 萧运畅听直眨眼,原来楚君澜说的是那个龟息,而不是送他归西…… 萧运畅有些尴尬的垂眸,低声道:“哦,想不到你还有这个本事,你该不会是诓我的吧?” “你也可以不相信我。”楚君澜耳朵贴在车壁上,听着外面人的低声交谈,旋即又问萧运畅,“这两人,能否靠得住?” 那两个被楚君澜点了穴道不能动的侍卫表情都紧张起来,额头上冷汗都落了下来,纷纷用眼神对萧运畅表着忠诚。 萧运畅看了那两个一动不能动的侍卫,沉吟片刻道:“可以信任。” 就算他用了楚君澜给的这个药,也要有人帮他办事。 楚君澜便点头,取出银针在那两人的身上都扎了几下。 那二人立即浑身紧绷起来,额头上迅速泌出汗水,肌肉不受控制的震颤,仿佛在忍受什么痛苦。 “你们中了我的独门针法,这世上恐怕无人能解,这种疼痛每隔一个时辰会疼一次,若是不想一辈子享受这种疼痛,你们就要听二公子吩咐,再见之时我自然会为你们治好。” 楚君澜随口诓他们,着疼痛实则会自愈,也不会危及生命。 两人有口难言,只能使劲冲着楚君澜眨眼,以表忠诚。 萧运畅面色复杂的看着楚君澜,他们曾经有过节,难得楚君澜肯为他想的周到,他方才还在想如何能保证这二人的忠诚,楚君澜... 楚君澜却轻而易举的为他解决了问题。 楚君澜并未注意萧运畅的神色,她侧耳细听马车外的动静,又将暖帘的边角撩起一个空隙,看准一个对方四人都背对自己的时机,反手两指解了那两个侍卫的穴道,人眨眼便窜了出去。 那两个小厮眨眼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忍不住差点想推窗查看,却被萧运畅眼疾手快的阻止了。 楚君澜宛若蛟龙一般,身形灵巧的藏身在马车光影的阴暗处,清瘦的身子紧贴着马车车壁。 淮安王府的侍卫端着了热水来,小心的递给马车中的两个小厮,根本就没发现异常。 萧运畅半撑起神,冷的打了个哆嗦。 王府侍卫立即将暖帘放下,退开了。 楚君澜便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萧运畅身上,悄然退到了路旁土坡后,趴在背破阴暗的角落。此处若是在白天,必定一眼就能被发现,可现在光影却成了楚君澜最好的隐蔽。 萧运畅得了药,有了主心骨,很快就吃完热水,吩咐启程了。 楚君澜等着对方走远,确定再也没有人盯着此处了,才起身去寻自己藏在远处林子里的马。 待到了城门前,天色已经快亮了。 楚君澜便将放在包袱里事先预备好的衣裳拿了出来,寻了个无人之处略作改扮,成了个面带稚气的年轻小公子。 待到开了城门,楚君澜便顺利的凭路引进了城。 她没敢直接回王府,而是在淮京成中逛了一阵,确定没有尾巴跟上自己,才悄然回到恭亲王府附近。 装作路人从王府门前路过,待看清门上贴的封条,楚君澜不自禁抿了抿唇。 身边也有过路的行人对着王府大门指指点点,更有知道一些的百姓低声议论: “好好的王府,才刚选的宅子,翻新了多久啊,怎么就给抄了?” “是啊,好像是昨儿夜里给抄了,似乎是因为他们府上贪墨了朝廷的银子?” “真的?你可别瞎说。” “这话还能有假?我们街坊亲眼看见的,来查抄的官兵从王府里搜出的金银宝石那可是不计其数的,啧啧,做王爷的,可真是有钱啊!” …… 楚君澜便将声线压低,用南方口音问:“抄出这么多银子?那他们家的人都哪去了?都抓去杀头吗?” “谁知道呢?他家的主子好像都跑没了,倒霉的不还是下人们,好像都给关大牢里了。” 楚君澜点点头,跟百姓们一起同仇敌忾的讨论了一会儿,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悄然离开了议论的人群。 看来,府里所有人都被抓去大牢了,想来霍叶青、紫苑他们都足够机灵,他们应该会审时度势,不会强出头的。 楚君澜心情有些沉重,离开家时,大家还热热闹闹的一起说话,回家时家却已经被抄了。 楚君澜去客栈住下,让店小二替她喂马,饱餐一顿休息了片刻,就又悄然潜回了王府,确定周围没有人看见,翻后院墙进了府里。 偌大的王府,此时就仿佛是个废弃的荒宅,沿廊摆设的盆栽都被踹翻,就连花土都给倒了满地,仿佛搜查的人担心有人将金银珠宝藏在里头似的。 楚君澜抿着唇,在满府的狼藉之中穿梭,值钱的摆设物件一样都没剩下,倒是家私或许因带走不方便,都留下了。 楚君澜逛游片刻,就回了自己的琳琅园。 琳琅园的匾额被敲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歪歪斜斜的挂着,院门上交叉贴着封条,路边还倒着一些木盆水桶等物。 楚君澜便在院墙边纵身一跳,单手攀上墙垣,借力一个利落的翻身便已站在院墙内。 院中与府里的其他地方一样凌乱,楚君澜进了卧房,果然她的妆奁匣子已经被清扫一空,胭脂水粉撒了满桌满地,倒是她配置的那些瓶瓶罐罐的药丸和各种颜色的小纸包被人丢在地上无人问津。 楚君澜就将这些东西都整理了一番,又去床头的雕花木枕的夹层小抽屉里,将自己藏的银票揣进怀里,转而去柜子里找了一身暖和的披风穿上。 回头再看房内,楚君澜便打算离开。 她还想去大牢看看,如何想办法将紫苑、紫嫣、霍叶青他们救出来。 眼下恭亲王带着户部拨款失踪,她作为王府的世子妃,又犯下重罪,刺杀淮安王世子,杀害淮安王府二公子,还曾经公然拘捕打伤锦衣卫,这些罪名落下来,只怕她被砍头都是轻的了。 可正在这时,楚君澜却忽然发现,门口地上画着一个奇怪的标记。 楚君澜却轻而易举的为他解决了问题。 楚君澜并未注意萧运畅的神色,她侧耳细听马车外的动静,又将暖帘的边角撩起一个空隙,看准一个对方四人都背对自己的时机,反手两指解了那两个侍卫的穴道,人眨眼便窜了出去。 那两个小厮眨眼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忍不住差点想推窗查看,却被萧运畅眼疾手快的阻止了。 楚君澜宛若蛟龙一般,身形灵巧的藏身在马车光影的阴暗处,清瘦的身子紧贴着马车车壁。 淮安王府的侍卫端着了热水来,小心的递给马车中的两个小厮,根本就没发现异常。 萧运畅半撑起神,冷的打了个哆嗦。 王府侍卫立即将暖帘放下,退开了。 楚君澜便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萧运畅身上,悄然退到了路旁土坡后,趴在背破阴暗的角落。此处若是在白天,必定一眼就能被发现,可现在光影却成了楚君澜最好的隐蔽。 萧运畅得了药,有了主心骨,很快就吃完热水,吩咐启程了。 楚君澜等着对方走远,确定再也没有人盯着此处了,才起身去寻自己藏在远处林子里的马。 待到了城门前,天色已经快亮了。 楚君澜便将放在包袱里事先预备好的衣裳拿了出来,寻了个无人之处略作改扮,成了个面带稚气的年轻小公子。 待到开了城门,楚君澜便顺利的凭路引进了城。 她没敢直接回王府,而是在淮京成中逛了一阵,确定没有尾巴跟上自己,才悄然回到恭亲王府附近。 装作路人从王府门前路过,待看清门上贴的封条,楚君澜不自禁抿了抿唇。 身边也有过路的行人对着王府大门指指点点,更有知道一些的百姓低声议论: “好好的王府,才刚选的宅子,翻新了多久啊,怎么就给抄了?” “是啊,好像是昨儿夜里给抄了,似乎是因为他们府上贪墨了朝廷的银子?” “真的?你可别瞎说。” “这话还能有假?我们街坊亲眼看见的,来查抄的官兵从王府里搜出的金银宝石那可是不计其数的,啧啧,做王爷的,可真是有钱啊!” …… 楚君澜便将声线压低,用南方口音问:“抄出这么多银子?那他们家的人都哪去了?都抓去杀头吗?” “谁知道呢?他家的主子好像都跑没了,倒霉的不还是下人们,好像都给关大牢里了。” 楚君澜点点头,跟百姓们一起同仇敌忾的讨论了一会儿,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悄然离开了议论的人群。 看来,府里所有人都被抓去大牢了,想来霍叶青、紫苑他们都足够机灵,他们应该会审时度势,不会强出头的。 楚君澜心情有些沉重,离开家时,大家还热热闹闹的一起说话,回家时家却已经被抄了。 楚君澜去客栈住下,让店小二替她喂马,饱餐一顿休息了片刻,就又悄然潜回了王府,确定周围没有人看见,翻后院墙进了府里。 偌大的王府,此时就仿佛是个废弃的荒宅,沿廊摆设的盆栽都被踹翻,就连花土都给倒了满地,仿佛搜查的人担心有人将金银珠宝藏在里头似的。 楚君澜抿着唇,在满府的狼藉之中穿梭,值钱的摆设物件一样都没剩下,倒是家私或许因带走不方便,都留下了。 楚君澜逛游片刻,就回了自己的琳琅园。 琳琅园的匾额被敲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歪歪斜斜的挂着,院门上交叉贴着封条,路边还倒着一些木盆水桶等物。 楚君澜便在院墙边纵身一跳,单手攀上墙垣,借力一个利落的翻身便已站在院墙内。 院中与府里的其他地方一样凌乱,楚君澜进了卧房,果然她的妆奁匣子已经被清扫一空,胭脂水粉撒了满桌满地,倒是她配置的那些瓶瓶罐罐的药丸和各种颜色的小纸包被人丢在地上无人问津。 楚君澜就将这些东西都整理了一番,又去床头的雕花木枕的夹层小抽屉里,将自己藏的银票揣进怀里,转而去柜子里找了一身暖和的披风穿上。 回头再看房内,楚君澜便打算离开。 她还想去大牢看看,如何想办法将紫苑、紫嫣、霍叶青他们救出来。 眼下恭亲王带着户部拨款失踪,她作为王府的世子妃,又犯下重罪,刺杀淮安王世子,杀害淮安王府二公子,还曾经公然拘捕打伤锦衣卫,这些罪名落下来,只怕她被砍头都是轻的了。 可正在这时,楚君澜却忽然发现,门口地上画着一个奇怪的标记。 楚君澜却轻而易举的为他解决了问题。 楚君澜并未注意萧运畅的神色,她侧耳细听马车外的动静,又将暖帘的边角撩起一个空隙,看准一个对方四人都背对自己的时机,反手两指解了那两个侍卫的穴道,人眨眼便窜了出去。 那两个小厮眨眼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忍不住差点想推窗查看,却被萧运畅眼疾手快的阻止了。 楚君澜宛若蛟龙一般,身形灵巧的藏身在马车光影的阴暗处,清瘦的身子紧贴着马车车壁。 淮安王府的侍卫端着了热水来,小心的递给马车中的两个小厮,根本就没发现异常。 萧运畅半撑起神,冷的打了个哆嗦。 王府侍卫立即将暖帘放下,退开了。 楚君澜便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萧运畅身上,悄然退到了路旁土坡后,趴在背破阴暗的角落。此处若是在白天,必定一眼就能被发现,可现在光影却成了楚君澜最好的隐蔽。 萧运畅得了药,有了主心骨,很快就吃完热水,吩咐启程了。 楚君澜等着对方走远,确定再也没有人盯着此处了,才起身去寻自己藏在远处林子里的马。 待到了城门前,天色已经快亮了。 楚君澜便将放在包袱里事先预备好的衣裳拿了出来,寻了个无人之处略作改扮,成了个面带稚气的年轻小公子。 待到开了城门,楚君澜便顺利的凭路引进了城。 她没敢直接回王府,而是在淮京成中逛了一阵,确定没有尾巴跟上自己,才悄然回到恭亲王府附近。 装作路人从王府门前路过,待看清门上贴的封条,楚君澜不自禁抿了抿唇。 身边也有过路的行人对着王府大门指指点点,更有知道一些的百姓低声议论: “好好的王府,才刚选的宅子,翻新了多久啊,怎么就给抄了?” “是啊,好像是昨儿夜里给抄了,似乎是因为他们府上贪墨了朝廷的银子?” “真的?你可别瞎说。” “这话还能有假?我们街坊亲眼看见的,来查抄的官兵从王府里搜出的金银宝石那可是不计其数的,啧啧,做王爷的,可真是有钱啊!” …… 楚君澜便将声线压低,用南方口音问:“抄出这么多银子?那他们家的人都哪去了?都抓去杀头吗?” “谁知道呢?他家的主子好像都跑没了,倒霉的不还是下人们,好像都给关大牢里了。” 楚君澜点点头,跟百姓们一起同仇敌忾的讨论了一会儿,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悄然离开了议论的人群。 看来,府里所有人都被抓去大牢了,想来霍叶青、紫苑他们都足够机灵,他们应该会审时度势,不会强出头的。 楚君澜心情有些沉重,离开家时,大家还热热闹闹的一起说话,回家时家却已经被抄了。 楚君澜去客栈住下,让店小二替她喂马,饱餐一顿休息了片刻,就又悄然潜回了王府,确定周围没有人看见,翻后院墙进了府里。 偌大的王府,此时就仿佛是个废弃的荒宅,沿廊摆设的盆栽都被踹翻,就连花土都给倒了满地,仿佛搜查的人担心有人将金银珠宝藏在里头似的。 楚君澜抿着唇,在满府的狼藉之中穿梭,值钱的摆设物件一样都没剩下,倒是家私或许因带走不方便,都留下了。 楚君澜逛游片刻,就回了自己的琳琅园。 琳琅园的匾额被敲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歪歪斜斜的挂着,院门上交叉贴着封条,路边还倒着一些木盆水桶等物。 楚君澜便在院墙边纵身一跳,单手攀上墙垣,借力一个利落的翻身便已站在院墙内。 院中与府里的其他地方一样凌乱,楚君澜进了卧房,果然她的妆奁匣子已经被清扫一空,胭脂水粉撒了满桌满地,倒是她配置的那些瓶瓶罐罐的药丸和各种颜色的小纸包被人丢在地上无人问津。 楚君澜就将这些东西都整理了一番,又去床头的雕花木枕的夹层小抽屉里,将自己藏的银票揣进怀里,转而去柜子里找了一身暖和的披风穿上。 回头再看房内,楚君澜便打算离开。 她还想去大牢看看,如何想办法将紫苑、紫嫣、霍叶青他们救出来。 眼下恭亲王带着户部拨款失踪,她作为王府的世子妃,又犯下重罪,刺杀淮安王世子,杀害淮安王府二公子,还曾经公然拘捕打伤锦衣卫,这些罪名落下来,只怕她被砍头都是轻的了。 可正在这时,楚君澜却忽然发现,门口地上画着一个奇怪的标记。 楚君澜却轻而易举的为他解决了问题。 楚君澜并未注意萧运畅的神色,她侧耳细听马车外的动静,又将暖帘的边角撩起一个空隙,看准一个对方四人都背对自己的时机,反手两指解了那两个侍卫的穴道,人眨眼便窜了出去。 那两个小厮眨眼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忍不住差点想推窗查看,却被萧运畅眼疾手快的阻止了。 楚君澜宛若蛟龙一般,身形灵巧的藏身在马车光影的阴暗处,清瘦的身子紧贴着马车车壁。 淮安王府的侍卫端着了热水来,小心的递给马车中的两个小厮,根本就没发现异常。 萧运畅半撑起神,冷的打了个哆嗦。 王府侍卫立即将暖帘放下,退开了。 楚君澜便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萧运畅身上,悄然退到了路旁土坡后,趴在背破阴暗的角落。此处若是在白天,必定一眼就能被发现,可现在光影却成了楚君澜最好的隐蔽。 萧运畅得了药,有了主心骨,很快就吃完热水,吩咐启程了。 楚君澜等着对方走远,确定再也没有人盯着此处了,才起身去寻自己藏在远处林子里的马。 待到了城门前,天色已经快亮了。 楚君澜便将放在包袱里事先预备好的衣裳拿了出来,寻了个无人之处略作改扮,成了个面带稚气的年轻小公子。 待到开了城门,楚君澜便顺利的凭路引进了城。 她没敢直接回王府,而是在淮京成中逛了一阵,确定没有尾巴跟上自己,才悄然回到恭亲王府附近。 装作路人从王府门前路过,待看清门上贴的封条,楚君澜不自禁抿了抿唇。 身边也有过路的行人对着王府大门指指点点,更有知道一些的百姓低声议论: “好好的王府,才刚选的宅子,翻新了多久啊,怎么就给抄了?” “是啊,好像是昨儿夜里给抄了,似乎是因为他们府上贪墨了朝廷的银子?” “真的?你可别瞎说。” “这话还能有假?我们街坊亲眼看见的,来查抄的官兵从王府里搜出的金银宝石那可是不计其数的,啧啧,做王爷的,可真是有钱啊!” …… 楚君澜便将声线压低,用南方口音问:“抄出这么多银子?那他们家的人都哪去了?都抓去杀头吗?” “谁知道呢?他家的主子好像都跑没了,倒霉的不还是下人们,好像都给关大牢里了。” 楚君澜点点头,跟百姓们一起同仇敌忾的讨论了一会儿,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悄然离开了议论的人群。 看来,府里所有人都被抓去大牢了,想来霍叶青、紫苑他们都足够机灵,他们应该会审时度势,不会强出头的。 楚君澜心情有些沉重,离开家时,大家还热热闹闹的一起说话,回家时家却已经被抄了。 楚君澜去客栈住下,让店小二替她喂马,饱餐一顿休息了片刻,就又悄然潜回了王府,确定周围没有人看见,翻后院墙进了府里。 偌大的王府,此时就仿佛是个废弃的荒宅,沿廊摆设的盆栽都被踹翻,就连花土都给倒了满地,仿佛搜查的人担心有人将金银珠宝藏在里头似的。 楚君澜抿着唇,在满府的狼藉之中穿梭,值钱的摆设物件一样都没剩下,倒是家私或许因带走不方便,都留下了。 楚君澜逛游片刻,就回了自己的琳琅园。 琳琅园的匾额被敲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歪歪斜斜的挂着,院门上交叉贴着封条,路边还倒着一些木盆水桶等物。 楚君澜便在院墙边纵身一跳,单手攀上墙垣,借力一个利落的翻身便已站在院墙内。 院中与府里的其他地方一样凌乱,楚君澜进了卧房,果然她的妆奁匣子已经被清扫一空,胭脂水粉撒了满桌满地,倒是她配置的那些瓶瓶罐罐的药丸和各种颜色的小纸包被人丢在地上无人问津。 楚君澜就将这些东西都整理了一番,又去床头的雕花木枕的夹层小抽屉里,将自己藏的银票揣进怀里,转而去柜子里找了一身暖和的披风穿上。 回头再看房内,楚君澜便打算离开。 她还想去大牢看看,如何想办法将紫苑、紫嫣、霍叶青他们救出来。 眼下恭亲王带着户部拨款失踪,她作为王府的世子妃,又犯下重罪,刺杀淮安王世子,杀害淮安王府二公子,还曾经公然拘捕打伤锦衣卫,这些罪名落下来,只怕她被砍头都是轻的了。 可正在这时,楚君澜却忽然发现,门口地上画着一个奇怪的标记。 楚君澜却轻而易举的为他解决了问题。 楚君澜并未注意萧运畅的神色,她侧耳细听马车外的动静,又将暖帘的边角撩起一个空隙,看准一个对方四人都背对自己的时机,反手两指解了那两个侍卫的穴道,人眨眼便窜了出去。 那两个小厮眨眼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忍不住差点想推窗查看,却被萧运畅眼疾手快的阻止了。 楚君澜宛若蛟龙一般,身形灵巧的藏身在马车光影的阴暗处,清瘦的身子紧贴着马车车壁。 淮安王府的侍卫端着了热水来,小心的递给马车中的两个小厮,根本就没发现异常。 萧运畅半撑起神,冷的打了个哆嗦。 王府侍卫立即将暖帘放下,退开了。 楚君澜便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萧运畅身上,悄然退到了路旁土坡后,趴在背破阴暗的角落。此处若是在白天,必定一眼就能被发现,可现在光影却成了楚君澜最好的隐蔽。 萧运畅得了药,有了主心骨,很快就吃完热水,吩咐启程了。 楚君澜等着对方走远,确定再也没有人盯着此处了,才起身去寻自己藏在远处林子里的马。 待到了城门前,天色已经快亮了。 楚君澜便将放在包袱里事先预备好的衣裳拿了出来,寻了个无人之处略作改扮,成了个面带稚气的年轻小公子。 待到开了城门,楚君澜便顺利的凭路引进了城。 她没敢直接回王府,而是在淮京成中逛了一阵,确定没有尾巴跟上自己,才悄然回到恭亲王府附近。 装作路人从王府门前路过,待看清门上贴的封条,楚君澜不自禁抿了抿唇。 身边也有过路的行人对着王府大门指指点点,更有知道一些的百姓低声议论: “好好的王府,才刚选的宅子,翻新了多久啊,怎么就给抄了?” “是啊,好像是昨儿夜里给抄了,似乎是因为他们府上贪墨了朝廷的银子?” “真的?你可别瞎说。” “这话还能有假?我们街坊亲眼看见的,来查抄的官兵从王府里搜出的金银宝石那可是不计其数的,啧啧,做王爷的,可真是有钱啊!” …… 楚君澜便将声线压低,用南方口音问:“抄出这么多银子?那他们家的人都哪去了?都抓去杀头吗?” “谁知道呢?他家的主子好像都跑没了,倒霉的不还是下人们,好像都给关大牢里了。” 楚君澜点点头,跟百姓们一起同仇敌忾的讨论了一会儿,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悄然离开了议论的人群。 看来,府里所有人都被抓去大牢了,想来霍叶青、紫苑他们都足够机灵,他们应该会审时度势,不会强出头的。 楚君澜心情有些沉重,离开家时,大家还热热闹闹的一起说话,回家时家却已经被抄了。 楚君澜去客栈住下,让店小二替她喂马,饱餐一顿休息了片刻,就又悄然潜回了王府,确定周围没有人看见,翻后院墙进了府里。 偌大的王府,此时就仿佛是个废弃的荒宅,沿廊摆设的盆栽都被踹翻,就连花土都给倒了满地,仿佛搜查的人担心有人将金银珠宝藏在里头似的。 楚君澜抿着唇,在满府的狼藉之中穿梭,值钱的摆设物件一样都没剩下,倒是家私或许因带走不方便,都留下了。 楚君澜逛游片刻,就回了自己的琳琅园。 琳琅园的匾额被敲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歪歪斜斜的挂着,院门上交叉贴着封条,路边还倒着一些木盆水桶等物。 楚君澜便在院墙边纵身一跳,单手攀上墙垣,借力一个利落的翻身便已站在院墙内。 院中与府里的其他地方一样凌乱,楚君澜进了卧房,果然她的妆奁匣子已经被清扫一空,胭脂水粉撒了满桌满地,倒是她配置的那些瓶瓶罐罐的药丸和各种颜色的小纸包被人丢在地上无人问津。 楚君澜就将这些东西都整理了一番,又去床头的雕花木枕的夹层小抽屉里,将自己藏的银票揣进怀里,转而去柜子里找了一身暖和的披风穿上。 回头再看房内,楚君澜便打算离开。 她还想去大牢看看,如何想办法将紫苑、紫嫣、霍叶青他们救出来。 眼下恭亲王带着户部拨款失踪,她作为王府的世子妃,又犯下重罪,刺杀淮安王世子,杀害淮安王府二公子,还曾经公然拘捕打伤锦衣卫,这些罪名落下来,只怕她被砍头都是轻的了。 可正在这时,楚君澜却忽然发现,门口地上画着一个奇怪的标记。 楚君澜却轻而易举的为他解决了问题。 楚君澜并未注意萧运畅的神色,她侧耳细听马车外的动静,又将暖帘的边角撩起一个空隙,看准一个对方四人都背对自己的时机,反手两指解了那两个侍卫的穴道,人眨眼便窜了出去。 那两个小厮眨眼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忍不住差点想推窗查看,却被萧运畅眼疾手快的阻止了。 楚君澜宛若蛟龙一般,身形灵巧的藏身在马车光影的阴暗处,清瘦的身子紧贴着马车车壁。 淮安王府的侍卫端着了热水来,小心的递给马车中的两个小厮,根本就没发现异常。 萧运畅半撑起神,冷的打了个哆嗦。 王府侍卫立即将暖帘放下,退开了。 楚君澜便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萧运畅身上,悄然退到了路旁土坡后,趴在背破阴暗的角落。此处若是在白天,必定一眼就能被发现,可现在光影却成了楚君澜最好的隐蔽。 萧运畅得了药,有了主心骨,很快就吃完热水,吩咐启程了。 楚君澜等着对方走远,确定再也没有人盯着此处了,才起身去寻自己藏在远处林子里的马。 待到了城门前,天色已经快亮了。 楚君澜便将放在包袱里事先预备好的衣裳拿了出来,寻了个无人之处略作改扮,成了个面带稚气的年轻小公子。 待到开了城门,楚君澜便顺利的凭路引进了城。 她没敢直接回王府,而是在淮京成中逛了一阵,确定没有尾巴跟上自己,才悄然回到恭亲王府附近。 装作路人从王府门前路过,待看清门上贴的封条,楚君澜不自禁抿了抿唇。 身边也有过路的行人对着王府大门指指点点,更有知道一些的百姓低声议论: “好好的王府,才刚选的宅子,翻新了多久啊,怎么就给抄了?” “是啊,好像是昨儿夜里给抄了,似乎是因为他们府上贪墨了朝廷的银子?” “真的?你可别瞎说。” “这话还能有假?我们街坊亲眼看见的,来查抄的官兵从王府里搜出的金银宝石那可是不计其数的,啧啧,做王爷的,可真是有钱啊!” …… 楚君澜便将声线压低,用南方口音问:“抄出这么多银子?那他们家的人都哪去了?都抓去杀头吗?” “谁知道呢?他家的主子好像都跑没了,倒霉的不还是下人们,好像都给关大牢里了。” 楚君澜点点头,跟百姓们一起同仇敌忾的讨论了一会儿,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悄然离开了议论的人群。 看来,府里所有人都被抓去大牢了,想来霍叶青、紫苑他们都足够机灵,他们应该会审时度势,不会强出头的。 楚君澜心情有些沉重,离开家时,大家还热热闹闹的一起说话,回家时家却已经被抄了。 楚君澜去客栈住下,让店小二替她喂马,饱餐一顿休息了片刻,就又悄然潜回了王府,确定周围没有人看见,翻后院墙进了府里。 偌大的王府,此时就仿佛是个废弃的荒宅,沿廊摆设的盆栽都被踹翻,就连花土都给倒了满地,仿佛搜查的人担心有人将金银珠宝藏在里头似的。 楚君澜抿着唇,在满府的狼藉之中穿梭,值钱的摆设物件一样都没剩下,倒是家私或许因带走不方便,都留下了。 楚君澜逛游片刻,就回了自己的琳琅园。 琳琅园的匾额被敲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歪歪斜斜的挂着,院门上交叉贴着封条,路边还倒着一些木盆水桶等物。 楚君澜便在院墙边纵身一跳,单手攀上墙垣,借力一个利落的翻身便已站在院墙内。 院中与府里的其他地方一样凌乱,楚君澜进了卧房,果然她的妆奁匣子已经被清扫一空,胭脂水粉撒了满桌满地,倒是她配置的那些瓶瓶罐罐的药丸和各种颜色的小纸包被人丢在地上无人问津。 楚君澜就将这些东西都整理了一番,又去床头的雕花木枕的夹层小抽屉里,将自己藏的银票揣进怀里,转而去柜子里找了一身暖和的披风穿上。 回头再看房内,楚君澜便打算离开。 她还想去大牢看看,如何想办法将紫苑、紫嫣、霍叶青他们救出来。 眼下恭亲王带着户部拨款失踪,她作为王府的世子妃,又犯下重罪,刺杀淮安王世子,杀害淮安王府二公子,还曾经公然拘捕打伤锦衣卫,这些罪名落下来,只怕她被砍头都是轻的了。 可正在这时,楚君澜却忽然发现,门口地上画着一个奇怪的标记。 楚君澜却轻而易举的为他解决了问题。 楚君澜并未注意萧运畅的神色,她侧耳细听马车外的动静,又将暖帘的边角撩起一个空隙,看准一个对方四人都背对自己的时机,反手两指解了那两个侍卫的穴道,人眨眼便窜了出去。 那两个小厮眨眼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忍不住差点想推窗查看,却被萧运畅眼疾手快的阻止了。 楚君澜宛若蛟龙一般,身形灵巧的藏身在马车光影的阴暗处,清瘦的身子紧贴着马车车壁。 淮安王府的侍卫端着了热水来,小心的递给马车中的两个小厮,根本就没发现异常。 萧运畅半撑起神,冷的打了个哆嗦。 王府侍卫立即将暖帘放下,退开了。 楚君澜便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萧运畅身上,悄然退到了路旁土坡后,趴在背破阴暗的角落。此处若是在白天,必定一眼就能被发现,可现在光影却成了楚君澜最好的隐蔽。 萧运畅得了药,有了主心骨,很快就吃完热水,吩咐启程了。 楚君澜等着对方走远,确定再也没有人盯着此处了,才起身去寻自己藏在远处林子里的马。 待到了城门前,天色已经快亮了。 楚君澜便将放在包袱里事先预备好的衣裳拿了出来,寻了个无人之处略作改扮,成了个面带稚气的年轻小公子。 待到开了城门,楚君澜便顺利的凭路引进了城。 她没敢直接回王府,而是在淮京成中逛了一阵,确定没有尾巴跟上自己,才悄然回到恭亲王府附近。 装作路人从王府门前路过,待看清门上贴的封条,楚君澜不自禁抿了抿唇。 身边也有过路的行人对着王府大门指指点点,更有知道一些的百姓低声议论: “好好的王府,才刚选的宅子,翻新了多久啊,怎么就给抄了?” “是啊,好像是昨儿夜里给抄了,似乎是因为他们府上贪墨了朝廷的银子?” “真的?你可别瞎说。” “这话还能有假?我们街坊亲眼看见的,来查抄的官兵从王府里搜出的金银宝石那可是不计其数的,啧啧,做王爷的,可真是有钱啊!” …… 楚君澜便将声线压低,用南方口音问:“抄出这么多银子?那他们家的人都哪去了?都抓去杀头吗?” “谁知道呢?他家的主子好像都跑没了,倒霉的不还是下人们,好像都给关大牢里了。” 楚君澜点点头,跟百姓们一起同仇敌忾的讨论了一会儿,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悄然离开了议论的人群。 看来,府里所有人都被抓去大牢了,想来霍叶青、紫苑他们都足够机灵,他们应该会审时度势,不会强出头的。 楚君澜心情有些沉重,离开家时,大家还热热闹闹的一起说话,回家时家却已经被抄了。 楚君澜去客栈住下,让店小二替她喂马,饱餐一顿休息了片刻,就又悄然潜回了王府,确定周围没有人看见,翻后院墙进了府里。 偌大的王府,此时就仿佛是个废弃的荒宅,沿廊摆设的盆栽都被踹翻,就连花土都给倒了满地,仿佛搜查的人担心有人将金银珠宝藏在里头似的。 楚君澜抿着唇,在满府的狼藉之中穿梭,值钱的摆设物件一样都没剩下,倒是家私或许因带走不方便,都留下了。 楚君澜逛游片刻,就回了自己的琳琅园。 琳琅园的匾额被敲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歪歪斜斜的挂着,院门上交叉贴着封条,路边还倒着一些木盆水桶等物。 楚君澜便在院墙边纵身一跳,单手攀上墙垣,借力一个利落的翻身便已站在院墙内。 院中与府里的其他地方一样凌乱,楚君澜进了卧房,果然她的妆奁匣子已经被清扫一空,胭脂水粉撒了满桌满地,倒是她配置的那些瓶瓶罐罐的药丸和各种颜色的小纸包被人丢在地上无人问津。 楚君澜就将这些东西都整理了一番,又去床头的雕花木枕的夹层小抽屉里,将自己藏的银票揣进怀里,转而去柜子里找了一身暖和的披风穿上。 回头再看房内,楚君澜便打算离开。 她还想去大牢看看,如何想办法将紫苑、紫嫣、霍叶青他们救出来。 眼下恭亲王带着户部拨款失踪,她作为王府的世子妃,又犯下重罪,刺杀淮安王世子,杀害淮安王府二公子,还曾经公然拘捕打伤锦衣卫,这些罪名落下来,只怕她被砍头都是轻的了。 可正在这时,楚君澜却忽然发现,门口地上画着一个奇怪的标记。 楚君澜却轻而易举的为他解决了问题。 楚君澜并未注意萧运畅的神色,她侧耳细听马车外的动静,又将暖帘的边角撩起一个空隙,看准一个对方四人都背对自己的时机,反手两指解了那两个侍卫的穴道,人眨眼便窜了出去。 那两个小厮眨眼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忍不住差点想推窗查看,却被萧运畅眼疾手快的阻止了。 楚君澜宛若蛟龙一般,身形灵巧的藏身在马车光影的阴暗处,清瘦的身子紧贴着马车车壁。 淮安王府的侍卫端着了热水来,小心的递给马车中的两个小厮,根本就没发现异常。 萧运畅半撑起神,冷的打了个哆嗦。 王府侍卫立即将暖帘放下,退开了。 楚君澜便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萧运畅身上,悄然退到了路旁土坡后,趴在背破阴暗的角落。此处若是在白天,必定一眼就能被发现,可现在光影却成了楚君澜最好的隐蔽。 萧运畅得了药,有了主心骨,很快就吃完热水,吩咐启程了。 楚君澜等着对方走远,确定再也没有人盯着此处了,才起身去寻自己藏在远处林子里的马。 待到了城门前,天色已经快亮了。 楚君澜便将放在包袱里事先预备好的衣裳拿了出来,寻了个无人之处略作改扮,成了个面带稚气的年轻小公子。 待到开了城门,楚君澜便顺利的凭路引进了城。 她没敢直接回王府,而是在淮京成中逛了一阵,确定没有尾巴跟上自己,才悄然回到恭亲王府附近。 装作路人从王府门前路过,待看清门上贴的封条,楚君澜不自禁抿了抿唇。 身边也有过路的行人对着王府大门指指点点,更有知道一些的百姓低声议论: “好好的王府,才刚选的宅子,翻新了多久啊,怎么就给抄了?” “是啊,好像是昨儿夜里给抄了,似乎是因为他们府上贪墨了朝廷的银子?” “真的?你可别瞎说。” “这话还能有假?我们街坊亲眼看见的,来查抄的官兵从王府里搜出的金银宝石那可是不计其数的,啧啧,做王爷的,可真是有钱啊!” …… 楚君澜便将声线压低,用南方口音问:“抄出这么多银子?那他们家的人都哪去了?都抓去杀头吗?” “谁知道呢?他家的主子好像都跑没了,倒霉的不还是下人们,好像都给关大牢里了。” 楚君澜点点头,跟百姓们一起同仇敌忾的讨论了一会儿,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悄然离开了议论的人群。 看来,府里所有人都被抓去大牢了,想来霍叶青、紫苑他们都足够机灵,他们应该会审时度势,不会强出头的。 楚君澜心情有些沉重,离开家时,大家还热热闹闹的一起说话,回家时家却已经被抄了。 楚君澜去客栈住下,让店小二替她喂马,饱餐一顿休息了片刻,就又悄然潜回了王府,确定周围没有人看见,翻后院墙进了府里。 偌大的王府,此时就仿佛是个废弃的荒宅,沿廊摆设的盆栽都被踹翻,就连花土都给倒了满地,仿佛搜查的人担心有人将金银珠宝藏在里头似的。 楚君澜抿着唇,在满府的狼藉之中穿梭,值钱的摆设物件一样都没剩下,倒是家私或许因带走不方便,都留下了。 楚君澜逛游片刻,就回了自己的琳琅园。 琳琅园的匾额被敲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歪歪斜斜的挂着,院门上交叉贴着封条,路边还倒着一些木盆水桶等物。 楚君澜便在院墙边纵身一跳,单手攀上墙垣,借力一个利落的翻身便已站在院墙内。 院中与府里的其他地方一样凌乱,楚君澜进了卧房,果然她的妆奁匣子已经被清扫一空,胭脂水粉撒了满桌满地,倒是她配置的那些瓶瓶罐罐的药丸和各种颜色的小纸包被人丢在地上无人问津。 楚君澜就将这些东西都整理了一番,又去床头的雕花木枕的夹层小抽屉里,将自己藏的银票揣进怀里,转而去柜子里找了一身暖和的披风穿上。 回头再看房内,楚君澜便打算离开。 她还想去大牢看看,如何想办法将紫苑、紫嫣、霍叶青他们救出来。 眼下恭亲王带着户部拨款失踪,她作为王府的世子妃,又犯下重罪,刺杀淮安王世子,杀害淮安王府二公子,还曾经公然拘捕打伤锦衣卫,这些罪名落下来,只怕她被砍头都是轻的了。 可正在这时,楚君澜却忽然发现,门口地上画着一个奇怪的标记。 正文 第595章 生机 楚君澜蹲在那特殊的记号前仔细观察,发现那形状竟然十分眼熟。她忙从领口将那玉哨子扯出来对比查看。 果然,那记号正是玉哨子的形状,这是她与萧煦之间的信物,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所以这记号,是萧煦留下的?他来到淮京了? 楚君澜原本被混乱的王府冲击到的混乱心情,如今却一下镇定下来。萧煦来了,那么至少他没事。只要萧煦没事,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楚君澜便顺着那记号上哨子所指的方向走,果真,不过片刻又看到墙角水缸旁不起眼的角落也有个标记,连追了几个标记,就看到了后院的紧闭的木门。 楚君澜知道这是萧煦想让她去某个地方,索性翻墙离开王府,果真在后巷子里地上看到了小小的标记。 楚君澜索性就追寻着这个标记,一直追出了好几条街,最后那标记就停留在一家生意极好的客栈的后门前。 客栈的后门停着好几辆板车,也有两辆寻常的驮轿。 所谓驮轿,便是前后马匹或者骡子担着一顶暖轿,行长途时减少颠簸所用。驮轿旁站着个身材高大穿着赭色褂子的中年汉子,正与几个车把式一样的人闲聊。 楚君澜看着对方,只觉得眼熟。 而那汉子看到楚君澜后,立即便笑着招呼道:“这位公子,您可是要雇车轿吗?” 楚君澜微笑着问:“是,我要去四处逛逛,哪辆车是你的?” “哎呦公子,您可是找对了人了。这辆就是我的,您看这马车上的暖帘,这都是我那浑家才刚浆洗干净的。您乘我的车,保证干净稳当又暖和。” 楚君澜便顺着那汉子的指的方向看去,马车深蓝色的暖帘角落,画着个不起眼的小哨子。 楚君澜心下一喜,面上带笑的道:“那便乘你的车吧。”说着便走了过去。 汉子立即殷勤的为她撩起暖帘,“您请上车。” 楚君澜上车后,发现车内空间并不宽敞,自然也就没有藏着萧煦了。她有些失望,却也并不着急。 汉子吆喝着一甩鞭子,“啪”的一声,马车便缓缓往城中而去。 楚君澜抄着手,闭上眼假寐,身子随着马车的行进而摇晃,走了大约半个时辰,马车就停在了一座宅院的后门前。 那汉子一撩车帘,恭敬的道:“世子妃,到了。” 楚君澜颔首,看那汉子一眼,笑道:“看着你眼熟,你是世子身边的人?” “是。您请屋里说话。”汉子咧嘴一笑,便引楚君澜进了门。 后院与这座宅院的后罩房极近,不过几步路,就来到了屋门前。 不等那汉子回话,屋门便被一把推开,一个看起来极为眼熟的长者躬身行礼。 “世子妃,您别来无恙。” 楚君澜疑惑的看着他,很快便回想起来此人是谁。 她与萧煦大婚之日,京城商会的会长王振生曾来庆祝,并将萧煦的外祖父所留下的产业目录用大箱子抬了来。 眼前的这个长者,正是当时跟随在王会长身边的人。 “原来是王会长身边的人?还不曾请教您尊姓大名。” “不敢,不敢,小人不敢劳世子妃垂问,更当不起一句尊姓大名了,小人姓乔名飞,是王会长身边的大管事。屋内预备了热汤热水儿的,请您进屋来说话。” “那就叨扰乔管事了。”楚君澜客气的笑笑,跟随在乔飞身后进了屋。 屋内果真预备了热茶和酒菜,楚君澜与乔飞面对面在方桌旁坐下,乔飞先屏退了身边服侍的人,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方形的布包来。 “世子妃,这是世子爷特特吩咐了要交给您的,原本这东西放在我身上,我也是十分忐忑,好在您这么快就寻了来。” 乔飞双手将那东西捧给楚君澜,笑着道:“如今能将之交给您手里,我也幸不辱命了。” 楚君澜将只接过,只将外头深蓝色的包袱打开一角,心下便是一阵动容。 那不是别的,正是前一阵子皇上先私下里赏给她,回头又大张旗鼓赏赐给萧煦,以表彰他在里会之事上功劳的“免罪金牌”。 “这金牌……” “回世子妃,这是世子爷命小人给您带来的。世子爷眼下被事情绊住了脚,猜想到您这边的日子也不好过,便命小人将此物给您送来。世子爷说了,关键时刻,您千万别犹豫,只要您亮出此物便能保您一命。” 楚君澜手指隔着细棉... 隔着细棉布摩挲着金牌上繁复的花纹,心下已是动容的无以复加。 免罪金牌的价值不可言喻,加之在事态严重之时,这是能够保命的东西。萧煦的情况一定也不乐观,他却将此物命人送给了她,便是将生存的机会给了她。 楚君澜眨了眨濡湿的长睫,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情绪,便只笑着点点头道:“多谢乔管事了。” “您不必客气。这些都是给您预备的,您好生休息,小人便不打扰了。此处院落是小人租住下来的,但小人还有其余事要做,不能在您身边听命,还请您千万见谅。” “乔管事能够将此物带来,已是帮了大忙,我这里你不必担忧,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是。那小人便告退了。您休息过后,自然会有人来收拾。” 楚君澜便起身送人到了门口。 折返回屋内,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饭菜却失了胃口。 萧煦现在的情况或许很不好吧?否则他那般缜密的人,不会只让人急匆匆的送个免罪金牌来,说不得还会安排人来保护她. 可萧煦没有安排,那便说明,他现在没有那么多的人手,亦或是他无法安排? 将免罪金牌贴身放好,楚君澜拿起竹筷,选爱吃的吃了几口,才刚咽下,便觉一阵恶心,她忙去一边恭桶边,痛苦的吐了一阵。 看来她昨日吃的那个药药效已经过了。 虽是没胃口,又刚吐过,楚君澜却依旧强迫自己坐下来再吃一次。 眼下的情势紧张, 她要时时刻刻的保存着体力才行,若是不能够时刻保持着最佳状态以应对危机,万一危险来临,她可能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会让自己置于那般危险的境地,就算是为了她和萧煦的孩子,也不能那样冒险。 楚君澜吃过饭,便去抓了药,回到客栈,就将那药交给了店小二,又给了赏钱:“劳烦小哥儿帮忙煎药了。稍后送到我房里来便是。” “哎,小的这就去。”店小二连连点头,看着面前这个面色雪白的年轻少爷,暗想这么富有的人物,还不是一身病?倒不如他这样健健康康没什么银子过的也舒心。 楚君澜吃过了安胎养身的药,便索性睡了一觉。 待到傍晚起身时,他特地去一层的大厅里点了两个小菜,一面吃着一面听身周之人的闲谈。 “听说了吗,恭亲王府被抄家了!他们家的人都下了大牢咯!” “怎能没听说,今儿都传闻了一整天了。都说恭亲王贪墨了皇上修建皇宫的银子。” 又有人岔开话题:“哎,你们去看了没有,皇宫修建的那叫一个快,想不到咱淮京眼瞧着还要变成京城了。往后做个什么生意,还不是更方便了?” “你说的是。只是谁能想到,恭亲王那样战胜了北元的大功臣,私下里竟会贪墨修建宫殿的银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楚君澜吃了几口菜,又撑着下巴看着夜幕降临之前的窗外。 身后议论的一群人已将话锋一转:“要说那小医仙,原本还当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从前那个葛阁老,多威风?还不是被小医仙这样正义之士给掀了老底?没想到啊,这女子一成婚,竟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可不是,以前可怎么都想不到,小医仙竟然会是杀人凶手,听说因为户部丢失的银子,皇上连锦衣卫都出动了,小医仙还敢拘捕,拘捕不说,她更敢刺杀淮安王世子,还故意要将淮安王府的二公子置于死地!” 说话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啧啧,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这样的毒妇,就该杀头。” “杀头?哪有那么简单,我听说啊,这会子人都还没抓到呢!” “呀,那咱们岂不是危险?我听说小医仙私下里还用人来试药呢!” …… 楚君澜听得禁不住摇头,外界的传言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变了味儿的,她眼下这都成了个杀人女魔头了? 怎么这些人就不提她从前给人瞧病的时候了? 楚君澜无所谓的又吃了几口菜,觉得有些恶心,索性住了筷,手指放在胸口贴身放置金牌的位置,悄然叹了一口气。 免罪金牌虽能保住性命,可楚君澜却并不打算用。 因为一旦使用了这金牌,那就代表她认罪了! 她素来是宁可站着死也不肯跪着活的性子,又怎能让背地里算计她的人尽数如意? 就算真的闹到了必须要生死相见的时刻,她也一定要让算计她的人尝到后果才行,否则怎能消她心头之恨? 隔着细棉布摩挲着金牌上繁复的花纹,心下已是动容的无以复加。 免罪金牌的价值不可言喻,加之在事态严重之时,这是能够保命的东西。萧煦的情况一定也不乐观,他却将此物命人送给了她,便是将生存的机会给了她。 楚君澜眨了眨濡湿的长睫,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情绪,便只笑着点点头道:“多谢乔管事了。” “您不必客气。这些都是给您预备的,您好生休息,小人便不打扰了。此处院落是小人租住下来的,但小人还有其余事要做,不能在您身边听命,还请您千万见谅。” “乔管事能够将此物带来,已是帮了大忙,我这里你不必担忧,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是。那小人便告退了。您休息过后,自然会有人来收拾。” 楚君澜便起身送人到了门口。 折返回屋内,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饭菜却失了胃口。 萧煦现在的情况或许很不好吧?否则他那般缜密的人,不会只让人急匆匆的送个免罪金牌来,说不得还会安排人来保护她. 可萧煦没有安排,那便说明,他现在没有那么多的人手,亦或是他无法安排? 将免罪金牌贴身放好,楚君澜拿起竹筷,选爱吃的吃了几口,才刚咽下,便觉一阵恶心,她忙去一边恭桶边,痛苦的吐了一阵。 看来她昨日吃的那个药药效已经过了。 虽是没胃口,又刚吐过,楚君澜却依旧强迫自己坐下来再吃一次。 眼下的情势紧张, 她要时时刻刻的保存着体力才行,若是不能够时刻保持着最佳状态以应对危机,万一危险来临,她可能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会让自己置于那般危险的境地,就算是为了她和萧煦的孩子,也不能那样冒险。 楚君澜吃过饭,便去抓了药,回到客栈,就将那药交给了店小二,又给了赏钱:“劳烦小哥儿帮忙煎药了。稍后送到我房里来便是。” “哎,小的这就去。”店小二连连点头,看着面前这个面色雪白的年轻少爷,暗想这么富有的人物,还不是一身病?倒不如他这样健健康康没什么银子过的也舒心。 楚君澜吃过了安胎养身的药,便索性睡了一觉。 待到傍晚起身时,他特地去一层的大厅里点了两个小菜,一面吃着一面听身周之人的闲谈。 “听说了吗,恭亲王府被抄家了!他们家的人都下了大牢咯!” “怎能没听说,今儿都传闻了一整天了。都说恭亲王贪墨了皇上修建皇宫的银子。” 又有人岔开话题:“哎,你们去看了没有,皇宫修建的那叫一个快,想不到咱淮京眼瞧着还要变成京城了。往后做个什么生意,还不是更方便了?” “你说的是。只是谁能想到,恭亲王那样战胜了北元的大功臣,私下里竟会贪墨修建宫殿的银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楚君澜吃了几口菜,又撑着下巴看着夜幕降临之前的窗外。 身后议论的一群人已将话锋一转:“要说那小医仙,原本还当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从前那个葛阁老,多威风?还不是被小医仙这样正义之士给掀了老底?没想到啊,这女子一成婚,竟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可不是,以前可怎么都想不到,小医仙竟然会是杀人凶手,听说因为户部丢失的银子,皇上连锦衣卫都出动了,小医仙还敢拘捕,拘捕不说,她更敢刺杀淮安王世子,还故意要将淮安王府的二公子置于死地!” 说话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啧啧,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这样的毒妇,就该杀头。” “杀头?哪有那么简单,我听说啊,这会子人都还没抓到呢!” “呀,那咱们岂不是危险?我听说小医仙私下里还用人来试药呢!” …… 楚君澜听得禁不住摇头,外界的传言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变了味儿的,她眼下这都成了个杀人女魔头了? 怎么这些人就不提她从前给人瞧病的时候了? 楚君澜无所谓的又吃了几口菜,觉得有些恶心,索性住了筷,手指放在胸口贴身放置金牌的位置,悄然叹了一口气。 免罪金牌虽能保住性命,可楚君澜却并不打算用。 因为一旦使用了这金牌,那就代表她认罪了! 她素来是宁可站着死也不肯跪着活的性子,又怎能让背地里算计她的人尽数如意? 就算真的闹到了必须要生死相见的时刻,她也一定要让算计她的人尝到后果才行,否则怎能消她心头之恨? 隔着细棉布摩挲着金牌上繁复的花纹,心下已是动容的无以复加。 免罪金牌的价值不可言喻,加之在事态严重之时,这是能够保命的东西。萧煦的情况一定也不乐观,他却将此物命人送给了她,便是将生存的机会给了她。 楚君澜眨了眨濡湿的长睫,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情绪,便只笑着点点头道:“多谢乔管事了。” “您不必客气。这些都是给您预备的,您好生休息,小人便不打扰了。此处院落是小人租住下来的,但小人还有其余事要做,不能在您身边听命,还请您千万见谅。” “乔管事能够将此物带来,已是帮了大忙,我这里你不必担忧,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是。那小人便告退了。您休息过后,自然会有人来收拾。” 楚君澜便起身送人到了门口。 折返回屋内,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饭菜却失了胃口。 萧煦现在的情况或许很不好吧?否则他那般缜密的人,不会只让人急匆匆的送个免罪金牌来,说不得还会安排人来保护她. 可萧煦没有安排,那便说明,他现在没有那么多的人手,亦或是他无法安排? 将免罪金牌贴身放好,楚君澜拿起竹筷,选爱吃的吃了几口,才刚咽下,便觉一阵恶心,她忙去一边恭桶边,痛苦的吐了一阵。 看来她昨日吃的那个药药效已经过了。 虽是没胃口,又刚吐过,楚君澜却依旧强迫自己坐下来再吃一次。 眼下的情势紧张, 她要时时刻刻的保存着体力才行,若是不能够时刻保持着最佳状态以应对危机,万一危险来临,她可能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会让自己置于那般危险的境地,就算是为了她和萧煦的孩子,也不能那样冒险。 楚君澜吃过饭,便去抓了药,回到客栈,就将那药交给了店小二,又给了赏钱:“劳烦小哥儿帮忙煎药了。稍后送到我房里来便是。” “哎,小的这就去。”店小二连连点头,看着面前这个面色雪白的年轻少爷,暗想这么富有的人物,还不是一身病?倒不如他这样健健康康没什么银子过的也舒心。 楚君澜吃过了安胎养身的药,便索性睡了一觉。 待到傍晚起身时,他特地去一层的大厅里点了两个小菜,一面吃着一面听身周之人的闲谈。 “听说了吗,恭亲王府被抄家了!他们家的人都下了大牢咯!” “怎能没听说,今儿都传闻了一整天了。都说恭亲王贪墨了皇上修建皇宫的银子。” 又有人岔开话题:“哎,你们去看了没有,皇宫修建的那叫一个快,想不到咱淮京眼瞧着还要变成京城了。往后做个什么生意,还不是更方便了?” “你说的是。只是谁能想到,恭亲王那样战胜了北元的大功臣,私下里竟会贪墨修建宫殿的银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楚君澜吃了几口菜,又撑着下巴看着夜幕降临之前的窗外。 身后议论的一群人已将话锋一转:“要说那小医仙,原本还当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从前那个葛阁老,多威风?还不是被小医仙这样正义之士给掀了老底?没想到啊,这女子一成婚,竟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可不是,以前可怎么都想不到,小医仙竟然会是杀人凶手,听说因为户部丢失的银子,皇上连锦衣卫都出动了,小医仙还敢拘捕,拘捕不说,她更敢刺杀淮安王世子,还故意要将淮安王府的二公子置于死地!” 说话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啧啧,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这样的毒妇,就该杀头。” “杀头?哪有那么简单,我听说啊,这会子人都还没抓到呢!” “呀,那咱们岂不是危险?我听说小医仙私下里还用人来试药呢!” …… 楚君澜听得禁不住摇头,外界的传言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变了味儿的,她眼下这都成了个杀人女魔头了? 怎么这些人就不提她从前给人瞧病的时候了? 楚君澜无所谓的又吃了几口菜,觉得有些恶心,索性住了筷,手指放在胸口贴身放置金牌的位置,悄然叹了一口气。 免罪金牌虽能保住性命,可楚君澜却并不打算用。 因为一旦使用了这金牌,那就代表她认罪了! 她素来是宁可站着死也不肯跪着活的性子,又怎能让背地里算计她的人尽数如意? 就算真的闹到了必须要生死相见的时刻,她也一定要让算计她的人尝到后果才行,否则怎能消她心头之恨? 隔着细棉布摩挲着金牌上繁复的花纹,心下已是动容的无以复加。 免罪金牌的价值不可言喻,加之在事态严重之时,这是能够保命的东西。萧煦的情况一定也不乐观,他却将此物命人送给了她,便是将生存的机会给了她。 楚君澜眨了眨濡湿的长睫,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情绪,便只笑着点点头道:“多谢乔管事了。” “您不必客气。这些都是给您预备的,您好生休息,小人便不打扰了。此处院落是小人租住下来的,但小人还有其余事要做,不能在您身边听命,还请您千万见谅。” “乔管事能够将此物带来,已是帮了大忙,我这里你不必担忧,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是。那小人便告退了。您休息过后,自然会有人来收拾。” 楚君澜便起身送人到了门口。 折返回屋内,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饭菜却失了胃口。 萧煦现在的情况或许很不好吧?否则他那般缜密的人,不会只让人急匆匆的送个免罪金牌来,说不得还会安排人来保护她. 可萧煦没有安排,那便说明,他现在没有那么多的人手,亦或是他无法安排? 将免罪金牌贴身放好,楚君澜拿起竹筷,选爱吃的吃了几口,才刚咽下,便觉一阵恶心,她忙去一边恭桶边,痛苦的吐了一阵。 看来她昨日吃的那个药药效已经过了。 虽是没胃口,又刚吐过,楚君澜却依旧强迫自己坐下来再吃一次。 眼下的情势紧张, 她要时时刻刻的保存着体力才行,若是不能够时刻保持着最佳状态以应对危机,万一危险来临,她可能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会让自己置于那般危险的境地,就算是为了她和萧煦的孩子,也不能那样冒险。 楚君澜吃过饭,便去抓了药,回到客栈,就将那药交给了店小二,又给了赏钱:“劳烦小哥儿帮忙煎药了。稍后送到我房里来便是。” “哎,小的这就去。”店小二连连点头,看着面前这个面色雪白的年轻少爷,暗想这么富有的人物,还不是一身病?倒不如他这样健健康康没什么银子过的也舒心。 楚君澜吃过了安胎养身的药,便索性睡了一觉。 待到傍晚起身时,他特地去一层的大厅里点了两个小菜,一面吃着一面听身周之人的闲谈。 “听说了吗,恭亲王府被抄家了!他们家的人都下了大牢咯!” “怎能没听说,今儿都传闻了一整天了。都说恭亲王贪墨了皇上修建皇宫的银子。” 又有人岔开话题:“哎,你们去看了没有,皇宫修建的那叫一个快,想不到咱淮京眼瞧着还要变成京城了。往后做个什么生意,还不是更方便了?” “你说的是。只是谁能想到,恭亲王那样战胜了北元的大功臣,私下里竟会贪墨修建宫殿的银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楚君澜吃了几口菜,又撑着下巴看着夜幕降临之前的窗外。 身后议论的一群人已将话锋一转:“要说那小医仙,原本还当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从前那个葛阁老,多威风?还不是被小医仙这样正义之士给掀了老底?没想到啊,这女子一成婚,竟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可不是,以前可怎么都想不到,小医仙竟然会是杀人凶手,听说因为户部丢失的银子,皇上连锦衣卫都出动了,小医仙还敢拘捕,拘捕不说,她更敢刺杀淮安王世子,还故意要将淮安王府的二公子置于死地!” 说话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啧啧,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这样的毒妇,就该杀头。” “杀头?哪有那么简单,我听说啊,这会子人都还没抓到呢!” “呀,那咱们岂不是危险?我听说小医仙私下里还用人来试药呢!” …… 楚君澜听得禁不住摇头,外界的传言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变了味儿的,她眼下这都成了个杀人女魔头了? 怎么这些人就不提她从前给人瞧病的时候了? 楚君澜无所谓的又吃了几口菜,觉得有些恶心,索性住了筷,手指放在胸口贴身放置金牌的位置,悄然叹了一口气。 免罪金牌虽能保住性命,可楚君澜却并不打算用。 因为一旦使用了这金牌,那就代表她认罪了! 她素来是宁可站着死也不肯跪着活的性子,又怎能让背地里算计她的人尽数如意? 就算真的闹到了必须要生死相见的时刻,她也一定要让算计她的人尝到后果才行,否则怎能消她心头之恨? 隔着细棉布摩挲着金牌上繁复的花纹,心下已是动容的无以复加。 免罪金牌的价值不可言喻,加之在事态严重之时,这是能够保命的东西。萧煦的情况一定也不乐观,他却将此物命人送给了她,便是将生存的机会给了她。 楚君澜眨了眨濡湿的长睫,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情绪,便只笑着点点头道:“多谢乔管事了。” “您不必客气。这些都是给您预备的,您好生休息,小人便不打扰了。此处院落是小人租住下来的,但小人还有其余事要做,不能在您身边听命,还请您千万见谅。” “乔管事能够将此物带来,已是帮了大忙,我这里你不必担忧,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是。那小人便告退了。您休息过后,自然会有人来收拾。” 楚君澜便起身送人到了门口。 折返回屋内,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饭菜却失了胃口。 萧煦现在的情况或许很不好吧?否则他那般缜密的人,不会只让人急匆匆的送个免罪金牌来,说不得还会安排人来保护她. 可萧煦没有安排,那便说明,他现在没有那么多的人手,亦或是他无法安排? 将免罪金牌贴身放好,楚君澜拿起竹筷,选爱吃的吃了几口,才刚咽下,便觉一阵恶心,她忙去一边恭桶边,痛苦的吐了一阵。 看来她昨日吃的那个药药效已经过了。 虽是没胃口,又刚吐过,楚君澜却依旧强迫自己坐下来再吃一次。 眼下的情势紧张, 她要时时刻刻的保存着体力才行,若是不能够时刻保持着最佳状态以应对危机,万一危险来临,她可能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会让自己置于那般危险的境地,就算是为了她和萧煦的孩子,也不能那样冒险。 楚君澜吃过饭,便去抓了药,回到客栈,就将那药交给了店小二,又给了赏钱:“劳烦小哥儿帮忙煎药了。稍后送到我房里来便是。” “哎,小的这就去。”店小二连连点头,看着面前这个面色雪白的年轻少爷,暗想这么富有的人物,还不是一身病?倒不如他这样健健康康没什么银子过的也舒心。 楚君澜吃过了安胎养身的药,便索性睡了一觉。 待到傍晚起身时,他特地去一层的大厅里点了两个小菜,一面吃着一面听身周之人的闲谈。 “听说了吗,恭亲王府被抄家了!他们家的人都下了大牢咯!” “怎能没听说,今儿都传闻了一整天了。都说恭亲王贪墨了皇上修建皇宫的银子。” 又有人岔开话题:“哎,你们去看了没有,皇宫修建的那叫一个快,想不到咱淮京眼瞧着还要变成京城了。往后做个什么生意,还不是更方便了?” “你说的是。只是谁能想到,恭亲王那样战胜了北元的大功臣,私下里竟会贪墨修建宫殿的银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楚君澜吃了几口菜,又撑着下巴看着夜幕降临之前的窗外。 身后议论的一群人已将话锋一转:“要说那小医仙,原本还当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从前那个葛阁老,多威风?还不是被小医仙这样正义之士给掀了老底?没想到啊,这女子一成婚,竟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可不是,以前可怎么都想不到,小医仙竟然会是杀人凶手,听说因为户部丢失的银子,皇上连锦衣卫都出动了,小医仙还敢拘捕,拘捕不说,她更敢刺杀淮安王世子,还故意要将淮安王府的二公子置于死地!” 说话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啧啧,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这样的毒妇,就该杀头。” “杀头?哪有那么简单,我听说啊,这会子人都还没抓到呢!” “呀,那咱们岂不是危险?我听说小医仙私下里还用人来试药呢!” …… 楚君澜听得禁不住摇头,外界的传言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变了味儿的,她眼下这都成了个杀人女魔头了? 怎么这些人就不提她从前给人瞧病的时候了? 楚君澜无所谓的又吃了几口菜,觉得有些恶心,索性住了筷,手指放在胸口贴身放置金牌的位置,悄然叹了一口气。 免罪金牌虽能保住性命,可楚君澜却并不打算用。 因为一旦使用了这金牌,那就代表她认罪了! 她素来是宁可站着死也不肯跪着活的性子,又怎能让背地里算计她的人尽数如意? 就算真的闹到了必须要生死相见的时刻,她也一定要让算计她的人尝到后果才行,否则怎能消她心头之恨? 隔着细棉布摩挲着金牌上繁复的花纹,心下已是动容的无以复加。 免罪金牌的价值不可言喻,加之在事态严重之时,这是能够保命的东西。萧煦的情况一定也不乐观,他却将此物命人送给了她,便是将生存的机会给了她。 楚君澜眨了眨濡湿的长睫,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情绪,便只笑着点点头道:“多谢乔管事了。” “您不必客气。这些都是给您预备的,您好生休息,小人便不打扰了。此处院落是小人租住下来的,但小人还有其余事要做,不能在您身边听命,还请您千万见谅。” “乔管事能够将此物带来,已是帮了大忙,我这里你不必担忧,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是。那小人便告退了。您休息过后,自然会有人来收拾。” 楚君澜便起身送人到了门口。 折返回屋内,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饭菜却失了胃口。 萧煦现在的情况或许很不好吧?否则他那般缜密的人,不会只让人急匆匆的送个免罪金牌来,说不得还会安排人来保护她. 可萧煦没有安排,那便说明,他现在没有那么多的人手,亦或是他无法安排? 将免罪金牌贴身放好,楚君澜拿起竹筷,选爱吃的吃了几口,才刚咽下,便觉一阵恶心,她忙去一边恭桶边,痛苦的吐了一阵。 看来她昨日吃的那个药药效已经过了。 虽是没胃口,又刚吐过,楚君澜却依旧强迫自己坐下来再吃一次。 眼下的情势紧张, 她要时时刻刻的保存着体力才行,若是不能够时刻保持着最佳状态以应对危机,万一危险来临,她可能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会让自己置于那般危险的境地,就算是为了她和萧煦的孩子,也不能那样冒险。 楚君澜吃过饭,便去抓了药,回到客栈,就将那药交给了店小二,又给了赏钱:“劳烦小哥儿帮忙煎药了。稍后送到我房里来便是。” “哎,小的这就去。”店小二连连点头,看着面前这个面色雪白的年轻少爷,暗想这么富有的人物,还不是一身病?倒不如他这样健健康康没什么银子过的也舒心。 楚君澜吃过了安胎养身的药,便索性睡了一觉。 待到傍晚起身时,他特地去一层的大厅里点了两个小菜,一面吃着一面听身周之人的闲谈。 “听说了吗,恭亲王府被抄家了!他们家的人都下了大牢咯!” “怎能没听说,今儿都传闻了一整天了。都说恭亲王贪墨了皇上修建皇宫的银子。” 又有人岔开话题:“哎,你们去看了没有,皇宫修建的那叫一个快,想不到咱淮京眼瞧着还要变成京城了。往后做个什么生意,还不是更方便了?” “你说的是。只是谁能想到,恭亲王那样战胜了北元的大功臣,私下里竟会贪墨修建宫殿的银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楚君澜吃了几口菜,又撑着下巴看着夜幕降临之前的窗外。 身后议论的一群人已将话锋一转:“要说那小医仙,原本还当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从前那个葛阁老,多威风?还不是被小医仙这样正义之士给掀了老底?没想到啊,这女子一成婚,竟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可不是,以前可怎么都想不到,小医仙竟然会是杀人凶手,听说因为户部丢失的银子,皇上连锦衣卫都出动了,小医仙还敢拘捕,拘捕不说,她更敢刺杀淮安王世子,还故意要将淮安王府的二公子置于死地!” 说话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啧啧,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这样的毒妇,就该杀头。” “杀头?哪有那么简单,我听说啊,这会子人都还没抓到呢!” “呀,那咱们岂不是危险?我听说小医仙私下里还用人来试药呢!” …… 楚君澜听得禁不住摇头,外界的传言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变了味儿的,她眼下这都成了个杀人女魔头了? 怎么这些人就不提她从前给人瞧病的时候了? 楚君澜无所谓的又吃了几口菜,觉得有些恶心,索性住了筷,手指放在胸口贴身放置金牌的位置,悄然叹了一口气。 免罪金牌虽能保住性命,可楚君澜却并不打算用。 因为一旦使用了这金牌,那就代表她认罪了! 她素来是宁可站着死也不肯跪着活的性子,又怎能让背地里算计她的人尽数如意? 就算真的闹到了必须要生死相见的时刻,她也一定要让算计她的人尝到后果才行,否则怎能消她心头之恨? 隔着细棉布摩挲着金牌上繁复的花纹,心下已是动容的无以复加。 免罪金牌的价值不可言喻,加之在事态严重之时,这是能够保命的东西。萧煦的情况一定也不乐观,他却将此物命人送给了她,便是将生存的机会给了她。 楚君澜眨了眨濡湿的长睫,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情绪,便只笑着点点头道:“多谢乔管事了。” “您不必客气。这些都是给您预备的,您好生休息,小人便不打扰了。此处院落是小人租住下来的,但小人还有其余事要做,不能在您身边听命,还请您千万见谅。” “乔管事能够将此物带来,已是帮了大忙,我这里你不必担忧,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是。那小人便告退了。您休息过后,自然会有人来收拾。” 楚君澜便起身送人到了门口。 折返回屋内,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饭菜却失了胃口。 萧煦现在的情况或许很不好吧?否则他那般缜密的人,不会只让人急匆匆的送个免罪金牌来,说不得还会安排人来保护她. 可萧煦没有安排,那便说明,他现在没有那么多的人手,亦或是他无法安排? 将免罪金牌贴身放好,楚君澜拿起竹筷,选爱吃的吃了几口,才刚咽下,便觉一阵恶心,她忙去一边恭桶边,痛苦的吐了一阵。 看来她昨日吃的那个药药效已经过了。 虽是没胃口,又刚吐过,楚君澜却依旧强迫自己坐下来再吃一次。 眼下的情势紧张, 她要时时刻刻的保存着体力才行,若是不能够时刻保持着最佳状态以应对危机,万一危险来临,她可能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会让自己置于那般危险的境地,就算是为了她和萧煦的孩子,也不能那样冒险。 楚君澜吃过饭,便去抓了药,回到客栈,就将那药交给了店小二,又给了赏钱:“劳烦小哥儿帮忙煎药了。稍后送到我房里来便是。” “哎,小的这就去。”店小二连连点头,看着面前这个面色雪白的年轻少爷,暗想这么富有的人物,还不是一身病?倒不如他这样健健康康没什么银子过的也舒心。 楚君澜吃过了安胎养身的药,便索性睡了一觉。 待到傍晚起身时,他特地去一层的大厅里点了两个小菜,一面吃着一面听身周之人的闲谈。 “听说了吗,恭亲王府被抄家了!他们家的人都下了大牢咯!” “怎能没听说,今儿都传闻了一整天了。都说恭亲王贪墨了皇上修建皇宫的银子。” 又有人岔开话题:“哎,你们去看了没有,皇宫修建的那叫一个快,想不到咱淮京眼瞧着还要变成京城了。往后做个什么生意,还不是更方便了?” “你说的是。只是谁能想到,恭亲王那样战胜了北元的大功臣,私下里竟会贪墨修建宫殿的银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楚君澜吃了几口菜,又撑着下巴看着夜幕降临之前的窗外。 身后议论的一群人已将话锋一转:“要说那小医仙,原本还当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从前那个葛阁老,多威风?还不是被小医仙这样正义之士给掀了老底?没想到啊,这女子一成婚,竟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可不是,以前可怎么都想不到,小医仙竟然会是杀人凶手,听说因为户部丢失的银子,皇上连锦衣卫都出动了,小医仙还敢拘捕,拘捕不说,她更敢刺杀淮安王世子,还故意要将淮安王府的二公子置于死地!” 说话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啧啧,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这样的毒妇,就该杀头。” “杀头?哪有那么简单,我听说啊,这会子人都还没抓到呢!” “呀,那咱们岂不是危险?我听说小医仙私下里还用人来试药呢!” …… 楚君澜听得禁不住摇头,外界的传言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变了味儿的,她眼下这都成了个杀人女魔头了? 怎么这些人就不提她从前给人瞧病的时候了? 楚君澜无所谓的又吃了几口菜,觉得有些恶心,索性住了筷,手指放在胸口贴身放置金牌的位置,悄然叹了一口气。 免罪金牌虽能保住性命,可楚君澜却并不打算用。 因为一旦使用了这金牌,那就代表她认罪了! 她素来是宁可站着死也不肯跪着活的性子,又怎能让背地里算计她的人尽数如意? 就算真的闹到了必须要生死相见的时刻,她也一定要让算计她的人尝到后果才行,否则怎能消她心头之恨? 隔着细棉布摩挲着金牌上繁复的花纹,心下已是动容的无以复加。 免罪金牌的价值不可言喻,加之在事态严重之时,这是能够保命的东西。萧煦的情况一定也不乐观,他却将此物命人送给了她,便是将生存的机会给了她。 楚君澜眨了眨濡湿的长睫,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情绪,便只笑着点点头道:“多谢乔管事了。” “您不必客气。这些都是给您预备的,您好生休息,小人便不打扰了。此处院落是小人租住下来的,但小人还有其余事要做,不能在您身边听命,还请您千万见谅。” “乔管事能够将此物带来,已是帮了大忙,我这里你不必担忧,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是。那小人便告退了。您休息过后,自然会有人来收拾。” 楚君澜便起身送人到了门口。 折返回屋内,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饭菜却失了胃口。 萧煦现在的情况或许很不好吧?否则他那般缜密的人,不会只让人急匆匆的送个免罪金牌来,说不得还会安排人来保护她. 可萧煦没有安排,那便说明,他现在没有那么多的人手,亦或是他无法安排? 将免罪金牌贴身放好,楚君澜拿起竹筷,选爱吃的吃了几口,才刚咽下,便觉一阵恶心,她忙去一边恭桶边,痛苦的吐了一阵。 看来她昨日吃的那个药药效已经过了。 虽是没胃口,又刚吐过,楚君澜却依旧强迫自己坐下来再吃一次。 眼下的情势紧张, 她要时时刻刻的保存着体力才行,若是不能够时刻保持着最佳状态以应对危机,万一危险来临,她可能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会让自己置于那般危险的境地,就算是为了她和萧煦的孩子,也不能那样冒险。 楚君澜吃过饭,便去抓了药,回到客栈,就将那药交给了店小二,又给了赏钱:“劳烦小哥儿帮忙煎药了。稍后送到我房里来便是。” “哎,小的这就去。”店小二连连点头,看着面前这个面色雪白的年轻少爷,暗想这么富有的人物,还不是一身病?倒不如他这样健健康康没什么银子过的也舒心。 楚君澜吃过了安胎养身的药,便索性睡了一觉。 待到傍晚起身时,他特地去一层的大厅里点了两个小菜,一面吃着一面听身周之人的闲谈。 “听说了吗,恭亲王府被抄家了!他们家的人都下了大牢咯!” “怎能没听说,今儿都传闻了一整天了。都说恭亲王贪墨了皇上修建皇宫的银子。” 又有人岔开话题:“哎,你们去看了没有,皇宫修建的那叫一个快,想不到咱淮京眼瞧着还要变成京城了。往后做个什么生意,还不是更方便了?” “你说的是。只是谁能想到,恭亲王那样战胜了北元的大功臣,私下里竟会贪墨修建宫殿的银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楚君澜吃了几口菜,又撑着下巴看着夜幕降临之前的窗外。 身后议论的一群人已将话锋一转:“要说那小医仙,原本还当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从前那个葛阁老,多威风?还不是被小医仙这样正义之士给掀了老底?没想到啊,这女子一成婚,竟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可不是,以前可怎么都想不到,小医仙竟然会是杀人凶手,听说因为户部丢失的银子,皇上连锦衣卫都出动了,小医仙还敢拘捕,拘捕不说,她更敢刺杀淮安王世子,还故意要将淮安王府的二公子置于死地!” 说话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啧啧,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这样的毒妇,就该杀头。” “杀头?哪有那么简单,我听说啊,这会子人都还没抓到呢!” “呀,那咱们岂不是危险?我听说小医仙私下里还用人来试药呢!” …… 楚君澜听得禁不住摇头,外界的传言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变了味儿的,她眼下这都成了个杀人女魔头了? 怎么这些人就不提她从前给人瞧病的时候了? 楚君澜无所谓的又吃了几口菜,觉得有些恶心,索性住了筷,手指放在胸口贴身放置金牌的位置,悄然叹了一口气。 免罪金牌虽能保住性命,可楚君澜却并不打算用。 因为一旦使用了这金牌,那就代表她认罪了! 她素来是宁可站着死也不肯跪着活的性子,又怎能让背地里算计她的人尽数如意? 就算真的闹到了必须要生死相见的时刻,她也一定要让算计她的人尝到后果才行,否则怎能消她心头之恨? 正文 第596章 冒险潜入 楚君澜吃过饭,想打探的消息也都打探过了,便回房暂且休息。 待到夜深人静之时,她换上了纯黑的夜行衣,黑巾覆面,悄然从客栈二层的后窗翻身而下,直奔淮京城与衙门大牢的所在而去。 楚君澜不知现在紫嫣、紫苑和霍叶青等人的情况如何,着实是不愿意看到他们出什么意外。虽然她也知道,眼下她人单势孤,想救人是不可能的,但能确定他们现在安好也是好的。 因白日里闲逛时,大致知道了方位,楚君澜只墩身在暗处,将来回巡查的差役行走的规律观察清楚,便从大牢的后墙翻墙而入。 衙门的院墙比寻常院墙还要高上不少,幸而楚君澜是有备而来,借助绳索,行动上倒也不受掣肘。 淮京的衙门,与京城刑部大牢规模不同,且巡查的差役也比京城的要少一些,楚君澜借住光影交错下黑暗的部分掩藏身形,十分顺利的潜到了牢门前。 铁质的牢门已经斑驳锈蚀,楚君澜不敢贸然开门,生怕会发出声响,便只能静静的等待人出入。 不过片刻,铁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两个差役提着灯笼走了出来,一人站在门槛上打呵欠,另一人道:“哎,你说这里头关的都是什么人,哪里就用得着咱们兄弟像看着江洋大盗一般看着一些人了?这说出去,咱们兄弟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快别胡言乱语,既然是淮安王府上关照的,你难道还想违抗不成?差事再如何也是差事,管它做什么呢,不少咱们银子便是了。”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提着灯笼往茅房方向去。 楚君澜便借着他们下了台阶只顾着说话的时间,一侧身进了半掩的门。 牢狱中光线十分昏暗,只有两旁墙上灯台有烛光如豆,甬道尽头完全掩藏在黑暗之中,仿佛怪兽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人吞食入腹。 楚君澜凝神听着牢狱中那低低的啜泣声与说话声,往声源处而去。 不过片刻,便看见了昏暗之中挤满了人的监牢。 有人低声哭泣:“真是命苦,本以为去王府当差是一件好事,当初还是走了关系才进去的,谁承想,月钱还没领多少,眨眼就下了大牢。” 又有个女声哭着附和:“是啊,是啊,眼下是什么都不能指望了,什么峥嵘的心思都歇了。能保住性命,就已不错了!” “要我说,这事儿就都怪世子妃!”有人低声嘟囔。 旋即便有人符合:“就是,世子妃没来的时,咱们府里也好好的, 如果不是世子妃逞能,开罪了淮安王府,又将淮安王二公子那个烫手山芋弄到府里来治病,哪里会闹出这样抄家灭门的惨事?” 这话说到了不少人的心里,很多人都随声附和,指责起楚君澜来。 当即便有个女生带着哭腔沙哑的斥责道:“你们怎么能这么说?都是王府的人,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事儿明摆着是有人算计咱们府里,怎么能什么事都怪世子妃?” “世子妃平日待大家不薄,有好处时怎么没见你们说一句感谢?现在事情又不管世子妃的事,你们就埋怨起人来了。... 人来了。可真是有本事!” “哎呦,谁不知道紫苑紫嫣两位姐姐是世子妃屋里的红人?”一个略老一些的女声道,“你们是世子妃的亲信,得的好处自然多,这才下了大牢。若是好处再多一些,怕是被带累的性命都没有了,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忠诚!” “你!”紫嫣被气的愤然起身。 紫苑忙将人拉着:“好了,省一些力气吧。” 紫嫣抽噎了一声,又赌气的坐下了:“紫苑,世子妃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真是担忧……” 黑暗之中,空气里满是发霉腐朽的气味,偶尔还有虫鼠从面前跑过,这样令人绝望的氛围,哭声就仿佛是会传染的病毒,很快引来了一片哭声。 楚君澜从说话声中辨别清了方向,猫着腰往右一拐抹黑往方才紫苑和紫嫣说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原本被关在一道栏杆相隔的霍叶青等侍卫,立即就似有所觉一般,猛然睁开了眼,往楚君澜的方向看来。 楚君澜也看到了他们,并不退后,先凑近了紫苑和紫嫣身边,低声道:“你们还好吗。” 牢狱中虽然光线昏暗,但是这种环境之下声音就显得更加清晰。原本还在抱头痛哭的紫苑、紫嫣和茗儿立即听见了动静,寻声看来,就看见蹲在牢房外的黑衣人。 “世……您怎么来了?”紫苑差点惊喜的喊出声,却立即改而压低了声音,回头看了看对门关押着王府其他仆从的牢门,赶忙凑近楚君澜身边,低声:“您快出去,这里可不是您该来的!” 楚君澜笑笑,伸手摸了摸紫苑的脸颊:“我担心你们出事,便想着来看一看。” 说着便从怀中拿出几个小药包塞给了紫苑:“这些宝贝,那些有眼无珠的竟然没给搜了去,你带在身上,万一有了磕碰或者伤着哪里了,这个能救急。” 紫苑连忙点头,痛快的将东西揣好,焦急的道:“您快走吧,这里巡逻的虽然不勤,却没有个规律,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回来了,您可千万不要久留,万一……”担忧的看看楚君澜的腹部,“总之,您快走吧。” “是啊,您快走吧。”紫嫣也顾不上哭了。小脸贴着两根粗木,奈何那宽度是断然没法将脑袋挤过来的,就只能努力侧着脸道,“我们都没事,今儿也没有人来审问我们。” 楚君澜点头,又绕去了霍叶青等侍卫们关押之处,手腕一抖,便将一把未出鞘的匕首贴着地面滑到了霍叶青的手边。 霍叶青双眼发光,将匕首按住收好,被铁链拴住的双手一动作,就发出“哗啦”一声响。 “你们都先忍耐,世子已经知道这里的事了,会想法子救咱们所有人。”楚君澜微笑。 霍叶青闻言,立即开怀的笑起来,重重的颔首道:“有世子在,我等必定能够安然无恙了。” 楚君澜便笑着,将用小纸包包裹着的外药也给了霍叶青等人一份:“你们都放心吧。” 就在这时,他们说话的声音终于惊动了另一边关押的仆从。 “我怎么听着,是世子妃的声音?”有个老妇高声问。 人来了。可真是有本事!” “哎呦,谁不知道紫苑紫嫣两位姐姐是世子妃屋里的红人?”一个略老一些的女声道,“你们是世子妃的亲信,得的好处自然多,这才下了大牢。若是好处再多一些,怕是被带累的性命都没有了,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忠诚!” “你!”紫嫣被气的愤然起身。 紫苑忙将人拉着:“好了,省一些力气吧。” 紫嫣抽噎了一声,又赌气的坐下了:“紫苑,世子妃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真是担忧……” 黑暗之中,空气里满是发霉腐朽的气味,偶尔还有虫鼠从面前跑过,这样令人绝望的氛围,哭声就仿佛是会传染的病毒,很快引来了一片哭声。 楚君澜从说话声中辨别清了方向,猫着腰往右一拐抹黑往方才紫苑和紫嫣说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原本被关在一道栏杆相隔的霍叶青等侍卫,立即就似有所觉一般,猛然睁开了眼,往楚君澜的方向看来。 楚君澜也看到了他们,并不退后,先凑近了紫苑和紫嫣身边,低声道:“你们还好吗。” 牢狱中虽然光线昏暗,但是这种环境之下声音就显得更加清晰。原本还在抱头痛哭的紫苑、紫嫣和茗儿立即听见了动静,寻声看来,就看见蹲在牢房外的黑衣人。 “世……您怎么来了?”紫苑差点惊喜的喊出声,却立即改而压低了声音,回头看了看对门关押着王府其他仆从的牢门,赶忙凑近楚君澜身边,低声:“您快出去,这里可不是您该来的!” 楚君澜笑笑,伸手摸了摸紫苑的脸颊:“我担心你们出事,便想着来看一看。” 说着便从怀中拿出几个小药包塞给了紫苑:“这些宝贝,那些有眼无珠的竟然没给搜了去,你带在身上,万一有了磕碰或者伤着哪里了,这个能救急。” 紫苑连忙点头,痛快的将东西揣好,焦急的道:“您快走吧,这里巡逻的虽然不勤,却没有个规律,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回来了,您可千万不要久留,万一……”担忧的看看楚君澜的腹部,“总之,您快走吧。” “是啊,您快走吧。”紫嫣也顾不上哭了。小脸贴着两根粗木,奈何那宽度是断然没法将脑袋挤过来的,就只能努力侧着脸道,“我们都没事,今儿也没有人来审问我们。” 楚君澜点头,又绕去了霍叶青等侍卫们关押之处,手腕一抖,便将一把未出鞘的匕首贴着地面滑到了霍叶青的手边。 霍叶青双眼发光,将匕首按住收好,被铁链拴住的双手一动作,就发出“哗啦”一声响。 “你们都先忍耐,世子已经知道这里的事了,会想法子救咱们所有人。”楚君澜微笑。 霍叶青闻言,立即开怀的笑起来,重重的颔首道:“有世子在,我等必定能够安然无恙了。” 楚君澜便笑着,将用小纸包包裹着的外药也给了霍叶青等人一份:“你们都放心吧。” 就在这时,他们说话的声音终于惊动了另一边关押的仆从。 “我怎么听着,是世子妃的声音?”有个老妇高声问。 人来了。可真是有本事!” “哎呦,谁不知道紫苑紫嫣两位姐姐是世子妃屋里的红人?”一个略老一些的女声道,“你们是世子妃的亲信,得的好处自然多,这才下了大牢。若是好处再多一些,怕是被带累的性命都没有了,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忠诚!” “你!”紫嫣被气的愤然起身。 紫苑忙将人拉着:“好了,省一些力气吧。” 紫嫣抽噎了一声,又赌气的坐下了:“紫苑,世子妃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真是担忧……” 黑暗之中,空气里满是发霉腐朽的气味,偶尔还有虫鼠从面前跑过,这样令人绝望的氛围,哭声就仿佛是会传染的病毒,很快引来了一片哭声。 楚君澜从说话声中辨别清了方向,猫着腰往右一拐抹黑往方才紫苑和紫嫣说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原本被关在一道栏杆相隔的霍叶青等侍卫,立即就似有所觉一般,猛然睁开了眼,往楚君澜的方向看来。 楚君澜也看到了他们,并不退后,先凑近了紫苑和紫嫣身边,低声道:“你们还好吗。” 牢狱中虽然光线昏暗,但是这种环境之下声音就显得更加清晰。原本还在抱头痛哭的紫苑、紫嫣和茗儿立即听见了动静,寻声看来,就看见蹲在牢房外的黑衣人。 “世……您怎么来了?”紫苑差点惊喜的喊出声,却立即改而压低了声音,回头看了看对门关押着王府其他仆从的牢门,赶忙凑近楚君澜身边,低声:“您快出去,这里可不是您该来的!” 楚君澜笑笑,伸手摸了摸紫苑的脸颊:“我担心你们出事,便想着来看一看。” 说着便从怀中拿出几个小药包塞给了紫苑:“这些宝贝,那些有眼无珠的竟然没给搜了去,你带在身上,万一有了磕碰或者伤着哪里了,这个能救急。” 紫苑连忙点头,痛快的将东西揣好,焦急的道:“您快走吧,这里巡逻的虽然不勤,却没有个规律,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回来了,您可千万不要久留,万一……”担忧的看看楚君澜的腹部,“总之,您快走吧。” “是啊,您快走吧。”紫嫣也顾不上哭了。小脸贴着两根粗木,奈何那宽度是断然没法将脑袋挤过来的,就只能努力侧着脸道,“我们都没事,今儿也没有人来审问我们。” 楚君澜点头,又绕去了霍叶青等侍卫们关押之处,手腕一抖,便将一把未出鞘的匕首贴着地面滑到了霍叶青的手边。 霍叶青双眼发光,将匕首按住收好,被铁链拴住的双手一动作,就发出“哗啦”一声响。 “你们都先忍耐,世子已经知道这里的事了,会想法子救咱们所有人。”楚君澜微笑。 霍叶青闻言,立即开怀的笑起来,重重的颔首道:“有世子在,我等必定能够安然无恙了。” 楚君澜便笑着,将用小纸包包裹着的外药也给了霍叶青等人一份:“你们都放心吧。” 就在这时,他们说话的声音终于惊动了另一边关押的仆从。 “我怎么听着,是世子妃的声音?”有个老妇高声问。 人来了。可真是有本事!” “哎呦,谁不知道紫苑紫嫣两位姐姐是世子妃屋里的红人?”一个略老一些的女声道,“你们是世子妃的亲信,得的好处自然多,这才下了大牢。若是好处再多一些,怕是被带累的性命都没有了,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忠诚!” “你!”紫嫣被气的愤然起身。 紫苑忙将人拉着:“好了,省一些力气吧。” 紫嫣抽噎了一声,又赌气的坐下了:“紫苑,世子妃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真是担忧……” 黑暗之中,空气里满是发霉腐朽的气味,偶尔还有虫鼠从面前跑过,这样令人绝望的氛围,哭声就仿佛是会传染的病毒,很快引来了一片哭声。 楚君澜从说话声中辨别清了方向,猫着腰往右一拐抹黑往方才紫苑和紫嫣说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原本被关在一道栏杆相隔的霍叶青等侍卫,立即就似有所觉一般,猛然睁开了眼,往楚君澜的方向看来。 楚君澜也看到了他们,并不退后,先凑近了紫苑和紫嫣身边,低声道:“你们还好吗。” 牢狱中虽然光线昏暗,但是这种环境之下声音就显得更加清晰。原本还在抱头痛哭的紫苑、紫嫣和茗儿立即听见了动静,寻声看来,就看见蹲在牢房外的黑衣人。 “世……您怎么来了?”紫苑差点惊喜的喊出声,却立即改而压低了声音,回头看了看对门关押着王府其他仆从的牢门,赶忙凑近楚君澜身边,低声:“您快出去,这里可不是您该来的!” 楚君澜笑笑,伸手摸了摸紫苑的脸颊:“我担心你们出事,便想着来看一看。” 说着便从怀中拿出几个小药包塞给了紫苑:“这些宝贝,那些有眼无珠的竟然没给搜了去,你带在身上,万一有了磕碰或者伤着哪里了,这个能救急。” 紫苑连忙点头,痛快的将东西揣好,焦急的道:“您快走吧,这里巡逻的虽然不勤,却没有个规律,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回来了,您可千万不要久留,万一……”担忧的看看楚君澜的腹部,“总之,您快走吧。” “是啊,您快走吧。”紫嫣也顾不上哭了。小脸贴着两根粗木,奈何那宽度是断然没法将脑袋挤过来的,就只能努力侧着脸道,“我们都没事,今儿也没有人来审问我们。” 楚君澜点头,又绕去了霍叶青等侍卫们关押之处,手腕一抖,便将一把未出鞘的匕首贴着地面滑到了霍叶青的手边。 霍叶青双眼发光,将匕首按住收好,被铁链拴住的双手一动作,就发出“哗啦”一声响。 “你们都先忍耐,世子已经知道这里的事了,会想法子救咱们所有人。”楚君澜微笑。 霍叶青闻言,立即开怀的笑起来,重重的颔首道:“有世子在,我等必定能够安然无恙了。” 楚君澜便笑着,将用小纸包包裹着的外药也给了霍叶青等人一份:“你们都放心吧。” 就在这时,他们说话的声音终于惊动了另一边关押的仆从。 “我怎么听着,是世子妃的声音?”有个老妇高声问。 人来了。可真是有本事!” “哎呦,谁不知道紫苑紫嫣两位姐姐是世子妃屋里的红人?”一个略老一些的女声道,“你们是世子妃的亲信,得的好处自然多,这才下了大牢。若是好处再多一些,怕是被带累的性命都没有了,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忠诚!” “你!”紫嫣被气的愤然起身。 紫苑忙将人拉着:“好了,省一些力气吧。” 紫嫣抽噎了一声,又赌气的坐下了:“紫苑,世子妃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真是担忧……” 黑暗之中,空气里满是发霉腐朽的气味,偶尔还有虫鼠从面前跑过,这样令人绝望的氛围,哭声就仿佛是会传染的病毒,很快引来了一片哭声。 楚君澜从说话声中辨别清了方向,猫着腰往右一拐抹黑往方才紫苑和紫嫣说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原本被关在一道栏杆相隔的霍叶青等侍卫,立即就似有所觉一般,猛然睁开了眼,往楚君澜的方向看来。 楚君澜也看到了他们,并不退后,先凑近了紫苑和紫嫣身边,低声道:“你们还好吗。” 牢狱中虽然光线昏暗,但是这种环境之下声音就显得更加清晰。原本还在抱头痛哭的紫苑、紫嫣和茗儿立即听见了动静,寻声看来,就看见蹲在牢房外的黑衣人。 “世……您怎么来了?”紫苑差点惊喜的喊出声,却立即改而压低了声音,回头看了看对门关押着王府其他仆从的牢门,赶忙凑近楚君澜身边,低声:“您快出去,这里可不是您该来的!” 楚君澜笑笑,伸手摸了摸紫苑的脸颊:“我担心你们出事,便想着来看一看。” 说着便从怀中拿出几个小药包塞给了紫苑:“这些宝贝,那些有眼无珠的竟然没给搜了去,你带在身上,万一有了磕碰或者伤着哪里了,这个能救急。” 紫苑连忙点头,痛快的将东西揣好,焦急的道:“您快走吧,这里巡逻的虽然不勤,却没有个规律,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回来了,您可千万不要久留,万一……”担忧的看看楚君澜的腹部,“总之,您快走吧。” “是啊,您快走吧。”紫嫣也顾不上哭了。小脸贴着两根粗木,奈何那宽度是断然没法将脑袋挤过来的,就只能努力侧着脸道,“我们都没事,今儿也没有人来审问我们。” 楚君澜点头,又绕去了霍叶青等侍卫们关押之处,手腕一抖,便将一把未出鞘的匕首贴着地面滑到了霍叶青的手边。 霍叶青双眼发光,将匕首按住收好,被铁链拴住的双手一动作,就发出“哗啦”一声响。 “你们都先忍耐,世子已经知道这里的事了,会想法子救咱们所有人。”楚君澜微笑。 霍叶青闻言,立即开怀的笑起来,重重的颔首道:“有世子在,我等必定能够安然无恙了。” 楚君澜便笑着,将用小纸包包裹着的外药也给了霍叶青等人一份:“你们都放心吧。” 就在这时,他们说话的声音终于惊动了另一边关押的仆从。 “我怎么听着,是世子妃的声音?”有个老妇高声问。 人来了。可真是有本事!” “哎呦,谁不知道紫苑紫嫣两位姐姐是世子妃屋里的红人?”一个略老一些的女声道,“你们是世子妃的亲信,得的好处自然多,这才下了大牢。若是好处再多一些,怕是被带累的性命都没有了,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忠诚!” “你!”紫嫣被气的愤然起身。 紫苑忙将人拉着:“好了,省一些力气吧。” 紫嫣抽噎了一声,又赌气的坐下了:“紫苑,世子妃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真是担忧……” 黑暗之中,空气里满是发霉腐朽的气味,偶尔还有虫鼠从面前跑过,这样令人绝望的氛围,哭声就仿佛是会传染的病毒,很快引来了一片哭声。 楚君澜从说话声中辨别清了方向,猫着腰往右一拐抹黑往方才紫苑和紫嫣说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原本被关在一道栏杆相隔的霍叶青等侍卫,立即就似有所觉一般,猛然睁开了眼,往楚君澜的方向看来。 楚君澜也看到了他们,并不退后,先凑近了紫苑和紫嫣身边,低声道:“你们还好吗。” 牢狱中虽然光线昏暗,但是这种环境之下声音就显得更加清晰。原本还在抱头痛哭的紫苑、紫嫣和茗儿立即听见了动静,寻声看来,就看见蹲在牢房外的黑衣人。 “世……您怎么来了?”紫苑差点惊喜的喊出声,却立即改而压低了声音,回头看了看对门关押着王府其他仆从的牢门,赶忙凑近楚君澜身边,低声:“您快出去,这里可不是您该来的!” 楚君澜笑笑,伸手摸了摸紫苑的脸颊:“我担心你们出事,便想着来看一看。” 说着便从怀中拿出几个小药包塞给了紫苑:“这些宝贝,那些有眼无珠的竟然没给搜了去,你带在身上,万一有了磕碰或者伤着哪里了,这个能救急。” 紫苑连忙点头,痛快的将东西揣好,焦急的道:“您快走吧,这里巡逻的虽然不勤,却没有个规律,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回来了,您可千万不要久留,万一……”担忧的看看楚君澜的腹部,“总之,您快走吧。” “是啊,您快走吧。”紫嫣也顾不上哭了。小脸贴着两根粗木,奈何那宽度是断然没法将脑袋挤过来的,就只能努力侧着脸道,“我们都没事,今儿也没有人来审问我们。” 楚君澜点头,又绕去了霍叶青等侍卫们关押之处,手腕一抖,便将一把未出鞘的匕首贴着地面滑到了霍叶青的手边。 霍叶青双眼发光,将匕首按住收好,被铁链拴住的双手一动作,就发出“哗啦”一声响。 “你们都先忍耐,世子已经知道这里的事了,会想法子救咱们所有人。”楚君澜微笑。 霍叶青闻言,立即开怀的笑起来,重重的颔首道:“有世子在,我等必定能够安然无恙了。” 楚君澜便笑着,将用小纸包包裹着的外药也给了霍叶青等人一份:“你们都放心吧。” 就在这时,他们说话的声音终于惊动了另一边关押的仆从。 “我怎么听着,是世子妃的声音?”有个老妇高声问。 人来了。可真是有本事!” “哎呦,谁不知道紫苑紫嫣两位姐姐是世子妃屋里的红人?”一个略老一些的女声道,“你们是世子妃的亲信,得的好处自然多,这才下了大牢。若是好处再多一些,怕是被带累的性命都没有了,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忠诚!” “你!”紫嫣被气的愤然起身。 紫苑忙将人拉着:“好了,省一些力气吧。” 紫嫣抽噎了一声,又赌气的坐下了:“紫苑,世子妃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真是担忧……” 黑暗之中,空气里满是发霉腐朽的气味,偶尔还有虫鼠从面前跑过,这样令人绝望的氛围,哭声就仿佛是会传染的病毒,很快引来了一片哭声。 楚君澜从说话声中辨别清了方向,猫着腰往右一拐抹黑往方才紫苑和紫嫣说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原本被关在一道栏杆相隔的霍叶青等侍卫,立即就似有所觉一般,猛然睁开了眼,往楚君澜的方向看来。 楚君澜也看到了他们,并不退后,先凑近了紫苑和紫嫣身边,低声道:“你们还好吗。” 牢狱中虽然光线昏暗,但是这种环境之下声音就显得更加清晰。原本还在抱头痛哭的紫苑、紫嫣和茗儿立即听见了动静,寻声看来,就看见蹲在牢房外的黑衣人。 “世……您怎么来了?”紫苑差点惊喜的喊出声,却立即改而压低了声音,回头看了看对门关押着王府其他仆从的牢门,赶忙凑近楚君澜身边,低声:“您快出去,这里可不是您该来的!” 楚君澜笑笑,伸手摸了摸紫苑的脸颊:“我担心你们出事,便想着来看一看。” 说着便从怀中拿出几个小药包塞给了紫苑:“这些宝贝,那些有眼无珠的竟然没给搜了去,你带在身上,万一有了磕碰或者伤着哪里了,这个能救急。” 紫苑连忙点头,痛快的将东西揣好,焦急的道:“您快走吧,这里巡逻的虽然不勤,却没有个规律,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回来了,您可千万不要久留,万一……”担忧的看看楚君澜的腹部,“总之,您快走吧。” “是啊,您快走吧。”紫嫣也顾不上哭了。小脸贴着两根粗木,奈何那宽度是断然没法将脑袋挤过来的,就只能努力侧着脸道,“我们都没事,今儿也没有人来审问我们。” 楚君澜点头,又绕去了霍叶青等侍卫们关押之处,手腕一抖,便将一把未出鞘的匕首贴着地面滑到了霍叶青的手边。 霍叶青双眼发光,将匕首按住收好,被铁链拴住的双手一动作,就发出“哗啦”一声响。 “你们都先忍耐,世子已经知道这里的事了,会想法子救咱们所有人。”楚君澜微笑。 霍叶青闻言,立即开怀的笑起来,重重的颔首道:“有世子在,我等必定能够安然无恙了。” 楚君澜便笑着,将用小纸包包裹着的外药也给了霍叶青等人一份:“你们都放心吧。” 就在这时,他们说话的声音终于惊动了另一边关押的仆从。 “我怎么听着,是世子妃的声音?”有个老妇高声问。 人来了。可真是有本事!” “哎呦,谁不知道紫苑紫嫣两位姐姐是世子妃屋里的红人?”一个略老一些的女声道,“你们是世子妃的亲信,得的好处自然多,这才下了大牢。若是好处再多一些,怕是被带累的性命都没有了,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忠诚!” “你!”紫嫣被气的愤然起身。 紫苑忙将人拉着:“好了,省一些力气吧。” 紫嫣抽噎了一声,又赌气的坐下了:“紫苑,世子妃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真是担忧……” 黑暗之中,空气里满是发霉腐朽的气味,偶尔还有虫鼠从面前跑过,这样令人绝望的氛围,哭声就仿佛是会传染的病毒,很快引来了一片哭声。 楚君澜从说话声中辨别清了方向,猫着腰往右一拐抹黑往方才紫苑和紫嫣说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原本被关在一道栏杆相隔的霍叶青等侍卫,立即就似有所觉一般,猛然睁开了眼,往楚君澜的方向看来。 楚君澜也看到了他们,并不退后,先凑近了紫苑和紫嫣身边,低声道:“你们还好吗。” 牢狱中虽然光线昏暗,但是这种环境之下声音就显得更加清晰。原本还在抱头痛哭的紫苑、紫嫣和茗儿立即听见了动静,寻声看来,就看见蹲在牢房外的黑衣人。 “世……您怎么来了?”紫苑差点惊喜的喊出声,却立即改而压低了声音,回头看了看对门关押着王府其他仆从的牢门,赶忙凑近楚君澜身边,低声:“您快出去,这里可不是您该来的!” 楚君澜笑笑,伸手摸了摸紫苑的脸颊:“我担心你们出事,便想着来看一看。” 说着便从怀中拿出几个小药包塞给了紫苑:“这些宝贝,那些有眼无珠的竟然没给搜了去,你带在身上,万一有了磕碰或者伤着哪里了,这个能救急。” 紫苑连忙点头,痛快的将东西揣好,焦急的道:“您快走吧,这里巡逻的虽然不勤,却没有个规律,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回来了,您可千万不要久留,万一……”担忧的看看楚君澜的腹部,“总之,您快走吧。” “是啊,您快走吧。”紫嫣也顾不上哭了。小脸贴着两根粗木,奈何那宽度是断然没法将脑袋挤过来的,就只能努力侧着脸道,“我们都没事,今儿也没有人来审问我们。” 楚君澜点头,又绕去了霍叶青等侍卫们关押之处,手腕一抖,便将一把未出鞘的匕首贴着地面滑到了霍叶青的手边。 霍叶青双眼发光,将匕首按住收好,被铁链拴住的双手一动作,就发出“哗啦”一声响。 “你们都先忍耐,世子已经知道这里的事了,会想法子救咱们所有人。”楚君澜微笑。 霍叶青闻言,立即开怀的笑起来,重重的颔首道:“有世子在,我等必定能够安然无恙了。” 楚君澜便笑着,将用小纸包包裹着的外药也给了霍叶青等人一份:“你们都放心吧。” 就在这时,他们说话的声音终于惊动了另一边关押的仆从。 “我怎么听着,是世子妃的声音?”有个老妇高声问。 正文 第597章 故人见面 那妇人一问出声,便引得众人都往楚君澜的方向看来,牢中霎时间变的一片安静,随即又喧哗起来。 “果真是世子妃?” “好像真的是!” …… 紫苑、紫嫣和霍叶青等人都被气的不轻,这些人到底长心了没有,这种时候,楚君澜能来牢中便一定是悄悄地来的,他们将此事吵嚷开到底是什么意思! 奈何王府中下人都是他们到来之前恭亲王临时采买的,人心不齐也是常理。霍叶青等人着实也没办法一个个都管制的过来,现在就更没有那个能力了。 他们只能低声劝说楚君澜:“世子妃,快走吧。” “是啊,您快走吧,我们这里都没事的。 ” 楚君澜点点头,话和药都带到了,她也没有留下的必要,至于其他人,既然他们瞧她不上,她也不会去上赶着。 楚君澜便转身借黑暗掩藏身形,鬼魅一般往大牢门口方向而去。 正当这时,就听见铁门被“吱嘎”一声推开,两个狱卒一面说着话一面走了进来,听见里头有人吵闹,当即就呵斥了一声:“吵什么吵!” 楚君澜忙闪身避在黑暗之处,侧身站在两间牢房的夹缝之中。 那两名狱卒提着的灯笼晃晃悠悠,灯光也时明时暗,狱卒的影子在墙上快速移动,越来越近。 紫苑和紫嫣被吓的呼吸都忘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为楚君澜捏着一把汗。 霍叶青等人更是将拳头攥紧,霍叶青将那把匕首紧握着,似乎随时想当做暗器一般丢出去。 随着对方的灯光越来越近,楚君澜藏身之处也就越来越不隐蔽,已有不少王府的仆从看见了一个黑衣蒙面人的身影,人人都被唬的屏住呼吸。 就在狱卒走近楚君澜跟前时,她忽然一扬手。 两个狱卒脚步一顿,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随即就都面带微笑的直直的倒了下去,接连两声“扑通”响,旋即便是愉快的鼾声。 那两个狱卒,竟然倒下就睡了,且看样子还做了美梦。 楚君澜从暗中出来,对着紫苑和紫嫣、霍叶青的方向潇洒的摆了一下手,就提着两个狱卒的领子,将人往外头拖去。 她的力气不小,加上运了内里,拖走两个大男人的确不稀奇。 可她的举动,却将所有人都惊的不轻,更有那对楚君澜不甚了解的下人掩口惊呼:“那怎么可能是世子妃?必定是个贼人!” “是啊,世子妃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一众人扑到监牢一侧,伸长脖子往监牢尽头方向看。 甚至还有仆妇按捺不住,高声道:“这位侠士!还请你伸出援手!” “对对对,你既进来了,就拿了他们的钥匙放了我们出去吧!” 楚君澜对身后的叫嚷声并不理会。将那两人拉扯着坐在条凳上,摆出个相对趴在放桌上睡着了的姿势,又将灯笼吹了放在一旁。 做完了这些,楚君澜便将耳朵贴着铁门,仔细观察起来门外的情况。 那些仆妇见楚君澜不理会他,牢门口的灯光也熄灭了,眼看着逃命的机会就在眼前,一个个都激动的叫嚷起来:“世子妃,你救救我们!” “世子妃……” “都闭嘴!”霍叶青忍无可忍,沉声呵斥道:“哪里来的什么世子妃?这里是大牢,你当是你们家的后院子,谁都能进的!若是将人招惹来,你看看到时遭殃的是谁!一个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就知道胡嚷嚷!” “你……刚才那个明明就是世子妃,她还来给你们送东西,跟你们说话了!” 霍叶青沉声道:“若是不想死,现在开始都给我闭嘴,否则,别以为我在牢里就弄不死你们!遭了牢狱之灾,死个把人根本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你们别以为将王府里那一套搬到这里来,你们就能安然脱身了!” 楚君澜自然听见了牢房里的动静,无奈的摇了摇头。倒不能说那些仆婢的想法是错的,危机面前,人为了自己着想又有什么错?只是她现在不得不怀疑起恭亲王选人的本事了。 确定了门外没有人路过,楚君澜将铁门拉开个缝隙,一闪身便冲了出去,借助绳索,轻而易举的登上了后院,几个起落就,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牢房之中,紫苑、紫嫣、霍叶青等人屏息凝神的等了足有一个时辰,也没听见外头有大乱的迹象,便能确定楚君澜必定是安然无恙的成功逃脱了,几人不免都松了一口气。 ... ; 楚君澜这厢回到客栈,悄无声息的回到屋里,换上白日里在外走动的那身男装,便侧躺下和衣而眠。 次日清晨,楚君澜去结了账。 她不愿意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总是要多换几个住所才更安全。 转过街角,楚君澜又去成衣店买了一身衣裳,这一次的衣裳比上次的考究,她将自己的脸色涂的暗淡了一些,描粗了眉毛,配上这一身打扮,着实是个潇洒的俊俏公子。 若是其他女子扮男装,行走时难免不会露出破绽,可楚君澜走起路来却毫无扭捏之态,学起男人走路也是龙行虎步,粗豪之中反而还透出几分潇洒之气。 如果是从前,淮京之中来了个这么俊美的年轻公子,必定会吸引不少人的主意。然而如今淮京成中皇宫都已经在修建了。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提前来淮京探路的也不知凡几,楚君澜这样的也只看做是寻常,自然不会引起多余的注意。 楚君澜又寻了个客栈住下,便披上墨蓝色的锦缎斗篷,将半张脸埋在黑色的风毛领子里,在街上一面逛一面听周围人的议论。 她没从人口中听到昨夜大牢之中发生了什么奇闻,心里就踏实了一半,不知昨儿被她放倒的那俩人,醒来后会不会觉得他们昨晚经历的是一场幻觉。 就在楚君澜闲逛之时,忽然眼尖的看见街角处转过一人。 那人身材高挑,长发高高挽起,以一根玉簪子固定,身上穿着月白色的宽袖大氅,领口一圈雪白的风毛,将他的脸衬托的面如冠玉,许是察觉到楚君澜的视线,对方也往楚君澜这里看了过来,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在对上楚君澜视线之时忽然一亮。 是傅之恒。 楚君澜惊讶的睁大了眼,她是打算将神仙酿都搬到了淮京来,可是她并不知道傅之恒打算几时动身。更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 只是想不到 ,她会在这个时候遇见傅之恒。 若说傅之恒在此处,那神仙酿的其他的管事呢? 楚君澜心思百转之间,已快步往傅之恒跟前走去。 傅之恒也禁不住笑了起来,将一旁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迷的神魂颠倒,眼珠子都要挂在他身上了。就连男子遇上了他,都不免要多看一眼。 可这样一个俊美无俦的公子,竟对所有人视而不见,径直走到了另外一个 年轻的小公子面前。 想来是兄弟吧?众人各自散开了。 楚君澜对傅之恒微微一笑:“想不到能在此处遇上。” “是啊。”傅之恒微笑,低头看着楚君澜的这一身打扮,不免想起了他们初见面时的场面。 当时,楚君澜也是做了男装的打扮,让他以为自己遇上了漂亮的小少爷。 “你这一身……”傅之恒低声道,“我才刚到此处,听见了一些王府的消息,你没事吧?” 楚君澜一摊手:“你可以瞧瞧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像是有事还是没事呢?” 傅之恒果真抱着肩膀绕着楚君澜转了一圈,笑道:“嗯,这话还真不好说,我瞧着你这模样,并不像有事,可是你们王府的情况可着实不太好。” “咱们也别在此处说话了。我住的客店就在附近,不如去哪里一叙?”楚君澜微笑邀请。 傅之恒眼神温柔,微微颔首道:“也好。” 即便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他对她也不再做男女感情上的奢望,可是面对她的要求,傅之恒总是难以拒绝,他不忍心,也不想拒绝她。 二人一起回到客栈,来到了楚君澜赁的房间,关了门,便在外间的八仙桌旁面对面落座。 楚君澜微笑道:“你是几时出发,几时到的?怎么也不先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提前在此处准备一番,好迎接你们。” 傅之恒笑了笑:“我又不是没来过淮京,对此处了解的很,哪里就用你来迎接了?” 上次来淮京,还是楚君澜挟持他来的,从此他一纸檄文解决了军屯的那些粮食问题,还扳倒了葛阁老,名扬天下。 楚君澜想起当时的事,也笑起来,气氛十分温馨,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如同往常见面时那般轻松,楚君澜忽然问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我带你来我住的客栈?” 傅之恒闻言心里咯噔一跳,面上的笑容便多了几分无奈,白皙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楚君澜的方向:“你呀你,真是太机灵了。我竟然都没意识到你是在放松我的警惕,然后方便套我的话。” 楚君澜微笑:“你不肯第一时间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了。安歌这会子还不打算与我说真话吗?” ; 楚君澜这厢回到客栈,悄无声息的回到屋里,换上白日里在外走动的那身男装,便侧躺下和衣而眠。 次日清晨,楚君澜去结了账。 她不愿意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总是要多换几个住所才更安全。 转过街角,楚君澜又去成衣店买了一身衣裳,这一次的衣裳比上次的考究,她将自己的脸色涂的暗淡了一些,描粗了眉毛,配上这一身打扮,着实是个潇洒的俊俏公子。 若是其他女子扮男装,行走时难免不会露出破绽,可楚君澜走起路来却毫无扭捏之态,学起男人走路也是龙行虎步,粗豪之中反而还透出几分潇洒之气。 如果是从前,淮京之中来了个这么俊美的年轻公子,必定会吸引不少人的主意。然而如今淮京成中皇宫都已经在修建了。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提前来淮京探路的也不知凡几,楚君澜这样的也只看做是寻常,自然不会引起多余的注意。 楚君澜又寻了个客栈住下,便披上墨蓝色的锦缎斗篷,将半张脸埋在黑色的风毛领子里,在街上一面逛一面听周围人的议论。 她没从人口中听到昨夜大牢之中发生了什么奇闻,心里就踏实了一半,不知昨儿被她放倒的那俩人,醒来后会不会觉得他们昨晚经历的是一场幻觉。 就在楚君澜闲逛之时,忽然眼尖的看见街角处转过一人。 那人身材高挑,长发高高挽起,以一根玉簪子固定,身上穿着月白色的宽袖大氅,领口一圈雪白的风毛,将他的脸衬托的面如冠玉,许是察觉到楚君澜的视线,对方也往楚君澜这里看了过来,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在对上楚君澜视线之时忽然一亮。 是傅之恒。 楚君澜惊讶的睁大了眼,她是打算将神仙酿都搬到了淮京来,可是她并不知道傅之恒打算几时动身。更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 只是想不到 ,她会在这个时候遇见傅之恒。 若说傅之恒在此处,那神仙酿的其他的管事呢? 楚君澜心思百转之间,已快步往傅之恒跟前走去。 傅之恒也禁不住笑了起来,将一旁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迷的神魂颠倒,眼珠子都要挂在他身上了。就连男子遇上了他,都不免要多看一眼。 可这样一个俊美无俦的公子,竟对所有人视而不见,径直走到了另外一个 年轻的小公子面前。 想来是兄弟吧?众人各自散开了。 楚君澜对傅之恒微微一笑:“想不到能在此处遇上。” “是啊。”傅之恒微笑,低头看着楚君澜的这一身打扮,不免想起了他们初见面时的场面。 当时,楚君澜也是做了男装的打扮,让他以为自己遇上了漂亮的小少爷。 “你这一身……”傅之恒低声道,“我才刚到此处,听见了一些王府的消息,你没事吧?” 楚君澜一摊手:“你可以瞧瞧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像是有事还是没事呢?” 傅之恒果真抱着肩膀绕着楚君澜转了一圈,笑道:“嗯,这话还真不好说,我瞧着你这模样,并不像有事,可是你们王府的情况可着实不太好。” “咱们也别在此处说话了。我住的客店就在附近,不如去哪里一叙?”楚君澜微笑邀请。 傅之恒眼神温柔,微微颔首道:“也好。” 即便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他对她也不再做男女感情上的奢望,可是面对她的要求,傅之恒总是难以拒绝,他不忍心,也不想拒绝她。 二人一起回到客栈,来到了楚君澜赁的房间,关了门,便在外间的八仙桌旁面对面落座。 楚君澜微笑道:“你是几时出发,几时到的?怎么也不先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提前在此处准备一番,好迎接你们。” 傅之恒笑了笑:“我又不是没来过淮京,对此处了解的很,哪里就用你来迎接了?” 上次来淮京,还是楚君澜挟持他来的,从此他一纸檄文解决了军屯的那些粮食问题,还扳倒了葛阁老,名扬天下。 楚君澜想起当时的事,也笑起来,气氛十分温馨,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如同往常见面时那般轻松,楚君澜忽然问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我带你来我住的客栈?” 傅之恒闻言心里咯噔一跳,面上的笑容便多了几分无奈,白皙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楚君澜的方向:“你呀你,真是太机灵了。我竟然都没意识到你是在放松我的警惕,然后方便套我的话。” 楚君澜微笑:“你不肯第一时间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了。安歌这会子还不打算与我说真话吗?” ; 楚君澜这厢回到客栈,悄无声息的回到屋里,换上白日里在外走动的那身男装,便侧躺下和衣而眠。 次日清晨,楚君澜去结了账。 她不愿意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总是要多换几个住所才更安全。 转过街角,楚君澜又去成衣店买了一身衣裳,这一次的衣裳比上次的考究,她将自己的脸色涂的暗淡了一些,描粗了眉毛,配上这一身打扮,着实是个潇洒的俊俏公子。 若是其他女子扮男装,行走时难免不会露出破绽,可楚君澜走起路来却毫无扭捏之态,学起男人走路也是龙行虎步,粗豪之中反而还透出几分潇洒之气。 如果是从前,淮京之中来了个这么俊美的年轻公子,必定会吸引不少人的主意。然而如今淮京成中皇宫都已经在修建了。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提前来淮京探路的也不知凡几,楚君澜这样的也只看做是寻常,自然不会引起多余的注意。 楚君澜又寻了个客栈住下,便披上墨蓝色的锦缎斗篷,将半张脸埋在黑色的风毛领子里,在街上一面逛一面听周围人的议论。 她没从人口中听到昨夜大牢之中发生了什么奇闻,心里就踏实了一半,不知昨儿被她放倒的那俩人,醒来后会不会觉得他们昨晚经历的是一场幻觉。 就在楚君澜闲逛之时,忽然眼尖的看见街角处转过一人。 那人身材高挑,长发高高挽起,以一根玉簪子固定,身上穿着月白色的宽袖大氅,领口一圈雪白的风毛,将他的脸衬托的面如冠玉,许是察觉到楚君澜的视线,对方也往楚君澜这里看了过来,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在对上楚君澜视线之时忽然一亮。 是傅之恒。 楚君澜惊讶的睁大了眼,她是打算将神仙酿都搬到了淮京来,可是她并不知道傅之恒打算几时动身。更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 只是想不到 ,她会在这个时候遇见傅之恒。 若说傅之恒在此处,那神仙酿的其他的管事呢? 楚君澜心思百转之间,已快步往傅之恒跟前走去。 傅之恒也禁不住笑了起来,将一旁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迷的神魂颠倒,眼珠子都要挂在他身上了。就连男子遇上了他,都不免要多看一眼。 可这样一个俊美无俦的公子,竟对所有人视而不见,径直走到了另外一个 年轻的小公子面前。 想来是兄弟吧?众人各自散开了。 楚君澜对傅之恒微微一笑:“想不到能在此处遇上。” “是啊。”傅之恒微笑,低头看着楚君澜的这一身打扮,不免想起了他们初见面时的场面。 当时,楚君澜也是做了男装的打扮,让他以为自己遇上了漂亮的小少爷。 “你这一身……”傅之恒低声道,“我才刚到此处,听见了一些王府的消息,你没事吧?” 楚君澜一摊手:“你可以瞧瞧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像是有事还是没事呢?” 傅之恒果真抱着肩膀绕着楚君澜转了一圈,笑道:“嗯,这话还真不好说,我瞧着你这模样,并不像有事,可是你们王府的情况可着实不太好。” “咱们也别在此处说话了。我住的客店就在附近,不如去哪里一叙?”楚君澜微笑邀请。 傅之恒眼神温柔,微微颔首道:“也好。” 即便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他对她也不再做男女感情上的奢望,可是面对她的要求,傅之恒总是难以拒绝,他不忍心,也不想拒绝她。 二人一起回到客栈,来到了楚君澜赁的房间,关了门,便在外间的八仙桌旁面对面落座。 楚君澜微笑道:“你是几时出发,几时到的?怎么也不先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提前在此处准备一番,好迎接你们。” 傅之恒笑了笑:“我又不是没来过淮京,对此处了解的很,哪里就用你来迎接了?” 上次来淮京,还是楚君澜挟持他来的,从此他一纸檄文解决了军屯的那些粮食问题,还扳倒了葛阁老,名扬天下。 楚君澜想起当时的事,也笑起来,气氛十分温馨,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如同往常见面时那般轻松,楚君澜忽然问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我带你来我住的客栈?” 傅之恒闻言心里咯噔一跳,面上的笑容便多了几分无奈,白皙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楚君澜的方向:“你呀你,真是太机灵了。我竟然都没意识到你是在放松我的警惕,然后方便套我的话。” 楚君澜微笑:“你不肯第一时间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了。安歌这会子还不打算与我说真话吗?” ; 楚君澜这厢回到客栈,悄无声息的回到屋里,换上白日里在外走动的那身男装,便侧躺下和衣而眠。 次日清晨,楚君澜去结了账。 她不愿意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总是要多换几个住所才更安全。 转过街角,楚君澜又去成衣店买了一身衣裳,这一次的衣裳比上次的考究,她将自己的脸色涂的暗淡了一些,描粗了眉毛,配上这一身打扮,着实是个潇洒的俊俏公子。 若是其他女子扮男装,行走时难免不会露出破绽,可楚君澜走起路来却毫无扭捏之态,学起男人走路也是龙行虎步,粗豪之中反而还透出几分潇洒之气。 如果是从前,淮京之中来了个这么俊美的年轻公子,必定会吸引不少人的主意。然而如今淮京成中皇宫都已经在修建了。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提前来淮京探路的也不知凡几,楚君澜这样的也只看做是寻常,自然不会引起多余的注意。 楚君澜又寻了个客栈住下,便披上墨蓝色的锦缎斗篷,将半张脸埋在黑色的风毛领子里,在街上一面逛一面听周围人的议论。 她没从人口中听到昨夜大牢之中发生了什么奇闻,心里就踏实了一半,不知昨儿被她放倒的那俩人,醒来后会不会觉得他们昨晚经历的是一场幻觉。 就在楚君澜闲逛之时,忽然眼尖的看见街角处转过一人。 那人身材高挑,长发高高挽起,以一根玉簪子固定,身上穿着月白色的宽袖大氅,领口一圈雪白的风毛,将他的脸衬托的面如冠玉,许是察觉到楚君澜的视线,对方也往楚君澜这里看了过来,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在对上楚君澜视线之时忽然一亮。 是傅之恒。 楚君澜惊讶的睁大了眼,她是打算将神仙酿都搬到了淮京来,可是她并不知道傅之恒打算几时动身。更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 只是想不到 ,她会在这个时候遇见傅之恒。 若说傅之恒在此处,那神仙酿的其他的管事呢? 楚君澜心思百转之间,已快步往傅之恒跟前走去。 傅之恒也禁不住笑了起来,将一旁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迷的神魂颠倒,眼珠子都要挂在他身上了。就连男子遇上了他,都不免要多看一眼。 可这样一个俊美无俦的公子,竟对所有人视而不见,径直走到了另外一个 年轻的小公子面前。 想来是兄弟吧?众人各自散开了。 楚君澜对傅之恒微微一笑:“想不到能在此处遇上。” “是啊。”傅之恒微笑,低头看着楚君澜的这一身打扮,不免想起了他们初见面时的场面。 当时,楚君澜也是做了男装的打扮,让他以为自己遇上了漂亮的小少爷。 “你这一身……”傅之恒低声道,“我才刚到此处,听见了一些王府的消息,你没事吧?” 楚君澜一摊手:“你可以瞧瞧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像是有事还是没事呢?” 傅之恒果真抱着肩膀绕着楚君澜转了一圈,笑道:“嗯,这话还真不好说,我瞧着你这模样,并不像有事,可是你们王府的情况可着实不太好。” “咱们也别在此处说话了。我住的客店就在附近,不如去哪里一叙?”楚君澜微笑邀请。 傅之恒眼神温柔,微微颔首道:“也好。” 即便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他对她也不再做男女感情上的奢望,可是面对她的要求,傅之恒总是难以拒绝,他不忍心,也不想拒绝她。 二人一起回到客栈,来到了楚君澜赁的房间,关了门,便在外间的八仙桌旁面对面落座。 楚君澜微笑道:“你是几时出发,几时到的?怎么也不先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提前在此处准备一番,好迎接你们。” 傅之恒笑了笑:“我又不是没来过淮京,对此处了解的很,哪里就用你来迎接了?” 上次来淮京,还是楚君澜挟持他来的,从此他一纸檄文解决了军屯的那些粮食问题,还扳倒了葛阁老,名扬天下。 楚君澜想起当时的事,也笑起来,气氛十分温馨,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如同往常见面时那般轻松,楚君澜忽然问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我带你来我住的客栈?” 傅之恒闻言心里咯噔一跳,面上的笑容便多了几分无奈,白皙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楚君澜的方向:“你呀你,真是太机灵了。我竟然都没意识到你是在放松我的警惕,然后方便套我的话。” 楚君澜微笑:“你不肯第一时间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了。安歌这会子还不打算与我说真话吗?” ; 楚君澜这厢回到客栈,悄无声息的回到屋里,换上白日里在外走动的那身男装,便侧躺下和衣而眠。 次日清晨,楚君澜去结了账。 她不愿意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总是要多换几个住所才更安全。 转过街角,楚君澜又去成衣店买了一身衣裳,这一次的衣裳比上次的考究,她将自己的脸色涂的暗淡了一些,描粗了眉毛,配上这一身打扮,着实是个潇洒的俊俏公子。 若是其他女子扮男装,行走时难免不会露出破绽,可楚君澜走起路来却毫无扭捏之态,学起男人走路也是龙行虎步,粗豪之中反而还透出几分潇洒之气。 如果是从前,淮京之中来了个这么俊美的年轻公子,必定会吸引不少人的主意。然而如今淮京成中皇宫都已经在修建了。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提前来淮京探路的也不知凡几,楚君澜这样的也只看做是寻常,自然不会引起多余的注意。 楚君澜又寻了个客栈住下,便披上墨蓝色的锦缎斗篷,将半张脸埋在黑色的风毛领子里,在街上一面逛一面听周围人的议论。 她没从人口中听到昨夜大牢之中发生了什么奇闻,心里就踏实了一半,不知昨儿被她放倒的那俩人,醒来后会不会觉得他们昨晚经历的是一场幻觉。 就在楚君澜闲逛之时,忽然眼尖的看见街角处转过一人。 那人身材高挑,长发高高挽起,以一根玉簪子固定,身上穿着月白色的宽袖大氅,领口一圈雪白的风毛,将他的脸衬托的面如冠玉,许是察觉到楚君澜的视线,对方也往楚君澜这里看了过来,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在对上楚君澜视线之时忽然一亮。 是傅之恒。 楚君澜惊讶的睁大了眼,她是打算将神仙酿都搬到了淮京来,可是她并不知道傅之恒打算几时动身。更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 只是想不到 ,她会在这个时候遇见傅之恒。 若说傅之恒在此处,那神仙酿的其他的管事呢? 楚君澜心思百转之间,已快步往傅之恒跟前走去。 傅之恒也禁不住笑了起来,将一旁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迷的神魂颠倒,眼珠子都要挂在他身上了。就连男子遇上了他,都不免要多看一眼。 可这样一个俊美无俦的公子,竟对所有人视而不见,径直走到了另外一个 年轻的小公子面前。 想来是兄弟吧?众人各自散开了。 楚君澜对傅之恒微微一笑:“想不到能在此处遇上。” “是啊。”傅之恒微笑,低头看着楚君澜的这一身打扮,不免想起了他们初见面时的场面。 当时,楚君澜也是做了男装的打扮,让他以为自己遇上了漂亮的小少爷。 “你这一身……”傅之恒低声道,“我才刚到此处,听见了一些王府的消息,你没事吧?” 楚君澜一摊手:“你可以瞧瞧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像是有事还是没事呢?” 傅之恒果真抱着肩膀绕着楚君澜转了一圈,笑道:“嗯,这话还真不好说,我瞧着你这模样,并不像有事,可是你们王府的情况可着实不太好。” “咱们也别在此处说话了。我住的客店就在附近,不如去哪里一叙?”楚君澜微笑邀请。 傅之恒眼神温柔,微微颔首道:“也好。” 即便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他对她也不再做男女感情上的奢望,可是面对她的要求,傅之恒总是难以拒绝,他不忍心,也不想拒绝她。 二人一起回到客栈,来到了楚君澜赁的房间,关了门,便在外间的八仙桌旁面对面落座。 楚君澜微笑道:“你是几时出发,几时到的?怎么也不先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提前在此处准备一番,好迎接你们。” 傅之恒笑了笑:“我又不是没来过淮京,对此处了解的很,哪里就用你来迎接了?” 上次来淮京,还是楚君澜挟持他来的,从此他一纸檄文解决了军屯的那些粮食问题,还扳倒了葛阁老,名扬天下。 楚君澜想起当时的事,也笑起来,气氛十分温馨,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如同往常见面时那般轻松,楚君澜忽然问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我带你来我住的客栈?” 傅之恒闻言心里咯噔一跳,面上的笑容便多了几分无奈,白皙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楚君澜的方向:“你呀你,真是太机灵了。我竟然都没意识到你是在放松我的警惕,然后方便套我的话。” 楚君澜微笑:“你不肯第一时间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了。安歌这会子还不打算与我说真话吗?” ; 楚君澜这厢回到客栈,悄无声息的回到屋里,换上白日里在外走动的那身男装,便侧躺下和衣而眠。 次日清晨,楚君澜去结了账。 她不愿意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总是要多换几个住所才更安全。 转过街角,楚君澜又去成衣店买了一身衣裳,这一次的衣裳比上次的考究,她将自己的脸色涂的暗淡了一些,描粗了眉毛,配上这一身打扮,着实是个潇洒的俊俏公子。 若是其他女子扮男装,行走时难免不会露出破绽,可楚君澜走起路来却毫无扭捏之态,学起男人走路也是龙行虎步,粗豪之中反而还透出几分潇洒之气。 如果是从前,淮京之中来了个这么俊美的年轻公子,必定会吸引不少人的主意。然而如今淮京成中皇宫都已经在修建了。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提前来淮京探路的也不知凡几,楚君澜这样的也只看做是寻常,自然不会引起多余的注意。 楚君澜又寻了个客栈住下,便披上墨蓝色的锦缎斗篷,将半张脸埋在黑色的风毛领子里,在街上一面逛一面听周围人的议论。 她没从人口中听到昨夜大牢之中发生了什么奇闻,心里就踏实了一半,不知昨儿被她放倒的那俩人,醒来后会不会觉得他们昨晚经历的是一场幻觉。 就在楚君澜闲逛之时,忽然眼尖的看见街角处转过一人。 那人身材高挑,长发高高挽起,以一根玉簪子固定,身上穿着月白色的宽袖大氅,领口一圈雪白的风毛,将他的脸衬托的面如冠玉,许是察觉到楚君澜的视线,对方也往楚君澜这里看了过来,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在对上楚君澜视线之时忽然一亮。 是傅之恒。 楚君澜惊讶的睁大了眼,她是打算将神仙酿都搬到了淮京来,可是她并不知道傅之恒打算几时动身。更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 只是想不到 ,她会在这个时候遇见傅之恒。 若说傅之恒在此处,那神仙酿的其他的管事呢? 楚君澜心思百转之间,已快步往傅之恒跟前走去。 傅之恒也禁不住笑了起来,将一旁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迷的神魂颠倒,眼珠子都要挂在他身上了。就连男子遇上了他,都不免要多看一眼。 可这样一个俊美无俦的公子,竟对所有人视而不见,径直走到了另外一个 年轻的小公子面前。 想来是兄弟吧?众人各自散开了。 楚君澜对傅之恒微微一笑:“想不到能在此处遇上。” “是啊。”傅之恒微笑,低头看着楚君澜的这一身打扮,不免想起了他们初见面时的场面。 当时,楚君澜也是做了男装的打扮,让他以为自己遇上了漂亮的小少爷。 “你这一身……”傅之恒低声道,“我才刚到此处,听见了一些王府的消息,你没事吧?” 楚君澜一摊手:“你可以瞧瞧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像是有事还是没事呢?” 傅之恒果真抱着肩膀绕着楚君澜转了一圈,笑道:“嗯,这话还真不好说,我瞧着你这模样,并不像有事,可是你们王府的情况可着实不太好。” “咱们也别在此处说话了。我住的客店就在附近,不如去哪里一叙?”楚君澜微笑邀请。 傅之恒眼神温柔,微微颔首道:“也好。” 即便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他对她也不再做男女感情上的奢望,可是面对她的要求,傅之恒总是难以拒绝,他不忍心,也不想拒绝她。 二人一起回到客栈,来到了楚君澜赁的房间,关了门,便在外间的八仙桌旁面对面落座。 楚君澜微笑道:“你是几时出发,几时到的?怎么也不先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提前在此处准备一番,好迎接你们。” 傅之恒笑了笑:“我又不是没来过淮京,对此处了解的很,哪里就用你来迎接了?” 上次来淮京,还是楚君澜挟持他来的,从此他一纸檄文解决了军屯的那些粮食问题,还扳倒了葛阁老,名扬天下。 楚君澜想起当时的事,也笑起来,气氛十分温馨,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如同往常见面时那般轻松,楚君澜忽然问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我带你来我住的客栈?” 傅之恒闻言心里咯噔一跳,面上的笑容便多了几分无奈,白皙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楚君澜的方向:“你呀你,真是太机灵了。我竟然都没意识到你是在放松我的警惕,然后方便套我的话。” 楚君澜微笑:“你不肯第一时间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了。安歌这会子还不打算与我说真话吗?” ; 楚君澜这厢回到客栈,悄无声息的回到屋里,换上白日里在外走动的那身男装,便侧躺下和衣而眠。 次日清晨,楚君澜去结了账。 她不愿意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总是要多换几个住所才更安全。 转过街角,楚君澜又去成衣店买了一身衣裳,这一次的衣裳比上次的考究,她将自己的脸色涂的暗淡了一些,描粗了眉毛,配上这一身打扮,着实是个潇洒的俊俏公子。 若是其他女子扮男装,行走时难免不会露出破绽,可楚君澜走起路来却毫无扭捏之态,学起男人走路也是龙行虎步,粗豪之中反而还透出几分潇洒之气。 如果是从前,淮京之中来了个这么俊美的年轻公子,必定会吸引不少人的主意。然而如今淮京成中皇宫都已经在修建了。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提前来淮京探路的也不知凡几,楚君澜这样的也只看做是寻常,自然不会引起多余的注意。 楚君澜又寻了个客栈住下,便披上墨蓝色的锦缎斗篷,将半张脸埋在黑色的风毛领子里,在街上一面逛一面听周围人的议论。 她没从人口中听到昨夜大牢之中发生了什么奇闻,心里就踏实了一半,不知昨儿被她放倒的那俩人,醒来后会不会觉得他们昨晚经历的是一场幻觉。 就在楚君澜闲逛之时,忽然眼尖的看见街角处转过一人。 那人身材高挑,长发高高挽起,以一根玉簪子固定,身上穿着月白色的宽袖大氅,领口一圈雪白的风毛,将他的脸衬托的面如冠玉,许是察觉到楚君澜的视线,对方也往楚君澜这里看了过来,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在对上楚君澜视线之时忽然一亮。 是傅之恒。 楚君澜惊讶的睁大了眼,她是打算将神仙酿都搬到了淮京来,可是她并不知道傅之恒打算几时动身。更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 只是想不到 ,她会在这个时候遇见傅之恒。 若说傅之恒在此处,那神仙酿的其他的管事呢? 楚君澜心思百转之间,已快步往傅之恒跟前走去。 傅之恒也禁不住笑了起来,将一旁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迷的神魂颠倒,眼珠子都要挂在他身上了。就连男子遇上了他,都不免要多看一眼。 可这样一个俊美无俦的公子,竟对所有人视而不见,径直走到了另外一个 年轻的小公子面前。 想来是兄弟吧?众人各自散开了。 楚君澜对傅之恒微微一笑:“想不到能在此处遇上。” “是啊。”傅之恒微笑,低头看着楚君澜的这一身打扮,不免想起了他们初见面时的场面。 当时,楚君澜也是做了男装的打扮,让他以为自己遇上了漂亮的小少爷。 “你这一身……”傅之恒低声道,“我才刚到此处,听见了一些王府的消息,你没事吧?” 楚君澜一摊手:“你可以瞧瞧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像是有事还是没事呢?” 傅之恒果真抱着肩膀绕着楚君澜转了一圈,笑道:“嗯,这话还真不好说,我瞧着你这模样,并不像有事,可是你们王府的情况可着实不太好。” “咱们也别在此处说话了。我住的客店就在附近,不如去哪里一叙?”楚君澜微笑邀请。 傅之恒眼神温柔,微微颔首道:“也好。” 即便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他对她也不再做男女感情上的奢望,可是面对她的要求,傅之恒总是难以拒绝,他不忍心,也不想拒绝她。 二人一起回到客栈,来到了楚君澜赁的房间,关了门,便在外间的八仙桌旁面对面落座。 楚君澜微笑道:“你是几时出发,几时到的?怎么也不先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提前在此处准备一番,好迎接你们。” 傅之恒笑了笑:“我又不是没来过淮京,对此处了解的很,哪里就用你来迎接了?” 上次来淮京,还是楚君澜挟持他来的,从此他一纸檄文解决了军屯的那些粮食问题,还扳倒了葛阁老,名扬天下。 楚君澜想起当时的事,也笑起来,气氛十分温馨,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如同往常见面时那般轻松,楚君澜忽然问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我带你来我住的客栈?” 傅之恒闻言心里咯噔一跳,面上的笑容便多了几分无奈,白皙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楚君澜的方向:“你呀你,真是太机灵了。我竟然都没意识到你是在放松我的警惕,然后方便套我的话。” 楚君澜微笑:“你不肯第一时间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了。安歌这会子还不打算与我说真话吗?” ; 楚君澜这厢回到客栈,悄无声息的回到屋里,换上白日里在外走动的那身男装,便侧躺下和衣而眠。 次日清晨,楚君澜去结了账。 她不愿意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总是要多换几个住所才更安全。 转过街角,楚君澜又去成衣店买了一身衣裳,这一次的衣裳比上次的考究,她将自己的脸色涂的暗淡了一些,描粗了眉毛,配上这一身打扮,着实是个潇洒的俊俏公子。 若是其他女子扮男装,行走时难免不会露出破绽,可楚君澜走起路来却毫无扭捏之态,学起男人走路也是龙行虎步,粗豪之中反而还透出几分潇洒之气。 如果是从前,淮京之中来了个这么俊美的年轻公子,必定会吸引不少人的主意。然而如今淮京成中皇宫都已经在修建了。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提前来淮京探路的也不知凡几,楚君澜这样的也只看做是寻常,自然不会引起多余的注意。 楚君澜又寻了个客栈住下,便披上墨蓝色的锦缎斗篷,将半张脸埋在黑色的风毛领子里,在街上一面逛一面听周围人的议论。 她没从人口中听到昨夜大牢之中发生了什么奇闻,心里就踏实了一半,不知昨儿被她放倒的那俩人,醒来后会不会觉得他们昨晚经历的是一场幻觉。 就在楚君澜闲逛之时,忽然眼尖的看见街角处转过一人。 那人身材高挑,长发高高挽起,以一根玉簪子固定,身上穿着月白色的宽袖大氅,领口一圈雪白的风毛,将他的脸衬托的面如冠玉,许是察觉到楚君澜的视线,对方也往楚君澜这里看了过来,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在对上楚君澜视线之时忽然一亮。 是傅之恒。 楚君澜惊讶的睁大了眼,她是打算将神仙酿都搬到了淮京来,可是她并不知道傅之恒打算几时动身。更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 只是想不到 ,她会在这个时候遇见傅之恒。 若说傅之恒在此处,那神仙酿的其他的管事呢? 楚君澜心思百转之间,已快步往傅之恒跟前走去。 傅之恒也禁不住笑了起来,将一旁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迷的神魂颠倒,眼珠子都要挂在他身上了。就连男子遇上了他,都不免要多看一眼。 可这样一个俊美无俦的公子,竟对所有人视而不见,径直走到了另外一个 年轻的小公子面前。 想来是兄弟吧?众人各自散开了。 楚君澜对傅之恒微微一笑:“想不到能在此处遇上。” “是啊。”傅之恒微笑,低头看着楚君澜的这一身打扮,不免想起了他们初见面时的场面。 当时,楚君澜也是做了男装的打扮,让他以为自己遇上了漂亮的小少爷。 “你这一身……”傅之恒低声道,“我才刚到此处,听见了一些王府的消息,你没事吧?” 楚君澜一摊手:“你可以瞧瞧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像是有事还是没事呢?” 傅之恒果真抱着肩膀绕着楚君澜转了一圈,笑道:“嗯,这话还真不好说,我瞧着你这模样,并不像有事,可是你们王府的情况可着实不太好。” “咱们也别在此处说话了。我住的客店就在附近,不如去哪里一叙?”楚君澜微笑邀请。 傅之恒眼神温柔,微微颔首道:“也好。” 即便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他对她也不再做男女感情上的奢望,可是面对她的要求,傅之恒总是难以拒绝,他不忍心,也不想拒绝她。 二人一起回到客栈,来到了楚君澜赁的房间,关了门,便在外间的八仙桌旁面对面落座。 楚君澜微笑道:“你是几时出发,几时到的?怎么也不先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提前在此处准备一番,好迎接你们。” 傅之恒笑了笑:“我又不是没来过淮京,对此处了解的很,哪里就用你来迎接了?” 上次来淮京,还是楚君澜挟持他来的,从此他一纸檄文解决了军屯的那些粮食问题,还扳倒了葛阁老,名扬天下。 楚君澜想起当时的事,也笑起来,气氛十分温馨,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如同往常见面时那般轻松,楚君澜忽然问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我带你来我住的客栈?” 傅之恒闻言心里咯噔一跳,面上的笑容便多了几分无奈,白皙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楚君澜的方向:“你呀你,真是太机灵了。我竟然都没意识到你是在放松我的警惕,然后方便套我的话。” 楚君澜微笑:“你不肯第一时间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了。安歌这会子还不打算与我说真话吗?” 正文 第598章 三方角力 傅之恒无奈的望着楚君澜,叹息道:“我不是不想与你说,而是不能说,若是我能说的,必定一见面就告诉你了。” “不能说?有人威胁了你,不让你告诉我的?”楚君澜疑惑的歪着头。 傅之恒看着她那神态,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摇摇头道:“不是威胁?” “那就是命令了。 ”楚君澜用的是肯定句。 她虽是在猜测,可是从傅之恒的只言片语与和神色之中已经可断定,傅之恒不是受人威胁,而是奉命行事了。 傅之恒素来是个行事乖张,不肯受拘束的人,是什么人能够命令的了他? 楚君澜眼中精光一闪,倏然抬手点了傅之恒的肩膀一下。 傅之恒先是一愣,随即便捂着肚子闷笑出声,一面笑,一面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君澜:“哈哈哈……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哈哈哈!” 楚君澜微微一笑:“我是瞧着你面色不大好,笑一笑提一提精气神也是好的。” “不必了哈哈,你,你快给我住手!快让我停下哈哈哈!”傅之恒捂着肚子,忍不住笑的直弯腰。 那欢快的笑声若是传开去,恐怕也只会让人觉得住在屋内的人是老友见面、相谈甚欢。 楚君澜摇摇头,认真的道:“我这是在对你严刑逼供,哪里有住手的道理呢?你若是不肯说实话,我就不只是让你这么笑了,我还可以让你身上奇痒无比,就像是有蚂蚁在你身上爬过一样。” “你,你这个丫头,你简直哈哈哈哈!”傅之恒笑的胸口憋闷,呼吸都快困难了。 楚君澜撑颐,歪着头看他:“怎么样,安歌还不打算招供吗?” 傅之恒笑得快窒息,只能点头,断断续续道:“你快让我停下来,我说便是了。” 楚君澜这才大发慈悲,在他的身上点了几下。 刚才那让人崩溃的感觉终于消失不见,傅之恒喘了好一会儿,面上才恢复正常,他点指着楚君澜无奈的摇头:“哪里有你这样的?” “严刑逼供嘛,都是这样的,”楚君澜笑眯眯的道,“你还不快说?不然我还收拾你。”伸出手指晃了晃。 傅之恒颇感无奈,只得压低了声音道:“你不知我是与谁一起来的吧。 “少废话,你不告诉我,我哪里知道呢?你这么问,自然这与你同行之人不是一般人了。” 傅之恒颔首,压低声音在楚君澜耳边道:“我是与皇上、恭亲王世子一同来的。” 楚君澜听的心头一跳,心里暗暗欢喜,原来萧煦已经来到淮京了! 莫名的,她似有了主心骨似的,就连眼神都晶亮了几分。 傅之恒见她如此开怀,心里一阵不是滋味,想来萧煦在楚君澜的心中地位之重,已不是寻常人能够比较的了。 傅之恒不知道自己还能拿什么来与萧煦比较,他无法走近楚君澜的心里,似乎就只能用笨拙的真诚来打动他,不能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做个朋友也是好的。 思及此处,傅之恒快速在心里衡量利弊,确定了那些事告诉楚君澜也无妨后,便实话实说道。 “其实恭亲王府的事情皇上已经有所耳闻了。若不是出了恭亲王带着建造皇宫的银子一起消失事,恐怕皇上也不会这么急着赶来主持大局。” 楚君澜点了点头,面露沉思。 傅之恒便又道:“你来到淮京后,想来对此处的权力构成已经有一定了解了。此处盘踞了三方势力,第一便是淮京当地原本力量,是以淮安王一脉为首。这部分人原本过的逍遥自在,扎根颇深,眼下却要因为皇上的一个安排就将自己的地方交出来,又要配合皇上的意思斩断一些自己的根系,你想谁会欣然接受?” 楚君澜点头道:“的确是如此。 ” 就如同京城的那些臣子,一开始看出皇上有迁都苗头之时,谁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经营多年的事业,所以才会对皇上的想法横加阻拦。 建立自己的事业本就不容易,何况那些势力与人脉,涉及到的是自家全家人的未来,是全宗族子孙未来能否飞黄腾达的仪仗。 所以,淮京本地的势力,一定也是如此感受。 见楚君澜听得进他说的话,傅之恒也不藏私,又道 :“这第二个此时在淮京嚣张的便是外戚,其中以淑贵妃的娘家蔡家为首的那群人为最。蔡... 为最。蔡家最开始资助皇上修建行宫,用了大笔的银子,他们自然觉得在淮京此处,自己付出的要比其他人都多,所以理应得到一些特殊的对待。” 楚君澜恍然大悟,她一开始怎么将淑贵妃的娘家给忘了? 她来到淮京后一直与淮安王府斗法,都将蔡家给抛诸脑后了。 但是仔细想来,蔡家是恭亲王家的姻亲,有蔡家在,恭亲王府还能弄成如今这幅残相,足可见蔡家背后的深意。 楚君澜再度点头:“可以理解,有这样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他们或许不很了解景鸿帝,皇上乾坤独断,连扎根那么深的京城臣子都收拾了,外戚是否做大,其实全看景鸿帝想不想现在收拾他们罢了。 或许,这也是外戚心下清清楚楚,但是也十分担忧的吧? 傅之恒继续道:“眼下聚集在淮京的第三方势力便就很清晰了,原本是以恭亲王为首的皇上的人,现在恭亲王失踪,这些势力群龙无首。” “所以皇上微服来了。”楚君澜垂下长睫,已经隐约有些了解其中关系了,“原本淮京一方占居一隅,其势力已扎根很深,皇上要迁都到此处来,必定会改变一些格局。涉及到权力和地位,又有谁想甘愿退让?” “你说的是。”傅之恒叹息一声,分析道:“所以,你们府上或许只是成了皇上迁都这件事政治下的牺牲品,三方势力角力,恭亲王第一个被甩出了局。” 楚君澜抿着红唇一声不吭,脑子里在飞速运转。 如今修建皇宫的营生,皇上应该是交给户部拨款了,那蔡家现在是否还继续投入? 别看这只是一件看起来与恭亲王府毫无关系的事,但仔细想想,对分析三方意图都有不小的作用。 思及此,楚君澜已暗中打定主意要去调查一番。 傅之恒看着在自己面前低头沉思的人,将双手负在身后,才克制住自己去拥抱她的冲动。别看她神采奕奕,表现的十分潇洒,可看她清瘦的脸和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担忧,还是看的出她现在的不平静。 仔细想想也难怪,她才多大?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夫家就被抄了家,独自一人背负着王府的兴衰,还背负着原本不该落在她头上的罪名,放在哪个女子身上,恐怕都无法平静吧? 再强悍,楚君澜始终也是个女子啊,在她需要有个肩膀可以依靠的时候,却没有人能帮她。 思及此处,傅之恒心痛不已,偏生他又没有立场多说一句安慰的话,垂眸想了想,傅之恒只能道:“你也别太担忧了。依着我看,你的事情还有转机。” “我的事?”楚君澜敏锐的抬眸看着傅之恒,“是我的事,还是我们王府的事?” 傅之恒心里暗赞她的聪慧,低声道:“我虽不能为官,但是这些年屡试不第,到底在皇上跟前混了个面子情,皇上的一些想法我也瞧出来了。依我看,虽然皇上与恭亲王之间有一些纠纠葛葛的事,但是总体上皇上还是愿意相信恭亲王的。” 楚君澜点点头,叹息道:“皇上愿意相信恭亲王,这自然是好事。只是有些时候只是相信又有什么用?还是要有证据才好啊。” 楚君澜觉得有些疲惫,在一边方凳上落座,一手搭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把玩着空空的白瓷茶杯。 “恭亲王出了这么大的事,户部拨来修建皇宫的一定是一笔巨款,可他负责清点这些银子,却连人带钱都不见了,这让外头的人怎么想?” 傅之恒也在她的身旁坐下,看着她背脊挺直的坐姿,着实有一些心疼,声音也变的十分柔和。 “你说的是。虽然,恭亲王眼下什么都有了。但是难保没有有心人在皇上的跟前嚼舌,因为世子的事恭亲王会不会暗暗生怨?想要报仇这才弄了大笔银子去,就是想有机会谋逆?” 楚君澜听的心里咯噔一跳,猛然抬眸看着傅之恒,二人四目相对,她一瞬间有些了然了。这些话,是傅之恒在故意提点她。因为站在皇上那样上位者的角度去思考,恐怕他不会相信恭亲王是见钱眼开。 恭亲王已经位极人臣,一人之下,全家的富贵早就享用不尽了,他那样人物,又出身高贵,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富贵没有享受过?怎么会去贪污银子? 唯一可以猜测的,便是恭亲王嫌现在的富贵不够,想谋更高的位置了。就算恭亲王与皇帝之间一直是兄友弟恭,作为一个君王,也一定会这么猜测那笔丢了的银子的。 所以,皇上才会默许淮安王府抄了恭亲王府! 为最。蔡家最开始资助皇上修建行宫,用了大笔的银子,他们自然觉得在淮京此处,自己付出的要比其他人都多,所以理应得到一些特殊的对待。” 楚君澜恍然大悟,她一开始怎么将淑贵妃的娘家给忘了? 她来到淮京后一直与淮安王府斗法,都将蔡家给抛诸脑后了。 但是仔细想来,蔡家是恭亲王家的姻亲,有蔡家在,恭亲王府还能弄成如今这幅残相,足可见蔡家背后的深意。 楚君澜再度点头:“可以理解,有这样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他们或许不很了解景鸿帝,皇上乾坤独断,连扎根那么深的京城臣子都收拾了,外戚是否做大,其实全看景鸿帝想不想现在收拾他们罢了。 或许,这也是外戚心下清清楚楚,但是也十分担忧的吧? 傅之恒继续道:“眼下聚集在淮京的第三方势力便就很清晰了,原本是以恭亲王为首的皇上的人,现在恭亲王失踪,这些势力群龙无首。” “所以皇上微服来了。”楚君澜垂下长睫,已经隐约有些了解其中关系了,“原本淮京一方占居一隅,其势力已扎根很深,皇上要迁都到此处来,必定会改变一些格局。涉及到权力和地位,又有谁想甘愿退让?” “你说的是。”傅之恒叹息一声,分析道:“所以,你们府上或许只是成了皇上迁都这件事政治下的牺牲品,三方势力角力,恭亲王第一个被甩出了局。” 楚君澜抿着红唇一声不吭,脑子里在飞速运转。 如今修建皇宫的营生,皇上应该是交给户部拨款了,那蔡家现在是否还继续投入? 别看这只是一件看起来与恭亲王府毫无关系的事,但仔细想想,对分析三方意图都有不小的作用。 思及此,楚君澜已暗中打定主意要去调查一番。 傅之恒看着在自己面前低头沉思的人,将双手负在身后,才克制住自己去拥抱她的冲动。别看她神采奕奕,表现的十分潇洒,可看她清瘦的脸和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担忧,还是看的出她现在的不平静。 仔细想想也难怪,她才多大?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夫家就被抄了家,独自一人背负着王府的兴衰,还背负着原本不该落在她头上的罪名,放在哪个女子身上,恐怕都无法平静吧? 再强悍,楚君澜始终也是个女子啊,在她需要有个肩膀可以依靠的时候,却没有人能帮她。 思及此处,傅之恒心痛不已,偏生他又没有立场多说一句安慰的话,垂眸想了想,傅之恒只能道:“你也别太担忧了。依着我看,你的事情还有转机。” “我的事?”楚君澜敏锐的抬眸看着傅之恒,“是我的事,还是我们王府的事?” 傅之恒心里暗赞她的聪慧,低声道:“我虽不能为官,但是这些年屡试不第,到底在皇上跟前混了个面子情,皇上的一些想法我也瞧出来了。依我看,虽然皇上与恭亲王之间有一些纠纠葛葛的事,但是总体上皇上还是愿意相信恭亲王的。” 楚君澜点点头,叹息道:“皇上愿意相信恭亲王,这自然是好事。只是有些时候只是相信又有什么用?还是要有证据才好啊。” 楚君澜觉得有些疲惫,在一边方凳上落座,一手搭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把玩着空空的白瓷茶杯。 “恭亲王出了这么大的事,户部拨来修建皇宫的一定是一笔巨款,可他负责清点这些银子,却连人带钱都不见了,这让外头的人怎么想?” 傅之恒也在她的身旁坐下,看着她背脊挺直的坐姿,着实有一些心疼,声音也变的十分柔和。 “你说的是。虽然,恭亲王眼下什么都有了。但是难保没有有心人在皇上的跟前嚼舌,因为世子的事恭亲王会不会暗暗生怨?想要报仇这才弄了大笔银子去,就是想有机会谋逆?” 楚君澜听的心里咯噔一跳,猛然抬眸看着傅之恒,二人四目相对,她一瞬间有些了然了。这些话,是傅之恒在故意提点她。因为站在皇上那样上位者的角度去思考,恐怕他不会相信恭亲王是见钱眼开。 恭亲王已经位极人臣,一人之下,全家的富贵早就享用不尽了,他那样人物,又出身高贵,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富贵没有享受过?怎么会去贪污银子? 唯一可以猜测的,便是恭亲王嫌现在的富贵不够,想谋更高的位置了。就算恭亲王与皇帝之间一直是兄友弟恭,作为一个君王,也一定会这么猜测那笔丢了的银子的。 所以,皇上才会默许淮安王府抄了恭亲王府! 为最。蔡家最开始资助皇上修建行宫,用了大笔的银子,他们自然觉得在淮京此处,自己付出的要比其他人都多,所以理应得到一些特殊的对待。” 楚君澜恍然大悟,她一开始怎么将淑贵妃的娘家给忘了? 她来到淮京后一直与淮安王府斗法,都将蔡家给抛诸脑后了。 但是仔细想来,蔡家是恭亲王家的姻亲,有蔡家在,恭亲王府还能弄成如今这幅残相,足可见蔡家背后的深意。 楚君澜再度点头:“可以理解,有这样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他们或许不很了解景鸿帝,皇上乾坤独断,连扎根那么深的京城臣子都收拾了,外戚是否做大,其实全看景鸿帝想不想现在收拾他们罢了。 或许,这也是外戚心下清清楚楚,但是也十分担忧的吧? 傅之恒继续道:“眼下聚集在淮京的第三方势力便就很清晰了,原本是以恭亲王为首的皇上的人,现在恭亲王失踪,这些势力群龙无首。” “所以皇上微服来了。”楚君澜垂下长睫,已经隐约有些了解其中关系了,“原本淮京一方占居一隅,其势力已扎根很深,皇上要迁都到此处来,必定会改变一些格局。涉及到权力和地位,又有谁想甘愿退让?” “你说的是。”傅之恒叹息一声,分析道:“所以,你们府上或许只是成了皇上迁都这件事政治下的牺牲品,三方势力角力,恭亲王第一个被甩出了局。” 楚君澜抿着红唇一声不吭,脑子里在飞速运转。 如今修建皇宫的营生,皇上应该是交给户部拨款了,那蔡家现在是否还继续投入? 别看这只是一件看起来与恭亲王府毫无关系的事,但仔细想想,对分析三方意图都有不小的作用。 思及此,楚君澜已暗中打定主意要去调查一番。 傅之恒看着在自己面前低头沉思的人,将双手负在身后,才克制住自己去拥抱她的冲动。别看她神采奕奕,表现的十分潇洒,可看她清瘦的脸和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担忧,还是看的出她现在的不平静。 仔细想想也难怪,她才多大?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夫家就被抄了家,独自一人背负着王府的兴衰,还背负着原本不该落在她头上的罪名,放在哪个女子身上,恐怕都无法平静吧? 再强悍,楚君澜始终也是个女子啊,在她需要有个肩膀可以依靠的时候,却没有人能帮她。 思及此处,傅之恒心痛不已,偏生他又没有立场多说一句安慰的话,垂眸想了想,傅之恒只能道:“你也别太担忧了。依着我看,你的事情还有转机。” “我的事?”楚君澜敏锐的抬眸看着傅之恒,“是我的事,还是我们王府的事?” 傅之恒心里暗赞她的聪慧,低声道:“我虽不能为官,但是这些年屡试不第,到底在皇上跟前混了个面子情,皇上的一些想法我也瞧出来了。依我看,虽然皇上与恭亲王之间有一些纠纠葛葛的事,但是总体上皇上还是愿意相信恭亲王的。” 楚君澜点点头,叹息道:“皇上愿意相信恭亲王,这自然是好事。只是有些时候只是相信又有什么用?还是要有证据才好啊。” 楚君澜觉得有些疲惫,在一边方凳上落座,一手搭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把玩着空空的白瓷茶杯。 “恭亲王出了这么大的事,户部拨来修建皇宫的一定是一笔巨款,可他负责清点这些银子,却连人带钱都不见了,这让外头的人怎么想?” 傅之恒也在她的身旁坐下,看着她背脊挺直的坐姿,着实有一些心疼,声音也变的十分柔和。 “你说的是。虽然,恭亲王眼下什么都有了。但是难保没有有心人在皇上的跟前嚼舌,因为世子的事恭亲王会不会暗暗生怨?想要报仇这才弄了大笔银子去,就是想有机会谋逆?” 楚君澜听的心里咯噔一跳,猛然抬眸看着傅之恒,二人四目相对,她一瞬间有些了然了。这些话,是傅之恒在故意提点她。因为站在皇上那样上位者的角度去思考,恐怕他不会相信恭亲王是见钱眼开。 恭亲王已经位极人臣,一人之下,全家的富贵早就享用不尽了,他那样人物,又出身高贵,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富贵没有享受过?怎么会去贪污银子? 唯一可以猜测的,便是恭亲王嫌现在的富贵不够,想谋更高的位置了。就算恭亲王与皇帝之间一直是兄友弟恭,作为一个君王,也一定会这么猜测那笔丢了的银子的。 所以,皇上才会默许淮安王府抄了恭亲王府! 为最。蔡家最开始资助皇上修建行宫,用了大笔的银子,他们自然觉得在淮京此处,自己付出的要比其他人都多,所以理应得到一些特殊的对待。” 楚君澜恍然大悟,她一开始怎么将淑贵妃的娘家给忘了? 她来到淮京后一直与淮安王府斗法,都将蔡家给抛诸脑后了。 但是仔细想来,蔡家是恭亲王家的姻亲,有蔡家在,恭亲王府还能弄成如今这幅残相,足可见蔡家背后的深意。 楚君澜再度点头:“可以理解,有这样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他们或许不很了解景鸿帝,皇上乾坤独断,连扎根那么深的京城臣子都收拾了,外戚是否做大,其实全看景鸿帝想不想现在收拾他们罢了。 或许,这也是外戚心下清清楚楚,但是也十分担忧的吧? 傅之恒继续道:“眼下聚集在淮京的第三方势力便就很清晰了,原本是以恭亲王为首的皇上的人,现在恭亲王失踪,这些势力群龙无首。” “所以皇上微服来了。”楚君澜垂下长睫,已经隐约有些了解其中关系了,“原本淮京一方占居一隅,其势力已扎根很深,皇上要迁都到此处来,必定会改变一些格局。涉及到权力和地位,又有谁想甘愿退让?” “你说的是。”傅之恒叹息一声,分析道:“所以,你们府上或许只是成了皇上迁都这件事政治下的牺牲品,三方势力角力,恭亲王第一个被甩出了局。” 楚君澜抿着红唇一声不吭,脑子里在飞速运转。 如今修建皇宫的营生,皇上应该是交给户部拨款了,那蔡家现在是否还继续投入? 别看这只是一件看起来与恭亲王府毫无关系的事,但仔细想想,对分析三方意图都有不小的作用。 思及此,楚君澜已暗中打定主意要去调查一番。 傅之恒看着在自己面前低头沉思的人,将双手负在身后,才克制住自己去拥抱她的冲动。别看她神采奕奕,表现的十分潇洒,可看她清瘦的脸和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担忧,还是看的出她现在的不平静。 仔细想想也难怪,她才多大?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夫家就被抄了家,独自一人背负着王府的兴衰,还背负着原本不该落在她头上的罪名,放在哪个女子身上,恐怕都无法平静吧? 再强悍,楚君澜始终也是个女子啊,在她需要有个肩膀可以依靠的时候,却没有人能帮她。 思及此处,傅之恒心痛不已,偏生他又没有立场多说一句安慰的话,垂眸想了想,傅之恒只能道:“你也别太担忧了。依着我看,你的事情还有转机。” “我的事?”楚君澜敏锐的抬眸看着傅之恒,“是我的事,还是我们王府的事?” 傅之恒心里暗赞她的聪慧,低声道:“我虽不能为官,但是这些年屡试不第,到底在皇上跟前混了个面子情,皇上的一些想法我也瞧出来了。依我看,虽然皇上与恭亲王之间有一些纠纠葛葛的事,但是总体上皇上还是愿意相信恭亲王的。” 楚君澜点点头,叹息道:“皇上愿意相信恭亲王,这自然是好事。只是有些时候只是相信又有什么用?还是要有证据才好啊。” 楚君澜觉得有些疲惫,在一边方凳上落座,一手搭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把玩着空空的白瓷茶杯。 “恭亲王出了这么大的事,户部拨来修建皇宫的一定是一笔巨款,可他负责清点这些银子,却连人带钱都不见了,这让外头的人怎么想?” 傅之恒也在她的身旁坐下,看着她背脊挺直的坐姿,着实有一些心疼,声音也变的十分柔和。 “你说的是。虽然,恭亲王眼下什么都有了。但是难保没有有心人在皇上的跟前嚼舌,因为世子的事恭亲王会不会暗暗生怨?想要报仇这才弄了大笔银子去,就是想有机会谋逆?” 楚君澜听的心里咯噔一跳,猛然抬眸看着傅之恒,二人四目相对,她一瞬间有些了然了。这些话,是傅之恒在故意提点她。因为站在皇上那样上位者的角度去思考,恐怕他不会相信恭亲王是见钱眼开。 恭亲王已经位极人臣,一人之下,全家的富贵早就享用不尽了,他那样人物,又出身高贵,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富贵没有享受过?怎么会去贪污银子? 唯一可以猜测的,便是恭亲王嫌现在的富贵不够,想谋更高的位置了。就算恭亲王与皇帝之间一直是兄友弟恭,作为一个君王,也一定会这么猜测那笔丢了的银子的。 所以,皇上才会默许淮安王府抄了恭亲王府! 为最。蔡家最开始资助皇上修建行宫,用了大笔的银子,他们自然觉得在淮京此处,自己付出的要比其他人都多,所以理应得到一些特殊的对待。” 楚君澜恍然大悟,她一开始怎么将淑贵妃的娘家给忘了? 她来到淮京后一直与淮安王府斗法,都将蔡家给抛诸脑后了。 但是仔细想来,蔡家是恭亲王家的姻亲,有蔡家在,恭亲王府还能弄成如今这幅残相,足可见蔡家背后的深意。 楚君澜再度点头:“可以理解,有这样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他们或许不很了解景鸿帝,皇上乾坤独断,连扎根那么深的京城臣子都收拾了,外戚是否做大,其实全看景鸿帝想不想现在收拾他们罢了。 或许,这也是外戚心下清清楚楚,但是也十分担忧的吧? 傅之恒继续道:“眼下聚集在淮京的第三方势力便就很清晰了,原本是以恭亲王为首的皇上的人,现在恭亲王失踪,这些势力群龙无首。” “所以皇上微服来了。”楚君澜垂下长睫,已经隐约有些了解其中关系了,“原本淮京一方占居一隅,其势力已扎根很深,皇上要迁都到此处来,必定会改变一些格局。涉及到权力和地位,又有谁想甘愿退让?” “你说的是。”傅之恒叹息一声,分析道:“所以,你们府上或许只是成了皇上迁都这件事政治下的牺牲品,三方势力角力,恭亲王第一个被甩出了局。” 楚君澜抿着红唇一声不吭,脑子里在飞速运转。 如今修建皇宫的营生,皇上应该是交给户部拨款了,那蔡家现在是否还继续投入? 别看这只是一件看起来与恭亲王府毫无关系的事,但仔细想想,对分析三方意图都有不小的作用。 思及此,楚君澜已暗中打定主意要去调查一番。 傅之恒看着在自己面前低头沉思的人,将双手负在身后,才克制住自己去拥抱她的冲动。别看她神采奕奕,表现的十分潇洒,可看她清瘦的脸和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担忧,还是看的出她现在的不平静。 仔细想想也难怪,她才多大?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夫家就被抄了家,独自一人背负着王府的兴衰,还背负着原本不该落在她头上的罪名,放在哪个女子身上,恐怕都无法平静吧? 再强悍,楚君澜始终也是个女子啊,在她需要有个肩膀可以依靠的时候,却没有人能帮她。 思及此处,傅之恒心痛不已,偏生他又没有立场多说一句安慰的话,垂眸想了想,傅之恒只能道:“你也别太担忧了。依着我看,你的事情还有转机。” “我的事?”楚君澜敏锐的抬眸看着傅之恒,“是我的事,还是我们王府的事?” 傅之恒心里暗赞她的聪慧,低声道:“我虽不能为官,但是这些年屡试不第,到底在皇上跟前混了个面子情,皇上的一些想法我也瞧出来了。依我看,虽然皇上与恭亲王之间有一些纠纠葛葛的事,但是总体上皇上还是愿意相信恭亲王的。” 楚君澜点点头,叹息道:“皇上愿意相信恭亲王,这自然是好事。只是有些时候只是相信又有什么用?还是要有证据才好啊。” 楚君澜觉得有些疲惫,在一边方凳上落座,一手搭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把玩着空空的白瓷茶杯。 “恭亲王出了这么大的事,户部拨来修建皇宫的一定是一笔巨款,可他负责清点这些银子,却连人带钱都不见了,这让外头的人怎么想?” 傅之恒也在她的身旁坐下,看着她背脊挺直的坐姿,着实有一些心疼,声音也变的十分柔和。 “你说的是。虽然,恭亲王眼下什么都有了。但是难保没有有心人在皇上的跟前嚼舌,因为世子的事恭亲王会不会暗暗生怨?想要报仇这才弄了大笔银子去,就是想有机会谋逆?” 楚君澜听的心里咯噔一跳,猛然抬眸看着傅之恒,二人四目相对,她一瞬间有些了然了。这些话,是傅之恒在故意提点她。因为站在皇上那样上位者的角度去思考,恐怕他不会相信恭亲王是见钱眼开。 恭亲王已经位极人臣,一人之下,全家的富贵早就享用不尽了,他那样人物,又出身高贵,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富贵没有享受过?怎么会去贪污银子? 唯一可以猜测的,便是恭亲王嫌现在的富贵不够,想谋更高的位置了。就算恭亲王与皇帝之间一直是兄友弟恭,作为一个君王,也一定会这么猜测那笔丢了的银子的。 所以,皇上才会默许淮安王府抄了恭亲王府! 为最。蔡家最开始资助皇上修建行宫,用了大笔的银子,他们自然觉得在淮京此处,自己付出的要比其他人都多,所以理应得到一些特殊的对待。” 楚君澜恍然大悟,她一开始怎么将淑贵妃的娘家给忘了? 她来到淮京后一直与淮安王府斗法,都将蔡家给抛诸脑后了。 但是仔细想来,蔡家是恭亲王家的姻亲,有蔡家在,恭亲王府还能弄成如今这幅残相,足可见蔡家背后的深意。 楚君澜再度点头:“可以理解,有这样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他们或许不很了解景鸿帝,皇上乾坤独断,连扎根那么深的京城臣子都收拾了,外戚是否做大,其实全看景鸿帝想不想现在收拾他们罢了。 或许,这也是外戚心下清清楚楚,但是也十分担忧的吧? 傅之恒继续道:“眼下聚集在淮京的第三方势力便就很清晰了,原本是以恭亲王为首的皇上的人,现在恭亲王失踪,这些势力群龙无首。” “所以皇上微服来了。”楚君澜垂下长睫,已经隐约有些了解其中关系了,“原本淮京一方占居一隅,其势力已扎根很深,皇上要迁都到此处来,必定会改变一些格局。涉及到权力和地位,又有谁想甘愿退让?” “你说的是。”傅之恒叹息一声,分析道:“所以,你们府上或许只是成了皇上迁都这件事政治下的牺牲品,三方势力角力,恭亲王第一个被甩出了局。” 楚君澜抿着红唇一声不吭,脑子里在飞速运转。 如今修建皇宫的营生,皇上应该是交给户部拨款了,那蔡家现在是否还继续投入? 别看这只是一件看起来与恭亲王府毫无关系的事,但仔细想想,对分析三方意图都有不小的作用。 思及此,楚君澜已暗中打定主意要去调查一番。 傅之恒看着在自己面前低头沉思的人,将双手负在身后,才克制住自己去拥抱她的冲动。别看她神采奕奕,表现的十分潇洒,可看她清瘦的脸和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担忧,还是看的出她现在的不平静。 仔细想想也难怪,她才多大?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夫家就被抄了家,独自一人背负着王府的兴衰,还背负着原本不该落在她头上的罪名,放在哪个女子身上,恐怕都无法平静吧? 再强悍,楚君澜始终也是个女子啊,在她需要有个肩膀可以依靠的时候,却没有人能帮她。 思及此处,傅之恒心痛不已,偏生他又没有立场多说一句安慰的话,垂眸想了想,傅之恒只能道:“你也别太担忧了。依着我看,你的事情还有转机。” “我的事?”楚君澜敏锐的抬眸看着傅之恒,“是我的事,还是我们王府的事?” 傅之恒心里暗赞她的聪慧,低声道:“我虽不能为官,但是这些年屡试不第,到底在皇上跟前混了个面子情,皇上的一些想法我也瞧出来了。依我看,虽然皇上与恭亲王之间有一些纠纠葛葛的事,但是总体上皇上还是愿意相信恭亲王的。” 楚君澜点点头,叹息道:“皇上愿意相信恭亲王,这自然是好事。只是有些时候只是相信又有什么用?还是要有证据才好啊。” 楚君澜觉得有些疲惫,在一边方凳上落座,一手搭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把玩着空空的白瓷茶杯。 “恭亲王出了这么大的事,户部拨来修建皇宫的一定是一笔巨款,可他负责清点这些银子,却连人带钱都不见了,这让外头的人怎么想?” 傅之恒也在她的身旁坐下,看着她背脊挺直的坐姿,着实有一些心疼,声音也变的十分柔和。 “你说的是。虽然,恭亲王眼下什么都有了。但是难保没有有心人在皇上的跟前嚼舌,因为世子的事恭亲王会不会暗暗生怨?想要报仇这才弄了大笔银子去,就是想有机会谋逆?” 楚君澜听的心里咯噔一跳,猛然抬眸看着傅之恒,二人四目相对,她一瞬间有些了然了。这些话,是傅之恒在故意提点她。因为站在皇上那样上位者的角度去思考,恐怕他不会相信恭亲王是见钱眼开。 恭亲王已经位极人臣,一人之下,全家的富贵早就享用不尽了,他那样人物,又出身高贵,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富贵没有享受过?怎么会去贪污银子? 唯一可以猜测的,便是恭亲王嫌现在的富贵不够,想谋更高的位置了。就算恭亲王与皇帝之间一直是兄友弟恭,作为一个君王,也一定会这么猜测那笔丢了的银子的。 所以,皇上才会默许淮安王府抄了恭亲王府! 为最。蔡家最开始资助皇上修建行宫,用了大笔的银子,他们自然觉得在淮京此处,自己付出的要比其他人都多,所以理应得到一些特殊的对待。” 楚君澜恍然大悟,她一开始怎么将淑贵妃的娘家给忘了? 她来到淮京后一直与淮安王府斗法,都将蔡家给抛诸脑后了。 但是仔细想来,蔡家是恭亲王家的姻亲,有蔡家在,恭亲王府还能弄成如今这幅残相,足可见蔡家背后的深意。 楚君澜再度点头:“可以理解,有这样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他们或许不很了解景鸿帝,皇上乾坤独断,连扎根那么深的京城臣子都收拾了,外戚是否做大,其实全看景鸿帝想不想现在收拾他们罢了。 或许,这也是外戚心下清清楚楚,但是也十分担忧的吧? 傅之恒继续道:“眼下聚集在淮京的第三方势力便就很清晰了,原本是以恭亲王为首的皇上的人,现在恭亲王失踪,这些势力群龙无首。” “所以皇上微服来了。”楚君澜垂下长睫,已经隐约有些了解其中关系了,“原本淮京一方占居一隅,其势力已扎根很深,皇上要迁都到此处来,必定会改变一些格局。涉及到权力和地位,又有谁想甘愿退让?” “你说的是。”傅之恒叹息一声,分析道:“所以,你们府上或许只是成了皇上迁都这件事政治下的牺牲品,三方势力角力,恭亲王第一个被甩出了局。” 楚君澜抿着红唇一声不吭,脑子里在飞速运转。 如今修建皇宫的营生,皇上应该是交给户部拨款了,那蔡家现在是否还继续投入? 别看这只是一件看起来与恭亲王府毫无关系的事,但仔细想想,对分析三方意图都有不小的作用。 思及此,楚君澜已暗中打定主意要去调查一番。 傅之恒看着在自己面前低头沉思的人,将双手负在身后,才克制住自己去拥抱她的冲动。别看她神采奕奕,表现的十分潇洒,可看她清瘦的脸和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担忧,还是看的出她现在的不平静。 仔细想想也难怪,她才多大?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夫家就被抄了家,独自一人背负着王府的兴衰,还背负着原本不该落在她头上的罪名,放在哪个女子身上,恐怕都无法平静吧? 再强悍,楚君澜始终也是个女子啊,在她需要有个肩膀可以依靠的时候,却没有人能帮她。 思及此处,傅之恒心痛不已,偏生他又没有立场多说一句安慰的话,垂眸想了想,傅之恒只能道:“你也别太担忧了。依着我看,你的事情还有转机。” “我的事?”楚君澜敏锐的抬眸看着傅之恒,“是我的事,还是我们王府的事?” 傅之恒心里暗赞她的聪慧,低声道:“我虽不能为官,但是这些年屡试不第,到底在皇上跟前混了个面子情,皇上的一些想法我也瞧出来了。依我看,虽然皇上与恭亲王之间有一些纠纠葛葛的事,但是总体上皇上还是愿意相信恭亲王的。” 楚君澜点点头,叹息道:“皇上愿意相信恭亲王,这自然是好事。只是有些时候只是相信又有什么用?还是要有证据才好啊。” 楚君澜觉得有些疲惫,在一边方凳上落座,一手搭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把玩着空空的白瓷茶杯。 “恭亲王出了这么大的事,户部拨来修建皇宫的一定是一笔巨款,可他负责清点这些银子,却连人带钱都不见了,这让外头的人怎么想?” 傅之恒也在她的身旁坐下,看着她背脊挺直的坐姿,着实有一些心疼,声音也变的十分柔和。 “你说的是。虽然,恭亲王眼下什么都有了。但是难保没有有心人在皇上的跟前嚼舌,因为世子的事恭亲王会不会暗暗生怨?想要报仇这才弄了大笔银子去,就是想有机会谋逆?” 楚君澜听的心里咯噔一跳,猛然抬眸看着傅之恒,二人四目相对,她一瞬间有些了然了。这些话,是傅之恒在故意提点她。因为站在皇上那样上位者的角度去思考,恐怕他不会相信恭亲王是见钱眼开。 恭亲王已经位极人臣,一人之下,全家的富贵早就享用不尽了,他那样人物,又出身高贵,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富贵没有享受过?怎么会去贪污银子? 唯一可以猜测的,便是恭亲王嫌现在的富贵不够,想谋更高的位置了。就算恭亲王与皇帝之间一直是兄友弟恭,作为一个君王,也一定会这么猜测那笔丢了的银子的。 所以,皇上才会默许淮安王府抄了恭亲王府! 为最。蔡家最开始资助皇上修建行宫,用了大笔的银子,他们自然觉得在淮京此处,自己付出的要比其他人都多,所以理应得到一些特殊的对待。” 楚君澜恍然大悟,她一开始怎么将淑贵妃的娘家给忘了? 她来到淮京后一直与淮安王府斗法,都将蔡家给抛诸脑后了。 但是仔细想来,蔡家是恭亲王家的姻亲,有蔡家在,恭亲王府还能弄成如今这幅残相,足可见蔡家背后的深意。 楚君澜再度点头:“可以理解,有这样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他们或许不很了解景鸿帝,皇上乾坤独断,连扎根那么深的京城臣子都收拾了,外戚是否做大,其实全看景鸿帝想不想现在收拾他们罢了。 或许,这也是外戚心下清清楚楚,但是也十分担忧的吧? 傅之恒继续道:“眼下聚集在淮京的第三方势力便就很清晰了,原本是以恭亲王为首的皇上的人,现在恭亲王失踪,这些势力群龙无首。” “所以皇上微服来了。”楚君澜垂下长睫,已经隐约有些了解其中关系了,“原本淮京一方占居一隅,其势力已扎根很深,皇上要迁都到此处来,必定会改变一些格局。涉及到权力和地位,又有谁想甘愿退让?” “你说的是。”傅之恒叹息一声,分析道:“所以,你们府上或许只是成了皇上迁都这件事政治下的牺牲品,三方势力角力,恭亲王第一个被甩出了局。” 楚君澜抿着红唇一声不吭,脑子里在飞速运转。 如今修建皇宫的营生,皇上应该是交给户部拨款了,那蔡家现在是否还继续投入? 别看这只是一件看起来与恭亲王府毫无关系的事,但仔细想想,对分析三方意图都有不小的作用。 思及此,楚君澜已暗中打定主意要去调查一番。 傅之恒看着在自己面前低头沉思的人,将双手负在身后,才克制住自己去拥抱她的冲动。别看她神采奕奕,表现的十分潇洒,可看她清瘦的脸和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担忧,还是看的出她现在的不平静。 仔细想想也难怪,她才多大?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夫家就被抄了家,独自一人背负着王府的兴衰,还背负着原本不该落在她头上的罪名,放在哪个女子身上,恐怕都无法平静吧? 再强悍,楚君澜始终也是个女子啊,在她需要有个肩膀可以依靠的时候,却没有人能帮她。 思及此处,傅之恒心痛不已,偏生他又没有立场多说一句安慰的话,垂眸想了想,傅之恒只能道:“你也别太担忧了。依着我看,你的事情还有转机。” “我的事?”楚君澜敏锐的抬眸看着傅之恒,“是我的事,还是我们王府的事?” 傅之恒心里暗赞她的聪慧,低声道:“我虽不能为官,但是这些年屡试不第,到底在皇上跟前混了个面子情,皇上的一些想法我也瞧出来了。依我看,虽然皇上与恭亲王之间有一些纠纠葛葛的事,但是总体上皇上还是愿意相信恭亲王的。” 楚君澜点点头,叹息道:“皇上愿意相信恭亲王,这自然是好事。只是有些时候只是相信又有什么用?还是要有证据才好啊。” 楚君澜觉得有些疲惫,在一边方凳上落座,一手搭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把玩着空空的白瓷茶杯。 “恭亲王出了这么大的事,户部拨来修建皇宫的一定是一笔巨款,可他负责清点这些银子,却连人带钱都不见了,这让外头的人怎么想?” 傅之恒也在她的身旁坐下,看着她背脊挺直的坐姿,着实有一些心疼,声音也变的十分柔和。 “你说的是。虽然,恭亲王眼下什么都有了。但是难保没有有心人在皇上的跟前嚼舌,因为世子的事恭亲王会不会暗暗生怨?想要报仇这才弄了大笔银子去,就是想有机会谋逆?” 楚君澜听的心里咯噔一跳,猛然抬眸看着傅之恒,二人四目相对,她一瞬间有些了然了。这些话,是傅之恒在故意提点她。因为站在皇上那样上位者的角度去思考,恐怕他不会相信恭亲王是见钱眼开。 恭亲王已经位极人臣,一人之下,全家的富贵早就享用不尽了,他那样人物,又出身高贵,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富贵没有享受过?怎么会去贪污银子? 唯一可以猜测的,便是恭亲王嫌现在的富贵不够,想谋更高的位置了。就算恭亲王与皇帝之间一直是兄友弟恭,作为一个君王,也一定会这么猜测那笔丢了的银子的。 所以,皇上才会默许淮安王府抄了恭亲王府! 正文 第599章 像不像你 楚君澜如此一想,当真唬的背后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喉咙处不免一阵发痒,忍不住咳了几声,咳嗽又引起了干呕。 原本就没吃几口的东西,在胃囊里翻江倒海,这一干呕,全都吐了出来。 楚君澜忙冲到了墙角净桶旁。 见她忽然面色惨白的跑去吐了,傅之恒一愣,也忙担忧的追了过去,替她拍了拍后背。楚君澜不想叫人看见她呕吐时的秽物,冲着傅之恒摆手,可傅之恒却并不走开。 待到她好了一些,傅之恒端了一杯水来给她漱口。 “你这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还是以为你们家里的事太过忧心?” 楚君澜摇摇头,并没正面回答。 可傅之恒再看看她的脸色,忽然就福至心灵了:“你……” 楚君澜见他似乎明白了,禁不住笑了一下。 傅之恒心里怦怦直跳,这种事有什么惊讶的呢?她嫁人了,有身孕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且还是一件好事。 只是他的心里,依旧有一个地方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块,觉得空落落的。 “原来如此,可你身子现在这样,外面又是那样的一个局面,如此下去怎可怎么能行?”傅之恒扶着楚君澜在一旁边坐下。 楚君澜笑了笑:“也无妨碍的,我若要做什么时,自然有办法让自己不犯恶心,日常也只管养着就是。” “你用药?可是是药三分毒,对你的身子不好吧?” “我会控制的,何况有时候也是没办法。眼下情况如此危机,整个恭亲王府只有我一个是自由身,且我还是个逃犯,难道我能束手就擒,低头认罪不成?” 傅之恒抿着唇担忧不已,她如此年轻,有了身孕本该是一件全家庆祝的好事,如果是在平日里,她一定会被萧煦小心翼翼的捧着宠着,又如何会舍得让她如此奔波,劳心劳力的为整个王府的未来想出路。 “这样下去不成,咱们神仙酿的酒庄,我在淮安县城里已经布置了人修建,凤雅山庄的几个信得过的骨干如今都在淮安县城,你若是有需要,便可以去找他们帮忙。你一个人这样在外头,我不放心。” 楚君澜禁不住笑:“多谢你的关心,其实我知道 咱们在这里有人,可是我毕竟是个逃犯,淮安王府的人要追捕我,一定会张开网放了诱饵等着我,神仙酿与淮安王府都在淮安县城之中,难道他们会不知道我的产业在那里?我只怕,前脚一进门,后脚就有官兵包围那里了。” 傅之恒知道楚君澜说的有道理,心下暗自焦急。 “你说的有理。可是……” “无妨的,我现在是估计着身子,不想与人动干戈,不似从前,身子强健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不论是用毒还是其他办法,我总有办法让一些人说出实话来。” 自嘲一笑,低头抚了抚平坦的腹部:“可是现在不行了,不能那么粗暴的解决问题,我就只能多动动脑子了。” 傅之恒拧眉,想了想道:“不然,就去找找夏公子?你与青剑山毕竟有缘,夏公子为人古道热肠,若是你求助,他一定会帮忙,就是不作别的,让他跟着你,也能保护你。” “当初萧煦带着那么多人围了青剑山,才将我给弄了回来,青剑山好意想收我为徒,可我最终辜负了人家,青剑真人不计前嫌,没有追究我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如何还能拉的下脸去求夏公子来给我做打手?” 楚君澜摇着头,想想那个“一无是处夏真言”,禁不住笑了起来:“有些人知道不该再相互牵扯,那便只记着对方的好处便是了。夏公子闲云野鹤,性子真诚,不应该参与进朝堂这些纷争之中。” 傅之恒见楚君澜如此说,心里也很赞同她的想法,只是她现在如此艰难,他又一时间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助她的人。 “你啊,就是会为别人想,你现在不想牵扯别人,那你自己怎么办?” “我自己?自然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我就跑了。”楚君澜俏皮一笑,“比如你,我就打得过,所以我就没跑。” 傅之恒一愣,旋即好气又好笑摇着头,爽朗的笑了起来,故作感慨的道:“我啊,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被你个小女子拿了,还被‘严刑逼供’,给你这逃犯说出这么多秘密来,我真是愧对皇上。” 楚君澜被他这语气,也给逗笑了,转而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接下来?我原本是打算在城里闲逛逛,等着傍晚焕彩阁开始做生意的。” “焕彩阁?”楚君澜一愣,随即立即就明白了,“你不是吧,你跟着皇上来到此处也不忘了去寻欢作乐?” 傅之恒闻言脸色一黑,“你将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好歹也是才名在外,来到此处一趟,焕彩阁想找我提个字,写个诗之类的,我能拒绝吗?再说这么好玩的事,也不是我自己去,晚上皇上也是要去的。这如何能说我是寻欢作乐?” 楚君澜挑眉:“皇上要去,你也去,所以萧煦也会去?” 傅之恒嗅到了几分危险的气息,看着楚君澜那样,禁不住笑道:“你别多想,萧世子那般冰雪一般的人物,就是去了也顶多陪着皇上吃杯花酒,不会胡来的。” 就是他,现在也不会乱来了,心里有了一个女子,那些庸脂俗粉又怎能看的入眼?他这般根本就没有得到过楚君澜的人,看着那些人都会觉得反胃,就更不要说萧煦那样性子的人了。 楚君澜点点头,仿佛松了口气的模样。 傅之恒看的好笑,再厉害,她终究也是个寻常女子啊。 刚要开口安慰,却忽然感觉眼前银光一闪,旋即就觉得肩头,手臂,腿上有几处似被什么虫子叮了一口似的,随即就感觉到全身不能动弹了。 傅之恒惊讶的看着楚君澜:“你……” 楚君澜笑了笑,道:“你别担心,十二个时辰之后你自然就能动了。” 她站起身,笑望着傅之恒:“你且在这里,等我片刻。” 话音落下,还不等傅之恒开口,便又一点,傅之恒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楚君澜怕他冷,还找了个披风给他披上,这才转身出了门。 傅之恒看着楚君澜离开的方向,着实是气的不轻,可就算再生气,他也对她厌恶不起来,仔细想想,又觉得开始唾弃自己。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楚君澜提着个包袱回来了。径直越过他去了里间。 又过了半个时辰,就听见脚步声靠近了自己,傅之恒脖子不能转,只能眼角余光判断是楚君澜走了过来,随即就看到楚君澜穿了一身月牙白的直裰,外头披着一件白毛领子的大氅,容貌已经略有改变,五官越发的出挑了,面部线条却显得更加冷硬。 眼前之人,如果不开口说话,已经没有人看得出她是个女儿身,只会认为她是一个生的十分漂亮的少年郎。 随即,傅之恒就听到了一个带着几分清朗气的男孩声音。 “你看看我这样,像不像你?” 傅之恒目瞪口呆,张了张嘴,根本没发出声音。 楚君澜又笑着换了个声音,这次的声音稍微低沉了一些,自言自语道:“安歌这样的才子,声音太过轻佻了就不像了,你看我这么说话像不像你?” 傅之恒简直无语凝噎,想说话,偏生动了动嘴根本发不出声音,就只能白了楚君澜一眼。 楚君澜被他瞪的心情大好,穿着一身和傅之恒身上极为相似的衣裳,他面前转悠了两圈,先是正常女孩儿走路的步态,随即柳腰款摆的扭了两步。 打扮成一个男人模样,却这样走路,且还和他穿着一样的衣裳,傅之恒简直要被气吐血,狠狠又瞪了她一眼。 楚君澜见傅之恒气的脸红脖子粗,禁不住又笑起来,这才模仿傅之恒平日里走路的习惯,潇洒的踱了几步,旋即一甩大氅,微微侧身在傅之恒对面的椅子坐了。 她的坐姿随性中透出几分雅致,微微一抬下巴,更将傅之恒平日里恃才放旷的模样学了个十成。 傅之恒看她竟将自己模仿的如此之像,简直气的咬牙切齿,偏偏心底深处,却又生出几分暗喜来。 原来她是如此了解他…… 楚君澜笑嘻嘻的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顶着一张男人的脸,用女子温柔的声音道:“好了,看你表情如此丰富,我就放心了。就委屈你在这里等吧,我先喂你几口吃的喝的,等我走了,你若是饿了就喊人。” 傅之恒瞪楚君澜。 楚君澜立即一拍脑门:“哎呀,我忘了,你发不出声音。” 简直太气人了! 傅之恒恨不能想用毛笔狠狠戳她两下。 楚君澜将点心喂到傅之恒口边,傅之恒原本还不想吃。可是一想到,这是楚君澜喂给自己的,终究还是长了口。 这或许是这辈子,他唯一能让她喂食的机会吧? 楚君澜喂了傅之恒吃了两块点心,又喝了水,这才起身道:“好了,我要先去焕彩阁坐坐,等你能够动弹自如了,若想离开,自然可以离开。” 正文 第600章 冒充的难度 楚君澜离开客栈,便转身到了客栈的后巷。 其实她并未与傅之恒完全说实话,傅之恒跟着皇上出来,身边难保不会有侍卫跟随, 她是虽然没有察觉到有人跟踪,但说不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既然景鸿帝和萧煦都会在傍晚时分去到焕彩阁,她即便要去,也会将事情查明白后再去。 至于现在,她还有一些事想要确认。 楚君澜去马棚牵了自己的马,估算了一下时间,便直接飞奔出城,往淮安县城方向而去。 待进了城,她也不急着做其他的,先寻了个酒楼歇歇脚。 酒楼茶肆,素来是探听消息最好的所在,就算淮安王府就在成中,也有不少人会闲聊王府的事。 不过片刻,果然听见有人义愤填膺:“真是无法无天了。小医仙算什么医仙?她简直是败坏了戚神医的名声! 淮安王府二公子,多好的一个人,原本咱们可是都见过的,那般风流倜傥的人物,如今却被她害得病入膏肓了!” “是啊,是啊,”随即就有人点头称是,“真是可怜啊,二公子那样出色的人,却被人害的昏迷不醒,听说淮安王世子已经开始在花银子便寻名医了。” “说不得,还不等请来名医,二公子就……” “哎!可怜人啊!” “二公子如今这般,都是被那个妖女害的!听说那妖女从前为了与人斗医术,自己都敢吃鹤顶红,对自己都如此狠毒,就不必说对他人了,她手上略微动作,给二公子下个几种毒,难道还有谁能救了他?” …… 那些食客一面吃着酒,一面将素未谋面的“妖女”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楚君澜听的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传言就是这样,一群不相干的人,将别人家的喜怒和悲苦都转化成自己的谈资,或者为了炫耀,或者纯粹只为了解闷。 不过,从这些信息楚君澜也可以判断的出她想知道的信息。 目前二公子只是“病入膏肓”,还没有真正殒命。 看来淮安王世子是想选个最为恰当的时候再让萧运畅去死,让他的死亡利益最大化。 楚君澜留了银子,便起身离开了酒楼。 路过淮安王府门前时,楚君澜心下千回百转,但依旧没有贸然行事。 她去监牢之中一趟,极有可能已经暴露了行踪,如此一来淮安王府之人只会更加谨慎防范,说不定四处都已张开了大网,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这个时候,淮安王府就存在最合适的诱饵,毕竟恭亲王的家眷还关在这里。 楚君澜虽有话想要问蔡王妃,但仔细想来还是没有冒险。 看着时候差不多了,楚君澜便策马赶回淮京,仔细装扮一番,确定自己的打扮看不出破绽,又吃了安胎药,便往焕彩阁方向去。 华灯初上之时,焕彩阁外已是红灯高悬。因距离及时较近,此处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楼中姑娘们三两成群的聚集在门口,甩着手帕笑着招呼着。 “大爷,怎么许久不来我们这儿坐坐?” “您请进来歇歇脚,喝杯酒。” …… 楚君澜披着白毛领子大氅,虽身高不及北方男子,却依旧又一股子稚气未脱的帅气和洒脱,微微勾起一边唇角淡淡一笑,就引得楼门前的姑娘们纷纷看来。 “哎呦这位小公子,您快请进来。” “您是想吃酒啊,还是有相熟的姑娘啊?” 一蓝一粉两位姑娘,一左一右的簇拥着楚君澜。 楚君澜便用清亮的青年音道:“在下应邀前来。” “应邀?”两位姑娘对视了一眼,旋即都露出惊喜的表情,将楚君澜上下打量了一遍,越看越是喜欢,就连手都不敢往楚君澜的身上放了。 “您,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傅公子?” 楚君澜浅笑颔首:“正是在下。” “哎呦天啊!”粉衣女子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老天爷,我玉莲花儿有生之年竟能与傅公子说上一句话,真是死而无憾了。” 这一声,引得老鸨与其余姑娘都往这里围拢过来,着实让楚君澜享受了一把什么叫做众星捧月。 姑娘们的脂粉擦的浓,燕瘦环肥,莺莺燕燕将她包围着,楚君澜便大方的与他们说笑着,一路走进了大厅。 楚君澜生的本就出色,即便换做男装打扮时与傅之恒完全是两个类型,但她现在的模样,依旧将一众女子们迷的移不开眼,簇拥着他在大厅坐下。 有熟客一边吃着酒一边笑着问老鸨:“这是怎么了,怎得你们家来了什么大人物?” “这位爷... 这位爷,您算是说对了!这位傅公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才子,当初揭发科举弊端,揭发葛阁老的檄文可都是他做的!傅公子书画双绝,今儿个来,可是特地来为我们焕彩阁提字的!” 有些风流才子也喜来吃花酒,一听来的是傅之恒,酒也不吃了,纷纷到近前来与楚君澜打招呼。 楚君澜将傅之恒那潇洒之中又带着儒雅的一举一动模仿的惟妙惟肖,且她谈吐不俗,很快就与一众才子们打成一片,引得在二楼包间里的姑娘,都忍不住推开窗子伸长脖子往下看。 景鸿帝与萧煦单独坐在一个包间,身边虽没有姑娘伺候,可随行而来的赵路和李德方这会子也好奇的将临近大厅这一边的窗子推开了。 景鸿帝吃了一口小菜,轻笑了一声:“坐在二楼都听得见地下那群人的叫声。傅之恒可真是个人才。” 萧煦一袭白衣,冷若冰霜的脸上并无什么表情,只垂眸道:“是。” 景鸿帝看萧煦那模样,禁不住摇摇头:“煦儿,你这性子也该改改,怎么,你与朕一同出来还不开心?” “皇伯父言重了,臣自是开心的。” 景鸿帝用筷子点点他:“撒谎,朕不让你去寻楚君澜,你这是跟朕闹小脾气呢。” 窗边的赵路和李德方对视了一眼,都默契的低下了头。 皇上的语气毫无怒意,对恭亲王世子的疼爱早已经超出了对任何一位皇子的,加上当初以血亲之血为药引子的事,现在谁不知道恭亲王世子是皇上的种,且颇得皇上喜爱? 瞧见没,就连闹小脾气,皇上都宠着呢。 萧煦摇摇头:“皇伯父,臣并未闹脾气,只是此处嘈杂,臣不习惯。” “不习惯?还是不喜欢?”景鸿帝站起身走向窗边,点了点楼下,“你啊,就是太端正了,你瞧瞧傅之恒,他可是如鱼得水呢。” 萧煦便起身走到了景鸿帝身边,与他一起往楼下的大厅里看。 此时,姑娘们和一众才子、男宾们,已经将大厅里正中央处摆开了条案,预备了笔墨纸砚。 条案的后头放着一把宽大的太师椅,披着白毛领子大氅的“傅之恒”大马金刀的端坐其上,左手搂着一个蓝衣的美娇娘,右臂上缠着个绿衣美人儿,两个女子一个斟酒,一个就将酒盅递到他的唇边,“傅之恒”索性捏了美人儿的脸颊一下,仰头叼过酒盅一饮而尽。 “傅公子,真是好酒量。” “傅公子好潇洒!傅公子,笔墨纸砚已经齐备了。” “傅之恒”就又在美人耳边调笑了两句。那俩姑娘娇笑着扭身起开了。 旋即便见“傅之恒”站起身来。 “咦?”萧煦疑惑的蹙眉,傅之恒的身高不对! 旋即,就看“傅之恒”似有所感的抬眸看了过来。 只一眼,萧煦的心里便已惊涛骇浪,就算对方再潇洒,再英俊,那也是他的媳妇啊! 楚君澜却似没看到他似的,唇边挂着个有些邪气的坏笑,接过姑娘递来的毛笔,当即就走到了大画案前。 景鸿帝玩味的笑了:“啧,瞧瞧朕都看见什么了。你那媳妇,倒是够潇洒的,混在这种场合也能如鱼得水,她这是冒充了傅之恒来的?” 萧煦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只点点头道:“看来是的。” “傅之恒可是个才子,你媳妇要冒充他提字?哈,朕倒是要看看,她能怎么躲过这么些人的眼睛。” 景鸿帝说着便禁不住感兴趣的笑起来。 萧煦也着实是替楚君澜捏了一把汗,而他们所在的位置,自上而下的角度,就更能将她动笔时的风姿看在眼中。 只见她饱蘸浓墨,下笔有神,笔走龙蛇一般,一个个潇洒狂放的字迹便跃然纸上。 一旁便有才子低着头顶着那手字,一面读出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 楚君澜此时也是满头汗,写字不难,对于她来说,难的是才情上能不叫人看出破绽。 好在她肚子里多少装着几首诗词,而来到这个世界至今,她发现历史上唐宋元虽有,时间却似乎在历史上明朝这一节点上拐了弯。 是以杨慎的《临江仙》这个世界是没有的,她也只好腆着脸拿来照抄过关。 她越是写,周围的才子佳人们就越是激动,直到她写下最后一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一旁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好!” “傅公子大才!荡气回肠之作啊!” “慷慨恢弘,回味无穷,回味无穷” …… 楚君澜抹了一把汗,总算过了关,潇洒的将笔一丢,又与众人吃起酒来, 这位爷,您算是说对了!这位傅公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才子,当初揭发科举弊端,揭发葛阁老的檄文可都是他做的!傅公子书画双绝,今儿个来,可是特地来为我们焕彩阁提字的!” 有些风流才子也喜来吃花酒,一听来的是傅之恒,酒也不吃了,纷纷到近前来与楚君澜打招呼。 楚君澜将傅之恒那潇洒之中又带着儒雅的一举一动模仿的惟妙惟肖,且她谈吐不俗,很快就与一众才子们打成一片,引得在二楼包间里的姑娘,都忍不住推开窗子伸长脖子往下看。 景鸿帝与萧煦单独坐在一个包间,身边虽没有姑娘伺候,可随行而来的赵路和李德方这会子也好奇的将临近大厅这一边的窗子推开了。 景鸿帝吃了一口小菜,轻笑了一声:“坐在二楼都听得见地下那群人的叫声。傅之恒可真是个人才。” 萧煦一袭白衣,冷若冰霜的脸上并无什么表情,只垂眸道:“是。” 景鸿帝看萧煦那模样,禁不住摇摇头:“煦儿,你这性子也该改改,怎么,你与朕一同出来还不开心?” “皇伯父言重了,臣自是开心的。” 景鸿帝用筷子点点他:“撒谎,朕不让你去寻楚君澜,你这是跟朕闹小脾气呢。” 窗边的赵路和李德方对视了一眼,都默契的低下了头。 皇上的语气毫无怒意,对恭亲王世子的疼爱早已经超出了对任何一位皇子的,加上当初以血亲之血为药引子的事,现在谁不知道恭亲王世子是皇上的种,且颇得皇上喜爱? 瞧见没,就连闹小脾气,皇上都宠着呢。 萧煦摇摇头:“皇伯父,臣并未闹脾气,只是此处嘈杂,臣不习惯。” “不习惯?还是不喜欢?”景鸿帝站起身走向窗边,点了点楼下,“你啊,就是太端正了,你瞧瞧傅之恒,他可是如鱼得水呢。” 萧煦便起身走到了景鸿帝身边,与他一起往楼下的大厅里看。 此时,姑娘们和一众才子、男宾们,已经将大厅里正中央处摆开了条案,预备了笔墨纸砚。 条案的后头放着一把宽大的太师椅,披着白毛领子大氅的“傅之恒”大马金刀的端坐其上,左手搂着一个蓝衣的美娇娘,右臂上缠着个绿衣美人儿,两个女子一个斟酒,一个就将酒盅递到他的唇边,“傅之恒”索性捏了美人儿的脸颊一下,仰头叼过酒盅一饮而尽。 “傅公子,真是好酒量。” “傅公子好潇洒!傅公子,笔墨纸砚已经齐备了。” “傅之恒”就又在美人耳边调笑了两句。那俩姑娘娇笑着扭身起开了。 旋即便见“傅之恒”站起身来。 “咦?”萧煦疑惑的蹙眉,傅之恒的身高不对! 旋即,就看“傅之恒”似有所感的抬眸看了过来。 只一眼,萧煦的心里便已惊涛骇浪,就算对方再潇洒,再英俊,那也是他的媳妇啊! 楚君澜却似没看到他似的,唇边挂着个有些邪气的坏笑,接过姑娘递来的毛笔,当即就走到了大画案前。 景鸿帝玩味的笑了:“啧,瞧瞧朕都看见什么了。你那媳妇,倒是够潇洒的,混在这种场合也能如鱼得水,她这是冒充了傅之恒来的?” 萧煦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只点点头道:“看来是的。” “傅之恒可是个才子,你媳妇要冒充他提字?哈,朕倒是要看看,她能怎么躲过这么些人的眼睛。” 景鸿帝说着便禁不住感兴趣的笑起来。 萧煦也着实是替楚君澜捏了一把汗,而他们所在的位置,自上而下的角度,就更能将她动笔时的风姿看在眼中。 只见她饱蘸浓墨,下笔有神,笔走龙蛇一般,一个个潇洒狂放的字迹便跃然纸上。 一旁便有才子低着头顶着那手字,一面读出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 楚君澜此时也是满头汗,写字不难,对于她来说,难的是才情上能不叫人看出破绽。 好在她肚子里多少装着几首诗词,而来到这个世界至今,她发现历史上唐宋元虽有,时间却似乎在历史上明朝这一节点上拐了弯。 是以杨慎的《临江仙》这个世界是没有的,她也只好腆着脸拿来照抄过关。 她越是写,周围的才子佳人们就越是激动,直到她写下最后一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一旁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好!” “傅公子大才!荡气回肠之作啊!” “慷慨恢弘,回味无穷,回味无穷” …… 楚君澜抹了一把汗,总算过了关,潇洒的将笔一丢,又与众人吃起酒来, 这位爷,您算是说对了!这位傅公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才子,当初揭发科举弊端,揭发葛阁老的檄文可都是他做的!傅公子书画双绝,今儿个来,可是特地来为我们焕彩阁提字的!” 有些风流才子也喜来吃花酒,一听来的是傅之恒,酒也不吃了,纷纷到近前来与楚君澜打招呼。 楚君澜将傅之恒那潇洒之中又带着儒雅的一举一动模仿的惟妙惟肖,且她谈吐不俗,很快就与一众才子们打成一片,引得在二楼包间里的姑娘,都忍不住推开窗子伸长脖子往下看。 景鸿帝与萧煦单独坐在一个包间,身边虽没有姑娘伺候,可随行而来的赵路和李德方这会子也好奇的将临近大厅这一边的窗子推开了。 景鸿帝吃了一口小菜,轻笑了一声:“坐在二楼都听得见地下那群人的叫声。傅之恒可真是个人才。” 萧煦一袭白衣,冷若冰霜的脸上并无什么表情,只垂眸道:“是。” 景鸿帝看萧煦那模样,禁不住摇摇头:“煦儿,你这性子也该改改,怎么,你与朕一同出来还不开心?” “皇伯父言重了,臣自是开心的。” 景鸿帝用筷子点点他:“撒谎,朕不让你去寻楚君澜,你这是跟朕闹小脾气呢。” 窗边的赵路和李德方对视了一眼,都默契的低下了头。 皇上的语气毫无怒意,对恭亲王世子的疼爱早已经超出了对任何一位皇子的,加上当初以血亲之血为药引子的事,现在谁不知道恭亲王世子是皇上的种,且颇得皇上喜爱? 瞧见没,就连闹小脾气,皇上都宠着呢。 萧煦摇摇头:“皇伯父,臣并未闹脾气,只是此处嘈杂,臣不习惯。” “不习惯?还是不喜欢?”景鸿帝站起身走向窗边,点了点楼下,“你啊,就是太端正了,你瞧瞧傅之恒,他可是如鱼得水呢。” 萧煦便起身走到了景鸿帝身边,与他一起往楼下的大厅里看。 此时,姑娘们和一众才子、男宾们,已经将大厅里正中央处摆开了条案,预备了笔墨纸砚。 条案的后头放着一把宽大的太师椅,披着白毛领子大氅的“傅之恒”大马金刀的端坐其上,左手搂着一个蓝衣的美娇娘,右臂上缠着个绿衣美人儿,两个女子一个斟酒,一个就将酒盅递到他的唇边,“傅之恒”索性捏了美人儿的脸颊一下,仰头叼过酒盅一饮而尽。 “傅公子,真是好酒量。” “傅公子好潇洒!傅公子,笔墨纸砚已经齐备了。” “傅之恒”就又在美人耳边调笑了两句。那俩姑娘娇笑着扭身起开了。 旋即便见“傅之恒”站起身来。 “咦?”萧煦疑惑的蹙眉,傅之恒的身高不对! 旋即,就看“傅之恒”似有所感的抬眸看了过来。 只一眼,萧煦的心里便已惊涛骇浪,就算对方再潇洒,再英俊,那也是他的媳妇啊! 楚君澜却似没看到他似的,唇边挂着个有些邪气的坏笑,接过姑娘递来的毛笔,当即就走到了大画案前。 景鸿帝玩味的笑了:“啧,瞧瞧朕都看见什么了。你那媳妇,倒是够潇洒的,混在这种场合也能如鱼得水,她这是冒充了傅之恒来的?” 萧煦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只点点头道:“看来是的。” “傅之恒可是个才子,你媳妇要冒充他提字?哈,朕倒是要看看,她能怎么躲过这么些人的眼睛。” 景鸿帝说着便禁不住感兴趣的笑起来。 萧煦也着实是替楚君澜捏了一把汗,而他们所在的位置,自上而下的角度,就更能将她动笔时的风姿看在眼中。 只见她饱蘸浓墨,下笔有神,笔走龙蛇一般,一个个潇洒狂放的字迹便跃然纸上。 一旁便有才子低着头顶着那手字,一面读出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 楚君澜此时也是满头汗,写字不难,对于她来说,难的是才情上能不叫人看出破绽。 好在她肚子里多少装着几首诗词,而来到这个世界至今,她发现历史上唐宋元虽有,时间却似乎在历史上明朝这一节点上拐了弯。 是以杨慎的《临江仙》这个世界是没有的,她也只好腆着脸拿来照抄过关。 她越是写,周围的才子佳人们就越是激动,直到她写下最后一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一旁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好!” “傅公子大才!荡气回肠之作啊!” “慷慨恢弘,回味无穷,回味无穷” …… 楚君澜抹了一把汗,总算过了关,潇洒的将笔一丢,又与众人吃起酒来, 这位爷,您算是说对了!这位傅公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才子,当初揭发科举弊端,揭发葛阁老的檄文可都是他做的!傅公子书画双绝,今儿个来,可是特地来为我们焕彩阁提字的!” 有些风流才子也喜来吃花酒,一听来的是傅之恒,酒也不吃了,纷纷到近前来与楚君澜打招呼。 楚君澜将傅之恒那潇洒之中又带着儒雅的一举一动模仿的惟妙惟肖,且她谈吐不俗,很快就与一众才子们打成一片,引得在二楼包间里的姑娘,都忍不住推开窗子伸长脖子往下看。 景鸿帝与萧煦单独坐在一个包间,身边虽没有姑娘伺候,可随行而来的赵路和李德方这会子也好奇的将临近大厅这一边的窗子推开了。 景鸿帝吃了一口小菜,轻笑了一声:“坐在二楼都听得见地下那群人的叫声。傅之恒可真是个人才。” 萧煦一袭白衣,冷若冰霜的脸上并无什么表情,只垂眸道:“是。” 景鸿帝看萧煦那模样,禁不住摇摇头:“煦儿,你这性子也该改改,怎么,你与朕一同出来还不开心?” “皇伯父言重了,臣自是开心的。” 景鸿帝用筷子点点他:“撒谎,朕不让你去寻楚君澜,你这是跟朕闹小脾气呢。” 窗边的赵路和李德方对视了一眼,都默契的低下了头。 皇上的语气毫无怒意,对恭亲王世子的疼爱早已经超出了对任何一位皇子的,加上当初以血亲之血为药引子的事,现在谁不知道恭亲王世子是皇上的种,且颇得皇上喜爱? 瞧见没,就连闹小脾气,皇上都宠着呢。 萧煦摇摇头:“皇伯父,臣并未闹脾气,只是此处嘈杂,臣不习惯。” “不习惯?还是不喜欢?”景鸿帝站起身走向窗边,点了点楼下,“你啊,就是太端正了,你瞧瞧傅之恒,他可是如鱼得水呢。” 萧煦便起身走到了景鸿帝身边,与他一起往楼下的大厅里看。 此时,姑娘们和一众才子、男宾们,已经将大厅里正中央处摆开了条案,预备了笔墨纸砚。 条案的后头放着一把宽大的太师椅,披着白毛领子大氅的“傅之恒”大马金刀的端坐其上,左手搂着一个蓝衣的美娇娘,右臂上缠着个绿衣美人儿,两个女子一个斟酒,一个就将酒盅递到他的唇边,“傅之恒”索性捏了美人儿的脸颊一下,仰头叼过酒盅一饮而尽。 “傅公子,真是好酒量。” “傅公子好潇洒!傅公子,笔墨纸砚已经齐备了。” “傅之恒”就又在美人耳边调笑了两句。那俩姑娘娇笑着扭身起开了。 旋即便见“傅之恒”站起身来。 “咦?”萧煦疑惑的蹙眉,傅之恒的身高不对! 旋即,就看“傅之恒”似有所感的抬眸看了过来。 只一眼,萧煦的心里便已惊涛骇浪,就算对方再潇洒,再英俊,那也是他的媳妇啊! 楚君澜却似没看到他似的,唇边挂着个有些邪气的坏笑,接过姑娘递来的毛笔,当即就走到了大画案前。 景鸿帝玩味的笑了:“啧,瞧瞧朕都看见什么了。你那媳妇,倒是够潇洒的,混在这种场合也能如鱼得水,她这是冒充了傅之恒来的?” 萧煦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只点点头道:“看来是的。” “傅之恒可是个才子,你媳妇要冒充他提字?哈,朕倒是要看看,她能怎么躲过这么些人的眼睛。” 景鸿帝说着便禁不住感兴趣的笑起来。 萧煦也着实是替楚君澜捏了一把汗,而他们所在的位置,自上而下的角度,就更能将她动笔时的风姿看在眼中。 只见她饱蘸浓墨,下笔有神,笔走龙蛇一般,一个个潇洒狂放的字迹便跃然纸上。 一旁便有才子低着头顶着那手字,一面读出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 楚君澜此时也是满头汗,写字不难,对于她来说,难的是才情上能不叫人看出破绽。 好在她肚子里多少装着几首诗词,而来到这个世界至今,她发现历史上唐宋元虽有,时间却似乎在历史上明朝这一节点上拐了弯。 是以杨慎的《临江仙》这个世界是没有的,她也只好腆着脸拿来照抄过关。 她越是写,周围的才子佳人们就越是激动,直到她写下最后一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一旁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好!” “傅公子大才!荡气回肠之作啊!” “慷慨恢弘,回味无穷,回味无穷” …… 楚君澜抹了一把汗,总算过了关,潇洒的将笔一丢,又与众人吃起酒来, 这位爷,您算是说对了!这位傅公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才子,当初揭发科举弊端,揭发葛阁老的檄文可都是他做的!傅公子书画双绝,今儿个来,可是特地来为我们焕彩阁提字的!” 有些风流才子也喜来吃花酒,一听来的是傅之恒,酒也不吃了,纷纷到近前来与楚君澜打招呼。 楚君澜将傅之恒那潇洒之中又带着儒雅的一举一动模仿的惟妙惟肖,且她谈吐不俗,很快就与一众才子们打成一片,引得在二楼包间里的姑娘,都忍不住推开窗子伸长脖子往下看。 景鸿帝与萧煦单独坐在一个包间,身边虽没有姑娘伺候,可随行而来的赵路和李德方这会子也好奇的将临近大厅这一边的窗子推开了。 景鸿帝吃了一口小菜,轻笑了一声:“坐在二楼都听得见地下那群人的叫声。傅之恒可真是个人才。” 萧煦一袭白衣,冷若冰霜的脸上并无什么表情,只垂眸道:“是。” 景鸿帝看萧煦那模样,禁不住摇摇头:“煦儿,你这性子也该改改,怎么,你与朕一同出来还不开心?” “皇伯父言重了,臣自是开心的。” 景鸿帝用筷子点点他:“撒谎,朕不让你去寻楚君澜,你这是跟朕闹小脾气呢。” 窗边的赵路和李德方对视了一眼,都默契的低下了头。 皇上的语气毫无怒意,对恭亲王世子的疼爱早已经超出了对任何一位皇子的,加上当初以血亲之血为药引子的事,现在谁不知道恭亲王世子是皇上的种,且颇得皇上喜爱? 瞧见没,就连闹小脾气,皇上都宠着呢。 萧煦摇摇头:“皇伯父,臣并未闹脾气,只是此处嘈杂,臣不习惯。” “不习惯?还是不喜欢?”景鸿帝站起身走向窗边,点了点楼下,“你啊,就是太端正了,你瞧瞧傅之恒,他可是如鱼得水呢。” 萧煦便起身走到了景鸿帝身边,与他一起往楼下的大厅里看。 此时,姑娘们和一众才子、男宾们,已经将大厅里正中央处摆开了条案,预备了笔墨纸砚。 条案的后头放着一把宽大的太师椅,披着白毛领子大氅的“傅之恒”大马金刀的端坐其上,左手搂着一个蓝衣的美娇娘,右臂上缠着个绿衣美人儿,两个女子一个斟酒,一个就将酒盅递到他的唇边,“傅之恒”索性捏了美人儿的脸颊一下,仰头叼过酒盅一饮而尽。 “傅公子,真是好酒量。” “傅公子好潇洒!傅公子,笔墨纸砚已经齐备了。” “傅之恒”就又在美人耳边调笑了两句。那俩姑娘娇笑着扭身起开了。 旋即便见“傅之恒”站起身来。 “咦?”萧煦疑惑的蹙眉,傅之恒的身高不对! 旋即,就看“傅之恒”似有所感的抬眸看了过来。 只一眼,萧煦的心里便已惊涛骇浪,就算对方再潇洒,再英俊,那也是他的媳妇啊! 楚君澜却似没看到他似的,唇边挂着个有些邪气的坏笑,接过姑娘递来的毛笔,当即就走到了大画案前。 景鸿帝玩味的笑了:“啧,瞧瞧朕都看见什么了。你那媳妇,倒是够潇洒的,混在这种场合也能如鱼得水,她这是冒充了傅之恒来的?” 萧煦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只点点头道:“看来是的。” “傅之恒可是个才子,你媳妇要冒充他提字?哈,朕倒是要看看,她能怎么躲过这么些人的眼睛。” 景鸿帝说着便禁不住感兴趣的笑起来。 萧煦也着实是替楚君澜捏了一把汗,而他们所在的位置,自上而下的角度,就更能将她动笔时的风姿看在眼中。 只见她饱蘸浓墨,下笔有神,笔走龙蛇一般,一个个潇洒狂放的字迹便跃然纸上。 一旁便有才子低着头顶着那手字,一面读出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 楚君澜此时也是满头汗,写字不难,对于她来说,难的是才情上能不叫人看出破绽。 好在她肚子里多少装着几首诗词,而来到这个世界至今,她发现历史上唐宋元虽有,时间却似乎在历史上明朝这一节点上拐了弯。 是以杨慎的《临江仙》这个世界是没有的,她也只好腆着脸拿来照抄过关。 她越是写,周围的才子佳人们就越是激动,直到她写下最后一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一旁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好!” “傅公子大才!荡气回肠之作啊!” “慷慨恢弘,回味无穷,回味无穷” …… 楚君澜抹了一把汗,总算过了关,潇洒的将笔一丢,又与众人吃起酒来, 这位爷,您算是说对了!这位傅公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才子,当初揭发科举弊端,揭发葛阁老的檄文可都是他做的!傅公子书画双绝,今儿个来,可是特地来为我们焕彩阁提字的!” 有些风流才子也喜来吃花酒,一听来的是傅之恒,酒也不吃了,纷纷到近前来与楚君澜打招呼。 楚君澜将傅之恒那潇洒之中又带着儒雅的一举一动模仿的惟妙惟肖,且她谈吐不俗,很快就与一众才子们打成一片,引得在二楼包间里的姑娘,都忍不住推开窗子伸长脖子往下看。 景鸿帝与萧煦单独坐在一个包间,身边虽没有姑娘伺候,可随行而来的赵路和李德方这会子也好奇的将临近大厅这一边的窗子推开了。 景鸿帝吃了一口小菜,轻笑了一声:“坐在二楼都听得见地下那群人的叫声。傅之恒可真是个人才。” 萧煦一袭白衣,冷若冰霜的脸上并无什么表情,只垂眸道:“是。” 景鸿帝看萧煦那模样,禁不住摇摇头:“煦儿,你这性子也该改改,怎么,你与朕一同出来还不开心?” “皇伯父言重了,臣自是开心的。” 景鸿帝用筷子点点他:“撒谎,朕不让你去寻楚君澜,你这是跟朕闹小脾气呢。” 窗边的赵路和李德方对视了一眼,都默契的低下了头。 皇上的语气毫无怒意,对恭亲王世子的疼爱早已经超出了对任何一位皇子的,加上当初以血亲之血为药引子的事,现在谁不知道恭亲王世子是皇上的种,且颇得皇上喜爱? 瞧见没,就连闹小脾气,皇上都宠着呢。 萧煦摇摇头:“皇伯父,臣并未闹脾气,只是此处嘈杂,臣不习惯。” “不习惯?还是不喜欢?”景鸿帝站起身走向窗边,点了点楼下,“你啊,就是太端正了,你瞧瞧傅之恒,他可是如鱼得水呢。” 萧煦便起身走到了景鸿帝身边,与他一起往楼下的大厅里看。 此时,姑娘们和一众才子、男宾们,已经将大厅里正中央处摆开了条案,预备了笔墨纸砚。 条案的后头放着一把宽大的太师椅,披着白毛领子大氅的“傅之恒”大马金刀的端坐其上,左手搂着一个蓝衣的美娇娘,右臂上缠着个绿衣美人儿,两个女子一个斟酒,一个就将酒盅递到他的唇边,“傅之恒”索性捏了美人儿的脸颊一下,仰头叼过酒盅一饮而尽。 “傅公子,真是好酒量。” “傅公子好潇洒!傅公子,笔墨纸砚已经齐备了。” “傅之恒”就又在美人耳边调笑了两句。那俩姑娘娇笑着扭身起开了。 旋即便见“傅之恒”站起身来。 “咦?”萧煦疑惑的蹙眉,傅之恒的身高不对! 旋即,就看“傅之恒”似有所感的抬眸看了过来。 只一眼,萧煦的心里便已惊涛骇浪,就算对方再潇洒,再英俊,那也是他的媳妇啊! 楚君澜却似没看到他似的,唇边挂着个有些邪气的坏笑,接过姑娘递来的毛笔,当即就走到了大画案前。 景鸿帝玩味的笑了:“啧,瞧瞧朕都看见什么了。你那媳妇,倒是够潇洒的,混在这种场合也能如鱼得水,她这是冒充了傅之恒来的?” 萧煦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只点点头道:“看来是的。” “傅之恒可是个才子,你媳妇要冒充他提字?哈,朕倒是要看看,她能怎么躲过这么些人的眼睛。” 景鸿帝说着便禁不住感兴趣的笑起来。 萧煦也着实是替楚君澜捏了一把汗,而他们所在的位置,自上而下的角度,就更能将她动笔时的风姿看在眼中。 只见她饱蘸浓墨,下笔有神,笔走龙蛇一般,一个个潇洒狂放的字迹便跃然纸上。 一旁便有才子低着头顶着那手字,一面读出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 楚君澜此时也是满头汗,写字不难,对于她来说,难的是才情上能不叫人看出破绽。 好在她肚子里多少装着几首诗词,而来到这个世界至今,她发现历史上唐宋元虽有,时间却似乎在历史上明朝这一节点上拐了弯。 是以杨慎的《临江仙》这个世界是没有的,她也只好腆着脸拿来照抄过关。 她越是写,周围的才子佳人们就越是激动,直到她写下最后一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一旁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好!” “傅公子大才!荡气回肠之作啊!” “慷慨恢弘,回味无穷,回味无穷” …… 楚君澜抹了一把汗,总算过了关,潇洒的将笔一丢,又与众人吃起酒来, 这位爷,您算是说对了!这位傅公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才子,当初揭发科举弊端,揭发葛阁老的檄文可都是他做的!傅公子书画双绝,今儿个来,可是特地来为我们焕彩阁提字的!” 有些风流才子也喜来吃花酒,一听来的是傅之恒,酒也不吃了,纷纷到近前来与楚君澜打招呼。 楚君澜将傅之恒那潇洒之中又带着儒雅的一举一动模仿的惟妙惟肖,且她谈吐不俗,很快就与一众才子们打成一片,引得在二楼包间里的姑娘,都忍不住推开窗子伸长脖子往下看。 景鸿帝与萧煦单独坐在一个包间,身边虽没有姑娘伺候,可随行而来的赵路和李德方这会子也好奇的将临近大厅这一边的窗子推开了。 景鸿帝吃了一口小菜,轻笑了一声:“坐在二楼都听得见地下那群人的叫声。傅之恒可真是个人才。” 萧煦一袭白衣,冷若冰霜的脸上并无什么表情,只垂眸道:“是。” 景鸿帝看萧煦那模样,禁不住摇摇头:“煦儿,你这性子也该改改,怎么,你与朕一同出来还不开心?” “皇伯父言重了,臣自是开心的。” 景鸿帝用筷子点点他:“撒谎,朕不让你去寻楚君澜,你这是跟朕闹小脾气呢。” 窗边的赵路和李德方对视了一眼,都默契的低下了头。 皇上的语气毫无怒意,对恭亲王世子的疼爱早已经超出了对任何一位皇子的,加上当初以血亲之血为药引子的事,现在谁不知道恭亲王世子是皇上的种,且颇得皇上喜爱? 瞧见没,就连闹小脾气,皇上都宠着呢。 萧煦摇摇头:“皇伯父,臣并未闹脾气,只是此处嘈杂,臣不习惯。” “不习惯?还是不喜欢?”景鸿帝站起身走向窗边,点了点楼下,“你啊,就是太端正了,你瞧瞧傅之恒,他可是如鱼得水呢。” 萧煦便起身走到了景鸿帝身边,与他一起往楼下的大厅里看。 此时,姑娘们和一众才子、男宾们,已经将大厅里正中央处摆开了条案,预备了笔墨纸砚。 条案的后头放着一把宽大的太师椅,披着白毛领子大氅的“傅之恒”大马金刀的端坐其上,左手搂着一个蓝衣的美娇娘,右臂上缠着个绿衣美人儿,两个女子一个斟酒,一个就将酒盅递到他的唇边,“傅之恒”索性捏了美人儿的脸颊一下,仰头叼过酒盅一饮而尽。 “傅公子,真是好酒量。” “傅公子好潇洒!傅公子,笔墨纸砚已经齐备了。” “傅之恒”就又在美人耳边调笑了两句。那俩姑娘娇笑着扭身起开了。 旋即便见“傅之恒”站起身来。 “咦?”萧煦疑惑的蹙眉,傅之恒的身高不对! 旋即,就看“傅之恒”似有所感的抬眸看了过来。 只一眼,萧煦的心里便已惊涛骇浪,就算对方再潇洒,再英俊,那也是他的媳妇啊! 楚君澜却似没看到他似的,唇边挂着个有些邪气的坏笑,接过姑娘递来的毛笔,当即就走到了大画案前。 景鸿帝玩味的笑了:“啧,瞧瞧朕都看见什么了。你那媳妇,倒是够潇洒的,混在这种场合也能如鱼得水,她这是冒充了傅之恒来的?” 萧煦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只点点头道:“看来是的。” “傅之恒可是个才子,你媳妇要冒充他提字?哈,朕倒是要看看,她能怎么躲过这么些人的眼睛。” 景鸿帝说着便禁不住感兴趣的笑起来。 萧煦也着实是替楚君澜捏了一把汗,而他们所在的位置,自上而下的角度,就更能将她动笔时的风姿看在眼中。 只见她饱蘸浓墨,下笔有神,笔走龙蛇一般,一个个潇洒狂放的字迹便跃然纸上。 一旁便有才子低着头顶着那手字,一面读出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 楚君澜此时也是满头汗,写字不难,对于她来说,难的是才情上能不叫人看出破绽。 好在她肚子里多少装着几首诗词,而来到这个世界至今,她发现历史上唐宋元虽有,时间却似乎在历史上明朝这一节点上拐了弯。 是以杨慎的《临江仙》这个世界是没有的,她也只好腆着脸拿来照抄过关。 她越是写,周围的才子佳人们就越是激动,直到她写下最后一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一旁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好!” “傅公子大才!荡气回肠之作啊!” “慷慨恢弘,回味无穷,回味无穷” …… 楚君澜抹了一把汗,总算过了关,潇洒的将笔一丢,又与众人吃起酒来, 这位爷,您算是说对了!这位傅公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才子,当初揭发科举弊端,揭发葛阁老的檄文可都是他做的!傅公子书画双绝,今儿个来,可是特地来为我们焕彩阁提字的!” 有些风流才子也喜来吃花酒,一听来的是傅之恒,酒也不吃了,纷纷到近前来与楚君澜打招呼。 楚君澜将傅之恒那潇洒之中又带着儒雅的一举一动模仿的惟妙惟肖,且她谈吐不俗,很快就与一众才子们打成一片,引得在二楼包间里的姑娘,都忍不住推开窗子伸长脖子往下看。 景鸿帝与萧煦单独坐在一个包间,身边虽没有姑娘伺候,可随行而来的赵路和李德方这会子也好奇的将临近大厅这一边的窗子推开了。 景鸿帝吃了一口小菜,轻笑了一声:“坐在二楼都听得见地下那群人的叫声。傅之恒可真是个人才。” 萧煦一袭白衣,冷若冰霜的脸上并无什么表情,只垂眸道:“是。” 景鸿帝看萧煦那模样,禁不住摇摇头:“煦儿,你这性子也该改改,怎么,你与朕一同出来还不开心?” “皇伯父言重了,臣自是开心的。” 景鸿帝用筷子点点他:“撒谎,朕不让你去寻楚君澜,你这是跟朕闹小脾气呢。” 窗边的赵路和李德方对视了一眼,都默契的低下了头。 皇上的语气毫无怒意,对恭亲王世子的疼爱早已经超出了对任何一位皇子的,加上当初以血亲之血为药引子的事,现在谁不知道恭亲王世子是皇上的种,且颇得皇上喜爱? 瞧见没,就连闹小脾气,皇上都宠着呢。 萧煦摇摇头:“皇伯父,臣并未闹脾气,只是此处嘈杂,臣不习惯。” “不习惯?还是不喜欢?”景鸿帝站起身走向窗边,点了点楼下,“你啊,就是太端正了,你瞧瞧傅之恒,他可是如鱼得水呢。” 萧煦便起身走到了景鸿帝身边,与他一起往楼下的大厅里看。 此时,姑娘们和一众才子、男宾们,已经将大厅里正中央处摆开了条案,预备了笔墨纸砚。 条案的后头放着一把宽大的太师椅,披着白毛领子大氅的“傅之恒”大马金刀的端坐其上,左手搂着一个蓝衣的美娇娘,右臂上缠着个绿衣美人儿,两个女子一个斟酒,一个就将酒盅递到他的唇边,“傅之恒”索性捏了美人儿的脸颊一下,仰头叼过酒盅一饮而尽。 “傅公子,真是好酒量。” “傅公子好潇洒!傅公子,笔墨纸砚已经齐备了。” “傅之恒”就又在美人耳边调笑了两句。那俩姑娘娇笑着扭身起开了。 旋即便见“傅之恒”站起身来。 “咦?”萧煦疑惑的蹙眉,傅之恒的身高不对! 旋即,就看“傅之恒”似有所感的抬眸看了过来。 只一眼,萧煦的心里便已惊涛骇浪,就算对方再潇洒,再英俊,那也是他的媳妇啊! 楚君澜却似没看到他似的,唇边挂着个有些邪气的坏笑,接过姑娘递来的毛笔,当即就走到了大画案前。 景鸿帝玩味的笑了:“啧,瞧瞧朕都看见什么了。你那媳妇,倒是够潇洒的,混在这种场合也能如鱼得水,她这是冒充了傅之恒来的?” 萧煦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只点点头道:“看来是的。” “傅之恒可是个才子,你媳妇要冒充他提字?哈,朕倒是要看看,她能怎么躲过这么些人的眼睛。” 景鸿帝说着便禁不住感兴趣的笑起来。 萧煦也着实是替楚君澜捏了一把汗,而他们所在的位置,自上而下的角度,就更能将她动笔时的风姿看在眼中。 只见她饱蘸浓墨,下笔有神,笔走龙蛇一般,一个个潇洒狂放的字迹便跃然纸上。 一旁便有才子低着头顶着那手字,一面读出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 楚君澜此时也是满头汗,写字不难,对于她来说,难的是才情上能不叫人看出破绽。 好在她肚子里多少装着几首诗词,而来到这个世界至今,她发现历史上唐宋元虽有,时间却似乎在历史上明朝这一节点上拐了弯。 是以杨慎的《临江仙》这个世界是没有的,她也只好腆着脸拿来照抄过关。 她越是写,周围的才子佳人们就越是激动,直到她写下最后一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一旁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好!” “傅公子大才!荡气回肠之作啊!” “慷慨恢弘,回味无穷,回味无穷” …… 楚君澜抹了一把汗,总算过了关,潇洒的将笔一丢,又与众人吃起酒来, 正文 第601章 倔强 景鸿帝面色复杂的啧啧了两声:“小小女子,竟有这般才情,倒也配得上煦儿。” 萧煦依旧面无表情,可只有他自己的心里清楚,他内心早已澎湃激昂起来,恨不能立即冲下楼去,将那个在脂粉堆里谈笑风生的人搂在怀里,告诉所有人那是他的女人。 萧煦与景鸿帝回到桌边坐下,景鸿帝就叫了赵路:“去,告诉下头的‘傅公子’,让她快活够了,上来回话。” “是。”赵路当即听命,恭敬的行礼下了楼。 楚君澜这里应酬身心俱疲,恰好赶上赵路走到了近前,她忙起身,拱拱手道 :“原来贵府上老爷也在?” 赵路急忙颔首,笑道:“傅公子,我们老爷有请。” 楚君澜便笑着颔首,与赵路一同上了楼。 一众姑娘们还对他依依不舍,但是见着傅大才子是有事要办,也只能识相的退在一边。 楚君澜跟在赵路身后踏上木质的楼梯,举止一派潇洒,让远远看着她背影的姑娘们又是一阵心潮澎湃的尖叫,甚至还有人远远地就想将帕子丢过去。 楚君澜就伴随着那些尖叫声转过了楼梯,来到了走廊尽头一间包间。 屋内临近大厅的窗子已经关了,光线却依旧很是明亮,楚君澜一进门,就看到端坐在首位的景鸿帝和他身后一身白衣的萧煦。 楚君澜心头一跳,但依旧镇定的垂下眼眸。 她这些日得不到萧煦的回音,一直都在担心是不是他出了事。 直到得到他托人送来的免罪金牌,她也不能完全放心,生怕他是自己豁出去,却将生机留给了她,直到现在她亲眼看到他安然无恙的跟在景鸿帝身边,楚君澜才彻底放下心。 景鸿帝好歹也是萧煦的生父,跟在皇上身边,至少能保证就算恭亲王府出再大的问题,萧煦都是安全的。 楚君澜思及此处,心下已是全然的镇定,恭敬的给景鸿帝行礼,用自己的声音道:“见过皇上。” 她打扮成个男子模样,却用女子的声音开口说话,这强烈的反差,着实让人觉得好笑。 景鸿帝翘起二郎腿,手指一下下点着圈椅扶手,上下打量着楚君澜,嘶了一声:“你这个打扮,倒是挺像的。” “多谢圣上夸奖。” “夸奖?”景鸿帝忽然将脸一板,冷声道:“你还真的当朕是在夸奖你了?你穿成这样,是将傅之恒弄哪里去了?” “回皇上,傅之恒被臣妇关起来了,不过明日他自然可以自由行动了。”楚君澜大大方方直接承认。 景鸿帝看她那副坦然的模样,气的不轻,沉声斥责道:“大胆!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景鸿帝震怒,将李德方、赵路都吓的当场跪下了。 萧煦也转到景鸿帝跟前,跪地行礼道:“皇伯父息怒。” “你走开,此事与你无关。”景鸿帝一把扒拉开萧煦,起身走到楚君澜面前:“好个楚氏,你敢公然拘捕,朕的锦衣卫你都不放在眼里了,还敢刺杀淮安王世子,刺杀不成,你还敢绑架淮安王二公子意图将之杀害,你这般猖狂,谁给你的胆子!” 楚君澜是心中有种果然之感,无奈的道:“回皇上,臣妇冤枉。” “冤枉?”景鸿帝负手踱步,冷声道,“你坐下这等事,还想在朕的面前搪塞?” “臣妇不敢。”楚君澜道,“臣妇来到淮京城后,就发现先一步抵达的张王妃、蔡王妃,以及臣妇的小叔、小姑以及其他的家人,全都不见了,经过打探才知道是被淮安王府的人绑了去。头一晚就遇上了刺杀,淮安王府的刀刀致命,根本就不曾说是什么人来抓捕臣妇,而是直接要杀了臣妇!” “说臣妇是拘捕?可根本就没有人说自己是锦衣卫,要抓捕臣妇,臣妇又何曾有拘捕一说?” “家里人都被扣在淮安王府,臣妇曾经登门去要人,可淮安王世子妃尹氏出面,几番推辞,根本不肯将人放回来,还以他们为威胁,让臣妇去他们府上替淮安王二公子萧运畅治病。 “臣妇怕自己也被他们控制,及经商议,才答应让他们将二公子送到臣妇家中来诊治。臣妇为了家人安全,尽心竭力的研究二公子的病情,可没想到的是,人刚治好一些,臣妇就中了计。 “淮安王世子用个假的替身引臣妇上钩,那人自己撞上臣妇的刀口,淮安王世子安排... 世子安排人对臣妇围杀堵截,臣妇好容易逃脱回家,就发现家已经被抄了。” 说到此处,楚君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现在看来,是臣妇太过愚笨,从一开始就中了计。被有心人利用,一步步的走近圈套里。皇上,淮安王府居心叵测,将罪名一个个扣在臣妇的头上,臣妇防不胜防。今日之所以将傅公子关起来,冒充他前来,也是为了前来见您一面,想当面陈情,能有个为自己说话的机会。” 屋内一片安静,景鸿帝沉着脸,似在揣摩楚君澜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可萧煦却已经心疼的无以复加。 楚君澜刚离开京城,他就被景鸿帝叫进了宫里,从此失去自由,不得与外界联系。 萧煦知道,景鸿帝是发现了淮京的事情有异常,不想让他搀和其中,才将他关起来,将他彻底从其中摘出来。 可是楚君澜却已经身在局中了。 萧煦这段时间无比的后悔,他不该让楚君澜先独自出发,若是他不做这个决定,楚君澜也不会一脚踏进淮京那样复杂的泥沼之中。 淮京派,外戚、保皇党三派的争夺,就连皇上自己都没有将其中关窍闹清楚,就更不要说楚君澜一个弱女子了。 萧煦这些日得不到楚君澜的消息,担忧的吃不下睡不着,整日里的头疼,如今听楚君澜简明扼要的将抵达淮京之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即便楚君澜没有说明其中的细节之处,可萧煦依旧明白,这期间楚君澜到底经历了多少危险。 若不是她自己有本事,难道凭他安排的那么点人手,她还能有性命在? 萧煦心里千回百转,其实也不过呼吸的时间。 景鸿帝沉声道:“楚氏,朕很想相信你的话,但是你口说无凭,朕又如何能相信你?你说你没有拘捕,可锦衣卫指挥使给朕的奏报上,就是你公然拘捕! “你说你没有迫害淮安王二公子,可萧运畅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你说你没有刺杀淮安王世子,可淮安王府的奏报上,若不是世子早就拆穿你的阴谋,那现在死的就不是个替身,而是淮安王世子本人了!” 景鸿帝倾身向前,沉声道:“楚氏,这些事你要如何证明自己 ?人家淮安王府,可是人证物证具在的!” 楚君澜被景鸿帝说的,一时间哑口无言,半晌方道:“人证物证?若是自己人的话也可以算作证词,那么臣妇也有人证,眼下人证都被关在大牢里呢! “若说物证,只要皇上寻个懂医术的人来为二公子诊治一下,再看看臣妇家中的那些开过的方子,写过的脉案,研究过的药方和熬药的药渣,就知道臣妇没有害过二公子,而是一直在救他。” 景鸿帝闻言,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也不希望萧煦的妻子是个真正的犯人,萧煦从小就痴傻,几经波折他们才有现在的关系,景鸿帝也不想和萧煦从此彻底生分了。 “你说的这些,朕自然会命人去查证的。但是就如你说的,若自己人的话不算证据,你们双方的证词都算不得数,淮安王府是苦主,你自然是要证明你的清白。而眼下,你又如何能证明?王府已经抄了,许多证据恐怕也不在了。” 这也正是难处,难点就在于,楚君澜很难证明自己的清白。淮安王府却能用萧运畅的死来坐实楚君澜的罪名。 景鸿帝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朕给你一条生路,将免罪金牌交出来,便抵消了你的罪,朕想 煦儿也不会反对的。” 萧煦自然不反对,否则也不会想方设法将免罪金牌送到楚君澜手边了。 “臣不反对。” 楚君澜垂眸,沉思片刻却是摇头:“臣妇多谢皇上美意,可是,臣妇恐怕要辜负您的美意了。” “怎么,给你活路你还不想要了?”景鸿帝有些暴躁起来。 “回皇上,没有人愿意去死,但是臣妇没有做过的事,臣妇不能认罪。用免罪金牌可以保臣妇的性命,这是皇上的恩典,可是一旦用了金牌,就证明臣妇承认了罪行。这个黑锅,臣妇不背。” 更何况,楚君澜清楚的知道,若是她背下这个罪名,整个恭亲王府谋逆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 就算她能够用金牌脱罪,萧煦也能因为血缘关系不被追究,但恭亲王府整个就会大厦倾塌。楚君澜倒不是多心疼王府里的人,而是,她想要谁去死,可以亲自动手,却决不能容忍自己是被人算计至此的。 “你!”景鸿帝大怒,“不过是个小女子,你当自己是神仙呢?” 世子安排人对臣妇围杀堵截,臣妇好容易逃脱回家,就发现家已经被抄了。” 说到此处,楚君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现在看来,是臣妇太过愚笨,从一开始就中了计。被有心人利用,一步步的走近圈套里。皇上,淮安王府居心叵测,将罪名一个个扣在臣妇的头上,臣妇防不胜防。今日之所以将傅公子关起来,冒充他前来,也是为了前来见您一面,想当面陈情,能有个为自己说话的机会。” 屋内一片安静,景鸿帝沉着脸,似在揣摩楚君澜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可萧煦却已经心疼的无以复加。 楚君澜刚离开京城,他就被景鸿帝叫进了宫里,从此失去自由,不得与外界联系。 萧煦知道,景鸿帝是发现了淮京的事情有异常,不想让他搀和其中,才将他关起来,将他彻底从其中摘出来。 可是楚君澜却已经身在局中了。 萧煦这段时间无比的后悔,他不该让楚君澜先独自出发,若是他不做这个决定,楚君澜也不会一脚踏进淮京那样复杂的泥沼之中。 淮京派,外戚、保皇党三派的争夺,就连皇上自己都没有将其中关窍闹清楚,就更不要说楚君澜一个弱女子了。 萧煦这些日得不到楚君澜的消息,担忧的吃不下睡不着,整日里的头疼,如今听楚君澜简明扼要的将抵达淮京之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即便楚君澜没有说明其中的细节之处,可萧煦依旧明白,这期间楚君澜到底经历了多少危险。 若不是她自己有本事,难道凭他安排的那么点人手,她还能有性命在? 萧煦心里千回百转,其实也不过呼吸的时间。 景鸿帝沉声道:“楚氏,朕很想相信你的话,但是你口说无凭,朕又如何能相信你?你说你没有拘捕,可锦衣卫指挥使给朕的奏报上,就是你公然拘捕! “你说你没有迫害淮安王二公子,可萧运畅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你说你没有刺杀淮安王世子,可淮安王府的奏报上,若不是世子早就拆穿你的阴谋,那现在死的就不是个替身,而是淮安王世子本人了!” 景鸿帝倾身向前,沉声道:“楚氏,这些事你要如何证明自己 ?人家淮安王府,可是人证物证具在的!” 楚君澜被景鸿帝说的,一时间哑口无言,半晌方道:“人证物证?若是自己人的话也可以算作证词,那么臣妇也有人证,眼下人证都被关在大牢里呢! “若说物证,只要皇上寻个懂医术的人来为二公子诊治一下,再看看臣妇家中的那些开过的方子,写过的脉案,研究过的药方和熬药的药渣,就知道臣妇没有害过二公子,而是一直在救他。” 景鸿帝闻言,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也不希望萧煦的妻子是个真正的犯人,萧煦从小就痴傻,几经波折他们才有现在的关系,景鸿帝也不想和萧煦从此彻底生分了。 “你说的这些,朕自然会命人去查证的。但是就如你说的,若自己人的话不算证据,你们双方的证词都算不得数,淮安王府是苦主,你自然是要证明你的清白。而眼下,你又如何能证明?王府已经抄了,许多证据恐怕也不在了。” 这也正是难处,难点就在于,楚君澜很难证明自己的清白。淮安王府却能用萧运畅的死来坐实楚君澜的罪名。 景鸿帝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朕给你一条生路,将免罪金牌交出来,便抵消了你的罪,朕想 煦儿也不会反对的。” 萧煦自然不反对,否则也不会想方设法将免罪金牌送到楚君澜手边了。 “臣不反对。” 楚君澜垂眸,沉思片刻却是摇头:“臣妇多谢皇上美意,可是,臣妇恐怕要辜负您的美意了。” “怎么,给你活路你还不想要了?”景鸿帝有些暴躁起来。 “回皇上,没有人愿意去死,但是臣妇没有做过的事,臣妇不能认罪。用免罪金牌可以保臣妇的性命,这是皇上的恩典,可是一旦用了金牌,就证明臣妇承认了罪行。这个黑锅,臣妇不背。” 更何况,楚君澜清楚的知道,若是她背下这个罪名,整个恭亲王府谋逆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 就算她能够用金牌脱罪,萧煦也能因为血缘关系不被追究,但恭亲王府整个就会大厦倾塌。楚君澜倒不是多心疼王府里的人,而是,她想要谁去死,可以亲自动手,却决不能容忍自己是被人算计至此的。 “你!”景鸿帝大怒,“不过是个小女子,你当自己是神仙呢?” 世子安排人对臣妇围杀堵截,臣妇好容易逃脱回家,就发现家已经被抄了。” 说到此处,楚君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现在看来,是臣妇太过愚笨,从一开始就中了计。被有心人利用,一步步的走近圈套里。皇上,淮安王府居心叵测,将罪名一个个扣在臣妇的头上,臣妇防不胜防。今日之所以将傅公子关起来,冒充他前来,也是为了前来见您一面,想当面陈情,能有个为自己说话的机会。” 屋内一片安静,景鸿帝沉着脸,似在揣摩楚君澜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可萧煦却已经心疼的无以复加。 楚君澜刚离开京城,他就被景鸿帝叫进了宫里,从此失去自由,不得与外界联系。 萧煦知道,景鸿帝是发现了淮京的事情有异常,不想让他搀和其中,才将他关起来,将他彻底从其中摘出来。 可是楚君澜却已经身在局中了。 萧煦这段时间无比的后悔,他不该让楚君澜先独自出发,若是他不做这个决定,楚君澜也不会一脚踏进淮京那样复杂的泥沼之中。 淮京派,外戚、保皇党三派的争夺,就连皇上自己都没有将其中关窍闹清楚,就更不要说楚君澜一个弱女子了。 萧煦这些日得不到楚君澜的消息,担忧的吃不下睡不着,整日里的头疼,如今听楚君澜简明扼要的将抵达淮京之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即便楚君澜没有说明其中的细节之处,可萧煦依旧明白,这期间楚君澜到底经历了多少危险。 若不是她自己有本事,难道凭他安排的那么点人手,她还能有性命在? 萧煦心里千回百转,其实也不过呼吸的时间。 景鸿帝沉声道:“楚氏,朕很想相信你的话,但是你口说无凭,朕又如何能相信你?你说你没有拘捕,可锦衣卫指挥使给朕的奏报上,就是你公然拘捕! “你说你没有迫害淮安王二公子,可萧运畅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你说你没有刺杀淮安王世子,可淮安王府的奏报上,若不是世子早就拆穿你的阴谋,那现在死的就不是个替身,而是淮安王世子本人了!” 景鸿帝倾身向前,沉声道:“楚氏,这些事你要如何证明自己 ?人家淮安王府,可是人证物证具在的!” 楚君澜被景鸿帝说的,一时间哑口无言,半晌方道:“人证物证?若是自己人的话也可以算作证词,那么臣妇也有人证,眼下人证都被关在大牢里呢! “若说物证,只要皇上寻个懂医术的人来为二公子诊治一下,再看看臣妇家中的那些开过的方子,写过的脉案,研究过的药方和熬药的药渣,就知道臣妇没有害过二公子,而是一直在救他。” 景鸿帝闻言,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也不希望萧煦的妻子是个真正的犯人,萧煦从小就痴傻,几经波折他们才有现在的关系,景鸿帝也不想和萧煦从此彻底生分了。 “你说的这些,朕自然会命人去查证的。但是就如你说的,若自己人的话不算证据,你们双方的证词都算不得数,淮安王府是苦主,你自然是要证明你的清白。而眼下,你又如何能证明?王府已经抄了,许多证据恐怕也不在了。” 这也正是难处,难点就在于,楚君澜很难证明自己的清白。淮安王府却能用萧运畅的死来坐实楚君澜的罪名。 景鸿帝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朕给你一条生路,将免罪金牌交出来,便抵消了你的罪,朕想 煦儿也不会反对的。” 萧煦自然不反对,否则也不会想方设法将免罪金牌送到楚君澜手边了。 “臣不反对。” 楚君澜垂眸,沉思片刻却是摇头:“臣妇多谢皇上美意,可是,臣妇恐怕要辜负您的美意了。” “怎么,给你活路你还不想要了?”景鸿帝有些暴躁起来。 “回皇上,没有人愿意去死,但是臣妇没有做过的事,臣妇不能认罪。用免罪金牌可以保臣妇的性命,这是皇上的恩典,可是一旦用了金牌,就证明臣妇承认了罪行。这个黑锅,臣妇不背。” 更何况,楚君澜清楚的知道,若是她背下这个罪名,整个恭亲王府谋逆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 就算她能够用金牌脱罪,萧煦也能因为血缘关系不被追究,但恭亲王府整个就会大厦倾塌。楚君澜倒不是多心疼王府里的人,而是,她想要谁去死,可以亲自动手,却决不能容忍自己是被人算计至此的。 “你!”景鸿帝大怒,“不过是个小女子,你当自己是神仙呢?” 世子安排人对臣妇围杀堵截,臣妇好容易逃脱回家,就发现家已经被抄了。” 说到此处,楚君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现在看来,是臣妇太过愚笨,从一开始就中了计。被有心人利用,一步步的走近圈套里。皇上,淮安王府居心叵测,将罪名一个个扣在臣妇的头上,臣妇防不胜防。今日之所以将傅公子关起来,冒充他前来,也是为了前来见您一面,想当面陈情,能有个为自己说话的机会。” 屋内一片安静,景鸿帝沉着脸,似在揣摩楚君澜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可萧煦却已经心疼的无以复加。 楚君澜刚离开京城,他就被景鸿帝叫进了宫里,从此失去自由,不得与外界联系。 萧煦知道,景鸿帝是发现了淮京的事情有异常,不想让他搀和其中,才将他关起来,将他彻底从其中摘出来。 可是楚君澜却已经身在局中了。 萧煦这段时间无比的后悔,他不该让楚君澜先独自出发,若是他不做这个决定,楚君澜也不会一脚踏进淮京那样复杂的泥沼之中。 淮京派,外戚、保皇党三派的争夺,就连皇上自己都没有将其中关窍闹清楚,就更不要说楚君澜一个弱女子了。 萧煦这些日得不到楚君澜的消息,担忧的吃不下睡不着,整日里的头疼,如今听楚君澜简明扼要的将抵达淮京之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即便楚君澜没有说明其中的细节之处,可萧煦依旧明白,这期间楚君澜到底经历了多少危险。 若不是她自己有本事,难道凭他安排的那么点人手,她还能有性命在? 萧煦心里千回百转,其实也不过呼吸的时间。 景鸿帝沉声道:“楚氏,朕很想相信你的话,但是你口说无凭,朕又如何能相信你?你说你没有拘捕,可锦衣卫指挥使给朕的奏报上,就是你公然拘捕! “你说你没有迫害淮安王二公子,可萧运畅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你说你没有刺杀淮安王世子,可淮安王府的奏报上,若不是世子早就拆穿你的阴谋,那现在死的就不是个替身,而是淮安王世子本人了!” 景鸿帝倾身向前,沉声道:“楚氏,这些事你要如何证明自己 ?人家淮安王府,可是人证物证具在的!” 楚君澜被景鸿帝说的,一时间哑口无言,半晌方道:“人证物证?若是自己人的话也可以算作证词,那么臣妇也有人证,眼下人证都被关在大牢里呢! “若说物证,只要皇上寻个懂医术的人来为二公子诊治一下,再看看臣妇家中的那些开过的方子,写过的脉案,研究过的药方和熬药的药渣,就知道臣妇没有害过二公子,而是一直在救他。” 景鸿帝闻言,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也不希望萧煦的妻子是个真正的犯人,萧煦从小就痴傻,几经波折他们才有现在的关系,景鸿帝也不想和萧煦从此彻底生分了。 “你说的这些,朕自然会命人去查证的。但是就如你说的,若自己人的话不算证据,你们双方的证词都算不得数,淮安王府是苦主,你自然是要证明你的清白。而眼下,你又如何能证明?王府已经抄了,许多证据恐怕也不在了。” 这也正是难处,难点就在于,楚君澜很难证明自己的清白。淮安王府却能用萧运畅的死来坐实楚君澜的罪名。 景鸿帝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朕给你一条生路,将免罪金牌交出来,便抵消了你的罪,朕想 煦儿也不会反对的。” 萧煦自然不反对,否则也不会想方设法将免罪金牌送到楚君澜手边了。 “臣不反对。” 楚君澜垂眸,沉思片刻却是摇头:“臣妇多谢皇上美意,可是,臣妇恐怕要辜负您的美意了。” “怎么,给你活路你还不想要了?”景鸿帝有些暴躁起来。 “回皇上,没有人愿意去死,但是臣妇没有做过的事,臣妇不能认罪。用免罪金牌可以保臣妇的性命,这是皇上的恩典,可是一旦用了金牌,就证明臣妇承认了罪行。这个黑锅,臣妇不背。” 更何况,楚君澜清楚的知道,若是她背下这个罪名,整个恭亲王府谋逆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 就算她能够用金牌脱罪,萧煦也能因为血缘关系不被追究,但恭亲王府整个就会大厦倾塌。楚君澜倒不是多心疼王府里的人,而是,她想要谁去死,可以亲自动手,却决不能容忍自己是被人算计至此的。 “你!”景鸿帝大怒,“不过是个小女子,你当自己是神仙呢?” 世子安排人对臣妇围杀堵截,臣妇好容易逃脱回家,就发现家已经被抄了。” 说到此处,楚君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现在看来,是臣妇太过愚笨,从一开始就中了计。被有心人利用,一步步的走近圈套里。皇上,淮安王府居心叵测,将罪名一个个扣在臣妇的头上,臣妇防不胜防。今日之所以将傅公子关起来,冒充他前来,也是为了前来见您一面,想当面陈情,能有个为自己说话的机会。” 屋内一片安静,景鸿帝沉着脸,似在揣摩楚君澜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可萧煦却已经心疼的无以复加。 楚君澜刚离开京城,他就被景鸿帝叫进了宫里,从此失去自由,不得与外界联系。 萧煦知道,景鸿帝是发现了淮京的事情有异常,不想让他搀和其中,才将他关起来,将他彻底从其中摘出来。 可是楚君澜却已经身在局中了。 萧煦这段时间无比的后悔,他不该让楚君澜先独自出发,若是他不做这个决定,楚君澜也不会一脚踏进淮京那样复杂的泥沼之中。 淮京派,外戚、保皇党三派的争夺,就连皇上自己都没有将其中关窍闹清楚,就更不要说楚君澜一个弱女子了。 萧煦这些日得不到楚君澜的消息,担忧的吃不下睡不着,整日里的头疼,如今听楚君澜简明扼要的将抵达淮京之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即便楚君澜没有说明其中的细节之处,可萧煦依旧明白,这期间楚君澜到底经历了多少危险。 若不是她自己有本事,难道凭他安排的那么点人手,她还能有性命在? 萧煦心里千回百转,其实也不过呼吸的时间。 景鸿帝沉声道:“楚氏,朕很想相信你的话,但是你口说无凭,朕又如何能相信你?你说你没有拘捕,可锦衣卫指挥使给朕的奏报上,就是你公然拘捕! “你说你没有迫害淮安王二公子,可萧运畅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你说你没有刺杀淮安王世子,可淮安王府的奏报上,若不是世子早就拆穿你的阴谋,那现在死的就不是个替身,而是淮安王世子本人了!” 景鸿帝倾身向前,沉声道:“楚氏,这些事你要如何证明自己 ?人家淮安王府,可是人证物证具在的!” 楚君澜被景鸿帝说的,一时间哑口无言,半晌方道:“人证物证?若是自己人的话也可以算作证词,那么臣妇也有人证,眼下人证都被关在大牢里呢! “若说物证,只要皇上寻个懂医术的人来为二公子诊治一下,再看看臣妇家中的那些开过的方子,写过的脉案,研究过的药方和熬药的药渣,就知道臣妇没有害过二公子,而是一直在救他。” 景鸿帝闻言,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也不希望萧煦的妻子是个真正的犯人,萧煦从小就痴傻,几经波折他们才有现在的关系,景鸿帝也不想和萧煦从此彻底生分了。 “你说的这些,朕自然会命人去查证的。但是就如你说的,若自己人的话不算证据,你们双方的证词都算不得数,淮安王府是苦主,你自然是要证明你的清白。而眼下,你又如何能证明?王府已经抄了,许多证据恐怕也不在了。” 这也正是难处,难点就在于,楚君澜很难证明自己的清白。淮安王府却能用萧运畅的死来坐实楚君澜的罪名。 景鸿帝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朕给你一条生路,将免罪金牌交出来,便抵消了你的罪,朕想 煦儿也不会反对的。” 萧煦自然不反对,否则也不会想方设法将免罪金牌送到楚君澜手边了。 “臣不反对。” 楚君澜垂眸,沉思片刻却是摇头:“臣妇多谢皇上美意,可是,臣妇恐怕要辜负您的美意了。” “怎么,给你活路你还不想要了?”景鸿帝有些暴躁起来。 “回皇上,没有人愿意去死,但是臣妇没有做过的事,臣妇不能认罪。用免罪金牌可以保臣妇的性命,这是皇上的恩典,可是一旦用了金牌,就证明臣妇承认了罪行。这个黑锅,臣妇不背。” 更何况,楚君澜清楚的知道,若是她背下这个罪名,整个恭亲王府谋逆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 就算她能够用金牌脱罪,萧煦也能因为血缘关系不被追究,但恭亲王府整个就会大厦倾塌。楚君澜倒不是多心疼王府里的人,而是,她想要谁去死,可以亲自动手,却决不能容忍自己是被人算计至此的。 “你!”景鸿帝大怒,“不过是个小女子,你当自己是神仙呢?” 世子安排人对臣妇围杀堵截,臣妇好容易逃脱回家,就发现家已经被抄了。” 说到此处,楚君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现在看来,是臣妇太过愚笨,从一开始就中了计。被有心人利用,一步步的走近圈套里。皇上,淮安王府居心叵测,将罪名一个个扣在臣妇的头上,臣妇防不胜防。今日之所以将傅公子关起来,冒充他前来,也是为了前来见您一面,想当面陈情,能有个为自己说话的机会。” 屋内一片安静,景鸿帝沉着脸,似在揣摩楚君澜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可萧煦却已经心疼的无以复加。 楚君澜刚离开京城,他就被景鸿帝叫进了宫里,从此失去自由,不得与外界联系。 萧煦知道,景鸿帝是发现了淮京的事情有异常,不想让他搀和其中,才将他关起来,将他彻底从其中摘出来。 可是楚君澜却已经身在局中了。 萧煦这段时间无比的后悔,他不该让楚君澜先独自出发,若是他不做这个决定,楚君澜也不会一脚踏进淮京那样复杂的泥沼之中。 淮京派,外戚、保皇党三派的争夺,就连皇上自己都没有将其中关窍闹清楚,就更不要说楚君澜一个弱女子了。 萧煦这些日得不到楚君澜的消息,担忧的吃不下睡不着,整日里的头疼,如今听楚君澜简明扼要的将抵达淮京之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即便楚君澜没有说明其中的细节之处,可萧煦依旧明白,这期间楚君澜到底经历了多少危险。 若不是她自己有本事,难道凭他安排的那么点人手,她还能有性命在? 萧煦心里千回百转,其实也不过呼吸的时间。 景鸿帝沉声道:“楚氏,朕很想相信你的话,但是你口说无凭,朕又如何能相信你?你说你没有拘捕,可锦衣卫指挥使给朕的奏报上,就是你公然拘捕! “你说你没有迫害淮安王二公子,可萧运畅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你说你没有刺杀淮安王世子,可淮安王府的奏报上,若不是世子早就拆穿你的阴谋,那现在死的就不是个替身,而是淮安王世子本人了!” 景鸿帝倾身向前,沉声道:“楚氏,这些事你要如何证明自己 ?人家淮安王府,可是人证物证具在的!” 楚君澜被景鸿帝说的,一时间哑口无言,半晌方道:“人证物证?若是自己人的话也可以算作证词,那么臣妇也有人证,眼下人证都被关在大牢里呢! “若说物证,只要皇上寻个懂医术的人来为二公子诊治一下,再看看臣妇家中的那些开过的方子,写过的脉案,研究过的药方和熬药的药渣,就知道臣妇没有害过二公子,而是一直在救他。” 景鸿帝闻言,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也不希望萧煦的妻子是个真正的犯人,萧煦从小就痴傻,几经波折他们才有现在的关系,景鸿帝也不想和萧煦从此彻底生分了。 “你说的这些,朕自然会命人去查证的。但是就如你说的,若自己人的话不算证据,你们双方的证词都算不得数,淮安王府是苦主,你自然是要证明你的清白。而眼下,你又如何能证明?王府已经抄了,许多证据恐怕也不在了。” 这也正是难处,难点就在于,楚君澜很难证明自己的清白。淮安王府却能用萧运畅的死来坐实楚君澜的罪名。 景鸿帝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朕给你一条生路,将免罪金牌交出来,便抵消了你的罪,朕想 煦儿也不会反对的。” 萧煦自然不反对,否则也不会想方设法将免罪金牌送到楚君澜手边了。 “臣不反对。” 楚君澜垂眸,沉思片刻却是摇头:“臣妇多谢皇上美意,可是,臣妇恐怕要辜负您的美意了。” “怎么,给你活路你还不想要了?”景鸿帝有些暴躁起来。 “回皇上,没有人愿意去死,但是臣妇没有做过的事,臣妇不能认罪。用免罪金牌可以保臣妇的性命,这是皇上的恩典,可是一旦用了金牌,就证明臣妇承认了罪行。这个黑锅,臣妇不背。” 更何况,楚君澜清楚的知道,若是她背下这个罪名,整个恭亲王府谋逆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 就算她能够用金牌脱罪,萧煦也能因为血缘关系不被追究,但恭亲王府整个就会大厦倾塌。楚君澜倒不是多心疼王府里的人,而是,她想要谁去死,可以亲自动手,却决不能容忍自己是被人算计至此的。 “你!”景鸿帝大怒,“不过是个小女子,你当自己是神仙呢?” 世子安排人对臣妇围杀堵截,臣妇好容易逃脱回家,就发现家已经被抄了。” 说到此处,楚君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现在看来,是臣妇太过愚笨,从一开始就中了计。被有心人利用,一步步的走近圈套里。皇上,淮安王府居心叵测,将罪名一个个扣在臣妇的头上,臣妇防不胜防。今日之所以将傅公子关起来,冒充他前来,也是为了前来见您一面,想当面陈情,能有个为自己说话的机会。” 屋内一片安静,景鸿帝沉着脸,似在揣摩楚君澜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可萧煦却已经心疼的无以复加。 楚君澜刚离开京城,他就被景鸿帝叫进了宫里,从此失去自由,不得与外界联系。 萧煦知道,景鸿帝是发现了淮京的事情有异常,不想让他搀和其中,才将他关起来,将他彻底从其中摘出来。 可是楚君澜却已经身在局中了。 萧煦这段时间无比的后悔,他不该让楚君澜先独自出发,若是他不做这个决定,楚君澜也不会一脚踏进淮京那样复杂的泥沼之中。 淮京派,外戚、保皇党三派的争夺,就连皇上自己都没有将其中关窍闹清楚,就更不要说楚君澜一个弱女子了。 萧煦这些日得不到楚君澜的消息,担忧的吃不下睡不着,整日里的头疼,如今听楚君澜简明扼要的将抵达淮京之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即便楚君澜没有说明其中的细节之处,可萧煦依旧明白,这期间楚君澜到底经历了多少危险。 若不是她自己有本事,难道凭他安排的那么点人手,她还能有性命在? 萧煦心里千回百转,其实也不过呼吸的时间。 景鸿帝沉声道:“楚氏,朕很想相信你的话,但是你口说无凭,朕又如何能相信你?你说你没有拘捕,可锦衣卫指挥使给朕的奏报上,就是你公然拘捕! “你说你没有迫害淮安王二公子,可萧运畅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你说你没有刺杀淮安王世子,可淮安王府的奏报上,若不是世子早就拆穿你的阴谋,那现在死的就不是个替身,而是淮安王世子本人了!” 景鸿帝倾身向前,沉声道:“楚氏,这些事你要如何证明自己 ?人家淮安王府,可是人证物证具在的!” 楚君澜被景鸿帝说的,一时间哑口无言,半晌方道:“人证物证?若是自己人的话也可以算作证词,那么臣妇也有人证,眼下人证都被关在大牢里呢! “若说物证,只要皇上寻个懂医术的人来为二公子诊治一下,再看看臣妇家中的那些开过的方子,写过的脉案,研究过的药方和熬药的药渣,就知道臣妇没有害过二公子,而是一直在救他。” 景鸿帝闻言,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也不希望萧煦的妻子是个真正的犯人,萧煦从小就痴傻,几经波折他们才有现在的关系,景鸿帝也不想和萧煦从此彻底生分了。 “你说的这些,朕自然会命人去查证的。但是就如你说的,若自己人的话不算证据,你们双方的证词都算不得数,淮安王府是苦主,你自然是要证明你的清白。而眼下,你又如何能证明?王府已经抄了,许多证据恐怕也不在了。” 这也正是难处,难点就在于,楚君澜很难证明自己的清白。淮安王府却能用萧运畅的死来坐实楚君澜的罪名。 景鸿帝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朕给你一条生路,将免罪金牌交出来,便抵消了你的罪,朕想 煦儿也不会反对的。” 萧煦自然不反对,否则也不会想方设法将免罪金牌送到楚君澜手边了。 “臣不反对。” 楚君澜垂眸,沉思片刻却是摇头:“臣妇多谢皇上美意,可是,臣妇恐怕要辜负您的美意了。” “怎么,给你活路你还不想要了?”景鸿帝有些暴躁起来。 “回皇上,没有人愿意去死,但是臣妇没有做过的事,臣妇不能认罪。用免罪金牌可以保臣妇的性命,这是皇上的恩典,可是一旦用了金牌,就证明臣妇承认了罪行。这个黑锅,臣妇不背。” 更何况,楚君澜清楚的知道,若是她背下这个罪名,整个恭亲王府谋逆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 就算她能够用金牌脱罪,萧煦也能因为血缘关系不被追究,但恭亲王府整个就会大厦倾塌。楚君澜倒不是多心疼王府里的人,而是,她想要谁去死,可以亲自动手,却决不能容忍自己是被人算计至此的。 “你!”景鸿帝大怒,“不过是个小女子,你当自己是神仙呢?” 世子安排人对臣妇围杀堵截,臣妇好容易逃脱回家,就发现家已经被抄了。” 说到此处,楚君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现在看来,是臣妇太过愚笨,从一开始就中了计。被有心人利用,一步步的走近圈套里。皇上,淮安王府居心叵测,将罪名一个个扣在臣妇的头上,臣妇防不胜防。今日之所以将傅公子关起来,冒充他前来,也是为了前来见您一面,想当面陈情,能有个为自己说话的机会。” 屋内一片安静,景鸿帝沉着脸,似在揣摩楚君澜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可萧煦却已经心疼的无以复加。 楚君澜刚离开京城,他就被景鸿帝叫进了宫里,从此失去自由,不得与外界联系。 萧煦知道,景鸿帝是发现了淮京的事情有异常,不想让他搀和其中,才将他关起来,将他彻底从其中摘出来。 可是楚君澜却已经身在局中了。 萧煦这段时间无比的后悔,他不该让楚君澜先独自出发,若是他不做这个决定,楚君澜也不会一脚踏进淮京那样复杂的泥沼之中。 淮京派,外戚、保皇党三派的争夺,就连皇上自己都没有将其中关窍闹清楚,就更不要说楚君澜一个弱女子了。 萧煦这些日得不到楚君澜的消息,担忧的吃不下睡不着,整日里的头疼,如今听楚君澜简明扼要的将抵达淮京之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即便楚君澜没有说明其中的细节之处,可萧煦依旧明白,这期间楚君澜到底经历了多少危险。 若不是她自己有本事,难道凭他安排的那么点人手,她还能有性命在? 萧煦心里千回百转,其实也不过呼吸的时间。 景鸿帝沉声道:“楚氏,朕很想相信你的话,但是你口说无凭,朕又如何能相信你?你说你没有拘捕,可锦衣卫指挥使给朕的奏报上,就是你公然拘捕! “你说你没有迫害淮安王二公子,可萧运畅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你说你没有刺杀淮安王世子,可淮安王府的奏报上,若不是世子早就拆穿你的阴谋,那现在死的就不是个替身,而是淮安王世子本人了!” 景鸿帝倾身向前,沉声道:“楚氏,这些事你要如何证明自己 ?人家淮安王府,可是人证物证具在的!” 楚君澜被景鸿帝说的,一时间哑口无言,半晌方道:“人证物证?若是自己人的话也可以算作证词,那么臣妇也有人证,眼下人证都被关在大牢里呢! “若说物证,只要皇上寻个懂医术的人来为二公子诊治一下,再看看臣妇家中的那些开过的方子,写过的脉案,研究过的药方和熬药的药渣,就知道臣妇没有害过二公子,而是一直在救他。” 景鸿帝闻言,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也不希望萧煦的妻子是个真正的犯人,萧煦从小就痴傻,几经波折他们才有现在的关系,景鸿帝也不想和萧煦从此彻底生分了。 “你说的这些,朕自然会命人去查证的。但是就如你说的,若自己人的话不算证据,你们双方的证词都算不得数,淮安王府是苦主,你自然是要证明你的清白。而眼下,你又如何能证明?王府已经抄了,许多证据恐怕也不在了。” 这也正是难处,难点就在于,楚君澜很难证明自己的清白。淮安王府却能用萧运畅的死来坐实楚君澜的罪名。 景鸿帝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朕给你一条生路,将免罪金牌交出来,便抵消了你的罪,朕想 煦儿也不会反对的。” 萧煦自然不反对,否则也不会想方设法将免罪金牌送到楚君澜手边了。 “臣不反对。” 楚君澜垂眸,沉思片刻却是摇头:“臣妇多谢皇上美意,可是,臣妇恐怕要辜负您的美意了。” “怎么,给你活路你还不想要了?”景鸿帝有些暴躁起来。 “回皇上,没有人愿意去死,但是臣妇没有做过的事,臣妇不能认罪。用免罪金牌可以保臣妇的性命,这是皇上的恩典,可是一旦用了金牌,就证明臣妇承认了罪行。这个黑锅,臣妇不背。” 更何况,楚君澜清楚的知道,若是她背下这个罪名,整个恭亲王府谋逆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 就算她能够用金牌脱罪,萧煦也能因为血缘关系不被追究,但恭亲王府整个就会大厦倾塌。楚君澜倒不是多心疼王府里的人,而是,她想要谁去死,可以亲自动手,却决不能容忍自己是被人算计至此的。 “你!”景鸿帝大怒,“不过是个小女子,你当自己是神仙呢?” 正文 第602章 以身涉险 “臣妇只不过是一个寻常女子,血肉之躯,又哪里敢有那种幻想。”楚君澜依旧端正跪着,面对景鸿帝的愤怒不卑不亢,“臣妇不愿意背负罪名,更不希望臣妇家人被牵累,臣妇有夫婿,将来也会有孩子,难道您希望臣妇未来的孩子,有一个‘拘捕’‘谋杀皇亲国戚的’的生母吗?” 这句话,着实说进了景鸿帝的心里,景鸿帝对萧煦喜欢,更出于对萧煦的亏欠,既然有了这样的心理,就越发的不想看到萧煦将来过的不好。 萧煦也会有自己的孩子,那孩子虽然不能名正言顺的叫他一声皇爷爷,可那的的确确是他的孙子。 就算为了自己的孙子能够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他也不好让他的生母有污点。 而萧煦,却已因楚君澜的一番话,低垂下头,心下愧疚的无以复加了。 她在处处为他着想,为他们的未来着想,在她经受磨难时,他却躲在皇上的身后,什么都没能帮上忙。 思及此,萧煦端正的叩头,道:“请皇伯父允准,让微臣与楚氏一同去调查证据。” 景鸿帝头疼的揉了揉额头,摆手道:“你去不成。你去那是调查?那是在打草惊蛇。” 萧煦恍然,有些失落,随即便又有些欢喜:“这么说,皇伯父答应了?”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景鸿帝无奈的道:“罢了,罢了,都起来吧。” “多谢皇上。” 楚君澜与萧煦一同给景鸿帝叩头,旋即站起身,相视一笑。 楚君澜的语气也轻快了许多,对萧煦安抚的笑着:“皇上说的对,世子此时最好还是不要出面,此处水深得很,世子保护皇上安全要紧,寻找证据的事就让我自己处理便是。” 萧煦不放心的蹙眉:“可你自己一个人,连个帮手都没有。” “我也不需要什么帮手。”楚君澜笑容自信。探查情报,这对于她来说是看家本事 。 萧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算是妥协了。 景鸿帝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朕只给你十天的时间,若是这段时间内你不能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到时就需得用免罪金牌才能自救了。” “是,臣妇多谢皇上!”楚君澜恭恭敬敬的再度行礼。 景鸿帝便站起身,叫上了萧煦:“走吧。”说着便走在了前头。 大太监赵路与李德方立即跟上了景鸿帝的步伐。 萧煦扶着楚君澜起来,拉着她的手到唇畔亲了一口:“你自己小心,不要勉强,我这里也会想办法的。” 楚君澜也回吻他的手,笑容灿烂道:“你放心。” 话音方落,门口忽然有一人来,楚君澜忙端正站好。 “哎呦,您是黄老爷吧?”门口那人三十出头的年纪,穿着打扮上看便是不俗,对待景鸿帝极为恭敬,“小人淮安府的管事,给你请安了。我们王爷听说黄老爷来了淮京,特特的请您到府里一叙。” 显然,这位淮安王府的管事知道景鸿帝的身份。 景鸿帝挑眉,轻笑了一声:“你们家主子消息倒是灵通。”说罢,就带上赵路和李德方,回头叫了萧煦,绕过那管事径直出去了。 管事根本不敢阻拦,只能点头哈腰的目送景鸿帝出去。 楚君澜摇摇头便也想离开。 谁知道那管事却来到楚君澜面前,拱手行礼道:“傅公子,我家世子久闻您的大名,在京城数年却无缘得见,如今既然傅公子来到了淮京,不如请您到府上做客?我们世子爷也是个爱好书画之人,又知道您喜爱杯中之物,已经预备了上好的神仙酿,就等您大驾光临呢。” 楚君澜挑眉,还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便以男声道:“难得淮安王世子如此盛情,我怎好拂了这番美意?” 管事大喜过望,行礼道:“那么咱们现在就启程?” 楚君澜颔首,便负手走在了前头,潇洒的离开焕彩阁,上了淮安王府的马车。 景鸿帝与萧煦都在暗处观察着,见楚君澜竟跟着淮安王府的人走了。不免对视了一眼。 景鸿帝蹙眉,低声道:“你这个媳妇 ……胆子还真是不小。让她去找证据,她还真敢顺势就冒充傅之恒往龙潭虎穴里闯。” 萧煦捏了捏拳,面上表情依旧不很丰富,轻声道:“臣就喜欢这样的。” 景鸿帝看了萧煦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带着人走开了。 &nb... bsp; 楚君澜这厢着管事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淮安王府,便见一位身着锦衣,头戴簪缨玉冠,面容清秀,身材略微发福的青年迎了出来,正是淮安王世子。 楚君澜潇洒的下了马车,拱手为礼:“见过淮安王世子。” 淮安王世子上下打量楚君澜,眼神中满是惊叹的迎了过来:“哎呀呀,早知道傅公子仪表堂堂,如今一看,果真是貌似潘安啊。京城中时,与傅公子不得缘相见,今日总算是不留遗憾了。” “世子客气了,在下一届草莽,可担不起您的赞誉。” “哪里的话,傅公子,请。” “请。” 淮安王世子就笑着请楚君澜进了前厅。 厅内已经预备了歌舞酒席,又有王府的诸位幕僚作陪,楚君澜索性就拿出刚才在焕彩阁的风采来,与淮安王世子与众位幕僚应酬起来。 她的举止与声音毫无破绽,就连其中有人故意试探文采,楚君澜也以后世的那些诗词来应付过去。宴席过后,众人对傅之恒的才名已经更为佩服了。 楚君澜便起身打算告辞:“世子今日盛情款待,在下不胜感激,只是在下还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 “哎,傅公子,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今日畅谈甚欢,又何必急着告辞呢?” 淮安王世子笑道,“家父其实也仰慕公子才学多时,只是因正处在病中,无法出来相见,这才错过了机会。若是傅公子肯赏光在我这里住上一阵子,待到家父身体状况好转时见上一面,那岂不是好?一则,能让家父得偿所愿,二则,也能成全我一片孝心。傅公子以为呢?” 楚君澜既跟着来,其实正是想要借机留在此处的,她知道,自己这个伪装虽然做的好,可是但凡出现一个见过她的,或者是见过傅之恒的人,自己就要露馅儿。 她想探淮安王府的情况,却苦于不得法而入,如今淮安王世子给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自然要利用起来,至于识破与否,她相若是淮安王世子已经识破,还故意要演戏,那这件事就更值得利用了。 楚君澜故做沉思半晌才道:“既然淮安王世子如此盛情,在下也不能不识抬举了。就叨扰府上了。 ” “傅公子是爽快人,来人,给傅公子安排客房。” “是,世子。”立即便有小厮应是下去准备。 楚君澜就被安排了两个小厮在身边伺候着,去了外院的客房安置下来。 而其余的幕僚也都散了。 不多时,前厅里就只剩下淮安王世子和他身边的长随。 见左右无人,长随低声道:“世子,想不到那小娘们胆子不小,竟然敢蒙骗到您头上来了,您说没见过傅之恒,那是您这么一说,她还真敢相信,就敢冒充傅之恒?” 淮安王世子笑了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抓不到她呢。” “要不要小的那派人直接将那娘们抓了?”长随低声问。 淮安王世子却是摇摇头道:“你别忘了,她是从哪里被带来的。她能与皇上在一起,就说明皇上知道她冒充了傅之恒,淮京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都还信任她,足可见这人轻易还动不得。” “那可如何是好?小人就见不得那娘们张狂的样子。”长随啐了一口,“那天那娘们差一点就要伤着您了。” 淮安王世子笑了笑,道:“也不急,她既然来了,掌握在我手里了,要怎么处置还不是随我?不过是多吃几顿饭罢了。你命人仔细盯着她,虽然以傅之恒的身份留下她,不好阻拦她走动,但是她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要事无巨细的来回报给我。” 长随立即点头:“是!小的知道了。” 楚君澜这厢虽不知 淮安王世子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她心里压根也没想着瞒多久。到了外院的客房安置下,她索性先大大方方的睡了一觉。 有两个小厮伺候在她左右,真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是伺候的人性别不对,但楚君澜依旧适应良好。 到了晚霞满天之时,楚君澜便带着那两个小厮,在外院的花园里闲逛赏景,悠然自得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假冒的。 楚君澜站在花园之中远眺四周建筑,转而问那两个小厮:“来你们府上做客的人,是都住在此处吗?” “是啊,傅公子,您问这个做什么?” 楚君澜笑了笑:“我观世子性子热情好客,心胸宽广,想来会有不少客卿投奔,能有机会多认识认识人也是好的。不知你能否为我引荐一番?” bsp; 楚君澜这厢着管事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淮安王府,便见一位身着锦衣,头戴簪缨玉冠,面容清秀,身材略微发福的青年迎了出来,正是淮安王世子。 楚君澜潇洒的下了马车,拱手为礼:“见过淮安王世子。” 淮安王世子上下打量楚君澜,眼神中满是惊叹的迎了过来:“哎呀呀,早知道傅公子仪表堂堂,如今一看,果真是貌似潘安啊。京城中时,与傅公子不得缘相见,今日总算是不留遗憾了。” “世子客气了,在下一届草莽,可担不起您的赞誉。” “哪里的话,傅公子,请。” “请。” 淮安王世子就笑着请楚君澜进了前厅。 厅内已经预备了歌舞酒席,又有王府的诸位幕僚作陪,楚君澜索性就拿出刚才在焕彩阁的风采来,与淮安王世子与众位幕僚应酬起来。 她的举止与声音毫无破绽,就连其中有人故意试探文采,楚君澜也以后世的那些诗词来应付过去。宴席过后,众人对傅之恒的才名已经更为佩服了。 楚君澜便起身打算告辞:“世子今日盛情款待,在下不胜感激,只是在下还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 “哎,傅公子,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今日畅谈甚欢,又何必急着告辞呢?” 淮安王世子笑道,“家父其实也仰慕公子才学多时,只是因正处在病中,无法出来相见,这才错过了机会。若是傅公子肯赏光在我这里住上一阵子,待到家父身体状况好转时见上一面,那岂不是好?一则,能让家父得偿所愿,二则,也能成全我一片孝心。傅公子以为呢?” 楚君澜既跟着来,其实正是想要借机留在此处的,她知道,自己这个伪装虽然做的好,可是但凡出现一个见过她的,或者是见过傅之恒的人,自己就要露馅儿。 她想探淮安王府的情况,却苦于不得法而入,如今淮安王世子给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自然要利用起来,至于识破与否,她相若是淮安王世子已经识破,还故意要演戏,那这件事就更值得利用了。 楚君澜故做沉思半晌才道:“既然淮安王世子如此盛情,在下也不能不识抬举了。就叨扰府上了。 ” “傅公子是爽快人,来人,给傅公子安排客房。” “是,世子。”立即便有小厮应是下去准备。 楚君澜就被安排了两个小厮在身边伺候着,去了外院的客房安置下来。 而其余的幕僚也都散了。 不多时,前厅里就只剩下淮安王世子和他身边的长随。 见左右无人,长随低声道:“世子,想不到那小娘们胆子不小,竟然敢蒙骗到您头上来了,您说没见过傅之恒,那是您这么一说,她还真敢相信,就敢冒充傅之恒?” 淮安王世子笑了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抓不到她呢。” “要不要小的那派人直接将那娘们抓了?”长随低声问。 淮安王世子却是摇摇头道:“你别忘了,她是从哪里被带来的。她能与皇上在一起,就说明皇上知道她冒充了傅之恒,淮京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都还信任她,足可见这人轻易还动不得。” “那可如何是好?小人就见不得那娘们张狂的样子。”长随啐了一口,“那天那娘们差一点就要伤着您了。” 淮安王世子笑了笑,道:“也不急,她既然来了,掌握在我手里了,要怎么处置还不是随我?不过是多吃几顿饭罢了。你命人仔细盯着她,虽然以傅之恒的身份留下她,不好阻拦她走动,但是她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要事无巨细的来回报给我。” 长随立即点头:“是!小的知道了。” 楚君澜这厢虽不知 淮安王世子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她心里压根也没想着瞒多久。到了外院的客房安置下,她索性先大大方方的睡了一觉。 有两个小厮伺候在她左右,真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是伺候的人性别不对,但楚君澜依旧适应良好。 到了晚霞满天之时,楚君澜便带着那两个小厮,在外院的花园里闲逛赏景,悠然自得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假冒的。 楚君澜站在花园之中远眺四周建筑,转而问那两个小厮:“来你们府上做客的人,是都住在此处吗?” “是啊,傅公子,您问这个做什么?” 楚君澜笑了笑:“我观世子性子热情好客,心胸宽广,想来会有不少客卿投奔,能有机会多认识认识人也是好的。不知你能否为我引荐一番?” bsp; 楚君澜这厢着管事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淮安王府,便见一位身着锦衣,头戴簪缨玉冠,面容清秀,身材略微发福的青年迎了出来,正是淮安王世子。 楚君澜潇洒的下了马车,拱手为礼:“见过淮安王世子。” 淮安王世子上下打量楚君澜,眼神中满是惊叹的迎了过来:“哎呀呀,早知道傅公子仪表堂堂,如今一看,果真是貌似潘安啊。京城中时,与傅公子不得缘相见,今日总算是不留遗憾了。” “世子客气了,在下一届草莽,可担不起您的赞誉。” “哪里的话,傅公子,请。” “请。” 淮安王世子就笑着请楚君澜进了前厅。 厅内已经预备了歌舞酒席,又有王府的诸位幕僚作陪,楚君澜索性就拿出刚才在焕彩阁的风采来,与淮安王世子与众位幕僚应酬起来。 她的举止与声音毫无破绽,就连其中有人故意试探文采,楚君澜也以后世的那些诗词来应付过去。宴席过后,众人对傅之恒的才名已经更为佩服了。 楚君澜便起身打算告辞:“世子今日盛情款待,在下不胜感激,只是在下还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 “哎,傅公子,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今日畅谈甚欢,又何必急着告辞呢?” 淮安王世子笑道,“家父其实也仰慕公子才学多时,只是因正处在病中,无法出来相见,这才错过了机会。若是傅公子肯赏光在我这里住上一阵子,待到家父身体状况好转时见上一面,那岂不是好?一则,能让家父得偿所愿,二则,也能成全我一片孝心。傅公子以为呢?” 楚君澜既跟着来,其实正是想要借机留在此处的,她知道,自己这个伪装虽然做的好,可是但凡出现一个见过她的,或者是见过傅之恒的人,自己就要露馅儿。 她想探淮安王府的情况,却苦于不得法而入,如今淮安王世子给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自然要利用起来,至于识破与否,她相若是淮安王世子已经识破,还故意要演戏,那这件事就更值得利用了。 楚君澜故做沉思半晌才道:“既然淮安王世子如此盛情,在下也不能不识抬举了。就叨扰府上了。 ” “傅公子是爽快人,来人,给傅公子安排客房。” “是,世子。”立即便有小厮应是下去准备。 楚君澜就被安排了两个小厮在身边伺候着,去了外院的客房安置下来。 而其余的幕僚也都散了。 不多时,前厅里就只剩下淮安王世子和他身边的长随。 见左右无人,长随低声道:“世子,想不到那小娘们胆子不小,竟然敢蒙骗到您头上来了,您说没见过傅之恒,那是您这么一说,她还真敢相信,就敢冒充傅之恒?” 淮安王世子笑了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抓不到她呢。” “要不要小的那派人直接将那娘们抓了?”长随低声问。 淮安王世子却是摇摇头道:“你别忘了,她是从哪里被带来的。她能与皇上在一起,就说明皇上知道她冒充了傅之恒,淮京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都还信任她,足可见这人轻易还动不得。” “那可如何是好?小人就见不得那娘们张狂的样子。”长随啐了一口,“那天那娘们差一点就要伤着您了。” 淮安王世子笑了笑,道:“也不急,她既然来了,掌握在我手里了,要怎么处置还不是随我?不过是多吃几顿饭罢了。你命人仔细盯着她,虽然以傅之恒的身份留下她,不好阻拦她走动,但是她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要事无巨细的来回报给我。” 长随立即点头:“是!小的知道了。” 楚君澜这厢虽不知 淮安王世子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她心里压根也没想着瞒多久。到了外院的客房安置下,她索性先大大方方的睡了一觉。 有两个小厮伺候在她左右,真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是伺候的人性别不对,但楚君澜依旧适应良好。 到了晚霞满天之时,楚君澜便带着那两个小厮,在外院的花园里闲逛赏景,悠然自得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假冒的。 楚君澜站在花园之中远眺四周建筑,转而问那两个小厮:“来你们府上做客的人,是都住在此处吗?” “是啊,傅公子,您问这个做什么?” 楚君澜笑了笑:“我观世子性子热情好客,心胸宽广,想来会有不少客卿投奔,能有机会多认识认识人也是好的。不知你能否为我引荐一番?” bsp; 楚君澜这厢着管事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淮安王府,便见一位身着锦衣,头戴簪缨玉冠,面容清秀,身材略微发福的青年迎了出来,正是淮安王世子。 楚君澜潇洒的下了马车,拱手为礼:“见过淮安王世子。” 淮安王世子上下打量楚君澜,眼神中满是惊叹的迎了过来:“哎呀呀,早知道傅公子仪表堂堂,如今一看,果真是貌似潘安啊。京城中时,与傅公子不得缘相见,今日总算是不留遗憾了。” “世子客气了,在下一届草莽,可担不起您的赞誉。” “哪里的话,傅公子,请。” “请。” 淮安王世子就笑着请楚君澜进了前厅。 厅内已经预备了歌舞酒席,又有王府的诸位幕僚作陪,楚君澜索性就拿出刚才在焕彩阁的风采来,与淮安王世子与众位幕僚应酬起来。 她的举止与声音毫无破绽,就连其中有人故意试探文采,楚君澜也以后世的那些诗词来应付过去。宴席过后,众人对傅之恒的才名已经更为佩服了。 楚君澜便起身打算告辞:“世子今日盛情款待,在下不胜感激,只是在下还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 “哎,傅公子,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今日畅谈甚欢,又何必急着告辞呢?” 淮安王世子笑道,“家父其实也仰慕公子才学多时,只是因正处在病中,无法出来相见,这才错过了机会。若是傅公子肯赏光在我这里住上一阵子,待到家父身体状况好转时见上一面,那岂不是好?一则,能让家父得偿所愿,二则,也能成全我一片孝心。傅公子以为呢?” 楚君澜既跟着来,其实正是想要借机留在此处的,她知道,自己这个伪装虽然做的好,可是但凡出现一个见过她的,或者是见过傅之恒的人,自己就要露馅儿。 她想探淮安王府的情况,却苦于不得法而入,如今淮安王世子给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自然要利用起来,至于识破与否,她相若是淮安王世子已经识破,还故意要演戏,那这件事就更值得利用了。 楚君澜故做沉思半晌才道:“既然淮安王世子如此盛情,在下也不能不识抬举了。就叨扰府上了。 ” “傅公子是爽快人,来人,给傅公子安排客房。” “是,世子。”立即便有小厮应是下去准备。 楚君澜就被安排了两个小厮在身边伺候着,去了外院的客房安置下来。 而其余的幕僚也都散了。 不多时,前厅里就只剩下淮安王世子和他身边的长随。 见左右无人,长随低声道:“世子,想不到那小娘们胆子不小,竟然敢蒙骗到您头上来了,您说没见过傅之恒,那是您这么一说,她还真敢相信,就敢冒充傅之恒?” 淮安王世子笑了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抓不到她呢。” “要不要小的那派人直接将那娘们抓了?”长随低声问。 淮安王世子却是摇摇头道:“你别忘了,她是从哪里被带来的。她能与皇上在一起,就说明皇上知道她冒充了傅之恒,淮京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都还信任她,足可见这人轻易还动不得。” “那可如何是好?小人就见不得那娘们张狂的样子。”长随啐了一口,“那天那娘们差一点就要伤着您了。” 淮安王世子笑了笑,道:“也不急,她既然来了,掌握在我手里了,要怎么处置还不是随我?不过是多吃几顿饭罢了。你命人仔细盯着她,虽然以傅之恒的身份留下她,不好阻拦她走动,但是她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要事无巨细的来回报给我。” 长随立即点头:“是!小的知道了。” 楚君澜这厢虽不知 淮安王世子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她心里压根也没想着瞒多久。到了外院的客房安置下,她索性先大大方方的睡了一觉。 有两个小厮伺候在她左右,真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是伺候的人性别不对,但楚君澜依旧适应良好。 到了晚霞满天之时,楚君澜便带着那两个小厮,在外院的花园里闲逛赏景,悠然自得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假冒的。 楚君澜站在花园之中远眺四周建筑,转而问那两个小厮:“来你们府上做客的人,是都住在此处吗?” “是啊,傅公子,您问这个做什么?” 楚君澜笑了笑:“我观世子性子热情好客,心胸宽广,想来会有不少客卿投奔,能有机会多认识认识人也是好的。不知你能否为我引荐一番?” bsp; 楚君澜这厢着管事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淮安王府,便见一位身着锦衣,头戴簪缨玉冠,面容清秀,身材略微发福的青年迎了出来,正是淮安王世子。 楚君澜潇洒的下了马车,拱手为礼:“见过淮安王世子。” 淮安王世子上下打量楚君澜,眼神中满是惊叹的迎了过来:“哎呀呀,早知道傅公子仪表堂堂,如今一看,果真是貌似潘安啊。京城中时,与傅公子不得缘相见,今日总算是不留遗憾了。” “世子客气了,在下一届草莽,可担不起您的赞誉。” “哪里的话,傅公子,请。” “请。” 淮安王世子就笑着请楚君澜进了前厅。 厅内已经预备了歌舞酒席,又有王府的诸位幕僚作陪,楚君澜索性就拿出刚才在焕彩阁的风采来,与淮安王世子与众位幕僚应酬起来。 她的举止与声音毫无破绽,就连其中有人故意试探文采,楚君澜也以后世的那些诗词来应付过去。宴席过后,众人对傅之恒的才名已经更为佩服了。 楚君澜便起身打算告辞:“世子今日盛情款待,在下不胜感激,只是在下还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 “哎,傅公子,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今日畅谈甚欢,又何必急着告辞呢?” 淮安王世子笑道,“家父其实也仰慕公子才学多时,只是因正处在病中,无法出来相见,这才错过了机会。若是傅公子肯赏光在我这里住上一阵子,待到家父身体状况好转时见上一面,那岂不是好?一则,能让家父得偿所愿,二则,也能成全我一片孝心。傅公子以为呢?” 楚君澜既跟着来,其实正是想要借机留在此处的,她知道,自己这个伪装虽然做的好,可是但凡出现一个见过她的,或者是见过傅之恒的人,自己就要露馅儿。 她想探淮安王府的情况,却苦于不得法而入,如今淮安王世子给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自然要利用起来,至于识破与否,她相若是淮安王世子已经识破,还故意要演戏,那这件事就更值得利用了。 楚君澜故做沉思半晌才道:“既然淮安王世子如此盛情,在下也不能不识抬举了。就叨扰府上了。 ” “傅公子是爽快人,来人,给傅公子安排客房。” “是,世子。”立即便有小厮应是下去准备。 楚君澜就被安排了两个小厮在身边伺候着,去了外院的客房安置下来。 而其余的幕僚也都散了。 不多时,前厅里就只剩下淮安王世子和他身边的长随。 见左右无人,长随低声道:“世子,想不到那小娘们胆子不小,竟然敢蒙骗到您头上来了,您说没见过傅之恒,那是您这么一说,她还真敢相信,就敢冒充傅之恒?” 淮安王世子笑了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抓不到她呢。” “要不要小的那派人直接将那娘们抓了?”长随低声问。 淮安王世子却是摇摇头道:“你别忘了,她是从哪里被带来的。她能与皇上在一起,就说明皇上知道她冒充了傅之恒,淮京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都还信任她,足可见这人轻易还动不得。” “那可如何是好?小人就见不得那娘们张狂的样子。”长随啐了一口,“那天那娘们差一点就要伤着您了。” 淮安王世子笑了笑,道:“也不急,她既然来了,掌握在我手里了,要怎么处置还不是随我?不过是多吃几顿饭罢了。你命人仔细盯着她,虽然以傅之恒的身份留下她,不好阻拦她走动,但是她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要事无巨细的来回报给我。” 长随立即点头:“是!小的知道了。” 楚君澜这厢虽不知 淮安王世子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她心里压根也没想着瞒多久。到了外院的客房安置下,她索性先大大方方的睡了一觉。 有两个小厮伺候在她左右,真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是伺候的人性别不对,但楚君澜依旧适应良好。 到了晚霞满天之时,楚君澜便带着那两个小厮,在外院的花园里闲逛赏景,悠然自得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假冒的。 楚君澜站在花园之中远眺四周建筑,转而问那两个小厮:“来你们府上做客的人,是都住在此处吗?” “是啊,傅公子,您问这个做什么?” 楚君澜笑了笑:“我观世子性子热情好客,心胸宽广,想来会有不少客卿投奔,能有机会多认识认识人也是好的。不知你能否为我引荐一番?” bsp; 楚君澜这厢着管事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淮安王府,便见一位身着锦衣,头戴簪缨玉冠,面容清秀,身材略微发福的青年迎了出来,正是淮安王世子。 楚君澜潇洒的下了马车,拱手为礼:“见过淮安王世子。” 淮安王世子上下打量楚君澜,眼神中满是惊叹的迎了过来:“哎呀呀,早知道傅公子仪表堂堂,如今一看,果真是貌似潘安啊。京城中时,与傅公子不得缘相见,今日总算是不留遗憾了。” “世子客气了,在下一届草莽,可担不起您的赞誉。” “哪里的话,傅公子,请。” “请。” 淮安王世子就笑着请楚君澜进了前厅。 厅内已经预备了歌舞酒席,又有王府的诸位幕僚作陪,楚君澜索性就拿出刚才在焕彩阁的风采来,与淮安王世子与众位幕僚应酬起来。 她的举止与声音毫无破绽,就连其中有人故意试探文采,楚君澜也以后世的那些诗词来应付过去。宴席过后,众人对傅之恒的才名已经更为佩服了。 楚君澜便起身打算告辞:“世子今日盛情款待,在下不胜感激,只是在下还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 “哎,傅公子,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今日畅谈甚欢,又何必急着告辞呢?” 淮安王世子笑道,“家父其实也仰慕公子才学多时,只是因正处在病中,无法出来相见,这才错过了机会。若是傅公子肯赏光在我这里住上一阵子,待到家父身体状况好转时见上一面,那岂不是好?一则,能让家父得偿所愿,二则,也能成全我一片孝心。傅公子以为呢?” 楚君澜既跟着来,其实正是想要借机留在此处的,她知道,自己这个伪装虽然做的好,可是但凡出现一个见过她的,或者是见过傅之恒的人,自己就要露馅儿。 她想探淮安王府的情况,却苦于不得法而入,如今淮安王世子给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自然要利用起来,至于识破与否,她相若是淮安王世子已经识破,还故意要演戏,那这件事就更值得利用了。 楚君澜故做沉思半晌才道:“既然淮安王世子如此盛情,在下也不能不识抬举了。就叨扰府上了。 ” “傅公子是爽快人,来人,给傅公子安排客房。” “是,世子。”立即便有小厮应是下去准备。 楚君澜就被安排了两个小厮在身边伺候着,去了外院的客房安置下来。 而其余的幕僚也都散了。 不多时,前厅里就只剩下淮安王世子和他身边的长随。 见左右无人,长随低声道:“世子,想不到那小娘们胆子不小,竟然敢蒙骗到您头上来了,您说没见过傅之恒,那是您这么一说,她还真敢相信,就敢冒充傅之恒?” 淮安王世子笑了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抓不到她呢。” “要不要小的那派人直接将那娘们抓了?”长随低声问。 淮安王世子却是摇摇头道:“你别忘了,她是从哪里被带来的。她能与皇上在一起,就说明皇上知道她冒充了傅之恒,淮京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都还信任她,足可见这人轻易还动不得。” “那可如何是好?小人就见不得那娘们张狂的样子。”长随啐了一口,“那天那娘们差一点就要伤着您了。” 淮安王世子笑了笑,道:“也不急,她既然来了,掌握在我手里了,要怎么处置还不是随我?不过是多吃几顿饭罢了。你命人仔细盯着她,虽然以傅之恒的身份留下她,不好阻拦她走动,但是她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要事无巨细的来回报给我。” 长随立即点头:“是!小的知道了。” 楚君澜这厢虽不知 淮安王世子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她心里压根也没想着瞒多久。到了外院的客房安置下,她索性先大大方方的睡了一觉。 有两个小厮伺候在她左右,真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是伺候的人性别不对,但楚君澜依旧适应良好。 到了晚霞满天之时,楚君澜便带着那两个小厮,在外院的花园里闲逛赏景,悠然自得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假冒的。 楚君澜站在花园之中远眺四周建筑,转而问那两个小厮:“来你们府上做客的人,是都住在此处吗?” “是啊,傅公子,您问这个做什么?” 楚君澜笑了笑:“我观世子性子热情好客,心胸宽广,想来会有不少客卿投奔,能有机会多认识认识人也是好的。不知你能否为我引荐一番?” bsp; 楚君澜这厢着管事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淮安王府,便见一位身着锦衣,头戴簪缨玉冠,面容清秀,身材略微发福的青年迎了出来,正是淮安王世子。 楚君澜潇洒的下了马车,拱手为礼:“见过淮安王世子。” 淮安王世子上下打量楚君澜,眼神中满是惊叹的迎了过来:“哎呀呀,早知道傅公子仪表堂堂,如今一看,果真是貌似潘安啊。京城中时,与傅公子不得缘相见,今日总算是不留遗憾了。” “世子客气了,在下一届草莽,可担不起您的赞誉。” “哪里的话,傅公子,请。” “请。” 淮安王世子就笑着请楚君澜进了前厅。 厅内已经预备了歌舞酒席,又有王府的诸位幕僚作陪,楚君澜索性就拿出刚才在焕彩阁的风采来,与淮安王世子与众位幕僚应酬起来。 她的举止与声音毫无破绽,就连其中有人故意试探文采,楚君澜也以后世的那些诗词来应付过去。宴席过后,众人对傅之恒的才名已经更为佩服了。 楚君澜便起身打算告辞:“世子今日盛情款待,在下不胜感激,只是在下还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 “哎,傅公子,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今日畅谈甚欢,又何必急着告辞呢?” 淮安王世子笑道,“家父其实也仰慕公子才学多时,只是因正处在病中,无法出来相见,这才错过了机会。若是傅公子肯赏光在我这里住上一阵子,待到家父身体状况好转时见上一面,那岂不是好?一则,能让家父得偿所愿,二则,也能成全我一片孝心。傅公子以为呢?” 楚君澜既跟着来,其实正是想要借机留在此处的,她知道,自己这个伪装虽然做的好,可是但凡出现一个见过她的,或者是见过傅之恒的人,自己就要露馅儿。 她想探淮安王府的情况,却苦于不得法而入,如今淮安王世子给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自然要利用起来,至于识破与否,她相若是淮安王世子已经识破,还故意要演戏,那这件事就更值得利用了。 楚君澜故做沉思半晌才道:“既然淮安王世子如此盛情,在下也不能不识抬举了。就叨扰府上了。 ” “傅公子是爽快人,来人,给傅公子安排客房。” “是,世子。”立即便有小厮应是下去准备。 楚君澜就被安排了两个小厮在身边伺候着,去了外院的客房安置下来。 而其余的幕僚也都散了。 不多时,前厅里就只剩下淮安王世子和他身边的长随。 见左右无人,长随低声道:“世子,想不到那小娘们胆子不小,竟然敢蒙骗到您头上来了,您说没见过傅之恒,那是您这么一说,她还真敢相信,就敢冒充傅之恒?” 淮安王世子笑了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抓不到她呢。” “要不要小的那派人直接将那娘们抓了?”长随低声问。 淮安王世子却是摇摇头道:“你别忘了,她是从哪里被带来的。她能与皇上在一起,就说明皇上知道她冒充了傅之恒,淮京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都还信任她,足可见这人轻易还动不得。” “那可如何是好?小人就见不得那娘们张狂的样子。”长随啐了一口,“那天那娘们差一点就要伤着您了。” 淮安王世子笑了笑,道:“也不急,她既然来了,掌握在我手里了,要怎么处置还不是随我?不过是多吃几顿饭罢了。你命人仔细盯着她,虽然以傅之恒的身份留下她,不好阻拦她走动,但是她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要事无巨细的来回报给我。” 长随立即点头:“是!小的知道了。” 楚君澜这厢虽不知 淮安王世子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她心里压根也没想着瞒多久。到了外院的客房安置下,她索性先大大方方的睡了一觉。 有两个小厮伺候在她左右,真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是伺候的人性别不对,但楚君澜依旧适应良好。 到了晚霞满天之时,楚君澜便带着那两个小厮,在外院的花园里闲逛赏景,悠然自得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假冒的。 楚君澜站在花园之中远眺四周建筑,转而问那两个小厮:“来你们府上做客的人,是都住在此处吗?” “是啊,傅公子,您问这个做什么?” 楚君澜笑了笑:“我观世子性子热情好客,心胸宽广,想来会有不少客卿投奔,能有机会多认识认识人也是好的。不知你能否为我引荐一番?” bsp; 楚君澜这厢着管事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淮安王府,便见一位身着锦衣,头戴簪缨玉冠,面容清秀,身材略微发福的青年迎了出来,正是淮安王世子。 楚君澜潇洒的下了马车,拱手为礼:“见过淮安王世子。” 淮安王世子上下打量楚君澜,眼神中满是惊叹的迎了过来:“哎呀呀,早知道傅公子仪表堂堂,如今一看,果真是貌似潘安啊。京城中时,与傅公子不得缘相见,今日总算是不留遗憾了。” “世子客气了,在下一届草莽,可担不起您的赞誉。” “哪里的话,傅公子,请。” “请。” 淮安王世子就笑着请楚君澜进了前厅。 厅内已经预备了歌舞酒席,又有王府的诸位幕僚作陪,楚君澜索性就拿出刚才在焕彩阁的风采来,与淮安王世子与众位幕僚应酬起来。 她的举止与声音毫无破绽,就连其中有人故意试探文采,楚君澜也以后世的那些诗词来应付过去。宴席过后,众人对傅之恒的才名已经更为佩服了。 楚君澜便起身打算告辞:“世子今日盛情款待,在下不胜感激,只是在下还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 “哎,傅公子,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今日畅谈甚欢,又何必急着告辞呢?” 淮安王世子笑道,“家父其实也仰慕公子才学多时,只是因正处在病中,无法出来相见,这才错过了机会。若是傅公子肯赏光在我这里住上一阵子,待到家父身体状况好转时见上一面,那岂不是好?一则,能让家父得偿所愿,二则,也能成全我一片孝心。傅公子以为呢?” 楚君澜既跟着来,其实正是想要借机留在此处的,她知道,自己这个伪装虽然做的好,可是但凡出现一个见过她的,或者是见过傅之恒的人,自己就要露馅儿。 她想探淮安王府的情况,却苦于不得法而入,如今淮安王世子给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自然要利用起来,至于识破与否,她相若是淮安王世子已经识破,还故意要演戏,那这件事就更值得利用了。 楚君澜故做沉思半晌才道:“既然淮安王世子如此盛情,在下也不能不识抬举了。就叨扰府上了。 ” “傅公子是爽快人,来人,给傅公子安排客房。” “是,世子。”立即便有小厮应是下去准备。 楚君澜就被安排了两个小厮在身边伺候着,去了外院的客房安置下来。 而其余的幕僚也都散了。 不多时,前厅里就只剩下淮安王世子和他身边的长随。 见左右无人,长随低声道:“世子,想不到那小娘们胆子不小,竟然敢蒙骗到您头上来了,您说没见过傅之恒,那是您这么一说,她还真敢相信,就敢冒充傅之恒?” 淮安王世子笑了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抓不到她呢。” “要不要小的那派人直接将那娘们抓了?”长随低声问。 淮安王世子却是摇摇头道:“你别忘了,她是从哪里被带来的。她能与皇上在一起,就说明皇上知道她冒充了傅之恒,淮京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都还信任她,足可见这人轻易还动不得。” “那可如何是好?小人就见不得那娘们张狂的样子。”长随啐了一口,“那天那娘们差一点就要伤着您了。” 淮安王世子笑了笑,道:“也不急,她既然来了,掌握在我手里了,要怎么处置还不是随我?不过是多吃几顿饭罢了。你命人仔细盯着她,虽然以傅之恒的身份留下她,不好阻拦她走动,但是她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要事无巨细的来回报给我。” 长随立即点头:“是!小的知道了。” 楚君澜这厢虽不知 淮安王世子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她心里压根也没想着瞒多久。到了外院的客房安置下,她索性先大大方方的睡了一觉。 有两个小厮伺候在她左右,真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是伺候的人性别不对,但楚君澜依旧适应良好。 到了晚霞满天之时,楚君澜便带着那两个小厮,在外院的花园里闲逛赏景,悠然自得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假冒的。 楚君澜站在花园之中远眺四周建筑,转而问那两个小厮:“来你们府上做客的人,是都住在此处吗?” “是啊,傅公子,您问这个做什么?” 楚君澜笑了笑:“我观世子性子热情好客,心胸宽广,想来会有不少客卿投奔,能有机会多认识认识人也是好的。不知你能否为我引荐一番?” 正文 第603章 弃子 两名小厮对视了一眼,神色都有些犹豫。 楚君澜为免显得特意,也不催促,就只在前院里两人曾经带她走过的范围之中闲逛,将注意力放在仿若园林一般优美的王府景致中。 过了片刻,眼角余光就见两名小厮之中的一人回头悄然走开了。楚君澜断定他必定是去请示淮安王世子了 果然,不过片刻小厮便回来道:“傅公子若愿意,自然可以随意走动的,只是如今淮安王身子不是,前来的访客也都是想看淮安王他老人家的,许是也没什么心情交友。” 楚君澜便摆摆手,示意两人退下。 看来,淮安王世子对她的身份已经产生怀疑了,这着实也是在楚君澜意料之中的。她入府来时,就已做好了随时都被揭穿的心理准备,如今淮安王世子识破了她的身份,却不正面戳穿,想来在等待一个时机。 至于是什么时机,楚君澜沉思片刻便想通了。 看来,淮安王世子这些日就打算让萧运畅“病故”了。她若要行动,只能等半夜里。 楚君澜若无其事的带着小厮回了卧房。继续优哉游哉好吃好睡。两个小厮见对方一点没有变化,还是吃吃喝喝说,没事就对月吟诗,挥毫泼墨,丝毫不见任何异常情绪,便知道此事算是揭过了。 楚君澜养精蓄锐,到了夜半时分,趁着两个小厮熟睡之际,用银针一人给了一下,帮助他们睡的更香甜。随即便换了一身深色的衣袍,将下摆往腰间一系,寻了布巾蒙面,翻身便从后窗子离开了客房。 以前光明正大见淮安王世子妃时,楚君澜就已记过王府的地形,对府中各处有了个大致了解,后来她更是仔细观察留意过,如今在偌大一个府中绕,却也不觉得麻烦,至少府里各处的方位布置,是不比世子所在正房的。 上一次她尚且能够悄然而入,这一次就更不必说了。 很快,楚君澜就找到了一个偌大又空旷的院落,院子里有两个侍卫在角落里聚在火盆旁烤火,一面低声闲聊,一面吃着温热的酒。其余房间里一片黑暗,但是站在后窗外,却听得见里头有哭泣之声。 楚君澜点破了窗户纸,往里头观察,果然,这个院落是关押恭亲王府家眷的所在。 楚君澜吸取上次在大牢里的经验教训,并未立即就进去,而是每个房间都仔细看了一遍,最后发现,张王妃和蔡王妃、萧子兰、以及萧运鹏被关押在一个屋子里。 比起其他房间里默默哭泣的小妾们,蔡王妃与张王妃要冷静了许多。 楚君澜想了想,便轻轻地敲了敲后窗子。 张王妃、蔡王妃、萧子兰三人同时回头看向声源处。 三人对视一眼,蔡王妃壮着胆子凑到窗边,低声问:“谁!” 楚君澜低声道:“是我。” 蔡王妃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赶忙低声道:“窗子他们从里头钉死了,我们是出不去的,你怎么会来?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楚君澜轻声道:“我也被抓了,他们将我关在一个院子里,我想办法偷偷溜出来的,来看看你们的情况。” 蔡王妃大失所望。 张王妃凑近窗户边,压低声音焦急的道:“楚氏,你怎么也被抓了?王府现在怎么样了?” 看来,两位王妃之中,张王妃更在乎王府。楚君澜不由得感慨,张王妃毕竟是王府的老人了,都已有了深厚的感情,不似蔡王妃那般,没有什么归属感。 楚君澜便低声道:“他们将王府抄了。” “什么……”张王妃身子晃了晃,险些没站住。 蔡王妃、萧子兰也都一阵沉默,谁都曾经幻想过,大厦崩塌时会是什么样,但是谁也没想到,他们有生之年竟然会遇上这样的情况。好好的恭亲王府,从前那般地位崇高,如今却被抄了家? 楚君澜低声道:“他们说王爷私藏了户部拨来修建皇宫的巨款,王爷如今也失踪了,还诬陷我要谋害淮安王府的两位公子。现在正给我罗织罪名,我是特地来告诉你们一声的。若是我定了罪,只怕现在整个王府是真的完了。” “你,你简直愚笨,你怎么能让人这样给你扣帽子?”张王妃愤怒。 楚君澜摇了摇头,自嘲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扣上了这样的帽子,但是王妃也知道,对方有备而来,咱们防不胜防。就连王妃这般聪慧的人,才到此处都被绑了去,就更不必说我只有独自一人了。” 张王妃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恭亲王生死未卜,唯一在外自由的楚君澜也被抓了,还被扣上这样罪名,王府的指望岂不是只剩下萧煦? 虽然不喜欢萧煦,可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希望,王府若是真有万一,她这一生就什么都不必指望了,再看看已经睡着的萧运鹏,张王妃的眼珠都红了。 “萧煦呢?世子现在何处?” 听出张王妃的焦急,楚君澜低声道:“世子现在也不得自由,被皇上圈在身边。若要解决问题,只怕咱们只能指望自己。” 张王妃一愣,浑身似被夺了力气一般,怔愣住了。 楚君澜便问:“蔡王妃,如今我已是无路可走,听说先前皇上修建行宫就多依靠蔡家的财力,蔡家应是早就到了淮京的,不知蔡家能否帮衬一二?” 张王妃这时也想起了蔡家。如蔡家这般财力雄厚的老牌世家,即便不曾专注于朝中之事,不肯安排族中子弟为官,但若真想帮忙解决恭亲王府之事,也并非没有办法。 张王妃一把拉住了蔡王妃,低声道:“妹妹,无论如何,现在是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时候了,你若是有办法便告诉楚氏吧。” 蔡王妃厌烦的很,却也知道蔡王妃说的是实情,她苦笑了一声,低声道:“我若是有法子,还等到这会子?我想,蔡家是已经放弃我这个女儿了。” 楚君澜垂眸,低声问:“可是为了六殿下?” “果真你是个水晶心肝儿的人,我不讲你也知道为了什么,六殿下领旨铲除里会名单上那些人,如今风头无两,就连二皇子现在也安生多了,我想蔡家必定是对他给予厚望,萧煦有了那个药引子的事,蔡家必定是忌惮上他了,又怎会帮我?”蔡王妃说着,已垂眸落了泪,“我已被放弃了。你也不必指望他们了。” 正文 第604章 兄弟阋墙 楚君澜与张王妃隔着一道窗,此时却难得的心意相通了。果真不论是天家还是富贵人家,只要涉及到利益,人性就都可以泯灭。 能够嫁给恭亲王,蔡王妃也算得上是在蔡家出类拔萃的女儿,可真正遇到这种事,还不是眼也不眨便做取舍? 楚君澜的声音压的极低:“蔡王妃家中果真再无可帮忙之人?” 蔡王妃想到淑贵妃对她的百般利用,想到如今蔡家眼瞧着六皇子登上大位有望便不肯再理会自己,心里的憋闷早已无以复加,楚君澜的话,让她心里压抑不住的情绪几近崩溃。 “你还要问?若不是因为萧煦,他们又怎会如此对我!”蔡王妃的声音不自禁拔高了。 她的嗓音带着哭腔,尖锐又刺耳,在寂静的夜里凭空传出去很远。 张王妃和萧子兰都赶紧拉住了她,萧子兰也顾不上什么长幼尊卑,一把捂住了蔡王妃的嘴,抹了满手的眼泪。 院子里,侍卫狐疑的起身走来:“吵什么吵?”又告诉身边的人,“你去四周瞧瞧,可有异常。” “是。” 屋内,张王妃、蔡王妃和萧子兰都紧张的浑身紧绷,张王妃看了看后窗子,低声说了句:“你快走吧。”便拉着蔡王妃半真半假的叫嚷起来。 “你这个狐媚子,从前在府里你变争王爷的宠,如今你又在我跟前这般拿大,现在咱们全家都被关了起来,你还想再跟我跟前拿大,可不能够了!” 蔡王妃原本被家族放弃便濒临崩溃,再被萧子兰和张王妃合起伙来一番拉扯,哪里还能忍耐,当即便与张王妃吵了起来。 两人吵的凶,侍卫们的注意力也一下被吸引了去。 有侍卫好奇的听墙角,也有侍卫低声感慨:“这亲王府的女眷们不也是一样不和么。” 楚君澜就趁此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翻墙而过,顺利离开了此处,往萧运畅的院落而去。 萧运畅居住之处,上次淮安王世子妃已带着楚君澜光明正大的去过。即便如今淮安王世子不安好心,对外依旧是要做出个“兄友弟恭”的样子来,是以楚君澜断定他一定还在原处。 果不其然,萧运畅的院落灯火通明,院子里丫鬟婆子们都烧水的烧水,熬药的熬药。 楚君澜潜到了卧室后窗侧耳细听,确定屋内有人来回走动,听脚步声便能断定,走动之人三四个,脚步沉重,步幅不大,应该都是服侍的丫鬟婆子。 正在此时,楚君澜听见卧房的门“吱嘎”一声响,旋即便有丫鬟婆子行礼问候:“世子来了。” “嗯,”淮安王世子声音温和,“二弟如何了?今日大夫可怎么说的?” 便有个年长的老嬷嬷道:“二公子如今还昏迷着,大夫瞧过,说二公子情况尚算稳定。” “那就好,你们都下去吧,我单独陪二弟一会儿。” “是。” 丫鬟婆子的脚步声错杂远去,旋即楚君澜便听见淮安王世子含笑的声音距离她又进了一些,想是走到了萧运畅的病榻跟前。 “二弟,二弟……你醒了。” “大哥?”萧运畅的声音沙哑无力,宛若病入膏肓的老叟。 淮安王世子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二弟,你现在的模样,当真是憔悴不堪啊,为兄瞧着甚是痛心。” “是吗?”萧运畅的声音于沙哑之中透出几分嘲讽,“大哥会为我痛心,可真是叫我意外。” “哎,你我二人虽然相处的不多,可到底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也很想与你好生相处,只可惜,父王偏疼你。”萧运畅的声音转为压抑的愤恨。 “皇上忌惮藩王,要在京中留个质子,其他藩王送的都是嫡次子,可偏偏咱们淮安王将嫡次子留在身边疼爱养大,却将嫡长子送去京城。萧运畅,你知道我在京城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吗?” “你这是对父王心存怨怼了?”萧运畅气息紊乱的咳嗽。 淮安王世子却仿佛没听见他的声音,视线放空幽幽地道:“你总说我无能,像一条哈巴狗,可你却不知,要在京城那等龙蛇混杂、勋贵遍地的地方生存下来,需要多大的小心和毅力。我若是不谨小慎微,非但会搭上自己的性命,还要带累王府!我代替你去京城为质,你却嘲笑我无能,萧运畅,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咳,咳咳咳!”萧运畅似乎十分激动,剧烈的咳嗽起来。 淮安王世子却发出一声得意的轻笑。 “你是个有福气的,父亲疼爱,妻妾和睦,你放心,你死后,你的妻妾我会好生帮你照顾的。这个你痛快吃了吧,还能少一些罪受。” 楚君澜听见有什么东西被放在了桌子上,发出“笃”的一声响。 萧运畅的呼吸声十分沉重剧烈,仿佛不堪受辱:“你,你大逆不道!你这么做,父王不会放过你的!” “父王?哈?”淮安王世子轻笑出声,旋即笑声忽然戛然,声音冷森森道,“你识相的,就痛快的吃了它,也免得受许多的苦,别叫我亲自动手,到时你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大门“吱嘎”被推开。想来是淮安王世子离开了。 楚君澜听到此处,轻轻一跃双手勾住屋顶,身子一翻便灵巧的跃了上去,轻手轻脚揭开一片瓦。 就见灯火通明的屋内,萧运畅坐在拔步床边,手上攥住一个黑色的小瓶子,面现苦涩。 犹豫了许久,萧运畅将里头的一颗鲜红的药丸倒入手掌,碾碎了丢进了床脚的恭桶里,随即拿出了楚君澜给他的龟息丸。 此时萧运畅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若是不服毒自尽,他的好大哥必定会用其他激烈的手段,比如让人捂死他,那可就完全没有回转余地了。 “楚君澜,你可别是骗我……”萧运畅咬牙切齿,一闭眼,将那药吞了下去。 楚君澜见他痛快的吃了药,这才放了心。如此一来也省了她的麻烦,免得她还要去逼着他用药了。 楚君澜将瓦片盖了回去,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的院落,打扮成傅之恒的模样暂且休息。 次日清晨,那两个毫无所觉的小厮起了床,刚要伺候楚君澜盥洗,便听见外头一阵嘈杂。 拉过了人来问,便见对方哭丧着脸:“二公子去了,今儿一大早人进去服侍,发现人都凉了……” 正文 第605章 大戏 两个小厮大惊失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公子虽然病入膏肓,外界也一直传言他命不久矣,可到底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且还是时常能够见到的,堂堂郡王府的二公子,深夜去了,身边竟连个人都没有,还是等次日早起才发现尸首都凉了,这着实令人唏嘘。 楚君澜便也以傅之恒该有的反应惋惜了几句。 淮安王府之中很快就搭建起灵堂,家下人们人人腰缠孝带,另有萧运畅身边的姬妾披麻戴孝在灵前痛哭。 淮安王世子一身素服,满面悲痛的趴在棺材旁,一下下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二弟,我的二弟,你就这样撇下为兄去了,你让为兄如何是好?父亲病重,这厢你也走了,为兄还不如随你一同去了!” “世子爷,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小叔他病了这么久,咱们寻医问药想尽了办法,如今人参肉桂也用了,神医咱们也寻了,能想的办法都已经想尽了。咱们也算是竭尽全力,对得住小叔。”世子妃温柔的劝说着。 可世子却越是劝说,越是难过。 “我的二弟!你这是要疼死为兄啊!”世子颤巍巍伸长手臂扒着棺材往里看,见萧运畅面色惨青,双目紧闭,双唇青黑,心就放下了一些,大哭着,“我不信他死了!我不信他死了!” 一面哭着,一面去扒他的眼皮,见他瞳孔扩散,颈部完全没有了搏动,这才彻底放了心。 “世子,世子您别这样,小叔在天上瞧见你如此悲感,心里也会难过的啊!”世子妃痛哭失声。 主子们如此悲感,下人们也跟着伤心起来,一时间灵前悲声一片。 淮安王世子摸了一把眼泪,忽然眼神一冷,咬牙切齿道:“二弟就算身子不好,咱们这段是日子为他调养,他也不至于这么就去了,如今他走的这样急,必定是因为恭亲王世子妃的缘故!” “您说的是,”世子妃抹着眼泪道,“若非那毒妇陷害,小叔的身子如何也能再撑一阵子,去他们恭亲王府之前小叔还好好的,没成想回来之后就……” “都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失察,竟然轻信了楚君澜那个贱人!”淮安王世子咬牙切齿,“二弟,你放心,兄长在此立誓,一定要将那贱人抓到你灵前来,以她的血,来告慰你在天之灵!” 世子妃连连点头:“世子说的极是!” 下人们也都异口同声:“世子爷所言甚是!” 淮安王世子立即下令,吩咐人去追查楚君澜的下落。 就在这时,淮安王世子身边的幕僚便有一人上前来行礼,道:“回世子的话,属下近日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情况,不知当说不当说。” “都这会子了。有话直言无妨。”淮安王世子沉声道。 那幕僚便道:“世子,老朽知道您请了傅公子来府中做客,特地去远远地瞧过,从前老朽在京城行走时,曾有幸见过傅公子一面,知道他容貌,可如今您请到府中来的这位,身量上瞧着却与傅公子不大相同。” “哦?”恭亲王世子大惊失色,“难道我还请了个假的傅公子来?” “世子爷,说不得真的是有心人故意蒙骗您,老朽偷偷去瞧了瞧,看那人,怎么像是个女子的身量,是有什么女子冒充傅公子,意图混进咱们王府来图谋不轨?” 一旁的世子妃惊呼了一声:“难道……世子,难道会是那个楚氏混了进来?据说楚氏是戚神医的传人,莫非她还精通易容之术?否则妾身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女子能有如此大的本事混进咱们府里来,又会有什么女子有这样的动机。” 淮安王世子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喃喃道:“莫非是我引狼入室……快,快包围客院!” “是!” 淮安王世子一声令下,立即便有侍卫们高声回应。这声音宛若浪潮传开,不过片刻,便有一群人前呼后应的往外院客房方向冲了过去。 楚君澜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听见外头有嘈杂之音越来越近时,甚至丝毫不觉得惊讶,不过片刻,客院之中便闯进了二十多个精壮的汉子,呈包围之状将楚君澜的正屋团团围住。 两个伺候的小厮惊愕不已:“这是?” “你们还不去逃命?你们不知道吧,这根本不是傅公子,她就是害死咱们二公子的楚氏!” 两个小厮惊愕的瞠目结舌,他们这两天就算再防范,也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伺候的根本就不是男子! 楚君澜笑了笑,点头赞同道:“对,你们快逃命吧,免得被我这个女魔头杀了。”说到“女魔头”三个字,楚君澜甚至颇觉得有趣,笑了起来。 两个小厮震惊又惶恐的连连后退,怎会这样?他们没听错吧?这分明是个女子的声音,可他们这两天竟然没发现任何异常! 面对楚君澜那般轻松潇洒的姿态,就连那二十多个王府护卫都紧张的全身紧绷起来。楚君澜临危不乱的冷静模样,着实给了他们莫大的压力。 “怎么,你们还不逃?”楚君澜笑容一敛,沉声斥道,“难道还等我亲自送你们出去?” 那两个小厮撒丫子就跑,侍卫们一拥而上,将楚君澜包围起来。为首之人沉声道:“你休要得意!兄弟们,将这妖女拿下,世子爷有重赏!” 众人精神一震,齐齐应下,便往楚君澜跟前攻来。 他们都是武艺高强的汉子,又人多势众,楚君澜不过一个小女子,即便再厉害又能如何? 他们信心百倍,可当真与楚君澜交了手,这些人才傻了眼,楚君澜身法诡谲,在他们中间闪转腾挪,宛若老叟戏顽童一般将他们耍的团团转。她虽没有兵刃,手上却捻着银针,不留神被碰上便莫名其妙一动不能动了。 二十多个侍卫联手,愣是只能暂且拖延对方的动作,想要将之拿下却是难如登天。 淮安王世子带着人匆匆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面,回头便对锦衣卫指挥使赵潜道:“赵大人,我们淮安王府的精锐都在此处了,却拿这妖女没奈何,还是要劳动锦衣卫出手。” 正文 第606章 御驾亲临 赵潜也面色凝重,即便与楚君澜再有私交,此时也是无法包庇她了,当即便向着身后一抬手。 身后的一众锦衣缇骑立即迎面而上,虽是赤手空拳,但气势丝毫不弱,似要将楚君澜当场撕碎了一般。 楚君澜顿感压力,有了身孕之后她多了许多顾虑,再不似从前那般动作之间毫无顾忌了,但此时是搏命的时候,她不能有丝毫放松,只能咬紧牙关死撑着。 人一旦被逼到绝路,便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潜能,在锦衣卫与王府护卫的夹击之下,楚君澜竟依旧让他们全无能力拿下。 淮安王世子眉头紧锁,着实对楚君澜的身手感到意外,他计划周密,想趁机将楚君澜一举拿下,却如何也想不到楚君澜竟会有如此高超的武艺,这么多人一拥而上却拿她无可奈何。 眼瞧着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淮安王世子眼珠一转,当即找到了法子,忙回身拉着赵潜道:“赵指挥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妖女着实太厉害了!如此下去让她逃走了,莫说往后还要往哪里去追查,就是皇上哪里也不好交代!” 赵潜也抹汗,若是这么一群人都拿不下一个楚君澜,往后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怕是不用做了! “依世子之见,应该如何是好?”赵潜将皮球提给淮安王世子。 淮安王世子沉吟道:“皇上如今就在淮安县城,不然就请皇上来做主吧,就不信在天子面前,妖女还能放肆!” 赵潜闻言,第一反应便是反对。他们办差不利,让天子瞧见了,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无能? 可转念一想,却觉得淮安王世子所说有道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说破了嘴,天子都未必相信他们这么多人斗不过一个小女子,就是要让天子亲眼看一看楚君澜是如何难缠,才能将他们摘出去,否则岂不是更说不清了? “世子说的有理,那么便立即请皇上吧!” 两人达成共识,便回头吩咐人往县城里去请人。 楚君澜这厢却已累的气喘吁吁,当即连留到最后用的那些药粉也拿出来用了。 随意一个小纸包,顺风一甩,香气弥漫,周身便倒下了一大片,楚君澜压力骤减。 淮安王世子与赵潜看的目瞪口呆,惊慌失措便往后退。 “赵指挥使,你看见了没有?你看她用毒的功夫!”淮安王世子指着楚君澜道,“说不得我那可怜的二弟,就是被她这么害了!” 楚君澜听得分明,冷笑了一声道:“颠倒黑白这功夫若是淮安王世子称第二,便没有人称第一了。萧运畅到底怎么死的,难道你不知道?” 淮安王世子面红耳赤的道:“赵指挥使,你看看这妖女多会诬赖好人?若不是有赵指挥使在这里亲眼瞧见,这残害手足的罪名可不是要落在我的头上?” 赵潜与楚君澜打交道不少,知道她行事自有章法,从前也没见如此莽撞无礼,可眼下事实就摆在哪里,他又能如何? “淮安王世子不必担忧,皇上圣明,定能为你主持公道。” 淮安王世子连连点头,心里却在暗骂赵潜狡猾,凭他如何说,他竟都不肯接茬,不露半点破绽出来。 楚君澜翻墙回王府捡回的药毕竟有限,如此撒下去,很快便见了底。 王府侍卫又来了一批,虽一时没能拿下她,却也让她十分疲惫,更要紧的是楚君澜没有滥杀无辜,只是让他们都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被她用银针定住的人,有些过了片刻就又活动自如了,着实令人着恼。 幸而这时外头有人来回:“世子,皇上到了!” 淮安王世子大喜过望,与赵潜转身去迎,刚走了几步就见穿着一身墨绿色锦缎常服,披着黑貂绒毛领子大氅的景鸿帝快步而来。 景鸿帝的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高挑出色的青年,一个略年长一些,生得远山眉、含情目、倜傥风流气质儒雅。一个年轻一些,生的身姿笔挺、俊逸出尘、气质矜贵冷若冰霜。 这两人身后跟着数名随从,还有两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行走时习惯性的躬身,一看便是中官。 “臣萧运嘉(赵潜),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淮安王世子与赵潜一同行了大礼。 “皇上,您可千万为臣做主啊!您瞧瞧恭亲王世子妃,若您不来,只怕她要将整个淮安王府都屠杀个干净了!臣无能,府中侍卫只是寻常本事,根本抵不过恭亲王世子妃出神入化的用毒功夫!就连臣的二弟,也叫她给害死了!” 淮安王世子跪趴到景鸿帝跟前,拉着他的袍角大声痛哭。这般悲惨的场面,引得淮安王府其余下人也都跟着落了泪,尤其是世子妃尹氏,更是因眼前这般混乱场面而直接哭晕了过去。 赵潜也行礼,无奈道:“回皇上,臣无能。” 景鸿帝眼神越过这二人看向楚君澜的方向,只见她身法灵活在侍卫与锦衣卫之间辗转腾挪,只是看她脸色十分苍白,眼前的战况倒也并不似淮安王世子说的那般夸张。 萧煦见竟有这么多人一同围攻楚君澜,当即剑眉倒竖,飞身而上,三拳两脚将人挡开。 淮安王府侍卫与锦衣卫的人都不敢对萧煦动手,便犹豫的停下了动作。 “你没事吧?”萧煦将楚君澜紧紧的护在自己身后。 “我没事。” 楚君澜气喘吁吁,一手搭着萧煦的肩膀支撑自己的重量,一手叉着腰喘粗气,嗓音沙哑的嘲讽: “淮安王世子不去唱戏,真是委屈了你这么好的人才,你请皇上瞧瞧,现在到底是谁欺负谁?你们三四十个爷们,一起围攻我一个小女子,你还好意思说是我要屠杀你们王府?” “你!”萧运畅猛然回身,似被楚君澜气的狠了,“你简直胡说八道,信口雌黄!若不是你冒充傅公子混进王府来,我能如此防备于你?你已经将我二弟毒杀了,现在又潜在王府意图毒杀我们全家人。” 正文 第607章 扯皮 “你真是小瞧了我,我若真有心害你全家,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乱吠?”楚君澜嘲讽。 “你!”淮安王世子看向将楚君澜护在身后的萧煦,“恭亲王世子,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让你的世子妃如此对待我们一家?” 淮安王世子竟将矛头直指向萧煦。 景鸿帝闻言,便不悦的眯起了双眼,他之所以将萧煦留在身边,不许他与楚君澜联络,正是因为不希望他的儿子会被恭亲王府的事牵累。 “淮安王世子这话未免太过草率,若我家卿卿有心毒死你全家,你这会子还真没命在此处乱咬。”萧煦语气平静的说出嘲讽的话。 淮安王世子当即被气了个倒仰,“楚氏乃受你指使而来的,你自然为她说话。” 萧煦扶着楚君澜走向景鸿帝身边,两旁侍卫与锦衣卫都不敢再动作,摩西分海般让开一条路。 “红口白牙无凭无据,便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萧煦依旧冷淡。 淮安王世子声音拔高:“这道理还不是显而易见?想来楚氏虽然武艺高强,又精通用毒,可到底是个女流之辈,若是无人指使,她又如何能做出这种事来?” 看不惯淮安王世子的模样,楚君澜冷笑道:“看来淮安王世子是将所有人都当成尹姐姐了,您让她晕,她就得晕。” 一句话,便引得众人往淮安王世子妃尹氏看去。 尹氏虽是晕倒了躺在地上,脸色却迅速涨红,眼球还不住的乱动,显然是被楚君澜一句戳破,面上挂不住了。 淮安王世子却丝毫不见尴尬,焦急地斥责尹氏身边的丫鬟婆子:“地上冷,还不扶你们主子回去休息,请大夫给她瞧瞧。” “是,是!”丫鬟婆子们那里见过这等大场面,有离开的机会,齐齐的暗自松口气,七手八脚抬着淮安王世子妃跑了。 淮安王世子便跪在景鸿帝面前道:“皇上,请您给臣做主,恭亲王世子妃在臣府中是如此兴风作浪,杀了臣的亲弟弟不说,还将臣妻子吓晕过去,将臣府中侍卫与锦衣卫的人都打伤,如此大逆不道之人,如何能配为皇室宗妇?” 景鸿帝微眯双眸,面无表情的负手而立。 楚君澜见皇帝如此,长睫忐忑的忽闪,旋即垂眸,其实眼下之事,证据与否到在其次,最能决定事情走向的便是景鸿帝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若景鸿帝就想趁机将恭亲王府踩下去,那便是有了对她有利的证据也是伪证了。 “乱成这般,成何体统。”景鸿帝看向淮安王世子,“你们府里,就没个能说话的地儿?” 淮安王世子忙叩头:“皇上息怒,是臣疏忽,请皇上移驾暖阁。” 众侍卫、仆从忙垂首恭敬行礼,为景鸿帝让开了一条路。 景鸿帝沉着脸走在前头,赵路、李德芳两位大太监左右跟上,随后便是御前侍卫与淮安王世子,傅之恒、赵潜等人。 萧煦扶着楚君澜的手臂走在最后,低声问:“卿卿,你还好吗?” 楚君澜笑笑:“还好,多亏你们来的及时,再打一会儿我可顶不住了。” “你如今有了身孕,这般激烈的打斗可怎么能行?”萧煦忧虑的压低声音:“他们这般欺负你,当真该死。” “你知道了?” “傅兄告诉我的,”萧煦愧疚的揽住楚君澜的肩,用袖子为她擦汗,“本该让你好生将养的时候,却害你如此操劳。我想给你送信,却一直送不出。” “我给你的信你自然也收不到了。” “是。”萧煦看了一眼走在远处的景鸿帝,低声道,“你也瞧见了,我近日寸步不离跟着皇上。” “那是皇上护着你。” 二人低声交谈之时,众人已到了暖阁。 淮安王世子客气的引景鸿帝坐到了首位,赵路、李德芳二人分别立在景鸿帝身后左右。傅之恒、赵潜、淮安王世子立在两旁。 楚君澜便推了推萧煦,低声道:“你站过去。” “不,我陪着你。” “这里的事你全不知情,站在此处又有何用?”楚君澜将萧煦退开,恭敬地跪下了。 “臣妇参见皇上。” 景鸿帝见楚君澜如此护着萧煦,眼神微微柔和下来。 淮安王世子见情况不妙,忙跪地叩头道:“皇上,臣要状告恭亲王世子妃公然拒捕,刺杀皇室宗亲,此事赵指挥使也是亲眼所见!” 赵潜被点名,只得垂首出列,行礼道:“回皇上,恭亲王世子妃的确拒捕。” 景鸿帝便看向楚君澜:“楚氏,你有何话说?” 楚君澜端正行礼,道:“拒捕之事,实乃子虚乌有。臣抵达淮京的当日晚间,便有一群刺客来臣妇家中行刺。臣妇又不是个傻子,有人刺杀,臣妇自然要反抗,臣妇也是事后才知道那些刺客是淮安王府的侍卫与锦衣卫,此事,恭亲王府中仆从皆可作证。” “你们王府的人,自然都为你说话,做不得数。”淮安王世子道。 楚君澜柳眉微挑,无辜道:“怎么,方才淮安王世子诬陷我时,还说你们府上之人都可做见证,怎的论到我这里,我们府上的人说话就不作数了?您这双重标准未免太重了一些吧。” 淮安王世子被挤兑的脸色一变。 景鸿帝吩咐道:“带恭亲王府仆从侍卫。” “是!”立即便有侍卫去大牢提人。 楚君澜又看向赵潜:“赵指挥使,是您当日派遣锦衣卫去捉我?” 赵潜颔首:“正是。” 楚君澜无奈的一摊手,“可为何捉拿我的人,不亮明身份,也没有任何逮捕我的文书,见了面就只知动手呢?若是他们说明自己是锦衣卫的人,我又怎可能拒捕?” 赵潜诧异的道:“他们没有亮明身份?” “自然是没有。” 淮安王世子冷笑了一声:“我听见的却不是你说的这样,侍卫们都知道你明知道那是锦衣卫,还公然拒捕!” “那可就难办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的侍卫自然也是向着你说话的。”楚君澜竟是将话又还了回去。 “好,上次事暂且不说,今日你却来我府中作乱,这可是皇上亲眼所见,难道你也想抵赖?” 正文 第608章 嘴脸 楚君澜道:“我今儿是为了活命,况且我并未杀人,也只是让那些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罢了,若不反抗,难道我要引颈就戮?” “狡辩!你变装成傅公子,欺骗于我,潜入王府就是意图不轨。”淮安王世子大怒。 “我两位婆母,还有小姑、小叔以及家中仆从都被你抓了,我若不潜进来瞧瞧,哪里能确定他们的安全?” 楚君澜说罢又给景鸿帝行礼:“皇上,淮安王府扣押我家中亲眷,是否是您的旨意?若不是,我却从未听说过皇室宗亲还有扣押软禁其他宗亲的权力。” “皇上明鉴,臣是见楚君澜心怀叵测,才会将人留在王府暂住。这些日一直好吃好喝、好生款待。”淮安王世子赶忙解释。 “好生款待?几个人关在一个屋子里,让侍卫看守者,到了时间便给口吃的,完全剥夺了自由,这就叫款待?那我也款待款待你如何啊?”楚君澜快被淮安王世子气笑了。 “皇上若不信,就只管去查,我两位婆母以及小姑、小叔、家中仆从现在都被关在淮安王府,我先前来跟他们要人,他们偏让我给萧运畅治病来做交换,我若不答应将二公子只好,他们就要对我家人不利。” 淮安王世子连连摇头:“皇上,臣绝无此意,臣只是要保护恭亲王家眷不被妖女涂毒罢了。何况出了那档子银子的事,臣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局考虑,恭亲王至今不见踪迹,臣这么做,也是为了有利于调查。” 景鸿帝单手撑颐,姿态慵懒闲适,无所谓的摆手道:“既是两家之事,便让两家人都到场吧。” 淮安王世子立即行礼应是,成竹在胸的回头吩咐:“请恭亲王妃以及家眷来。” “是。”当即便有下人听了吩咐去照办。 不过片刻,张王妃、蔡王妃、以及其余王府的公子、小姐和王府的仆从便都一并赶来。 瞧着他们脸色虽是苍白了一些,但衣着打扮却都依旧体面,并不似被囚禁了的。 见景鸿帝端坐首位,众人齐齐行礼,山呼万岁。 景鸿帝道:“诸位在淮安王府住的可还习惯?” 蔡王妃低垂螓首,恭恭敬敬道:“回皇上,淮安王府盛情难却,住的也倒还好。” 淮安王世子略松了一口气。 张王妃道:“只是行动上不得自由,我们几次提出想要回家,却连淮安王府上的管事都不得一见,就更不要说是淮安王府的主子了,我们一家子自从到了淮京的地界上,就根本连家门都没进去。” 景鸿帝似笑非笑的看着淮安王世子:“哦?朕倒是不知道,淮京这里竟有如此奇特的待客方式。” 淮安王世子早有准备,义正辞严道:“回皇上,臣也是为了那一百八十万两白银失窃之事不得已才如此,若不切断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只怕那丢失的银子便更无迹可查了。” 张王妃冷笑:“淮安王世子的意思,我们这些人,就都是贼了?” “禀告皇上,恭亲王府家眷已带到。” 这时去了大牢提人的侍卫来回禀。 景鸿帝一扬手:“宣。” 李德芳立即大声道:“皇上有旨,宣。” 下头立即应声,不过片刻,紫嫣、紫苑、茗儿、霍叶青以及王府管家茂全等当日抄家时被抓的下人便被带到了暖阁外。因为暖阁空间有限,大部分人被留在门外,只几个要紧的人被带了进来。 霍叶青、紫苑、紫嫣、茂全四人跪地行礼。 看到萧煦扶着楚君澜站在一边,霍叶青长出了一口气,紫苑和紫嫣欢喜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景鸿帝道:“说说吧,当日你们世子妃是如何拒捕的。” “拒捕?”霍叶青、紫苑和紫嫣都茫然了。 茂全更茫然,呆呆道:“也没有什么差人上门啊。就连最后抄家来的都是淮安王府的侍卫。” 没有人提前告诉他们说辞,是以他们现在的表现便可以证明一切。 赵潜的额头上泌出了冷汗。 景鸿帝却连个眼神都没给赵潜。 若皇上当场垂问,赵潜心里还好受一些,可景鸿帝现在的态度,着实让他慌乱了。 一直沉默的傅之恒听了半晌,发现再纠缠下去,最多也只能证明楚君澜没有拒捕,便上前一步,恭敬的行了一礼。 “回皇上,依小民之见,当日之事着实需仔细调查,疑点有三,一则,为何锦衣卫的人去捉拿楚氏,会不亮出身份,不展示缉拿文书。 “二则,恭亲王府家眷被淮安王府软禁,如今看来已是不争的事实,且不论最初的缘由是为了什么,淮安王利用恭亲王的家眷要挟楚氏为他们二公子治病也是不争的事实。 “三则,淮安王世子说楚氏冒充了我潜入王府,这其中应该另有隐情,我与淮安王世子虽未曾真正说过话,可以前在京城的确有过一面之缘,彼此也算认识,楚氏当日化妆成我的模样,从身高还是长相上都看得出巨大的差别,淮安王世子这样都能错认,着实可疑。 “依小民愚见,此时议论这些小事于事无补,倒不如趁着人都到齐了,议一议恭亲王世子妃是如何要杀人的。” 傅之恒并不是朝中之人,却深受景鸿帝的重视,且每每有参与的事,最后都能轰轰烈烈的解决,他的立场如何,对今日之事有极大的影响,是以众人的视线或多或少都放在他的身上。 淮安王世子听闻此语,眼神略有些闪烁起来,沉默一瞬便道:“好,既然如此,拒捕之事细节如何便查清后再定夺不迟,可是上一次楚君澜前来刺杀我,却是不争的事实,这是赵指挥使也亲眼所见的。” 赵潜拱手道:“当日楚氏杀掉的是世子的替身。” 众人便都看向了楚君澜。 楚君澜此时已经缓过来了,脸色也不似刚才那般苍白:“的确,因我婆母家人都被软禁,我担忧他们的情况,便想见见淮安王世子与他好好谈谈,可我几次登门,出面应付我的都是王府长史和淮安王世子妃尹氏。我心急如焚,便只好出了下策,当夜翻墙而来。” 正文 第609章 站队 楚君澜露出个苦笑:“我与淮安王世子素未谋面,当日在前厅看到淮安王世子在前厅与人饮酒做乐后,便尾随他回来,因怕他吵嚷开,便用匕首威吓他不准出声,可谁知道我刚拿出匕首,他便撞了上来一刀抹死了。紧接着赵指挥使就带着人来了,也正因有此事,后来我们王府才被淮安王府抄了家。” “你说的倒是轻巧,可当时若不是我早做了防备,死的就会是我了。你说你是来与我谈谈?可你哪里是谈话的态度,你分明是要杀我!”淮安王世子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皇上,臣当真差一点就被楚氏杀了。” 楚君澜见过的惺惺作态之人多了,楚梦莹就是其中翘楚,可如今看着淮安王世子,她却觉得这人简直比楚梦莹还要恶心。 “身为男子,淮安王世子玩弄这样的心思有意思吗?” 淮安王世子悲切道:“我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这话可不敢乱说,皇上面前你若胡扯半句,那就是欺君,淮安王世子可要掂量清楚才是。” “你!” 楚君澜嘲讽道:“我这人医术好,就连傅之恒都被我严刑逼供过,若不信你问问他,我若问话需不需要杀人?” 想起那天的“严刑逼供”,傅之恒嘴角抽了抽,心里却有一丝隐秘的甜蜜升腾起来。 楚君澜反省:“我当日最大的错就是不该用匕首吓唬那假冒的世子让他闭嘴,我该直接给他几针,让他说不出话来。” “皇上,您听听她都说了些什么?她分明是要杀我,却还想抵赖。” “杀了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要的,自始自终都是恭亲王府所有人的平安。”楚君澜毫不客气的将淮安王世子噎的哑口无言。 张王妃等人见楚君澜并未落了下风,悄悄松了口气。 屋内一片安静,众人都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却听见一个女声小声嘟囔:“谁知道呢,又没其他人瞧见,还不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是。” 这声音穿透力极强,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都聚集在声源处。 蔡王妃垂眸,面上却满是不以为然。 张王妃狠狠的瞪着蔡王妃,她不明白,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恭亲王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楚君澜若是被定罪,蔡王妃能得什么好处? 楚君澜算是彻底认清了蔡王妃,嗤笑了一声道:“蔡王妃好似有恃无恐啊。” “公道自在人心罢了。”蔡王妃嗤笑。 景鸿帝看了一眼蔡王妃,便对楚君澜道:“此事虽你说的如此,但那假世子的确是死在你手中,这你无法辩驳。” “的确。”楚君澜直言道,“臣妇每每思及此处,深感惋惜。” 萧煦便陪着跪在楚君澜身边,顺了顺她的长发,低声安慰道:“你不要多想,你还有着身孕呢。本来不怪你的事,你也无需自责,那人自己撞上你的匕首,那是他自己找死,是有人设计你。” 他的声音很低,却让所有人都听的分明。 景鸿帝听了“身孕”二字后,眼神就变了。 淮安王世子却冷笑了一声:“都说恭亲王世子最是仁慈和善的一个人了,想不到你也有这狠辣无情的时候,你的世子妃杀死了一个无辜的生命,到你这里就说是自己找死了?” 萧煦道:“过奖,比不得你心狠手辣。” “你……” “好了,大家都冷静冷静。”傅之恒打断了淮安王世子的话,道,“大家各说各话,就如淮安王世子先前说的,自家人作证也算不得数,这也不能证明什么,还是需要仔细调查。” “傅公子这般偏袒楚氏是为何故?”淮安王世子大怒,“就算拒捕之事需要调查,楚君澜杀了人是不争的事实,我那可怜的二弟,现在灵堂还摆着呢!我二弟虽然之前病的厉害,到底也不至丢了性命,楚君澜却蓄意谋害,将人毒死了!” “笑话,我为二公子治病尽心竭力,只要去我家中调查便可看到我写下的医案和研究药材时熬剩下的药渣。二公子到底是不是毒死,是中了什么毒而死,也要等仵作严查过才能确定,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下毒毒死的?” “你说的这些又有何证据?人人都知道你精通医毒之术。”淮安王世子急的跳脚。 楚君澜道:“若这么说,我还可以说是世子想杀害你亲弟弟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才设计嫁祸给我,一箭双雕呢!” “放肆!我已经是世子,我又有什么理由去谋害我的亲弟弟?”淮安王世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时间捶胸顿足。 蔡王妃道:“世子谋害次子来稳固地位?楚氏莫不是脑子不清醒?” “你闭嘴!”张王妃忍无可忍的回头呵斥,“我看拎不清的人是你!” “张姐姐做什么这么生气?我觉得世子也没说错什么啊。” 楚君澜扬眉看着蔡王妃,忽然笑了:“蔡王妃真是有趣,想来您这么说,必定也是清楚恭亲王世子将他亲生父亲都软禁了的事情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无不面色惊疑的看向淮安王世子。 淮安王世子大怒:“楚君澜,你休要胡言,皇上跟前,你到底要如何诋毁我才干休?”转身扑通一声跪下了,“皇上,臣的父王只是病了,病中需要静养,臣绝无软禁父王之举。” “是否软禁,一查便知了。”楚君澜道。 淮安王世子痛哭失声:“楚氏,你好歹毒的心思!你要杀我,还害死我的二弟,你分明就是想让是淮安王府后继无人,你们恭亲王府先是盗走了建造皇宫的一百八十万两白银,如今又将屎盆子都扣在我头上,你以为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皇上就会听了你的鬼话?” 张王妃一听那一百八十万两白音的事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跪在景鸿帝面前叩头。 “皇上,臣妇可以性命担保,楚氏虽性子张扬,可素来耿直,她要做了什么事,是不屑于撒谎的,她若说有什么事,那也必定是调查清楚才会如此。” 淮安王世子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皇上,就算其他都不是真的,可我弟弟却被楚氏给治死了,现在人就停灵在前厅里!若非楚氏动手,我二弟又怎会如此?” 景鸿帝揉着眉心,听了这半晌,着实已有些愠怒:“人已死,不论是否是楚氏下毒,这人经过楚氏的手,却是不争的事实。” 正文 第610章 昼夜 景鸿帝此话一出, 萧煦、傅之恒、张王妃、紫嫣等人都紧张的浑身紧绷。 楚君澜道:“皇上,我承认我的确误杀了冒充世子之人,但那也是淮安王世子引我上钩对方主动寻死的。至于二公子,却并非我动手,我是大夫,既答应救他,就只会尽全力救他。” “说的好像你多纯良似的。”蔡王妃低声嘀咕。 这个节骨眼上,蔡王妃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恭亲王府众人见蔡王妃竟不向着自家人说话,神色都很是意外。 萧煦冷冷的望着蔡王妃,眼神锐利的刀子一般,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景鸿帝却道:“朕冷眼旁观,楚氏如此刁蛮,动武艺几十人拿不下你,讲道理你又处处都压着人,故意杀人,且还是用药动手脚这类事,你做的出。” 天子金口玉言,一句话就等于给楚君澜定了罪。 楚君澜气的咬牙切齿,这年头,难道给人判罪都不用证据了?可在这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年代,皇上的一句话,还当真能代替证据。 淮安王世子大喜,叩头道:“皇上圣明,就算拒捕、杀人之事都要详查,我二弟的尸首却就在那,这一年来我为了二弟尽心竭力,当初轻信了楚氏,我已是悔之晚矣,如今楚氏是杀害我二弟已是证据确凿,还请皇上严惩凶手,告慰我二弟在天之灵!” 淮安王世子带头,淮安王府的侍卫、仆从们也跪下一同磕头:“求皇上严惩凶手!” 景鸿帝看着楚君澜,严肃的问:“楚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上若命人详查,便能证明我的确用心为二公子医治。” “可你说的那些证据,都可以伪造。况且就算你真的为萧运畅用心治病了,也不能证明你没有下毒毒死他。就算你杀了寻常人朕不追究,可你不该对宗室动手。” 景鸿帝一番话,说的楚君澜一阵语塞,今日说了这么多,就连人证都未必靠得住,眼下皇上的心又已偏向淮安王世子,现在又没有后世遍地的监控,如果她先前没做准备,可能现在她就真的说不清了。 楚君澜摇头叹了口气,只做悲伤无助之态。 她的模样看在众人眼中,便是她无法辩驳,将要认罪了。 张王妃心里突突直跳,退下连连磕头:“皇上明察,楚氏性子虽然强悍了一些,可据臣妇所知,楚氏是从来不害人的。从前臣妇之子鹏儿对楚氏便多有冲撞,楚氏最后依旧是不计前嫌,几次救了鹏儿的性命。请皇上不要偏听偏信,人命关天之事,不要轻易就下论断。” 张王妃说罢,再度叩头。 见张王妃如此,萧子兰也行礼道:“回皇上,臣女也能为楚氏作证,她这人虽然有点讨厌,可她从来不害人性命的。” 有他们带头,王府其他的千金、公子便也都站了出来,七嘴八舌为楚君澜担保。 见恭亲王府人如此,蔡王妃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却也不好多言了。 傅之恒拱手道:“皇上,恭亲王妃有一句话说的好,‘人命关天’,不如将此案交由宗人府,多给一些时间仔细调查,如此一来不偏不倚,不会诬赖了什么人,也不会让好人给人背了黑锅。” 景鸿帝闻言,面露不愉。 淮安王世子立即站出来指责道:“皇上素来圣明,怎会有什么偏听偏信?我看恭亲王妃只是想为自家人拖延吧?傅公子这般为恭亲王一家帮忙,倒不知恭亲王暗中给了你多少好处!” 眼见着矛头指向傅之恒,且恭亲王涉及一百八十万两白银丢失的案子,这么说倒似在说傅之恒与此案有关一般。 傅之恒轻笑了一声,不急不恼的向淮安王世子拱拱手:“淮安王世子不必激动,小民不过一介布衣,皇上纳谏如流,连小民的意见都要听一听,自不会偏听偏信,至于说恭亲王给什么好处?恭亲王会子还生死未卜呢,小民能得什么好处?” “别以为谁都不知你与那楚氏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傅之恒笑了笑:“公道自在人心,怎么,毒杀二公子这种大事世子能红口白牙就断案,如今又想无凭无据的攀扯上小民了?” “你!”淮安王世子气的满脸张红。 “好了!”景鸿帝不耐烦的一声低斥,冷冷道:“楚氏如此刁蛮,实乃乱家妇!” 景鸿帝竟是将所有错处都归在楚君澜身上了。 萧煦的瞳孔骤缩,他忽然明白了景鸿帝的意思,或许景鸿帝是借机除掉里会之人。毕竟楚君澜先前牵涉进里会之事,以帝王的多疑,很难说景鸿帝是否是会借机清算。 “皇伯父。”萧煦理解了此意,瞬间浑身冰凉,跪下叩头道,“无论楚氏有什么罪,她如今怀有身孕,臣都愿用免罪金牌来免她的罪!” 景鸿帝闻言,脸色阴沉至极,点指着楚氏道:“朕给过你机会,你要时间自己证明自己,朕也给了你时间,是你自己不愿用免罪金牌,却也无能证明你自己,你不中用啊!” “皇伯父……”萧煦明白,景鸿帝恐怕果真是打定主意要除掉楚君澜了,叩头道,“既如此,臣愿意一命抵一命,臣是楚氏的夫君,她所有过错臣都愿意代替她承担后果。只求皇伯父不要伤害她的和她腹中孩儿。” 景鸿帝听的脸色更加阴沉,眼珠飞快转动,似在衡量利弊。 楚君澜看着萧煦笔直跪着的身影,不禁动容,上前扶着他起身。 “煦煦不必为我担忧。” “你别怕。”萧煦垂眸凝望着她,眼神犹如漆黑的深潭,其中的深情几乎要将楚君澜溺毙。 “嗯,我不怕的。”楚君澜再度微笑起来。 只有真正面临危机,才能看得出谁是真心对她好的人。就如同蔡王妃的落井下石,张王妃的真心帮助。 张王妃虽也是为了自己,但她好歹对恭亲王府是一片赤诚的。而傅之恒、萧煦,却是在真心实意帮她开罪。 楚君澜忍不住爽朗一笑,笑声清脆。 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中,楚君澜的笑声来的太不合时宜,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 景鸿帝心内正天人交战,闻声怒道:“楚氏,你笑什么?” “已经十二个时辰了。” 正文 第613章 放长线 萧煦是一手持剑,一手拉着景鸿帝的手腕侧身避开一叛军迎面而来的利刃,听了楚君澜的话,咬紧牙关回头看去。 楚君澜捡起一把死去叛军落地的钢刀,矮身划破一个叛军的腹部,对方疼的哇啊大叫,楚君澜脸上却明显可见苍白疲态。 萧煦知道,若是搁在从前,楚君澜不会如此乏力,可她有孕在身,其他妇人能安心静养,她却要疲惫奔命,今早又被那么多的淮安王府的侍卫与锦衣卫围攻,险些就被杀了,如今她的体力应已不支。 一面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面是自己的妻子,萧煦进退两难,一时恨的双目赤红,恨不能将淮安王世子碎尸万段。 “擒贼先擒王。”萧煦低声吩咐身边的御前侍卫与霍叶青等人。 众人心头齐齐一震,立即搏命往淮安王世子方向突围。 奈何战力悬殊、敌众我寡,纵然有这个心,一时间也难以做到。 楚君澜拿出身上最后一包药,且战且退至萧煦与景鸿帝身边,慌忙将小纸包交给萧煦,挥手一刀又刺穿一个人的胸膛,同时嘱咐:“最后一包了,待会儿看准时机,有机会逃走,就将这药粉抖出去,要站在上风口,注意屏息。” 萧煦捏着那纸包,双目赤红:“那你呢?” “我能自保,你护着皇上快走!” “你跟着我……” “我帮你们挡着!”楚君澜手上一翻,割破了一个叛军的喉咙,对方的鲜血飞溅,落在楚君澜的侧脸和身上,“走!” 萧煦一咬牙,拉扯着景鸿帝就与楚君澜一同突围,御前侍卫等人见状也都竭力护在景鸿帝身周。 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萧煦与楚君澜,景鸿帝眸色深沉,不自禁咬住了嘴唇。 淮安王世子远远观战,眼瞧着楚君澜与萧煦竟有带着景鸿帝突出重围的希望,急忙大吼着:“快,将冒充皇上的乱臣贼子拿下!那都是冒充圣上来咱们王府行骗的!” 起初淮安王世子手下的死忠大车门还有几分犹豫,毕竟杀了皇上,那便是做了叛党。可淮安王世子喊出这么一句,就是给了他们一个正义的理由,刺杀皇帝是谋逆,杀掉假冒皇上的乱党那是立功! 叛军们再无顾忌,大吼着往景鸿帝的面前冲去。 楚君澜与萧煦只感觉到面前压力骤生。 萧煦奋力踹开面前一人,就又有两人齐齐攻上,他要护着景鸿帝,又心里顾及楚君澜,身后便是景鸿帝,偏生不能闪躲,只能硬扛,刚杀退两人,眼角余光便见一叛军的刀剑就要划破景鸿帝的喉咙,萧煦忙伸出手臂去拦。 “煦儿!”景鸿帝瞳孔一缩,即便面对是淮安王世子谋逆都还算镇定,此时却已是怒发冲冠。 楚君澜回头就看到了萧煦袍袖上的鲜血,当即怒火中烧,追着那砍了萧煦的叛军就杀了过去。 正当面前情况危急之际,暖阁外忽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之声。 突围之中的众人面前压力骤然一松。 淮安王世子大惊失色,急忙打发身边之人:“快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可还不等身边之人前去查看,淮安王世子就已经知道来的是谁了。 淮安王世子的亲信与府兵,被一群战力极强的官兵杀的节节败退,其中一名身材敦实着软甲的武将,已是杀的浑身染血,一把长刀挥舞的虎虎生风,周身根本无人能够靠近。 “恭亲王?”淮安王世子不可置信的惊呼。 “皇上!臣萧日朗,前来救驾!”恭亲王一面冲杀,一面大吼,“营救皇上,拿下淮安王世子!” “是!”官兵们齐齐响应,吼声震天。 局面再次反转,恭亲王一方呈现一边倒的优势,他带足了兵马, 淮安王府的那些叛军根本是螳臂当车。 淮安王世子见情况不妙,急忙便要逃走,是可一转身,却被身边的侍卫拿下了。 “你做什么!” “世子爷,对不住了,您原来是欺骗我们弟兄,那明明就是当今皇上,您却说那是假冒的,害的弟兄们差点铸成大错!” “你,不忠小人,卑鄙!” “不忠?世子意图弑君,岂不是最大的不忠!” 侍卫将淮安王世子拿下,便高声道:“贼首已被拿下,兄弟们都被淮安王世子骗了,不能一错再错!” 叛军们闻言,立即机智的放下兵刃跪地投降,官兵便冲上前,将这些人都制服在地。 “皇上。”恭亲王简直杀成了个血人,直奔到景鸿帝面前,放下大刀跪地行礼。 “臣救驾来迟,请皇兄恕罪!” 景鸿帝理了理被拉扯歪了的外袍,将转到身前的披风又重新披好,负手而立,轻哼了一声:“你小子,跑哪儿去了。” 亲昵的语气,就似恭亲王从未做过盗走一百八十万两白银的事一般。 楚君澜抽出手帕正为萧煦包扎手臂上的伤口,闻言看了一眼景鸿帝,又询问的看着萧煦。 萧煦对她笑笑,将人揽在了自己怀里。 楚君澜立即就松了一口气。 恭亲王垂首,恭敬行礼道:“回皇上,当初臣得知户部拨的白银丢失,便察觉事情不对,是以立即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想等着此事发酵起来,只瞅着谁蹦跶的最欢,谁便有可能是盗走白银的贼。” “你倒是机灵。”景鸿帝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也真够沉得住气。” 恭亲王苦笑:“臣知道自己是肯定没做这事儿,而淮京这个地界上,又有多少人有能力做此事?臣藏在暗处,果不其然,如今幕后黑手已自己暴露了。” 所以,恭亲王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将整个恭亲王府女眷的安全也弃之不顾 了。 张王妃、蔡王妃以及王府其余妾室,此时都面色惨白。张王妃搂着萧子兰,心下失望,却也有劫后余生的释然。蔡王妃则是失望透顶,掩面而泣。 景鸿帝垂眸哼了一声:“你倒是好算计,不禁将你家人都算进去,将朕也给一并算进去了,你让朕给你做钓鱼的诱饵,你好大胆子!” 正文 第614章 淮安王 恭亲王忙额头贴地,再度行大礼:“皇上息怒,臣也是无奈之举。若不如此,只怕此时情况会更加复杂了。” 恭亲王说的是实话,在场之人但凡不是蠢笨不堪的,便可知道如果恭亲王不藏起来,现在会是什么下场?口说无凭,又有什么证据比直接让幕后黑手在景鸿帝面前乱跳更有说服力呢? 只是楚君澜却狐疑的眯起眼,她越想,越是觉得恭亲王这样做,似乎是早有了什么预感。 而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景鸿帝见到恭亲王之后的表情,似乎也并非完全出自真心,只不过他将那惊愕与惋惜藏的太深,场面又着实太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叛军一方身上,又没有人敢直视天颜,大家都错过了。 景鸿帝道:“既然你说那些银子就在淮安王府,这便搜吧,”指了指萧运畅,“方才他还说淮安王也被软禁了,一并找一找。” “是!”恭亲王是当即领命,回身便下令搜查,又命人将所有叛军捆了,押解到大牢中等待皇上发落,还着人清理暖阁中的尸体,救治伤者。 不过片刻的混战,双方就有许多死伤,景鸿帝带来的侍卫死伤过半,因人手不足,屋内恭亲王府的不少仆从都死于非命,至于地位较为要紧的,在侍卫的保护下也有不少受了轻伤。 张王妃与蔡王妃,此时表情是如出一辙的轻松与欢喜,方才他们还是罪臣的家眷,如今一眨眼,恭亲王就成了救驾有功大功臣。 张王妃便低声对蔡王妃道:“怎么样,妹妹是不是很失望? ” 蔡王妃毫不心虚地挑眉道:“张姐姐怕不是被吓傻了?王爷安然无恙,妹妹怎会失望?妹妹是欢喜都来不及的。” “是吗?”张王妃冷笑了一声,“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表现的,楚氏被那叛贼冤枉时,你还费尽全力的去帮着叛贼说话呢。” 蔡王妃面上一阵尴尬,心里暗骂张王妃是个老不死,其他事记不清,怎得这种事情记的如此清楚。 楚君澜这时坐在角落,位置就在两位王妃不远处,闻言适时地道:“蔡王妃许是被软禁太久,脑子糊涂了吧,这会子还是先别考虑这个了。” 一句话,似在帮着张王妃,也似乎在讽刺蔡王妃,又似乎是在帮蔡王妃解围,倒是成功让两人都住了嘴。 楚君澜其实只有一个目的,现在皇上就在不远处,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事闹到皇上的面前引人心烦,何况家丑不外扬,就算她不在乎恭亲王和其家眷的感受,也要在乎萧煦的脸面。 “世子妃,您喝点热水。”紫苑和紫嫣跟着大太监李德芳去寻了热水来。两个丫头都受了一些惊吓,但好在并没有惊慌失措。 楚君澜点点头,接过白瓷杯子,低声问道:“你们都还好吧?” “您放心,咱们都好,就是方才留在外头的一些家下人受了一些伤,好在我们都不起眼,对方也不是见人就杀乱杀一气,所以也没有伤亡。” 在暖阁内的人,才是当时叛军的目标,离他们越远,反而越安全。 楚君澜这才放下心。 紧绷的心绪一松,浑身的疲惫与酸痛席卷而来,楚君澜刚才全靠一口气紧绷着,这时却觉得眼前景物都在阵阵晃动。 紫嫣见楚君澜脸色不好,立即站在她身旁:“世子妃,您累了吧?您靠着奴婢。” 楚君澜笑笑,索性闭上眼靠着紫嫣道:“好,那我歇会儿。” 萧煦此时正在景鸿帝身边,淮安王世子与萧运畅都跪在地当中,府中的搜查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楚君澜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体力再应付任何突发状况了,只能趁机养精蓄锐。 萧煦与傅之恒左右站在景鸿帝身边,两人都不约而同看向楚君澜的方向,见她如此疲惫,两人心里都十分不忍。再去看跪在地上默不吭声的淮安王世子,心里就又多一层愤怒。 淮安王世子只觉如芒刺在背,抬起头对上二人视线,浑身不自禁一个激灵,又紧忙垂下了头。已有了不好的预感,事情败落,莫说景鸿帝不会轻饶了他,就是一直被他拿来作伐子的恭亲王府也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楚君澜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勉强抬起头,就见恭亲王带着一群侍卫,扶着一位面容清癯苍白,颇有一些慈眉善目的老者一并走了进来。 恭亲王道:“皇上,藏银已经找到,就藏在淮安王府地窖中。淮安王也带到,臣找到他时,他正被锁在一间偏院。” 淮安王立即恭敬地行礼叩头:“臣萧日放,拜见皇上!臣教子无方,竟惹出这般祸事,请皇上降罪!” 楚君澜闻言打起精神,借机打量景鸿帝、淮安王及其两个儿子的脸色,不由得目露沉思。 景鸿帝笑了笑,笑意却并不达眼底:“你这话说的,可叫朕不敢当。祸事?这事儿对于你淮安王王府是一步登天的喜事,对朕来说才是祸事。” “皇上!”淮安王面色大变,叩头连连,激动之下咳嗽的都快喘不过气,却依旧努力的要将话说清楚,“皇上息怒,千万不要误解了微臣,臣对您是忠心耿耿,绝不敢有半分异心。此番臣在病中,整天昏天暗地,家中之事都交给犬子处置,臣也没想到……” 淮安王颤巍巍爬起来,抓着长子的衣裳便是一阵捶打:“你这个不孝子,听了什么人蛊惑敢这般行事,你还不给皇上磕头赔罪!” 淮安王世子低垂着头,目光闪了闪,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忽然暴起狠狠将淮安王推开:“滚开!你这个没用的老家伙!” 他的动作,着实让众人都震惊了。 国朝以孝道为先,皇上素来以仁孝治天下,能对自己的生身父亲这样说话,淮安王世子莫不是疯了? 淮安王世子却果真似疯了一般,眼中含着泪怒声道:“你素来就只偏疼二弟,不疼我!你管教过我吗? 送人去京城,别家都送次子庶子,就只有你送了我一个嫡长子去,我没在你身边养大,你也没尽过父亲的本分,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正文 第615章 伏诛 淮安王浑身颤抖,老泪纵横:“你,你这个孽障……” 淮南王世子抽噎了一声,又道:“我有什么错?我为的也是咱们淮安王府的未来。我只是想将与咱们家里争抢的那些都挤出去,我也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错了你便认罪,你怎么能弑君?你还要杀了你弟弟,你还有没有人性了?” “我都敢将你这老家伙关起来,人性?人性又算什么?”淮安王世子将脖子一梗,沉声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如今也无话可说。”话音方落,猛然一咬牙。 楚君澜大惊:“他要自尽!” 众人急忙 往上冲,可已迟了一步,淮安王世子已经咬碎了藏在口腔之中的毒囊,当即就七窍流血、山岳崩塌轰然倒地。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萧运畅看着倒在自己身边的长兄,心里跳了一下,却没有丝毫的悲伤,成王败寇,若不是他提前与楚君澜联盟,这会子死的就是他了。 淮安王却呆愣愣的看着儿子,捂着胸口泣不成声:“孽障,孽障,你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哭着哭着,竟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一切来的太快,谁也想不到,淮安王世子竟会不等景鸿帝的发落就忽然自尽。 他这一死,许多事来不及仔细调查,便已是死无对证。 御前侍卫去查探淮安王世子的颈动脉,回头对景鸿帝道:“皇上,淮安王世子已身故。” 景鸿帝沉着脸一言不发。 其余人也不由得面露唏嘘。听说淮安王世子自尽的消息,门外淮安王世子妃“嗷”的一声便哭晕了过去,院子里又是一阵混乱。 楚君澜却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淮安王世子似乎自尽的太急了一些,他好像不是畏罪自杀,死又有什么可急的?谋逆之罪,不只他要死,他们全家都要死。但他这样一来,就将自己与淮安王的界限画的分明,将谋逆之罪一个人承担下来。 是他囚禁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他要毒杀自己的亲弟弟,是他排除异己、贪墨一百八十万两白银,是他软禁宗亲,意图诬陷楚君澜,甚至要谋害整个恭亲王府…… 所有的一切,都是淮安王世子一个人做的,淮安王与萧运畅,一个被囚禁,一本差点被毒死,与景鸿帝一样,都是受害者。 可正因为如此,楚君澜才越发怀疑。 淮安王世子若真那么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真的那么恨毒了自己的父亲,其实根本不用急着承担罪责急着去死,只要等皇上发落,就可以全家一起下水了。 如今看来,他却是在救整个淮安王一脉。 楚君澜是聪明人,其余人也并不笨,有不少人很快就抓住了其中的蹊跷。 可景鸿帝此时,却不方便治罪淮安王府了。 真相已经被摆在了明面上,淮安王世子这个罪魁祸首也已经认罪伏法畏罪自杀,若是再牵累到可怜的淮安王与萧运畅身上,就显得这个做皇帝的太不讲情面。 景鸿帝面色阴沉,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此时却已露出愠色。 这时,淮安王已清醒过来,老泪纵横的跪在地上,对着景鸿帝连连磕头,多余的话不说,只道:“皇上,臣有罪,请皇上责罚,请皇上责罚。” 景鸿帝愤然起身,道:“将淮安王府从上至下所有人,一并关押,等候发落。 ” 说罢,景鸿帝便带上了身边的内侍与侍卫大步往外走去。 楚君澜忙起身,与恭亲王府的女眷在一起行礼恭送。 而淮安王府却似塌了天,恭亲王手下的官兵立即将府中主仆逮押起来,一时间混乱不堪,哭喊震天。 紫苑和紫嫣一左一右扶着楚君澜往外走去,看见府中的惨状,低声咒骂:“当天他们就是这么冲进咱们王府,不管不顾就这么抄家来的,如今也轮到他们,活该!” 楚君澜点点头,走了几步,却感觉到眼前一阵发黑,脚步虚浮之下,险些摔倒。 “世子妃!”紫苑大惊失色,慌忙惊呼,“世子妃,您怎么了!” 萧煦与傅之恒正在恭亲王身边说话,闻声看来,不免都大惊失色。萧煦一个飞身到了近前,迎面将楚君澜抱进怀里。 “卿卿,你怎么样?” 楚君澜安心的靠在萧煦怀里,声音极轻:“我好像要……晕过去了……”话音方落,人就已全然软倒。 萧煦大惊失色,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快去找大夫!” 楚君澜觉得自己似掉进了一条漂浮在温泉上的小船,周身上下都氤氲在一片温暖的雾气之中,她随着小船飘飘荡荡,许久也不能靠岸,更不知自己会被带到何处,眼前浮现的画面有高楼大厦,也有雕廊画栋,有她熟悉或者陌生的人,也有她从前执行过的一些任务。 最后,她的眼前是一个清瘦俊俏的小少年,呆呆傻傻的模样,拉着她的手唤:“姐姐,姐姐不走,姐姐留下来陪煦煦嘛。” 煦煦? 楚君澜弯着眼睛笑了,是了,她不能走,她的煦煦是个小傻瓜,她要留下来陪她。 小船“咣当”一声撞到了岸,楚君澜身子一震,猛然转醒,就看到陌生的鹅黄色帐子,她的一只手被温暖有力的大手紧紧握着,交握之处都出了汗。 垂眸看去,就看到了趴在她床沿的萧煦。 察觉到她的动作,萧煦立即抬起头,面露惊喜:“卿卿,你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什么时辰了?”楚君澜微笑,声音沙哑。 萧煦大手轻抚楚君澜的脸颊,笑着责怪:“什么睡了多久?你当昏迷也是在睡觉吗?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现在是初六的清早。”看了看滴漏,“寅时末了。” 楚君澜惊讶:“我这么能睡!” 萧煦愣了一下,旋即俯身凑近,亲亲楚君澜的额头:“你真的吓死我了,还好,你和孩子都没事。” 楚君澜笑着往里挪了挪,拍拍自己身边:“做什么要趴在这里?上来。” 萧煦是怕楚君澜临时有事,自己躺下会睡得太死,又不想将她交给别人照顾才一直不肯上去休息。此时他放了心,侧躺在楚君澜身边,小心翼翼的搂着她道:“大夫说,你醒来就没事了。” 楚君澜点头笑道:“我自己就是大夫,自然知道没事的,”大眼睛看了看四周,“这是哪里?” 正文 第616章 安顿 “此处是淮安王府的一间客房,”萧煦搂着楚君澜道,“你忽然晕过去了,我也没来得及带你回家去,便临时在此处暂住下,想着等你醒来后再考虑其他。” 萧煦收紧手臂,将楚君澜紧紧搂在怀里,嘴唇不住的碰着她的脖颈和侧脸。 “你不知这些日子我多担心,偏生事情未解决之前,皇上不准我离开他跟前,我又没办法硬闯,知道你以傅公子的身份潜入此处,我差一点就不顾皇上的意愿直接冲出来了。” “你来了又能做什么呢?你一出现,他们自然会提防,倒不如我身在局中容易放松他们的警惕。再说我有分寸,不会将自己至于险境的。 ” “你的分寸可要吓死我了……”萧煦翻身,将楚君澜半压着,双臂支撑自己的重量,一下下去啄她的嫣唇。 楚君澜也揽着他的脖颈回吻他。 萧煦的低声喃喃:“我后悔了,卿卿,我当真是后悔了。早知你会受如此苦楚,当初我便不叫你先出发,你刚离开京城,黄伯父便将我叫去了宫中,在我尚未反应时就将我扣住了,往后的事便全都不听我的安排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或许也是老天给了咱们王府一次活命的机会。你想想,我若是没有提前来此处,后果又会怎样?”楚君澜摇头失笑,“恐怕,没有人能想得到我会将一池水都搅乱吧。” 萧煦闻言呆了呆,随即便笑着摇摇头:“是啊,想来幕后计划之人,也没有想到你会做到这等程度,他们都低估了你,我也低估了你,卿卿。” 楚君澜微笑,但回想方才萧煦说的幕后计划之人,她的心里也禁不住的怀疑。 “整件事看起来都是淮安王世子作祟,到最后他也畏罪自尽了,可这件事怎么想,前因后果都透着一种诡异,好像不该那么巧合的事,都巧合的碰到了一起,你仔细想想,若是我没有来淮京,或者我的作用不是那么大,结果会是如何?” 萧煦闻言不由得面露沉思,垂眸道:“你若不来,只怕淮安王世子会将那银子的罪名果真扣在父王身上。父王一直藏在暗处,寻不到合适的出现时机,只怕……最后罪名就果真落实了。” “是。”楚君澜又道,“你再想想,到时若真的做实了恭亲王的罪名,整个王府里又有谁能逃得过?” 萧煦脸色微变,望着楚君澜久久不语。 楚君澜道:“我也并不是多高尚的人,只是想在你抵达之前将所有事情处理妥当,也免得你临时手忙脚乱罢了,不过,现在回想,好在我没有放弃恭亲王府的家眷,否则现在局面恐怕就不是这样了。” 这么一想,楚君澜还觉得有些后怕。 是什么人想除掉恭亲王,又偏要留下拥有免罪金牌的萧煦和她呢? 有些事,就是不能深究。 “我这会子好多了,咱们回府去吧?”楚君澜转移了话题。 萧煦道:“父王与淮安王此时陪皇上回宫去了,想来张王妃他们会将王府规制好,咱们回去也时间也正好。” 楚君澜惊讶:“回宫?此处的皇宫不是还没建成吗?” 萧煦笑了笑,解释道:“皇宫那么大的规模,不是一时半刻能建成的,不过几个主要的殿宇已经完工了。皇上也已经吩咐宫里的娘娘们启程往淮京来了。” “所以,迁都之事如今便已是既定的定局了。” “是。” 楚君澜点点头:“也好,这样大哥还有国公府那边也都可以酌期启程了。” 萧煦笑着点头:“岳母大人来了,也好照顾你,你如今身子重,咱们王府这些人没有个能靠得住的人,若是有岳母在,我还放心一些。” 想想徐氏,楚君澜就也禁不住的笑。若知道她有了身孕,徐氏不知道多开心,说不得又会像老妈子似的追着她背后唠叨。 楚君澜与萧煦就这么相拥着说了一会儿,因觉得疲惫,萧煦又守在她身边,她便又安心的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眼前的景物已经换成她略微熟悉的,是恭亲王府她与萧煦的院落“琳琅园”的卧房。 紫苑正守在床畔做针线,见楚君澜醒来,笑着上前来道:“世子妃醒了?灶上正温着鸡汤呢,奴婢去端来您吃一些?您是不知道,您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与世子说了一会儿话便又睡了,世子才刚出门之前还在懊恼没叫您吃一些东西呢。” 楚君澜失笑:“我只是累了便多睡一会儿,又不是真的晕过去了,也不要如此大惊小怪的吧。” “您现在是双身子,世子预发宝贝了,若不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来传口谕,世子还舍不得出门去呢。”紫苑回头吩咐了人端热水来给楚君澜盥洗,又和紫嫣商量着,让她去小厨房取食盒来。 经过了这次的事,紫苑和紫嫣两个越发的小心谨慎了,生怕他们一个错眼,就让人将楚君澜的饮食动了手脚。 楚君澜吃过饭,舒舒服服的盥洗之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楚君澜便问:“家里的其他人都安置妥当了吗?” “ 回世子妃,都安顿妥当了,王爷回府,张王妃和蔡王妃都十分谨慎小心,不敢有丝毫怠慢便将事情都安排妥了。” 紫嫣笑着道。 楚君澜一拍手:“这可太好了,可省了我多少麻烦。”恭亲王不在家时,家里这些女眷都没有什么顾忌,害的她多操了多少的心。 楚君澜便吩咐紫苑和紫嫣为她梳妆打扮,让茗儿去取了她的大毛衣裳来。 “好歹也要尊重婆母,咱们去给王妃请安去。” “是。”三婢女都禁不住笑。 张王妃与蔡王妃分别居住在东西上院,原本内宅上房都只有一个院落,但也不知恭亲王是否是故意为之,购置宅子时,特地选了带有东西两个上院的,张王妃和蔡王妃都十分满意。 楚君澜先去了东上院。 才刚进院门,迎面就看到了楚梦莹正与几个婢女一起,从厢房里往外抬大木盆,盆里的温水在冬日里冒着白气,显然有人刚沐浴过。 楚梦莹脚步一顿,便堆着笑容道:“世子妃来了。” 楚君澜挑眉,楚梦莹这态度,似乎是前所未有的好,她是又在想着闹什么幺蛾子,还是真的知道惧怕了? 正文 第617章 结果 楚君澜心下虽腹诽,却并不表现出来,既然楚梦莹如此亲近,她便也笑着颔首道:“是啊,我来给王妃请安。” 楚梦莹表情十分受宠若惊,仿佛楚君澜肯理会她,是天大的恩赐一般,连忙道:“王妃方才瞧过鹏少爷,便回正屋去了。奴婢去给您通传?” “有劳了。”楚君澜颔首。 楚梦莹立即小跑步的到了廊下帮着往里头传话。 紫苑和紫嫣对视了一眼,心中暗想,楚梦莹脑子里的坑似乎比以前小了?若是早这么和睦,大家也不至于闹的如此不开胶。 楚君澜则狐疑的眯起眼,她并不吝用善意去揣度人心,但也要分是对谁,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楚梦莹的人品都已经烂进根子里去了,她会忽然转了性子?楚君澜不愿计较这些,只心里提了防备。 不过片刻,楚梦莹就与丫鬟们一同恭敬的请了楚君澜进了正屋。 张王妃换了一身墨绿色的居家长裙,此时正在大丫鬟彤雨的服侍下吃燕窝,一道屏风之隔的此间,隐约能看得见个洋红色的人影,从那朦胧的身形便可判断,那是萧子兰。 见楚君澜来,萧子兰就躲到屏风后去了,显然是不愿意见礼。楚君澜其实也懒得搭理她,便只做没有看到,恭敬的给张王妃请安,随即又道谢。 “先前在淮安王府,多谢王妃肯出言帮衬。” 张王妃放下白瓷盖盅,接过彤雨递来的温水漱口,懒洋洋道:“你也不必多谢我,我并不是为了你。” 楚君澜笑道:“是,这我也清楚。”张王妃主要还是为了王府,只有王府好,她与萧运鹏、萧子兰的好日子才会继续下去。 可关键时刻有人沉默,有人拎得清立场,也有胳膊往外拐的。 张王妃道:“蔡氏那个狐媚子,着实枉费了我平日对待她的一片心。关键时刻竟不肯将王府的安危放在首位,可惜了王爷对她还那般宠爱。” 张王妃牙根都要咬断了。 楚君澜便想起来时路上紫嫣说的那些“八卦”,据说昨夜恭亲王是在蔡王妃房里歇的。 张王妃心里自然更加不平。 楚君澜无意站队,更不愿搀和进两位王妃的争斗中,,只微笑着道:“张王妃劳累,也不要累坏了身子,您要多休息,时候不早,我就先告辞了。” 张王妃眼睛一眯,就只点点头。看着楚君澜出去了。 待到楚君澜出了门,彤雨轻声问:“王妃,世子妃应该是去西院了。” “她做儿媳的,应该去。”张王妃淡淡道。 屋内一直躲着的萧子兰气哄哄大步出来。 “那个白眼狼,根本不用理会她去了哪里,这般没良心的我还没见过,母妃为她说话,关键时刻可是在皇上的面前跟叛贼正面对上的,差一点就要丢了性命,她可好,轻飘飘来道谢就完事了?就不知道有什么表示?难道她真的表示了,母妃会稀罕她的东西?” “好了。你跟她生什么气?”张王妃笑着拉过萧子兰的手,让她挨在自己身边坐下,指了指西边道,“那是块爆炭,她那性子素来不肯吃亏的,那天你也瞧见了,姓蔡的那般落井下石,你当楚君澜会善罢甘休?这会子她急着去……” 萧子兰一下子就明白了,轻声道:“所以咱这会子不必多言语,只坐山观虎斗便可?” 张王妃笑着点头,露出个孺子可教的表情:“你父王是聪明人,如今咱们在淮京刚站着脚,他事多,咱们也要安分守己,也不要给你父王惹了麻烦才是,咱们越安分,就显得有些人越是不安分。” 萧子兰受教的点点头:“还是母妃聪慧。” 张王妃就笑着摸了摸萧子兰的头:“傻丫头,你也要多动一动脑子了,前一阵子只忙着鹏哥儿的病,倒将你的终身大事耽搁了,为娘可没忘了你,最近正好你父亲在家里,娘便好好给你寻一个好人家,让你后半生过的无忧无虑,你说好不好呢?” 萧子兰闻言,脸上羞的通红,低着头不说话。 彤雨则知机的去西跨院打探消息,只盼着楚君澜能和蔡王妃直接打起来才好。 可楚君澜却一反寻常时候,对待蔡王妃十分恭敬,说起软话和好话,让紫嫣和紫苑都觉得诧异。 “这次皇上能够轻易放过咱们家,实则多亏了蔡王妃,我借此机会逃出一劫,着实要感谢蔡王妃,想来皇上若不是看了您想起了蔡家,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放过咱们,”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扁平的小瓷盒,“这是我自个儿配置的香粉,养颜最合适不过,还请蔡王妃笑纳。” 楚君澜的手艺,自然是寻常人求而不得的,蔡王妃十分喜欢,面上却不表现。她当日说了楚君澜那么多不是,这会子楚君澜反而来道谢,让她心里不得不生出警惕来。 “你该不会是在香粉里下了药吧?” 楚君澜噗嗤一笑,将香粉打开,在自己的手背上匀了一些:“我如今有了身孕,用这种香粉也是不影响的,您瞧。”将白皙如玉的手背给蔡王妃看。 原本就细腻的肌肤,如今更白嫩的豆腐似的。 蔡王妃喜欢的咳嗽了一声,吩咐人将东西接过来。 楚君澜就又道了谢,这才告辞离开。 楚君澜一走,蔡王妃就得意的轻哼了一声,对着镜子用那香粉匀面,旋即道:“给我备车,我要回家去逛逛,才来就被淮安王世子那杀才软禁了,我都还没得机会回家去看看呢。” “是。”蔡王妃身边的人恭敬行礼去预备。 蔡王妃处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到了东院。 张王妃有些意外:“他们竟然没打起来?楚君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只是张王妃有疑惑,楚君澜身边的紫苑和紫嫣也在纳闷。 楚君澜就只笑笑:“你们看着就知道了。” 傍晚,萧煦回了府,告诉了楚君澜皇上对淮安王府的处置。 “皇上念淮安王被软禁,二公子萧运畅又有揭发之功,且还险些被淮安王世子杀了,就免了无关之人的罪,淮安王世子的手下明日问斩,明日午时行刑,还要咱们所有人都到场观刑,至于淮安王一脉,另赐了封地。” “换封地?”楚君澜有些好奇,“封地给换到何处去了?” 正文 第618章 作别 萧煦道:“皇上将淮安王一脉赐到了边南之地,改封为边南郡王了。” 楚君澜啧啧了两声:“那种地方与富庶的淮京相比较 ,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世子这一死,皇上可又封了萧运畅为世子?” 萧煦摇了摇头,接过紫嫣递来的热帕子给楚君澜擦手,细致到每一个指头缝都擦到。 楚君澜喃喃:“若边南王府再请封世子,皇上不允,只怕他们连边南之地的封地也保不住了。如此一来……” 后面的话,楚君澜并未说出口。 淮京的势力分布非常明确,以淮安王为首的当地势力,以蔡家为首的外戚势力,以皇上为首的京都城势力。 如今当地势力没了领头羊,等于瓦解了一大半,外戚势力又见风使舵,如此一来,迁都之后整个淮京还是掌握在皇权的手中。 从离开京城之前“里会”那件事算起至今,每一桩每一件,景鸿帝都可以说是算无遗策。 不愧是萧煦的亲生父亲…… 看了看拉着她的手专心把玩的萧煦,楚君澜动了动唇,还是将话咽下去了。 其实她觉得,自始至终都可能是景鸿帝布的局。 淮安王府又不缺钱,与恭亲王家也没有什么仇怨,难道只是为了往后在淮京谁大谁小的问题就陷害恭亲王?如果这背后没有人授意,他们哪里会疯狂至此? 如今看淮安王府的下场,倒像是父子三人做事留了后手,推出一个淮安王世子来顶缸罢了。 只是有了她这个变数,淮安王府败落,却意外的保住了恭亲王,还让恭亲王立了功,才没让萧煦的亲生父亲害了他的养父。 萧煦若知道了心里会很不舒服吧?或许他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愿提起罢了。 楚君澜叹了一声,到底这些也只是她的猜测,并无真凭实据的。 紫苑这时进了屋,在楚君澜身边低声道:“世子妃,王爷方才去了蔡王妃的院子,不过片刻就出来了,蔡王妃气的直哭……” 楚君澜听的噗嗤一笑:“知道了。” “怎么回事?”萧煦疑惑的道,“你们关注蔡王妃的院子做什么?” 楚君澜就将今日之事告诉了萧煦。 “这次恭亲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蔡家做为姻亲却并没出现,我就不信淮安王府闹出谋逆的大事蔡家不知道。蔡迎秋蠢的很,被我戴了高帽子就乐颠颠的回娘家,殊不知这时皇上正观察蔡家呢,王爷知道蔡王妃这时候回家,会喜欢才怪。” 萧煦哭笑不得的道:“虽然你是我的妻子,但我觉得你还是有些欺负人了。” 楚君澜挑眉,“难道只许他们欺负我?” “并非如此,我是觉得,他们一众人捏在一起都不是你的对手,根本便不是一个水平层面的人。” 楚君澜掐了一下萧煦的脸颊:“我们煦煦的嘴还是这么甜。” 淮安王世子余党斩首这日,清早起身,楚君澜刚吃过饭就吐了个昏天暗地。 楚君澜有些担心景鸿知道了会动怒,萧煦确义正辞严的道:“全家人都去了,也不差你一个人,何况皇上素来以仁孝治天下,仁孝仁孝,仁在前头,你如今有了身孕,最见不得杀生的事。” 楚君澜轻笑了一声:“你这话也只跟我说说就罢了,若在皇上面前也这样说,只怕会惹他老人家更动怒。” 她前两天还刚亲手杀了人,皇上也是亲眼所见的。 萧煦就搂着楚君澜的腰,将脸贴在她的颈边轻声的笑:“好了,一切都有我呢。” “好,有你在,我便什么都不操心了,一切就只交给你。”楚君澜微笑,也安心的用脸蹭他带着淡雅清爽气息的头发。 楚君澜接过紫嫣拿来的大毛领子黑貂绒披风为萧煦披上,白皙的手抚过他肩头。 萧煦一直低头望着她,素来在人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此时的眼神却温柔似水。 她刚将手放下,萧煦便忍不住又抱住了她,脸颊贴着她的脸颊蹭了蹭:“卿卿,我怎么觉着你的肌肤比从前更好了呢。” 好得他爱不释手,只想腻在他的身边。 楚君澜搂着萧煦的腰任由他如一只大型犬一般亲近,也不去与她解释什么雌激素的问题,只笑着道:“你在身边,我觉得踏实,吃的好睡得好,自然状态也好了。” 萧煦将她又搂紧了一些:“卿卿,我真想一只将你带在身边,咱们以后都不分开了。” “好啊,我也喜欢跟着你,这样我就可以偷懒什么都不用理会了。” 紫嫣和紫苑早已避至廊下,听着屋里低低的对话声,禁不住都跟着笑,景玉伸着脖子往里头看了一眼,低声道:“这眼瞧着就快到午时了,世子爷再不出门可就迟了。” 紫嫣笑嘻嘻道:“世子爷自然知道几时出去,你可别来打扰。” 景玉无奈,只能先离开琳琅园,去外头备马了。 不过片刻,楚君澜就与萧煦手牵着手出来。 萧煦身子高挑,披着黑貂绒毛领子的大氅,牵着披白狐裘的楚君澜缓步往外走。 紫嫣忙跟了上去:“世子妃,今儿这场合您还是别去了吧?” “嗯,我只送世子出门而已,也顺带走走,消消食。” 紫嫣捂嘴偷笑着退后几步,世子妃与世子爷感情好,几步路的时间都舍不得分开,他们做奴婢的瞧着心里也喜欢。 恭亲王府门前,此时已列了几辆马车,在蔡王妃正扶着婢女的手站在马车旁,哀怨的看着恭亲王与张王妃的方向。 “杀头有什么好看的,我今儿身子不爽利……” 恭亲王抄手站在马车旁,看张王妃上了马车,便也踏上了垫脚用的黑漆木凳,回头道:“皇上的旨意,谁能违拗?” 自知道她回了一趟娘家,恭亲王对她就冷淡了许多,蔡王妃心里委屈,又不知恭亲王到底为什么不喜她回娘家,眼角余光看到俊美无俦的萧煦牵着楚君澜的手来,心里就更加妒忌了。 同样年龄的女子,楚君澜就能嫁的好,萧煦不纳妾,不收通房丫头,书房里连个女婢都没有,对楚君澜又一直温柔呵护,就连走路都牵着她的手。 萧煦这时笑着道:“你回去吧,待会儿便好好睡一觉。” 楚君澜点点头,看着他一甩披风飞身上马,便扶着紫嫣的手转身往府里走去。 蔡王妃蹙着眉,看着楚君澜的背影,妒忌已快要压制不住:“王爷,为何楚氏不用去?” 恭亲王已坐进了马车,听闻那脆生生的一声也懒得回应,抄着闭目养神。 张王妃打量恭亲王神色,便笑着回头撩起了马车的窗帘:“蔡妹妹快上车吧,莫要耽搁了时辰,楚氏如今有了身孕,自然见不得那些打打杀杀的事,皇上自然也不会介意的,等蔡妹妹也有了好消息,便也不用参加这样的场合了。 ” 蔡王妃拳头一瞬紧握,脸上瞬间退去了血色。 恭亲王本就不常在家,现在又不肯到她屋里来了,她即便想有好消息都不能够,何况恭亲王与萧煦那样年轻俊朗的更是不能比。 蔡王妃咬牙上了车,压着怒气将车帘放下了。 张王妃轻笑了一声,坐正了身子与恭亲王道:“王爷,蔡妹妹也是真性情,她年轻,您也别往心里去。” 恭亲王对张王妃还是很尊重的,闻言点点头,“嗯”了一声。 张王妃又道:“话虽如此,只是楚氏不去,皇上当真不会怪罪吗?” 张王妃面上关切,心下却在盘算,她知道萧煦极有可能不是恭亲王的亲生子,萧煦的妻子有了身孕,不肯去看杀头,却有可能带累了整个恭亲王府。恭亲王心里会不介意? 恭亲王闻言,果真睁开眼看了看张王妃。 只是张王妃从恭亲王脸上并未看出任何情绪,恭亲王那冰冷的眼神,反倒让张王妃觉得背脊发凉,浑身不自在。 杀头的场面自不会多好看,但围观的百姓照样不少,牵扯到与怀王世子有关的人都被推上了法场,这些人的家人也曾跟着淮安王世子得利的,如今都哭着大骂起来。 人群中观刑的淮安王,如今已改称边南王的萧日放与萧运畅父子,听着人群之中的咒骂,脸上的神色都颇为麻木。 而与他们所站位置比邻的便是恭亲王府一家。 女眷们胆子小的,已经捂着脸低着头,不敢去看满地人头、血流成河的场面。 待到行刑结束,已是傍晚。 百姓们纷纷散去,恭亲王府的家眷们也都虚脱一般上了马车,莫说未出阁的千金已有吓晕过去的,便是年轻公子如萧运诚等人,也有被吓吐了的。 萧运畅与边南王,便与恭亲王一行行礼。 恭亲王依旧是那副笑眯眯弥勒佛的模样,笑道:“此番边南王一去,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边南王苦笑:“这次还要多谢恭亲王的救命之恩,若非有你在, 事情还不知会发展成何种地步,一旦伤了皇上龙体,只怕今日要斩首的便不是这些人了。” “你我都是为了皇上尽忠罢了。只盼哥哥保重。”恭亲王拱了拱手。 萧运畅这时也走到了萧煦身边,犹豫着道:“楚氏没有一起来?” 萧煦是冷着脸:“嗯,她有孕在身,不好见这些。” 正文 第622章 缓和 蔡王妃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楚君澜素来是爆炭脾气,最不肯吃亏的,今日却在恭亲王面前卖起乖来,她若再多追究,倒是显得她不慈。 萧煦冷淡睨了蔡王妃一眼,便是扶着楚君澜的手走向马车:“上车吧,外头冷,不要吹了风才是。” 见萧煦对楚君澜如此温柔小意,蔡王妃便更气了 这时,马车中张王妃不高不低地道:“蔡妹妹快些上车吧,才刚不是还吵着说迟了?再耽搁下去才是真的要迟了。” 蔡王气闷地瞪了张王妃一眼,转身 也上了车。 马车一路轻微摇晃着往尚未竣工的皇宫而去,楚君澜靠在萧煦身上,耳坠子随着马车的摇晃摆动:“我瞧着蔡王妃才刚消停了没两日,这便又抖起来了?” 萧煦蹙眉道:“她素来如此无礼,也不知蔡家是如何教导女儿的。” 楚君澜听得哈哈大笑,拍拍萧煦的肩头道:“她自然是有恃无恐了。其实细想想也就懂了,皇上只请了咱们家和蔡家,作为蔡家的女儿, 她能不得意?前儿王爷还因她回蔡家去而不满,如今她也算是翻了身。” 萧煦点头,搂着楚君澜的手收紧了一些:“稍后进了宫,饮食上你自己也要留心,虽然皇上是一番好意,可我总有种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之感。” 楚君澜也有同样的感觉,便点头轻声道:“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恭亲王府的车队一路来至于宫门前,还不等上前禀告守宫门的侍卫,便见一行穿着深蓝葵花衫的内监虾腰快步而来,为首一人手执犀柄拂尘,面带笑容,正是大太监李德芳。 “李公公,这般冰天雪地的,还要去办差?”张王妃先下了马车,笑着与李德芳打招呼。 李德芳忙恭敬的给恭亲王行礼,满面堆笑道:“回王爷的话儿,皇上瞧着时辰差不多了,特地吩咐奴婢带着人出来迎接您的,您快往里请。” 恭亲王满面惶恐、受宠若惊的拜了拜:“多谢皇上体恤臣下。”回头又招呼王府人,“快都跟上来,别误了时辰。” “是。”众人齐齐应神,这一次蔡王妃也乖巧的点头应下了,再不多做争论。 楚君澜与萧煦携手,跟随在恭亲王、张王妃、蔡王妃三人身后,而其余恭亲王一脉的公子、小姐们则跟随在最后。 楚君澜一面走,暗暗将走过的路都记了下来,走到了宫道的尽头,远见着还有施工未完的围墙在,他们才意识到眼下皇宫还没建成。 “王爷,皇上吩咐将除夕晚宴预备在养心殿的偏殿。您请随奴婢来。” “有劳。”恭亲王笑容和煦,对路上所见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 楚君澜有些走得疲倦,皇宫占地身广, 她最近吃的不好,身上自然也什么力气,索性由着萧煦拉着她的手。 一路来到养心殿外,便见偌大一个宽敞院落已是灯火通明,穿了深蓝内监常服的内侍与着粉衣紫裙的宫女列在两旁,见了人来,齐齐行礼。 李德芳引众人知己进了养心殿的偏殿。 楚君澜踏着丹墀,抬眸四顾,目光便落在殿内已分两侧四列白放开的条案上。案上此时已预备妥了酒菜是几后的矮凳上也摆放了官绿色坐褥。 景鸿帝与淑贵妃一主一次是端坐首位,六皇子则正与数名衣着不凡的老少男女低声交谈,六皇子身姿笔挺,应答和仪,显得风度翩翩。 楚君澜便知,蔡家已早他们一步先到了。 恭亲王带着家眷走向景鸿帝,蔡家人便与六皇子停止了交谈,往两边退开。 恭亲王端正跪下,叩头道:“臣萧日朗拜见皇上!” 萧煦、萧运诚、萧运广等男丁都跪在恭亲王身后。张王妃、蔡王妃便也带着女眷们行礼。 景鸿帝笑逐颜开,连连道:“免礼,免礼。今日除夕,不过是开个家宴,请的也都不是外人,诸位都坐吧。” “多谢皇上。”蔡家与恭亲王家异口同声。 楚君澜与萧煦一同坐在恭亲王身后的位置。 景鸿帝笑着吩咐开宴,立即便有穿着粉嫩清凉的舞姬随着丝竹管弦之音款款而来,甩动水袖舞了起来。 六皇子坐景鸿帝与淑贵妃的下手位,简装便起身为景鸿帝与淑贵妃斟酒。 景鸿帝笑着举起酒杯,在靡靡之音中慢条斯理道:“今日除夕宴,朕请了蔡家和恭亲王家,诸位可知是为何?” 楚君澜垂眸,将情绪掩藏起来,景鸿帝还不是怕臣子们因先前一百八十万两白音的事起龃龉? 景鸿帝道:“朕为的,便是咱们能君臣和乐。朕力排众议处迁都至此,身边可信之人不多,你们两家都是朕的肱股之臣,朕希望,咱们能齐心协力。” “皇上言重了,臣惶恐。”恭亲王起身行礼,楚君澜等人一只好跟着起来行礼,“臣全家人必定万事已皇上为重,但凭吩咐便是。” 蔡家的老族长蔡茂昌也起身道:“草民等也是这个意思。” 蔡家人不做官,便只自称“草民”。 景鸿帝大为满意,颔首道:“ 无论从前发生过什么,今后朕的身边少不得你们的辅佐。今日借此家宴,诸位满饮此杯吧。” “多谢皇上。”众人都端起了酒杯。 楚君澜闻了闻杯中之物,便一阵恶心,是以她只是用唇碰了碰就被便放下了。 景鸿帝便吩咐了众人落座。六皇子得到淑贵妃的暗示,忙起身下来了丹墀,挨个为两家人斟酒。 等候六皇子走到近前的时间,蔡王妃低声嘲讽与她只隔着一章桌子的楚君澜:“怎么,皇上亲自敬酒,你也瞧不上了?” 楚君澜闻言诧异回头,就连周围其余人也是如此。 “蔡王妃,何出此言?”楚君澜笑着,压低声音道,“能得皇上敬酒着实三生有幸,只是我这会子不宜饮酒罢了,蔡王妃是知道礼数的人,皇上都不会介怀,蔡王妃也便不必为了此事过多操心了吧。” 蔡王妃被顶撞的面红耳赤,偏生这里不是她能吵的场合,便只能冷着脸生闷气。 淑贵妃远远见蔡王妃如此 面露个嘲讽的笑,与蔡家老族长目光相对,交换了个眼神, 正文 第623章 帝王倾向 蔡王妃却并无此自觉,蔡家为景鸿帝修建皇宫投入甚巨,皇上对淑贵妃又是独宠,就连今日除夕晚宴上,也没见皇上吩咐其他妃嫔参加,就更不要说其他皇子了。 从前蔡王妃虽对家族偏心淑贵妃而放弃她失望,但现在她也想开了。即便家族不看重,她也照旧是蔡家女儿,蔡家的风光便是她风光。 这么一想,蔡王妃又想开了,对楚君澜露出个轻蔑的笑,低声道:“倒是许久没见过如你这般敢恃宠而骄的了。” 楚君澜垂下长睫,不愿理会蔡王妃。 萧煦却端起楚君澜的酒盏,仰头一饮而尽,对着蔡王妃将酒盏倒置,不见一滴酒洒出来:“蔡王妃提醒的是,不好拂了皇伯父美意,君澜的酒由我代饮便是。” 蔡王妃视线落在萧煦被酒水浸染晶亮的薄唇上,贝齿轻咬下唇,眼中怒火几乎无法控制。 六皇子这时也到了近前,笑着为萧煦斟酒,萧煦忙起身道谢:“多谢六殿下。” 六皇子风度翩翩道:“都是自家宗亲,世子不必客气。” 淑贵妃这时也笑着对楚君澜招了招手:“楚氏,多日不见,听说是当日拿下叛臣多亏了有你,来,到本宫身边来。” 楚君心下叹息,面带微笑的起身应是,快步走到淑贵妃面前行礼:“见过淑贵妃。” 淑贵妃笑着上下打量她,“怎么瞧着脸色不大好呢?听说你有了身孕,日常饮食也要多注意啊。” “是,多谢贵妃娘娘挂怀。”楚君澜乖巧行礼。 淑贵妃便又吩咐蔡王妃:“妹妹平日也要多照顾楚氏才是。” 蔡王妃笑容僵在脸上,她刚才与楚君澜说的话,虽不至于人人听见,可也是不少人都知道的,淑贵妃却这样说话,这不是在帮着楚君澜来给她没脸吗? 蔡王妃甚至想装作听不见,不理会淑贵妃算了。 可她眼眸一转,见蔡家的长辈们都在看着她,到底没有勇气在族人跟前与淑贵妃作对,也怕开罪了淑贵妃自己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只得乖乖起身行礼:“是,多谢贵妃教诲。” 淑贵妃点点头,拉过楚君澜的手安抚地拍拍,温柔道:“你别怕,有本宫在,你就只管安心的养身子,往后若是缺少了什么就只管告诉本宫。” 那语气温柔的,甚至比楚君澜正牌的婆母还要慈爱。 淑贵妃的镂雕莲花金护甲落在她的手上毫无温度,甚至让楚君澜想甩开她的手。但淑贵妃既然想演,她也乐得陪她去演。 “多谢贵妃娘娘。”楚君澜动容的眸光晶亮,泪盈于睫,“娘娘关心体恤臣妇,着实让臣妇感激不尽。” “这都是本宫应当做的。” 淑贵妃对楚君澜的反应非常满意,笑着又拍了拍她的手。 如今宫中后位空悬,淑贵妃是最有希望接掌凤印的那个,她自然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都展现出来,借如今皇上正在重用蔡家的势头往上窜一窜。 楚君澜与淑贵妃由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被放回了位子。 六皇子这时已与萧煦低声交谈了好一会儿,六皇子负手而立,谈吐优雅亲和,风度偏偏,景鸿帝在场,他收敛了所有尖锐和傲慢,变的平易近人。 萧煦则一直识时务的维持谦卑恭敬的臣子形象。 六皇子看着萧煦的眼透出难以掩饰的得意,萧煦即便传闻是景鸿帝之子,得景鸿帝青睐又如何?在他的面前,还不是要卑躬屈膝? 今日晚宴,父皇只允准他唯一一个皇子前来参宴,这其中到底意味着什么,即便不细说所有人也都可懂了。今日之后,相信苏有人都会明白,在父皇的眼中谁才是最看重的皇子。 事情果然就如六皇子预料,晚宴尚在继续时,各处便都已得了消息。 二皇子府中也在欢度除夕,只是听闻下属回禀,二皇子久久都未回神。自上次景鸿帝重病醒来后,他就再没得到过重用,他已竭力低调行事,不愿再惹怒父皇,但看起来父皇的心好似已经偏了。 六皇子背后有蔡家的支持,而他虽是先皇后的嫡子,到底已经失去了母族的支持,有强大的蔡家珠玉在侧,他不知还能拿什么去与六皇子比。 “殿下,”谋士向玉担忧地望着二皇子,“殿下可是为了今日皇上家家宴而心生感慨?” 二皇子垂眸沉思片刻,点点头道:“向先生可有看法?” 不等向玉回答,二皇子又道:“如今这般,倒是让我觉得,我是时候好生安心做我的皇子,将来只做个闲散王爷也就是了。” 叹息说罢,二皇子披着大氅缓步走在冰冷寂静的院中,大红灯笼的光将他的面容一般藏在阴影中,显得又几分阴森。 向玉快步追上二皇子脚步,轻声道:“殿下,您的想法虽好,可是将来一旦六殿下登上大位,他能放过您只安心做个闲散王爷吗?” 二皇子脚步一顿,半晌轻叹着看向向玉:“那又能如何?” “殿下也太妄自菲薄了,虽然近些日子天子似乎一心偏向于六皇子那一方,可朝臣们心里到底有数。殿下是正宫嫡出,那位子也理应是您的。” 二皇子闭了闭眼,语气痛苦:“这又如何?父皇不喜欢我,便什么都不必再想了。” “皇上如今偏爱六殿下,也未必没有利用蔡家的成分在。何况蔡家表现如此张扬,对您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想与蔡家与六殿下抗衡,您只需找到个靠得住的同盟。” 二皇子满怀期待地看着向玉:“你的意思是……” “您且听我一言。”向玉便凑在二皇子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二皇子的眼神则越来越亮。 楚君澜与萧煦随恭亲王一行回到王府时已过了子时,一家人原本要在前厅守岁,见到了这个时候,恭亲王一句话,众人也各自散了。 楚君澜一夜好眠,次日清晨刚刚起身,帐子外紫嫣就笑着问:“世子妃醒了?” “嗯,”见身边萧煦不在,楚君澜问,“你们世子爷呢?” 紫苑笑着撩起帐子:“天没亮时宫里就传了消息来,说是皇上要找世子爷一起用早膳,世子爷早早便入宫去了。吩咐奴婢好生服侍您用饭。” 正文 第624章 意外 楚君澜挑眉,慵懒的起身,长发在她肩膀垂落,略显凌乱:“看来昨儿晚上六皇子表现足了,便又轮到旁人了。” 若不出所料,昨夜的晚宴之后,朝中大臣多少都会对皇储的人选有所猜测,景鸿帝若干皇子之中,如今看来最为得宠的便是六皇子,迁都之后, 多少存了一些心思的臣子们若想站队的就要好好想想了。 紫嫣和紫苑服侍楚君澜梳妆,换了一身簇新的妆花褙子,外头披上银狐毛坎肩,便笑道:“灶上热了乌鸡汤,您多少吃一些在去给王爷和王妃请安吧。” 楚君澜的食欲依旧不大好,但她素来是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便去做什么的,当即便点了头:“将我先前写的药膳房子拿到小厨房,也让他们预备上吧。” “哎。”紫嫣点头,愉快的小跑着出去吩咐。 不过片刻,早餐便端了上来,精致的八样小菜,一碗清香浓稠的粳米粥,一盖盅乌鸡汤,鸡肉都已熬煮的脱了骨。 楚君澜吃了饭,按着自己的穴位许久才忍住吐,起身去给王爷与王妃请安。 出门时,楚君澜直接穿上了柔软的小鹿皮软靴,虽然与身上的衣裳不大搭配,但好歹轻便,淮京天气湿冷,地面上落了一层雨夹雪,清早结了薄薄的一层冰,若穿寻常的鞋再套防湿的木屐,走起路来就更不方便了,倒不如穿靴子轻便。 一路来到上房东跨院,恭亲王却已经出去了,家里只有张、蔡两位王妃在。楚君澜与其余的公子、千金一般执了晚辈礼。 蔡王妃冷笑一声:“如今你是矜贵的很,见了婆母行礼也如此敷衍了。” 楚君澜自然知道蔡王妃为何得意,蔡家若要出个太子,蔡王妃在王府的地位就更加超然了,自然看不上她一个背景家世都是虚假的。 不等楚君澜回答,张王妃已笑着道:“蔡妹妹言重了,楚氏如今有着身孕,这头几个月是最难熬的时候,看她瘦的风一吹就要倒下,做婆母的自然要多包容,将来蔡妹妹有了身孕,我也绝不会为了这个来苛责你的。” 说着便叫婢女端来了锦杌给楚君澜坐。 蔡王妃要紧了牙关,半晌方挤出一个笑容:“自古只有张姐姐一个亘古少有的大贤惠人,做婆母的不给媳妇好生立规矩,回头被踩在头上可别找人哭诉。” 张王妃冷笑:“这就不劳蔡妹妹费心了。” 吕姨娘和其余众侍妾美人们面面相觑,都不多言,经过了被淮安王世子软禁一事,这些平日连王爷面都难见一次的姬妾们也比从前收敛了许多。 楚君澜只在张王妃处小坐片刻,便告辞回了琳琅园。 紫嫣扶着楚君澜,低声道:“近些日蔡王妃越发的跋扈了。难道她真不在乎王爷是如何看她了?” “皇上刚刚迁都,王爷要忙的事多着,自然顾不上蔡王妃了。” 楚君澜心里也很厌倦,她如今有了身孕,顾虑的多了,自不像从前那般可以为所欲为,是以遇事都尽量避免麻烦,偏蔡王妃总是寻衅,让人厌烦。 晌午楚君澜刚打算午歇,外头便来了个人传话:“回世子妃,外头来人求见,说是有要紧事,关于楚华云少爷的事要告诉您。” 楚君澜惊讶的眨眼。 紫嫣蹙眉道:“孙姨娘死后,云少爷极少与您来往,倒是去大少爷家中多一些,好好的这会子来寻世子妃,不知是什么事。” “将人请进偏厅吧,见了便知道了。”楚君澜对外头吩咐了一声,便穿戴整齐扶着两婢女的手往外去。 偏厅中摆上了炭盆,只是许才布置好,屋内的温度还不高。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满地乱转,见楚君澜在婢女的搀扶下进来,汉子忙行礼:“见过恭亲王世子妃。” 楚君澜打量此人,见他果真眼熟,上一次孙姨娘带着山匪围攻楚家时,楚华云带了几个弟兄去保护,其中便有这位。 楚君澜笑着道:“原来是你,还未请教壮士高姓大名,上一次多亏了你帮衬,我家中才能安然无恙。” 青年脸堂黑红,行礼道:“担不起世子妃的谢,小人段居运,与楚千总是过命的交情,此番贸然前来,着实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来找您。” 段居运的脸色越发不自在了,十分忐忑的看着楚君澜,有一种寻常百姓见了皇亲贵胄的忐忑。 楚君澜心下疑惑,问道:“段兄弟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段居运怕楚君澜反悔似的,语速急如溅珠:“是这么回事,楚千总自从升了官儿后,带着弟兄没少办实事,大家都很服气楚千总,只是这次来了淮京,还没过几天就莫名其妙被抓走了,说是他犯了什么错,还受了刑,被待会营帐来时身上一块好皮都没有。” “他犯了什么错?”楚君澜拧眉问。 段居运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问了楚千总,他又不肯说,本想请大夫好生给他治治伤,不想大夫还没等找来,军医配置的伤药都没来得及用上,就又有人来将他带走了,这次更是奇怪,至今人都不见了四五日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段居运越说眉头皱的越紧:“世子妃,我只怕楚千总出了事,在淮京若是有人还能救他,也只有您了。” 楚君澜抿唇点了点头。楚华云的生母孙姨娘虽不是什么好人,可楚华云却已改过自新,对待楚华庭也十分尊重,到底他与她身体的原主也是亲姊妹,出了事她自然不能不理。 “我知道了,我会命去查的。” 见楚君澜答应,段居运惊喜的笑着:“当真?这样楚千总就有救了!” 楚君澜笑了笑:“我会尽力的,这次多亏了你来报讯。” 段居运连连摇头,被感谢后脸上越发红了,看得出他素来就是这样脸皮薄的红脸汉子。 楚君澜再次道谢,让人带着段居运下去,转身就让紫嫣去叫霍叶青来。 “你去打探打探,我弟弟楚华云是几时到的淮京,听说她出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霍叶青立即点头应下便要往外去。 楚君澜垂眸想了想,忙叫住他:“你要仔细,最好是悄无声息的去办这件事,被叫太多人发现了。” 正文 第625章 蹊跷 霍叶青当即领命快步退了下去,依着楚君澜的吩咐,在不惊动过多人的情况下暗中调查关于楚华云的一切。 “世子妃,此事还是告诉世子爷一声,让世子爷帮着查查看吧,您如今正需要好生将养……”紫苑柔声劝。 楚君澜点头,道:“你说得有理,经过淮安王府的事,我如今也懒怠的很,没见我能躲事儿便躲开么。” 另一侧的紫嫣噗嗤一笑:“就譬如蔡王妃那,若是您从前的脾气,早就与她正面对上了,还能容她那般挑衅。” “是啊,反正她是逞口舌之快,随她去于我也没什么损失,但一次楚华云的事我却不能不理会。”楚君澜叹息一声,“或许是我有了身孕之后太过妇人之仁,总想着要做一些好的事。” “那到底也是您的血肉之亲,是您的弟弟,您又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哪里会全然放下不理?” 楚君澜抬眸看向一片阴霾的天空,许久才长叹一声:“看来又要变天了。” 紫嫣和紫苑对视一眼,紧忙扶着楚君澜快步往琳琅园而去:“天气 湿冷,您可禁不住,还是快些回去吧。” 楚君澜好笑的任由她们两个拉着自己,回房换了一身衣裳的功夫,紫嫣已用帕子裹着汤婆子塞进了被子里,楚君澜安心的裹着被子安心睡下,再睁眼时,入目的是灯光投映纱帐上十字形的光晕。 “紫嫣,什么时辰了?”嗓音带着初醒的娇慵,半撑起身子撩起帘子。 “已经戌时了,渴了吗?”萧煦手上端着个白瓷茶杯快步走来,将温水送到她唇边。 楚君澜笑眯了眼睛,就他的手将水一饮而尽,嗓音清亮了不少,“你几时回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太累了,睡的很熟,今儿我没在家,蔡王妃他们又为难你了?” 楚君澜往拔步床里挪了挪,给萧煦让出个位置。 萧煦便倚床头坐着,搂着楚君澜的肩将人圈在怀里,用被子裹着她。 楚君澜在萧煦怀里找了个舒坦的角度,搂着他的腰懒洋洋的闭着眼:“也还好,她不过是口头上占便宜,倒也不至于为难到我什么,而且张王妃和蔡王妃眼下正别苗头,蔡王妃依仗蔡家跋扈,张王妃却不会放着装贤惠的机会不把握。” 萧煦轻笑一声,大手揉了揉她的肩:“每次遇上不公平的事,我听了都气得不轻,可听了你的说法反倒觉得他们都够蠢的。” 楚君澜被萧煦这话逗得轻笑出声,想起楚华云,便坐直了身子,将今日段居运来说的事告诉了萧煦:“我已让霍叶青去帮我暗中调查了,这件事有些蹊跷,我也有些担忧是个圈套。” 萧煦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帮你一起去查的,小厨房预备了你先前开的药膳方子,这会儿吃点?” “好啊。 ”楚君澜坐直了身子,萧煦立即拿了小袄来为她披上,贴心的将她的长发用一根缎带系成一束。 霍叶青仔细打探了两天,待到初三这日楚君澜和萧煦从茂国公府回来时,霍叶青便来禀告。 “世子妃,我已听您的吩咐仔细去调查了一遍,这两天也已经过了再三确认,楚华云根本就没有来淮京。” 楚君澜听得一愣:“你是说,他压根儿就没来淮京?” “是。”霍叶青点头道,“能够调查的地方都已仔细查过,说是楚华云还留在京都,三千营也的确并不是全员都来了淮京。” 楚君澜若有所思的垂眸,旋即看向萧煦:“难道段居运是在骗我?可我自觉不会看错人,段居运是个红脸汉子,若想看穿这类性子的人是否说了谎并不难。” “你的判断基本不会出错,若想知道段居运是否说谎,仔细查一查他便知道了。” 楚君澜也只好点头,萧煦便命人继续去暗中调查。 结果又过了一日,楚君澜刚吃过午饭,萧煦便面色凝重的从外头回来了。 “怎么了?”见萧煦的脸色不好,楚君澜忙迎了上去,摆手挥退了身边的人。 萧煦道:“段居运出事了。” 楚君澜大惊失色:“什么?他出了什么事?” “我的人找到了他的尸首,被人抢走了身上值钱的东西,抛尸在乱葬岗。”萧煦斟酌言辞,只拣了要紧的说,至于人是被乱刀捅死还被分尸的事,他全然没有与楚君澜说明的意思。 楚君澜抿着唇退后两步,在临窗的玫瑰椅落座,沉思片刻后道:“虽不能确定段居运的死因,但他死的时间如此赶巧,我想必定是与楚华云的事有关的。说不定是我们背后调查此事,才让他被灭了口。” “极有可能,”萧煦端来个杌子挨着楚君澜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道,“楚华云可能真的出了事。但眼下咱们能打探的地方都探过了,却没有丝毫有用的线索,所有人都在说楚华云根本没来淮京,段居运死了,如今又死无对证。” 楚君澜点点头:“越是如此,便越是不能耽搁时间了。看来只在外头打探是打探不出什么的。” “你有想法了?”萧煦问。 楚君澜点点头道:“的确是有了想法,但是接下来的事不合适你去做,还是我来吧。” 萧煦蹙眉摇头:“哪里有什么不合适我做的?你打算怎么做,只管告诉我便是。” “我想去与定国公见一面,想法子通过他的关系与三千营的人说上话,我知道你也有这方面的关系,但是如今皇上看重你,朝中的局势也正复杂,你贸然出面很可能被人抓住小辫子,打破了眼下的格局。我只是个女子,我做什么都自由一些。” 萧煦不能否认楚君澜说的都对,只是要让楚君澜去冒险,他当真放不下心。 “你想什么呢?”见他眉头紧锁,楚君澜了然一笑,“我不过是去走走关系,又不是去闯龙潭虎穴,况且你可以让人跟在我身边儿,不会有事的。” 萧煦垂眸沉思了许久,才终于点了头,道:“罢了,我让几个生面孔跟着你去。” 正文 第626章 拜访 楚君澜与萧煦又商定了一番细节,便赶着次日给定国公府递了帖子。 定国公府掌事笑着给楚君澜送了回帖:“我们家国公爷说了,才来淮京落脚,又忙着过年,早就想拜访恭亲王府了但是一直不得闲,世子妃肯来走走那是最好不过的。” 楚君澜松了口气,笑道:“多谢掌事,我今日午后便登门去。”旋即吩咐紫嫣给定国公府掌事封了个大的封红。 楚君澜与萧煦一同出门,萧煦还不放心的为楚君澜拢了拢肩头的白狐毛领子披风:“有什么事你也不要自己去解决,先将事探查清楚了回来咱们再议。”大手又抚上她尚且平坦的小腹:“凡事还是要以你自身为重。” “放心吧。”楚君澜莞尔一笑,拉着萧煦的手摇了摇,“我自己便是大夫,我有分寸的。” 萧煦这才叹息着点头:“我也知道,但依旧是不放心。” 楚君澜在萧煦身上搂了一下:“你且安心便是了。” 萧煦被她大胆的举动惊到,毕竟这是在家门前,周围有许多下人都在看着,但里却是甜的,面色微红的点头道:“好。” 定国公府知道楚君澜今日会来,早就做好了准备,有婢女专门在门口迎,直阿静楚君澜迎去了前厅。 定国公夫人与鹿宛松都在,见了楚君澜,二人面上都是亲切的笑意。楚君澜曾经为定国公夫人诊治过,鹿宛松与鹿若菡有素来与楚君澜走的近,到现在小乖乖还都黏在定国公府的马棚里和旋风作伴,是以两厢见面就只觉得亲切,并不觉得生疏。 “多日不见了,你看你还是这般清瘦,我听若菡说你已有了好消息了?”定国公夫人拉着楚君澜的手,两人紧挨着坐在临窗放置铺设大红锦缎坐褥的罗汉床上。 楚君澜笑着点头:“的确是如此。” “那你便更要好生调养了,这样瘦弱怎么行?”定国公夫人笑道,“回头我就让人预备一些补品送到你府上去。” 楚君澜自然不会客气推辞,如他们这般高门勋贵人家,谁家中也不缺少补品,少的只是互相往来表达心意的机会,既然定国公在这个时间愿意与恭亲王府交好,她推辞便太不懂事了。 “那我就不与您客气了。” “客气什么?你与若菡从前便是好友,如今咱们又是实在亲戚。”定国公夫人微笑。 一旁鹿宛松也道:“一家亲戚,客气什么你若是闲了配置一点那种小药膏给我就是了,就是那种消炎治擦伤的。” 楚君澜笑的眉眼弯弯,“这个容易,我有平日里配置好的,赶明儿叫人给你送来便是。” 鹿宛松开朗一笑,先与楚君澜问起她的来意:“不知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我父亲说,咱们都是自家亲戚,但凡有事必定相帮。” 楚君澜闻言禁不住笑,“定国公是爽利人,那我也就不胡乱客气了。我的确是有一些事想求助。” 楚君澜想了想,轻声道:“我原本家中有个小了我两岁的庶弟,如今在三千营当差的,不知你还记得不记得。” 鹿宛松颔首:“我知道,如今是做个千总吧?” “是。前两天有一个他的同袍来告诉我,舍弟犯了什么错,被重罚后身上一块好皮都没有的送回了军营,可当天又被带走了,从此便失踪了。” “竟有这样的事?”鹿宛松有些惊讶,不禁蹙眉沉思。 定国公一脉扎根军中多年,鹿宛松可以说从小有一大半的时间是跟着定国公在军中摸爬滚打的,对于军中的一些陈规与潜规则算是知道一些。 “实不相瞒,依我拙见,令弟许是搀和进了什么事中,或者是开罪了什么人了。” 定国公夫人皱着眉点了点头。 楚君澜也道:“我也是这么想,只是我这两日想尽办法探查,事情却很蹊跷,我的人调查之后得到的消息,竟然都是舍弟根本就没有来过淮京,倒像是先前给我报讯的人说了谎话一样。” “哦?”定国公夫人疑惑。 楚君澜续道:“还有更加离奇的,等我回头再想找报讯的人问问时,那人已经死了,尸体就被扔在城外乱葬岗。” 屋内一片安静,鹿宛松与定国公夫人都陷入了沉默。 楚君澜垂眸,轻叹一声道:“我知道这件事很蹊跷,也很为难,但是眼下舍弟明摆着是出了事,我想仔细探查,可人人在敷衍,能与军中说得上话的人,我认得的也只有定国公,所以我是想请定国公帮忙,让我能与三千营的上官见上一面。” 楚君澜的确可以自行去拜访三千营的上官,与楚华云关系最近的左击将军尤猛也恰好与恭亲王有那么一些关系,可楚君澜觉得,恭亲王毕竟不是尤猛的直系上峰,说的话未必有用。 定国公夫人眉头紧锁,询问的看着鹿宛松。 鹿宛松则是点头道:“如此一说,事情果真十分蹊跷,人八成是出了事了,若不仔细问清楚又如何甘心?我父亲这会子在外院书房,我去帮你与他说一说。” 鹿宛松站起身,楚君澜忙起身行礼道谢:“多谢你了。” “不必客气,都是自家的事。”鹿宛松与定国公夫人拱手行礼,便转而退了出去。 楚君澜便留在定国公夫人身边,只闲聊着一些生活上的琐事。 楚君澜想起楚灵汐对鹿宛松的心意,但斟酌片刻,还是没有贸然开口。 若说联姻是最能绑定两个家族关系的方法,鹿若菡与楚湛的婚姻便已经将茂国公府与定国公府联系在了一起,定国公府必定会留着鹿宛松去结更有用的一门亲。 何况楚杉只是一个刚刚受封的伯爵,且还是流爵,定国公府如此显赫,一个是世袭的国公世子,一个是流爵的嫡女,到底有一些不相称,即便强行将他们凑在一起,只怕楚灵汐这般烂漫的性子,到了国公的日子过的也未必会舒服,何况她并未觉得楚灵汐对鹿宛松就爱到了什么地步。 等候了大约盏茶功夫,鹿宛松就从外头快步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个牛皮纸的信封。 “这是我父亲的亲笔信,你只管拿着这个去找三千营的人。”鹿宛松将信封递给楚君澜。 楚君澜笑着将信纸接过,动容道:“这次真是多谢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当什么的,”鹿宛松道,“你只管去问,若是再有什么问题,来找我也可以,我可以抽时间陪你去一趟。” 楚君澜笑着摇摇头,“已经麻烦了你很多,这件事到底复杂,不知背后藏了什么麻烦,能麻烦定国公写了一封信我已经很感激了,不好再拖你们家下水的。” 楚君澜如此说,让定国公夫人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看楚君澜的眼神越发柔和了,便笑着道:“我已命人预备下了宴,稍后便留下用饭吧。 ” 楚君澜笑着摇头:“您的好意,我本不该推辞的,只是我这会子还急着去打探舍弟的消息,只能他日得了闲再来叨扰。” 定国公夫人理解地点头,叹息道:“真是为难你了,怀着身孕还要为这等事烦忧。” “好在定国公肯帮衬。”楚君澜感激地再度给定国公夫人与鹿宛松行礼,“还请代为转达谢意。” 定国公夫人忙侧身避开,不肯受楚君澜的礼,鹿宛松则忙躬身一揖还了回去。 鹿宛松直将楚君澜送到了门口,看着她关切的道:“你也别太着急了,先去打探看看,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只管来找我,千万别与我客气。” 楚君澜仰头看着鹿宛松,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不会与你客气的。” 鹿宛松又长高了,与初相识时相比较,已退去了少年的意气,有了青年的成熟,微笑时彬彬有礼,收敛了所有锋芒。 楚君澜有些开心,鹿宛松成长起来,将来便能做鹿若菡的后盾,这是极好的一件事,虽然即便是今日的相处,其中也掺杂了一些利益关系在,但人本来就是需要相互帮助相互依靠的。 楚君澜离开定国公府后,便直接催着马车去了城外三千营暂时驻扎的军营。 若是寻常时候,她搬出恭亲王世子妃的身份求见三千营的上官也不是难事,但今日她带了定国公的亲笔信来,对方的态度便更加不同了。 亲兵将楚君澜送到了佐击将军的账外,拱手高声道:“报将军,人已带到!” 话音方落,帐帘一撩,一个熟面孔迎接出来,手中还拿着那封定国公的亲笔信,笑着行礼道:“世子妃前来,有失远迎,您请进来说话。” 楚君澜笑着道:“有劳了。” 两人客气了一番,楚君澜便随着他进了营帐。 白色的营帐时而被旷野的冷风吹的呼呼作响,帐子里点了火盆,上头架着个铁质的水壶,里头的开水发出咕噜噜的声响,一张条案摆放在左,木板床在右,尤猛请楚君澜在条案前的交杌坐下,笑着为她倒了一碗热水。 “世子妃莫嫌弃,先吃口热水暖暖,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正文 第627章 破绽 楚君澜客气的双手接过陶碗,轻放在案几上,道:“尤将军,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不单说定国公方面的关系,就是您我们王府的关系也匪浅。” 尤猛笑着点头,道:“世子妃说的是,您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 楚君澜审视的目光落在尤猛脸上,不错过一丝一毫他表情上的变化,轻声道:“我今日来,只想问一件事,还请尤将军实话实说。” 尤猛的眸光轻微一闪,当即就扯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世子妃说笑了,既然世子妃吩咐,您只管开口便是,何须绕圈子?” 楚君澜道:“舍弟楚华云,在三千营做了个千总,不知尤将军可知晓?” “自然是知晓的。”尤猛道,“楚华云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利落,脑子也聪明,是个可塑之才,咱们这是什么关系?楚华云平日里办差也很踏实,您就放心吧。” “放心?我放心不下,”楚君澜轻叹了一声,“我知道舍弟来了淮京,年前就想请他去家里过年,可是到现在也没找到人,有人说他是做错了事,被罚了,也有人说他好几天以前就失踪了。” 楚君澜一面说着,一面观察尤猛的脸色,轻声道:“我真是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不得已才来问尤将军,楚华云到底出了什么事?若是他有个意外,还请尤将军实言告知,不胜感激。” 说话之时,楚君澜的眼神一直都落在尤猛的脸上,仔细将他表情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动都看的真真切切。尤猛的神色,让楚君澜的心都往下沉了沉。 尤猛一定知道楚华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世子妃,您过虑了,您打探到的那些消息,必定是被一些不知实情的猴崽子给诓骗了。” “哦?”楚君澜疑惑的看着尤猛,眼神中的锐利毫不掩饰。 尤猛的笑容僵了僵,却依旧认真的道:“世子妃,此番前来淮京的三千营弟兄只有一部分,剩余的部分被上头安排了任务,这会子还在别处呢。” “当真如此?”楚君澜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果真是如此。”尤猛严肃点头,道,“您若不信,自可以去军营里随便打听,相信在这里您打探的消息绝对没有假话。” 楚君澜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都这个时候了,尤猛还有心思嘲讽她打探军中之事? 见楚君澜沉默不语,尤猛有些后悔的抿了抿唇,旋即便笑着道:“您若是不信,我可以将调令拿来给您看看,还有军籍登记,此番跟着来淮京的三千营弟兄都已写明了,名册里没有的便是去了别处。” 尤猛说着,就去翻找出厚厚的两摞册子来放在楚君澜面前。 这种东西乃是军中机密,就算有尤猛的允许,楚君澜也没有资格去翻看,一旦被人知道她看了这些,将来极有可能惹来更大的麻烦。 楚君澜戴着红玉戒指的素手拍了拍那一摞册子,用一种了然一切的眼神看着尤猛:“右将军倒是仗义,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诓骗于我,这些机密也肯拿来给我瞧。” 尤猛笑了笑道:“世子妃是明白人,楚华云也算是我的好兄弟,他若是真发什么了方才您说的那些事,我哪里会隐瞒?何况若真有这等事,也是瞒不住的。” 楚君澜笑而不语。 尤猛想了想,又道:“我将他身边时常接触的那些人找来,你只管当面一问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楚君澜略垂长睫,便笑着点头:“也好,那便请他过来说话,劳烦了。” 尤猛一噎,本以为楚君澜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竟会直接点了头。 “那便请您稍候片刻。”尤猛态度依旧客气,给楚君澜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大步走远,楚君澜放松了坐姿,指尖一下下轻落在方几上,眼神中满是沉思。 尤猛亲自去找人来,必定会将该安排的事都交代清楚,来的人自然都是向着尤猛说话的,她虽知道会如此,可依旧想当面问一问,如此便可从他们的身上找出破绽。 不过片刻,帐子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门上暖帘一撩,一阵冷风灌入,楚君澜回头看去,便见四个年轻人被尤猛带了进来。 四人对视一眼齐齐与楚君澜行礼:“见过恭亲王世子妃。” 楚君澜端坐着,点点头道:“诸位免礼,今日找各位前来,想必尤将军已将我的意思转达了。” 尤猛拧眉垂眸看楚君澜,撇嘴摸了摸鼻子。 那四人面面相觑,随即道:“尤将军只说叫我们来回话,具体的,没有细说。 ” 楚君澜微笑望着几人,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请问,舍弟楚华云你们是否都认得?” “楚千总?认得的,我们也跟随楚千总一些日子了。” “那好。”楚君澜指头点了点桌面,微微一笑,“那么,楚钱总当日被带出去受刑,是多久时间回来的?” “是……”其中一个愣头青脱口便要说话,却被另一人悄悄地拉了一下。 “楚千总受刑了?我们都不知道。” “是啊,楚千总留在京城,是在京城受刑了?” 听几人七嘴八舌的回答,看他们闪烁的神色,楚君澜又道:“原来如此,那么年前,楚千总浑身是伤的被送回军营,不过片刻功夫,大夫都没来得及请就又被带了出去至今未归,你们也都不知道了?” “不,不知道。” “我们只知道听上峰吩咐,近些日一直在操练,着实不知京城的事了。” 尤猛听的眉头直跳,仔细观察楚君澜的脸色。 楚君澜洞察一切一般的眼神在几人面上扫过,那眼神锐利的仿佛刀子割人的肉,扎的几人都浑身紧绷。 楚君澜片刻后忽然一笑,起身对尤猛道:“尤将军,今日多有叨扰了,既然舍弟没有来淮京,想必是我得的消息不属实了,真是多劳您。” 她忽然的客气将尤猛也唬了一跳,方才还紧张,此时气氛忽然缓和,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忙拱手客气道:“您言重了。” 正文 第628章 巧遇 楚君澜不再继续纠结着此事不放,让尤猛心里也长嘘一口气,对待楚君澜的态度缓和许多,态度也更加恭敬。 “世子妃,这件事其实说不好是有人背后捣鬼,目的不纯,就是想搅合您身边的事,让您失了分寸,好在如今真相大白了,您也不必再为了令弟担忧,令弟与我们都很相熟,年轻人前途无量,何况凭咱们之间的关系,令弟在我的手下当差,您大可放心。” 楚君澜听着他这般笃定的打包票,面上放松地点头,心里却在冷笑。 看来,楚华云出事的事尤猛是牵涉其中了。 她故意叫了人来当面询问,就是想查探蛛丝马迹,果真事实没有让她失望,尤猛带来的四个人说话错漏百出、前后矛盾,加之他们的神色慌张,一看便知道他们是在扯谎。 看来段居运没有骗她,甚至还因帮楚华云送信儿丢了命。 “尤将军,今日真是多有叨扰了。”楚君澜客气的行礼道谢,“今日冒犯之处,还请您见谅。” 尤猛丝毫没看出楚君澜情绪上的异样,笑着摆手道:“您太客气了。都是自己人,互相帮衬也是应当的。” 楚君澜离开军营,便直接回了王府。 萧煦没在家中,但将景玉和霍叶青都留下来帮她。 霍叶青担忧地问:“世子妃,您去打探的结果如何?” 楚君澜神色忧虑:“定国公府肯帮忙,我去了军营,见了三千营的佐击将军,从他与手下言谈之间便可看出,楚华云是真的出了事。” 霍叶担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真如此?那么尤将军或许对此事也是知情者?” “目前看来,极有可能。”楚君澜一时间也有些难办。 调查的线索中断在此处,接下来要往哪一个方向去查她暂且不知。算算日子,楚华云伤重后被带走至今已有十天了。拖延上一日,对他的安全就多一分危险。可楚君澜想尽快救人,一时间也找不出办法。 楚君澜用了一些点心便小憩起来,待敏锐的听见身边有轻微脚步声一下醒来时,才发现卧房里点了灯,橘红色的灯光勾勒出萧煦高挑挺拔的身形,他的发梢还滴着水,雪白的中衣白的像会发光。 楚君澜轻笑了一声,嗓音慵懒沙哑:“煦煦好像长高了一些。”不再似少年那般的清瘦,肩膀与胸膛都又宽厚了许多。 萧煦笑着走到床边,侧身坐下便俯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是我吵醒了你?” 楚君澜摇摇头,轻笑了一声道:“原本我也就是睡到这会子该起了,紫嫣他们还给我预备了好吃的呢。” 萧煦噗嗤一声笑,圈着她的肩膀将人扶起来,取了小袄来给她披上,禁不住又在她脸颊与嘴角落下轻柔的吻。 楚君澜索性双臂缠着他的脖颈耍赖:“不想动,你叫他们将饭菜端来咱们吃吧?” “也好,那便端来,我叫他们在床上布置小方桌好不好?”萧煦的双手也扶着楚君澜的腰。 楚君澜点头,享受被萧煦宠着的感觉,萧煦似乎也很愿意照顾她,取了簪子来要替她挽发,楚君澜却先一步从眉眼含笑的从紫苑手里接过帕子来帮萧煦擦头发。 “你坐下,大冷的天,头发还滴着水呢,也不怕头疼。” 萧煦笑着被她拉着手坐在床沿,楚君澜就跪在他身后,仔细的为他擦拭。 绢灯爆出一个灯花,“啪”的一声轻响,两人都禁不住看着彼此笑。 不过片刻,紫苑等人便将饭菜端了来,楚君澜与萧煦就一同吃了饭。 饭后,楚君澜才将今日的事告诉了萧煦:“事情的确是蹊跷,只是接下来却找不到线索。尤猛那边明显是早有防备,必定会加倍小心行事的,再想找到个知情者,只怕即便知道什么也不敢开口的。” 萧煦便轻抚楚君澜鬓角的长发,道:“你别担忧,纸包不住火,既然事情有蹊跷,只要盯着就必定会发现破绽的。” “的确如此。我打算让霍叶青几个在军营外轮流暗中守着,既然事发地是在军营中,早晚这里都会看到状况。” 萧煦看着楚君澜明亮的双眼,笑道:“如此很好,你想怎么做只管去做便是,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他自然从来都是支持她的楚君澜一直都知道。 楚君澜靠着萧煦的肩膀,笑眯着眼点头。 萧煦没有多提人已经失踪十日有可能会出什么事的话题,楚君澜也不想在萧煦面前说起这些,即便说出来也不会有丝毫解决的话题,也只是平白惹人心烦罢了。 霍叶青等人得了楚君澜的吩咐,便立即去盯着三千营驻扎之处周围了。 楚君澜也只好等消息。 初六日,淮京各处时常就传来一阵鞭炮声,空气中似乎都充满了淡淡的硝烟味。 楚君澜展开手臂,任由紫苑和紫嫣服侍她穿上毛领子披风,笑着道:“我的神仙酿早就做了准备,只可惜一时半刻还不能开门做生意,否则也可以赶着今日凑个热闹,一同放一挂鞭炮。” 紫嫣抿唇笑:“您呀,买卖做的那么大,您早一日晚一日开门也没什么区别,反正想吃酒的,即便千里迢迢也要去从京城运酒来吃。” 楚君澜想了想,这话说的倒是有道理,转而道:“走吧,咱们先出门去。” 紫苑扶着她的一只手臂,道:“其实您也不必这般亲力亲为,要用什么药材,只要写了一张单子来,奴婢自然就出去给您置办齐全了,如今有了身孕,您也该好好的休息。” 楚君澜闻言连连摆手:“快别这么说,我若再休息,骨头都要僵了,可别叫你家世子爷听见这话,否则他怕是宫里都不去,就只在家里盯着我不许我走动。” 见楚君澜如此,两婢女都禁不住笑起来:“平日里那般女霸王似的人,竟还怕世子爷?” “是啊,奴婢瞧着,世子爷怕您才是呢,日子久了这么一看,世子爷的确是惧内。” 楚君澜好笑的摇头:“你们胆子也不小,回头仔细我告诉你家世子爷去。” 主仆三人说说笑笑,出门上了预备妥当的马车,便往淮京成里去。楚君澜对此处算不得陌生,但与记忆中的淮京相比较,如今的淮京却繁华了数倍。 楚君澜半撩起窗帘望着街上景,不过片刻就到了淮京最大的一家医馆药铺。 “世子妃,您仔细脚下。”紫苑和紫嫣先抬下车,预备妥了垫脚用的木凳,旋即回身扶着楚君澜的手仔细的搀扶她站定。 抬眸看着黑漆绿字的招牌“杏林堂”三个字,楚君澜微微一笑:“走吧,先进去瞧一瞧。” 紫嫣与紫苑便点头,小心陪楚君澜进了杏林堂的门。楚君澜从怀中拿出方子,亲自走到了柜台前,让伙计将她要抓的药材都拿来一一甄别。 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个有些耳熟的声音,楚君澜一回头,却见傅之恒身边的小厮天宝正眉头紧锁的与柜上抓药。 楚君澜疑惑问:“天宝?” “哎?”天宝闻声回头看来,见对方是楚君澜,欢喜不已地道,“是您啊,您怎会来此处?” “我来看看药材,你这是做什么来?谁病了?”楚君澜说着,就将天宝的药方子拿过来看,细看过内容后当即便皱起了眉头,“是谁受了跌打断骨的伤?” 天宝抿了抿嘴,胖乎乎的小脸上满是纠结:“这,这您还是别问了吧,我们家公子不许我在外头随便乱说的。” 楚君澜疑惑的歪着头:“你家公子不许?咱们又都不是外人了,怎么这样的事还要隐瞒?不来找我瞧病我可以理解,怎得我遇上了,问起来,也不肯告诉我?” 天宝皱了皱鼻子,低头不语。 柜上的伙计已将楚君澜与天宝要买的药材都预备妥当,分别用纸包好。 紫嫣将药材提着,转身问天宝:“有什么事不能与我们家世子妃说的?” “是啊,世子妃的医术难道你信不过?”紫苑激将。 天宝苦着脸败下阵来,低着头道:“您可别误会,并不是这个意思。”天宝提着药往外走。 楚君澜带着婢女跟了上去,出了杏林堂的门天宝才压低声音道:“是我们公子被人打伤了,公子说不许去外头乱说,我听了吩咐这才不敢乱说。” 楚君澜惊愕不已,傅之恒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明眼人都知道他在皇上心目之中的分量,尤其是经历过淮安王府的事之后,这会子还有谁会明目张胆的去搭上傅之恒? “是谁动手的?”楚君澜低声问,“你们公子这样人物,竟还有人会对他动粗?” 天宝瘪了瘪嘴,小声嘟囔:“您不是还对他严刑拷打来着……” 楚君澜好笑地道:“我那也算严刑拷打?你这小子,还挺记仇的。既然你对你家公子忠心耿耿,这时就更应该与我说实话才是,有我在,你家公子痊愈的还能快一些。” 天宝飞快抬眸看了楚君澜一眼,不自在的用鞋底搓地面,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这话可是您逼着我说的,若是我们公子问了,您可别说是我透露的。” 正文 第629章 钻空子 楚君澜摇头失笑:“好你个小猴儿,好了,你只管放心的告诉我,我不说是你说的便是了。” 天宝憋着嘴,有些赌气的道:“那可说好了,您可千万保守秘密,其实打伤我们公子的人,就是您家里人。” “什么?”楚君澜惊讶,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家里人?茂国公府?还是恭亲王府?” 天宝道:“是你们王府的人打的,我们公子好心不想张扬,这才一直瞒着不说,说是胳膊上的骨头受了伤,还不知道以后是不是妨碍写字呢。” 楚君澜笑容尽敛,凝眉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天。”天宝说着眼眶都红了,委屈的低着头吸了吸鼻子。 楚君澜面色凝重的回头看了看紫嫣和紫苑:“你们这些日子可曾过消息?” 紫苑与紫嫣都摇头:“并不曾听说过一点风声。” 楚君澜便问:“好端端的,恭亲王府的人怎会与傅公子动了手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您,您可别问我了,”天宝连连摆手,一脸的憋屈道,“方才与您说那些都已是我多嘴了。我们公子吩咐过不让外传的。您若是实在想知道,您便自个儿去问公子吧,公子肯告诉您的,往后与我自然是没瓜葛。” “好吧,”楚君澜也理解天宝的为难,转而便道,“傅公子此时在何处落脚?我随你一同去。” 天宝犹豫,苦着脸半晌方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您跟我来。” 楚君澜便上了马车,吩咐王府的朱轮华盖流苏车跟随在天宝的黑漆小马车后,一路穿过集市,直奔着南边而去。 直到出了城门,楚君澜才高声问外头:“傅公子住在何处?怎么没在城里?” 天宝苦着脸道:“如今这淮京成就要变成京城了,寸土寸金米珠薪桂的地儿,我们家公子不过是个穷读书的,平日又喜欢胡乱花钱,银子也不够住城里。” 楚君澜听得天宝的抱怨,禁不住好笑的摇了摇头。 一行人出了城,一路来到淮京郊外与临州的边界处,在一个村落前停了车。 此处周围已显现出几分荒芜,跟车的侍卫们也都浑身紧绷着提起了百倍的精神防范,生怕是有人下了圈套引楚君澜来的。 楚君澜撩起窗子往外看,却见外头有不少村民,这些人大多都面色蜡黄,身材消瘦,穿着的也都是补丁摞补丁的衣裳,有些汉子甚至连棉衣都没有,穿着单薄的秋衣,赤足穿着破旧得露出脚趾的布鞋。 看到天宝引着华贵的马车回来,众人都笑着与天宝打招呼。 “天宝小哥儿回来了。” “哥儿去城里了?” …… 说着话,还不忘了用好奇的眼神去看后头楚君澜的马车。 马车旁的护卫面色都紧绷到了极致,若是对方有一丁点坏心,就算这些人武艺不精,他们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楚君澜却放松的很,很明显,这些人都与凤雅山庄的那些百姓一样,想来都是当地流离失所的鳏寡孤独。 傅之恒素来就喜欢这些善事,在京城时尚且有那么多可怜人,淮京距离京城山高路远,流离失所之人只会比京城的多。傅之恒这样性子,见了这些人哪里有全然不理会的道理? 马车跟随天宝的车一路到了村里,楚君澜撩起窗帘看外头所遇的房舍,都已年久失修,倒像是很久没住过人了,不少穷苦的流民就在四处漏风的棚子里点一堆火,穿着单薄的破衣裳拥挤在一起取暖,可能三四个人才有一床被子。 楚君澜眉头紧锁,一直到马车停下来她才略微整理心情,扶着紫苑和紫嫣的手下了马车。 侍卫们仔细的围着楚君澜,严肃的面色吓退了不少围观的百姓,天宝在前头引路,楚君澜便快步跟上,一同进了一个逼仄却干净的院落,几步就进了草房的柴门。 屋内是一股淡淡的烟尘与焦香味,显然要比外头暖和的多。对着正门的便是个灶台,灶上一口大黑锅,正在烧着水,木质的锅盖歪歪斜斜搭在上头,往右边一拐,撩起陈旧的布帘就是里屋。 “公子,我回来了。” 傅之恒正在临窗的木床上,受伤的右手臂被缠了木质的夹板,正背对着门口侧躺着。 许是听见脚步声不对,傅之恒回过头看来:“怎得去了这么久?是不是路上遇上……” 话音在看到楚君澜时戛然而止,诧异之下忙要起身,却不留神动了手臂,疼得他“嘶”了一声。 “你快不要乱动,手都伤了,怎么还不小心一些。”楚君澜走到近前,扶着傅之恒躺下,这才看清他脸上的淤青。 傅之恒原本俊美至妖孽的脸上,这会子青一块紫一块不说,左侧的眼眶还是乌青的,就似有谁看不惯这张俊美的脸,故意在他的眼眶周围留下的颜色。 “你怎么弄成了这样?”楚君澜皱着眉,拉过他的手腕查看脉象,还忍不住打趣他,“被我严刑逼供都没见你这幅德行。” 傅之恒从一脸震惊之中回过神,听了楚君澜这个说法,当即禁不住笑着摇摇头:“咱们的关系,你自然不会对我下狠手了。” 楚君澜看她一眼,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傅之恒只好乖乖的闭上嘴。 楚君澜仔细的看过脉象后,这才松了口气:“看样子并无大碍,脏腑没有手上,但是你的手臂……” 说着就解开了绷带,轻轻松开了夹板小心检查。 傅之恒右侧的小臂出现了红肿,手指稍微一碰傅之恒就疼得直吸气。 楚君澜道:“看来是有轻微的骨裂,并不是特别的严重。” 一旁的天宝惊喜的问:“世子妃,我们公子的伤势不会影响将来提笔写字吧,公子可是要考功名的人呢!” 楚君澜笑笑,安抚道:“放心吧,只要好生静养,用了我的药,问题应当不大,上次你们公子断了腿我不是也给治好了?” 天宝欢天喜地的连连点头。 傅之恒笑了笑:“你的医术我自然信得过的。” “既信得过我,一开始怎不去找我来?” 楚君澜回头吩咐天宝去取纸笔来,回过头来数落道:“怎么,你这个伤与我们王府有关,就跟我憋着气,不肯找我给你看病了?” 傅之恒无奈的瞪了宝乐一眼。 宝乐满脸的委屈:“公子可别生气,是世子妃逼迫小的说的,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小的可是一个字都没乱说。” 楚君澜道:“你别在这儿吓唬他,你自个儿与我隐瞒这件事,这会子还不打算告诉我?你是打算与我生分了,不当我是个朋友了?” 傅之恒的眼神变得柔和,在不算明亮的屋内,他的眼睛好像发出了柔光。 “自然当你是朋友的,也正因如此,才不好叫你知道,免得你为难。” 楚君澜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我这人素来都是帮理不帮亲,若是王府的人真的做错了冒犯了你,我自然不会觉得为难,肯定会想办法帮你,再不济我也有本事治好你的手,难道你打算将来留下个遗憾?若是落下了残疾,朝廷可不会录用的。 ” 傅之恒闻言只是叹息。 楚君澜重开了外敷内用的药方,回头又告诉天宝日常需要注意什么,看天宝苦着脸,想想外头还有那么多的流民,楚君澜索性就吩咐了王府侍卫去城里抓药。 待到事情处理妥当了,楚君澜才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了?” 傅之恒无奈,只能蹙眉道:“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你来时也看到了外头的流民。” 楚君澜点点头:“此处从前山高皇帝远,流民更多。” “正是,我这人就是看不得有这样的场面,见了鳏寡孤独我若是不帮衬,就睡不好觉,所以我打算在此处也开设一个凤雅山庄,专门收容这些人。” “这是好事。” “的确是好事,只是我先前在淮京选了一块地,也着手令人开始建造屋子了,想不到都已开始动了工,才得知那块地居然是有主的,对方行事跋扈强硬的很,一言不合起了冲突,就将我的手臂打伤了。” 楚君澜眉头拧的死紧:“这地是属于恭亲王府的?” 傅之恒苦笑着点点头,道:“的确如此,我也是后来打探后才知道的,皇上此番来淮京,赏赐了一些地给臣子,那片地正好是皇上才刚赏赐给恭亲王的,恭亲王可以随意处置。既然是御赐给他的地,他自然不会允许别人在此处建造庄子。” “你先前并不知道?”楚君澜疑惑的道,“这不像你,你做事不会如此鲁莽,不去打探清楚就开始动工。” 傅之恒笑容格外的温和,眼角的弧度将他温柔的眼神完美的掩藏起来:“你很了解我,我的确是打探过的,但我也的确没有打探到正确的消息。” “所以,你是被人故意诓骗了。”楚君澜了然道,“看来你平日里树敌不少,恭亲王府树敌也不少,有人趁机钻了空子。” 正文 第630章 等待 傅之恒苦笑着:“现在看来的确如此,所以这事我才没有找你。” 楚君澜理解的点头,傅之恒不让她知道,其实也是在为了她着想,毕竟伤了傅之恒的人是王府中人,是她公爹的手下。楚君澜做人家儿媳的,难道能为了个朋友去与自己的公爹生龃龉? 若是真这样做,只怕被人拿住话柄。 未免这样尴尬的场面产生,傅之恒索性也不告诉她了。 更何况,恭亲王位高权重,傅之恒虽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到底也是个白身,与恭亲王抗衡,他也不够看的,外人看到的都是他与王府抢地来盖房子,可不会管内情上他到底知不知道那是恭亲王的地。 说到底,这哑巴亏他只能这么吃了。 楚君澜无奈的道:“若真是恭亲王的手下打赏了你,咱们要找他说理还有些麻烦。” “要紧的是恭亲王都未必知情,这种小事,我又没当面报出名号来,”傅之恒摇了摇头,道,“也幸好没多言,此事是我理亏在前,若报出名号来反倒引来两方的矛盾和误解,反而更麻烦了。” 说到此处,傅之恒望着楚君澜再次苦笑:“我本来也不打算与这些权贵有什么关系,更合论是产生什么摩擦。” 楚君澜理解的点头:“那你不打算追究此事了?” “追究自然是要的,”傅之恒沉着脸道,“但不是追究王府,而是追究背后故意设计的人,我想既然有人能算计了我,这个人就一定会出现,待到出现……” 楚君澜见傅之恒忽然止住了话题,疑惑的歪着看着他,却见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只是眼神冰冷,充满了算计。 “那我先提前为这个人哀悼吧。”楚君澜轻声一笑,“能将傅大才子惹怒到如此地步,也算是他的本事。” 傅之恒被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君澜看了看周围破败的环境,想到方才进门前看到的那些流民,禁不住低声问:“我看淮京的流民比京城的要多许多,你这次要安置他们可能更费精神。” “毕竟山高皇帝远,”傅之恒脸上的笑容有些嘲讽,看着破败的房屋道,“你知道吗,这个村落我来之前就只剩三户人家了。若大的一个村子,空着大片的荒地,地没人种,房舍老旧破败至极,这又不是战乱年代,仔细打探过,才知道是因为一场盗匪劫掠。” 楚君澜面色严肃起来,拧眉道:“可我从未听说过相关的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她忽然想起先前恭亲王留下剿匪的事。 “去年。”傅之恒道,“原本这村落就十几户人家,后来户户都挂了白,现在所剩的三户人家有一家是当初出了门会亲戚了,还有两户,是剩下残留的人组成了两家。” 楚君澜听的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默默无言。 天灾人祸,在这个朝代想控制更是难上加难,尤其是景鸿帝原本坐镇京城时,此处的情况根本就是鞭长莫及。 傅之恒的目光看向窗子,光明在他的侧脸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得他脸色有些苍白:“我既然是想安置他们,自然要给他们谋求一个出路,这些人大多都做不了什么重活儿,还有人是身有残疾,亦或是脑子不清楚需要人来照顾的,先前我在淮京周围选一个位置,也是想就近照顾,何况距离京城越近,生存也就越方便。” 楚君澜自然明白这个道理:“那就再仔细寻一寻吧。” “不容易寻到,”傅之恒对楚君澜微笑,“此番有不少的朝臣、勋贵来了淮京,皇上为表亲和,四周不少地都分别赏给了宗亲、勋贵与要紧的朝官,我特地去打探过,现在但凡是有些可用的地,都是有主的。” 楚君澜一时间哑然,半晌方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也真是会做人情。” 傅之恒被楚君澜惊到了,低声道:“这也就是在这里,你这么说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那可是对皇上不敬。” “所以我若是被参了,一定是你暗中扇阴风。”楚君澜看向傅之恒笑着道。 傅之恒被她如此表情也逗的禁不住笑了起来。 傅之恒的心情着实有一些复杂,他对楚君澜的心意如今就只能压在心底,楚君澜嫁作人妇,也即将为人母,他早就已经失去了竞争的资格,再做纠缠也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但是不可否认,他喜欢与她聊天。她与寻常的那些女子不同,有大局观,说话时往往能通透的一下切中要害,且他们二人有时想法是不谋而合的。 其实,不考虑她的人品才华,也不考虑她酿酒的手艺,只单纯做个朋友来相处,楚君澜也是个极够义气的朋友。 傅之恒的心情矛盾,沉思许久。 楚君澜自然不知道傅之恒都在想些什么,以为他也是在思考这些流民安置的问题。 “咱们的神仙酿在此处开设分处,肯定需要大量信得过的人手,但是也要多一些防备心了,不论是启用什么人,都只让他们各自顾一摊儿,别让人知道所有的流程。” 傅之恒闻言笑道:“你说的是。这个我自会安排下去的,这些流民我之后会往咱们酒厂、酒坊安置,但也有大部分是行动不便的。” “所以,还是需要一块地,再建造一个凤雅山庄的。”楚君澜叹息。 毕竟,傅之恒是恭亲王府的人打伤的,虽然她无法将此事大张旗鼓的闹到恭亲王的面前去讨没趣,可这些百姓安置的问题,不论是出于补偿还是出于人道,她都要想办法。 “这段时间我会想法子去寻找合适的地点的,最好还是要距离京城近一些,就譬如眼下这个村子,都快出了淮京下辖的地界了。” 傅之恒笑着道:“正是,找个近一些的地方也就更方便一些。不过你也不必太为难,你如今还要养身子呢。” 楚君澜看了一眼傅之恒的手臂,笑道:“难道你不需要养身子?” 傅之恒无奈的看她,不过片刻就禁不住笑了起来。 天宝回来后,楚君澜便告诉了他如何用这药的方法,又将傅之恒的手臂重新包扎过,交代了需要注意的事。 “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楚君澜笑着告辞。 傅之恒想起身送,被楚君澜按住了,“你别动了,屋内暖和,你注意屋内通风,走廊里后窗推开个缝隙。” 傅之恒眼神中满是笑意:“多谢你关心,我知道的。那我便不送你了,你趁着天色早,快些回去休息吧。地的事与也不必太着急。” “我明白,你也不必急着去找幕后之人,”楚君澜低声道,“若是真有人是存心设计你与恭亲王府之间的冲突,这个人必定会时刻关注此处,一定会出现的。” “正是如此。”傅之恒笑。 楚君澜与傅之恒再度道别,便出门上了车,萧煦留给楚君澜的侍卫明显都送了一口气,紫苑和紫嫣跟着上了车后,一行人就离开了此处,直奔淮京方向而去。 马车上,紫苑不由得感慨:“想不到傅公子到了淮京还能想着去收容这些鳏寡孤独,看来傅大才子名声远播备受信服,倒也不是平白来的。” “是啊,是啊,”紫嫣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傅公子人长得好,又有才华有品性,和咱们世子妃是一样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做世子妃的朋友。” 楚君澜听得差点笑出声来,捏了一下紫嫣的肉脸蛋儿,笑道:“你呀,嘴巴这么甜,这会子说话还不忘了把我也扯上。” 紫嫣揉了下一点都不疼的脸颊,笑着道:“我这是实话实说,又不是在胡扯。” “世子妃可别不相信,紫嫣整日都这么唠叨,见谁都私下里分析分析能不能配得上和您说话。 ”紫苑咯咯的笑,压低声音凑趣,“就是世子都被小丫头暗中抨击过呢。” 楚君澜听的禁不住哈哈大笑,“快说说,紫嫣是怎么抨击世子的?这话新奇,我一定要听。” 紫嫣脸上羞红,不依的去挠紫苑的痒痒,两婢女嬉笑着打闹了一阵,笑声都传出马车很远去。 马车外跟随的侍卫们,这时也都悄然放下了心,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待到笑够了,紫苑才道:“还不是先前淮安王世子谋逆时,我们都被关在牢里,世子爷一时间又不能出面,您一个人怀着身孕孤军奋战……莫说是紫嫣,就是我背后也在叹气,关键的时候,总是要您自个儿撑着。” 楚君澜微笑:“这也怨不得世子,每一次都是恰好事情便那样发生了,或许这都是我的命,何况,你们世子暗地里也不知解决了多少的麻烦,他那些孤军奋战、九死一生的时候,是不会来告诉我的。” 紫苑和紫嫣都赞同的点头,萧煦那个性子,在楚君澜的面前只会报喜不报忧。 “世子妃就知道护着世子,倒像是我们枉做小人了。”紫嫣故意叹息。 正文 第631章 果然如此 楚君澜被紫嫣逗的直笑:“你呀,这话我都记下来,回头给你告诉你家世子去。” 紫嫣将下巴一扬,“世子才不会与我一个小丫头计较呢。” 楚君澜闻言,禁不住又笑起来。 回到淮京时,天色已经暗了,楚君澜有些疲惫,在路上就已经靠着大引枕睡了一起,回了家中就只想用了饭好好的休息。 是以回房盥洗后,吩咐了小厨房预备晚饭等萧煦回来一起用,她便先去小憩了。 萧煦回来时,卧房的外间点了灯,内室里却是一片昏暗。紫嫣和紫苑服侍他打水洗手洗脸,萧煦便问:“今日出去了累着了?” 紫苑和紫嫣点头,将今日的行程说了,“世子妃身子无碍的,就说乏了,想等您一起吃晚饭,所以先去休息一会儿。” 萧煦点头,让他们去将饭菜摆进屋里来:“她一会儿刚睡醒,必定又懒得动,直接抬了小方桌来放在榻上,你们再预备一些温热的蜂蜜水来,她必定喜欢。” “是。”两婢女都禁不住笑着点头。 萧煦放下帕子,将外头的罩衫脱了随手丢在屏风上,便搓热了手走到了里间。 楚君澜面朝里侧身睡着,锦被滑在她肩头,浅色的里衣扯开了,下滑了不少,露出她肌肤白腻的纤细肩头。 萧煦禁不住用大手去抚住那片微凉的肌肤,弯腰将她圈在自己的方寸之地,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 楚君澜睡的警醒,猛然睁眼,察觉到熟悉的气息,立即翻了个身,主动搂上萧煦的脖颈,嗓音慵懒,还带着初醒的沙哑:“你回来了。” “嗯。”一阵衣料窸窸窣窣,萧煦顺势躺下,将温香软玉抱在怀里。 楚君澜亲了亲他的嘴角,反换来一个绵长又克制的回吻。 半晌,微微气喘:“我才刚睡醒,都没有漱口。” “是甜的。”萧煦的气息有些紊乱,在她的脖颈和肩头又啄吻了几下,“你身上是香的。” 楚君澜被他的动作痒的缩脖子往他怀里躲,手抚着他胸口:“哪里有什么香,我最近极少用那些香粉的,只用寻常擦脸防皴的沤子罢了。” 萧煦呼吸变的沉重,一把握住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别闹,待会儿他们就将晚饭端来了,咱们一起吃了饭,你再好好的关系一番才能继续睡。” 楚君澜轻笑了一声,一翻身就压在萧煦身上:“听人说,妻子有孕时,必须要为夫婿纳妾的,你想不想要妾室呢?” 萧煦微微一笑,摇头搂住了楚君澜的腰:“我看不上,嫌弃那些庸脂俗粉。你也不必动这些心思,你就只管安心的养身子便是了。” 楚君澜却是调皮一笑,凑在他耳边道:“你看不上别的人做妾室,那我也不强迫你了。” 萧煦笑着将她一拥,在她的腰上轻轻捏了一把:“好了,别闹了。我又不是那种沉迷在脂粉堆里的人,这些我都不考虑,咱们先先去吃饭吧。” “好。”楚君澜扶着萧煦的肩膀,两人一同起了身。 吃罢了晚饭,楚君澜漱了口,便笑着朝萧煦张开手。 萧煦看她如此,不禁展颜一笑,将她当做孩子一般抱起来往内室走去。 “以前怎得没发现,你这般缠人呢。” 楚君澜轻声笑:“那是没有机会,如今咱们整日都腻在一起,我才有机会缠人。将来咱们的孩子越来越多,我便是想缠着你,只怕你也没空理会我了。” 萧煦将她放在拔步床上,笑道:“哪里会,你比孩子要重要的多。” “是吗?”楚君澜突发奇想问,“那若是出了什么‘保大保小’的问题给你,你会怎么选?” 萧煦闻言,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凑近了看她,眼神中满是焦急:“怎么问我这个?是不是你觉得不大好?”不等楚君澜回答,萧煦又焦急的道,“你觉得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就请太医来给你会诊,你不要怕……” 楚君澜抬起素手掩住了萧煦的口,轻声笑道:“你别这样紧张,我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开个玩笑。” “好好的,你怎么会想起开这样的玩笑?你自己就是大夫,莫不是你知道自己的情况,才故意来问我的?” 萧煦的额头上冒了一层汗,楚君澜赶忙用袖子帮他擦干净,搂着他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你别这样紧张,我真的只是随口玩笑的,我只是好奇。” 萧煦低头看着她,见她果真不似在说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你……你当真要吓死我?” “是我的不是,我不该胡乱逗你。”楚君澜亲亲他的脸颊。 萧煦摇摇头:“你之所以会问,其实还是因为你心里有这个疑问,你即将初为人母,哪里能不慌张?什么保大保小,你永远都是最要紧的,至于孩子,我都没见过他。没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重要,你懂吗?” 楚君澜笑笑,紧紧抱着萧煦乖巧点头:“我知道了,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但是你也放心,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孩子没事,我也没事,将来到了生产的时候我们也都会平平安安的。” 萧煦点头,紧紧地抱住了楚君澜。 “主子。”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紫嫣的声音,“外头来人给送了一封信,看着是给世子妃的。” 萧煦疑惑,起身出去将信接了过来。 楚君澜也披上小袄到了外间,借着明亮的绢灯将信封上的字迹看的分明:姐姐楚君澜亲启。 楚君澜眉头渐渐拧紧,将信拿过来检查了一番,确定其中没有什么机关,也没见有什么下毒的迹象,这才将信封撕开。 这是一封家书,只简短的几句话给楚君澜报了平安,落款处写着楚华云的大名。 楚君澜将信纸交给萧煦:“看来楚华云是真的出事了。” 她与楚华云虽然是姐弟,可是平日关系冷淡,联系的并不多,楚华云自从被楚才良送去从军,就根本没有给她写过一封家书。 而在她四处寻找楚华云消息时,这封信没有来,偏赶上她去军营之中打探过楚华云的消息之后,这封报平安的家书却来了,这不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问题一定出现在三千营,尤猛一定知道什么。”楚君澜拧紧了眉头。 这种被别人摆布掌控的感觉着实太差,她不想自己这样被人玩弄,此事扑朔迷离,楚君澜不知道其中是否还有其他隐情,但是楚华云的情况此时必定已十分危急,受了重伤被带走了至今至少已经十天了,即便是个朋友,她都要尽全力去营救,何况楚华云是这具身体的弟弟? “你放心,我去想办法从尤猛那套话,我来想办法。”萧煦安抚的摸了摸楚君澜的头,“有我在呢。” 楚君澜笑了笑,有些无奈的道:“如今迁都,你虽然不用在太子军当差了,可还要在皇上的身边当差,随时听候皇上的吩咐,这种与三千营打交道的事你不方便亲自出面的。” “不打紧,国法也没规定过官员与勋贵之间不能交朋友。” “可你不一样,你是恭亲王的儿子,容易被扣上意图不轨的帽子,若是从你真正的血亲关系考虑,你这么做就更容易引人怀疑了。 “皇上对这些事防备的紧,上次六皇子与二皇子之间的博弈,到底让皇上对皇子们生出忌惮,从前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还好说,现在他既知道了,你再去联络三千营的人,万一皇上误会你意图皇位,想与几个皇子别苗头呢?” 楚君澜的话萧煦自然明白,他安抚的笑了笑:“这些你都不要担忧,皇上也知道我没有野心,自然不会怀疑我的。” 楚君澜摇头:“帝王心术,你不要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你想想,只是亲王世子的身份,关起门来都能争的白眉赤眼的,若是涉及到皇位呢?男人对权力的渴求都不会少,就算眼下皇上没有怀疑你,其他于皇位有意的人呢?蔡家现在可都死盯着你,都快将你当做六皇子争夺皇位的假想敌了。” 萧煦被楚君澜的说法又逗笑了,忍不住搂着她晃了晃:“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得,我会小心的。 ” 楚君澜垂眸想了想,严肃了神色道:“此时你不方便出面,不能给任何人 攻讦你的机会,如今才刚迁都,先前淮安王府的事风浪还未平息,不能再出现任何有可能引火上身事了。” 萧煦被楚君澜说的哑口无言,他自然知道楚君澜说的都对,可他更明白楚君澜的言下之意。 “卿卿,你想自己去调查这件事,我不能答应,我不能让你去冒险。现在已经明摆着楚华云的事已涉及到军中了。你若去冒险,很有可能将自己卷入麻烦里。” “我知道,但你若去,也会卷入麻烦,且很有可能引来更大的麻烦,皇位之争不是小事,你看先前二皇子与六皇子做的事,皇上是有城府之人,你不能搀和进来,我只是个女流之辈,与军中接触为的又是自己的弟弟,即便问起来也说得通。现在是敏感时刻,你不能冒险。” 正文 第633章 圈套 霍叶青等三人也发现了此处情况不对,立即将楚君澜护在了身后。 “世子妃,我们定会护着您周全,您也要护好自己。”霍叶青面色凝重。 楚君澜道:“放心,小场面,不必惊慌。” 她的声音过与镇定,即便是听着脚步声他们应该是被百十人包围了,她也依旧不慌不忙,一句小场面,竟说的他们几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不过片刻,屋门就被咣当一声推开。 楚君澜蹙眉看清来人的面目,当即愣住了。 来的人都穿着五城兵马司的服侍,不是她想象之中的刺客私兵。 “快,恭亲王世子妃发现端倪了,咱们快去看看!”见了楚君澜,对方开口就能叫出她是谁,更不好奇为何在场的众人以个女流为首。 “是!” 众人吆喝着,旋即就有几人往里头去了。又有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对着楚君澜拱拱手:“恭亲王世子妃,多亏了您,这些天我们一直在寻找线索,不成想果真是您帮了大忙。 ” 楚君澜沉下了脸:“这位大人,您怕是认错了人,要不就是您吃错了药?你我素昧平生,怎吗成了我帮你们的忙?” 霍叶青等人也是面色凝重,他们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似乎中了什么计了,最为生气的是明明自己中了计,却不知道对方到底都做了什么。 中年汉子并不回答楚君澜的话,转回身就去指挥他的手下。 不过片刻,地窖之中就传来了怒骂和打斗声。 很快就有个熟悉的声音怒吼:“大胆!竟敢对本皇子无礼!你们这群狗东西,脑袋不想要了不成!” 楚君澜的心里咯噔一跳,猛然看向地窖,这声音应该是六皇子的! 众人回头看去,就看到了六皇子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锦袍,衣襟与袖口上都溅了血迹,脸上与手上几乎被鲜血然染红。 六皇子被人一左一右的架了出来,旋即就有人从地下爬了上来:“回世子妃,指挥使,下头发现了三十多个人,还有十几具尸体和十几具骨架。” 楚君澜当即皱紧眉头,对方回话,却先叫上她的名字:“你们到底何意?哪里是我吩咐了你们的!” 六皇子这时双眼赤红,双手因为愤怒和激动而颤动,咬紧牙关恶恶狠狠瞪着楚君澜:“是你!原来是你带人来的?” 楚君澜解释:“不是我。我也是被人引来此处的。” “呸!臭娘们,你当我会相信你?你如此行事,简直叫本皇子倒尽胃口!我看你就是瞧着我不顺眼!怎么,你想替那个野种争夺位置?所以你就跟踪我?你做梦!” 楚君澜见六皇子已经完全误会了,不由得忍不住叹息,看来她是怎么解释对方也不会听的了。 五城兵马司的南城指挥使吴乾坤这时已吩咐了人将地下室之中的活人都抬了上来。 这些人有的受伤严重,有的却已经显得神志不清,几近癫狂。 “杀人了,那是个鬼,那是恶鬼,恶鬼杀人了!” “救命,救命!” …… 满身是伤的人抱作一团大哭大叫,还有不少人甚至两眼发直似已经疯魔了。 “吴指挥,下头简直惨不忍睹,我们下去时,六殿下正在亲手给人上刑,将开水往人手臂上浇,在再用铁质的梳子去梳过皮肉,一层一层的往下挂肉丝,直到手臂都露出白骨。听他们说,这里头有很多骨头架子都是六殿下这么做成的。” 楚君澜想起六皇子那虐杀人的习惯,再联想其中惨烈血腥的画面,当即就捂着嘴干呕起来。 霍叶青等人连忙护着楚君澜往院子里去。 呼吸到院子里冰凉的空气,楚君澜才好受了一些。 吴指挥眉头紧锁,吩咐道:“将活人都抬出去。该救治的就救治。” “是。那六殿下怎么办?” 吴指挥一脸的为难,转身问道:“世子妃,这事儿您说怎么办?” 楚君澜冷笑:“与我何干?” 吴指挥这么做,显然是要在六皇子面前造成此番是她带人而来的假象。六皇子有虐杀人的习惯,从前还只是与锦衣卫内部合作,弄来一些人自己玩,想不到这一次他又与军中合作甚至有人黄雀在后,将他的事情揭发出来,还把她也牵扯其中。 六皇子和蔡家原本就忌惮萧煦,如今看来,蔡家与恭亲王府的梁子也结下了! 吴指挥无奈的笑了笑,转而吩咐道:“将六殿下就这么直接送到宫里吧。六殿下毕竟是皇子,咱们的身份也不足以论六殿下此时的做法, 还是交给皇上定夺为妙。” 属下们都配合的点头:“指挥说的是,今日情况复杂,还是将六殿下交给皇上为妙。” 六皇子此时才稍微冷静了一些,听了吴指挥说竟要将自己送到景鸿帝那去,当即就慌了神。 “你们放开我!你们有何资格决定要将我送至于何处?我可是皇子!你们怎么就能断定我做的事不是听吩咐行事?” 吴指挥点点头,恭敬的道:“六殿下说的是,不过不论您是否是听吩咐行事,卑职都没有权利定夺,怕也只能让皇上来判断了,皇上英明神武,定然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说着就对着手下一使眼色。 五城兵马司的人从未如此动作敏捷过,迅速将六皇子押着双臂往外推去。 六皇子简直目眦欲裂,沾满血污的脸上表情狰狞的宛若厉鬼,冲着楚君澜暴怒的道:“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凭空一口黑锅,楚君澜哪里能罢休? “吴指挥倒是好计算。你做了开罪六殿下的事,却要将一切推在我的头上。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是听了什么人的吩咐如此行事?” 吴指挥忙道:“您说笑了。若是不跟着您,我们也找不到这里的密道。” “是吗?”楚君澜斜睨他,冷笑了一声:“我看你手下之人下去抓人倒是很熟练,都早已摸清了此处情况,就是故意引了我来。” 吴指挥并不与楚君澜多言,就只转身去吩咐手下人搬运伤患和尸首。 正当这时,楚君澜从搬出地窖的伤患之中看到了一个熟面孔。 “华云?” 楚华云浑身衣不蔽体,鞭伤、刀伤、烫伤、烙伤无数,整个人就仿佛在身体力行的给人展示刑罚到底有多少种类。 许是听见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楚华云睁开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的往楚君澜方向看了过来。 楚君澜忙上前去,小心的蹲在了楚华云身边:“你原来真的在这里?你觉得怎么样?” “三姐?”楚华云的声音艰涩微弱,低声道:“我不是在做梦吧,三姐,是你来救我了?” 楚君澜长嘘了一口气。 她本是为了调查楚华云的下落而来,虽然中间出现了波折,好歹她找到了人,且人还活着,没有如同现在五城兵马司抬出的那些尸首和骨头架子一样。 楚君澜起身与吴指挥道:“这个人我要带回去。” “这自然是使得,您只管将人带去,临走前叫他留下个名字叫我们回头找得着他便是了。” 楚君澜嘲讽的勾起嘴角:“我看也不必了,吴指挥什么都知道,还需要我们留名字?倒是你,我会去问你的上峰的。” 说罢就让人将楚华云抬了出去。 楚君澜犹豫之下,依旧是将楚华云带回了王府,直接安置在了琳琅园的后院里。 他仔细为楚华云清理了伤口,用了药,仔细的查过后才松了口气。 仗着楚华云身体底子好,人又年轻,此番虽然大伤元气,好歹不至于丢了性命。 “你接下来就只能静养了,”楚君澜轻叹道,“你身上的伤势很复杂,怎么就伤成了这样?” 楚华云嗓音是沙哑,额头上盖着折叠成长方形的冷帕子,一转头看向楚君澜,那帕子就掉在了枕头上。 “三姐,对我动手的人是六殿下。你,你来的太及时了。你若是再晚来一些,被‘梳洗’的人就是我。” “梳洗?” 楚华云点点头:“开水往人的身上淋,然后用铁质的梳子刮……六殿下是个疯子,他用各种手段杀人,将我们抓了来后,一有空他就来取乐,他喜欢见血,喜欢他听见人惨叫求饶,他就是个疯子!” “好了,好了,过去了,便不要在去想了,”楚君澜见楚华云似乎还处于惊吓之中,也不好再细问当日的事,就只道:“你放心吧,现在你已经到了我家里,你就只管安心的养伤,其余的事情你都不要在意了。” “三姐……”楚华云眨了眨眼睛,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眼泪憋了回去,转而问:“三姐怎么会找到我的?” “是段居运,冒死来给我报了信,我调查你的下落好一阵子了,也是才找到你的线索。” “好兄弟……回头我一定要好好谢他。”楚华云动容。 楚君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犹豫了一下才道:“报讯之后,段居运没几天就被杀了,尸首被丢在了乱葬岗,你姐夫已经将他厚葬了,还给了他家里人一笔银子安置。” 愣愣的看着楚君澜,楚华云甚至反应不过来,好久才道:“段居运,他死了?” 楚君澜点点头,满心唏嘘。 楚华云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扯着嗓子大声哭嚎起来:“兄弟,我的好兄弟!” 萧煦来到门外,恰好听见屋里的惨嚎,急忙闯了进来,见楚君澜无恙,是楚华云在大哭,这才松了口气:“怎么回事?可是有什么事?” 正文 第634章 慌了神 楚君澜见楚华云哭得伤心,不由得叹了口气,回头对萧煦解释道:“我将段居运的事告诉了他。” 萧煦松了一口气,理解的点点头,走到床畔道:“段居运是个值得记一辈子的好兄弟,往后你好生照顾他的爹娘,便是对他的回报了。” 楚华云吸了吸鼻子,点点头道:“姐夫,我知道了。” “好在你如今已经没事了。之前你不见了,将你姐姐急坏了,你是怎么落到六皇子手中的?” 楚华云努力理清自己混沌的思维,这才道:“起初我是好端端的在军中,不知做错了什么就被抓了去用了刑,用刑后我原想着等养好了伤,在好生去评理,可谁知回了营帐后还不等上药,就又被人带走了,然后就被蒙着眼带到了那个地窖。” “所以,你并未犯错,他们就对你用刑?” “是。”楚华云认真点头。 楚君澜与萧煦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有复杂的情绪闪过。军中选了人去给六皇子施虐固然可恶,可为何会选中楚华云一个千总,这着实令人沉思。 楚君澜并未多言,只安抚楚华云道:“你就安心养伤吧。” 她转而吩咐了萧煦安排给楚华云的小厮仔细照顾,这才与萧煦回了琳琅园的正屋。 屏退下人后,楚君澜轻声道:“我看事情不简单,无缘无故的先将人抓了用刑,然后又送给了六皇子去虐待,这前前后后,总觉得是故意对咱们下的套。” 萧煦点点头,端了一碗温热的蜂蜜水递给楚君澜:“我也觉得是故意针对咱们的,当时身在局中,但凡是稍微有点人性的,知道是自己家里人出了事,也没有不理会的道理。这个故意设计的人是早已经将这些都计算在内,算到万无一失了。” 楚君澜点头,吃了两口蜂蜜水润喉:“今日五城兵马司的吴指挥带兵赶到时,也故意在六殿下面前造成了一切都是我引领的假象。 ” 长叹一声,楚君澜将自己所知的都与萧煦说了一遍,旋即有些纠结的道:“如今六皇子估计已经恨死我了。他必定认定了是我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去掀了他老底。甚至还会以为是你暗中授意,要对他这个皇子不利。” 萧煦拉着楚君澜的手摇了摇:“你别担心,咱们行得正坐得端,不怕这些阴谋诡计,眼下事情已经这样,咱们已经是不小心落了圈套,只想着如何面对便是了。” 楚君澜唇角微扬,靠近了萧煦的怀里:“真对不住你,都是因为我。若是我一开始不去管这些事情就不会这样了。那个幕后之人,可能早就算到了这一步,希望看到的就是咱们与六皇子产生矛盾。” “不要紧,”萧煦亲了亲她的额头,“只要还有利益纷争在,不论咱们做什么或不做什么,该仇视咱们的人都会仇视的。这件事从头到尾也不与你相干,若要细说到底是我带累了你。” 楚君澜闭了闭眼,轻轻的又叹一声。 萧煦不怪她,她却有些自责。虽然落入圈套是谁都不希望的,可此事若真的闹大,起因却全是因为她。 这一夜楚君澜睡的都不很踏实,到了凌晨才沉沉睡去,次日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紫嫣和紫苑服侍楚君澜梳洗过后,刚用罢饭,就见霍叶青快步进了门,在门前屏风旁拱手行礼:“世子妃。 ” “怎么了?”楚君澜将帕子放下。 霍叶青道:“我刚从外头回来,今日外头到处都是关于六殿下虐杀人来取乐的传闻,且这传言还愈演愈烈起来。” “这种事,也算的上是皇家的丑闻,皇上和蔡家也只有掩盖消息的份儿,又怎会将传言传的人尽皆知?”楚君澜站起身,秀气的眉心都皱出了一道竖纹,“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这推波助澜之人不论有多少,其中必定有设计此事之人。” 楚君澜抿着唇,仔细在心中分析了如今朝中的局势。 这一次六皇子算是被掀了老底,在众臣与所有支持他的人面前狠狠的跌了一跤,甚至让他背后的蔡家和淑贵妃都脸上无光。 景鸿帝要立太子,怎么会立一个嗜杀成性,以虐杀同类为乐的暴虐之人? 六皇子和蔡家倒霉就罢了,偏生这件事是因她而起的,蔡家和六皇子与她和萧煦必定成了死仇,六皇子也必定认为是萧煦陷害他想要争位,亦或是恭亲王府想要与蔡家作对。 这样一团乱的局面,又有什么人能在背后获利呢? 楚君澜抿着唇,许久都不言语。 而此时与楚君澜一样说不出话的,是站在淑贵妃面前的景鸿帝。 淑贵妃已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皇上,律儿一定是被冤枉的,他是被陷害的呀!好端端的,他做什么要去虐杀那些下等人?皇上交给他的差事,他每一样都认真去办,让学习的也每一样都认真的学,他根本就不会做出那等事的来,皇上明鉴,一定要给咱们律儿做主啊!” 景鸿帝负手背对着淑贵妃,看着挂在殿中的一副牡丹图,半晌才轻声道:“这幅画?” 淑贵妃哭得嗓子都哑了,哪里想得到景鸿帝开口问的却是这幅画? 一旁额头贴地,浑身瑟瑟发抖的六皇子也猛然抬头,看着景鸿帝的背影:“父皇……” 景鸿帝道:“牡丹为花中至尊,为中宫皇后可用的图,民间不懂得这些规矩,乱用一起也就罢了,你身为贵妃,难道也看不出这是越制的?” 淑贵妃和六皇子的脸色一瞬变的惨白。 从前,景鸿帝从来不会计较这些小事,莫说是挂一幅画,就是地上铺着的牡丹花开地毡,穿着刺绣金丝银线的牡丹褙子,头上用牡丹的挑心,皇上也不会在意。 淑贵妃还觉得景鸿帝是不在意这些小细节,原来,从前是景鸿帝在默默地纵容她越制,而如今,景鸿帝将这话说了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荣耀的后宫生涯要结束了? 六皇子更是慌张的浑身颤抖,景鸿帝难道是打算要废了他们? “父皇,儿子是冤枉的……”六皇子眼珠子咕噜噜暗转,焦急的找借口:“是有人陷害儿子,是,是楚君澜,对,是楚君澜陷害我!” 正文 第635章 揭穿面目 “楚君澜陷害你?”景鸿帝缓缓转回身,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淑贵妃与六皇子,“她不过是个妇道人家,你又速来与人为善,她又有什么理由害你?” 六皇子被问得一愣,过于紧绷的声带让他说出的话音都在颤抖:“她,她必定是要帮助萧煦,才来诬陷我,从前她便与我有过摩擦,现在为了帮萧煦,就更要害我了。是她抓了那么多人,虐待了之后故意引人将我引去了哪里,又故意让人去抓了我的现形!” 景鸿帝闻言,只垂眸静静的看着六皇子,片刻后才道:“你在那个地窖中,残杀了近三十人,有扒皮的,有乱刀捅死的,最喜欢玩的就是‘梳洗’,喜欢听那些人的惨叫和求饶,目击者已超过三十人,且五城兵马司的人也亲眼看到你那么做了。你用的刀子、绳索、铁梳子,大小的刮骨刀现在还都在朕的手中。” 景鸿帝忽然弯腰,逼视着六皇子道:“你当朕是傻子?” “不敢,父皇,儿臣不敢!”六皇子被吓的瑟瑟发抖,“儿臣绝没有那个意思!” “萧律,朕不知你是如何变成了这样,竟会在残杀、虐杀旁人时寻找到快乐,朕难道对你不好?还是朕对你的教导不够?” 景鸿帝摇着头,在殿内来回踱步,明亮殿内,光柱中漂浮的灰尘在景鸿帝身边缠绕。 “朕自觉对你的教导足够,可上一次朕病倒时,你是怎么做的?如今你又是在暗中做这等事,你是对朕有什么不满,所以借此发泄情绪吗?” “父皇,儿臣没有!”六皇子膝行着到了景鸿帝跟前,一把抱住景鸿帝的双腿,“儿臣绝没有这个意思,父皇,儿臣千错万错,对父皇是忠心耿耿的!对父皇的孝心是天地可鉴的!” 景鸿帝摇着头:“孝心不是喊几句口号就叫做孝心的。” 景鸿帝又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淑贵妃,再低头看看六皇子:“萧律,朕罚你思过,这段期间停止手中的差事,也不许你离开坏境城,你好自为之。” 景鸿帝说罢,转身便走了出去。 安静的殿内就只剩下了淑贵妃与六皇子。 六皇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自己要被废了,可景鸿帝竟然高高抬起,轻轻落下,最后就只罚他思过? “母妃?”六皇子爬到淑贵妃身边,拉着她的手道:“母妃,父皇这样便是不怪罪了吧?父皇只说让我思过,便是不会影响我的未来吧?” 淑贵妃抬起泪眼,全然退去了楚楚可怜之态,望着六皇子的眼神仿佛要吃人,扬手狠狠便是一个耳光。 啪! 六皇子被打的跌坐在地,脸颊上被淑贵妃的黄金镶嵌红宝石的护甲刮出了一道血痕。 “混账!你这个孽障!你平日里喜欢杀人取乐,以前在你府里,你小打小闹的母妃也就帮你遮掩过去了,那些丫鬟婆子给你玩过多少?你怎么还不知道知足?你要玩,就关起门来在府里玩,你怎么还敢去外头叫人发现?” “母妃,我……儿臣是觉得,想杀人,又不想总是杀掉那些哭唧唧的女人,觉得没意思,还觉得到底也不好总是杀这些无辜的,就想,就想杀一些有罪的。” “哦,你想杀有罪的,能反抗能骂娘的爷们,看他们哭骂或者是求饶你就觉得爽快,所以你就放出话去了?” 六皇子低下头:“嗯,他们都说没问题,儿子才敢去的,谁知道楚君澜那个贱人,她可能早就背后想抓我的把柄,故意一直盯着我,这次竟然还敢将事闹大。” “苍蝇不叮无缝蛋!你若是做事谨慎一些,你只在关起门来杀人,难道能被人发现?”淑贵妃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为了支持你,你知道你外祖父一家用了多少银子吗?蔡家是富可敌国,可再富可敌国,银子钱也不是大风刮过来的,家里的长辈为了支持你下了血本,是为了什么?还不是看你父皇有望立你为太子?” “可你现在呢?德行败坏,还被拿了个正着,不,你这种做法,已经不是简单的德行败坏可以形容了!你这是将小辫子往人手里塞!你父皇现在明摆着就是偏袒那个奸生子,你说楚君澜能不接借机会踩你一脚吗!” 六皇子低着头,被训面红耳赤,咬牙切齿, 恨不能现在就将楚君澜抓过来,一刀一刀的活剐了她。 “母妃,”六皇子跪在淑贵妃面前,抱着她的腿道,“您放心吧,父皇方才说那一句,也并不是对您不满,只是迁怒您发发脾气罢了。您的凤位还是您的,您看看六宫之中,还有谁能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的?” 淑贵妃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 六皇子最怕失去蔡家的帮衬,淑贵妃最后希望成为皇后,他最有希望成为太子,蔡家才会这般散尽万贯家财一般帮助皇帝修建皇宫。 若是知道他失去了成为太子的希望,蔡家对他的帮助一定会大打折扣。 “母妃。”六皇子笑着又道,“您看,父皇其实还是很爱护我的,我犯了这么大的错,父皇也没有重罚,只是让我思过,这就说明他还是希望我成为太子,也希望您成为皇后的。” 淑贵妃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在一旁的玫瑰椅落座,轻声道:“其实你说的也有理,只是你父皇这个人,心思深不可测,我虽然入宫多年,却也越发的看不透他了,如今只希望你父皇会顾及皇家颜面,将你的事情轻拿轻放。” 六皇子点点头,并没有将他心中的判断说出来。 他如今算是交出了把柄,那些看不惯的人,尤其是二皇子萧彻一派的,一定会趁机出来狠狠地踩他,说不定外头还会有各种各样对他不利的传闻。 这些虽然早晚都会传到淑贵妃和蔡家的耳中,可他也没必要将这种事现在拿来说。 “律儿,你稍后亲自去往恭亲王府下个帖子。”淑贵妃沉思片刻忽然道,“你就说,蔡家要设宴为恭亲王府致歉,还请恭亲王府都到场赴宴。” “什么?”六皇子当即炸了毛,一跃而起,“为何要给他们致歉?” 正文 第636章 教子 淑贵妃见六皇子竟然如此暴跳如雷,当即便冷下了脸:“你说为什么致歉?律儿,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父皇虽然宠你,没有重罚你,可你是被议储的人选,你难道不该表现出该有的风度?” “可楚君澜害我……” “楚君澜的背后是谁?是恭亲王世子,是恭亲王!她这么做,难道恭亲王府一点都不知情?她之所以有这个胆子,是背后给她撑腰的人胆子大! “现在要堵住悠悠之口,要让你父皇消气,你就必须摆出应有的姿态来。你是皇子,就该有皇子的气度,你是储君,就更改有储君的风范,我一个贵妃,还有你外祖父那么个大家族的族长,都可以放下身段来与恭亲王低头,你难道不能?” 六皇子低着头,阴狠的眼神藏在了浓密的睫毛下:“母妃,儿子不是不听您的,儿子只是心里不平,恭亲王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从郡王才擢上来的亲王罢了,没根没底的,那个萧煦更是个杂毛的奸生子。他们一家都不是好货,儿子是觉得,外祖父家这样做,太过委屈。” “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淑贵妃推了六皇子一把,旋即道,“去吧,本宫这会子就写请帖,你亲自带了去。我就不信咱们有了这样的风度,他们恭亲王府的人还好意思不接着,他们若不肯接,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 六皇子眼下不敢开罪了淑贵妃,就只好点了头。 楚君澜近些日一直在为楚华云调理身子,自己也准备了一些安胎的药物用。 随着月份大了一些,楚君澜就觉得身子不适,精神疲倦,甚至还有一些腹痛。 她是大夫,自然明白这有多危险,是以忙暂停了一切的活动,就只安生的为自己调养。甚至怕自己医者自医瞧不明白,还特地乘车去看了一次专精于妇人的大夫。 “世子妃,往后您可要好生养着了。这事儿咱们就是不与世子爷说,您自个儿心里也要有个数,往后可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了。” 紫苑提着药,担忧的扶着楚君澜走在琳琅园的抄手游廊上,将暖手炉又往她的怀里塞了塞。 楚君澜点头道:“这孩子来的太突然,这段日子偏生是多灾多难,其实在胎相不稳时就经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如今才出现一点问题,已经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好在我自己懂得一些,可以好生将养着。” 紫嫣也点头道:“是,您现在将养起来也不晚,就是往后再不能窜上窜下了。” 楚君澜听的噗嗤一声笑:“还窜上窜下,难道我是孙悟空吗?” 紫嫣嘟嘴,小声嘟囔道:“您可比孙悟空厉害多了。” 楚君澜听的又好气又好笑,白了紫嫣一眼,道:“知道我没法子,这会子还来怄我。 ” 三人说说笑笑的回了房,楚君澜换了一身衣裳就躺下休息。 紫苑和紫嫣热了汤婆子来给楚君澜塞进被子里,又拿了花绳来在楚君澜的身边一边玩一边说笑。 楚君澜与他们闲聊了一会,不过片刻就昏昏欲睡。 待到醒来时,萧煦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她床沿看书。 “你几时回来的?怎么没叫醒我?”楚君澜拥着被子起身。 萧煦忙紧张的扶着她的手臂让她躺下,“你快休息,你今儿去看大夫了?别的大夫怎么说?” 楚君澜眨了眨眼,无奈的道:“这群小丫头,口舌传的倒是快,我需要开始静养,倒是并无大碍,等到五六个月时便好了。 ” 萧煦闻言点点头,道:“好,你好好将养,我会好好的护着你,不让你劳累的。先前都是我的错,让你置身危险之中,你当时若是不自己想办法,性命都要难保,这才害的你没有好好的养身子如今落下了毛病。 ” 楚君澜禁不住笑起来。 萧煦是一个遇见为难的事就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的人,他不会推卸责任,只会将责任都一力担起来。若是换做其他自私一些的,说不得这种事还要怨怪是她自己不小心伤了胎气,可萧煦却只会自责。 “放心吧,我会加倍小心的。往后一切都以安全为重,不必要的时候就尽量不出门了。” 萧煦便拥着她点头:“往后没必要的场合,咱们就都不去了,我都陪着你。” 楚君澜躺在萧煦的胸口昏昏欲睡,谁知这时,紫嫣快步进了屋,在一道落地罩外轻声道:“世子,方才王爷身边的人来传话,说是蔡家明日设宴邀请咱们王府的主子,王爷已经答应了,明日申时出发。” 紫嫣说罢了,就行礼退了下去。 楚君澜皱着眉道:“瞧瞧,事情总是在咱们计划好了之后才来。眼下这样的情况,咱们不去也是不行的。” 萧煦的眉头皱的拧成一个疙瘩:“酒无好酒宴无好宴,我去与父王说,让你不用去了。” “那不好,我若不去,麻烦许会更多,”楚君澜摇头道,“没事,蔡家在这个节骨眼上还邀请咱们家,无非是想在皇上的面前展现他们家的气度罢了,但凡是有一些脑子的,在六皇子做了那样事情后也不会无动于衷,总要想办法挽回形象的。” “你说的是,虽然蔡家这次不会对咱们做什么,可我怕你看着他们烦心。 ”萧煦低头亲了亲楚君澜的额头,“你现在需要静养,哪里能为了他们生气?” “不打紧的,反正有你在,若是他们真没脑子想方设法来给我添堵,大不了你就先带我回家来。” 萧煦最喜欢的便是听楚君澜用这样娇娇软软的声音说话,在人前她再强悍,回到他的身边,都是那个有些调皮但是内心柔软的小姑娘。 萧煦虔诚的在楚君澜的额头落下了一吻:“我会保护你的。” 次日午后,楚君澜换了一身素淡的藕色长裙,披着白狐裘,戴着雪白的卧兔儿,与萧煦登上了同一辆马车。 恭亲王则是带了张王妃、蔡王妃是以及其余几个庶子庶女,乘车走在了车队的前方。 队伍浩浩荡荡,引起了许多百姓的围观,楚君澜隔着一层车壁都听得见外面有人议论蔡家宴会的声音。 楚君澜低声与萧煦道:“看看,这大约就是蔡家想要达到的效果,他们这是想让人瞧见,蔡家是如此有风度,即便是我这个世子妃抓住了六皇子的错处,蔡家依旧是与咱们和睦的。” 萧煦点头道:“这也的确是皇上喜欢看见的。” 回想除夕夜的宫宴,楚君澜点头道:“看来蔡家也不全都是没脑子的。” 萧煦听她如此可爱的话,禁不住笑起来:“能赚下那么大的家业,还能在家里有皇后、太后、王妃出身的女子的前提下保住家族的位置,没被当做外戚收拾了,蔡家自然是聪明的。” 正文 第637章 赔不是 蔡家大宅位于淮京西郊,是一座占地面积极广的大庄园,一进庄子,便两座牌楼高高耸立,红灯笼高悬在牌楼上,迎风招展出一种喜庆气,那是蔡家专门为太后与淑贵妃而建。 因蔡家并无男子为官,庄园占地面虽大,但建筑却都十分朴素,并不会越制。 恭亲王的马车缓缓停在蔡家门前,里头立即便有人出来迎接。 楚君澜悄悄撩起了窗帘观察,就见蔡家迎接出来的除了高矮胖瘦不一的几个华服长者,居然还有一身红衣的淑贵妃和穿着貂绒披风的六皇子。 萧煦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与楚君澜互相对视了一眼。 “一会儿你便跟在我身边。”萧煦捏了捏楚君澜的手。 楚君澜笑着点头:“好。” 紫嫣和紫苑在外头为楚君澜摆好了垫脚用的木凳子,萧煦先跳下马车,转身双手扶着楚君澜的双臂,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磕碰。 蔡王妃下了马车,刚理顺了裙摆,一抬头就看到萧煦像护着珍宝一般护着楚君澜,心里便是一阵不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结果一回头,正对上了淑贵妃若有所思的视线,蔡王妃尴尬的笑了笑,旋即随着恭亲王上前去行礼。 “祖父在上,请受晚辈一拜。”恭亲王的态度极为恭敬。 蔡老族长是太后的父亲,景鸿帝的外祖父,六皇子的曾外祖父。而淑贵妃和蔡王妃的父亲,分别是萧老族长的第五子和第七子。 萧老族长穿着一身孔雀蓝色的大氅,身材佝偻、面容清癯、鹤发鸡皮,但一双眼睛格外明亮,见了恭亲王,笑的眉眼弯弯满面慈祥,连忙上前来双手搀扶:“哎,哎,快起来,快起来,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恭亲王转而又给蔡七老爷拱手为礼:“见过岳丈大人。” 对于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大,且位高权重的女婿,蔡七老爷着实摆不起岳父的架子,忙摆手,客气的道:“贤婿不必多礼。” 淑贵妃之父蔡五老爷的视线,就落在了萧煦与楚君澜的身上。 “哎呦,这就是世子吧?想不到多日不见,世子已是如此丰神俊朗,风流非凡了。着实有恭亲王年轻时的模样。” 蔡五老爷的话,说不上是夸奖还是贬低,因为但凡是上层的这些人都知道上次在宫中“血亲药引”的事,这样说,反倒是像在反讽恭亲王。 萧煦却只是微微一笑,恭敬行礼,并不多话。恭亲王也似浑不在意。反倒蔡五老爷被蔡老族长狠狠的白了一眼。 众人一并进了宽敞的院落,穿过铺设了整齐方砖的甬道一路说说笑笑的往待客用的前厅而去。 淑贵妃笑着与张王妃和蔡王妃都说了几句话,就主动走到了楚君澜的身边。 “楚氏,咱们又见面了,你近些日可好?” “淑贵妃娘娘金安,劳娘娘挂心,臣妇很好。”楚君澜忙行礼。 只是她膝盖还不曾屈下,淑贵妃便拉住她的手,“不必多礼,说起来,咱们都是自家亲戚,迎秋是我的堂妹,你要叫她一声婆母,我便也是你的长辈,自己人,何须如此客套呢?” 淑贵妃言谈之间竟然如此随和,甚至连本宫的自称都不要了。 楚君澜露出真诚的笑容,眼神比淑贵妃看她的还要温柔和气:“是,多谢娘娘不嫌弃,是臣妇高攀了。” 一旁六皇子将双手紧握成拳背在身后,冷眼看着楚君澜身边的一切。 自方才看到楚君澜起,六皇子脑海之中甚至出现了将她身上的肉切掉时血肉模糊的画面,心里便是一阵暗暗的爽快。 楚君澜哪里察觉不到六皇子的敌意?但她知道六皇子只要还没疯,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任何出格的事,是以她有恃无恐,而是对六皇子和气的笑了笑。 六皇子咬牙,眼珠子红了。 一行人来到前厅,便各自入了席。 蔡家是早有准备,今日虽邀请了恭亲王府的女眷一同来,蔡家的女眷却只有淑贵妃与蔡王妃在场。 蔡老族长带着蔡五老爷、蔡七老爷与恭亲王挨着坐下,萧煦则被迫挨着七皇子,其他恭亲王府的庶子都沉默的坐在了七皇子再下的位置。 淑贵妃与蔡王妃将张王妃和楚君澜等女眷引到了另一张八仙桌。 蔡老族长笑着端起酒杯,说起话来有些漏风,慢条斯理的道:“今日是家宴,前些日子,六殿下身上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今日邀请了恭亲王一家来,一则,是为了咱们亲戚年后聚上一聚,二则,也是为了与恭亲王府上赔不是。” 蔡老族长这么说,在场之人都是正襟危坐,端着就酒盏细细聆听。 能让蔡家的大家长,景鸿帝的外祖父如此客气的说一句“赔不是”,这也是 绝无仅有了。 恭亲王忙站起身,行礼道:“您老人家言重了。哪里谈得上什么赔不是?咱们都是自家人。”那诚恳的笑容,就仿佛蔡家没有暗示过淮安王府诬陷恭亲王一样。 淑贵妃笑着道:“本宫也要代六殿下给恭亲王世子妃赔个不是。” 楚君澜忙起身行礼,忙道:“臣妇不敢,六殿下并未有任何做错之处。” “律儿,你过来。”淑贵妃满脸笑容的回头吩咐六皇子。 所有人的视线,刷的一下聚集在了六皇子身上,直将六皇子看的面色一瞬通红。 距离他最近的萧煦,已经听见六皇子口中传来牙关紧咬时发出的“咯吱”声。 淑贵妃回眸看向六皇子,依旧微笑,只是眼神之中多了几分警告和狠毒:“律儿?” 六皇子看了看蔡老族长,又看看自己的外祖父,只得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淑贵妃身边,低着头道:“母妃。” “来,你不是先前还与母妃说,你想当面与恭亲王世子妃道个歉吗,先前你们有过一些小摩擦,但是大家都年轻,如今咱们是一家人,彼此之间存了误会也不打紧,将误会解开也就是了。” 六皇子抬眸看着楚君澜,紧咬牙关,下颌绷紧出棱角。他想起当时赏花宴,楚君澜一个小小的臣女就敢将茶水泼在他的衣襟上,如今楚君澜有人撑腰,比当日还要嚣张。竟要逼迫他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低头! 一旁的楚君澜笑笑,她现在算是看懂淑贵妃是什么套路了,无非就是为了表现给景鸿帝看罢了。 可是淑贵妃太不了解她的爱子了,一个能将杀人当做乐趣的人,让他给自己瞧不上的人赔不是,刺激之下究竟会不会做出更加难以控制的事? 正文 第638章 教育 六皇子的面色一片狰狞的黑沉,便是最没有眼力的人,此时也看得出他压抑的恼怒。 淑贵妃眼见六皇子要动怒,忙借着宽袖的遮挡暗中捏住了他的手腕:“律儿?来之前你不是还说,一家子亲戚要和和睦睦的?还想当面与恭亲王世子妃赔个不是吗?” 六皇子咬紧牙关,垂眸看着淑贵妃。 淑贵妃面带温和的微笑,捏着六皇子的手却又收紧了一些,警告的意味分明。 腕子上的疼痛让六皇子心内警醒了几分,只看淑贵妃与蔡家的态度,六皇子便知 ,往后若想继续得到蔡家的支持,今日这个丑,他是出定了。 “世子妃,”六皇子端起酒盏,勾起唇角笑了笑,“这杯本皇子敬你,当日之事,本皇子不放在心上,你别放在心上了。” 这也算赔不是的态度?楚君澜心里冷笑。 原本蔡家就暗中将萧煦当做六皇子争夺太子之位的绊脚石,六皇子素来骄傲,今日被强按头与她一个小女子赔不是,看来往后他们的关系只会更糟。 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六皇子与蔡家难道会因为她的态度恭敬一些,对萧煦的防备就能少一些? “六殿下言重了,臣妇着实不敢当,”楚君澜笑着还礼,声音歉然,“臣妇有孕在身,不宜饮酒,只得少饮一些,还请六殿下见谅。” 六皇子面色巨变,险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直接一个耳光抽过去,他已如此纡尊降贵,楚君澜竟还敢拿乔? 淑贵妃却挽住了楚君澜的手臂,笑眯了眼睛看着六皇子,话却是对楚君澜说的:“瞧瞧,是本宫思虑不周,来人,为世子妃换一盏蜜水来。” 六皇子的拳头紧握了几分后又松开。 一旁的婢女紧忙应是,去端了一盏温热的蜂蜜水,双手呈给了楚君澜。 楚君澜双手接过,对额角青筋直冒的六皇子微笑致意:“我敬六殿下。” 六皇子咬牙将盏中酒一饮而尽,冷眼对着楚君澜嘲讽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定。 萧煦见六皇子坐在了自己身边,这才将紧握的双拳放松下来。 前厅原本不大,众人将六皇子的表现都看在眼中,各自都有些思索。 恭亲王却好似根本看不见一般,依旧笑的像个弥勒佛,与岳丈蔡七老爷笑谈着,蔡王妃也从中凑趣,身在蔡家她表现的自然越发自在,看向张王妃的眼神隐含着得意。 淑贵妃调整心情,再度拉着六皇子一同陪着恭亲王一家吃酒, 席间表现的丝毫不似景鸿帝的宠妃,亲热的仿佛他们是一家人。 宴会过后,淑贵妃甚至还带着六皇子与蔡家的人亲自将恭亲王府一家送到了庄园门前。 恭亲王客气的道:“今日多谢款待,多有叨扰了。” “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亲戚,自然要多走动才是,往后得了闲只管来聚一聚才是正理儿。”蔡老族长笑的格外亲切,蔡五老爷、七老爷也一样如此。 蔡王妃与蔡七老爷道别,“父亲还请保重身子,今日没见母亲,他日女儿再回来给母亲请安。” 蔡七老爷笑道:“这自然是好。改日再来时,也可以将王府的公子和千金都带了来。” 萧子兰与萧运诚等人都笑着客气了一番,蔡王妃对着张王妃一扬眉,快乐与得意毫不掩饰,将张王妃气得满心积了郁气,却不能表现出来。 毕竟,任何女子拥有如此强势的婆家,都是炫耀与得意的资本。 两厢客气作别,待到恭亲王一家走远,淑贵妃才笑着转回身,一手死死地握住了六皇子的手腕,对蔡老族长与两位蔡家老爷道:“今日多劳祖父与父亲、叔父了。” “哪里的话,”蔡老族长笑着摆手,“贵妃娘娘信得过咱们家这是给了我们脸面,何况咱们为的不单单是一个人,六殿下将来也是要庇佑咱们全族的,这事关咱们一家人的未来。” “正是如此。”蔡七老爷也笑,对淑贵妃的态度极为亲切,毕竟蔡王妃在恭亲王府也多仗着淑贵妃的势。 淑贵妃便笑着道:“有些话想与六殿下说,在宫里时不方便,恰好趁着这会子……” 几人立即会意的点头, 给淑贵妃与六皇子安排了一个僻静的院落,只让婢女去奉了茶后,便打发不相干的人都退下了。 待到四周无人,淑贵妃当即将六皇子搡在一旁,怒声道:“你今日做的是什么事!你为何不肯听我的话!” 六皇子抿着唇,缓缓直起身子,低垂着头双拳紧握,一言不发。 淑贵妃一回身,愤愤然端坐在 圈椅上,脑后金步摇晃出一片金色的光影:“难道我做这些事不是为了你好?你闯下这等祸事,给你擦屁股的是谁?如今只不过叫你略微低头罢了,你为何不肯听?” 六皇子的脾气再也无法忍耐:“母妃,从一开始儿子就不想给那个贱人赔不是!恭亲王算什么东西,楚君澜又算什么东西……” 六皇子的话没说完,淑贵妃就狠狠一拍桌子:“我苦口婆心,与你说了那么多话看来都是白费了!”愤然扑到六皇子跟前,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鲜红的指甲差一点就戳进他的鼻孔。 “你说,是你眼下的面子重要,还是你能登上那个位子重要?这么一点的小事,难道你都拎不清吗!” 六皇子厌烦的看着淑贵妃狰狞的面容,抿唇不语。 淑贵妃被他的沉默彻底激怒了,手上越发用力:“你给我说话!” 六皇子吃痛的拧紧眉头,不甘不愿地道:“位子重要。” “再说一次。” “那个位子重要。” 见六皇子终于屈服,淑贵妃甩开手,深呼吸几次才又恢复端庄:“知道就好。” 款步走到一旁玫瑰椅再度落座,淑贵妃微微倾身望着六皇子:“你记得,我做的这一切,为的都是咱们的将来,咱们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便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不论是二皇子,其他皇子,还是萧煦,他们登上大位难道会放过咱们母子?” 六皇子低垂下头,将所有情绪都尽数藏起,只有紧握的双全泄露了他此时的怨恨。 “母妃莫生气,儿子知道了。” 自小到大,每次都要他来忍耐退让,让他去做那些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事,他心里燃着一团火,或许只有喷溅的鲜血才能将他怨毒浇熄。 淑贵妃望着六皇子,摇摇头道:“你不必不服气,你只要记得,将来只要你能坐上那个位子,现在让你低头的人,你哪个不能处置?” 六皇子的嘴角勾了勾:“是,只要坐上那个位子,哪个是我不能处置的?” 淑贵妃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知道就好。” 楚君澜此时已回到了王府门前,萧煦先跳下马车,紧张地张开双手扶着她下车。 冬日里的衣衫宽大,楚君澜本来又纤细,此时根本还未显怀,萧煦如此紧张恨不得抱着她回去的模样,让府门前已下了车的一众人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蔡王妃冷笑了一声,心里酸溜溜的。 恭亲王此时回头叫了家里的儿郎:“都随我来前厅。” “是。”男丁们听了吩咐,跟上恭亲王的脚步。 萧煦看了一眼恭亲王的背影,身为世子,到底不好在这个时候先顾着送媳妇回房,只得嘱咐楚君澜:“你先回去,若累了不必等我,只管自己先歇着便是。” 楚君澜禁不住笑弯了眼:“放心吧,在咱们家里,难道还能有个什么?” 萧煦依旧不放心,又不得不暂且走开,只好拍了拍楚君澜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引得迎了出来的紫苑和紫嫣都禁不住笑。 看着萧煦走远,楚君澜便道:“咱们回去吧。” 两婢女点头,刚要扶着楚君澜离开背后却忽然传来一声:“站住!” 这一声盛气凌人,楚君澜回过头,正对上蔡王妃不满的脸。 蔡王妃双手拢在白狐狸毛袖套中,快步走到近前,冷笑上下打量楚君澜:“你如今很得意?” “得意?”楚君澜疑惑道,“蔡王妃何来此言?” 蔡王妃绕着楚君澜转了一圈:“看你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好似与王府一条心,可你实则根本就不顾王府的利益。” 楚君澜噗嗤一笑:“蔡王妃又怎么了,我不顾王府的利益?您又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今日这么好的日子,原本是咱们亲戚之间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偏生你不识抬举,六皇子给你赔不是?你多大的脸担待的起?” 楚君澜听的挑眉:“蔡王妃这话说的,难道六殿下要赔不是,是我按着他来的?” “若不是你当初六亲不认,又怎么会有今日之事?”蔡王妃冷着脸道,“我看你的心根本就不在王府,也不知你心里都在盘算什么歪主意,你明知都是亲戚,当初为何还要诬赖六皇子?你害了人家,反倒是淑贵妃与六皇子来与你赔不是,你觉得自己长脸了?” 楚君澜揉了揉眉心:“蔡王妃,如今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的?” “自然是以你婆母的身份,以王妃的身份!”蔡王妃扬起下颌。 楚君澜笑道:“哦?那当初在淮安王府,不知是谁站在整个王府的对立面上,不顾王府的利益,要将罪名扣在自家的头上?” 正文 第639章 妒恨 张王妃带着人站在一旁瞧了半晌的热闹,原本只想坐山观虎斗,但楚君澜 一句话,立即勾起了她的当日的回忆。 如她这般瞧着楚君澜不顺眼已经多日的人,当时为了保住王府都站出来为楚君澜说话,可蔡王妃呢? “这事儿瞒得住旁人可瞒不住咱们。”张王妃笑着走到近前,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楚君澜身边,斜睨着蔡王妃。 “你当初分明是觉得自己有蔡家撑腰,即便王府出了事,蔡家的女儿也绝对不会被牵累,所以故意将脏水往王府泼,若说不为王府着想,你这个做王妃的就是排在头前。” “张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日原本也没有你的事。” “但你在王府撒野,我便管得。”张王妃冷声道,“莫说六殿下做的事到底是对是错,就是楚氏遇上了六殿下的事,这也只是个巧合罢了,又何来说楚氏不为王府考虑?淑贵妃深明大义,为了一家子亲戚的关系能低下头,怎得你还挑事?” 蔡王妃被张王妃抢白的面色铁青,贝齿咬着红唇,半晌方挤出一句:“张姐姐,天寒地冻的,你怎不去好生休息,我与楚氏的事与张姐姐又没有干系。” 张王妃当即端起嫡妻的架子:“蔡妹妹,咱们都是做人婆母的人,说话做事可要讲道理,你今日无缘无故便诬赖楚氏,这就是不对。何况你也说天寒地冻的,楚氏如今有孕,你不让她去歇息,却在这里拦着她说话,未免太不慈了吧。” “你!”蔡王妃猛然看向楚君澜,“怎么,你是如何去贿赂了张姐姐,竟哄的张姐姐站出来为你掩饰?张姐姐是心慈面软好说话的活菩萨,不计较你从前的所作所为,我可不是那好欺负的!” 楚君澜揉了揉眉头,叹息道:“蔡王妃,我不知你如何会有这般想法,蔡家邀请咱们王府前去,本是为了一家子亲戚多走动,也没存谁高谁低的心思,就连淑贵妃那般尊贵都能放下身份,只与咱们做亲戚那般交往,怎么回了府,蔡王妃反倒要生事呢?” 楚君澜已放缓了语气,张王妃又站在楚君澜的一边,蔡王妃只觉得自己成了反叛,倒显得是她在无事生非。 “若不是你撞上六殿下的事,也不会给王府惹来麻烦,不至于让王爷夹在姻亲中间左右两难,你说我生事?我倒是要问问,你这般生事的是谁家教导出的规矩。”蔡王妃的声音又拔高了一些。 楚君澜已经很不耐烦。 她如今胎像不稳,身上也不似从前那般仿佛总是充满了力气,赴宴归来后又多了几分疲惫与烦躁,蔡王妃偏生拉着她不放。楚君澜的耐心已经告罄。 刚要开口让她闭嘴,却听见背后一阵脚步声。 “蔡王妃好大的威风。” 众人寻声回头望去,只见萧煦面沉似水的快步走来。 蔡王妃涨红了脸,凝眉道:“世子,我是在替你教你媳妇规矩。” “大可不必,蔡王妃还是先将自己的规矩学好了,再来教人吧。”萧煦冷淡至极,眼神都欠奉,扶住了楚君澜的腰,声音转为温柔,“怎得还没回去休息? 楚君澜摇摇头,不愿意萧煦一个大男人卷进女人家的这些事中,只道,“我累了,咱们回去吧。” “好。”萧煦立即扶着她往琳琅园的方向走。 蔡王妃气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看着楚君澜靠在萧煦身上,全然不似方才那般难缠,竟似变了一个人,不由得暗骂“狐媚子”。。楚君澜分明是装模作样,在萧煦的面前演戏装温柔,可萧煦偏生就吃这套。 张王妃看了一场好戏,心情大好的拍了拍蔡王妃的肩膀:“蔡妹妹,我看你还是回去歇息吧,多吃几杯凉茶,好生冷静冷静,你也该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什么事是你能想的,什么是不能想的。” 蔡王妃闻言倏然回头,对上张王妃仿佛了然一切的眼神,心里便是一突。 对上她忽然张大的双眼,张王妃嗤笑一声转过身去。带着一众姬妾与仆婢回了各自的院落。 蔡王妃发热的头脑这时才冷却下来,心里忽然之间慌乱不已。她的那些隐秘的小心思,是绝对不能为人所知的,可刚才张王妃的模样分明是知道了什么,她也是太过大意,竟会没控制住心情露出了马脚! 蔡王妃心里忐忑不已,只怕张王妃会背后在王爷跟前嚼舌什么,有些失神的回了自己的西跨院。 楚君澜这厢已经与萧煦一同回了琳琅园。 “你别与她生气,与那种人气坏身子不值得的。我看她就是个分不清好歹的草包,连你的一片脚趾甲都比不上,她说话你只当是虫子叫便是了。” 楚君澜听萧煦竟这样说,被逗的噗嗤一声笑:“我竟不知道我们煦煦也有如此嘴毒的时候。真该叫你的手下都看看你如今的模样。” 萧煦哼了一声:“谁让她烦人。” 楚君澜再度被逗的哈哈大笑,方才被无缘无故找茬的闷气都散了。 “好了,与不相干的人生气,我还不至于的,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呢,理会她做什么,”楚君澜靠着萧煦的肩膀问,“方才王爷有什么吩咐?” “王爷只说这些日让我们低调行事。具体的也没吩咐,想来是今日去了一趟蔡家,看到他们家的态度后心里也有些慌了。” 楚君澜理解的道,“王爷八成是要骂我惹是生非的。” 恭亲王自然骂了,而且还骂的更难听,萧煦方才已与恭亲王顶撞了几句,这会子却不能让楚君澜知道。 “他不是多话的人,况且此事明摆着是你被人算计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出背后算计了你的人,而不是怪你中了计,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的?若不找出那个背后设计之人,只怕往后咱们都要提着心过日子。” 楚君澜笑着点点头,也不在追究恭亲王到底说了什么,转而吩咐紫苑去给楚华云送了今日的药。 “世子妃,外头来了个小哥儿,说是傅公子有事求见您。”不多时,紫苑在外头回话。 正文 第640章 迂回策略 楚君澜疑惑的起身:“时候不早了,傅公子怎会着人来?” 要知道傅之恒是那种受了伤都自己憋闷着,若不是她恰好撞见,他恐怕永远都不会告诉他还有这回事。 “想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萧煦向外吩咐:“让傅公子的人进来回话。”旋即扶着楚君澜起身,找了一件夹袄给她披在肩头。 紫苑和紫嫣一同应“是”退了下去,不过片刻,就带着个熟悉的人进了卧房的门,绕过博古架,来到了侧间。 “天宝?”楚君澜疑惑地问,“可是傅公子那里出了什么事?” 天宝恭敬的给萧煦与楚君澜行了礼,随后躬身道:“回世子妃的话,是我们公子吩咐小的来给您带个消息的。” 说着便眨巴着眼睛道:“公子说,上次与您说的那个人,是二殿下。已有二殿下的手下主动联络到我们公子了,说是知道了公子的善举,想帮公子寻个好地方建庄子呢。” 楚君澜面露沉思的点了点头:“辛苦你了,此事我知道了,你家公子的伤势可好些了?” 天宝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您别挂心,我家公子伤势好多了,多亏了您给的好药。” “那就好,明儿我抽空再给你家公子去看看,手上的伤可不是小事。” “哎!”天宝欢天喜地的应了一声,“多谢世子妃,小的回去就将您的担心带到。” 楚君澜便吩咐紫苑带着天宝下去吃饭,又给了他赏钱,才叫人预备了车送天宝回去。 萧煦道:“明儿你要去给傅公子瞧病吗?我陪着你去。” 楚君澜垂眸沉思:“你去倒也不是不可,只是上次我与傅公子研究这背后挑拨关系的人时,就已猜测此人居心不良,或许是故意想攀扯王府的。你若去了,只怕要卷入麻烦里。” “麻烦,最麻烦的是你的身子不好,其他的叫什么麻烦?”萧煦搂着楚君澜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你当自己是铁打的身子不成?如今已经察觉胎像不稳了,就尽量不要单独行动。二皇子挑拨王府与傅公子之间的关系,为无非就是那个位子,我防备着便是了。” 楚君澜靠着萧煦的肩头,无奈的点点头,“你既这么说,那我往后就只管做你身上一个挂件好了。但凡有事都由你去做,我也好轻松轻松。” “那是最好不过,若能把你便成个玉坠子大小整天踹在怀里,我不知多欢喜。”萧煦叹息。 楚君澜笑着摇摇头,既已定了行程便也不在多想,只安心的睡下了。 次日,楚君澜先去看过楚华云的伤,确定人已无碍,便与萧煦乘车去了傅之恒所在的村落,途中遇上药材铺子,楚君澜斟酌着又预备了一些名贵的药材一并带去。 到了村子,见看见了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萧煦的脸色便一直不好。 “皇上也算的上是个明君,为何还会有这样多受苦的百姓……” 楚君澜拉过他的手,指头捏着他修长的手指把玩:“天高皇帝远,就连在京城时风雅山庄里都住满了人,何况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淮京?不过这也不打紧,皇上定都在此处,此处便会繁华起来,流民也自然就少了。” “可这天下照旧还是有顾不上的地方。”萧煦拧眉。 楚君澜点点头,抬眸对着萧煦微笑:“是啊,所以这才是我辈之人应当关注的事,只可惜许多人的眼睛都只盯着眼前的利益,顾不上这些,殊不知长久这般下去咱们又能安心的富贵多久?居安思危,朝代更替历史上重演了多少次,读史便知道了。” 萧煦是颇受触动的点点头:“你说的对,往后见了皇伯父,我会尽力多提起这些。” 楚君澜笑了笑,萧煦现在什么都不做尚且被人猜度,若是关心太多国家大事,只怕二皇子、六皇子之类更要炸毛了。 二人一路来到傅之恒所住的院落,看到那简陋的茅草房,萧煦便将眉头皱紧了。 进了温暖如春的室内,见傅之恒的笑容依旧十分洒脱自然,萧煦不由安生敬佩。 楚君澜笑道:“你身子好了吗,就已经敢随意下地走动了?” 傅之恒的手臂被固定着动弹不得,却不断的溜达:“再躺下去我整个人都僵了,我是伤了手臂,又不是断了腿。”笑着与萧煦见礼,“世子也来了。” 萧煦忙客气的还礼。 三人落座,景玉带着人去将周围的人都遣走,确定他们的对话不会被人听见,楚君澜才问:“二殿下给你带了消息来,可能确定真的是二殿下,不是旁人假冒的?” 傅之恒笑着摇摇头:“若是着人带消息来被人假冒,那还是我求之不得的,可二殿下他后来是亲自登门来,遣走了旁人秘见了我。” 楚君澜疑惑的歪头看他。 傅之恒便道:“二殿下没讲多余的话,只说看不得我要养活这么多的百姓还要被人欺压,又说他可以想办法寻一块合适的地来建山庄,他虽未曾明说,可言语之中也暗指了我的伤势是六皇子造成的。” 傅之恒的话平铺直叙,并未掺入自己的想法。 楚君澜和萧煦对视了一眼们都察觉到其中的蹊跷。 “他怎会来的这样巧合?” 傅之恒笑的高深莫测:“他说是恰好走到了附近,看到了那么多流民。这说法,你们信吗?” 萧煦摇摇头道:“他若是故意而来,那他又是从何得知你为何会受伤的?这件事莫说其余人,就是恭亲王府了都没有人知道。我也在父王跟前行走,根本就没有听见一点风声。” “所以,我才让天宝去给你们送信。”傅之恒眯起了眼,“这其中无非就是谁拉拢谁,谁针对谁罢了。” 楚君澜垂下蝶翼一般的长睫,颔首道:“的确如此,是我带累你被卷了进来。” 傅之恒摆手:“你这样说便是见外了。咱们一起做了酒坊的生意,你又用酒坊的盈利去养活了那么多的百姓,给他们寻了个活路,这便是我该谢你的,何况所有人都知道我与你是生意伙伴,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也怨不得他会寻我做个突破口了。” “是,”萧煦点头,“我看,他的目的其实还是我。” 正文 第641章 发病 楚君澜闻言也不得不赞同的点头,“六皇子与蔡家如今对你如此在意,想来二皇子也是如此。这般行事,为的只怕是想与你拉近关系。” 萧煦道:“其实他们想的太多,与我这样一个人拉近关系又有何用?要紧的还是他们自己的能力罢了。皇上是个明君,且春秋正盛,他这样行事,未免太着急了一些。” 虽话未曾挑明了说,可楚君澜与萧煦表达的意思也再明白不过,傅之恒见他们在自己面前如此自然的聊起这些,便知他们没将自己当做外人,心下不免有些动容。 “世子说的有理。”傅之恒也坦白的说起自己的想法,“皇上的心里自有一杆秤,如今这个时间,无论怎样表现都不妥当。二殿下如此费尽心思的与世子搭上话,为的恐怕还是除夕那日的晚宴。” 萧煦与楚君澜了然,不约而同的颔首:“你说的对。” 景鸿帝子女众多,妃嫔们也如花园里绽放的花儿一般争奇斗艳,可除夕晚宴那么热闹的场合,景鸿帝却与那么有数的几个人共席,正牌的皇子更是只有个六皇子在场 ,这如何能让人心里不慌? “二皇子是皇后嫡出,大皇子少年时期失踪后便再无音讯,二皇子便成了余下皇子中的嫡长,他是正统嫡出,又怎会甘心一直被淑贵妃所出的六皇子一直压着一头?”楚君澜有些忧虑,回头问傅之恒:“眼下这般状况,山庄的事情你打算如何?” 傅之恒的眯着眼,垂眸看了看自己还吊着的手臂,嗤笑了一声,眼神中充满了算计:“他为了与萧世子搭上关系,就设计了那么一场戏,将我也算计了进去,难道我就是那好捏的软柿子了?” 楚君澜被傅之恒的语气逗得噗嗤一笑,摇头道:“你便不是软柿子,对上二皇子又能如何?” “虽他也没那么重的罪刑,也不必写什么檄文去抨击他,但我也可以一边用着他的地,一边让他打不成目的。” 楚君澜故意往萧煦的身旁躲了躲,摇头道:“太可怕了。你这歹毒的心思,简直比我还坏。” “我便只当做这是你的夸奖了。”傅之恒骄傲地扬起下巴,旋即三人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好吧,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那我便不多事了,你大可以利用二殿下,我只与世子不出面,不上他的勾也就是了。” “很好,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脸色。”傅之恒笑的像只狡猾的狐狸。 楚君澜与萧煦又稍坐了片刻,便一同会了淮京城。 马车上,楚君澜靠在萧煦怀里,完全将他当成个温暖的靠枕,珍珠耳坠子随着马车的行进而轻轻地摇晃,她昏昏欲睡之间掩口打了个呵欠。 “这件事交给傅公子去办,应当就没事了。幸而咱们提前警觉,可以防范这么一下。” “是。 ”萧煦捏了捏楚君澜微凉的耳垂面颊,“我的身份尴尬,着实不合适被卷入其中,那个位子争来争去,也都是二殿下与六殿下的角逐,再不济还有五殿下、九点下他们,与我有什么关系?” 听着萧煦语气平静的一番话,楚君澜明艳的俏脸上禁不住露出个微笑:“看来这事儿是将我们煦煦恶心到了,否则哪里会说这么多?” 萧煦素来不是个多言的人,在楚君澜面前却一直是怎么想就怎么说,全没有在外人面前那冷淡的神色,听她打趣他,萧煦笑了笑,低头在她的脸颊落下一吻:“我在你面前,哪里有话少的时候。” 楚君澜被他的逗的又是一阵笑,转而道:“对了。如今楚华云的伤势也好了。我打算问问他接下来的打算,先前在三千营闹出那样的事,后来又牵扯到了六皇子陋习,那尤将军本就一直在为六皇子做事,往后只怕会对楚华云变本加厉的报复。” “是,这些你放心,我想法子帮他安排。” “那敢情好。”楚君澜笑着往他怀里蹭了蹭:“这事儿既这么说,我便彻底丢开手了。不过你心里也要提防,有一些人自己做错了事,却喜欢将罪过归结于别人身上,三千营中的事必定会带累尤将军,你心里对他要多一些防范,可别叫他将你算计了去。” “放心吧,我又不是换个孩子了。他若想算计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楚君澜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回府后,楚君澜用了饭便照旧休息,傍晚天色刚暗,她吃了药膳就靠着大引枕睡了。 萧煦傍晚回来,见楚君澜盖着毯子在临窗的罗汉床睡成了温香软玉的一团,心都快被软化,小心翼翼的将人抱起来,放进已经被汤婆子哄热了的被窝,自己盥洗过后,就轻手轻脚的侧身躺进了被子里,伸展手臂楼住了她。 许是身体缘故,楚君澜睡的极沉,全然没有从前她那可以大半夜里练功的精力,也没有了有胆有人靠近便立即醒来的警醒。 萧煦有些担忧她的身子,但也只能相信她的医术,搂着她胡思乱想了半晌方才入睡。 谁知到了夜半时分,琳琅园外忽然就传来一阵惊悚的惨叫。满院的人都被吓的不轻,门外很快就有走动声传来。 楚君澜从沉睡中惊醒,半撑起身子往外瞧:“怎么了,外头的动静不对。 ” 萧煦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声音还有些沙哑:“没事,他们已经去看了。若有消息自然会来回话。” 话音方落,门口就传来紫苑焦急的声音:“回世子,世子妃,是西跨院里出事了。” 楚君澜一愣,缓缓坐直了身子:“西跨院,不是蔡王妃的院落吗?在王府最核心的位置,哪里能有什么事?” 萧煦起身披了件宽袖外袍,开了门让紫苑进来回话。 紫嫣搓了搓冻得冰凉的手,道:“好像是蔡王妃发了什么病,现在西跨院已经彻底乱了起来,方才奴婢出去打探时,各房的人都往西跨院去了,张王妃还请了王府的良医去。” “各房都去了,那咱们也不该落下才是,”楚君澜起身下地。 萧煦立即扶着她的手:“你起来做什么?太晚了,外头冷。” 楚君澜摇摇头:“既是这种事,咱们不去是不对的,紫苑,将我配置的那些应急的药都给我拿来, 咱们一道去看看。” 正文 第643章 大黑锅 佳桐被萧煦一脚踢在肩头,身子不自主在地上打了个滚,转个身便涕泪恒流的又扑到恭亲王脚边,灰头土脸的连连叩头。 “王爷,求王爷给蔡王妃做主!奴婢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世子爷便如此作为,分明是心虚了!我们王妃着实太过可怜!年纪轻轻,大好年华就落得这般下场,求王爷给王妃做主!” 张王妃拧紧眉头,犹豫的看了一眼楚君澜,又看一眼恭亲王,略一沉思便打定了主意:楚君澜是王府的一员,她若成了谋害蔡家女儿的凶手,整个王府岂不是要被带累遭殃?她与一双儿女的幸福可都拴在王府上。 “王爷,妾身认为佳桐这奴婢的话不可信,蔡王妃忽发此症虽可怜的很,我这个做姐姐的心里也怜惜,但不能因为这个,就随便的冤枉了好人,楚氏素日性子虽强硬,却不是个会对人乱下毒手的人,她与蔡王妃无冤无仇,又为何要害蔡王妃的性命?” 恭亲王颔首道:“此话有理,都是一家人,又没有深仇大恨,不至于要谋害性命,想来此事是有人陷害的。楚氏,你是大夫,不如你先来看看才是蔡氏的情况。” 楚君澜犹豫的点头:“多谢王爷信任,只是我怕贸然检查,说了什么蔡家的人也不信任,反倒说我暗中动手脚消除证据,不不如先寻个靠得住的仵作来,再命人去蔡家通知一声,咱们王府一切行得正坐得端,出了人命大事,只依着正常的程序解决问题便是了。” 楚君澜一番话,说的屋内外王府主仆都不住的点头,又不是心虚,自然不惧报告官府,也不在乎请宗人府的人来主持公道了。 恭亲王闻言点点头,道:“你说的是,你多亏你的提醒,我心里焦急,方才一时间竟没想起来。” 恭亲王转而向外吩咐:“来人,立即着人去蔡家送讣告, 再请去淮京的知府衙门里报告此事,请许大人带着仵作一同前来。” 佳桐却是慌了神,回头就扑在蔡王妃的身上,嚎啕大哭:“王妃,你死的冤枉啊!” 玉梧也不住抽噎:“王爷这是在包庇凶犯,处事不公!奴婢今日就是冒着犯上的罪名,也一定要为我家王妃伸冤!” 两个婢女年轻,哭嚎起来底气十足、声音尖锐,聚集在院门外的众人将一切都听得分明。 有下人低声耳语:“世子妃不似那等害人信命的人。” 立即便有人反驳:“可别忘了世子妃素来的脾性,那可是一点亏都不肯吃,为了不叫人诬陷宁肯自个儿服毒也要找回场子的主儿!” “这样性子便罢了,也不证明世子妃就会害人啊!” “那可不好说,我看素日蔡王妃对世子妃就颇有敌意,前几日在大门前蔡王妃还与世子妃发生过口角。” …… 下人们各有看法,有人觉着楚君澜可疑,也有人觉得楚君澜身为世子妃,没有必要谋害婆母给自己背上污名。 萧煦拦住了楚君澜的肩头,安抚地道:“别担忧,谁也别想将罪名按在你头上。” 楚君澜点点头:“我自然不担忧,有人想借此机会对王府不利,怕是错了主意。” 夫妻二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佳桐和玉梧身上,一直哭嚎不止的两婢女声音立刻弱了几分,旋即又再度大声哭了起来。 楚君澜便蹙眉在萧煦耳边道:“我看这两婢女有些问题,寻机会好生问问,必有收获。” 萧煦也赞同的点头。 正当这时,府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楚君澜蹙眉侧耳,似乎听见还有人在重重地砸门和高声地吆喝。 恭亲王沉下脸,沉声问道:“什么事?” 外头当即有管事冲了进来,面色慌张地道:“回王爷,是大理寺少卿带着人来,茂管事正在外头迎人呢。” 恭亲王沉下脸,快步往外头走去。 张王妃与王府其他人见事不妙,也都快步追了出去。 楚君澜与萧煦的面色都十分凝重,大理寺的人不会尽职尽责到耳听八方,哪里可能王府刚发生命案,他们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这背后必定有人操纵,且操纵之人极有可能就是害了蔡王妃之人。 萧煦牵着楚君澜的手,一手保护性的环着她的腰,缓步追上了前方之人。 谁料还不等走出垂花门,大理寺少卿许芝深便率了二十多名差役迎面而来,面色分明不善。 “许大人,深夜来访,不知有何公干?” 许芝深沉着脸拱手行礼:“恭亲王,在下深夜来访,着实也是不得已,有人报告了大理寺,有确凿证据证明贵府上世子妃谋害婆母,这等恶逆不孝之人,着实十恶不赦,本官不得不插手此事,奉命前来捉拿!” “许大人说笑了,本王府上的事情刚刚发生,本王也才安排了人去报告知府衙门,怎得本王的手下还没出门,大人处却得了消息?” 恭亲王是战场上拼杀过的,虽然生得一副善良面容,胖胖的看来又十分可亲,可当真出了事,他将眼一厉便将战场上鲜血淬炼而出的气势尽数展现在人前。 许芝深这样的文官,当真不是对手,被唬的不由退后了好几步,色厉内荏道:“王爷不要为难,故意包庇才是。” “包庇?”恭亲王厉声道,“眼下是过了堂审问过?还是有谁给了你确凿的证据?若只凭谁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便可定了人的罪,那国朝王法何在?” “王爷莫要错怪了下官。”许芝深紧张之下,自称都变了,态度少了几分跋扈,多了几分恭敬。 “王爷是为朝廷征战的功臣,是皇上的亲兄弟,下官怎敢对王爷府上窥探?又怎敢信口雌黄诬赖府上的人?” 抬眸瞄了一眼走在王府众人最后的楚君澜,再度垂眸行礼道:“原本下官不想多言,是怕破坏了皇上与您君臣亲眷之间的关系,可如今事已至此,下官也少不得要开这个口了。” “皇上?”恭亲王惊愕道,“皇上已得知了此事?” “下官正是听了皇上的吩咐才赶了过来,否则下官哪里会贸然前来?下官就算有再大的官威,也不敢在您的面前耍威风不是?” 恭亲王满脸诧异的回头看向楚君澜与萧煦的方向。 萧煦也将眉头皱的紧紧的,抓着楚君澜的手渐渐收紧。 “不可能,楚氏根本没有杀害蔡王妃的理由,她身为世子妃,富贵以及又身怀有孕,她又为什么要做这等害人害己的事?” “大人!”佳桐和玉梧也不知是几时赶来的,快步冲到近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大人明鉴,我们王妃素日里为了管教儿媳,便与世子妃产生过摩擦,世子妃性子桀骜不逊,素来跋扈惯了,王妃教导的次数多了,世子妃自然不服气。” “是啊大人,世子妃前几日还与王妃产生口角,对王妃多有不满,王妃忽然发狂而死,分明是有人暗害,试问身边之人,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又下得去这个狠手?” 佳桐和玉梧一番抢白,就将过错都推到了楚君澜头上。 楚君澜斜睨那两婢女,又看低头不语的许芝深,心里便又多了几分了然,不由得轻叹一声,走到恭亲王跟前屈膝行礼。 “王爷,看来此番之事,是有心人有备而来,就是要一发针对咱们王府的,将杀人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也不过是选了我这个破绽来下口。” 恭亲王的脸色极难看,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祸水,若不是府中有楚君澜,对方又哪里能在楚君澜这里找到破绽? “你……” “父王。”萧煦似怕恭亲王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当即站在楚君澜身前,行礼道,“儿子可为楚氏做保,她绝不会杀害蔡王妃。楚氏为了王府的安危,可谓是鞠躬尽瘁,从前段时间的事便可知晓。” “是啊王爷。”张王妃也不由得上前来行礼,“您想想法子,妾身说句不好听的话,楚氏若是有心想害死什么人,凭她那出神入化的手法,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个人的命难道不容易?让人悄无声息就咽气的法子也不是没有,她何苦要让蔡氏用那种蹊跷惨烈的死法?” “父王,母妃说的是。”萧运诚、萧运广几个也都站出来作证。 楚君澜心下有些意外蔡王妃的做法,但转念一想也就理解了。 她是王府的人,蔡氏是谁杀死的都好,只要不是王府的人做的,不将战火牵扯到两府上来,蔡王妃便可以带着子女继续过潇洒日子。而一旦惹恼了蔡家,王府便要彻底混乱起来了,那张王妃的安稳日子岂不是到头了? 从这方面来看,张王妃在大事上是极有决断的。 楚君澜道:“王爷,张王妃说的是,此时事关王府,若大理寺就这么直接将罪名扣在我的头上,我是不依的。” 许芝深面对恭亲王和恭亲王妃时尚且还能压下情绪,可楚君澜一个犯人都敢站出来说什么“不依”,他便无法忍耐了。 “不依?世子妃好大的口气,皇上都已金口玉言,认定了你便是杀害蔡王妃的凶手,你还敢不依?” 正文 第644章 许芝深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噤若寒蝉一般交换着眼神。 萧煦素来白净的面皮焦急之下已经涨得通红:“不可能!是皇伯父这样说?” “世子别不信,下官正是奉旨前来,”许芝深叹息道,“身为臣子,自然是天子如何吩咐,咱们就如何照办,皇上圣裁,必定是有充分的证据能够证明楚氏便是凶手,才会下旨让下官来拿人的。” 萧煦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拳头一瞬收紧,下颌紧咬出了紧绷的弧度。 楚君澜一把将萧煦的手腕攥住,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脸颊,笑着道:“好了,煦煦别气。” 一声煦煦,险些让萧煦涌出泪来,他眼珠子已红了,回头看着楚君澜道:“到底是什么人想害你!” 楚君澜笑了笑,“这其中牵涉甚多,只怕我也是个无辜受累的,不过清者自清,我没做过的事,相信皇上圣明,也只是一时之间被蒙蔽了双眼罢了。” 楚君澜怕萧煦与许芝深发生正面冲突,这样传入皇上的耳朵中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便转而道:“既然许大人是奉旨前来,我便随你走一趟便是了。” 许芝深有些意外楚君澜竟会如此识大体,颔首道:“世子妃是明白人,”侧身让开,单手做请的手势,“这便走吧。” 楚君澜回身给恭亲王与张王妃行礼,又拉住萧煦的手摇了摇:“你别慌,清者自清,我没做过的事,想来皇上也不会真的冤枉了好人。” 萧煦紧咬了咬下唇,这才冷静下来,点头道:“你放心,我定会救你。” “我自是放心的。”楚君澜嫣然一笑。 一阵冷风吹过,将众人手中的灯笼都吹的明明灭灭,小雪转为大雪,扯絮一般飘舞纷飞。 萧煦为楚君澜戴上了兜帽,不舍的抿紧了唇。 恭亲王对楚君澜冷静的表现也十分满意,转而对许芝深沉下脸道:“本王是个粗人,素来不知天高地厚惯了,许多文官背后诋毁本王的也不少。今日本王就将话撂在这。” 许芝深被恭亲王冷肃的眼神唬的心里发紧:“王爷请指教。” 恭亲王负手上前一步,将军肚几乎要顶上许芝深:“楚氏是本王的儿媳妇,她如今怀有身孕,若是她和孩子有个闪失,你腔子上的脑袋就别想要了。” 许芝深被唬得心头狂跳,只想离这个煞神远点,连忙点头称是。转而面对楚君澜时态度都要软和很多。 “世子妃,请吧。” 楚君澜颔首,又对恭亲王行了礼,对萧煦安抚的笑笑,这次跟上许芝深的脚步。 紫苑和紫嫣焦急的追上来:“世子妃!”转身又给恭亲王跪下,“王爷,求王爷让奴婢跟随世子妃服侍吧,世子妃身子重,身边没有得力的人伺候怎么行?” 恭亲王却是负手而立,看着许芝深仿佛落荒而逃的背影摇了摇头。 “怕是不能了,皇上下旨拿的犯人,难道身边还能带着婢女服侍?” 紫苑惨白了脸,一屁股跌坐在地,求助的仰头看向萧煦。 紫嫣则是捂着嘴呜咽着哭了起来。 张王妃焦急的眉头紧皱:“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蔡氏的事一看就蹊跷,咱们报告官府的人还没去,皇上那里是怎么得的消息?这分明是有人背后陷害的!” 恭亲王颔首,安抚的拍了拍张王妃的肩膀,转回身,就隔着纷纷扬扬的大雪看到了背后噤若寒蝉一般的王府主仆众人。 “都散了吧。”恭亲王摆手吩咐,“今日之事蹊跷,府中之人近日不可随意离开王府,若要出门也要三人相互担保,登记在册之后在出门去。” “是。”众人犹犹豫豫的行礼答应,显然都已被眼下场面吓呆了。 萧煦却在低着头沉思半晌后,忽然转身便拔足狂奔。 “哎?世子!”下人们惊呼。 恭亲王心头大惊,转回身焦急的问:“萧煦,你做什么去!” 萧煦脚步不停,眨眼就已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只留声音远远飘来:“入宫面圣!” “王爷,这可怎么办?”张王妃彻底慌了,“萧煦是个倔脾气,他若是跑去当面质问皇上,起了冲突,那岂不是要坏事?那可就彻底无法挽回了啊!” 恭亲王摇摇头:“他应该不至那般冲动。” 张王妃欲言又止了半晌,到底没将口中的话说出口,她知道,即便萧煦被怀疑不是恭亲王的种,可到底也是恭亲王的嫡子,是徐墨染那个女人生的,就算爱屋及乌,恭亲王对萧煦都要多一些宠爱,对萧煦的行事也莫名的有自信,她若是贸然多言,只会惹恭亲王厌烦罢了。 从前她还能拿蔡王妃当枪使,如今蔡王妃意外殒命,她反倒没了法子。 “王爷,王爷。”茂全满头热汗的一路小跑而来,见了面气都没喘匀,就指着背后的方向道,“蔡家,蔡家的人找来了!” 恭亲王深吸了一口气,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也便没有那么惊讶,只回身叫其他女眷们都各自回房休息,只带着张王妃去了前院。 ※※※ 油壁车一路摇晃颠簸后减缓了速度,楚君澜刚推开车窗往外瞧,就对上两名差役防备的视线,往四处打量后,楚君澜好笑的摇头。二十多名差役围绕在马车周围,就似怕她直接翻窗跑了似的。 若是在从前,莫说周围就这二十人,就是再来二十人,只要她有心想逃,也不是没有逃走的办法,只是现在她却是不敢冒险了。 初初有孕时,因为淮安王府的事几次三番的折腾,终究是伤了胎气,楚君澜现在是绝对不敢拿孩子与自己的生命安全去冒险的。 何况现在事情还未查清,她若是现在逃了岂不是成了畏罪潜逃?楚君澜索性安心的坐回马车闭目养神。 出乎楚君澜意料的,油壁车竟然越过了淮京的知府衙门,径直驶入了皇宫。 淮京皇宫至今尚未建成,只有其中的几处宫殿显现出皇宫应有的恢弘大气,周围宫殿现在正处在半施工阶段,因着过年,天气又寒冷的原因暂时搁置了。 马车在一处未建成的宫殿前缓缓停下,许芝深笑着上前,吩咐人推开车门,态度比在王府时候还要客气许多。 “世子妃,到了,您请下车。” 楚君澜疑惑的看向四周,才刚建好的墙壁还没上墙粉,显出几分粗犷破落之态,四周殿宇也只都刚起了个地基,院子里显得格外空旷,也只有厢房与倒座的平房此时建成了。 “世子妃,此处是钟粹宫,只不过这会子还没修建完成呢,皇上吩咐了,您有身孕在身,不好叫您在牢房那种腌臜地儿受委屈,就让您暂且现在此处安置,随时听候皇上的吩咐。” 楚君澜微微颔首,依着多年的习惯,美眸一轮,便将四周景物看了个真切。对于这样一个墙面粗糙到墙粉都没有,四处还堆满了建筑材料的院落,她若想出去简直易如反掌。 只是她到底要估计到腹中的孩子,现在再不能随心所欲了。 见楚君澜沉默不语,许芝深也懒得再多耽搁时间,就引着楚君澜来到一处厢房门前。 此处大门敞开,屋内燃着个炭盆,墙角放着几篓子炭,外间的水缸里也打满了水。 内间床榻上已经放置了两床半新不旧的深蓝被褥。 许芝深笑了笑:“世子妃别嫌弃,就只在此处将就一下吧,想来您也住不了多久。 ” 这话说的,便是极有威胁意味了,若是个寻常女子,只怕真的会被许芝深的恶意吓住,可楚君澜只是笑笑,客气地道:“许大人说的有理,我是冤枉的,皇上明断,查明情况后自然会放我出去。” 许芝深见她竟全不害怕,讨了个没趣儿,冷下眼神来看了楚君澜一眼,暗道:有人给撑腰的女子自然敢硬气。 想起恭亲王方才的模样,许芝深便收了心思,回身吩咐方才调派来的宫内护卫:“将此处严守好了。这里面关着的是要紧的重犯,若是给逃走了,皇上问起来咱们谁也吃罪不起!” “是!”侍卫们齐齐的高声应答,在尚未完全建成的钟粹宫外分派好了巡逻的任务。 许芝深回头又看了楚君澜一眼,眼神之中的轻蔑就在也掩藏不住,轻笑了一声,超快步往景鸿帝的养心殿方向而去。 楚君澜眉头微凝,一时之前也分辨不出眼下的情况到底是好是坏,但景鸿帝在她的这件案子上甚至审问都不曾,便如此轻率的定了她的罪,这着实令人心里发慌。 楚君澜知道景鸿帝早打算对恭亲王府动手,却没想到,这一次景鸿帝下手的突破点竟然是自己。 此处的日子格外的清静,钟粹宫尚未建成,自然少有前来串门的人,何况她如今的情况,也根本没有人敢往她的跟前凑合。 好在景鸿帝虽将她关在此处冷着她,却没打算饿死她,每日三餐都有专门的小太监来送饭,楚君澜虽担忧饭菜里有人做文章,但好在她的本事自保还是无虞的。加上当日她听说蔡王妃出了事,赶着想去救人,随身还带着不少的东西,蔡王妃没用上,这下子倒成了她用。 正文 第645章 患难真情 只是最令她焦虑的,还是此处消息的闭塞。 恐惧大多数都来自于未知,楚君澜无法得知外界的情况,心下一直担忧萧煦会为了她做傻事。 萧煦是个责任心重的人,一心总想着保护她,这一次却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将她带走了,一旦萧煦情急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来,她如今被限制自由,不知道能如何去救她。 只可惜,外头几个当值的侍卫都是木头,楚君澜几次去打探消息都未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送饭的内侍也只放下了食盒便离开,根本不肯多说一句话,楚君澜便也只能压下心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消息。 如此数着日子,直过了三天,楚君澜依旧没有被皇上召见,更没有任何人前来提审,她像是被忘在了这个僻静的角落里。 又是晌午,梳了双环髻的小宫女提着个食盒,在钟粹宫门前将食盒打开给守门的侍卫检查过,便偏着身子进了门。 楚君澜道了谢,对那小宫女亲和地笑,从头上摘了一根小巧精致的金累丝花头簪子递给她:“我身子不适,需要用一些药,不知可否给我纸笔,替我抓药来?” 小宫女瞧见那簪子眼睛都亮了,一时间却不敢伸手去接,只是哄着脸摇头:“世子妃,奴婢不敢收。贾公公只说让奴婢来给您送饭菜……” “那你便帮我带句话,问一问贾公公,不论贾公公许或者不许,这簪子都是你的了。”说着便将那簪子为小宫女簪在头上。 小宫女抬起还带着小坑的手,摸了摸发髻,小脸红扑扑的墩身给楚君澜行礼:“多谢世子妃赏赐,奴婢一定将话给您带到。” 楚君澜笑着点头,又道:“你将食盒送来,待会儿又要赶来收食盒,不如你便在这里等一会儿,我用饭很快的,稍后你一道将食盒提了去岂不是好?” 小宫女只睁大了眼睛看着楚君澜的笑脸,眼神有些呆怔,仿佛看的魂儿都丢了。 楚君澜便又笑笑:“你说这样可好?” “啊?哦,不,不行的,贾公公不许我们在别处多留的。” “是吗?那我便不好多耽搁你了,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雀。” “小雀,很可爱的名字,像你。”楚君澜又笑。 小雀的脸蛋更红了,但依旧没因楚君澜的亲和而多留。 楚君澜对着一荤一素和一碗粳米饭,竹筷拿起又放下,简直毫无胃口。 关在此处三日,除了她刻意去打探消息,根本就没有人与她说句话,每日就只是熬时间,等消息,只这么等着都能将人心焦的疯魔。 她深吸口气,再次打起精神,端起碗来大口吃饭。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了自己,不然突发什么事,她也没有自保的力气。 正当此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楚君澜放下碗筷,快步走到门前,便听见一声熟悉的女音:“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本宫是谁,连本宫的路你们也敢拦?” “娘娘息怒,是皇上吩咐属下守在此处,不许恭亲王世子妃见任何人的,您若是硬闯,岂不是违了圣上的意思?” 楚君澜出了门快步走向钟粹宫的院门前,远远就看见诺敏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披着洋红色的锦缎大毛领子披风,叉着腰怒瞪着守门的侍卫。 侍卫们都不敢伤着诺敏的龙胎,纷纷往后腿,诺敏进一步他们便退一步,眼看着诺敏就要闯进院门了,却没有人敢真的用蛮力将人拦住。 楚君澜看着诺敏的模样,禁不住好笑的摇摇头,眼眶一时间却有些发热。 三天了, 没有任何人敢接近她,为了打探消息她费劲心思的与宫人侍卫们搭话都没有结果,诺敏却在这个时候赶来,对于楚君澜来说,无论诺敏能够帮到她多少,她敢来,这个心意便已是弥足珍贵。 诺敏一转头便看见了楚君澜,面上当即绽出个笑容,面向侍卫们又是一挺肚子:“你们还不让开?难道还要让本宫去皇上面前告你们一状,治你们的罪?” “属下不敢,可皇上的确吩咐了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本宫今日还非要进去,你们能奈我何!” 侍卫们面面相觑,面对一个撒泼的宠妃,他们除了退让还能有什么办法? “玉妃娘娘,您若执意要进取探望人犯,那属下……” “什么人犯?那是本宫的姐姐,你们若是还敢说这样诋毁姐姐声誉的话,本宫就要你们好看!” 楚君澜在一旁看的禁不住好笑的直摇头,诺敏拿出这样跋扈的模样来,侍卫们不敢推搡她,想去报讯又来不及,看来还真的拿她没办法。 几个侍卫对视了一眼,有个激灵的悄然退开,去往上面回话了。诺敏便扒拉开拦路的人,大摇大摆的走向楚君澜。 “姐姐!” “玉妃娘娘。”楚君澜笑着屈膝行礼,膝盖还不等弯下去,人就已被诺敏搀扶住了。 “你我姐妹之间,何须如此多礼?多日不见,我一直想找机会见见你,可一直都不得机会,原想除夕夜宴的时候便可以见了,谁料想那天也没见成面。” “我也想念娘娘,只是万事由不得人……”楚君澜一声叹息,转而拉着诺敏的手道,“娘娘既来了,便进屋去坐坐,我许久没给娘娘请脉了,也瞧瞧您的身子如何了。” 诺敏连连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听说你现在有了身孕?” “是啊,快四个月了。” 诺敏禁不住笑:“将来咱们的孩子也可以做个伴儿。” 楚君澜苦笑着摇头,拉着诺敏的手与她在厢房内间的罗汉床上坐了,三指搭在她寸关尺上:“这一劫还不知熬不熬得过去。”说罢便专心为诺敏探起脉象来。 诺敏有千言万语想说,此时也值得暂且先噤声,任由楚君澜为她诊查。 “看来我留的方子你都好生在用,现在看来胎儿发育的不错,胎相也稳固。” 自然还有许多需要检查的,只是眼下没有更好的检验条件,只但从脉象上看母子健康便已经很好。 “那就好,”诺敏吁了口气,笑容依旧甜美如从前,“我着实是信不过那些人,他们都得了淑贵妃的授意,每每暗地里使绊子的,只不过后来淑贵妃似乎很忙,就连内宫之中的事也少有插手了,加上除夕夜宴之后,六皇子似乎要当太子了,淑贵妃得意的很,一时间也没有了难为我们这些年轻宫嫔的心思。” 楚君澜笑道:“你说的是,淑贵妃的心思都在六皇子身上,其他的事情自然管不得了。” “可是皇上如今还年轻健康, 又不是垂垂老矣,淑贵妃急什么呢?”诺敏摇摇头,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样。 楚君澜也笑了笑:“若是咱们能将别人的想法全然理解透彻,那岂不是变成了别人?” 诺敏闻言也跟着笑,随即又拉着楚君澜的手道:“姐姐,他们说你杀了蔡王妃,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楚君澜叹息:“你说呢?” “自然是没有的,蔡王妃就算再可恶,你也没必要为了这么个人就去开罪蔡家,更何况即便是姐姐想杀什么人,也不会叫人这般轻易的就寻到破绽的。” 楚君澜禁不住欣然一笑,“还是你了解我,我自然没有必要去为了一点子小事就杀人,蔡王妃的死,包括我如今被抓进宫里来,显然都是有人陷害的。” “正如你所说的,其实我自然是愿意相信姐姐,我可瞧着皇上却不是这么想。” 诺敏称呼上并不拿大,真诚的道,“姐姐被关在这里,外头的事情你全然不知,这件事事发当日就惊动了皇上,淑贵妃在皇上身边哭了一整天,眼睛都给哭肿了,直求皇上给蔡王妃伸冤。 “后来,朝中又冒出一群大臣来,在朝会上跪求彻查,心念的第一场朝会,别的事儿没做,这些大臣就知道与皇上跪求,将皇上气得不轻,回宫后又狠狠斥责了淑贵妃一番,将淑贵妃委屈的直接晕了过去。” 诺敏的声音透着几分幸灾乐祸:“淑贵妃那样是不行的,皇上本就心烦,她越是哭闹,皇上就越是苦恼,见了她就没有好心情,又怎会愿意见她呢?” 楚君澜不由得感慨,宫中的环境磨炼人,如今诺敏也这般长进了,再单纯的人,想在宫里生存下去,没有一点转变都是不行的。 “淑贵妃为何会被骂,你可知道?”楚君澜笑着问。 诺敏一愣:“难道不是为了方才我说的那些原因吗?” “那些原因自然是有的,只是主要的原因也不只是那些。你想想,先前还发生了什么事?” 诺敏怔怔的回忆了半晌,忽然福至心灵:“我懂了,先前发生了六皇子虐杀伤兵的事!” “对。”楚君澜点头,低声分析道,“六皇子犯下那等错事,皇上也只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当时朝中便有不少大臣等曾经进言,只是皇上打主意将这件事拖到不了了之,便始终没有解决罢了。 “六皇子的事,成了皇家抹不去的一笔黑,如今又出了亲王府杀人的事,同样又是皇家出了事,超沉闷逼迫的紧,皇上又岂能不厌烦?这等于是在指责皇上处置不公,包庇六皇子。” 正文 第646章 诡异 “原来皇上是为了这个!”诺敏闻言恍然大悟,不由得咂舌,“姐姐说的是,皇上先前将六皇子的事压下不发落,便已经叫人在背后议论偏心包庇了。” 略一犹豫了,又将声音压得更低,凑近楚君澜道:“许多人都在议论恭亲王世子有可能是皇上的血脉,若是这次皇上再包庇,岂不是成了明摆着包庇儿媳?几次三番包庇皇家之人,皇上也无法服众了。” “那都是人背后传言,哪里能做得真呢?”楚君澜无奈的叹息。 “可到底还是有了这样的迹象,人才会这般认为,皇上对恭亲王世子也格外疼惜,这也着实让皇子们格外忌惮。”诺敏也跟着叹息。 若说萧煦可能是最冤枉的一个,皇子的名分他没有,荣耀遵从之类的都没得到,皇上对他多一些偏爱,可能也更偏向于对待子侄,却因此引来其余皇子的妒恨,连带此时楚君澜都有可能是因此引来杀身之祸,何其冤枉? “蔡家在这件事上必定不干净,只是我现在不得自由,就算想调查什么也不能够了,”楚君澜叹息过后,将诺敏的手拉住怕了拍,“无论如何,我都要多谢你。” “姐姐别这样客气了,你我姐妹之间,又何须如此?” 垂眸沉思片刻,诺敏似是下了决心一般,低声道:“姐姐,其实还有一个消息,我是道听途说来的,不曾亲眼看见,所以方才一直没敢与姐姐说。” “哦?是什么消息?”楚君澜有些急切,近些日她无法得知外界消息,想知道什么也只能现在问诺敏了,无论真假,好歹可以拿来分析。” “那我便说了,这消息我当真不知真假,听说皇上今儿个命人去彻查王府了。可彻查的人没在姐姐的屋里发现什么害人的东西,却在恭亲王的屋子里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楚君澜惊疑。 诺敏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龙,袍。” 心头咯噔一跳,楚君澜意识到事情要糟。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恭亲王那般心思缜密的人,就算有谋逆的心,也不可能做个龙袍藏在自己的屋子给人做把柄,这龙袍必定是有人陷害的。 可东西真正在恭亲王的房里搜了出来,话就好说不好听了。 抬眸对上诺敏满含疑惑的视线,楚君澜的心里再度一凛。 诺敏一个怀着七个月身孕的宠妃,是如何甩开身边的宫人,毫无阻拦来到钟粹宫的?外头那些侍卫虽是忌惮诺敏的身孕,不敢随意造次,可诺敏进来的也未免太顺利了一些。 这三天,她相信萧煦明里暗里一定想了许多的办法来看她,至少也要给她带个消息来。可这些一概都没有。楚君澜当然不怀疑萧煦对自己的关心,他不能来,必定是有来不了的理由。 所以诺敏此番,可能是被人故意放进来的?那他们的谈话,会不会有人听了去? 楚君澜为了胎儿考虑,不愿意随意动用内力,警觉性都比从前要低了,她不知周围是否有耳朵在,说话更谨慎了: “诺敏,恭亲王没有谋逆的理由,这龙袍只怕也是被人陷害的。恭亲王已经位极人臣,又得皇上器重,他又素来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有大不敬的心? “而且我现在觉得,整件事情从头至尾都透着蹊跷,或许陷害王爷私藏龙袍意图谋逆的人,就是陷害我杀害蔡王妃的人。” “姐姐说的有理,只是眼下最要紧的不是你我的想法,而是皇上的想法。”楚君澜的话,听得诺敏频频点头。 “皇上现在将恭亲王拿下了?”楚君澜有些担忧,若是王府出了事,萧煦只怕就危险了。 凭她对萧煦的了解,他这会子只怕正处在不能保护好她的自责之中,平日性子越是闷的人,做起事就越是左犟,兔子逼急了还要咬人,一个自小为了生存就不得不装傻才能活下去的人,又受过多少的压迫,压抑了多少的真性情? 而总是在压抑性子妥协忍让的人一旦被逼急了,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见楚君澜面色凝重,便拉着她的手摇了摇道:“姐姐,具体的事我也不得而知,这些消息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说不定根本就做不得准,恭亲王府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想来若皇上真要认定了恭亲王谋逆,这会子找就命人去抄家了,我不会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我明白了,多谢你,”楚君澜感激地道,“若不是有你来告诉我这些,我只怕还在胡思乱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谓患难见真情,我如今落到如此境地,你还想着来看我,我着实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才好。” 诺敏闻言摇摇头,反握住楚君澜的手道:“姐姐,我在这京城里最亲近的便是你了, 从你我最初相识,素昧平生你却救下我与哥哥时,我便将你当做我的恩人。一直以来,我没有寻到机会来报答你,如今你家里出了事,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即便如此,往后你也要加倍小心才是,”楚君澜摇了摇二人交握着的手,“我这里不打紧的,不愁吃喝,也冷不着,你就不要再来看我了吧。” 乌溜溜的双眼中蓄满了泪,诺敏望着屋内的环境,哽咽道:“可这里哪里是能安胎的地方?你如今不似从前那般,而且这里连个服侍的人也没有……” “好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没有将我关押进大牢,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楚君澜捏了捏她的手,眨眼提示她说话时要留心。 “你,你说的是……”诺敏受教的点点头,叹息了声道,“其实,整件事我瞧着都透着诡异,皇上那般聪明,也必定感觉到了。” “是啊,当然诡异,”楚君澜的笑容带着几分嘲讽,“你不觉得,这件事很熟悉吗?” “熟悉?”诺敏不明所以。 站起身走到炉子旁,用铁钳子往里又添几块炭,楚君澜轻声道,“我去救我弟弟,立即就撞见了六皇子施虐伤兵的事,且还是证据确凿的,就算六皇子喊冤都没用,眼下也是一样,人去搜查王府,立即就发现了龙袍,也是证据确凿。” 正文 第647章 发落 “听你这样一说,这过程好似当真是重复的……”诺敏不自禁咂舌,“六殿下一直在喊冤,且不说他到底是真冤还是假冤,他的说法是没有人相信的,因为他的事的确证据确凿。” “而恭亲王也是一样,他的房里发现了龙袍,他说他不曾有反心,谁相信?”楚君澜勾唇嗤笑了一声,“如此巧合,我都不得不怀疑这是六殿下一派的报复了。” “为了报复姐姐,连王府都不想放过,未免太歹毒了一些。”诺敏的眼神因震惊而瞪圆。 “也不只是如此,”楚君澜起身,缓缓在屋内踱步,“报复了我与恭亲王府不说,最要紧的是六殿下一派想借此机会来为六殿下脱罪。” “脱罪?”诺敏越发的不解了,扶着肚子起身,缓缓走向楚君澜身边。 楚君澜轻声道:“皇上若是处置了王府,你这里必定就已经得得知确切的消息了,可你这里不见一点消息,这说明皇上并未对王府动手。” “姐姐说的是。”诺敏颔首。 看着诺敏充满疑惑的大眼睛,楚君澜笑了笑,收起了方才怒急之下展露的情绪,平和地续道:“皇上若真断定了王府谋逆,又怎会轻纵?之所以不下手,为的只有一个缘由,那就是为了借机给六殿下遮羞。。” 眼中的疑惑越发深了,诺敏苦笑着摇摇头:“姐姐,你的意思,我不明白……” “先前皇上对六殿下的事留中不发,已有了包庇嫌疑,这一次皇室宗亲又被扣上个谋逆的帽子,皇上若立即发落,是不是就有人再次提起六殿下那一茬?” 诺敏点点头。 “皇上为免人提起六殿下的事,让他那‘证据确凿’都变成伪证,自然在这件事上也不会明面上深究。” “我明白了。”诺敏理解的点头,“这样一来,自然就有人怀疑是有人暗中陷害过六殿下,又来陷害恭亲王?可皇上难道就不疑心恭亲王吗?” “只需暗查便可知恭亲王是否冤枉了,皇上必定已经断定恭亲王没有反心才会这么做。” 楚君澜对朝中的暗潮汹涌忽生厌倦,语气也有些奄奄的:“想来陷害恭亲王府的人,也知道皇上定会查明此事,恰好又能借机给六殿下脱罪,才会这样做。” 其实她心下已经开始怀疑蔡家,但没有确凿证据,楚君澜无法凭空就断定人的罪过,想出去调查,她眼下的身体有不允许,这些话即便是与诺敏说了也无济于事,也就只能藏在心里。 安静的厢房内,只有微微的燃烧声,炭盆里的火明明暗暗,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一声,便显得屋内越发静谧。 过了许久,诺敏才道:“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我能为你做一些什么?” 楚君澜微微摇头,笑着道:“你眼下要紧的是保全你自己,其余的你都不要理会了。” 望着诺敏隆起的腹部,楚君澜禁不住伸手摸了摸,如今她也有了身孕,就越发能够理解身为人母的心情。 “眼下我这样与身陷囹圄也没什么差别,一切也就等着皇上的发落罢了,你这里已经七个月了,我想帮你的忙都帮不上,就更不要说其他的,现在我只盼着你身子安康,别被我带累了才好。” 诺敏望着楚君澜,眼中渐渐续了泪,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滑落下来。 “姐姐与我这样说,便是生分了,我如今被这个孩子掣肘,想要为你做些什么,却总是诸多顾虑,心里已觉得愧疚了。姐姐若这样说,更加让我无地自容。 ” 饶是铁心石头肠子,诺敏这般真诚,也着实让人动容。 楚君澜的眼眶发热,与诺敏拥抱在一起:“宫里只有你一个孤军奋战,你更要想着自保。孩子已经七个月了,最是要紧的关头,你要多加防备,好生将孩子平安生下来。我这里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诺敏哽咽了一声,好半晌才鼻音浓重地道:“好,我听姐姐的。” 诺敏出去时眼圈还是红的,景鸿帝安排在钟粹宫守门的侍卫们,见皇上的宠妃竟然是这样神色,一个个如临大敌。 莫非玉妃娘娘被里头那女魔头欺负了? 若真如此,皇上怪罪下来他们可如何交代? 侍卫统领到底最有经验,想了想,索性直接一状将楚君澜告到了皇上处,不论玉妃告状与否,他先下手为强,总不会还要担不查之罪吧? 御书房中,景鸿帝垂眸看着侍卫统领,半晌无言,只一下下用指尖轻轻敲打铺设了明黄桌巾的桌案。 桌案上左右摆着数叠折子,每一本都在请求皇上严惩杀害婆母、身犯恶逆之罪的妖妇。 这些日为了这件事,景鸿帝已是焦头烂额,看向侍卫的眼神虽平静如常,却也隐含着威严。 侍卫统领紧张不已,将头埋的更低了。 半晌,景鸿帝方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继续看好了人,别叫人丢了。” “是!”侍卫统领拱手应声,旋即飞快退下。出了门才察觉自己已出了满背脊的冷汗。 看来,皇上疼惜自己的儿子是真的,恭亲王世子即便还没有认祖归宗,皇上都能爱屋及乌不治世子妃的罪,就只将人关在宫里,甚至大牢都舍不得让她去,看来日后当差,他们也应该多家警醒才是。 ※※※ 楚君澜自然不知道外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自诺敏前来探望过之后,除了每日送饭食的小雀儿会准时前来,又准时将食盒取走之外,钟粹宫就再无人问津。 没有人与她闲聊,她也再没渠道能得知外界的消息。楚君澜甚至有时会觉得自己的时间像是被凝固在琥珀里,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周围的一切, 却没有任何能够逃离这一切的办法。 如此又过了几日,眨眼便是正月十五了。 午后天气变得十分沉闷,铅灰色的天空比往日压的更低,重重地压在人的头顶,将人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楚君澜披着温暖的皮裘,在钟粹宫空旷的院落中漫漫地散步, 天空渐渐有清雪飘落下来。落在人的肩头和鬓发,平白给人染上霜华。 “世子妃。”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来了人回话。 缓缓回身,便见守门的侍卫带着个熟悉的人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尹公公?”楚君澜微微一笑,转身缓步走来。 小尹子是大太监李德方的徒弟,常日里深得宫人们的尊重,也得皇上信任,楚君澜见了面能这般温和的说话,让小尹子的心里越发的舒坦,赶忙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奴婢见过世子妃。 ” “尹公公不必多礼。”楚君澜笑着道,“公公今日来,可是有皇上的旨意要传达?” 小尹子笑着点头:“您猜着了,皇上说想见您呢,您这会子便跟着奴婢去?” 楚君澜心下一凛,暗道一声:来了。 将她关了这么多天,景鸿帝终于打算发落她了。 正文 第648章 面圣 大雪渐渐纷扬起来,逐渐在地上落了薄薄的一层。 淮京地处南方,天气虽不似北方京城那般寒冷,可这两日接连下了几场大雪,雪落后竟在地上站住了脚,宫人们清扫的及时,依旧落下不少残雪在青砖缝中,还有结冰之处。 楚君澜穿着柔软的小鹿皮棉靴,走的十分小心,生怕自己不留神跌倒了伤及胎儿。 小尹子也不催促,放缓脚步配合着楚君澜,到让侍卫门也越发对楚君澜尊重,包围着她的一圈人也都放缓了步伐。 不多时, 一行人便来到养心殿。小尹子客气的与楚君澜低声道:“世子妃稍后,容奴婢去回一声。 ” “有劳尹公公。”楚君澜微微颔首,显得极为和气。 不过片刻,小尹子便快步从殿门里出来,恭敬的行礼道:“世子妃,皇上召见,您请进来。” 重新修建的养心殿比照着京城皇宫,占地一样宽广,一应摆设物件也都考究,皇家威严尽显。 楚君澜来到养心殿内,踏着柔软的大红地毡,绕过一道半月形的落博古架,便来到景鸿帝日常休息也用的偏殿。 景鸿帝穿着一身家常的深蓝色宽袖素面道袍,正盘膝做在临窗放置的三围罗汉床上,斜倚着厚实的明黄大引枕翻看一本杂书。 见楚君澜进来,景鸿帝手里的书随意放下,向着李德方、赵路、小尹子等宫人摆了摆手。 待内侍们恭敬的行礼,躬身退下,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殿门。 楚君澜双膝跪地,恭敬叩头:“臣妇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景鸿帝声音带着些慵懒和随性,轻笑了一声道:“来了。看你的气色,倒还不错。” “臣妇多谢皇上怜恤,皇上是圣明仁君,看在臣妇身怀有孕的份儿上对臣妇宽待,臣妇感激不尽。”楚君澜恭敬地再度叩头。 景鸿帝坐正了身子,回眸笑看了一眼糊着明纸的格子窗,忽然说了句不相关的:“下雪了啊。 ” 楚君澜不明白景鸿帝是何意思,就只恭敬跪着,垂首道:“是。” 话音方落,楚君澜面前就散落了几张纸。 “看看吧。 ”景鸿帝的声音依然懒懒的。 楚君澜弯腰将散落的几张纸拾起,待到看清纸上的内容,双眼瞬间睁大。 那几张之上,将恭亲王的罪证细细的罗列出来,大到谋逆叛国,小到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处说了皇上的坏话,搜罗罪证的人仿佛成了恭亲王的背后灵,连他几时将龙怕拿出来把玩都清楚。 这样的罪证,真的可信吗? “看清楚了?”景鸿帝悠然的靠在大引枕上。 “回皇上,臣妇看清楚了。”楚君澜的声音有些干涩。 似乎十分乐于见到楚君澜眼下的模样,景鸿帝的笑容越发玩味了:“朕给你一个机会将功折罪,你可愿意?” 楚君澜望着手中恭亲王的罪状,心里一时间百味陈杂,已能猜测到景鸿帝想要说什么了。 看她仿佛一切都明白了的模样,景鸿帝摇了摇头,笑道:“你啊,还是这样的聪慧,倒是让朕省了一些力气与你细细的解释。” 倾身向前,景鸿帝又笑道,“只要你愿意证明,纸上的这些证据都是真的,朕便算你将功抵过,不止如此,朕还会认了萧煦这个儿子,如此一来,你就从一个寻常世子妃变成了皇子妃,你可愿意?” 她是住在府中的人,身份地位高,分量又足够,她站出来作证,比他再寻其他人来作证更有说服力。 楚君澜依旧谨守规矩,并未抬眸,只恭恭敬敬语气沉稳的问:“皇上,纸张的这些事,您知道是真是假。而且臣妇到底有没有罪,您心里也明镜一般。您让臣妇做伪证,证明恭亲王不存在的罪刑,免除臣妇不存在的罪过,这是不是,有些不通情理呢?” 她的话说的虽然温柔,可意思却一点也不温柔,如此直言,就差指着景鸿帝的鼻子骂他昏庸了。 景鸿帝的双眼不悦的眯了起来,冷冷地看着楚君澜,似猛兽看着猎物,在思考应该从哪里下口撕咬一般。 安静的殿内,只能偶尔听见暖炉中炭火发出的噼啪燃烧声,听不见景鸿帝的态度,楚君澜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她知道自己选了一步险棋,此时却别无他法。 在外人看来,或者是站在她的角度上看景鸿帝的做法都是对萧煦最好的选择。 恭亲王对萧煦素来就不好。早些年对他不闻不问,甚至连他生母的死都很蹊跷,任凭张王妃和其他的妾室在府内磋磨他,让萧煦一个小小的孩子为了生存不得不装傻才能活到成年。 对于这样一个养父,若是旁人,或许会巴不得他去死。可以楚君澜对萧煦的了解,他或许是不屑如此的。 他是个光明磊落之人,要办什么人,他会当面说清楚自己要动手,然后正大光明的下手,而会希望背后有人用这种旁门左道的办法。 对于她来说,做世子妃也越好,做皇子妃也好,甚至是做皇后也罢,这些都没什么区别,她嫁的是萧煦这个人,而不是萧煦的身份。 她不想在萧煦不知道的时候,替他做决定。 楚君澜轻叹了一声,垂眸道:“请皇上治罪吧。 ” 她眼下也没有其他话可说,景鸿帝明摆着要保留皇家颜面,他偏袒了六皇子,就不可能给人再翻出六皇子虐杀伤病这件事的机会,所以他正常来说就只能判定恭亲王无罪。 可蔡王妃的确是死了。蔡王妃的死幕后之人景鸿帝舍不得抓出来,就只好找一个背黑锅的。楚君澜自嘲的笑了笑,她现在就是那个背黑锅最好的人选。 景鸿帝看着楚君澜,忽然倾身道:“你想好了?你难道不在乎你的孩子了? 楚君澜抚了抚小腹,轻声道:“我的孩子也不会希望他的母亲是个卑鄙之人。” “你这是在骂朕啊。”景鸿帝摇摇头,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楚君澜恭敬的行礼,道:“回皇上,纸上的这些罪名都不属实,恭亲王都没做过。” 景鸿帝嗤笑一声:“罢了,朕会允许你将孩子生下来的。你退下吧。 ” 正文 第649章 恩典 楚君澜心下震惊,面上从容的抬头看向景鸿帝,这样的结果虽不在她的预料,却也是在情理之中。 身为帝王,但凡能登上这个位置的,又有几个是心慈手软的?景鸿帝能说出允准她将孩子生下后再去赴死,便已算是法外开恩了。 楚君澜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恭敬的叩首道:“臣妇多谢皇上开恩。”行礼罢,便起身缓步退了下去。 看着楚君澜的背影,景鸿帝的神色也显出几分复杂。 他何尝不知楚君澜是冤枉的?就连蔡氏之死,他虽还未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心中也已经有了大致的怀疑对象。 自古郡王都不喜被算计,景鸿帝自然也一样,眼下这个结果他不愿意看到,但是背后算计之人,却似已经看准了他必定会做此选择,让他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却也没有其他办法能解开现在的死结。 难道,为了楚君澜活命,就连家宗室的颜面都不要了?若皇家颜面就此不顾,往后他还能以何服众?楚君澜不过是个小女子,死了也便罢了。往后再为萧煦娶好的也就是了。 楚君澜离开养心殿,赵路、李德方与小尹子立即都凑上前来行礼。 小尹子与赵路陪着楚君澜在廊下说话的时间,李德方已进了殿内,恭敬地给景鸿帝行礼:“皇上,请您的示下,这会子边送恭亲王世子妃回去吗?” 景鸿帝微微颔首,吩咐道:“传朕的旨意下去,恭亲王谋逆的罪状不实,再不准有人妄议此事。另,恭亲王世子妃杀害婆母,乃是恶逆不孝十恶不赦之罪,理当问斩,然念在她身怀有云,是以朕特准她产子后再伏法,待产期间就关押在钟粹宫,李德方。” “奴婢在。” “吩咐下去,着妥当人手服侍楚氏,务必要保证她腹内胎儿的安全。” “是,奴婢这就去办。”李德方行了礼,便恭恭敬敬退了下去。到殿门前就吩咐小尹子去给楚君澜安排妥当的人服侍。 楚君澜心下毫无波澜,即便现在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死期,除去最初的惊慌之外,现在也已恢复了平静。 她见过的大世面太多,生生死死之类的事早已不能让她惊慌,况且这一生本来就是额外赚来的,她能体会到这时间最珍贵的爱情、亲情和友情,也算不枉此生了。 不止如此,鸿帝明摆着是不想伤害自己的孙子,即便她死,孩子的安全也可以保障,她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更何况,没有走到最后一步,楚君澜从来都不会先提前让自己陷入惊慌与绝望中。 船到桥头自然直。 楚君澜回到钟粹宫,便先将炭盆里添了火,给自己到了一碗热水慢慢啜饮。 待到身子暖和起来,她便捧着那碗暖手。 不过片刻,外头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楚君澜起身往外瞧,却见李德方领着数十名宫女和内侍快步进了钟粹宫的门。 远远的见了楚君澜,李德方便恭敬的行礼:“奴婢给恭亲王世子妃请安了。” “李公公免礼。”楚君澜微笑颔首还了礼,李德方抬举她,她自然不会托大。 李德方心里舒坦,笑着道:“回世子妃的话儿,皇上吩咐奴婢拿牌妥帖的人来照顾您的身子,这些宫女和内侍都是伶俐的,往后就留在钟粹宫里近身服侍您。” 楚君澜郑重的向着景鸿帝所在养心殿方向行礼,动容地道:“臣妇戴罪之身,却得皇上如此宽待,着实感激的紧,不知臣妇此生是否还有报答皇上恩典的机会。” “世子妃快请起,您只管好生保重身子,皇上说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您平安的产子,其余的都暂且放下,以后再说。” 楚君澜颔首,望着李德方因常笑而生出格外多皱纹的眼角低声问道:“皇上旨意,已经传回恭亲王了吗?” 跟随景鸿帝久了,李德方自然知道萧煦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萧煦常日里的表现便可看得出他对楚君澜的在意。 这位的确是命不过一年了,可恭亲王世子将来不论是不是认祖归宗,终归都是要在皇上跟前走动的。 是以,即便知道楚君澜可能很快便要一命呜呼,李德方也并未对楚君澜有丝毫的怠慢之意,躬身回应道:“回您的话,奴婢正要去恭亲王府传旨。” 楚君澜沉默片刻,犹豫着行礼道:“李公公,小女子有一事相求,不知李公公能否帮忙。” 在宫中打滚多年,李德方已是个人精,此时哪里猜不出楚君澜的想法?他笑着点点头道:“世子妃请讲。” 楚君澜便道:“请李公公帮我带句话给世子,我在宫里很好,皇上对我也十分照顾,眼下虽然情况紧张,却一点没有影响到孩子的健康,请他稍安勿躁,万万以大局为重。” 李德方闻言,心下不由叹息,看来楚君澜是个明白人,对萧煦的性子也多有了解, 她这是怕萧煦会因为皇上对她的处置而心存不满,坏了王府的大事吧? “您放心吧,奴婢一定将您的话带到。”李德方恭敬的行了一礼,见楚君澜果真没有了其他的吩咐,便宫虾腰退了下去。 楚君澜看着李德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眼眶也渐渐有些酸涩。只是她不容许自己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情况越是不好,她才越是要坚强。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够帮她,她若是自己不好生保重自己,只顾着去担忧未来,她这里便就已经没有希望可想了。 只有保持着最冷静的头脑,在危险来临之时,她才能有最为冷静的判断,为自己与孩子得一线生机。 宫里的人最是惯于拜高踩低的,原本被安排来钟粹宫的宫女与内侍们,听说自己要去伺候一个没多久就要问斩了的犯妇,个人心里都不大愿意。 可就连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大太监李德方对待楚君澜都这般恭敬,她们便不得不吃重新审视楚君澜在宫中与皇上心目之中的地位了。 楚君澜看了这些宫人一眼,便笑了笑:“这段日子,还要劳烦诸位了。”说吧微微颔首,便回了内间,只任凭这些宫女和太监们施展。 为首是的太监名叫多福,因为得了李德方的吩咐,对待楚君澜心存恭敬,便立即吩咐带来的这些人着手整理起来。 而这时,李德方已乘了马车,一路往恭亲王府而去。 正月十五日,正是城中热闹之时。虽未到夜幕降临之时,但淮京成中各处也都有小摊贩们摆好了摊子。有卖花灯的,有猜灯谜的,也有卖各色香包的,木簪子小首饰…… 淮京城的传统,正月十五日,各家都要出来逛灯市,走百病。 李德方所乘坐的马车在城中绕了一些路程,才来到恭亲王府所在之处。 与别家的繁华热闹不同,恭亲王府只是应景的挂了大红灯笼,门前也有小厮们守着,但除此之外,整个府里安静的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元宵节气氛,让人见着便觉出几分萧条之气。 李德方下了车,便吩咐了王府的小厮往里头通传。 不过片刻,他便被迎进了府中,方走到前厅,恭亲王、张王妃与萧煦等几个男丁便一起迎了出来。 萧煦一见李德方亲自前来,心下就已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几日来从未展颜的一张俊脸,此时更是冷的冰霜一般。 “李公公亲自前来,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恭亲王笑着问。 看着恭亲王那张和气的笑脸,李德方不得不在心里暗暗的赞叹,到底是见过大阵仗的王爷,遇到大事也沉得住气,连龙袍都在府里被搜出来了,若是个寻常人,这会子见了他这样来传口谕的内侍还能从容? “回王爷的话,”李德全面色严肃的道,“皇上明察秋毫,断定您府上不可能做出谋逆之事,赃证之事不实,您府上已经没事了,再不用担忧了。” 恭亲王闻言,感激涕零的向着皇宫方向跪拜叩首,三呼万岁:“皇上圣明!臣弟肝脑涂地,难报皇上厚恩啊!” “皇上圣明!”张王妃与萧煦等人也一同跪拜行礼。张王妃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原本还以为天要塌下来了,如今危机竟就此解了。 众人相互搀扶着起身,原本王府中仿佛不在流动的空气都活分起来,心情轻松了,连空气中那淡淡的爆竹硝烟味儿都是好闻的,选在一家人头上的刀子终于挪开了,所有人都笑逐颜开。 萧煦却问:“既然皇伯父圣断王府无罪,那楚氏……” “世子爷,这也是奴婢今日来传的第二个口谕。” 萧煦见李德方的脸色不好,当即心都凉了半截儿,抿唇问道:“李公公?” 李德方正色道:“皇上已经查明情况,蔡王妃的确为楚氏所杀,楚氏杀害婆母,犯了十恶不赦之罪,理应立即问斩,但考虑道楚氏身怀有孕,皇上特恩准楚氏生产之后再行刑,世子爷,这是皇上对您的恩典,您还不谢恩?” 正文 第650章 逆子 萧煦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李德方又说了些什么,周围那一张张或许惊讶,或许幸灾乐祸的脸,也在他的视线之中扭曲起来,成了一片森森鬼脸。 “不可能!她根本没有杀害蔡王妃!杀害蔡王妃的另有其人,皇上怎能如此胡乱了结此案,就这样治了她的罪!” 萧煦极难得有如此激动的时候,在外人面前更是不会情绪激动的说这么一番有诋毁皇上明断嫌疑的话。 他的激动让恭亲王皱眉,回身斥责道“孽障,皇上圣明,既做了决断,那便是楚氏果真是有此事的,难道皇上还会冤枉人不成?” “父王!”萧煦双眼已经充血,额头上青筋暴突,“你也知道楚氏是冤枉的,先前你还为她做主,如今……” “如今皇上都已将一切查明了,皇上金口玉言,难道还能有假?你就不要再纠缠了!” 恭亲王沉下脸来,严厉的训斥道,“你身为世子,便要有身为世子的觉悟,楚氏既犯了罪,皇上法外开恩容许楚氏将孩子平安产下,你就该谢恩了。怎么你眼下这样横眉怒目的,难道这些年本王对你的教导都白费了不成?” 萧煦看着恭亲王,眼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父王也觉得,该让楚氏背这个黑锅?” “什么黑锅,皇上又怎么会胡乱断案?人命关天,皇上自然是已经查明了一切的。”恭亲王的声音含怒。 张王妃虽也不希望家里闹出大事,但恭亲王的态度明确,她便也顺着话茬道:“世子,容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楚氏素日里也太张扬跋扈了,事情不顺她的心意,她瞪起两只眼睛就骂人,她管家的这段日子,家里从主子到下人,就没有不背地里埋怨她刻薄的。” 一旁的萧运诚几个也低声道:“蔡王妃对她严厉了一些,言语之间得罪了她,她便这样做的决绝,难道她做的对?” 萧煦沉默着看着恭亲王、张王妃等人,心似被人挖了出来丢进了冰窟窿,冷了个透彻。 他不该失望的,这个家里,又有谁曾经真心在乎过他的死活?所有人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这些人连他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他的妻子? “楚氏胎像不稳,这些日子一直安心养胎,根本就不曾离开人的视线,她到底有没有离开过众人去私下里做这等事,楚氏身边的下人与王府护卫都可以作证。”萧煦看向李德方道,“皇上都不曾仔细调查过,我也不曾见皇上命人仔细查过人证物证,怎么就断定了楚氏就是杀害蔡王妃的凶手?” 李德方面露难色。 其实,就连他这个宦官都觉得楚君澜的案子里有蹊跷,尤其是皇上还一直将六皇子虐杀伤病都的事往下压,这其中的关系仔细联想便也能分辨个大概了。 可是他不过是个传旨的太监,又能如何是好? 李德方的脸色涨红,堆笑道:“世子爷,您看您真是说笑了,皇上断了案,自然是有皇上的考量了,说句不中听的话,为人臣子的,还不是要遵从皇上的心意去办事?” “李公公所言有理。”恭亲王也负手走到近前,铁臂一伸,大掌扣住了萧煦的肩膀,仿佛个敦实的铁索一般按住萧煦,生怕他做出冲动的事。 李德方也被萧煦那般狰狞的面容吓的倒退了两步。 此时的萧煦,就如同愤怒的野兽,赤红了眼睛随时都能将人撕咬成碎片。 张王妃、萧运诚等人也都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些,生怕萧煦发了狂,将他们当做仇人了。 萧煦双拳紧握着,看着恭亲王又再问了一次,“父王,难道你不知道她是被冤枉的?” “萧煦!”恭亲王勃然大怒,狠声道:“你不要忘了,你首先是皇上的臣子,然后才是楚君澜的夫君!什么最要紧,你难道不清楚?” 恭亲王将拉着萧煦的手将他拽到一旁的角落,先是满面堆笑的对着李德方颔首致意,转而便压低声音斥责起来: “你放清醒点!眼下王府好容易摆脱了罪名,就不该再做出惹怒皇上的事来,楚君澜的确是冤枉的,可那又怎样?谁都知道,那搜出来的龙袍不论真假,只要现在皇上有心惩治恭亲王府,就可以立即对王府下手。” 萧煦抿紧双唇,抬眸望着恭亲王仿佛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恭亲王见他神色莫名,又续道:“如今皇上为了压下六皇子的事,也是为了顾全皇家颜面,不得不放了咱们恭亲王府一马,代价就是要王府牺牲一个小小的楚氏而已,一个楚氏,换咱们全家的安宁,有什么不划算的?你若是喜欢这种性情的女子,将来父王再为你寻合适的来,再说凭你的资质,将来便是非富即贵,什么样的女子你得不到?” 闭了闭眼,萧煦面色苍白,神色已退去了方才的狰狞,变的一片平静。 他错了,当真不该将这个家里的人还当做人来看,他们都是一群自私的、只会为自己着想,甚至会为了自己的安稳去牺牲无辜人性命的家伙。 道不同不相为谋,再浪费口舌也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见萧煦终于安静下来,恭亲王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萧煦的性子左犟,只要他不在景鸿帝的眼目跟前做出出格的事,之后的一切就都好安排。 李德方见萧煦被恭亲王安抚下来,也不由松了一口气,客气的与恭亲王与张王妃等人道别,便快步离开了王府。 萧煦如一杆标枪般的站在原地,看着恭亲王与张王妃等人心情轻松的说说笑笑着转身离开,冷冷地道:“站住。” 忽然而来的一声低斥,让转身预走的众人停下了脚步。 “怎么,你还有什么高见不成?”恭亲王沉着脸回过头,言语之中的嘲讽之意毫不掩藏。 萧煦脸色已是冷霜一般的白,在他肩头搭着的黑貂毛领子大氅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欺霜赛雪的清俊:“你们将自己的平安建立在楚氏的牺牲上,这样就可以安心的活下去了?” 恭亲王的面色黑沉,双拳渐渐紧握。 “那你还想如何?”张王妃见王爷的脸色不好,立即一站了出来,“楚氏有罪,那是皇上断定的,又不是我们断案的,你眼下在这里为难你父王,难道就是对的了?” 萧煦却连个正眼都不肯给张王妃,就只盯着恭亲王:“你如此作为,也就别怪我做事不讲情面了。” 恭亲王嗤了一声,对萧煦的说法极为恼怒,大步往他面前而来,蒲扇一般的手掌伸来便拿萧煦的手腕:“你休想再出去惹是生非,从今日起便给我留在府中!” 可恭亲王的手却被萧煦一把甩开了。 一个在战场上历练过,自认武功不弱,手指力道宛若铁钳的人,如今在萧煦的面前却像个不中用的孩子一般。 恭亲王面色震惊,不可置信道:“你……” 萧煦眼神冷漠,声音淬冰:“你还想再继续左右我的行为?还当我是当初那个离开了你的王府便不能活的小孩?” 听出他言语之中似有一刀两断之意,恭亲王面色巨变。 张王妃却是心下一喜,沉下脸来,宽袖一展指着身边的众人:“世子,你是王爷的长子,如今你兄弟们也都在呢,你便是这样当兄长做表率的不成?” 萧煦勾起嘴角,眼中却无丝毫笑意,冷冷地嗤笑了一声:“我这样的表率不好,不如你让萧运鹏站起来,让他来做这个表率如何?” “你!你简直……” 此话简直杀人诛心,张王妃双眼圆瞪,看萧煦的眼神仿佛在看个陌生人。 萧煦转身往琳琅园的方向走去,留下他毫无感情的声音:“你们为了眼下的好日子,便可以牺牲她,呵,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的好日子能过到哪一天。” “你想做什么!你这个逆子!”恭亲王大步走向萧煦,挥拳便抡向他的后脑。 萧煦却似背后长了眼,稍微加快步伐侧身躲开,头也不回的翻手拿住恭亲王的手腕,袍袖飞扬之间向下一压。 恭亲王当即只能顺着他的力道转了个身,另一手捂着酸疼的肩头:“反了,你要反了!你难道也想得个恶逆的罪名,你想谋杀亲父不成!” “谋杀亲父?”萧煦松开手,声音平板的道,“无所谓,那就让我也一起去砍头好了。” 说罢了就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恭亲王的右臂几乎要抬不起来,面色黑沉的盯着萧煦的背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萧煦今日的所作所为,让他感到格外陌生,仿佛换了个人一般。若是萧煦因楚君澜的事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来…… “王爷,您没事吧?”张王妃扶着恭亲王的手臂,关切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考。 恭亲王摇头:“无碍。” 张王妃看着萧煦离开的方向蹙眉道:“王爷,这世子如今是怎么了,怎得机会如此行事?莫不是被楚氏用了什么妖法迷惑了心神?” 王爷的儿子自然是好的,张王妃说话有分寸,自不会说是萧煦不好。 恭亲王头疼的蹙眉,一言不发的回了前厅,见他不言语,其余人也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谁知正当这时,忽然有马棚的小厮往前院赶来,一脸焦急的与王府长史茂全回话:“不好了,世子方才骑着马,气势汹汹奔着皇宫方向去了!” 正文 第651章 情种 茂全大惊失色,回头看向恭亲王:“王爷,这……” 恭亲王听得心头狂跳,不自禁便往前冲了几步,这才想起自己即便是现在赶去们也是追不上萧煦的速度。 “这个孽障!”恭亲王低沉的怒吼。 张王妃慌乱地道:“王爷,这可如何是好,世子这般作为是打算做什么?他该不会是想去宫里直接将人抢出来吧?若真是那样那可怎么好?” 恭亲王沉声道:“本王去看看。茂全,给本王备马。” “是!”茂全答应一声,撩起袍子撒丫子便往马棚的方向跑。 萧煦这厢却已经先一步进了宫。 “世子爷,皇上这会子正在忙着呢,说是谁也不见,”李德方满脸的为难,“要不世子爷您先回府去?” 萧煦抿了抿薄唇,淡声道:“无妨,李公公且去忙吧,”说罢一撩袍摆,双膝跪地,续道,“皇上,臣萧煦求见。” 萧煦的声音并不大,却凭空传出很远去。御书房外行走的宫人和被宣召的臣子们都不由得往萧煦的方向看来,萧煦却似毫无感觉,安静的跪地等候。 李德方见萧煦如此,心下无奈的很,转回身往里去回话。 景鸿帝坐在书案后,狼毫沾了些朱砂,头也不抬的在折子上落笔,随意的问:“萧煦来了?” “回皇上,恭亲王世子在外头跪着呢。” 朱砂笔一顿,景鸿帝面色变换,片刻后才又继续落笔:“让他回去,告诉她,楚氏的事朕已是网开一面,让他好自为之。” “是。”李德方知道景鸿帝现在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言,急忙便快步出去传话。 萧煦面色平静的望着渐渐走近自己身边的李德方,轻声问:“李公公,皇上可是有什么吩咐?” 李德方叹息道:“世子爷,您请回吧,皇上说了,世子妃的事皇上如今处置也已经是网开一面了,皇上让您好自为之。” 垂下头,萧煦闭了闭眼掩藏了泛滥的情绪,虽并未表现出任何心思,可李德方却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深深的绝望。 萧煦片刻才道:“劳烦李公公了,请李公公代我向皇上回个话,若皇上不肯见我,我便在此处长跪不起。” “哎,世子爷,您这又是何苦呢?” 李德方摇了摇头,念在素日里萧煦对他很好,便低声劝说道,“皇上既已下了决断,那便是无法更改了,世子爷,您是聪明人,您在此处长跪不起,也是为难皇上不是?” 萧煦摇了摇头:“多谢李公公,您的好意我心里明白,我意已决,还请您将话代我传到吧。” 李德方再无别的办法,只得行了礼,转回身往里去给景鸿帝回话。 景鸿帝听了萧煦说的,放下朱砂笔揉了揉眉心:“这孩子……那便随他去。” ※※※ 楚君澜身边多了人伺候,日子过的比王府里时也不差多少。唯一的差别是她被限制了自由,不能随处闲逛,也没法研究她的那些瓶瓶罐罐,更没有什么医书可看。 身边唯一可以消遣的东西便是笔墨纸砚,楚君澜闲来无事,便会随意的默写一些东西,全当消遣。 她所默写的无非是一些诗词,更多的是各种药材,偶尔还会在脑海里想象自己给人看诊,假设对方的症状,自己又要如何诊治,从何处下针,下针几分,用力几何,最后药方子要怎么开等。 如此写下的东西,每天都会有宫女收拾整理,楚君澜见他们将那些手札带走片刻又会带回来,便知道她们是拿去给景鸿帝看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也就随便谁看。 身边服侍的大宫女名叫海棠,虽是个管事宫女,年纪也已二十出头,可性子活泼跳脱,时常又出去探听宫里的一些新奇事,只要闲下来便会和几个小宫女聚在一起低声闲聊。 楚君澜每当这个时候,就拧身细细的听,她们的声音虽刻意压低,但楚君澜听力过人,也能听到不少外界的消息。 “哎,要说这位也是个情种啊,都已经跪了五天没动地儿了。” “真的啊?当真是跪了五天?” “听说皇上让李总管劝说了好几次,那位也不为所动,五天时间滴水不进,粒米不沾的,就是为了见皇上,为里头那位求情。” “果真是个痴情种子……我若是能得个男子如此真心相待,便是死也值得了。” “呸,好不要脸,你也不瞧瞧你什么模样,要说也只有咱们伺候的这位才配得上那样的男子,你呀,且等着去吧。” 两个小宫女嬉嬉笑笑,最后相互挠痒痒,又聊起了其他的事。 而楚君澜笔尖落在白纸上,已经晕出很大一个墨团,有水滴落在纸上,她随手一摸脸,摸到满手湿。 景鸿帝这里正在用红枣莲子羹,淑贵妃翘着兰花指端着白瓷小碗,一面捻着调羹,一面偷眼观察景鸿帝的神色。 景鸿帝垂着头半晌没动,忽然就调羹丢在了白瓷碗里,安静的屋内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皇上?这是怎么了?”淑贵妃放下白瓷碗,柔声道,“可是臣妾预备的羹您用的不可口?” “李德方。”景鸿帝摆开淑贵妃殷勤伸过来的手,往外吩咐道,“去看看那个兔崽子饿死了没有!” “是,奴婢这就去。”李德方听出景鸿帝声音之中压抑的愤怒,赶忙快步往御书房的方向赶去。 这两天又下了一场大雪,小宫人们清扫的及时,地上已经扫的露出了方砖的本色,萧煦依旧穿着入宫当天的那一身黑貂绒大氅,细看便能看出貂绒上挂着零星的水珠子,在阳光下晃眼。 “世子。”李德方无奈地道,“世子爷,您这又是何必呢?您这般自苦,皇上心里又如何会好受?” 他整日里跟在皇上的身边服侍,最是知道皇上的心思,恭亲王世子在这里不吃不喝了多少天,皇上就有多少天心神不宁。 可是皇上金口玉言,既已下旨,便不可能再改变了。 “多谢李公公。”萧煦俊脸上生了胡茬,头发也凌乱,整个人苍白又狼狈,只有一双眼中燃着熊熊的火苗,那是他对楚君澜绝不放弃的热忱。 见萧煦不为所动,李德方回身吩咐道:“还冷着做什么,快给世子爷端一碗热汤来。” 门前守着的小内侍忙点头,快步去端热汤。 萧煦却摇摇头道:“不必麻烦了。” “世子爷,您声音都沙哑了,您早前身子有病,世子妃废了多少力气好容易给您调养好了,您若是自个儿不爱惜,可不是让世子妃也伤心吗?” 想起楚君澜为了给自己解毒吃的苦,想起他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楚君澜对他的不离不弃,萧煦的眼圈红了。 他五天粒米未进,一直跪在冰天雪地里,此时面色惨白,越发显得他红红的眼圈有几分病态,甚至让人看了觉得心惊。 “我的身子是她治好的,若是没有她了,我要此身何用?” “您不能这么说啊,您还要为皇上尽忠呢。 ” 小内侍将热汤小心翼翼的端了过来,李德方接过去,弯腰亲自递给萧煦:“世子爷,您喝一口吧,人是铁饭是钢,您五天了水都不喝一口,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萧煦摇头,那热汤在冬日里弥漫出的热气在他面前形成了一片白雾。 隔着雾气再看他,他身上那种凌厉骇人的气势弱了许多,像是哭了一样。 “世子爷,您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啊。楚氏的事,皇上已经是开恩了,您不能为难皇上,也为难您自己啊。” 萧煦闭上眼,沙哑道:“多谢李公公的好意了。只是皇上不见我,我是不会放弃的。 ” “你不放弃,又能如何呢?”忽然传来的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让萧煦猛然抬起头。 淑贵妃披着紫狐裘的大氅,头上戴着紫狐皮嵌珍珠的卧兔儿,妆容精致的面庞上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樱唇含丹一般,容光焕发、精致明艳。 “本宫也劝劝你,皇上是不会见你的。” 萧煦跪在原地,抬头看着淑贵妃,随着她的走近,这样一跪一站的二人对视时,跪着的自然就显出弱势。 见淑贵妃到了跟前,李德方赶紧行礼退下,将此处留给了二人,还有小太监不知死活探头探脑的,被李德方恨恨地一瞪眼就给吓了回去。 真是看热闹不要命了! 如今世子眼睛都红了,见了淑贵妃,二人之间难道还能好好说话?还不走难道等着被牵累? 淑贵妃低头看着萧煦,眼前浮现的却是当年她的好姐妹徐墨染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庞。 这孽种,倒是继承了他母亲的模样,早知现在他能惹出这么多麻烦,当年就该趁他是傻子,弄死他! “世子,皇上说了让你回去。本宫也劝你,省些事吧,”凑近萧煦耳边,以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就算跪死在此处,皇上也不会在乎的,皇上的儿子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奸生子!” 正文 第653章 谁先 萧煦闻言微微一笑,歪着头,双眼赤红的看着蔡家人,仿佛自己不是站在满地鲜血中,却是在春日的花园子里赏花一般。 “过奖了,论歹毒,我还差得远。” 他这副模样,将蔡老族长看的双圆睁。 萧煦素来性情清冷,气质矜贵,是个朗若清风的君子。 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萧煦,却一身邪气,透着危险的气息。 再看满地蔡家人惨死的尸首和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奴婢们,蔡老族长声音颤抖,满心的不解:“你……你这是为何啊!” 蔡老族长无措的看着满院子的蔡家子弟,他们说话之时,又有黑衣人不断的将蔡家人的尸体往这里搬运。 很快,后院里就堆出了一座小小的尸山,足有四五十口,还有不少主子仆婢都被赶牲口一般,驱赶着带到了此处,一个个胆战心惊的抱着头蹲下。 眉眼含笑的看着蔡老族长,萧煦的脸色苍白,双眼却泛着红:“为何?蔡老族长,你不知道吗?” 蔡老族长瞳孔骤缩,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煦:“难道,你是为了楚氏一个女人?” 萧煦微笑着,“锵”的一声抽出了腰间佩戴的软剑,只见阳光下寒光一闪,一个方才想要上前偷袭的侍卫便被轻飘飘的一剑挑破了胸前的衣襟,被吓的面无人色的呆怔在原地,再不敢寸进。 “在你看来,楚氏不过是个女子,可在我看来,她却是我最要紧的宝物,你们蔡家想扶持出一个皇子,想扶持出一个皇后,那随便你们怎么去做,可这又与我们有什么相干?你们为何不肯放过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 淑贵妃的父亲蔡五老爷激动地道:“你别说的自己多高尚一般,你看看你今日杀了这些人,他们又知道什么?若论无辜,这些蔡家子弟大多数都是无辜的!” “无辜?哈哈哈!”萧煦忽然仰天大笑,声音清越毫无温度,笑容骤然一收,眼圈却似染了血一般红,“他们吃的是蔡家的米,身体里流的是蔡家的血,蔡家得势时他们也借势横行,甚至还有人会残害同族陷害别人,他们哪里无辜!” 蔡七老爷脸色骤变。 一旁的蔡七太太想起死去的蔡王妃,禁不住呜咽起来:“我的女儿,我好好的女儿!你们作孽吧!作孽就报应到全家人的身上!”说着就要去拉扯一旁的蔡五老爷。 蔡五老爷的脸色涨成了茄子皮色,头发散乱,与蔡七太太推搡之下,头上的金冠也要掉不掉的歪在了脑袋一边,显得狼狈至极。 萧煦看着这些人在危乱之下的丑态,歪着头笑得灿若艳阳:“有趣,真该让皇上也看一看,为什么蔡王妃死了,蔡七太太伤心,会去拉扯蔡五老爷。为什么蔡七老爷就只在一旁攥拳头瞧着,也不上前去阻拦,嗯?” 蔡老族长捂着心口,差点被气背过气去,一手颤抖地指着萧煦:“你休要胡言乱语,你今日残杀我蔡家子孙,寒梅夫人和贵妃娘娘一定不会放过你!我蔡家可是皇上与六殿下的外家,你就等着死吧!” “我自会死,我也死不足惜……”萧煦轻叹,“天下不公,你们为转移所有人的视线,做出杀害亲族的事反家伙给君澜,我不能护她已是无能,若没胆量为她出头,那岂不是猪狗都不如了?” 一面在蔡家人跟前踱步,一面把玩手里的软剑,就只见那软剑如同灵蛇一般,忽而柔软,忽而又绷直,将蔡家人看的心惊胆战,好像寒刃马上就要割破他们的喉咙。 “萧煦,你且收手,咱们还好商量,”蔡老族长见萧煦根本不吓不住,只得变了策略,放缓语气。 “商量?商量什么?我杀了你家了这么多人,你做族长的还能跟我商量?”萧煦眨眨眼,模样好奇,声音嘲讽,“还是说,我杀掉的这些都是蔡家的旁系,并不是本支的要紧人物,所以一切还有商量?” “你!胡言乱语!”被说中想法,蔡老族长见旁系的幸存者正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当即勃然大怒。 “明白了,杀几个不重要的族人,还等于给你们家减少负担呢,蔡老族长心里是不是很欢喜?” “萧煦,你休要再信口胡言!”蔡家死了这么多人,若能幸存,必定要全家人团结在一处才能兴旺,容不得这般当面挑拨。 萧煦却道:“不打紧的,萧老族也别担忧,我接下来不会杀旁支的人了。” 众人对上萧煦的视线,只觉得背脊发寒。 不杀旁支,那是要杀谁? “世子,你今日已经露了脸,难道你当真就不为了你的未来考虑?你即便自己不再乎生死了,难道你也不再乎恭亲王府会否被带累?” 蔡老族长苦口婆心的为全家人博一线生机:“你若是肯现在放手,今日之事我必定会想办法为你周旋,保全你的生命,甚至还可以保全你的仕途。” 沉静的视线落在蔡老族长身上、脸上。萧煦并无表情,神色也有些木木的,像个精致的瓷偶。 他的沉默,让蔡老族长看到了一线希望,看来萧煦的态度也并非十分坚决,也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会存心想要找死呢? 眼下不管是什么条件,只要能让萧煦收起那份将蔡家赶尽杀绝的心思,保存家人的生命,便是什么条件,眼下他也都是能够满足的。 蔡家五老爷与七老爷这时也明白了蔡老族长的意思,也紧忙开口劝说起来。 “是啊世子,你还未及弱冠,大好的年话,何必葬送在这样一件小事上?你今日人也杀了,气也出了,若是肯就此收手,咱们一切都好商量。” 萧煦看着他们为了生存下去,竭力游说的嘴脸,轻笑了一声:“就这么想活着?” 蔡老族长和嫡系本支的主子们脸色都很急切,却又不想在人前表现出自自己的是想法,尤其是这么多吓人还瞪大眼睛看着,若贪生怕死,难免将来被人说嘴。 萧煦抬起手腕,银光闪闪的软剑一抖便绷直成尖锐利刃,剑尖一指站在一处的蔡家众人,声音轻柔的道:“留下蔡家老族长,其余人,杀。” “是!” 霍叶青、张礼为首的黑衣蒙面人高声应是,率众而上。 “萧煦,你疯了!”蔡老族长惊恐万分的望着依旧一身白衣,仿佛不染尘埃的人。 萧煦将软剑收回腰间,负手站在原地,面带微笑地欣赏着蔡老族长的表情:“你们嫡系这些人,有几个是无辜的?若说我疯了,那我疯了便是。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你好歹是皇伯父的外公呢。 “你不是为了自家子孙的利益,不顾他人性命吗?那我就让你看着你的子孙都死在你面前。你不是要蔡家嫡系本家发扬光大吗?那我就让你这个行将就木的老者眼眼看着嫡系后继无人。你蔡家想要的,我让你一样都得不到!” “萧、煦!”蔡老族长愤怒大吼。 蔡家的拳师和护卫用尽全力,但毕竟不是张礼、霍叶青等人这般训练有素。很快就都不敌,可是萧煦却并不杀他们,就只对准了蔡家嫡系的几人动手。 淑贵妃的父亲一剑扎进后腰,蔡王妃的父亲被当胸横砍一刀…… 这些事一件件的发生在蔡老族长的眼前,他想扑上去救人,却谁也救不了,萧煦带来的人甚至怜惜他这把老骨头,还将他直接搬到了女眷们尖叫躲藏的那一堆人里。 杀这么一群人,甚至比杀猪还要容易一些,不过眨眼功夫便杀完了。 萧煦一摆手,黑衣人们便有序的撤到了自己的身后。 蔡老族长双眼呆滞的看着满地横,看着抱头痛哭都不敢哭出的全家女眷,一次次的问自己:“做梦吧,这是做梦吧……” “当然不是梦,”萧煦好心的告诉他,“这现场我就不处理了,你们家这么大,仆从多,旁支还省了那么多的人呢,就自个儿慢慢收拾吧,对了。” 萧煦踏着满地鲜红,脚步声都带出几分“啪嗒”的声音,闲庭漫步一般走到蔡老族长跟前。两侧的仆婢和蔡家人早就吓的惊叫连连,四散躲藏,就连蔡老族长都没人搀扶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动作温柔的将老人家扶起来,萧煦微笑着道:“我建议你,若是要告诉皇上今日的事,这些大可以不用收拾,皇上来,你就说,是我恭亲王世子萧煦做的,什么罪我都认。” 蔡老族长已经抖成了筛子:“你,你……” “哦,对了。”萧煦歪头一笑,甚至还有几分早年他装傻时的纯真气,“也劳烦蔡老族长代为给淑贵妃娘娘传个话儿,您就问问她,到底是她先做皇后,还是她全家先死光?呵,我这个杂种不才,不知道做的她是不是还满意。” 夕阳西下,晚霞绚烂的光落在满地鲜红上,透出几分诡异妖冶之气,萧煦轻笑了一声,拍拍蔡老族长肩头的灰尘,转身潇洒的离开,依旧是一身白衣,不染纤尘。 “快,入宫,告诉娘娘,告诉皇上!”萧老族长大吼了一声,忽然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全家仆婢像是忽然从静止的画面中活跃起来,场面瞬间乱了起来。 正文 第654章 震惊 楚君澜这两日新添了一些症状, 夜里总是睡不好,还极易从梦中惊醒,醒后就再难入眠了。她为自己开了方子,命海棠去抓药,可海棠却将一位御医给带了回来。 “世子妃,奴婢出去时,正赶上太医院的人正给玉妃娘娘瞧病,皇上听说您身子不适,特地吩咐御医也来给您瞧一瞧。”海棠笑吟吟的。 楚君澜抬眸,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老脸。 不夸张的说,太医院的人她几乎都要给得罪个遍了,这位刘院使是其中之最,皇上命人来给她瞧病她本就不大信任,见来的是刘院使,她就更不信任了。 “如今刘院使在照顾玉妃娘娘的胎?”楚君澜挑眉询问。 当初诺敏刚刚有孕时,刘院使便听了淑贵妃的吩咐,要在诺敏的药上动手脚,她因迁都的事要提前离开京城,诺敏的胎她便无法照顾到了,想不到皇上竟又将诺敏交给了刘院使。 刘院使有看见楚君澜心下就有气,板着脸道:“皇上吩咐,难道世子妃有意见?” 如今楚君澜是虎落平阳,她倒是有心去照看诺敏,只是现在她自己已是身陷囹圄,断乎是照看不到了,便只是道:“皇上信得过刘院使,刘院使的医术自然是好的了,只要刘院使摆正了心思,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好生照看玉妃娘娘的胎,想来将来皇上也必定有重赏。” 刘院使听的眉头跳了跳,冷笑道:“世子妃如今身陷囹圄,还有心思去操心外头的事,如此胸怀,也着实让人佩服。” 斜睨楚君澜一眼,命随从将行医箱放下,撩袍大大咧咧在一旁坐下,架子端的也很足。 “世子妃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瞧瞧你的身子,俗语说,人无百日好,早前世子妃在外头行走时,皇上跟前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如今却罗德如此境地,也真是让人唏嘘。” 一旁侍立的海棠等宫人闻言,都不免面面相觑,随后悄然退后。感情这位御医是来看热闹的,根本就不是来给恭亲王世子妃看身子的? 这让方才还以为楚君澜依旧很得皇上重视的宫人们,不由得悄然退了下去。 刘院使身边的随从也适时地避至外间。 见身边没有了旁人,刘院使说起话来便越发的肆无忌惮了:“先前世子妃给自己开的那药方子我瞧过了,不得不说,世子妃的方子开的虽号,到底也有遗漏之处,想来古人所说的医者不自医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楚君澜轻笑了一声:“刘院使对俗语倒是很熟,若是真功夫也能用在学医一道上就好了,那也是宫里贵人主子们的幸事。” “你!”刘院使被刺的沉下脸,旋即又露出个笑容,“世子妃的功夫,如能用到如何做人上就好了,那便也不至于沦落至今日地步。” “这就不劳烦您费心了,”楚君澜笑着,话说的却强硬,“皇上既吩咐了您来为我瞧病,那就请您依着我开的方子,将药留给我吧。” “那怎么能行,”刘院使起身,朝着景鸿帝所在方向抱拳拱手,“皇上既吩咐了微臣来为恭亲王世子妃看诊,微臣便要尊皇命行事,端不敢乱来的。” 转向楚君澜:“如世子妃信不过我,那就请您自己去与皇上说明吧。” 刘院使这分明是存心为难,楚君澜现在关在此处全不得自由,只就算想去面圣也是不能的,难道她还能闯出去找皇上?若能豁出去自己的身子和肚子里的孩子,她都能回王府去看一看萧煦如何了。 楚君澜不言语,刘院使脸上绽出个极为得意的微笑,感觉终于找回了场子。 当初被楚君澜压着风头那段时日,他一个被戚神医亲自点拨过的人眨眼就混成了太医院的笑柄,天知道他心里有多怨恨,也不只一次心里揣测过,楚君澜是不是也如他一般,根本就不算戚神医的弟子,只是想借此由头太高自己的身份罢了。 今看到楚君澜这般模样,刘院使当真心里暗爽不已,感慨为何皇上不多吩咐几个人来,也好瞧瞧她那模样。 看刘院使幸灾乐祸的笑容,楚君澜也知道自己是无法指望他了:“若刘院使不愿意帮我抓药,那也罢了,我也不多耽搁你的时间。” 楚君澜直截了当的送客。 刘院使当真有心直接转身就走,只是想到自己的确是奉旨前来,若楚君澜这里照顾的不得当,连请脉都不曾,回头出了个万一,也不知皇上会否怪罪,也就只好道道:“想抓药,也要先看过世子妃的脉象才是。劳烦世子妃。” 说着便拿出个浅蓝色的小脉枕放在桌沿。 楚君澜挑眉望着刘院使,他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她心里一清二楚,要诊脉便也由着他去。 刘院使将楚君澜的脉象看个明白后,心下也有些暗惊。 “你这脉象……” “若是刘院使也想治好我,那便按着我写的方子开药来吧,若是刘院使不答应,那也好办,请刘院使开一张方子来我瞧,咱们商议一番,”楚君澜说道此处,忽然眉眼弯弯的一笑,“刘院使长在宫中行走,应该知道一些宫闱之间的传闻,就是您想想当初恭亲王世子治病时用的药方儿,您也应该知道皇上为何要在意我的身孕了。” 楚君澜的话,一下子将刘院使点醒了。 他方才只顾着解恨,倒是没想到这一茬,萧煦极有可能是皇上的血脉,那眼前这女人就是皇上的儿媳,她腹中怀的便是皇孙,如若皇孙在他手里有了什么闪失,只怕自己的脑袋要不保…… 身上一瞬就出了汗,里衣湿透了贴在背脊上,刘院使面色变了几变,转身去写方子。 楚君澜则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方才一切表现都是故意的,好探听皇上那里的态度,如今刘院使表现出的小心,让她心里多了几分安慰。 至少,景鸿帝没有迁怒萧煦,对她的孩子还是关心的。如此一来,只要她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只要是对她孩子好的,景鸿帝应该都不会拒绝。 不过片刻,刘院使将方子拿了过来。 楚君澜接过来看,将几味太过猛烈的换了换,又加了几味药再递还给刘院使。 饶是刘院使满心都想着给楚君澜找麻烦,这时见了她开的药方也不得不暗赞一声精妙。 罢了,左右要出气,刚才那般夹枪带棒了一番也算出了气,棒打落水狗的机会他也把握了,如果真的让楚君澜的这一胎闹出什么问题来,他反而没办法与皇上那里交代。 让随从飞奔着去抓药送来,刘院使又转而告诉了海棠等人煎药的方法才离开。 海棠见刘院使的态度再度转变,心里已经摸不清楚君澜到底是得皇上的宠爱还是不得了,但越是这般摸不清,她就越是不好怠慢,只一丝不苟的将自己该做的做了,将药煎好了小心翼翼的端给了楚君澜。 服过药,楚君澜便困意上涌,禁不住睡下了。 她这些日一直睡不好,如今好容易能够休息,睡的自是极为香甜,她也难得没有做梦,就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包围在温暖的棉絮里,轻飘飘的很是轻松舒服。 她甚至在想,这等轻飘舒服要是能多享受一阵子便好了。 可正在这时,头上却忽然感觉到一痛。 她素来警觉,但因药物的作用,也是好容易睁开眼,全然在状况外,视线好容易恢复清明, 就正对上一张仿若女鬼的脸。 “你这个贱人!贱人!你还我全家命来 !” 楚君澜眯着眼,抬手一捏便擒住了对方抓着自己头发的手,反手用巧劲,原本还张牙舞爪人,一下就被迫转了个身。 “淑贵妃,你这是何意思。”楚君澜披散长发,趿着绣鞋起身,轻松攥着淑贵妃纤细的手腕往外走,这才发现海棠等宫人奴婢跪了一地,一个个低垂着头噤若寒蝉。 淑贵妃张牙舞爪宛若吃人的野兽,大哭着嘶吼:“楚君澜,你不得好死!可怜我蔡家一百余口死于非命,你还我父亲和堂兄弟的命来!” 楚君澜的眉头拧得死紧,根本不明白淑贵妃到底在说什么,松了手上的力道:“我何曾伤害过你家一百余口人?贵妃娘娘莫不是梦魇着了?” “你还不承认?”淑贵妃一得自由,转身愤怒地望着楚君澜,“若不是为了你,萧煦那个疯子怎么可能冲去我家,将我家人杀了个干净!” 淑贵妃抽噎着,金钗自散乱的鬓发滑落也不自知,忽然失去全身力气跌坐在地,捶地痛哭:“父亲,叔叔伯伯,是女儿不孝,女儿不孝啊……” 楚君澜震惊的呆愣原地,茫然的望着淑贵妃:“你说什么,你说萧煦他……” 怎么可能?萧煦的性子她最了解不过,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疯狂的事? “贵妃娘娘,这等事开不得玩笑,我现在关在宫中,许久不出去走动,萧煦也不是这种人,莫不是其他人做了嫁祸给了萧煦?” 正文 第655章 打上门 “你还狡辩!萧煦带着一群人,明目张胆的闯进了我家,只杀主子,不杀下人,杀了旁系的不算,还屠杀我们嫡系本家的人,独独留下我家老族长的命,让他老人家眼睁睁看着他杀光了所有我家嫡系的男丁…… “那个狗杂种,奸生子!早知道今日他会如此丧心病狂,我当初就该弄死他!”淑贵妃恨得咬牙切齿,捶胸顿足。 淑贵妃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她不该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去刺激萧煦那个疯子。 她只想着自己出一口气,却没想到,皇上对萧煦避而不见了五天,竟会惹得他直接犯了疯病! 如今蔡家没有倒,可蔡家嫡系却被萧煦杀了个干干净净,她能够依靠的父兄如今都已殒命,老族长虽是嫡亲的祖父,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又能活多久? 将来等蔡老族长不在了,蔡家岂不是要直接落入那些旁支的手中? 旁支亲眷们,如何会真心实意的来帮衬她们母子?朝中各方势力庞杂,若是没有了他母族的帮衬,可怎么才能斗得过那些人? 若是时光能够倒流,她绝对不会去招惹那个疯子! 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你这个妖女!我要你给我家人偿命!” 淑贵妃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就往楚君澜的身上扑去。 楚君澜忙护着肚子侧身避开了。 “淑贵妃,即便是露了脸,萧煦到底是不是罪有应得自然有皇上判断,你眼下在我这里发疯,又能有什么用?” 淑贵妃抓了桌上的茶碗和药壶就往楚君澜的身上砸:“贱人!你们蛇鼠一窝,都是一条藤儿!萧煦我逮不着,难道我还逮不着你!” 楚君澜反应迅速的侧身躲避,药罐和杯碟摔破在地上,发出一阵阵尖锐的响声,将屋里屋外的宫人们一个个吓的双股战战,噤若寒蝉。 淑贵妃依旧不满足,又扑上去要掐楚君澜的脖颈,被她再度护着腹部转身躲开了。 她眼下身为阶下囚,又不知外头的事情到底如何,断然不敢轻举妄动,万一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她若是伤了淑贵妃那可就又多了一层罪名了。 淑贵妃见楚君澜躲躲闪闪,一举一动都在护着腹部,心中越发怨恨,抄起一把交杌往她腹部砸。 只是一个没有练过什么武艺的人,力道准头都不足,这一下依旧被楚君澜轻松闪开,交杌砸在墙上咣当一声 ,只将宫人们唬的浑身又是一抖。 正当这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便是宫人高高低低的问候声:“六殿下安好。” 楚君澜眼神一跳,看了看跪在屋外的众宫人,又看看听见六皇子来便满脸激动的淑贵妃,抿唇越发严阵以待起来。 她如今被关在此处,根本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入宫时身上带着的那些药和随身的银针也早就被收走了,若是六皇子与淑贵妃的到来是因着同一个目的,只怕她的情况是真的要不妙了。 “律儿!”淑贵妃见六皇子来,立即扑了上去,“你来的正好,快替我杀了这个贱人!” 六皇子的眼睛比淑贵妃的肿的还要厉害,进门后直奔楚君澜来,扬手便打。 楚君澜哪里是站着挨打的,一侧身再度避开了,她眼下无法与人动手,又不敢调用内力怕伤了胎气,只得向外头求助:“你们还不作为?皇上让你们守着钟粹宫,难道你们打算交给皇上一具尸体?” 守在钟粹宫门前的侍卫们早都聚集在厢房门前,只是碍于屋内发疯的是皇上的宠妃,他们一时间不敢动作,在加上又来了一位极为受宠的六殿下,他们便更不敢造次了。 楚君澜若不求助,倒也罢了,可楚君澜既然高声与他们说了这话,他们若再不理会,传进皇上的而中只怕情况不妙。 侍卫们面面相觑,只能冒着开罪六皇子和淑贵妃的风险,硬着头皮进了屋里来。 “贵妃娘娘,六殿下,您二位请恕罪,属下奉旨在此处看押恭亲王世子妃,不敢让她有半点闪失,二位还是请回吧。” 六皇子非但不理会那些侍卫,更是随手便抽出侍卫的佩刀,直奔楚君澜而去:“贱人!萧煦不是有本事吗?他不是能当着我外曾祖父的面杀我外公和舅父吗,他既是为了你,那我就要让他所求皆办不成!我扒了你的皮!” 话音方落,一刀已迎面劈了过来。 楚君澜脚下一转,就将六皇子的利刃避开。 可与淑贵妃不同,六皇子是学过武艺的,虽功夫比不得萧煦,但也不弱。 如果是有孕之前,莫说一个六皇子,就是来一百个这样的捆成一捆,楚君澜也不惧。可现在她胎像不稳,才刚用了一副好药,压根就没养过来,她是当真不敢因一时的义气,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楚君澜就只能左躲右闪的躲避六皇子的攻击,往侍卫们的身边退去。 侍卫们不敢与六皇子动手,但也不敢让楚君澜真的出事,楚君澜都已躲到近前了,他们也只能竭力的保护她的安全,与六皇子缠斗在一处。 淑贵妃看着六皇子双拳难敌四手,侍卫们虽不敢攻击他,却也让他根本就碰不到楚君澜的一片衣角,立即冲上去,也不管什么身为贵妃的礼仪规矩,抓着侍卫的袖子扭打推搡。 侍卫们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从没见过淑贵妃这样关键时刻冲上来打架的宠妃,束手束脚之下,就被六皇子钻了空子,一刀划破了楚君澜的小臂。 鲜血一瞬染红了她雪白的袖口,楚君澜疼得微微蹙眉,捂着手臂退到了院中。 鲜红的颜色与血腥气刺激了六皇子,从前被他玩弄致死的那人如何凄惨叫嚷求饶的画面,再次浮现在他眼前,让他浑身上下都透着兴奋。 六皇子的呼吸变得越发粗重,一步步走向楚君澜面前,刀尖上的鲜血滴在地上,像点点红梅。 侍卫们终于在不伤害淑贵妃的前提下将她“搀”开,转而又护在楚君澜的面前,“六殿下,您三思啊!” 大宫女海棠看了看眼下的情况,一咬牙,悄悄地退出了钟粹宫,撒腿就往养心殿方向跑去。 正文 第656章 诘问 景鸿帝赶来时,正看到楚君澜被六皇子持剑追得左躲右闪,淑贵妃也带着随同的宫女扑在侍卫身上,场面一片混乱。 “干什么!还不给朕住手!”景鸿帝大怒,快步上前。 跟随景鸿帝而来的侍卫立即化作人墙,将楚君澜与六皇子两方分了开。 淑贵妃与六皇子狠得红了眼,好半晌发发现是景鸿帝来了。 景鸿帝负手而立,脸色黑沉着:“老六,你还不放下兵刃?难道你还想弑君不成?” 六皇子的双眼红的不正常,笑容扭曲又兴奋,剧烈呼吸时面前已喘出了一小片白雾。 听闻景鸿帝的话,似反应慢了半拍一样,“当啷”一声将佩刀丢在地上,压着嗓子道:“儿臣并无此意 ,儿臣是要找这个贱人算账! ” “有罪或者没有,自然有国法处置,谁准你们闯到这里来的?你身为皇子,却提着刀子在皇宫里杀人,你眼里可以还有朕这个父皇?”景鸿帝声音严厉。 六皇子抿着唇跪下行礼:“儿臣不敢。” 景鸿帝又看向满脸涕泪疯婆子一般的淑贵妃,嫌恶的促进眉头:“你呢?老六年轻不知事,你身为贵妃,却带着老六来此处胡作乱为,你可还记得皇家的规矩礼仪?” “皇上,”淑贵妃娇啼一声,歪着身子跌坐在地,掩面痛哭,“臣妾的父亲死的冤枉,臣妾的母家人死的冤枉啊!都是这个贱人,若不是因为她的事,萧煦那疯子怎可能去杀人?都是她!皇上,您立马就治了这个贱人的罪吧!” 景鸿帝拧着眉,却并不回答淑贵妃,就只道:“你们都跟朕回去。” 看也不看楚君澜一眼,便转身出去。 侍卫们严阵以待,死盯着淑贵妃与六皇子,生怕他们再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来。 六皇子与淑贵妃也知道眼下是什么都做不成了,看皇上的背影渐渐远了,也只好遗憾的跟了上去。 楚君澜捂着受伤的手臂,冷着脸看着淑贵妃与六皇子母子的背影,恰赶上他们二人回头看来。 三人对视,彼此眼中都是致对方于死地的恨意。 钟粹宫的侍卫们退了下去。 负责照顾楚君澜的宫女内侍们都忙碌起来,打扫满地狼藉的,也有去烧热水的,还有去寻太医来的。 回了房,海棠立即将温暖的手炉塞进楚君澜怀里,又给她披上厚实的棉袄,让她坐在榻上,旋即就去寻了干净的帕子来,先简单的为她包扎。 而楚君澜却怔怔的出神。 若是一开始,她对淑贵妃的话还有所怀疑,那么等六皇子和景鸿帝相继而来后,最后一点怀疑也被打消了。 所以,萧煦真的是屠了蔡家? 楚君澜了解萧煦,若是站在萧煦的角度上,她就猜得到他的想法了。 他自责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子,事发之后,恭亲王府的反应可想而知,对于萧煦来说,他的家族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没有给与任何帮助,甚至还极有可能落井下石。 他抱着希望去求皇上,但冰天雪地里不吃不喝的跪了五天,皇上也不肯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最要紧的是,她的死罪,是因为皇上包庇六皇子,维护蔡家而平白扣在她头上的。是他的亲生父亲为包庇其他的儿子,为大笔的财富而冤枉他的妻子。 他必定已经伤透了心。 无法弑君,就只能找其他人出这口气,而罪魁根由,都在六皇子和蔡家的身上。 萧煦在下了决心时,恐怕都已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心里准备了。 楚君澜呆呆的坐着,眼圈通红,却始终没让自己落下泪来。 越是这样的时候,她就越是要冷静,若是只顾着放任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沉浸在悲伤和焦急里,她就什么都不能思考了。 一个蔡王妃,就已经要了她的命。 萧煦恐怕也是想质问皇上,他现在明目张胆的杀了蔡家那么多人,他也是皇上的儿子,皇上又要怎么做? 楚君澜的心都揪了起来。萧煦这般情状,着实让她心里难过。 这个呆子,装傻忍耐了那么多年,那种日子都熬过来了,如今怎么这样冲动, 他苦心经营的那一切,难道都不想要了吗? 太医院来了一位御医为楚君澜检查伤势,见伤口并不深,为她包扎用药过后就离开了。 而此时的淑贵妃和六皇子已换了一身衣裳,重新回到了景鸿帝的面前。 “皇上,”淑贵妃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求皇上为蔡家做主,萧煦这等败类,必须杀之而后快!” “是啊父皇,萧煦如此藐视王法,分明就是在向父皇您挑衅!”六皇子也 跪下大声道。 景鸿帝端坐在书案之后,面色却是无比的沉重,听了淑贵妃与六皇子的话依旧一言不发,他们要跪也只由着他们跪。 见皇上并不表态,淑贵妃又磕头道:“皇上,为了这件事,老族长都已经病倒了,还不知能不能……寒梅夫人都去老族长身边侍疾了,若是不给一个说法,恐怕就连寒梅夫人也不会罢休的。” “父皇,母妃说得对。萧煦做下这残忍之事,简直是耸人听闻,震惊朝野!若是父皇不严惩这等恶行,往后岂不是要人人自危了?‘ “谁被开罪了,就可以冲进人家里去杀人,这天下难道没有王法了不成?皇上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啊!” 淑贵妃也道。 景鸿帝一直沉默着,任由六皇子与淑贵妃将话说完后,才缓缓抬起头。 “这件事,难道错的只有萧煦吗?” 被景鸿帝这样看了一眼,淑贵妃和六皇子的脸色都有几分僵硬。 景鸿帝站起身来,一步步踱到六皇子面前,垂眸看着跪的端正的人:“萧律,你真的以为朕不知道蔡迎秋是怎么死的吗?” 六皇子瞳孔骤缩,“父皇,您这是何意?” “你听不懂?”景鸿帝又走到淑贵妃的面前,低头望着她,“他听不懂,那你呢?” 淑贵妃身子发抖,压下心内的恐惧,抬起头楚楚可怜的望着景鸿帝:“皇上,臣妾不明白……” 正文 第657章 孽债 景鸿帝嗤笑了一声:“因为萧律虐杀伤兵的事是因楚君澜在场被撞破的,你们杀蔡迎秋嫁祸给楚君澜作为报复。不止如此,你们还想澄清萧律虐杀的谣言。所以你们连朕也算计在内。” “皇上,臣妾没有……”淑贵妃眼神骤缩,抖若筛糠。 景鸿帝道:“你有没有,心里清楚,朕心里更清楚。说到底,这个悲剧的起因,在老六虐杀伤兵上。‘ 手指点了点六皇子的方向,六皇子便似被尖锐的箭尖指着一般,不自禁低下头躲避景鸿帝的视线。 “你们仗着蔡家的财力和能力,胡作非为,让楚君澜来背黑锅。路不平则鸣,朕为了偏袒你们诬陷了萧煦的媳妇,所以萧煦用这种方式来与朕控诉。” 景鸿帝转过身,将疲惫掩藏在眼底,轻声道:“你们,还有什么解释?” “父皇息怒,儿臣……儿臣没有。”六皇子知道眼下不论找什么理由,景鸿帝也不会相信的。 淑贵妃看着景鸿帝的背影,心里生起恐慌来。 皇上知道了他们背后所为,先前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可方才看皇上的态度,却已摆明了对他们厌倦。 这一系列的事都如皇上所说,的确都是蔡家幕后帮萧律办的,将来他可是要议储的人,哪里能允许这样的污点存在?皇上先前不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只是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景鸿帝转回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六皇子与淑贵妃。 “蔡家为达目的伤害同族时,你们怎么没说要报仇?若说蔡家人死的冤枉,那第一个要拿的罪魁祸首就是萧律,你怎么不去自戕?” 一句话,将六皇子说的呆愣在当场。 淑贵妃也有些慌了,见皇上对六皇子竟有杀意,膝行两步到了景鸿帝面前,抓着他袍角焦急道:“ 皇上,律儿他没有,都是臣妾,都是臣妾不好……” “你当然不好,”景鸿帝低下头,看着跪地仰望自己的女人,轻声道,“你早就知道了萧律杀人取乐的行径,为何早不告诉朕?为何早不加以管教?若你这个为人母的早就开始管教儿子,便不会酿出后头这些灾祸。” 淑贵妃哭红的眼睛呆呆望着景鸿帝,似被刺激的不轻,喃喃道:“都是臣妾的错?都是臣妾的错……” 显然,景鸿帝方才分析的那一连串缘由已经彻底说服了淑贵妃, 经受了母家险些被灭门的惨剧,又要面对皇帝的厌弃和儿子的不争气,淑贵妃几乎被打击的摇摇欲坠。 景鸿帝又轻叹了一口气:“其实,若说造成这事的罪魁,朕也算一个。是朕,为了维护萧律平息朝臣们的流言蜚语,将虐杀伤兵的事轻易放过。是朕让萧律有了侥幸心理,非但不知反思自省,还反而去怨恨发现了他过错的人。” 转身看向六皇子,景鸿帝的声音毫无感情:“是朕让你们有机会联络了蔡家,是朕对蔡家的重用让你们觉得有恃无恐。最后,也是朕为了皇家颜面,不得不将你们做的事都压下来,让楚君澜去背这个黑锅。” 闭了闭眼,景鸿帝神色疲惫至极,他无颜面对煦儿,不知能与他解释什么,那五天,他跪在外面饥寒交迫,他也不曾看他一眼,他必定已是绝望至极了。 想起那个孩子,景鸿帝便满心愧疚。 那个孩子无缘养在他的身边,在王府里过的也不好,治好了病后他将他带在身边教导,却看出了他高人一等的能力,就是性情也是极好的。能让那样一个孩子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 终究是他,将那孩子逼迫到一个有冤无处诉的绝境里。 “说到底,这件事朕与你们二人,还有蔡家人,谁都不干净,”景鸿帝垂眸看着二人,“因朕的不公,才让萧煦绝望之下冲进蔡家,你们要报仇,去找个怀有身孕的女流之辈做什么?不如先来刺杀朕,然后你们两人再自尽,如此蔡家的孽债也就一并还清了” 景鸿帝一番话说的明明白白,淑贵妃和六皇子都不禁抖若筛糠。 “臣妾(儿臣)不敢!”淑贵妃与六皇子额头贴着地面,再不敢起身。 景鸿帝低头看着二人,负手沉思。 殿内陷入一片沉静,只有暖炉里燃着的炭火偶尔发出一声燃烧的“噼啪”响。 良久,景鸿帝才吩咐道:“都退下吧。朕乏了。” 原以为自己今日性命、地位难保的淑贵妃与六皇子悄然松了一口气,如何也想不到皇上训斥了这半日,竟会如此轻拿轻放? “遵旨。”二人浑身颤抖,脚步虚浮的退至门前。 谁知他们刚要出去,景鸿帝就道:“朕让楚氏平安产子,是对萧煦的补偿,你们若再敢动她孩子的心思。朕不会轻纵。萧律,朕为包庇你的罪刑,已让你外族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若再胡行乱做,带来怎样的后果朕也不得而知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六皇子心头狂跳,跪下磕头道:“是,儿臣遵旨,儿臣多谢父皇的教导。” ※ 刘院使帮衬开的药楚君澜接连用了半个月,胎相逐渐稳固,手臂上的伤口也早就结痂,只是心里的担忧却与日俱增。 楚君澜忧心忡忡,她想知道萧煦现在如何了,杀了那么多人,是被抓了,还是逃了?她现在根本没有得知外界消息的办法,自出了蔡家的事,但凡有能力的都绕着钟粹宫走,让楚君澜想打探消息却不得机会。 静静地呆在屋子里,抚着略大了一些的肚子,楚君澜精心留意那几个宫女偶尔的低声交谈,才能略微获得外界的消息,只是这些消息都与萧煦毫无干系。 诺敏又一次来到钟粹宫门前,侍卫们熟能生巧的将人拦住。 “玉妃娘娘,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接触恭亲王世子妃,您还是回去吧,不要为难卑职。” 诺敏的脸色有些苍白,眉头也因焦急而紧皱着:“本宫最后一次警告你们,如今本宫不舒服,是想来请恭亲王世子妃瞧病的,你们若是阻拦,一旦本宫的孩子出了个好歹,那就休要怪本宫上皇上跟前恨恨地告你们一状了。” 正文 第658章 雪中送炭 侍卫们面面相觑,身子却铁塔一般杵在门前不肯有丝毫退让。 诺敏捧着肚子仰头看着钟粹宫的匾额,又往紧闭的门缝里去看院子里的景色。 侍卫们只得侧身挡住诺敏的视线。 楚君澜站在廊下,隐约听见外头的动静,心里便是一阵心酸和动容。她缓步走到院子当中,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她想知道外界的情况,却不想带累了诺敏。皇上不允许外界的人接触她,诺敏善自前来已经有恃宠而骄的嫌疑,她怕皇上会迁怒。 门外诺敏的视线被挡住,又愤怒又焦急,索性伸脖子大声道:“姐姐!姐姐你听得见吗!” “哎呦,玉妃娘娘,这可是宫里,您别嚷啊。”侍卫们想阻拦,偏生诺敏不肯听,想捂诺敏的嘴,那也只敢想想,谁敢碰皇上的女人? 诺敏见对方对自己毫无办法,当即将小下巴扬的更高了:“姐姐,我来看你了,我来了好几次,可这群人一直不让我进去!姐姐你身子可好些了吗?” 诺敏的声清甜娇软,还带着一些北元的口音,让楚君澜禁不住笑了起来。 她尚且不怕被自己连累,她又怎能不予回应? “玉妃娘娘,臣妇很好,劳玉妃娘娘挂念着实不应该。前些日刘院使前来给我看病,我才知道如今娘娘的脉象是刘院使负责了?娘娘如今身子日重,千万要小心才是,外头的路湿滑的很,娘娘还是少走动为妙,我这里没事的,娘娘不要挂心了。” “我知道,我都是乘肩轝来的,小喜子扶着我呢,我磕碰不到的,姐姐你要善自保重啊。” “多谢娘娘,我一定会多加小心,娘娘,外头寒冷,您还是早些回去吧。” 诺敏抿了抿唇,她知道,这个时候楚君澜最希望知道的是外头的情况,可楚君澜什么都不问,明显是怕带累了她。 即便先前心里还有一点犹豫,不知自己该不该将外头的事告诉楚君澜,如今诺敏也将犹豫彻底放开了。 “姐姐,我听皇上说,这些日他一直都在寻找世子的下落,那日之后世子并未回王府。” 楚君澜听的心里一阵剧跳,紧紧的攥着拳头,才将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这些日一直无法的得知的消息,诺敏便这样告诉了她。 没抓到人,至少证明现在萧煦是安全的,只是她不知道跑萧煦接下来会不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 “多谢娘娘了。” “你我之间,何须道谢,”诺敏道,“淑贵妃和寒梅夫人这些日一直在蔡家侍疾,蔡老族长的身子听说已经好了,想来淑贵妃也快回宫了。皇上这些日事忙得很,大臣们如今吵的不可开交,还有许多大臣一在宫门外跪求皇上严惩恭亲王与世子。” “好,我知道了,娘娘,您往后好生养胎,也尽量不要出宫门了,臣妇这里没事的,您别为了臣妇惹了皇上不快。” 诺敏闻言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道:“不会的,皇上将我给了楚家做女儿,咱们姐妹的缘分还是皇上亲自给的,咱们感情好,皇上一直都知道。皇上宽宏大度,不会计较这些的。” 楚君澜微笑,无论如何,诺敏在这等关键时候能来告诉她外面的消息,没有避她如蛇蝎一般,就已足够还清当初她的救命之恩了。 想告诉楚君澜的话都已说完,诺敏打起精神道:“姐姐,我送了一些东西来给你,都是一些衣裳和零嘴等小东西,侍卫们不让往里拿,那我也不带回去,就搁在门前了,想来有人检查之后会拿给你,姐姐,我先回去了。” “好,你路上小心,往后别再来看我了,皇上没有亏待我,我在这里很好。”楚君澜声音沙哑,却竭力的维持着镇定。 诺敏点点头,意识到楚君澜看不到她的动作,忙道:“我知道了,姐姐你保重。” “娘娘也请保重。” 诺敏抿着唇转身走向肩轝,宫人们急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搀扶。 侍卫们见玉妃娘娘终于肯走了,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娘娘来的事,咱们要不要回禀皇上?” “玉妃娘娘虽没进去门,可隔着院墙要紧的消息都说了,咱们不能大意,还是回禀皇上为妙。” 侍卫低声商量过后,便选一人前去回话。 景鸿帝这里听了回禀,一言不发,将侍卫紧张的背脊上都出了一层冷汗:“皇上恕罪,卑职着实不敢冲撞了玉妃娘娘的胎气……” “她倒是个有情有义的,”景鸿帝轻叹,摆手道:“罢了,你且退下吧。” “是。”侍卫行礼,想了想又问,“那玉妃娘娘的东西,是否要送还?” “你们检查之后便给楚氏送进去吧。” 听了景鸿帝这话,侍卫们心里哪有不明白的?皇上不但不追究此时,或许对玉妃的此举还很喜欢。 侍卫们便听吩咐回去,将诺敏带来的东西检查一番,确定只是一些衣物、零食和小玩意后,便开门送进了钟粹宫。 楚君澜正在屋里发呆,见海棠提着个大包袱进来,便询问的看去:“这是什么?” “回世子妃,这是玉妃娘娘送的东西。” 楚君澜起身,在八仙桌旁站定打开包袱,就见里头是两件蜀锦的宽松春衫,两身雪白簇新的里衣,一个憨态可掬的瓷娃娃,一包杏干,一包肉脯,还有一盒金瓜子,一盒珍珠。 说是小东西,可这些都是楚君澜眼下最需要的,换季的衣裳她没有,在这里虽吃喝不愁,可打赏下人的东西却是没有的,诺敏送来的金瓜子和珍珠可算解了燃眉之急。 楚君澜笑着抓了一把金瓜子随手赏给了海棠:“劳你照顾我,这些拿去吃茶吧。” 海棠简直受宠若惊,双手捧着金瓜子,欢喜地道:“多谢世子妃赏赐。” 楚君澜便打发了海棠下去,将自将杏干和肉脯检查了一遍,发现东西并无问题,当然里头也没夹带什么字条,不免轻叹了一声。 看来诺敏是纯粹只是为她送一些日常用度来的。 楚君澜又拿起那个可爱的瓷娃娃把玩。 瓷娃娃圆头圆脑,头上还扎着一个冲天的小啾啾,双手抱拳在胸前,一副讨压岁钱的模样,可爱的紧。 楚君澜把玩着娃娃,忽然发现娃娃的底座上有个小窟窿。将尾指探进去,竟摸到了一些东西。 正文 第659章 绑了 楚君澜仔细感受那触感,似乎是棉布。 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那一小卷棉布从瓷娃娃里掏出来,打开一瞧,发现里头竟是几根针灸用的银针。 入宫时,她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也不知诺敏是怎么想到这么个法子,将银针包裹起来藏在瓷娃娃里给她带来的。一旦那些侍卫检查的细致一些,发现了其中夹带的东西,诺敏也会吃挂落。 楚君澜忙将银针收好,将那布条卷起又原封不动的塞回瓷娃娃里。 欠了诺敏的情,只能等往后找机会再偿还了。 也不知她有没有自由的那一天。 ※※※ 淑贵妃才从蔡家庄园回到永安宫,尚未来得及更衣,探消息的小太监便先来回话。 “回娘娘,奴婢今日依旧在钟粹宫外头守着,见玉妃娘娘去见楚氏了。” “哦?”淑贵妃漫不经心的摘掉金镂空嵌红宝的护甲,接过宫女递来的热帕子擦手,“侍卫又放她进去了?” “没有,侍卫哪里有那个胆子?不过玉妃人虽没进去,却隔着宫墙与那楚氏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临走还留了一包东西。侍卫将这事儿回了皇上,皇上叫将那些东西检查一番,就给楚氏送进去了。” 淑贵妃轻嗤了一声:“那个贱人,胆子不小。” 内侍低下头,不知淑贵妃骂的是谁,也不想知道,见她没有别的吩咐,赶忙退了下去。 淑贵妃结果宫女捧上热茶吃了一口,,茶汤温度正合适,但她心里却燃着一团火,烧得她焦心不已,反手就将茶碗丢在了宫女的托盘上。 “太烫了!你怎么服侍的!” 宫女被泼了满襟的热茶,惊慌失措的跪地请罪:“娘娘息怒,这茶奴婢试过的,就如往日那般七分热……” “还敢顶嘴?怎么,你的意思是本宫冤枉了你不成?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宫女连连磕头。 淑贵妃严厉的一瞪眼,身边立即有大太监上前来,将那奉茶宫女拖了下去,很快外头就传来了巴掌声和压抑的抽噎声。 淑贵妃的心里这才好受了一些,嗤笑道:“玉妃妹妹身子素来弱,禁不得劳累,来人,让御膳房预备一些她爱吃的送去,就说本宫的吩咐,让她好生养胎,好生休息,喜欢吃什么就多吃一些,没事儿闲了就多跟嬷嬷学学宫里的规矩,少出去走动,万一磕碰着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岑嬷嬷应声退下,刚走到殿门前,忽然和一个面色惊慌的小太监迎面撞了个满怀。 “哎呦喂!猴儿崽子,作死呢!” “不好了,不好了!”小太监不管不顾的往里头闯,焦急的高声道,“六殿下被恭亲王世子抓去静虚山了!” “什么?!”淑贵妃大惊失色,慌忙起身,将手边高几上放的白瓷茶具扫落在地,“静虚山?那不是附近一个香火极盛的地儿吗?” “回娘娘,正是那里,恭亲王世子将六皇子绑了去,起先就是在那山上闲逛的寻常百姓发现的,恭亲王世子将六皇子带去了静虚山顶的高台上,有人见情况不对,就赶忙去报告了官府,这会子蔡老族长的了消息,已经赶去了。” 淑贵妃双目圆瞪,竟紧张的忘了呼吸,半晌方回过神来,急喘了几口气道:“皇上知道了吗?” “皇上那里已有人去回话了。” 浑身脱离的倒退一步,淑贵妃跌坐在太师椅上,垂眸喃喃:“萧煦,你若敢伤我孩儿,我必不放过你!” ※※ 静虚山上风景优美,处处皆是景致,又因有一座静虚寺,寺内有一座慈悲肃穆的观音像,据说许愿是极灵验的,静虚寺的香火也极为鼎盛,因此来此处游玩的百姓就更多了。 只是寻常百姓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不过是想出门踏个青,就能撞上这么一场皇家大戏。 莫说原本就在山上的百姓,就是那些此时不在的,也有人撒丫子往乡里去报讯,日子无聊,难得又这样的热闹看,老百姓哪里会放过机会? 偌大的静虚山山顶广场,如今已是摩肩擦踵,便是元宵灯会也没这样热闹。 “快让开,让开!蔡家老族长来了!”忽然有一群护卫从后头分开人群,一路往前挤去。 蔡老族长披着温暖的大狐裘,脸色惨白的歪在一顶双人抬滑竿上,消瘦的脸满布皱纹,显得越发苍老,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三层楼高的台子上,离着老远就沙哑的开口:“萧煦!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快放开六殿下!” 高台之上,穿着黑色锦袍的萧煦如同一柄出鞘的宝剑,锋锐的气势能将人刺伤,他未及弱冠,长发依旧半披在身后,风吹来,长发与黑色的袍角一同翻飞,显得他又消瘦了许多,仿佛要乘风而去一般。 他一手提着六皇子的领子,轻松的像提着一只鸡崽:“怎么先来的是您老人家?” 没见他使劲叫嚷,可他的声音却凭空传出很远,让里三圈外三圈的百姓们都能听得清。 蔡老族长喘了一口粗气,依旧仰着头:“你快放了六殿下,身为臣子,却绑架皇子,又在这等佛门清净地方身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难道你就不怕业报吗!” “业报?”萧煦凄凉一笑,凌乱的发丝贴在了脸颊,他也浑然不顾,“若要论业报,为何真正作恶的人没有遭到报应,却要让一直行医济世的人去背黑锅?” “行医济世?”有百姓不明所以,互相对视着。 也有知道一些小道消息的低声道:“说的应该是恭亲王世子妃吧?听说那位医仙的传人呢,人称小医仙,这位世子从前是个痴儿,就是她给治好的。 ” “这你们都给忘了?原本咱们这里周围那么多的屯田……” 话没说完,淮京本地的人就都想起了当初葛阁老的大案,不必细说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萧老族长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觉一个头两个大。 “楚氏杀害我蔡家女儿,那是皇上也明断了的……” “哈?”萧煦嘲讽的笑了,他极少有笑的如此张扬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张礼、霍叶青、景玉三人都有些担忧,紧忙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展臂护着他,生怕他会不留神跌落下去。 正文 第660章 大庭广众 天下胆敢这般嘲讽的语气去评判皇上“明断”的活人,至今恐怕也只有萧煦一个。 蔡老族长被简单的一个字顶得不知该如何回答,生怕若再说的多了,会让萧煦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儿,将那些不能公之于众的事全都说出来。 蔡家被几乎被灭门,现在是苦主,朝中不少大臣和民间的百姓现在都同情他们家,可若被人知道了其中秘辛,蔡家往后还如何立足? 蔡老族长心思百转,其实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萧煦随手一推,双手被绑的六皇子想挣扎,也只能徒劳的抬高手臂,以极为难看的姿势跌倒在高台上。 “六殿下!”蔡老族长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萧煦,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画出个道来,咱们也好顺着走,你就这样什么都不说,将六皇子绑了去,让这么多的百姓都瞧着,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要见皇上。”萧煦微笑着,一脚踏在了六皇子的肩头,就像踩着个没生命的板凳,随意将自己的重量落在他肩上。 “啊!”六皇子痛呼了一声,破口大骂,“萧煦,你这个疯子!你杀了我外祖父家近一百口还不够,你现在还敢绑架本皇子!你难道不怕父皇责罚你吗!” “怕的话,我也不会将你绑到这里来,还叫了这么多父老乡亲做见证了。” 萧煦面色淡淡的,声音中甚至还含着笑意,环视一周,见百姓们围的越来越多,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在京城红枫山,楚君澜那潇洒的行事,眼圈渐渐红了。 紧咬牙关,下颌显出紧绷的弧度:“原来站在高处面对这么多人,感觉还不错。” 站在萧煦身后的景玉、霍叶青和张礼三人想起过去,心里都不免伤怀。 “皇上不想见你,你又何必做出这等出格的事来?楚氏那个妖女杀害婆母,罪不可恕,皇上已经允她产子后再行刑,便已是法外开恩了,你却不肯领情,就不怕辜负了皇上的一番苦心吗!”萧老族长跺脚,企图让所有百姓都明白萧煦不知礼法之处。 萧煦垂眸,所有人都看不清他的神色:“蔡老族长颠倒黑白的功夫果真一流,如果你还想亲眼看着你们蔡家最后一个希望破灭,大可以直接开口告诉我,倒也不必这么激怒我。” “你……”蔡老族长眼前仿佛出现了当时那惨烈的场面,脸色一瞬转白,惊恐瞪大了眼睛。 这是,人群之中又有一阵骚动,萧煦站得高看得远,自然看得清来的都是谁。 许是听到了这里的消息,恭亲王府、茂国公府、定国公府等地位较高的勋贵重臣家里都来了人,就连楚华云也面色忧虑的挤到了人群最前方。 “姐夫!” 萧煦低头看了看楚华云,只是笑了一下。 恭亲王勃然大怒:“逆子!你还不将六殿下放了!你这样做,可曾考虑过恭亲王府?你这是谋逆!” 萧煦左手负在身后,右手随意的把玩着绑在腰上的玉带扣,那是他的软剑,只要他一按绷簧,看似寻常的腰带便会变成杀人的利器 。 见他不肯回答,恭亲王又道:“萧煦,你丢的人还不够吗!你还不下来!” “丢人?”萧煦忽然抬起头,冷冷地看向恭亲王,噗嗤一声笑,旋即便是撕心裂肺的的哈哈大笑。 “我丢人?好笑,真是太好笑了!” 景玉生怕萧煦一头掉下去,急忙拉住了萧煦的袖子。 萧煦却是笑弯了腰,上气不接下气的点指着高台下的恭亲王,又指着蔡老族长。 “你们,你们这些人,真是太好笑了!你们这种残害亲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东西都不觉得自己丢人,还好意思腆着脸活在这世上,我萧煦行的光明磊落,我有什么丢人?” 恭亲王几乎快要不认识这个儿子了。 从前对谁话都不多,性子内敛清冷的人,有朝一日竟会为了一个女人,将事情闹到这般田地。 “疯了,疯了,这孽子疯了……”恭亲王禁不住喃喃。 张王妃也攥紧了拳头,惊恐的道:“萧煦,你下来,有什么咱们都好商量!你这么做,会害死全府人的你知道吗!你赶紧下来!” “害死全府人?”萧煦蹲在高台边沿,一把抓住六皇子的头发,生生将他也拖到了高台边,按着他的头让他探出了半个身子。 “啊!” 台下有看到这一幕的,无不惊呼。 六皇子当即吓的面无人色,惊恐之下甚至求饶的话都说不出。。 “六殿下,六殿下!”蔡老族长回头就吩咐身边的侍卫:“你们快上去,将六殿下救下来,快!” 霍叶青和张礼见下面有人打算往上闯,立即回身吩咐后头十几个汉子堵住楼梯,不许任何人上来捣乱。 很快,高台一侧的楼梯上就发生了混战。 萧煦却好像豁出一切了似的,歪着头对恭亲王道:“你后悔了吗?” “什么?”恭亲王被问的不明所以。 萧煦道:“那日,你说为了平息龙袍风波,牺牲一个小小的楚氏不算什么,一个楚氏,换咱们全家的安宁有什么不划算?” 萧煦的声音渐渐含着笑意:“现在,我这个恭亲王世子绑架皇子,犯了大不敬的罪,你们家,安宁了吗?” “你——”恭亲王大吼,很不能直接去掐断萧煦的脖子,“逆子,你是故意的,你简直无可救药!” “这难道不是你们这些人该有的报应?”萧煦问的心平气和。 张王妃尖叫:“你呢?你杀了那么多人,难道你就不怕遭报应?” 萧煦猛然起身,展开双臂:“那就立即报应在我身上,让我去死好了!” 六皇子半拉身子还悬在高台外,萧煦抓他头发的手忽然松开,六皇子险些一个不稳掉下去,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人群之中,茂国公拧着眉摇摇头,命令身边的楚桦和楚杉:“别看了,回府。” 楚桦满心忧虑:“父亲,儿子想留下劝劝他。” “劝? 这人已经疯了,为了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没救了,回府。” 茂国公知道儿子的脾气,索性一手一个抓住了楚桦和楚杉的手腕,强行将人往外头带。 楚桦频频回头,看着站在高台边沿,从前气质出尘飘逸的青年如今变成这幅模样,心里一阵不忍:“父亲,这种关键时候,自家人都不伸手,还要什么时候伸手?” 甩开了茂国公的手,转身往高台前挤去,高声道:“煦儿,你冷静一点,你这样做法,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完全无济于事!” 正文 第661章 真相 萧煦低头看着说话的楚桦,笑容真诚了许多 ,行大礼道:“岳丈大人。” 刚才对亲爹和嫡母都不假辞色,将蔡老族长威胁的不敢张口的人,对待楚桦却如此的客气知礼,完全不似一个疯子,这让许多围观的百姓心里都十分诧异。 有人便开始低声议论:“看样子,这位世子并没有疯,说不得是真的遇到了什么难诉的冤屈,不得已才用这种办法来将事闹大?” 也有人反驳:“就算再有冤屈,也不改去给人家灭门吧?杀了近一百口人,这得是多狠的心。” …… 萧煦不理会下面的人都是如何议论的,只恭敬的给楚桦行礼:“岳丈大人,您回去吧,今日的事原也与您无关的。我没有照看好君澜,让她为我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还要让她成为所有人掩饰太平的牺牲品,我也无颜面再见您。” 这些日楚桦和徐氏在家里心焦如焚,外头的情况也知道一些,自然也知道楚君澜被断问斩,生产后执行的消息。为此徐氏不知已经哭了多少场。 如今听萧煦这样说,在加上楚桦平日里自己就能打探得到的一些消息,将之串联起来,其中细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楚桦毕竟还是景鸿帝信任的臣子,有些话也不方便说,就只摇摇头:“你着实无需自责,这原本都怪不得你,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澜姐儿好,只是……你这一次,着实行为太过激了。” 萧煦笑着点点头:“岳父说的是,我的确是行为过激了,可我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我与君澜素来知礼,从来不招惹是非,就算君澜被抓,我也只是想办法给她翻案,可我们得到的是什么? “若不将事闹大,又有谁会注意到有一个一直悬壶济世的女子,要因为一个畜生和一群卑鄙之人的私欲而死于非命?” 萧煦抓着六皇子的领子,再度将人提了起来:“各位父老乡亲,你们都看好了!这是六皇子萧律,他生母是淑贵妃,台下那位蔡家的老族长就是他的曾外祖父!这个六皇子看起来人模人样,可私下里却有虐杀人的习惯,将人扒皮、凌迟、梳洗等等血腥的手法都是他最爱做的。” 台下的楚桦闭了闭眼,心里百味陈杂。 而人群之中,也有些听过些传闻的百姓低声议论。 蔡老族长双眼一翻,险些晕过去。 这时候,人潮后忽然有人高声道:“皇上来了!” 人群一阵混乱,百姓们被锦衣卫、金吾卫等仪仗往两旁推开,景鸿帝的仪仗如摩西分海一般劈开人潮,正对着萧煦而来。 景鸿帝的身后,还跟着不少朝中重臣,一个个身着官服,面色严肃,显然这一行来者不善。 萧煦将六皇子随便丢回地面。 强闯高台不成的蔡家护卫也都纷纷退下了。 萧煦的情绪又恢复了平静,不似方才那般激动,只抿唇定定的看着景鸿帝的仪仗。 而黄罗盖伞下的景鸿帝,也抬头看着萧煦。 这个孩子,太倔强,也太决绝了,他将事情闹的这样大,上至宗亲勋贵,下至庶民,现在没有一个人不知他为了与皇上见一面,竟然绑架了六皇子,且还在百姓跟前出口不逊,俨有对皇家不满之意。 如此一来,就算他这个做皇帝的有心想要庇护一二都不容易了。 景鸿帝嘴唇动了动,他对萧煦避而不见,萧煦就用这种方法逼着他来相见,显然是有话想说。 谁知他刚想询问,萧煦却直接转过身,从腰间“锵”的一声抽出软剑,手上一抖,那软剑便成了一柄流光溢彩的利刃。 景鸿帝看的心里一阵难过,那软剑还是他赏赐给萧煦的。萧煦从前佩剑,他私心觉得不方便,倒不如用软剑能攻其不备。 如今,萧煦依旧在用着他赏赐的软剑,可心却已经不是从前了。 萧煦提起六皇子,在他大口喘气时,一剑就扎进了他的肩膀处,直接捅了个对穿。 “啊——”六皇子痛苦的惨叫,前胸背后鲜血汩汩的流。 六皇子娇生惯养,虐杀旁人时手法熟练,却不代表他自己就不怕疼。 “萧煦,你这个狗杂种!你敢对本皇子动手,父皇不会放过你的!”喘了一口气,六皇子当即就破口大骂。 萧煦冷笑,一下抽出了软剑。 六皇子疼的“嗷”了一声,捂着肩膀,半边身子都不会动了。 “说。”萧煦言简意赅。 六皇子骂道:“说你娘的屁!你这个……啊!” 话没说完,左边肩膀又是一下,依旧是贯穿。 高台下离着近的人,就只能听见上头的惨叫和咒骂,距离远一些站的高一些的,隐约看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细节对话都听不清了。 景鸿帝眉头紧锁,他如何也想不到,萧煦要见他,不是为了说明情况,也不是为了个楚君澜求情,而是要在他面前对六皇子逼供! “你还不说?”萧煦笑了笑,“不打紧,幸而我研究过人体上的经络,我不会杀你的,你只会疼一阵子罢了,你若是还不说,那我接下来就要挑断你的手筋了。” 手里提着滴血的兵刃,看着痛苦不已的六皇子,萧煦笑的更灿烂了:“你还不说?” 不等六皇子回答,他就已经又将软剑一抖,往他身上比划。 六皇子对着萧煦的眼睛,就已是惊恐万分,如今萧煦的模样分明是想要跟他的命,他还有大好的人生可以享受,还有皇位可以继承,又怎会甘心将性命丢在此处? “我说!”六皇子高声求,“你别动手,我说就是了!” “对着外面,说吧。”萧煦将六皇子带到了高台的边缘,让他面对着景鸿帝与各位朝臣。 六皇子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和景鸿帝与超沉闷,舔了一下嘴唇,道:“楚君澜没有……” 话不等说完,“啪”的一个大耳刮子将他抽的脑袋一偏。 “大声点,你说给谁听呢?” 六皇子哪里受过这种羞辱?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扇耳光,他整张脸都紫涨起来,偏生对上萧煦那吃人一般的视线他完全不敢反抗。 “楚君澜没杀蔡王妃,蔡王妃的死,是我与蔡家……” 啪一声脆响,又一耳光落在六皇子脸上:“大声点!” 正文 第662章 束手 六皇子左右脸颊肿了个对称,火辣辣的疼,生怕再挨萧煦的耳光,索性破罐破摔,扯着嗓子大吼: “楚君澜没杀蔡王妃,蔡王妃是我和我外公一起密谋杀的!我们买通了蔡王妃身边的丫头,给她下了一种让人发疯的毒,还有,这件事,蔡王妃的亲生父亲七老爷也知情!” 蔡老族长闻言眼前一黑,脑袋里嗡的一声,这等丑事被揭开,往后蔡家还如何立足? 六皇子也知道这些事说出来不妥,可提着剑的萧煦太可怕,被抽耳光也实在太疼,是以也只能脸色惨青的垂下头。 六皇子的声音在偌大的静虚山广场上扩散开来,让人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人群里如凉水倒进了热油锅,“哗”的一声就议论开了,先前还议论萧煦偏激的人如今也都转了风向。 “六皇子的外公不就是蔡家五老爷?” “还有这等事?那蔡王妃死的也太憋屈了,亲生父亲和伯父密谋下毒,身边信任的丫鬟投毒。” “就为了陷害一个女子,这简直丧心病狂!” “想不到六皇子竟是这种人。” …… 萧煦满意的听着百姓的议论声,提着滴血的剑走到六皇子身旁,似乎随时都能再给他一下。 “还有,继续说。” 抬头对上萧煦的眼神,再看那寒光闪闪的利刃,六皇子惊恐的面无人色。 “我说,我说,虐杀伤兵,我,我也做了。楚君澜撞破了我的事,我才杀了蔡氏嫁祸给她。而且我,我还买通了恭亲王府的下人,在恭亲王的卧房里藏了龙袍。” 似想为自己脱开干系,六皇子又忙道:“可这件事是我外公帮我出的主意!” 台下的文武大臣们,此时也再绷不住,发出一片唏嘘之声,甚至还有曾经为六皇子说过话的官员在同僚异样的眼神下将脸都羞红了。 想到楚君澜所经受的一切苦难都是因六皇子而起,萧煦眼中杀意更甚,冰凉的剑横着贴在他脖颈,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割破六皇子的喉咙。 六皇子吓得往后躲,冷汗直往脖子里流:“你干什么!你让我说的我都说了!父皇,父皇救命!父皇救我!” 景鸿帝脸色铁青,看着高台上的二人,心里像被谁挖空了一块。 他的儿子们在互相残杀,一个是真的受了委屈,一个如此不争气,他却为了皇家颜面要竭力维护。这两人之间,护了一个就护不了另一个,如何才能两全? 萧煦的做法如此激进,全然不留一点退路, 不但将事闹大,让百姓们人尽皆知,还直接将皇家的丑闻揭开,完全坦露在百姓与朝臣的面前,他根本就没有留下商量和转圜的余地。 景鸿帝自责的闭了闭眼,是他的处事态度彻底寒了萧煦的心,才会让他如此孤注一掷。 他只是想用决绝的手段,让楚君澜的清白昭告天下,洗刷她杀害婆母的冤屈,让那些想用她的死来得到安稳的人,什么都得不到,萧煦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景鸿帝沉声道:“煦儿,住手。” 景鸿帝的声音不高,但高台上时刻关注着下面的的萧煦却听清了。 他手上动作顿了顿,并不回答,扬声道:“你们都听见了吗?我用尽办法,也不过是想要个水落石出罢了,如今六皇子肯说实话,只要你们用心去查,便能证实六皇子所言句句属实,六皇子和蔡家得意忘形,许多证据都在明面上摆着的!” 话及此处,萧煦忽然歪着头一笑:“不过,你们可别为了维护六皇子,回头说是我严刑逼供才让六皇子说了假供词。” 萧煦越笑越夸张,最后竟是笑得前仰后合,指指他身边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已是满脸涕泪的六皇子:“你们的宝贝疙瘩,还给你们。”说着提领子就将人往皇家侍卫的人堆里扔去。 六皇子被丢下去的一瞬间,只来得及“啊”了一声。 下头的众侍卫早就严阵以待,见状下意识伸手去接,如此齐心协力,还是有好几名侍卫被砸断了手臂,但好歹是让六皇子没摔出个好歹来。 被放平在地上的一瞬间,六皇子就被吓晕了过去。 “快,快,请太医。”有人焦急的高声传叫。 蔡老族长也顾不上其他,直扑在六皇子的身边心肝儿肉的叫着,这可是将来蔡家的希望,他们蔡家想翻身,就指望着六皇子将来能登上那个位置了。 景鸿帝抄着手仰头看着高台上的萧煦。 萧煦也低头望着景鸿帝,眼神变幻莫测,含着心酸无奈,也有些许释然。 此时,已有禁卫军与淮京衙门的差役们往高台处聚拢而来。 看着下面越来越近的禁卫军与差役,萧煦转身看向景玉、霍叶青与张礼为首的手下众人,忽然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这次是我带累了你们,带着你们飞黄腾达不能,却可能连累你们与我一同赴死了。” “世子爷,您别这么说。”众人齐齐跪地,满面的真诚。 景玉道:“跟着世子爷,是我们自愿的,世子早就与我们说清了利害关系,还给了我们银子让我们先走。是我们自己甘愿陪您赴死。” “对,世子爷对待我们有知遇之恩,此生能跟随世子爷,是我等之幸。” “即便今日一死,又有何妨?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能与世子同死,是我等荣幸!” 侍卫们豪气冲天,看着萧煦的眼神唯有真诚与信任,不见丝毫怨恨。 萧煦动容不已,想起楚君澜,笑容就变的更加柔软起来。 这时禁卫军与差役上了高台,一拥而上。 萧煦没有反抗,任凭人压着他的肩膀将他用锁链铐住,他手下众人也都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如此,朝廷不费一兵一卒,到底还是将萧煦这么一个“杀人狂”反叛抓住了。 看着萧煦一行被绑了下来,景鸿帝面色沉郁,萧煦将事闹的这么大,他纵有心庇护,也不能在这么多百姓与文武官员的面前偏袒,就只得下令道:“将人暂且关押刑部大牢,朕会亲自调查此事。” 正文 第663章 赐死 六皇子是被抬回宫的,淑贵妃因早听闻了消息,早早的就命人守在宫门前,一得消息就急忙前去查看情况。 待看到儿子脸色惨白昏迷不醒,雪白的中衣都染成了暗红,淑贵妃差一点眼睛一翻直接晕过去。 “刘院使,张院判,本宫就将律儿的性命交给你们二人了,你们定要竭尽全力的医治,若是律儿无事,本宫必有重赏。” 淑贵妃将“若是无事”这一句咬的极重。言下之意,若是六皇子有个三长两短,刘院使和张院判只怕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两人的脸都皱成了苦瓜,不敢反驳淑贵妃,便只好咬牙应下。 淑贵妃更是谁劝也不肯走,就守在了六皇子的身边,看着御医诊治。 而萧煦在宫外闹出这样大的事,已被拿下关进新设的刑部大牢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宫闱。 海棠和身边几个小宫女的谈资换了内容,楚君澜隔着一闪窗,从听到的只言片语之中分析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禁不住惊得双拳紧握,无法平静。 萧煦去险些灭了蔡家的门,这事若好生操作,做出个不在场证明,还能脱罪,可那呆子却明目张胆的将六皇子绑了去,还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去严刑逼供。 他将事做的如此之绝,根本就已抱着与她同死的决心了。如此做法,越发动了众怒,若想开罪,谈何容易? 楚君澜揉着额头,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又是焦急又是担忧,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正茫然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女音:“让开,不要让本宫说第二次。” 楚君澜不必看,也能听得出来的是淑贵妃,且这一次的淑贵妃,绝对比上一次还要来者不善。 守钟粹宫的侍卫哪里敢给淑贵妃让路?淑贵妃气势汹汹而来,明摆着是想要恭亲王世子妃的性命!若一个弄不好,伤了世子妃或者世子妃腹中的孩子,只怕皇上怪罪下来,他们有多少脑袋都不够砍的。 “贵妃娘娘,您且回去吧,皇上吩咐了,钟粹宫里关押的人断不可有闪失,若是出了个万一,不只是卑职,就是娘娘您也不好与皇上交代啊。 ” 淑贵妃却是冷笑了一声:“皇上那里,本宫自然会去交代。你们让开。” 她自然记得景鸿帝上一次疾言厉色的吩咐,可眼看着她的儿子被伤成了那样,又让她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如果今日不能将楚君澜处置了,往后她还如何在这后宫里立足?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压她头上洋洋得意了? 淑贵妃有备而来,身边带着二十余名宫女内侍,当即就吩咐人硬往里头闯去。 侍卫们被吓的冷汗涔涔,当即就拔出一半的刀来:“皇上旨意,钟粹宫不得硬闯!” 这一次,侍卫的嗓音也严肃起来,全无刚才与淑贵妃商议时的小心翼翼。 宫女和内侍自是怕死的,看着那些冰冷的寒刃,脖子根儿就跟着发凉,犹豫的回头去看淑贵妃,眼神满是询问。 淑贵妃冷笑,指尖点过一个个的侍卫:“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本宫就将话放在此处,你们要遵旨,本宫赞成,但是你们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弼马温,本宫也不是心怀慈悲的菩萨,你们不是还有家里老小吗。今日谁的刀子上见了血,本宫心里有数,日后必定报偿。” 入宫当差的,谁会希望家里人被自己牵累?皇上的吩咐不敢违拗,淑贵妃行事又素来毒辣,且瞧淑贵妃日常的行事作风,她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 门前的侍卫们一下就进入了两难的状态,心里暗暗地叫苦。 见他们还不肯让路,淑贵妃简直怒不可遏,抬脚就往为首的侍卫腿间踹:“狗东西,你还不给本宫让开!” 侍卫哪里想得到堂堂皇帝宠妃,竟会袭击侍卫的下三路?即便反应迅捷的往一旁躲闪,依旧被踢到了。 被踢了脆弱之处,侍卫闷哼一声,满脸张红捂着肚子弯下腰,淑贵妃也趁着这个时间拨开这人,一马当先的闯到门前。跟随而来的宫人们见贵妃都闯过去了,自己也不敢示弱,也只好跟着她行事。 钟粹宫的大门没有上锁,被轻易的推开了。淑贵妃一马当先的提裙摆迈进门槛,大步流星直往楚君澜所居的厢房而去。 “贱人,你给本宫出来!” 楚君澜自然早就听见了淑贵妃的叫嚣,只是心碍于身孕,她不敢用自己的身子去冒险,心下有所迟疑,便一直没有正面迎上。若是搁她从前的性子,人都打上门来了,那还能忍?只是眼下却是不敢硬碰了。 但她也没想到,外头的侍卫竟然没拦得住淑贵妃,还让她闯了进来。 楚君澜凝眉,披上一件是厚实的毛领子披风,抱着黄铜暖手炉走到门前。 海棠等人见了楚君澜要出去,面色都有一些担忧,可到底不敢多言参与楚君澜和淑贵妃的事,就只能低着头左右搀扶着。 “贵妃娘娘好大的火气,”站在廊下,楚君澜面带冷笑,轻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贵妃娘娘是想要劫囚呢。” 淑贵妃被气的柳眉倒竖,回头便吩咐身边的人:“你们,还不将楚氏给本宫拿下,赏她三尺白绫!” “是。 ”小内侍有备而来,闻言立即冲了上去,从怀里掏出团成一团的白绫,就要往楚君澜的脖子上套。 淑贵妃双目赤红地道:“楚君澜,你这个毒妇,怂恿萧煦害我母族近百口人,又害得我的六殿下被萧煦那个疯子捅了两刀如今生死未卜,你即便是死一百次,也 赔不起我律儿的性命来!” 小内侍们一拥而上,眼瞧着就要将白绫套在楚君澜脖子上,楚君澜哪里会引颈就戮?急忙往两边躲闪。 海棠等奉旨服侍楚君澜的宫女内侍也都不敢让她有任何闪失,急忙去阻拦行凶的内侍。 海棠边阻拦边恐吓:“你们不能这样,皇上不准,若是恭亲王世子妃出了闪失,你们还有命在吗!”转而又对淑贵妃请求,“贵妃娘娘若要处置楚氏,好歹也带了皇上的手谕来,好歹别让奴婢们落了不是,您只要带了皇上的手谕,奴婢们绝不阻拦。” 正文 第664章 救急 淑贵妃若是有手谕,也就不必这样硬闯来了。海棠的话正戳淑贵妃心窝子上,她也知道景鸿帝若知道楚君澜被她赐死,必定会雷霆震怒,但她现在已经顾不得了。 得知了蔡家的事,不只是她怒气难消,寒梅夫人都被气的犯了病,扬言一定要让楚君澜和萧煦两人偿命。 想来她眼下对楚君澜动了手,寒梅夫人心下必定赞同,也一定会为她开脱,以皇上对寒梅夫人的尊重,她也不会有什么万一的。 心下笃定,淑贵妃毫不犹豫地吩咐道:“谁若是再敢在阻碍本宫的行动,本宫定不会轻饶!” 海棠等人只不过是寻常的宫人,又哪里有本事能和淑贵妃相抗衡?这话都已说了出来,楚君澜便知道,这些人为了自保,也只能放弃。 轻叹一声,楚君澜道:“所以,淑贵妃来赐死,也不是皇上的吩咐了?您眼下这样不知会皇上一声就让我速死,皇上知道应该也不会轻饶了您吧?” “牙尖嘴利,待到你‘畏罪投缳’后,本宫就要将你的牙齿一颗一颗的拔下来,最后再剪了你的舌头,看你到了阴曹地府里还怎么牙尖嘴利!” 对方已是正面欺到了脸上,楚君澜自不会软弱,哼笑道,“看来六殿下虐杀活人也是有由头的,淑贵妃娘娘是如此手段,想来六殿下跟着您耳濡目染也学习了不少?” 淑贵妃勃然大怒,却也懒得再与楚君澜对骂,她知道她说不过她,便只能以武力相压。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上!” 一声令下,方才已经犹犹豫豫想退下的内侍们只得硬着头皮往上冲,有去推搡钟粹宫宫人的,也有配合这些人的动作,钻空子去抓楚君澜的。 楚君澜虽想护着肚子,可灾难临头,她只能报名,脚下步伐灵动,轻而易举的就将围攻她的内侍们甩开了。 这些内侍对外头的事知道的不多,自然也不知楚君澜曾经不愿宣扬的丰功伟绩,也想不到这位恭亲王世子妃除了有一张好皮囊,一手好医术之外,竟还有如此出色的身法。 “蠢材,人在那边!”淑贵妃大骂。 内侍们赶紧又去抓人。 楚君澜便与他们在这宫里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楚君澜近些日好歹吃了一些药,调养的略微好了一些,若是放在半个月之前,这样动作只怕腹中孩儿性命不保,但她到底比从前虚弱不少,追逃躲藏了一阵,她便感觉腹部有一阵轻微的疼痛。 这疼痛仿佛是一个信号,一下就让行动上再不敢放开手脚。 “快,快给我抓住她!”淑贵妃见状眼睛一亮,叫道,“给我勒死她,挂到梁上去!” “是。 ”内侍们早就跑的满头大汗,闻言也只得咬牙往上冲。 楚君澜心下一阵无奈,却并无多少惧怕。 若是今日她技不如人死在淑贵妃手中,那她也只怪自己没本事。心里虽想的开,动作上却依旧不肯放松,还在竭力的躲避。 小内侍们体力惊人,终于合围起来,将楚君澜堵在了墙角堆放砖石的角落里。 “世子妃,您还是赴死去吧,你就只管这么逃,逃得掉吗?”小内侍满额的汗,手里白绫往上递,“你若是听话,保准给你一个痛快,一闭眼就完事,不会让你痛苦太久……” 小内侍的话没说完,忽然就发现自己不能动,也发不出声音了,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焦急不已的用力,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能转动眼珠子,眼看着楚君澜用极为诡异的速度从他们身边的缝隙里闪了出去。 楚君澜扶着墙站定,抚着酸软的腰,额头上也见了汗。 幸而有诺敏给她递进来的银针,让她免了调用内力就能精准的将这些人制服,将指缝里的针借着衣袖遮挡悄无声息的收好,楚君澜看着淑贵妃,眼神清冷,似乎一点都不怕。 淑贵妃从刘院使处得知楚君澜胎像不稳,隐有滑胎的迹象,是以她才有恃无恐,因为她觉得楚君澜定会以保全自己为先。 可想不到,她都这样了,竟还有本事在这么多人的手下脱身? “反了,反了你了!”淑贵妃勃然大怒,惊叫道,“若让你这样的妖女活在世上,岂不是又多一层隐患?你都已有身孕了还能用妖法控制别人,简直是丧心病狂,死不足惜!” 回身又去叫钟粹宫守门的侍卫们:“你们还不过来帮本宫将人抓住!” 楚君澜已经体力不支了,现在就只想倒下好好歇一歇,可她却不能休息。一手扶着廊柱望着淑贵妃,额角... ,额角的汗水洗一般。 “淑贵妃若想置我于死地,何不找个像样的借口?不但可以用来与皇上说明,还可以堵悠悠之口。” 淑贵妃先斩后奏,最大的顾忌就是皇上,听闻楚君澜再次提起景鸿帝,心里便是咯噔一跳,强作镇定道:“你休要拿皇上来搪塞,就是皇上,也是恨不能置你于死地的!” 楚君澜所幸挨着廊柱靠着,疲惫的笑:“贵妃娘娘说的是,皇上原本就已判了我的死罪,只是出于道义考虑,才让我产子后再行刑。” 美眸一抬,嘲讽的望着淑贵妃,“我早晚都是个死人了,淑贵妃这么急着来杀我,其实是容不下我腹中的孩子吧?您是皇上的宠妃,本该与皇上一条心,这会子却与皇上行事背道而驰,啧,也不知皇上知道了要怎么想。” 淑贵妃听得额头青筋直跳,被楚君澜堵的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方咬牙切齿的道:“你便是胡言乱语的能耐,也不过如此罢了,左右是要处死你,至于本宫的事,也便轮不到你来操心了。” 说着再度一摆手,示意身后的宫女动手。 可宫女们这会子都已被吓呆了,同行的内侍们还都木桩子似的定着呢,他们面对楚君澜,完全没有自信。 淑贵妃见宫女们不肯动作,心下越发愤怒,索性就要自己冲上去。 她一边走一边撸袖子,露出了白腻的手腕,一副磨刀霍霍的模样,就连素日里妆容精致的美丽脸庞,如今都已狰狞的宛若戴了一张鬼面具。 “楚君澜,你等着去死吧。” “住手!” 谁知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略有些虚弱的声音。 众人回头,便见诺敏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 就站在大门前,一张如玉雕而成的精致小脸上挂着个惊愕的表情,眼睛瞪的溜圆,不可置信的看着淑贵妃。 “淑贵妃姐姐,您这是在做什么?” 诺敏扶着身边小喜的手走向淑贵妃。门前的侍卫还要阻拦,却被诺敏一个凶狠的眼刀子甩了过去。 “你们是做什么吃的?上次你们拦着本宫的能耐呢?本宫不过是来求姐姐给看看脉象,你们都不准本宫进去,转眼来了个杀人的,你们却大咧咧将人放进去行凶!你们眼里可还有皇上?皇上的旨意在你们眼里还算是圣旨吗?” 诺敏虽生的娇软可爱,但到底是在宫中历练过的,气势上已不输人。 那些门前的侍卫本来就犹豫再三,想上去护人,又忌惮淑贵妃的威胁,怕自己家里人遭殃,正为难之际就撞上玉妃也来了。 皇上跟前的两位宠妃,如今都在场,局面越加混乱了。 侍卫们赶忙行礼:“娘娘息怒,您误会了……” “误会?”玉妃冷笑了一声,“若是姐姐腹中的孩子有个万一,你们这些‘误会’的解释去与皇上解释,瞧瞧皇上会不会听。” 侍卫们被吓得腿一软,险些跪下。 诺敏便急忙往楚君澜的身边走。 淑贵妃回头看着诺敏,咬牙切齿的道:“本宫当是谁,原来玉妃妹妹啊,你这身子重,眼瞧着八个月了,怎么还不知好生在宫里休养?没事儿你往这还未建成的宫殿跑个什么?” 诺敏笑容甜美:“贵妃姐姐问的,也正是妹妹想请教您的呢,大冷的天儿,您不在宫里歇息,反倒带着一群人来一座尚未建成的宫殿来做什么?” 说话之间,诺敏已快走到楚君澜面前,离着老远就伸出了一只手:“姐姐,你没事吧?” 楚君澜这会儿已经觉得好些,也不继续冒虚汗了,抬头对着诺敏微笑,扶着廊柱勉强站起身,行礼道:“玉妃娘娘。” “快免礼!”诺敏快走两步拉住了楚君澜的手,入手的是冰凉的触感,满手都是冷汗,诺敏大惊,“姐姐,你没事吧?” 楚君澜略显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尚未说出话来,诺敏已回头愤怒的瞪着淑贵妃:“贵妃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你甭管。”淑贵妃打定了主意要置楚君澜于死地,料定了再亲近的姐妹也是要先顾着自己的,当即出言威胁。 “楚氏做下大逆不道之事,不但害死蔡家近百口人,还害的六皇子受了重伤,本宫 今日就一定要处死她!” 诺敏将腰一叉,护在了楚君澜面前,高高隆起的肚子对着淑贵妃:“贵妃姐姐说的好没道理,皇上都还没说要立即处死呢,您却先来动手,难道您比皇上的地位还要尊贵,随随便便吩咐就可以断定朝廷命妇的生死了?” 正文 第665章 及时雨 “好个玉妃妹妹,果真是伶牙俐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楚君澜就是个无理搅三分的粗鄙妇人,玉妃妹妹可别不学好,走错了路!”淑贵妃被气得面红耳赤。 诺敏丝毫不退让:“淑贵妃姐姐说笑了,若说粗鄙妇人,妹妹只瞧见您堂堂贵妃在这里喊打喊杀了。” “你!”淑贵妃被彻底激怒,忍无可忍的冷下脸,“本宫先前敬你是北元的公主,远道而来服侍皇上,本想与你好生相处,可你别得寸进尺!本宫今日一定要处死楚氏,皇上都断了楚氏的死罪,早死和晚死有什么区别!你给本宫让开!” 诺敏将肚子一挺:“淑贵妃姐姐这话说的真有趣,说的好像咱们谁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似的,您说的是,早死晚死都是死,那您家里人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早晚都要死的。” 淑贵妃顿时怒发冲冠,气的七窍生烟,她宠冠六宫,又有几时受过这种窝囊气? “看来,玉妃妹妹今日是诚心来与本宫做对了?” “您说笑了,本宫只是尊重皇上的圣旨罢了,”诺敏小脸仰着,半分不退,“淑贵妃姐姐若是非要在今日将恭亲王世子妃置于死地,那便是明目张胆的抗旨不尊了。为了维护皇上的旨意,您要若是非要处死她,那就先将我撂倒吧。” 撂倒她,那她腹中的孩子有个万一,谁能承担的起这个责任? “你是仗着自己有身孕 ,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您说笑了,为所欲为谈不上,妹妹还没对谁喊打喊杀呢。” 淑贵妃恨得咬牙切齿,左右看看,自己身边已没有可用的人,宫女们不中用, 那些小内侍到现在还不能动弹,再看玉妃身边那些对她虎视眈眈的随从。 闹个不好,她反倒要吃亏。 淑贵妃冷眼望着楚君澜,嘲讽的道:“今日暂且罢了,若是本宫的律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等着挫骨扬灰吧。” 说罢转回身,怒气冲冲的大步往外走去。 永安宫的宫人们急忙跟上,只那些被定在原地的内侍们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守门的侍卫们不约而同的悄然松了一口气,待到淑贵妃一行离开了,才蹑足退至于钟粹宫大门外。 诺敏拉住楚君澜的手摇了摇,心有余悸地道:“可吓死我了……姐姐,那疯婆子怎么就跟你较劲上了!” 楚君澜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此时已经缓过劲儿来,听见诺敏对淑贵妃的称呼,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仿佛压在心里的大石头被挪开了一些,稍微给了她一些喘息的空间。 “她是迁怒,萧煦杀了她母家的人,又伤了六殿下,她眼下不可能闯到刑部大牢去杀了萧煦,有皇上的那一层关系在,她也不敢,没有其他泄愤的法子,就只能来找我的麻烦了。” 诺敏叹息了一声,有些感慨的道:“亏的我今日想来看看你,恰好就赶上了,若是我没有来,那群不中用的也不知道护着你,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结局来。” 诺敏看着门前那些侍卫,禁不住冷笑:“回头我定要告诉皇上去,让皇上来处置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诺敏素来都与人为善,极少有直接当面就直戳人错处的时候,如今说话竟如此的毒辣,可见是真的被气的狠了。 “好了, 别气了,刚才我也是为你捏了一把汗,”看着诺敏高高隆起的腹部,楚君澜蹙眉,忧心忡忡地道,“她早就想算计你这一胎,刚才我真怕她直接借机将你推到,或者借助冲突时的混乱陷害你,你也是太冒险了,下一次可不要如此。遇到这样的事,你要离远一些才是。” 诺敏笑着点头,凑在楚君澜的耳边低声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现在但凡行动,身边都多带着几个人,皇上对我这一胎重视的很,若是我出个万一,身边这些人也讨不到好去。” 知道诺敏懂得算计这些,楚君澜很是欣慰,不过她依旧是担忧,同样在她耳边以气音道:“虽然如此,这种依靠众人的力量还是变数太大,很容易失控,你也要多注意才是。” 诺敏笑着颔首应下,转而拉着楚君澜的手往厢房里去。 门前的侍卫都回头往他们的方向看来,诺敏却将大眼睛一瞪:“怎么,淑贵妃要杀人你们都放进来,本宫只是来诊脉的你们也不许?” “卑职不敢。”侍卫们当真是怕了这位,急忙退了下去。  ... p; 两人到了厢房里,海棠带人端了热茶上来,又知机的退了出去。 诺敏这才犹犹豫豫的开口:“姐姐,外头的事你知道了吗?世子他……” 见诺敏很是为难的模样,楚君澜苦笑了一声:“我已经听说了。淑贵妃来我这里闹的这么大,只听她骂人的那些话,也能将外头的前因后果分析个大概了。” “姐姐,这一次世子做的事全无解释的余地,皇上将他关进了大牢,朝臣们也都正为了此事议论纷纷呢,若是弄个不好,世子恐怕……姐姐,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才是。 ” 诺敏是一番好意,楚君澜也知道她是怕她在全然无知的情况下乍然知道萧煦的噩耗会伤了身子。 “我明白,我会留心的。世子如此冲动行事,也都是为了我。” 说到此处,楚君澜难得露出了难过的表情。她是极少在人前示弱的,在诺敏的面前露出这样无措的一面也是第一次。 诺敏看的心里难过,眼圈有些红了,义愤填膺的道:“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世子虽然做事太过激了一些,但他也是被逼急了才会如此。如今真相大白了,大家虽议论世子行事太过乖张,却也有人暗地里赞世子是个真汉子。” “朝臣呢?朝臣此时是不是聚在一起为蔡家说话?”楚君澜面色担忧。 诺敏点点头道:“外头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得而知,只是皇上回来后便一直都在外头与朝臣们商议,道如今也不知皇上到底要拿此事如何。但世子的罪责已是板上钉钉了,若是弄个不好,可能真的会……” 屋内一时陷入安静,楚君澜的手不自禁的放在自己的腹部,担忧的眉头紧锁。 她不自禁在想,若是她现在没有身孕,想做什么都能放开手脚,就算没有必胜的把握,也可以为了萧煦尽力一试,怎么也能保证他的安全。 可现在呢,她刚才连对付那么几个内侍都觉得束手束脚,不过片刻便已经体力告罄了。 如此一来,她就算存了想要救萧煦的心思,也不敢硬闯了,只能另外去想不用动手的办法。 可有这样的办法,她也需要有自由才行。眼下她被囚在此处,淑贵妃都能不痛快便来找她的麻烦,再不然就找一群人来折磨她泄愤,她当真是对眼下的状况毫无办法。 诺敏见她满面愁容,心里也跟着难过。自从认识开始,楚君澜就是那般强势耀眼,她初到宫中时,楚君澜给了她强大的依靠。 可现在楚君澜遭了难,她想帮把手,却只能在这些小地方动动心思,大事上她全然帮不上忙,也只能在这里陪着她叹气。 “不打紧的,”楚君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笑着对诺敏道,“难得咱们能见着,我再给你看看脉象吧,再给你开个方子,你如今月份大了,就越加要小心行事,别叫有心人动手脚。” “好,姐姐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皇上关心我这一胎,每天都要遣人来早晚问一次才安心,还安排了信得过的太医来照顾我,刘院使虽暗地里与淑贵妃有勾结,可他也没胆子惹怒皇上,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也没法子跟皇上面前交差。” 楚君澜点点头:“你多加小心就好。” 诊过了脉象,发现诺敏并无异常,大小都很健康,楚君澜心里欢喜,去磨墨开始为诺敏写药方。 诺敏就坐在一旁看着她写了一页又一页,不由奇怪的问:“怎得这次写了这么多?难道是我有什么问题?” 楚君澜笑着摇头:“你的胎没问题,只是我想着,你要临盆时我可能不能在你身边,所以我先依着你的体质,给你开几张救命的药方子。” 说到这里,楚君澜又叹了口气:“若是我是自由身,这些药材本来该我帮你齐备的。只可惜现在只能指望太医了。” “对了,还有止痛止血的针法,我也一并写下来吧,我原想着你生产时我必定要在身边帮你,眼下看来却是不能了。” 看着楚君澜低头写的认真,诺敏的眼圈发烫,赶忙闭了闭眼藏住泪水,可是越想,就越是伤心。 楚君澜是冤枉的,却是恭亲王世子用这种方法昭告天下的,还不知皇上最后要如何处置这件事。万一皇上不相信,或者只一味的保护皇家颜面,那恭亲王世子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只这些她不敢在楚君澜的面前表现出来,现实已足够让人烦扰,何必再将一切说破呢? 正文 第666章 监视 楚君澜将药方写妥 ,仔细检查无误之后,吹干了墨迹拿到诺敏面前,一一指给她看:“这是止血止痛的,这是催产的,这是相应的针法,还有这个……” 诺敏将药方接过,见上头已经标注了用途,楚君澜还不忘小心嘱咐她,心里又是一阵动容。 “姐姐,你放心吧,皇上那般宠爱恭亲王世子,说不定转眼就将他放了。恭亲王世子不是已经将六皇子和蔡家的恶行昭告天下了吗,便是世子做法过分了一些,到底也是情有可原的,皇上必定会 想办法为世子脱罪的。。” 见诺敏绞尽脑汁来安慰自己,楚君澜笑着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都能想开。” 其实不论出于什么理由,杀人便是触了朝廷律法的,尤其是萧煦杀的是皇帝的外祖父家,还杀了皇帝的岳父,在外人看来,灭人满门的行为是极为恶劣不能原谅的。 无论是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情,景鸿帝应该都不会轻易放过萧煦,萧煦只怕也最后也逃不过斩首。 但便是如此,楚君澜也没有放弃希望,凡事没到最后一刻,说不定就还有转机,若实在不行,她就想办法将萧煦救出去,大不了豁上这条性命不要。 何况诺敏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景鸿帝的确是极为宠爱萧煦的,对比其他养在身边的皇子,萧煦这个存在对于景鸿帝来说算是个意外之喜,自然要比对待其他皇子更上心一些,想必这时候不只是她在为萧煦焦急,景鸿帝也已急的不轻了。 否则,淑贵妃在钟粹宫闹出这么大的事来,景鸿帝应该不会连个询问都没有。至少也会让身边的大太监出面询问一番。因为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皇孙。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楚君澜看着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且阴云密布,显然有大雨将至之感,便道:“娘娘,趁着天色还好,先回去吧。” 诺敏也起身往外看,见果真是黑云压城,只得不情不愿起身出去。 站在廊下,便见那些小内侍还被定在原地,诺敏问道:“这些人多久才能好转?” “不必担忧,他们没事,稍后便能活动自如了。” 诺敏这才放心的点头,毕竟楚君澜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萧煦刚为她想办法洗脱罪名,已有不少的人在说楚君澜无罪了。她这里若伤害了旁人性命,就会让那些正义之言的力量大打折扣。 果真,诺敏离开不过片刻,那些小内侍便恢复了行动上的自由,他们生怕楚君澜会将他们收拾了,猫着腰贴着墙根一溜小跑的离开了钟粹宫。 海棠发现了那些内侍逃走了,看他们那副怂样子,禁不住暗笑了一声,转而又给楚君澜端了一碗热牛乳来。 楚君澜心悬着萧煦的事,又哪里有胃口,也只是强逼这自己捏鼻子咽下罢了。 楚君澜在等萧煦之事景鸿帝的判断时,外头已是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在担忧,生怕恭亲王府之事会带累到自家。 这恐慌的气氛,在恭亲王府之尤为焦灼。 张王妃身用过了晚饭,就来到萧运鹏的房中,坐在萧运鹏的床沿发呆。 萧运鹏没了以前那么多心思,如今剩下的快乐就只有吃,是以最近发了福的萧运鹏躺下后瞧着比以前宽大了一倍,那熟睡后显出几分天真的模样,也让人瞧着着实羡慕的很。 人若是能如萧运鹏这样无忧无虑,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母妃,咱们要不要逃走?”萧子兰满面忧虑,压低声音道,“听我身边儿的小丫头说,吕姨娘他们都已在商量什么时候出逃了那萧煦作死。凭什么要害了咱们?他可真是从头至尾都不安好心。 张王妃忧虑的眉头紧锁,摇摇头道:“傻丫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当咱们逃走,皇上就会放过咱们了?” 压低了声音,张王妃凑在萧子兰的耳边道:“皇上几次三番想对咱们家出手,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时机罢了,这一次萧煦如此张扬,就是在故意给皇上一个动手的机会,否则你当皇上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萧煦那厮?” 萧子兰蹙眉,越想就越是觉得憋屈。禁不住低声咒骂,“他好狠毒的心思,只为了一个楚君澜,就要咱们全家人去陪葬。我看他分明是宁可自己去死,也要拉咱们全家人下水,最后弄个鱼死网破也不在乎。” “是啊,他这一次杀了那么多人,又大庭广众绑了六殿下,还将人刺了个重伤,为的就是要将咱们都牵扯进来。原本我还当她也算是个心... 是个心思纯良的,看牢我是高估了他,他分明就是睚眦必报。” “可我又有什么错?”萧子兰一想到莫测的未来,惊恐的眼泪便在眼圈里打转,“造孽的人又不是我,为何要将我也牵扯进来。” 张王妃摇头叹息了一声:“你去看看蔡家被杀的那一百多口,打听打听当时萧煦说了什么,便明白了。” 萧子兰一想到偌大一个蔡家,眨眼就被人攻了进去,还将人杀死那么多,就连淑贵妃的父亲都着了道,便吓的一个哆嗦:“我才不想看到他们家的死人……” “你啊。”张王妃忧虑的摇摇头,解释道:“萧煦想的很简单,如蔡家那样关起门来是一家,那便没有无辜之人,就譬如蔡家横行霸道,就算其中有人没有出手做过什么恶毒的事,但他也享受了其余人的成果,所吃所用都是从家中来,又有谁能摘得干净?” “可我……”萧子兰想反驳,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的确,她的吃用也都是从家里来,楚君澜被推出去顶缸,虽不是她做的决定,但她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甚至还暗自欢喜过楚君澜倒霉的遭遇。 若这么论,府里这些人又有几个能无辜? 张王妃看萧子兰脸色越来越苍白,摇头叹息道:“别想太多了。你当咱们如今还逃得掉吗?咱们不过是依附着王府过活罢了,若是逃出去,过上那等朝不保夕的日子,饥一顿饱一顿,咱们娘儿们每人受得住,若是再要受辱一些,那可能就……” 话未说完,张王妃自己也心里发愣冷,禁不住一哆嗦。 过了好半晌,萧子兰才声音颤抖的道:“如今或许唯一无忧无虑的,也只有他了。”目光落在呼呼大睡的萧运鹏身上。 张王妃叹息着摇摇头,刚要发感慨,外头就传来一声惊呼:“王妃,王妃,不好了!” “慌什么!”萧子兰蹭的站起身,横眉怒目向外呵斥,“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就算没事,也要让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给闹出事来!” 外头报讯的小丫头子被训的面红耳赤,声音也退去了方才的高亢变得怯生生的:“回王妃和四小姐的话,咱们府外来了许多的官兵,所有出口都给围起来了。” “什么?” 张王妃大惊失色,差慌忙起身,差点将床头小几撞翻。 刚才还在捉摸着几时逃走的萧子兰,眼下也彻底慌了神。想逃,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母妃,怎么办啊!”萧子兰抽噎起来,“这下不用逃了,外头都给围住了!” 张王妃拉住萧子兰的手拍了拍,也不知是在安慰萧子兰,还是在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你父王好歹也是个亲王,早些年为了皇上也算是劳苦功高,咱们家都会没事的,啊。不用害怕……” “可,暗地里也有许多人都在说,皇上其实是记恨父王的,因为萧煦他娘……” 张王妃的声音陡然尖利:“不要胡说!” 萧子兰被吼得身子一震,半晌才敢开口说话:“女儿也没有说错嘛……再说眼下再说这些有什么用,看来皇上是打定主意要拿咱们家来作伐子了。” “无论如何,先出去看看再说。 ”张王妃定了定心神,快步往外走去。 萧子兰犹豫了一下,想着若真的有事,躲也不是个办法,反正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索性一跺脚一咬牙,也跟了出去。 此时的恭亲王府外是一片灯火通明,照比年节时还要热更热闹一些,只是与那时欢乐喜庆的气氛不同,眼下的场面一片肃杀,隐约还能听见下人们压抑忍耐的哭泣声。 府门前,恭亲王面色看不出喜怒,望着锦衣卫指挥使赵潜与数十名锦衣卫缇骑,沉声问道:“皇上吩咐将王府看管起来,也限制了本王与府中之人的自由?” 赵潜笑着对恭亲王拱手行礼,态度依旧如从前一般恭敬:王爷,皇上命我等来要紧的是保护王爷与府上众人的安全。如今世子虽暂且被关押,可外头不知有多少世子的手下,万一伤着府上就不好了。” 说的好听,可众人哪里有不明白的? 景鸿帝明摆着就是要拿王府开刀了。 恭亲王还算镇定的点点头:“皇上有心了。” 可人群里却有低低的啜泣声:“萧煦做的孽,凭什么要我们来承担后果?” 是个心思纯良的,看牢我是高估了他,他分明就是睚眦必报。” “可我又有什么错?”萧子兰一想到莫测的未来,惊恐的眼泪便在眼圈里打转,“造孽的人又不是我,为何要将我也牵扯进来。” 张王妃摇头叹息了一声:“你去看看蔡家被杀的那一百多口,打听打听当时萧煦说了什么,便明白了。” 萧子兰一想到偌大一个蔡家,眨眼就被人攻了进去,还将人杀死那么多,就连淑贵妃的父亲都着了道,便吓的一个哆嗦:“我才不想看到他们家的死人……” “你啊。”张王妃忧虑的摇摇头,解释道:“萧煦想的很简单,如蔡家那样关起门来是一家,那便没有无辜之人,就譬如蔡家横行霸道,就算其中有人没有出手做过什么恶毒的事,但他也享受了其余人的成果,所吃所用都是从家中来,又有谁能摘得干净?” “可我……”萧子兰想反驳,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的确,她的吃用也都是从家里来,楚君澜被推出去顶缸,虽不是她做的决定,但她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甚至还暗自欢喜过楚君澜倒霉的遭遇。 若这么论,府里这些人又有几个能无辜? 张王妃看萧子兰脸色越来越苍白,摇头叹息道:“别想太多了。你当咱们如今还逃得掉吗?咱们不过是依附着王府过活罢了,若是逃出去,过上那等朝不保夕的日子,饥一顿饱一顿,咱们娘儿们每人受得住,若是再要受辱一些,那可能就……” 话未说完,张王妃自己也心里发愣冷,禁不住一哆嗦。 过了好半晌,萧子兰才声音颤抖的道:“如今或许唯一无忧无虑的,也只有他了。”目光落在呼呼大睡的萧运鹏身上。 张王妃叹息着摇摇头,刚要发感慨,外头就传来一声惊呼:“王妃,王妃,不好了!” “慌什么!”萧子兰蹭的站起身,横眉怒目向外呵斥,“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就算没事,也要让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给闹出事来!” 外头报讯的小丫头子被训的面红耳赤,声音也退去了方才的高亢变得怯生生的:“回王妃和四小姐的话,咱们府外来了许多的官兵,所有出口都给围起来了。” “什么?” 张王妃大惊失色,差慌忙起身,差点将床头小几撞翻。 刚才还在捉摸着几时逃走的萧子兰,眼下也彻底慌了神。想逃,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母妃,怎么办啊!”萧子兰抽噎起来,“这下不用逃了,外头都给围住了!” 张王妃拉住萧子兰的手拍了拍,也不知是在安慰萧子兰,还是在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你父王好歹也是个亲王,早些年为了皇上也算是劳苦功高,咱们家都会没事的,啊。不用害怕……” “可,暗地里也有许多人都在说,皇上其实是记恨父王的,因为萧煦他娘……” 张王妃的声音陡然尖利:“不要胡说!” 萧子兰被吼得身子一震,半晌才敢开口说话:“女儿也没有说错嘛……再说眼下再说这些有什么用,看来皇上是打定主意要拿咱们家来作伐子了。” “无论如何,先出去看看再说。 ”张王妃定了定心神,快步往外走去。 萧子兰犹豫了一下,想着若真的有事,躲也不是个办法,反正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索性一跺脚一咬牙,也跟了出去。 此时的恭亲王府外是一片灯火通明,照比年节时还要热更热闹一些,只是与那时欢乐喜庆的气氛不同,眼下的场面一片肃杀,隐约还能听见下人们压抑忍耐的哭泣声。 府门前,恭亲王面色看不出喜怒,望着锦衣卫指挥使赵潜与数十名锦衣卫缇骑,沉声问道:“皇上吩咐将王府看管起来,也限制了本王与府中之人的自由?” 赵潜笑着对恭亲王拱手行礼,态度依旧如从前一般恭敬:王爷,皇上命我等来要紧的是保护王爷与府上众人的安全。如今世子虽暂且被关押,可外头不知有多少世子的手下,万一伤着府上就不好了。” 说的好听,可众人哪里有不明白的? 景鸿帝明摆着就是要拿王府开刀了。 恭亲王还算镇定的点点头:“皇上有心了。” 可人群里却有低低的啜泣声:“萧煦做的孽,凭什么要我们来承担后果?” 是个心思纯良的,看牢我是高估了他,他分明就是睚眦必报。” “可我又有什么错?”萧子兰一想到莫测的未来,惊恐的眼泪便在眼圈里打转,“造孽的人又不是我,为何要将我也牵扯进来。” 张王妃摇头叹息了一声:“你去看看蔡家被杀的那一百多口,打听打听当时萧煦说了什么,便明白了。” 萧子兰一想到偌大一个蔡家,眨眼就被人攻了进去,还将人杀死那么多,就连淑贵妃的父亲都着了道,便吓的一个哆嗦:“我才不想看到他们家的死人……” “你啊。”张王妃忧虑的摇摇头,解释道:“萧煦想的很简单,如蔡家那样关起门来是一家,那便没有无辜之人,就譬如蔡家横行霸道,就算其中有人没有出手做过什么恶毒的事,但他也享受了其余人的成果,所吃所用都是从家中来,又有谁能摘得干净?” “可我……”萧子兰想反驳,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的确,她的吃用也都是从家里来,楚君澜被推出去顶缸,虽不是她做的决定,但她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甚至还暗自欢喜过楚君澜倒霉的遭遇。 若这么论,府里这些人又有几个能无辜? 张王妃看萧子兰脸色越来越苍白,摇头叹息道:“别想太多了。你当咱们如今还逃得掉吗?咱们不过是依附着王府过活罢了,若是逃出去,过上那等朝不保夕的日子,饥一顿饱一顿,咱们娘儿们每人受得住,若是再要受辱一些,那可能就……” 话未说完,张王妃自己也心里发愣冷,禁不住一哆嗦。 过了好半晌,萧子兰才声音颤抖的道:“如今或许唯一无忧无虑的,也只有他了。”目光落在呼呼大睡的萧运鹏身上。 张王妃叹息着摇摇头,刚要发感慨,外头就传来一声惊呼:“王妃,王妃,不好了!” “慌什么!”萧子兰蹭的站起身,横眉怒目向外呵斥,“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就算没事,也要让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给闹出事来!” 外头报讯的小丫头子被训的面红耳赤,声音也退去了方才的高亢变得怯生生的:“回王妃和四小姐的话,咱们府外来了许多的官兵,所有出口都给围起来了。” “什么?” 张王妃大惊失色,差慌忙起身,差点将床头小几撞翻。 刚才还在捉摸着几时逃走的萧子兰,眼下也彻底慌了神。想逃,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母妃,怎么办啊!”萧子兰抽噎起来,“这下不用逃了,外头都给围住了!” 张王妃拉住萧子兰的手拍了拍,也不知是在安慰萧子兰,还是在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你父王好歹也是个亲王,早些年为了皇上也算是劳苦功高,咱们家都会没事的,啊。不用害怕……” “可,暗地里也有许多人都在说,皇上其实是记恨父王的,因为萧煦他娘……” 张王妃的声音陡然尖利:“不要胡说!” 萧子兰被吼得身子一震,半晌才敢开口说话:“女儿也没有说错嘛……再说眼下再说这些有什么用,看来皇上是打定主意要拿咱们家来作伐子了。” “无论如何,先出去看看再说。 ”张王妃定了定心神,快步往外走去。 萧子兰犹豫了一下,想着若真的有事,躲也不是个办法,反正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索性一跺脚一咬牙,也跟了出去。 此时的恭亲王府外是一片灯火通明,照比年节时还要热更热闹一些,只是与那时欢乐喜庆的气氛不同,眼下的场面一片肃杀,隐约还能听见下人们压抑忍耐的哭泣声。 府门前,恭亲王面色看不出喜怒,望着锦衣卫指挥使赵潜与数十名锦衣卫缇骑,沉声问道:“皇上吩咐将王府看管起来,也限制了本王与府中之人的自由?” 赵潜笑着对恭亲王拱手行礼,态度依旧如从前一般恭敬:王爷,皇上命我等来要紧的是保护王爷与府上众人的安全。如今世子虽暂且被关押,可外头不知有多少世子的手下,万一伤着府上就不好了。” 说的好听,可众人哪里有不明白的? 景鸿帝明摆着就是要拿王府开刀了。 恭亲王还算镇定的点点头:“皇上有心了。” 可人群里却有低低的啜泣声:“萧煦做的孽,凭什么要我们来承担后果?” 是个心思纯良的,看牢我是高估了他,他分明就是睚眦必报。” “可我又有什么错?”萧子兰一想到莫测的未来,惊恐的眼泪便在眼圈里打转,“造孽的人又不是我,为何要将我也牵扯进来。” 张王妃摇头叹息了一声:“你去看看蔡家被杀的那一百多口,打听打听当时萧煦说了什么,便明白了。” 萧子兰一想到偌大一个蔡家,眨眼就被人攻了进去,还将人杀死那么多,就连淑贵妃的父亲都着了道,便吓的一个哆嗦:“我才不想看到他们家的死人……” “你啊。”张王妃忧虑的摇摇头,解释道:“萧煦想的很简单,如蔡家那样关起门来是一家,那便没有无辜之人,就譬如蔡家横行霸道,就算其中有人没有出手做过什么恶毒的事,但他也享受了其余人的成果,所吃所用都是从家中来,又有谁能摘得干净?” “可我……”萧子兰想反驳,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的确,她的吃用也都是从家里来,楚君澜被推出去顶缸,虽不是她做的决定,但她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甚至还暗自欢喜过楚君澜倒霉的遭遇。 若这么论,府里这些人又有几个能无辜? 张王妃看萧子兰脸色越来越苍白,摇头叹息道:“别想太多了。你当咱们如今还逃得掉吗?咱们不过是依附着王府过活罢了,若是逃出去,过上那等朝不保夕的日子,饥一顿饱一顿,咱们娘儿们每人受得住,若是再要受辱一些,那可能就……” 话未说完,张王妃自己也心里发愣冷,禁不住一哆嗦。 过了好半晌,萧子兰才声音颤抖的道:“如今或许唯一无忧无虑的,也只有他了。”目光落在呼呼大睡的萧运鹏身上。 张王妃叹息着摇摇头,刚要发感慨,外头就传来一声惊呼:“王妃,王妃,不好了!” “慌什么!”萧子兰蹭的站起身,横眉怒目向外呵斥,“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就算没事,也要让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给闹出事来!” 外头报讯的小丫头子被训的面红耳赤,声音也退去了方才的高亢变得怯生生的:“回王妃和四小姐的话,咱们府外来了许多的官兵,所有出口都给围起来了。” “什么?” 张王妃大惊失色,差慌忙起身,差点将床头小几撞翻。 刚才还在捉摸着几时逃走的萧子兰,眼下也彻底慌了神。想逃,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母妃,怎么办啊!”萧子兰抽噎起来,“这下不用逃了,外头都给围住了!” 张王妃拉住萧子兰的手拍了拍,也不知是在安慰萧子兰,还是在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你父王好歹也是个亲王,早些年为了皇上也算是劳苦功高,咱们家都会没事的,啊。不用害怕……” “可,暗地里也有许多人都在说,皇上其实是记恨父王的,因为萧煦他娘……” 张王妃的声音陡然尖利:“不要胡说!” 萧子兰被吼得身子一震,半晌才敢开口说话:“女儿也没有说错嘛……再说眼下再说这些有什么用,看来皇上是打定主意要拿咱们家来作伐子了。” “无论如何,先出去看看再说。 ”张王妃定了定心神,快步往外走去。 萧子兰犹豫了一下,想着若真的有事,躲也不是个办法,反正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索性一跺脚一咬牙,也跟了出去。 此时的恭亲王府外是一片灯火通明,照比年节时还要热更热闹一些,只是与那时欢乐喜庆的气氛不同,眼下的场面一片肃杀,隐约还能听见下人们压抑忍耐的哭泣声。 府门前,恭亲王面色看不出喜怒,望着锦衣卫指挥使赵潜与数十名锦衣卫缇骑,沉声问道:“皇上吩咐将王府看管起来,也限制了本王与府中之人的自由?” 赵潜笑着对恭亲王拱手行礼,态度依旧如从前一般恭敬:王爷,皇上命我等来要紧的是保护王爷与府上众人的安全。如今世子虽暂且被关押,可外头不知有多少世子的手下,万一伤着府上就不好了。” 说的好听,可众人哪里有不明白的? 景鸿帝明摆着就是要拿王府开刀了。 恭亲王还算镇定的点点头:“皇上有心了。” 可人群里却有低低的啜泣声:“萧煦做的孽,凭什么要我们来承担后果?” 是个心思纯良的,看牢我是高估了他,他分明就是睚眦必报。” “可我又有什么错?”萧子兰一想到莫测的未来,惊恐的眼泪便在眼圈里打转,“造孽的人又不是我,为何要将我也牵扯进来。” 张王妃摇头叹息了一声:“你去看看蔡家被杀的那一百多口,打听打听当时萧煦说了什么,便明白了。” 萧子兰一想到偌大一个蔡家,眨眼就被人攻了进去,还将人杀死那么多,就连淑贵妃的父亲都着了道,便吓的一个哆嗦:“我才不想看到他们家的死人……” “你啊。”张王妃忧虑的摇摇头,解释道:“萧煦想的很简单,如蔡家那样关起门来是一家,那便没有无辜之人,就譬如蔡家横行霸道,就算其中有人没有出手做过什么恶毒的事,但他也享受了其余人的成果,所吃所用都是从家中来,又有谁能摘得干净?” “可我……”萧子兰想反驳,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的确,她的吃用也都是从家里来,楚君澜被推出去顶缸,虽不是她做的决定,但她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甚至还暗自欢喜过楚君澜倒霉的遭遇。 若这么论,府里这些人又有几个能无辜? 张王妃看萧子兰脸色越来越苍白,摇头叹息道:“别想太多了。你当咱们如今还逃得掉吗?咱们不过是依附着王府过活罢了,若是逃出去,过上那等朝不保夕的日子,饥一顿饱一顿,咱们娘儿们每人受得住,若是再要受辱一些,那可能就……” 话未说完,张王妃自己也心里发愣冷,禁不住一哆嗦。 过了好半晌,萧子兰才声音颤抖的道:“如今或许唯一无忧无虑的,也只有他了。”目光落在呼呼大睡的萧运鹏身上。 张王妃叹息着摇摇头,刚要发感慨,外头就传来一声惊呼:“王妃,王妃,不好了!” “慌什么!”萧子兰蹭的站起身,横眉怒目向外呵斥,“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就算没事,也要让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给闹出事来!” 外头报讯的小丫头子被训的面红耳赤,声音也退去了方才的高亢变得怯生生的:“回王妃和四小姐的话,咱们府外来了许多的官兵,所有出口都给围起来了。” “什么?” 张王妃大惊失色,差慌忙起身,差点将床头小几撞翻。 刚才还在捉摸着几时逃走的萧子兰,眼下也彻底慌了神。想逃,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母妃,怎么办啊!”萧子兰抽噎起来,“这下不用逃了,外头都给围住了!” 张王妃拉住萧子兰的手拍了拍,也不知是在安慰萧子兰,还是在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你父王好歹也是个亲王,早些年为了皇上也算是劳苦功高,咱们家都会没事的,啊。不用害怕……” “可,暗地里也有许多人都在说,皇上其实是记恨父王的,因为萧煦他娘……” 张王妃的声音陡然尖利:“不要胡说!” 萧子兰被吼得身子一震,半晌才敢开口说话:“女儿也没有说错嘛……再说眼下再说这些有什么用,看来皇上是打定主意要拿咱们家来作伐子了。” “无论如何,先出去看看再说。 ”张王妃定了定心神,快步往外走去。 萧子兰犹豫了一下,想着若真的有事,躲也不是个办法,反正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索性一跺脚一咬牙,也跟了出去。 此时的恭亲王府外是一片灯火通明,照比年节时还要热更热闹一些,只是与那时欢乐喜庆的气氛不同,眼下的场面一片肃杀,隐约还能听见下人们压抑忍耐的哭泣声。 府门前,恭亲王面色看不出喜怒,望着锦衣卫指挥使赵潜与数十名锦衣卫缇骑,沉声问道:“皇上吩咐将王府看管起来,也限制了本王与府中之人的自由?” 赵潜笑着对恭亲王拱手行礼,态度依旧如从前一般恭敬:王爷,皇上命我等来要紧的是保护王爷与府上众人的安全。如今世子虽暂且被关押,可外头不知有多少世子的手下,万一伤着府上就不好了。” 说的好听,可众人哪里有不明白的? 景鸿帝明摆着就是要拿王府开刀了。 恭亲王还算镇定的点点头:“皇上有心了。” 可人群里却有低低的啜泣声:“萧煦做的孽,凭什么要我们来承担后果?” 是个心思纯良的,看牢我是高估了他,他分明就是睚眦必报。” “可我又有什么错?”萧子兰一想到莫测的未来,惊恐的眼泪便在眼圈里打转,“造孽的人又不是我,为何要将我也牵扯进来。” 张王妃摇头叹息了一声:“你去看看蔡家被杀的那一百多口,打听打听当时萧煦说了什么,便明白了。” 萧子兰一想到偌大一个蔡家,眨眼就被人攻了进去,还将人杀死那么多,就连淑贵妃的父亲都着了道,便吓的一个哆嗦:“我才不想看到他们家的死人……” “你啊。”张王妃忧虑的摇摇头,解释道:“萧煦想的很简单,如蔡家那样关起门来是一家,那便没有无辜之人,就譬如蔡家横行霸道,就算其中有人没有出手做过什么恶毒的事,但他也享受了其余人的成果,所吃所用都是从家中来,又有谁能摘得干净?” “可我……”萧子兰想反驳,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的确,她的吃用也都是从家里来,楚君澜被推出去顶缸,虽不是她做的决定,但她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甚至还暗自欢喜过楚君澜倒霉的遭遇。 若这么论,府里这些人又有几个能无辜? 张王妃看萧子兰脸色越来越苍白,摇头叹息道:“别想太多了。你当咱们如今还逃得掉吗?咱们不过是依附着王府过活罢了,若是逃出去,过上那等朝不保夕的日子,饥一顿饱一顿,咱们娘儿们每人受得住,若是再要受辱一些,那可能就……” 话未说完,张王妃自己也心里发愣冷,禁不住一哆嗦。 过了好半晌,萧子兰才声音颤抖的道:“如今或许唯一无忧无虑的,也只有他了。”目光落在呼呼大睡的萧运鹏身上。 张王妃叹息着摇摇头,刚要发感慨,外头就传来一声惊呼:“王妃,王妃,不好了!” “慌什么!”萧子兰蹭的站起身,横眉怒目向外呵斥,“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就算没事,也要让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给闹出事来!” 外头报讯的小丫头子被训的面红耳赤,声音也退去了方才的高亢变得怯生生的:“回王妃和四小姐的话,咱们府外来了许多的官兵,所有出口都给围起来了。” “什么?” 张王妃大惊失色,差慌忙起身,差点将床头小几撞翻。 刚才还在捉摸着几时逃走的萧子兰,眼下也彻底慌了神。想逃,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母妃,怎么办啊!”萧子兰抽噎起来,“这下不用逃了,外头都给围住了!” 张王妃拉住萧子兰的手拍了拍,也不知是在安慰萧子兰,还是在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你父王好歹也是个亲王,早些年为了皇上也算是劳苦功高,咱们家都会没事的,啊。不用害怕……” “可,暗地里也有许多人都在说,皇上其实是记恨父王的,因为萧煦他娘……” 张王妃的声音陡然尖利:“不要胡说!” 萧子兰被吼得身子一震,半晌才敢开口说话:“女儿也没有说错嘛……再说眼下再说这些有什么用,看来皇上是打定主意要拿咱们家来作伐子了。” “无论如何,先出去看看再说。 ”张王妃定了定心神,快步往外走去。 萧子兰犹豫了一下,想着若真的有事,躲也不是个办法,反正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索性一跺脚一咬牙,也跟了出去。 此时的恭亲王府外是一片灯火通明,照比年节时还要热更热闹一些,只是与那时欢乐喜庆的气氛不同,眼下的场面一片肃杀,隐约还能听见下人们压抑忍耐的哭泣声。 府门前,恭亲王面色看不出喜怒,望着锦衣卫指挥使赵潜与数十名锦衣卫缇骑,沉声问道:“皇上吩咐将王府看管起来,也限制了本王与府中之人的自由?” 赵潜笑着对恭亲王拱手行礼,态度依旧如从前一般恭敬:王爷,皇上命我等来要紧的是保护王爷与府上众人的安全。如今世子虽暂且被关押,可外头不知有多少世子的手下,万一伤着府上就不好了。” 说的好听,可众人哪里有不明白的? 景鸿帝明摆着就是要拿王府开刀了。 恭亲王还算镇定的点点头:“皇上有心了。” 可人群里却有低低的啜泣声:“萧煦做的孽,凭什么要我们来承担后果?” 是个心思纯良的,看牢我是高估了他,他分明就是睚眦必报。” “可我又有什么错?”萧子兰一想到莫测的未来,惊恐的眼泪便在眼圈里打转,“造孽的人又不是我,为何要将我也牵扯进来。” 张王妃摇头叹息了一声:“你去看看蔡家被杀的那一百多口,打听打听当时萧煦说了什么,便明白了。” 萧子兰一想到偌大一个蔡家,眨眼就被人攻了进去,还将人杀死那么多,就连淑贵妃的父亲都着了道,便吓的一个哆嗦:“我才不想看到他们家的死人……” “你啊。”张王妃忧虑的摇摇头,解释道:“萧煦想的很简单,如蔡家那样关起门来是一家,那便没有无辜之人,就譬如蔡家横行霸道,就算其中有人没有出手做过什么恶毒的事,但他也享受了其余人的成果,所吃所用都是从家中来,又有谁能摘得干净?” “可我……”萧子兰想反驳,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的确,她的吃用也都是从家里来,楚君澜被推出去顶缸,虽不是她做的决定,但她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甚至还暗自欢喜过楚君澜倒霉的遭遇。 若这么论,府里这些人又有几个能无辜? 张王妃看萧子兰脸色越来越苍白,摇头叹息道:“别想太多了。你当咱们如今还逃得掉吗?咱们不过是依附着王府过活罢了,若是逃出去,过上那等朝不保夕的日子,饥一顿饱一顿,咱们娘儿们每人受得住,若是再要受辱一些,那可能就……” 话未说完,张王妃自己也心里发愣冷,禁不住一哆嗦。 过了好半晌,萧子兰才声音颤抖的道:“如今或许唯一无忧无虑的,也只有他了。”目光落在呼呼大睡的萧运鹏身上。 张王妃叹息着摇摇头,刚要发感慨,外头就传来一声惊呼:“王妃,王妃,不好了!” “慌什么!”萧子兰蹭的站起身,横眉怒目向外呵斥,“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就算没事,也要让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给闹出事来!” 外头报讯的小丫头子被训的面红耳赤,声音也退去了方才的高亢变得怯生生的:“回王妃和四小姐的话,咱们府外来了许多的官兵,所有出口都给围起来了。” “什么?” 张王妃大惊失色,差慌忙起身,差点将床头小几撞翻。 刚才还在捉摸着几时逃走的萧子兰,眼下也彻底慌了神。想逃,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母妃,怎么办啊!”萧子兰抽噎起来,“这下不用逃了,外头都给围住了!” 张王妃拉住萧子兰的手拍了拍,也不知是在安慰萧子兰,还是在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你父王好歹也是个亲王,早些年为了皇上也算是劳苦功高,咱们家都会没事的,啊。不用害怕……” “可,暗地里也有许多人都在说,皇上其实是记恨父王的,因为萧煦他娘……” 张王妃的声音陡然尖利:“不要胡说!” 萧子兰被吼得身子一震,半晌才敢开口说话:“女儿也没有说错嘛……再说眼下再说这些有什么用,看来皇上是打定主意要拿咱们家来作伐子了。” “无论如何,先出去看看再说。 ”张王妃定了定心神,快步往外走去。 萧子兰犹豫了一下,想着若真的有事,躲也不是个办法,反正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索性一跺脚一咬牙,也跟了出去。 此时的恭亲王府外是一片灯火通明,照比年节时还要热更热闹一些,只是与那时欢乐喜庆的气氛不同,眼下的场面一片肃杀,隐约还能听见下人们压抑忍耐的哭泣声。 府门前,恭亲王面色看不出喜怒,望着锦衣卫指挥使赵潜与数十名锦衣卫缇骑,沉声问道:“皇上吩咐将王府看管起来,也限制了本王与府中之人的自由?” 赵潜笑着对恭亲王拱手行礼,态度依旧如从前一般恭敬:王爷,皇上命我等来要紧的是保护王爷与府上众人的安全。如今世子虽暂且被关押,可外头不知有多少世子的手下,万一伤着府上就不好了。” 说的好听,可众人哪里有不明白的? 景鸿帝明摆着就是要拿王府开刀了。 恭亲王还算镇定的点点头:“皇上有心了。” 可人群里却有低低的啜泣声:“萧煦做的孽,凭什么要我们来承担后果?” 是个心思纯良的,看牢我是高估了他,他分明就是睚眦必报。” “可我又有什么错?”萧子兰一想到莫测的未来,惊恐的眼泪便在眼圈里打转,“造孽的人又不是我,为何要将我也牵扯进来。” 张王妃摇头叹息了一声:“你去看看蔡家被杀的那一百多口,打听打听当时萧煦说了什么,便明白了。” 萧子兰一想到偌大一个蔡家,眨眼就被人攻了进去,还将人杀死那么多,就连淑贵妃的父亲都着了道,便吓的一个哆嗦:“我才不想看到他们家的死人……” “你啊。”张王妃忧虑的摇摇头,解释道:“萧煦想的很简单,如蔡家那样关起门来是一家,那便没有无辜之人,就譬如蔡家横行霸道,就算其中有人没有出手做过什么恶毒的事,但他也享受了其余人的成果,所吃所用都是从家中来,又有谁能摘得干净?” “可我……”萧子兰想反驳,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的确,她的吃用也都是从家里来,楚君澜被推出去顶缸,虽不是她做的决定,但她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甚至还暗自欢喜过楚君澜倒霉的遭遇。 若这么论,府里这些人又有几个能无辜? 张王妃看萧子兰脸色越来越苍白,摇头叹息道:“别想太多了。你当咱们如今还逃得掉吗?咱们不过是依附着王府过活罢了,若是逃出去,过上那等朝不保夕的日子,饥一顿饱一顿,咱们娘儿们每人受得住,若是再要受辱一些,那可能就……” 话未说完,张王妃自己也心里发愣冷,禁不住一哆嗦。 过了好半晌,萧子兰才声音颤抖的道:“如今或许唯一无忧无虑的,也只有他了。”目光落在呼呼大睡的萧运鹏身上。 张王妃叹息着摇摇头,刚要发感慨,外头就传来一声惊呼:“王妃,王妃,不好了!” “慌什么!”萧子兰蹭的站起身,横眉怒目向外呵斥,“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就算没事,也要让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给闹出事来!” 外头报讯的小丫头子被训的面红耳赤,声音也退去了方才的高亢变得怯生生的:“回王妃和四小姐的话,咱们府外来了许多的官兵,所有出口都给围起来了。” “什么?” 张王妃大惊失色,差慌忙起身,差点将床头小几撞翻。 刚才还在捉摸着几时逃走的萧子兰,眼下也彻底慌了神。想逃,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母妃,怎么办啊!”萧子兰抽噎起来,“这下不用逃了,外头都给围住了!” 张王妃拉住萧子兰的手拍了拍,也不知是在安慰萧子兰,还是在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你父王好歹也是个亲王,早些年为了皇上也算是劳苦功高,咱们家都会没事的,啊。不用害怕……” “可,暗地里也有许多人都在说,皇上其实是记恨父王的,因为萧煦他娘……” 张王妃的声音陡然尖利:“不要胡说!” 萧子兰被吼得身子一震,半晌才敢开口说话:“女儿也没有说错嘛……再说眼下再说这些有什么用,看来皇上是打定主意要拿咱们家来作伐子了。” “无论如何,先出去看看再说。 ”张王妃定了定心神,快步往外走去。 萧子兰犹豫了一下,想着若真的有事,躲也不是个办法,反正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索性一跺脚一咬牙,也跟了出去。 此时的恭亲王府外是一片灯火通明,照比年节时还要热更热闹一些,只是与那时欢乐喜庆的气氛不同,眼下的场面一片肃杀,隐约还能听见下人们压抑忍耐的哭泣声。 府门前,恭亲王面色看不出喜怒,望着锦衣卫指挥使赵潜与数十名锦衣卫缇骑,沉声问道:“皇上吩咐将王府看管起来,也限制了本王与府中之人的自由?” 赵潜笑着对恭亲王拱手行礼,态度依旧如从前一般恭敬:王爷,皇上命我等来要紧的是保护王爷与府上众人的安全。如今世子虽暂且被关押,可外头不知有多少世子的手下,万一伤着府上就不好了。” 说的好听,可众人哪里有不明白的? 景鸿帝明摆着就是要拿王府开刀了。 恭亲王还算镇定的点点头:“皇上有心了。” 可人群里却有低低的啜泣声:“萧煦做的孽,凭什么要我们来承担后果?” 正文 第667章 混乱场面 “王爷,您府上诸位这是何意?难道是对皇上心存怨恨?皇上分明是为了保护府上诸位,才特特吩咐卑职带了锦衣卫之中的好手和京畿卫中的精英一同前来,怎得府上女眷却哭的如此厉害?” “赵指挥使说笑了,”恭亲王面带微笑,“他们是喜极而泣,感沐皇上恩情。” 恭亲王身后的众家人以及女眷,闻言就都面色一窒。 赵潜笑得像只狐狸,心下暗暗感慨,到底是老油条,这种话张口就来,论脸皮厚,若是恭亲王称第二,只怕也没人称第一了。 “既然如此,你们还不进去看看,若是有那不长眼的歹徒混进来,伤了王爷和王府的家眷,皇上断不会轻饶的!” “是。”锦衣卫的缇骑们便领命往王府去。 张王妃面色惊恐地抓紧了身边萧子兰的手,心内已是惊涛骇,萧子兰也同样紧张地回握着张王妃,嘴唇颤抖,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堂堂恭亲王府,眼下竟都能容许锦衣卫随意出入了,她们这些女流之辈还能怎么办?如吕姨娘等先前就想着提前逃走的,如今却被困在此处,就连收拾包袱都是做白工。 锦衣卫缇骑们有备而来,既敢闯进恭亲王府,便打定主意必定要将王府中搜查个遍。 一则是皇上担忧恭亲王世子在外头还有残留旧部,怕他们为了营救世子而做出什么过激之事,二则也是防备恭亲王府,只怕恭亲王暗中会做出伤害到皇家颜面的事来。 如今皇室的威严与信誉都陷入了危机,景鸿帝生怕一个处置不好,到最后真的会弄个颜面扫地。 锦衣卫既已登门,事态之严重便已由不得恭亲王府自己处置了。 恭亲王回身招家中众人去了前厅。下人们惊魂未定,就连上茶的动作都要慢上许多,有那深思部署惊魂未定的,还有走路不留神将自己摔着的。 若是从前,下人们在主子面前如此失态,张王妃早就将人抓来处置了。可今日,所有主子们都不发一言,没有一个人留意到下人们的动作。 “父王,咱们现在怎么办?”萧子兰第一个沉不住气,声音哽咽地问,“那些人闯进咱们家来,会不会……会不会暗中劫掠,或者谋财害命?” 恭亲王严厉地瞪了萧子兰一眼:“你当锦衣卫是山匪路霸不成?”沉沉的目光转向张王妃,“张氏,子兰年纪不小了,你也该好生教导才是。” 言下之意,萧子兰的教养让恭亲王觉得将来会堕了王府颜面。 萧子兰当即就羞的面皮紫涨,在一家子人面前被这般评断,她往后还怎么抬头挺胸的做人? 张王妃眼下却已顾不上这些了,撇开萧子兰的事不谈,担忧地道:“王爷,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皇上命人这般对咱们家,往后会不会……”后头的话,张氏也不愿自己说出口。 “是啊王爷。咱们怎么办啊?” 有张王妃开头,几个姨娘也慌乱起来。 吕姨娘扭着帕子,修长的指甲都被自己掐断了也不自知:“咱们眼下,是不是应该想法子走走关系,先离开此处再说?” 恭亲王看着不断出馊主意的妻妾,摇摇头道:“你们就想不出更有建设性的建议了?” 张王妃不满道:“王爷,事情眼瞧着不妙,咱们全家分明是被萧煦那个不孝子坑了,他起初可能就是想将咱们所有人都拉下水。” 恭亲王不言语。 其余众人也深有同感,其余的庶子庶女不敢多言,便是情况就是如此,他们不敢在恭亲王心情不好时出来触霉头。 但萧子兰有生母在场,加上如今情况危急,她自是什么都豁出去了,便是惧怕恭亲王威严,也依旧低着头咒道: “那个忘恩负义的,记仇的很,早年他痴傻时,咱们王府也没有亏了他吃的喝的,他一个傻子霸着世子之位,我母妃也并未如何,可他好转后又是怎么对咱们的?还有那个楚氏,简直是个狐狸精!如果不是她施了什么法术,萧煦又怎会沉迷的如此之深。” 恭亲王沉着脸,听张王妃关键时刻还在叨叨这些,心里又增几分不耐:“好了!” “王爷,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是护着萧煦。”张王妃抬眸看着恭亲王,眼神充满哀伤,“您可不只这么一个儿子,您还有其他的子女,他们各个都乖巧听话,为何这个时候了,你都不肯多给孩子们一个眼神?” “住口... p;“住口!”恭亲王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猛然一拍圈椅负手,勃然大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咬着这些小事不放,什么意思!你是王妃,便要想方设法让家里人心安稳才是,如此才能静下心来想出办法,你可倒好,带头挑起事来!” 恭亲王常年不在家中,早些年更是经常在外替天子巡守边关,府中全是张王妃一人照看,为了给张王妃留着脸面和威信,恭亲王几乎从未在人前下过张王妃的脸面。 如此当着其他的妾室与庶子庶女跟前训斥张王妃,这还是头一遭。 张王妃深受打击,不可置信的望着恭亲王,恐惧之下,这般不留情面的话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王妃崩溃大哭,尖叫着道:“王爷若是看腻了妾身,索性休了妾身罢了!妾身也知道王爷心里只有一个蔡氏,蔡氏年轻貌美,能得您宠爱,而妾身已是人老珠黄了。如今家里早了难,那蔡氏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倒是轻松,可眼下陪着王爷同甘共苦的,还不是我这个人老珠黄的?” 恭亲王简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外头锦衣卫带着人来包围王府,家里你却在胡搅蛮缠,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难道能帮咱们家解决麻烦不成?” “我不管!我要王爷保证鹏哥儿和子兰的安全!否则,否则……” “否则?否则什么?”恭亲王勃然大怒,“你要本王保证他们安全,本王又找谁要去?教导儿女,管理家宅,你一样不在行,关键时刻你倒是先乱了阵脚,不只有你是做母亲的,你看看其他做娘的,有如你这般无理取闹的吗!” 张王妃气的面红耳赤,胸口一阵起伏,回头看到妾室与庶子庶女们一个个都垂着头,装出一副好人模样来,越发是怒不可遏,头摇了摇,竟一个踉跄晕了过去。 “母妃!”萧子兰大惊失色,扑在张王妃的身上将人半扶了起来,让张王妃枕着她的手臂,焦急地回头高声道:“快,找大夫来!” 吕姨娘幽幽的道:“王府中已经没有良医了,前儿出了楚氏那事后,就有不少人都自请离开了。” “那就去外面找!”萧子兰猛然回头,怒不可遏的瞪着吕姨娘,“你笑什么!我母妃成了这样,你很得意?” “王爷,四小姐真是冤枉婢妾了,婢妾怎么敢……”吕姨娘当即捂着脸哭了起来。 恭亲王面沉似水的看着屋内众人,并不多发一言。这一个一个的,都是他的妻妾子女,本该是与他一条心的,可关键时刻,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帮上他的忙,却不住的拖他的后腿。 这些人,在他的眼中看起来如此陌生,甚至让他有想将他们逐出家门的冲动。 可转念一想现在的处境,恭亲王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 若是眼下的这一关过不去,全家人都要遭殃,到时也不必想将谁逐出去,凭眼前这些人素日的性子,只怕还不等抄家灭门的罪过落在头上,自家人就先内讧了。 “罢了,都退下吧。” 恭亲王一时间觉得意兴阑珊起来。 萧子兰却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父王,您没看见母妃晕倒了吗?您怎么……”怎么不关心她? 可后头的话,她怎么都没说出口,对上恭亲王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萧子兰即便再孝顺,再为张王妃鸣不平,眼下也熄了火。 “外头锦衣卫守着,想要请大夫入府中来不是那么容易。”恭亲王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张王妃,无奈道:“罢了,本王问问看。” “多谢父王。”萧子兰哽咽了一声,眼泪再度落了下来。 父王到底还是在乎家里人的。 不过恭亲王到底没猜错赵潜的想法。 “哎呦,对不住王爷了。眼下卑职是为了王府的安全,不敢随意叫不相干的人进府来,只怕是给歹徒可乘之机,王妃的身子要紧,卑职现在就去回了皇上,请太医来为王妃诊治,您看如何?” 恭亲王自不是为了以请大夫为借口去将什么人偷偷地弄进府里来,是以赵潜说要去请太医过来为张王妃诊治,恭亲王也没有意见。 赵潜仔细地打量恭亲王的神色,见他面色如常,并无半点不快,心下的怀疑也去了一些。 眼下皇上对恭亲王的态度十分微妙,不知以后恭亲王一脉还是否会有翻身的一天,倒也不必为了办差彻底将人开罪透了。 是以赵潜面色缓和了许多,恭敬道:“王爷放心,卑职这就去办。” p;“住口!”恭亲王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猛然一拍圈椅负手,勃然大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咬着这些小事不放,什么意思!你是王妃,便要想方设法让家里人心安稳才是,如此才能静下心来想出办法,你可倒好,带头挑起事来!” 恭亲王常年不在家中,早些年更是经常在外替天子巡守边关,府中全是张王妃一人照看,为了给张王妃留着脸面和威信,恭亲王几乎从未在人前下过张王妃的脸面。 如此当着其他的妾室与庶子庶女跟前训斥张王妃,这还是头一遭。 张王妃深受打击,不可置信的望着恭亲王,恐惧之下,这般不留情面的话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王妃崩溃大哭,尖叫着道:“王爷若是看腻了妾身,索性休了妾身罢了!妾身也知道王爷心里只有一个蔡氏,蔡氏年轻貌美,能得您宠爱,而妾身已是人老珠黄了。如今家里早了难,那蔡氏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倒是轻松,可眼下陪着王爷同甘共苦的,还不是我这个人老珠黄的?” 恭亲王简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外头锦衣卫带着人来包围王府,家里你却在胡搅蛮缠,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难道能帮咱们家解决麻烦不成?” “我不管!我要王爷保证鹏哥儿和子兰的安全!否则,否则……” “否则?否则什么?”恭亲王勃然大怒,“你要本王保证他们安全,本王又找谁要去?教导儿女,管理家宅,你一样不在行,关键时刻你倒是先乱了阵脚,不只有你是做母亲的,你看看其他做娘的,有如你这般无理取闹的吗!” 张王妃气的面红耳赤,胸口一阵起伏,回头看到妾室与庶子庶女们一个个都垂着头,装出一副好人模样来,越发是怒不可遏,头摇了摇,竟一个踉跄晕了过去。 “母妃!”萧子兰大惊失色,扑在张王妃的身上将人半扶了起来,让张王妃枕着她的手臂,焦急地回头高声道:“快,找大夫来!” 吕姨娘幽幽的道:“王府中已经没有良医了,前儿出了楚氏那事后,就有不少人都自请离开了。” “那就去外面找!”萧子兰猛然回头,怒不可遏的瞪着吕姨娘,“你笑什么!我母妃成了这样,你很得意?” “王爷,四小姐真是冤枉婢妾了,婢妾怎么敢……”吕姨娘当即捂着脸哭了起来。 恭亲王面沉似水的看着屋内众人,并不多发一言。这一个一个的,都是他的妻妾子女,本该是与他一条心的,可关键时刻,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帮上他的忙,却不住的拖他的后腿。 这些人,在他的眼中看起来如此陌生,甚至让他有想将他们逐出家门的冲动。 可转念一想现在的处境,恭亲王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 若是眼下的这一关过不去,全家人都要遭殃,到时也不必想将谁逐出去,凭眼前这些人素日的性子,只怕还不等抄家灭门的罪过落在头上,自家人就先内讧了。 “罢了,都退下吧。” 恭亲王一时间觉得意兴阑珊起来。 萧子兰却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父王,您没看见母妃晕倒了吗?您怎么……”怎么不关心她? 可后头的话,她怎么都没说出口,对上恭亲王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萧子兰即便再孝顺,再为张王妃鸣不平,眼下也熄了火。 “外头锦衣卫守着,想要请大夫入府中来不是那么容易。”恭亲王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张王妃,无奈道:“罢了,本王问问看。” “多谢父王。”萧子兰哽咽了一声,眼泪再度落了下来。 父王到底还是在乎家里人的。 不过恭亲王到底没猜错赵潜的想法。 “哎呦,对不住王爷了。眼下卑职是为了王府的安全,不敢随意叫不相干的人进府来,只怕是给歹徒可乘之机,王妃的身子要紧,卑职现在就去回了皇上,请太医来为王妃诊治,您看如何?” 恭亲王自不是为了以请大夫为借口去将什么人偷偷地弄进府里来,是以赵潜说要去请太医过来为张王妃诊治,恭亲王也没有意见。 赵潜仔细地打量恭亲王的神色,见他面色如常,并无半点不快,心下的怀疑也去了一些。 眼下皇上对恭亲王的态度十分微妙,不知以后恭亲王一脉还是否会有翻身的一天,倒也不必为了办差彻底将人开罪透了。 是以赵潜面色缓和了许多,恭敬道:“王爷放心,卑职这就去办。” p;“住口!”恭亲王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猛然一拍圈椅负手,勃然大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咬着这些小事不放,什么意思!你是王妃,便要想方设法让家里人心安稳才是,如此才能静下心来想出办法,你可倒好,带头挑起事来!” 恭亲王常年不在家中,早些年更是经常在外替天子巡守边关,府中全是张王妃一人照看,为了给张王妃留着脸面和威信,恭亲王几乎从未在人前下过张王妃的脸面。 如此当着其他的妾室与庶子庶女跟前训斥张王妃,这还是头一遭。 张王妃深受打击,不可置信的望着恭亲王,恐惧之下,这般不留情面的话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王妃崩溃大哭,尖叫着道:“王爷若是看腻了妾身,索性休了妾身罢了!妾身也知道王爷心里只有一个蔡氏,蔡氏年轻貌美,能得您宠爱,而妾身已是人老珠黄了。如今家里早了难,那蔡氏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倒是轻松,可眼下陪着王爷同甘共苦的,还不是我这个人老珠黄的?” 恭亲王简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外头锦衣卫带着人来包围王府,家里你却在胡搅蛮缠,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难道能帮咱们家解决麻烦不成?” “我不管!我要王爷保证鹏哥儿和子兰的安全!否则,否则……” “否则?否则什么?”恭亲王勃然大怒,“你要本王保证他们安全,本王又找谁要去?教导儿女,管理家宅,你一样不在行,关键时刻你倒是先乱了阵脚,不只有你是做母亲的,你看看其他做娘的,有如你这般无理取闹的吗!” 张王妃气的面红耳赤,胸口一阵起伏,回头看到妾室与庶子庶女们一个个都垂着头,装出一副好人模样来,越发是怒不可遏,头摇了摇,竟一个踉跄晕了过去。 “母妃!”萧子兰大惊失色,扑在张王妃的身上将人半扶了起来,让张王妃枕着她的手臂,焦急地回头高声道:“快,找大夫来!” 吕姨娘幽幽的道:“王府中已经没有良医了,前儿出了楚氏那事后,就有不少人都自请离开了。” “那就去外面找!”萧子兰猛然回头,怒不可遏的瞪着吕姨娘,“你笑什么!我母妃成了这样,你很得意?” “王爷,四小姐真是冤枉婢妾了,婢妾怎么敢……”吕姨娘当即捂着脸哭了起来。 恭亲王面沉似水的看着屋内众人,并不多发一言。这一个一个的,都是他的妻妾子女,本该是与他一条心的,可关键时刻,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帮上他的忙,却不住的拖他的后腿。 这些人,在他的眼中看起来如此陌生,甚至让他有想将他们逐出家门的冲动。 可转念一想现在的处境,恭亲王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 若是眼下的这一关过不去,全家人都要遭殃,到时也不必想将谁逐出去,凭眼前这些人素日的性子,只怕还不等抄家灭门的罪过落在头上,自家人就先内讧了。 “罢了,都退下吧。” 恭亲王一时间觉得意兴阑珊起来。 萧子兰却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父王,您没看见母妃晕倒了吗?您怎么……”怎么不关心她? 可后头的话,她怎么都没说出口,对上恭亲王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萧子兰即便再孝顺,再为张王妃鸣不平,眼下也熄了火。 “外头锦衣卫守着,想要请大夫入府中来不是那么容易。”恭亲王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张王妃,无奈道:“罢了,本王问问看。” “多谢父王。”萧子兰哽咽了一声,眼泪再度落了下来。 父王到底还是在乎家里人的。 不过恭亲王到底没猜错赵潜的想法。 “哎呦,对不住王爷了。眼下卑职是为了王府的安全,不敢随意叫不相干的人进府来,只怕是给歹徒可乘之机,王妃的身子要紧,卑职现在就去回了皇上,请太医来为王妃诊治,您看如何?” 恭亲王自不是为了以请大夫为借口去将什么人偷偷地弄进府里来,是以赵潜说要去请太医过来为张王妃诊治,恭亲王也没有意见。 赵潜仔细地打量恭亲王的神色,见他面色如常,并无半点不快,心下的怀疑也去了一些。 眼下皇上对恭亲王的态度十分微妙,不知以后恭亲王一脉还是否会有翻身的一天,倒也不必为了办差彻底将人开罪透了。 是以赵潜面色缓和了许多,恭敬道:“王爷放心,卑职这就去办。” p;“住口!”恭亲王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猛然一拍圈椅负手,勃然大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咬着这些小事不放,什么意思!你是王妃,便要想方设法让家里人心安稳才是,如此才能静下心来想出办法,你可倒好,带头挑起事来!” 恭亲王常年不在家中,早些年更是经常在外替天子巡守边关,府中全是张王妃一人照看,为了给张王妃留着脸面和威信,恭亲王几乎从未在人前下过张王妃的脸面。 如此当着其他的妾室与庶子庶女跟前训斥张王妃,这还是头一遭。 张王妃深受打击,不可置信的望着恭亲王,恐惧之下,这般不留情面的话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王妃崩溃大哭,尖叫着道:“王爷若是看腻了妾身,索性休了妾身罢了!妾身也知道王爷心里只有一个蔡氏,蔡氏年轻貌美,能得您宠爱,而妾身已是人老珠黄了。如今家里早了难,那蔡氏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倒是轻松,可眼下陪着王爷同甘共苦的,还不是我这个人老珠黄的?” 恭亲王简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外头锦衣卫带着人来包围王府,家里你却在胡搅蛮缠,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难道能帮咱们家解决麻烦不成?” “我不管!我要王爷保证鹏哥儿和子兰的安全!否则,否则……” “否则?否则什么?”恭亲王勃然大怒,“你要本王保证他们安全,本王又找谁要去?教导儿女,管理家宅,你一样不在行,关键时刻你倒是先乱了阵脚,不只有你是做母亲的,你看看其他做娘的,有如你这般无理取闹的吗!” 张王妃气的面红耳赤,胸口一阵起伏,回头看到妾室与庶子庶女们一个个都垂着头,装出一副好人模样来,越发是怒不可遏,头摇了摇,竟一个踉跄晕了过去。 “母妃!”萧子兰大惊失色,扑在张王妃的身上将人半扶了起来,让张王妃枕着她的手臂,焦急地回头高声道:“快,找大夫来!” 吕姨娘幽幽的道:“王府中已经没有良医了,前儿出了楚氏那事后,就有不少人都自请离开了。” “那就去外面找!”萧子兰猛然回头,怒不可遏的瞪着吕姨娘,“你笑什么!我母妃成了这样,你很得意?” “王爷,四小姐真是冤枉婢妾了,婢妾怎么敢……”吕姨娘当即捂着脸哭了起来。 恭亲王面沉似水的看着屋内众人,并不多发一言。这一个一个的,都是他的妻妾子女,本该是与他一条心的,可关键时刻,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帮上他的忙,却不住的拖他的后腿。 这些人,在他的眼中看起来如此陌生,甚至让他有想将他们逐出家门的冲动。 可转念一想现在的处境,恭亲王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 若是眼下的这一关过不去,全家人都要遭殃,到时也不必想将谁逐出去,凭眼前这些人素日的性子,只怕还不等抄家灭门的罪过落在头上,自家人就先内讧了。 “罢了,都退下吧。” 恭亲王一时间觉得意兴阑珊起来。 萧子兰却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父王,您没看见母妃晕倒了吗?您怎么……”怎么不关心她? 可后头的话,她怎么都没说出口,对上恭亲王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萧子兰即便再孝顺,再为张王妃鸣不平,眼下也熄了火。 “外头锦衣卫守着,想要请大夫入府中来不是那么容易。”恭亲王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张王妃,无奈道:“罢了,本王问问看。” “多谢父王。”萧子兰哽咽了一声,眼泪再度落了下来。 父王到底还是在乎家里人的。 不过恭亲王到底没猜错赵潜的想法。 “哎呦,对不住王爷了。眼下卑职是为了王府的安全,不敢随意叫不相干的人进府来,只怕是给歹徒可乘之机,王妃的身子要紧,卑职现在就去回了皇上,请太医来为王妃诊治,您看如何?” 恭亲王自不是为了以请大夫为借口去将什么人偷偷地弄进府里来,是以赵潜说要去请太医过来为张王妃诊治,恭亲王也没有意见。 赵潜仔细地打量恭亲王的神色,见他面色如常,并无半点不快,心下的怀疑也去了一些。 眼下皇上对恭亲王的态度十分微妙,不知以后恭亲王一脉还是否会有翻身的一天,倒也不必为了办差彻底将人开罪透了。 是以赵潜面色缓和了许多,恭敬道:“王爷放心,卑职这就去办。” p;“住口!”恭亲王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猛然一拍圈椅负手,勃然大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咬着这些小事不放,什么意思!你是王妃,便要想方设法让家里人心安稳才是,如此才能静下心来想出办法,你可倒好,带头挑起事来!” 恭亲王常年不在家中,早些年更是经常在外替天子巡守边关,府中全是张王妃一人照看,为了给张王妃留着脸面和威信,恭亲王几乎从未在人前下过张王妃的脸面。 如此当着其他的妾室与庶子庶女跟前训斥张王妃,这还是头一遭。 张王妃深受打击,不可置信的望着恭亲王,恐惧之下,这般不留情面的话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王妃崩溃大哭,尖叫着道:“王爷若是看腻了妾身,索性休了妾身罢了!妾身也知道王爷心里只有一个蔡氏,蔡氏年轻貌美,能得您宠爱,而妾身已是人老珠黄了。如今家里早了难,那蔡氏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倒是轻松,可眼下陪着王爷同甘共苦的,还不是我这个人老珠黄的?” 恭亲王简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外头锦衣卫带着人来包围王府,家里你却在胡搅蛮缠,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难道能帮咱们家解决麻烦不成?” “我不管!我要王爷保证鹏哥儿和子兰的安全!否则,否则……” “否则?否则什么?”恭亲王勃然大怒,“你要本王保证他们安全,本王又找谁要去?教导儿女,管理家宅,你一样不在行,关键时刻你倒是先乱了阵脚,不只有你是做母亲的,你看看其他做娘的,有如你这般无理取闹的吗!” 张王妃气的面红耳赤,胸口一阵起伏,回头看到妾室与庶子庶女们一个个都垂着头,装出一副好人模样来,越发是怒不可遏,头摇了摇,竟一个踉跄晕了过去。 “母妃!”萧子兰大惊失色,扑在张王妃的身上将人半扶了起来,让张王妃枕着她的手臂,焦急地回头高声道:“快,找大夫来!” 吕姨娘幽幽的道:“王府中已经没有良医了,前儿出了楚氏那事后,就有不少人都自请离开了。” “那就去外面找!”萧子兰猛然回头,怒不可遏的瞪着吕姨娘,“你笑什么!我母妃成了这样,你很得意?” “王爷,四小姐真是冤枉婢妾了,婢妾怎么敢……”吕姨娘当即捂着脸哭了起来。 恭亲王面沉似水的看着屋内众人,并不多发一言。这一个一个的,都是他的妻妾子女,本该是与他一条心的,可关键时刻,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帮上他的忙,却不住的拖他的后腿。 这些人,在他的眼中看起来如此陌生,甚至让他有想将他们逐出家门的冲动。 可转念一想现在的处境,恭亲王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 若是眼下的这一关过不去,全家人都要遭殃,到时也不必想将谁逐出去,凭眼前这些人素日的性子,只怕还不等抄家灭门的罪过落在头上,自家人就先内讧了。 “罢了,都退下吧。” 恭亲王一时间觉得意兴阑珊起来。 萧子兰却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父王,您没看见母妃晕倒了吗?您怎么……”怎么不关心她? 可后头的话,她怎么都没说出口,对上恭亲王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萧子兰即便再孝顺,再为张王妃鸣不平,眼下也熄了火。 “外头锦衣卫守着,想要请大夫入府中来不是那么容易。”恭亲王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张王妃,无奈道:“罢了,本王问问看。” “多谢父王。”萧子兰哽咽了一声,眼泪再度落了下来。 父王到底还是在乎家里人的。 不过恭亲王到底没猜错赵潜的想法。 “哎呦,对不住王爷了。眼下卑职是为了王府的安全,不敢随意叫不相干的人进府来,只怕是给歹徒可乘之机,王妃的身子要紧,卑职现在就去回了皇上,请太医来为王妃诊治,您看如何?” 恭亲王自不是为了以请大夫为借口去将什么人偷偷地弄进府里来,是以赵潜说要去请太医过来为张王妃诊治,恭亲王也没有意见。 赵潜仔细地打量恭亲王的神色,见他面色如常,并无半点不快,心下的怀疑也去了一些。 眼下皇上对恭亲王的态度十分微妙,不知以后恭亲王一脉还是否会有翻身的一天,倒也不必为了办差彻底将人开罪透了。 是以赵潜面色缓和了许多,恭敬道:“王爷放心,卑职这就去办。” p;“住口!”恭亲王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猛然一拍圈椅负手,勃然大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咬着这些小事不放,什么意思!你是王妃,便要想方设法让家里人心安稳才是,如此才能静下心来想出办法,你可倒好,带头挑起事来!” 恭亲王常年不在家中,早些年更是经常在外替天子巡守边关,府中全是张王妃一人照看,为了给张王妃留着脸面和威信,恭亲王几乎从未在人前下过张王妃的脸面。 如此当着其他的妾室与庶子庶女跟前训斥张王妃,这还是头一遭。 张王妃深受打击,不可置信的望着恭亲王,恐惧之下,这般不留情面的话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王妃崩溃大哭,尖叫着道:“王爷若是看腻了妾身,索性休了妾身罢了!妾身也知道王爷心里只有一个蔡氏,蔡氏年轻貌美,能得您宠爱,而妾身已是人老珠黄了。如今家里早了难,那蔡氏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倒是轻松,可眼下陪着王爷同甘共苦的,还不是我这个人老珠黄的?” 恭亲王简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外头锦衣卫带着人来包围王府,家里你却在胡搅蛮缠,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难道能帮咱们家解决麻烦不成?” “我不管!我要王爷保证鹏哥儿和子兰的安全!否则,否则……” “否则?否则什么?”恭亲王勃然大怒,“你要本王保证他们安全,本王又找谁要去?教导儿女,管理家宅,你一样不在行,关键时刻你倒是先乱了阵脚,不只有你是做母亲的,你看看其他做娘的,有如你这般无理取闹的吗!” 张王妃气的面红耳赤,胸口一阵起伏,回头看到妾室与庶子庶女们一个个都垂着头,装出一副好人模样来,越发是怒不可遏,头摇了摇,竟一个踉跄晕了过去。 “母妃!”萧子兰大惊失色,扑在张王妃的身上将人半扶了起来,让张王妃枕着她的手臂,焦急地回头高声道:“快,找大夫来!” 吕姨娘幽幽的道:“王府中已经没有良医了,前儿出了楚氏那事后,就有不少人都自请离开了。” “那就去外面找!”萧子兰猛然回头,怒不可遏的瞪着吕姨娘,“你笑什么!我母妃成了这样,你很得意?” “王爷,四小姐真是冤枉婢妾了,婢妾怎么敢……”吕姨娘当即捂着脸哭了起来。 恭亲王面沉似水的看着屋内众人,并不多发一言。这一个一个的,都是他的妻妾子女,本该是与他一条心的,可关键时刻,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帮上他的忙,却不住的拖他的后腿。 这些人,在他的眼中看起来如此陌生,甚至让他有想将他们逐出家门的冲动。 可转念一想现在的处境,恭亲王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 若是眼下的这一关过不去,全家人都要遭殃,到时也不必想将谁逐出去,凭眼前这些人素日的性子,只怕还不等抄家灭门的罪过落在头上,自家人就先内讧了。 “罢了,都退下吧。” 恭亲王一时间觉得意兴阑珊起来。 萧子兰却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父王,您没看见母妃晕倒了吗?您怎么……”怎么不关心她? 可后头的话,她怎么都没说出口,对上恭亲王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萧子兰即便再孝顺,再为张王妃鸣不平,眼下也熄了火。 “外头锦衣卫守着,想要请大夫入府中来不是那么容易。”恭亲王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张王妃,无奈道:“罢了,本王问问看。” “多谢父王。”萧子兰哽咽了一声,眼泪再度落了下来。 父王到底还是在乎家里人的。 不过恭亲王到底没猜错赵潜的想法。 “哎呦,对不住王爷了。眼下卑职是为了王府的安全,不敢随意叫不相干的人进府来,只怕是给歹徒可乘之机,王妃的身子要紧,卑职现在就去回了皇上,请太医来为王妃诊治,您看如何?” 恭亲王自不是为了以请大夫为借口去将什么人偷偷地弄进府里来,是以赵潜说要去请太医过来为张王妃诊治,恭亲王也没有意见。 赵潜仔细地打量恭亲王的神色,见他面色如常,并无半点不快,心下的怀疑也去了一些。 眼下皇上对恭亲王的态度十分微妙,不知以后恭亲王一脉还是否会有翻身的一天,倒也不必为了办差彻底将人开罪透了。 是以赵潜面色缓和了许多,恭敬道:“王爷放心,卑职这就去办。” p;“住口!”恭亲王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猛然一拍圈椅负手,勃然大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咬着这些小事不放,什么意思!你是王妃,便要想方设法让家里人心安稳才是,如此才能静下心来想出办法,你可倒好,带头挑起事来!” 恭亲王常年不在家中,早些年更是经常在外替天子巡守边关,府中全是张王妃一人照看,为了给张王妃留着脸面和威信,恭亲王几乎从未在人前下过张王妃的脸面。 如此当着其他的妾室与庶子庶女跟前训斥张王妃,这还是头一遭。 张王妃深受打击,不可置信的望着恭亲王,恐惧之下,这般不留情面的话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王妃崩溃大哭,尖叫着道:“王爷若是看腻了妾身,索性休了妾身罢了!妾身也知道王爷心里只有一个蔡氏,蔡氏年轻貌美,能得您宠爱,而妾身已是人老珠黄了。如今家里早了难,那蔡氏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倒是轻松,可眼下陪着王爷同甘共苦的,还不是我这个人老珠黄的?” 恭亲王简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外头锦衣卫带着人来包围王府,家里你却在胡搅蛮缠,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难道能帮咱们家解决麻烦不成?” “我不管!我要王爷保证鹏哥儿和子兰的安全!否则,否则……” “否则?否则什么?”恭亲王勃然大怒,“你要本王保证他们安全,本王又找谁要去?教导儿女,管理家宅,你一样不在行,关键时刻你倒是先乱了阵脚,不只有你是做母亲的,你看看其他做娘的,有如你这般无理取闹的吗!” 张王妃气的面红耳赤,胸口一阵起伏,回头看到妾室与庶子庶女们一个个都垂着头,装出一副好人模样来,越发是怒不可遏,头摇了摇,竟一个踉跄晕了过去。 “母妃!”萧子兰大惊失色,扑在张王妃的身上将人半扶了起来,让张王妃枕着她的手臂,焦急地回头高声道:“快,找大夫来!” 吕姨娘幽幽的道:“王府中已经没有良医了,前儿出了楚氏那事后,就有不少人都自请离开了。” “那就去外面找!”萧子兰猛然回头,怒不可遏的瞪着吕姨娘,“你笑什么!我母妃成了这样,你很得意?” “王爷,四小姐真是冤枉婢妾了,婢妾怎么敢……”吕姨娘当即捂着脸哭了起来。 恭亲王面沉似水的看着屋内众人,并不多发一言。这一个一个的,都是他的妻妾子女,本该是与他一条心的,可关键时刻,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帮上他的忙,却不住的拖他的后腿。 这些人,在他的眼中看起来如此陌生,甚至让他有想将他们逐出家门的冲动。 可转念一想现在的处境,恭亲王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 若是眼下的这一关过不去,全家人都要遭殃,到时也不必想将谁逐出去,凭眼前这些人素日的性子,只怕还不等抄家灭门的罪过落在头上,自家人就先内讧了。 “罢了,都退下吧。” 恭亲王一时间觉得意兴阑珊起来。 萧子兰却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父王,您没看见母妃晕倒了吗?您怎么……”怎么不关心她? 可后头的话,她怎么都没说出口,对上恭亲王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萧子兰即便再孝顺,再为张王妃鸣不平,眼下也熄了火。 “外头锦衣卫守着,想要请大夫入府中来不是那么容易。”恭亲王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张王妃,无奈道:“罢了,本王问问看。” “多谢父王。”萧子兰哽咽了一声,眼泪再度落了下来。 父王到底还是在乎家里人的。 不过恭亲王到底没猜错赵潜的想法。 “哎呦,对不住王爷了。眼下卑职是为了王府的安全,不敢随意叫不相干的人进府来,只怕是给歹徒可乘之机,王妃的身子要紧,卑职现在就去回了皇上,请太医来为王妃诊治,您看如何?” 恭亲王自不是为了以请大夫为借口去将什么人偷偷地弄进府里来,是以赵潜说要去请太医过来为张王妃诊治,恭亲王也没有意见。 赵潜仔细地打量恭亲王的神色,见他面色如常,并无半点不快,心下的怀疑也去了一些。 眼下皇上对恭亲王的态度十分微妙,不知以后恭亲王一脉还是否会有翻身的一天,倒也不必为了办差彻底将人开罪透了。 是以赵潜面色缓和了许多,恭敬道:“王爷放心,卑职这就去办。” p;“住口!”恭亲王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猛然一拍圈椅负手,勃然大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咬着这些小事不放,什么意思!你是王妃,便要想方设法让家里人心安稳才是,如此才能静下心来想出办法,你可倒好,带头挑起事来!” 恭亲王常年不在家中,早些年更是经常在外替天子巡守边关,府中全是张王妃一人照看,为了给张王妃留着脸面和威信,恭亲王几乎从未在人前下过张王妃的脸面。 如此当着其他的妾室与庶子庶女跟前训斥张王妃,这还是头一遭。 张王妃深受打击,不可置信的望着恭亲王,恐惧之下,这般不留情面的话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王妃崩溃大哭,尖叫着道:“王爷若是看腻了妾身,索性休了妾身罢了!妾身也知道王爷心里只有一个蔡氏,蔡氏年轻貌美,能得您宠爱,而妾身已是人老珠黄了。如今家里早了难,那蔡氏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倒是轻松,可眼下陪着王爷同甘共苦的,还不是我这个人老珠黄的?” 恭亲王简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外头锦衣卫带着人来包围王府,家里你却在胡搅蛮缠,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难道能帮咱们家解决麻烦不成?” “我不管!我要王爷保证鹏哥儿和子兰的安全!否则,否则……” “否则?否则什么?”恭亲王勃然大怒,“你要本王保证他们安全,本王又找谁要去?教导儿女,管理家宅,你一样不在行,关键时刻你倒是先乱了阵脚,不只有你是做母亲的,你看看其他做娘的,有如你这般无理取闹的吗!” 张王妃气的面红耳赤,胸口一阵起伏,回头看到妾室与庶子庶女们一个个都垂着头,装出一副好人模样来,越发是怒不可遏,头摇了摇,竟一个踉跄晕了过去。 “母妃!”萧子兰大惊失色,扑在张王妃的身上将人半扶了起来,让张王妃枕着她的手臂,焦急地回头高声道:“快,找大夫来!” 吕姨娘幽幽的道:“王府中已经没有良医了,前儿出了楚氏那事后,就有不少人都自请离开了。” “那就去外面找!”萧子兰猛然回头,怒不可遏的瞪着吕姨娘,“你笑什么!我母妃成了这样,你很得意?” “王爷,四小姐真是冤枉婢妾了,婢妾怎么敢……”吕姨娘当即捂着脸哭了起来。 恭亲王面沉似水的看着屋内众人,并不多发一言。这一个一个的,都是他的妻妾子女,本该是与他一条心的,可关键时刻,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帮上他的忙,却不住的拖他的后腿。 这些人,在他的眼中看起来如此陌生,甚至让他有想将他们逐出家门的冲动。 可转念一想现在的处境,恭亲王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 若是眼下的这一关过不去,全家人都要遭殃,到时也不必想将谁逐出去,凭眼前这些人素日的性子,只怕还不等抄家灭门的罪过落在头上,自家人就先内讧了。 “罢了,都退下吧。” 恭亲王一时间觉得意兴阑珊起来。 萧子兰却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父王,您没看见母妃晕倒了吗?您怎么……”怎么不关心她? 可后头的话,她怎么都没说出口,对上恭亲王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萧子兰即便再孝顺,再为张王妃鸣不平,眼下也熄了火。 “外头锦衣卫守着,想要请大夫入府中来不是那么容易。”恭亲王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张王妃,无奈道:“罢了,本王问问看。” “多谢父王。”萧子兰哽咽了一声,眼泪再度落了下来。 父王到底还是在乎家里人的。 不过恭亲王到底没猜错赵潜的想法。 “哎呦,对不住王爷了。眼下卑职是为了王府的安全,不敢随意叫不相干的人进府来,只怕是给歹徒可乘之机,王妃的身子要紧,卑职现在就去回了皇上,请太医来为王妃诊治,您看如何?” 恭亲王自不是为了以请大夫为借口去将什么人偷偷地弄进府里来,是以赵潜说要去请太医过来为张王妃诊治,恭亲王也没有意见。 赵潜仔细地打量恭亲王的神色,见他面色如常,并无半点不快,心下的怀疑也去了一些。 眼下皇上对恭亲王的态度十分微妙,不知以后恭亲王一脉还是否会有翻身的一天,倒也不必为了办差彻底将人开罪透了。 是以赵潜面色缓和了许多,恭敬道:“王爷放心,卑职这就去办。” 正文 第669章 大皇子 可此时面对着她,一些本该觉得理所当然的话,景鸿帝却说不出口了,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会改变一些什么他不希望改变的东西。 楚君澜却偏生沉得住气,并不开口询问,不给景鸿帝这个台阶。 景鸿帝无奈,只得道:“朕心现在想唯一能保证萧煦不死的办法,就是将萧煦杀害蔡家近百口人、绑架和刺伤皇子的根由都推在别人身上,而这个顶罪之人,最好的人选便是你。” 楚君澜丝毫不觉得意外,脸上甚至还挂着个玩味的笑容,一手抚了抚腹部,轻声道:“皇上是不打算让我产子之后再杀头了?” 景鸿帝道:“你左右已经是死罪了,朕会昭告天下,就说是你给萧煦下了某种药物,蛊惑了他,迷惑他的心智,让他做出了这等丧心病狂的杀人手段。” 楚君澜噗嗤一声笑,点点头道:“很好,这个借口当真是很不错,我的医术已有不少的人知道了,而且萧煦早些年的确是痴儿,如今就说是我做的,萧煦只是被我操控,也是最有理有据的。” “的确如此。” 景鸿帝依旧蹙着眉头。 歪着头看景鸿帝,楚君澜洒脱一笑:“皇上既找到了一个营救萧煦的办法,为何还如此犯愁?您杀了我就完事了。” 景鸿帝看着楚君澜的笑容,心里只以后一个想法:楚君澜太恶劣了。 以她的聪明,其实早就已经猜出了其中缘由,可楚君澜却故意说这些话来堵他的心。 景鸿帝眯了眯眼,神色莫名的望着楚君澜,似并不打算开口。 楚君澜却将笑容收敛,索性嘲讽的道:“皇上愁的,大约是您能与天下人找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交代,却无法与萧煦交代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并未杀害蔡王妃。” “我既没有杀害蔡王妃,那么先前判我产子之后再行刑就已经是冤屈了,如今却又将萧煦的罪名也推到了我的头上,我是冤上加冤。 “萧煦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真相大白,皇上的做法,却是将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抹杀掉。甚至因为萧煦的此番作为,原本他的孩子还能平安降生,如今也要一并失去了,而这所有的错乱,起因只是因为皇上您想包庇六皇子的罪过。 “皇上怕不好与萧煦那边交代,也找不到一个妥当的办法说服他,所以您才犯愁。” 景鸿帝别说的面色僵硬,半晌方挤出一句:“你很聪明。” “可聪明的女人最讨人厌,”楚君澜笑了笑,似丝毫不为自己的“讨人厌”而自卑恼火。 “其实,您的已经有了决定,只管下旨便是了,根本没有必要纡尊降贵的来与臣妇面谈,您之所以告诉臣妇这些,是想让臣妇帮您想一个法子,一个让我顶了罪过安心去死,又能让萧煦不怨恨您的法子。” 景鸿帝莫名便觉得脸上发烫,他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可此时面对楚君澜,却真有一种被看穿一切心思的感觉,这样感觉让他恼怒。 “你这样的女子,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景鸿帝沉默了许久才轻嗤了一声。 楚君澜却是莞尔:“臣妇已经要被牺牲了,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还有什么好惧怕的?只是皇上您要让臣妇蒙受冤屈赴死,还要让臣妇为您想一个可以不破坏您与世子父子关系的办法,这对于臣妇来说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景鸿帝一时间被问的哑口无言。 刀子悬在半空时,她常担忧的去想刀子几时落下,可真的事到临头了,景鸿帝对她的处置也已经都说出了口,心里的担忧也全然不再,反而多出了几分直面生死的洒脱。 “皇上,请您恕臣妇直言,其实您想的这个办法,漏洞百出,也只能堵一堵那些不知内情寻常百姓的嘴罢了,可您最开始选了这办法,目的可是要平息蔡家与蔡家一派大臣的怒气。” 楚君澜说的一针见血,让景鸿帝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且不说外人,寒梅夫人与淑贵妃娘娘那里您就已不好交代了。毕竟说萧煦被我控制,他们也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寒梅夫人若是动了气,只怕会再度与朝中大臣联手一同上折子,到时您身为帝王的威严又何在?” “那你说该如何?”景鸿帝的脸色已经彻底黑沉下来,只是最后一丝晚霞的光隐没于宫墙之后,厢房里的光线便十分昏暗, 即便景鸿帝闹个脸红脖子粗,也不必担忧被人看了去。 楚君澜冁然一笑:“这还不简单?您何必只处死臣妇,干脆您将我与世子一起处死吧,这样淑贵妃和寒梅夫人都必定开怀,蔡老族长和蔡家一系的人也都会偃旗息鼓。至少不会让国朝陷入动荡。” 景鸿帝听得简直目瞪口呆,半晌方咬牙切齿道:“朕果真没冤枉了你,你果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妖女,萧煦为了你,犯下如此大错,也打定主意与你一同赴死,可你,你给萧煦的回报,便是请求朕将你们一同杀死?” “臣妇听说,皇上的嫡长子早年在战场上失踪了,”看着景鸿帝那张黑沉的脸,楚君澜又漫不经心的加上了一句。 “据说是乱军之中全尸都没落下。因失踪时年岁小,加上先皇后又对此事耿耿于怀,即便有二皇子一直在皇后身边,也依旧没能让皇后还展颜,便那么去了。” 楚君澜笑眼弯弯,歪头一笑:“皇上,失踪的大皇子其实没有死,在外面自有奇遇,想来多年过去,也已经成家立业得了机会就找了回来。” 摇头叹息着,感慨道:“只可惜,即便大皇子回来,皇后也已经不再了,幸而有皇上在,又有二殿下嫡亲的兄弟在,才不至太过失落。” 景鸿帝眯着眼看着楚君澜,眼神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你这就不怕不能堵悠悠之口,不能让蔡家满意了?” 楚君澜笑道:“只处死我一人,却以那般拙劣的借口放过萧煦,蔡家自然不会干休。但若我们夫妇一同去了,蔡家还想怎样?” 景鸿帝却眯起了眼:“你怎么会觉得,朕一定会连你也一同放过?朕放过萧煦,因为那是朕的儿子,可你又算什么东西!” “臣妇当然什么东西都不算,”楚君澜收起所有情绪,恭敬的给景鸿帝行礼。 “臣妇死不足惜,杀头也使得,但萧煦必须光明正大的活下去,他年幼时候受尽了苦,好容易活了下来,难道后半生要背负着一个被女人蛊惑的罪名,然后再被蔡家暗自报复的命运吗?那时萧煦才真的是众叛亲离,有冤难诉了。” 楚君澜的话,句句击中要害,让景鸿帝一时无话反驳。 而他的沉默,也让楚君澜心里没了底,难道刚才讽刺太过,将话说的太直白,把皇帝给气着了?君无戏言,景鸿帝应该还会想办法救萧煦吧,那可是他儿子。 楚君澜沉默不语,只端正跪着。 景鸿帝如木桩子一般戳在她的面前。 夕阳西下,屋内已是一片夜幕降临后的深沉幽蓝,让人看不清对方的五官,就更难以分辨对方的表情如何了。 过了许久,景鸿帝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 楚君澜捏了捏手指,回头看着景鸿帝的背影,到底克制住了追上去询问的想法。这个时候,追问的太紧便落了下风,至少景鸿帝没有当面吩咐人将她拖出去直接砍了,就说明她的提议景鸿帝正在思考。 景鸿帝若是真的心疼萧煦,便会仔细的思考她的提醒,即便景鸿帝不赞同,至少萧煦的生命安全可以保障,她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何况之前景鸿帝就曾经说过想要让萧煦认祖归宗的话,可萧煦的身世到底不清白。景鸿帝又能如何光明正大的与他相认?认了萧煦,岂不是告诉全天下人,堂堂皇帝,竟与自己的弟媳有染? 不论当年的情况到底如何,景鸿帝是不是被人勾引了,如今既定结果就是恭亲王的嫡长子竟然不是他的种,绿帽子戴了那么多年,养了个嫡长子是别人的,他还为皇上尽职尽忠,怎么说都有些让臣子们议论皇上的道德。 她的提议,却能完美的将这些遮掩过去。 就如同她从一个小小从五品官的女儿,摇身一变就成了国公府的千金一样,皇帝的金口玉言,谁能反驳。 明面上给了蔡家冠冕堂皇的理由,蔡家想来也没有胆量继续揪着景鸿帝不放了。 楚君澜思及此处,屋内忽然亮起了灯光,柔软温暖的橘红色烛火将幽蓝的暮色驱赶走,她这才意识到,景鸿帝离开后,她竟一直跪在原地发呆。而宫人们不知内情,也不敢出言打扰,就只悄悄地做自己手头该做的事。 楚君澜起身坐回方才景鸿帝坐的正位上,吩咐道:“备饭吧。” 宫人们忙应声退下,这位虽是被断了死罪,可玉妃娘娘和皇上轮流探望,就算淑贵妃心里不喜,他们也要把她给伺候妥当了。 海棠立即便命人去御膳房抬食盒。 楚君澜了却一桩心事,胃口大开。 而同一时间,却有人吃不下饭。 茂国公府门前,楚华庭与楚华云看着门子那骄傲的嘴脸,一时心下发苦。 正文 第670章 兄长 “两位公子,你们还是回去吧,我们国公爷吩咐过了,眼下外客我们是谁也不见,您就只管在此处守着也没用啊。”茂国公府门子满脸的为难,好声好气的与楚华庭与楚华云打着商量。 楚华云却是气得满脸通红,沉声质问:“你连通传一声都不曾,我二人是来求见茂国公世子的,你却屡次拿茂国公来说事儿,难道茂国公世子也吩咐了,不见任何外客?还是说,你们府上只是单纯不见楚家来的人?” 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门子常日里被来往的宾客们早就恭敬出了一身的骄傲,原本保持着一些礼貌,如今也不能够了。 将眼睛一瞪,门子叉腰道:“二位公子,这国公府是您家的还是我家国公爷的?国公爷吩咐了,不见外客,就是不见外客!” “可刚才你们还迎了定国公世子进府!” “定国公世子是我们自家亲戚,不算外人!” “我姐姐还是你家的千金呢!”楚华云气的拳头紧握,差点冲上去一圈揍在门子的脸上。 楚华庭在一旁看了许久,茂国公府的态度如此明白,他哪里还有看不懂的? “好了,华云。”楚华庭揽住了楚华云的肩膀,“咱们回去吧。” “可是,大哥,咱们现在除了茂国公府,还能求谁来救三姐?三姐她……” 楚华庭对那拦路的门子微微一笑,客气的拱手致意,旋即拉着楚华云的袖子转身离开。 待到他们走远了,门子才冷哼一声,往地上啐了一口。 而楚华庭这里却依旧表现的十分平静:“咱们不要为难门子了,单单不让咱们进,也是听了上头的吩咐,澜姐儿毕竟是他们家认的女儿,不是亲生的,这一次事情闹的太大,茂国公府想要自保,撇清关系也是有的。” 楚华云抿着唇,忧虑之下眼圈竟然红了:“大哥,都怪我不好,若不是为了救我,三姐也不会到了那村子,不会堵住了六皇子施虐的场面,后来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我,我对不起三姐……” “你别这么说,咱们是自家的亲兄弟姐妹,有困难时伸把手不是应该的吗?”楚华庭拍拍楚华云的肩膀,“可恶的是背后算计的人并不是你。” “可三姐现在还被关着,三姐夫那么好的人,如今也犯下了大错,大哥你才刚来,不知道那天在静虚山的场面,三姐夫疯了一样,我当时甚至担忧他会自戕。” 楚华云垂眸抿唇,并未回答心里却似被压了一块巨石,被压的喘不过气。 他的儿子因楚君澜留下的那些药方子才能顺利出生,项宜新月子里调养的顺利也多亏了楚君澜留下的药,待项宜新出了月子,他们等不及天暖,就南下了。 所幸的是越往淮京走,天气便越是暖和,孩子倒是没受影响。 本以为抵达淮京后,一家人可以团聚,他的儿子还没取名字,就等着楚君澜这个姑姑给参谋参谋。谁知进城后,却得知这样的大事。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楚君澜若是想杀人,根本就不可能留下行迹,何况她是医者父母心,有怎会轻易杀人?那位蔡王妃是楚君澜的婆母,即便常日里婆媳之间有不和睦,也不至于就到杀人的地步。 果然,萧煦为了证明楚君澜的清白,犯下那样的大错。 而导致这一系列结果的,正是因为景鸿帝对六皇子的包庇。 现在的楚华庭,甚至对入仕也意兴阑珊起来。 那样一个不分是非黑白,只一味偏袒自己儿子的皇帝,还值得他将自己的抱负与才华托付出去吗? 忧心忡忡的回到暂且赁住的一进小院,一听到开门声,紫苑、紫嫣和茗儿三个就急忙冲了出来。 紫苑和紫嫣都是楚家的奴婢,见了楚华庭与楚华云便行礼称呼:“大少爷、六少爷。” 茗儿则依规矩称呼“舅老爷。” 行礼问候过,紫苑蹙眉问:“两位少爷可见过茂国公世子了?” 楚华庭摇摇头。 楚华云则更直白一些低声咒骂:“别指望了,我看他们家是想撇清关系,生怕被带累,也是,如今恭亲王府被锦衣卫围住了,与三姐有些关系的都人人自危,这也不稀奇。” 紫嫣的眼睛哭肿的核桃一样,抽抽噎噎道:“茂国公世子夫人平日里那么喜爱世子妃,还有茂国公世子,许多朝务上的事都喜欢找世子妃来讨论,现在他们怎就能狠下心撒开手不管了呢?” 楚华云不知该如... 不知该如何去回答这个丫头,摇头叹息了一声,见楚华庭掀练字进了屋,几人也都跟了进去。 项宜新正抱着个大红襁褓在温暖的里间来回散步,听见外头的脚步声,立即应了出来:“怎么样?” 楚华庭看看大眼睛好奇的往外瞧的儿子,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小脑瓜,摇摇头:“没见着。” 项宜新的眼泪 便忍不住涌了出来:“这可怎么好,若是茂国公府也不肯出手,还有谁家能弹压的住蔡家?” 楚华庭拿了帕子给项宜新擦眼泪,心里愁苦的恨不能自己也哭一场,却是笑着安慰项宜新:“别哭,咱们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要不……要不我去求一求寒梅夫人?寒梅夫人在蔡家地位卓然,与先帝爷有那样一层关系就连皇上也十分尊敬这位小姨,我好歹曾算是寒梅夫人身边的红人,我去求的话……” “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陆湘湘了。”楚华庭轻叹了一声 ,“你不只改变了名字,容貌和声音澜姐儿也给你用了一些方法略作改动,就算你与从前的样子还有几分相似,寒梅夫人也不会相信你的,只会将你当成一个胡乱认亲的人。 “寒梅夫人家里被杀了那么多人,偏生皇上至今不肯杀了世子和澜姐儿,一定憋着满肚子的气,若是抓住一个乱认亲的,只怕会乱棍打出去。你去见寒梅夫人,根本身无济于事,还很有可能为自己招来祸端。” 楚华庭何尝其实最初就想到了这一层关系,但项宜新如今的确不合适去见寒梅夫人了,他们这才想起去茂国公府碰碰运气。 “可是,三妹妹这般,便是没救了吗?那么好的一个人,听说还怀着身孕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不是一尸两命?那整个家都散了。” 项宜新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一旁的贴身大丫鬟秋兰抱着,自己坐在八仙桌旁,低着头抽噎起来:“这可怎么是好,三妹妹好好的一个姑娘,性子爽利,心地善良,本来悬壶救世多好,不成想,嫁了人,却卷进这些麻烦里,眼下闹得性命都要丢了,若是三妹有个什么,可怎么是好。” 项宜新哭得伤心,引得楚华庭也红了眼圈。 他们兄妹自小就命苦,他倒下的那段日子顾不上楚君澜,他不知得了木僵之症的妹妹到底受了多少苦,才会从温软的性子一直变成后来那般强硬,但能让一个人改变那么多,必定是许多磨难造成的。 好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可偏生好景不长,又被卷入了种种麻烦之中。 楚华庭甚至有些后悔,不该答应楚君澜与萧煦的婚事。如果不是嫁给萧煦,外界又没有那么多对楚君澜身世猜测的传言,没有皇子之间的清倾轧和竞争,楚君澜又怎么可能与蔡家结下那般深仇大恨? 可是楚华庭又没有立场去怨恨萧煦,因为萧煦对楚君澜真心实意,甚至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楚华庭现在甚至不知自己改去怪谁,更不知还能去求谁。 一家子愁云惨淡了许久,紫嫣忽然灵光一闪:“对了!还有傅公子!” 楚华庭疑惑的抬眸看去:“傅公子?傅之恒?” “是。前段时间傅公子受了伤,还是世子妃帮着治,傅公子与世子妃关系素来好,想来傅公子那般才情,又得皇上的重视和喜爱,若是肯替世子妃和世子爷求求情,皇上应该能略听的进去一二。”紫苑也想起这一茬,语气轻快了不少,还赞许的摸了一把紫嫣的头。 紫嫣敲了自己额头一下:“我可真是,我整日跟在世子妃身边,她的事我知道的最多,怎得关键时刻竟然忘了傅公子。傅公子是侠义心肠,说不得就能相处个万全的办法来。” 楚华庭心下也燃起一些希望,点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我去求见傅公子,你们可知道现在傅公子在何处?” “知道,就在城南边的一个黄村里,前儿傅公子收留了不少的老弱病残和鳏寡孤独,还与世子妃商议着要再建一个风雅山庄呢。” 楚华庭不由得肃然起敬:“傅公子为人坦荡,心思淳厚,品行高洁兼爱天下,当真是我辈读书人之中的楷模。” “大哥,那还等什么?我陪您去见傅公子。”楚华云也满脸兴奋。 项宜新却道:“只怕要等到明日,这会子城门应该落钥了。你们即便想出去也是不能够的。” 楚华庭恍然的一拍脑门:“是了,是我糊涂了。” 楚华云这厢便只得暂且按捺下。 气氛缓和,项宜新张罗了饭菜来,才用过了饭,外头却传来敲门声,不过片刻,楚华庭身边的长随宝乐便快步来回:“大少爷,有贵客到了。” 不知该如何去回答这个丫头,摇头叹息了一声,见楚华庭掀练字进了屋,几人也都跟了进去。 项宜新正抱着个大红襁褓在温暖的里间来回散步,听见外头的脚步声,立即应了出来:“怎么样?” 楚华庭看看大眼睛好奇的往外瞧的儿子,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小脑瓜,摇摇头:“没见着。” 项宜新的眼泪 便忍不住涌了出来:“这可怎么好,若是茂国公府也不肯出手,还有谁家能弹压的住蔡家?” 楚华庭拿了帕子给项宜新擦眼泪,心里愁苦的恨不能自己也哭一场,却是笑着安慰项宜新:“别哭,咱们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要不……要不我去求一求寒梅夫人?寒梅夫人在蔡家地位卓然,与先帝爷有那样一层关系就连皇上也十分尊敬这位小姨,我好歹曾算是寒梅夫人身边的红人,我去求的话……” “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陆湘湘了。”楚华庭轻叹了一声 ,“你不只改变了名字,容貌和声音澜姐儿也给你用了一些方法略作改动,就算你与从前的样子还有几分相似,寒梅夫人也不会相信你的,只会将你当成一个胡乱认亲的人。 “寒梅夫人家里被杀了那么多人,偏生皇上至今不肯杀了世子和澜姐儿,一定憋着满肚子的气,若是抓住一个乱认亲的,只怕会乱棍打出去。你去见寒梅夫人,根本身无济于事,还很有可能为自己招来祸端。” 楚华庭何尝其实最初就想到了这一层关系,但项宜新如今的确不合适去见寒梅夫人了,他们这才想起去茂国公府碰碰运气。 “可是,三妹妹这般,便是没救了吗?那么好的一个人,听说还怀着身孕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不是一尸两命?那整个家都散了。” 项宜新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一旁的贴身大丫鬟秋兰抱着,自己坐在八仙桌旁,低着头抽噎起来:“这可怎么是好,三妹妹好好的一个姑娘,性子爽利,心地善良,本来悬壶救世多好,不成想,嫁了人,却卷进这些麻烦里,眼下闹得性命都要丢了,若是三妹有个什么,可怎么是好。” 项宜新哭得伤心,引得楚华庭也红了眼圈。 他们兄妹自小就命苦,他倒下的那段日子顾不上楚君澜,他不知得了木僵之症的妹妹到底受了多少苦,才会从温软的性子一直变成后来那般强硬,但能让一个人改变那么多,必定是许多磨难造成的。 好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可偏生好景不长,又被卷入了种种麻烦之中。 楚华庭甚至有些后悔,不该答应楚君澜与萧煦的婚事。如果不是嫁给萧煦,外界又没有那么多对楚君澜身世猜测的传言,没有皇子之间的清倾轧和竞争,楚君澜又怎么可能与蔡家结下那般深仇大恨? 可是楚华庭又没有立场去怨恨萧煦,因为萧煦对楚君澜真心实意,甚至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楚华庭现在甚至不知自己改去怪谁,更不知还能去求谁。 一家子愁云惨淡了许久,紫嫣忽然灵光一闪:“对了!还有傅公子!” 楚华庭疑惑的抬眸看去:“傅公子?傅之恒?” “是。前段时间傅公子受了伤,还是世子妃帮着治,傅公子与世子妃关系素来好,想来傅公子那般才情,又得皇上的重视和喜爱,若是肯替世子妃和世子爷求求情,皇上应该能略听的进去一二。”紫苑也想起这一茬,语气轻快了不少,还赞许的摸了一把紫嫣的头。 紫嫣敲了自己额头一下:“我可真是,我整日跟在世子妃身边,她的事我知道的最多,怎得关键时刻竟然忘了傅公子。傅公子是侠义心肠,说不得就能相处个万全的办法来。” 楚华庭心下也燃起一些希望,点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我去求见傅公子,你们可知道现在傅公子在何处?” “知道,就在城南边的一个黄村里,前儿傅公子收留了不少的老弱病残和鳏寡孤独,还与世子妃商议着要再建一个风雅山庄呢。” 楚华庭不由得肃然起敬:“傅公子为人坦荡,心思淳厚,品行高洁兼爱天下,当真是我辈读书人之中的楷模。” “大哥,那还等什么?我陪您去见傅公子。”楚华云也满脸兴奋。 项宜新却道:“只怕要等到明日,这会子城门应该落钥了。你们即便想出去也是不能够的。” 楚华庭恍然的一拍脑门:“是了,是我糊涂了。” 楚华云这厢便只得暂且按捺下。 气氛缓和,项宜新张罗了饭菜来,才用过了饭,外头却传来敲门声,不过片刻,楚华庭身边的长随宝乐便快步来回:“大少爷,有贵客到了。” 不知该如何去回答这个丫头,摇头叹息了一声,见楚华庭掀练字进了屋,几人也都跟了进去。 项宜新正抱着个大红襁褓在温暖的里间来回散步,听见外头的脚步声,立即应了出来:“怎么样?” 楚华庭看看大眼睛好奇的往外瞧的儿子,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小脑瓜,摇摇头:“没见着。” 项宜新的眼泪 便忍不住涌了出来:“这可怎么好,若是茂国公府也不肯出手,还有谁家能弹压的住蔡家?” 楚华庭拿了帕子给项宜新擦眼泪,心里愁苦的恨不能自己也哭一场,却是笑着安慰项宜新:“别哭,咱们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要不……要不我去求一求寒梅夫人?寒梅夫人在蔡家地位卓然,与先帝爷有那样一层关系就连皇上也十分尊敬这位小姨,我好歹曾算是寒梅夫人身边的红人,我去求的话……” “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陆湘湘了。”楚华庭轻叹了一声 ,“你不只改变了名字,容貌和声音澜姐儿也给你用了一些方法略作改动,就算你与从前的样子还有几分相似,寒梅夫人也不会相信你的,只会将你当成一个胡乱认亲的人。 “寒梅夫人家里被杀了那么多人,偏生皇上至今不肯杀了世子和澜姐儿,一定憋着满肚子的气,若是抓住一个乱认亲的,只怕会乱棍打出去。你去见寒梅夫人,根本身无济于事,还很有可能为自己招来祸端。” 楚华庭何尝其实最初就想到了这一层关系,但项宜新如今的确不合适去见寒梅夫人了,他们这才想起去茂国公府碰碰运气。 “可是,三妹妹这般,便是没救了吗?那么好的一个人,听说还怀着身孕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不是一尸两命?那整个家都散了。” 项宜新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一旁的贴身大丫鬟秋兰抱着,自己坐在八仙桌旁,低着头抽噎起来:“这可怎么是好,三妹妹好好的一个姑娘,性子爽利,心地善良,本来悬壶救世多好,不成想,嫁了人,却卷进这些麻烦里,眼下闹得性命都要丢了,若是三妹有个什么,可怎么是好。” 项宜新哭得伤心,引得楚华庭也红了眼圈。 他们兄妹自小就命苦,他倒下的那段日子顾不上楚君澜,他不知得了木僵之症的妹妹到底受了多少苦,才会从温软的性子一直变成后来那般强硬,但能让一个人改变那么多,必定是许多磨难造成的。 好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可偏生好景不长,又被卷入了种种麻烦之中。 楚华庭甚至有些后悔,不该答应楚君澜与萧煦的婚事。如果不是嫁给萧煦,外界又没有那么多对楚君澜身世猜测的传言,没有皇子之间的清倾轧和竞争,楚君澜又怎么可能与蔡家结下那般深仇大恨? 可是楚华庭又没有立场去怨恨萧煦,因为萧煦对楚君澜真心实意,甚至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楚华庭现在甚至不知自己改去怪谁,更不知还能去求谁。 一家子愁云惨淡了许久,紫嫣忽然灵光一闪:“对了!还有傅公子!” 楚华庭疑惑的抬眸看去:“傅公子?傅之恒?” “是。前段时间傅公子受了伤,还是世子妃帮着治,傅公子与世子妃关系素来好,想来傅公子那般才情,又得皇上的重视和喜爱,若是肯替世子妃和世子爷求求情,皇上应该能略听的进去一二。”紫苑也想起这一茬,语气轻快了不少,还赞许的摸了一把紫嫣的头。 紫嫣敲了自己额头一下:“我可真是,我整日跟在世子妃身边,她的事我知道的最多,怎得关键时刻竟然忘了傅公子。傅公子是侠义心肠,说不得就能相处个万全的办法来。” 楚华庭心下也燃起一些希望,点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我去求见傅公子,你们可知道现在傅公子在何处?” “知道,就在城南边的一个黄村里,前儿傅公子收留了不少的老弱病残和鳏寡孤独,还与世子妃商议着要再建一个风雅山庄呢。” 楚华庭不由得肃然起敬:“傅公子为人坦荡,心思淳厚,品行高洁兼爱天下,当真是我辈读书人之中的楷模。” “大哥,那还等什么?我陪您去见傅公子。”楚华云也满脸兴奋。 项宜新却道:“只怕要等到明日,这会子城门应该落钥了。你们即便想出去也是不能够的。” 楚华庭恍然的一拍脑门:“是了,是我糊涂了。” 楚华云这厢便只得暂且按捺下。 气氛缓和,项宜新张罗了饭菜来,才用过了饭,外头却传来敲门声,不过片刻,楚华庭身边的长随宝乐便快步来回:“大少爷,有贵客到了。” 不知该如何去回答这个丫头,摇头叹息了一声,见楚华庭掀练字进了屋,几人也都跟了进去。 项宜新正抱着个大红襁褓在温暖的里间来回散步,听见外头的脚步声,立即应了出来:“怎么样?” 楚华庭看看大眼睛好奇的往外瞧的儿子,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小脑瓜,摇摇头:“没见着。” 项宜新的眼泪 便忍不住涌了出来:“这可怎么好,若是茂国公府也不肯出手,还有谁家能弹压的住蔡家?” 楚华庭拿了帕子给项宜新擦眼泪,心里愁苦的恨不能自己也哭一场,却是笑着安慰项宜新:“别哭,咱们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要不……要不我去求一求寒梅夫人?寒梅夫人在蔡家地位卓然,与先帝爷有那样一层关系就连皇上也十分尊敬这位小姨,我好歹曾算是寒梅夫人身边的红人,我去求的话……” “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陆湘湘了。”楚华庭轻叹了一声 ,“你不只改变了名字,容貌和声音澜姐儿也给你用了一些方法略作改动,就算你与从前的样子还有几分相似,寒梅夫人也不会相信你的,只会将你当成一个胡乱认亲的人。 “寒梅夫人家里被杀了那么多人,偏生皇上至今不肯杀了世子和澜姐儿,一定憋着满肚子的气,若是抓住一个乱认亲的,只怕会乱棍打出去。你去见寒梅夫人,根本身无济于事,还很有可能为自己招来祸端。” 楚华庭何尝其实最初就想到了这一层关系,但项宜新如今的确不合适去见寒梅夫人了,他们这才想起去茂国公府碰碰运气。 “可是,三妹妹这般,便是没救了吗?那么好的一个人,听说还怀着身孕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不是一尸两命?那整个家都散了。” 项宜新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一旁的贴身大丫鬟秋兰抱着,自己坐在八仙桌旁,低着头抽噎起来:“这可怎么是好,三妹妹好好的一个姑娘,性子爽利,心地善良,本来悬壶救世多好,不成想,嫁了人,却卷进这些麻烦里,眼下闹得性命都要丢了,若是三妹有个什么,可怎么是好。” 项宜新哭得伤心,引得楚华庭也红了眼圈。 他们兄妹自小就命苦,他倒下的那段日子顾不上楚君澜,他不知得了木僵之症的妹妹到底受了多少苦,才会从温软的性子一直变成后来那般强硬,但能让一个人改变那么多,必定是许多磨难造成的。 好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可偏生好景不长,又被卷入了种种麻烦之中。 楚华庭甚至有些后悔,不该答应楚君澜与萧煦的婚事。如果不是嫁给萧煦,外界又没有那么多对楚君澜身世猜测的传言,没有皇子之间的清倾轧和竞争,楚君澜又怎么可能与蔡家结下那般深仇大恨? 可是楚华庭又没有立场去怨恨萧煦,因为萧煦对楚君澜真心实意,甚至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楚华庭现在甚至不知自己改去怪谁,更不知还能去求谁。 一家子愁云惨淡了许久,紫嫣忽然灵光一闪:“对了!还有傅公子!” 楚华庭疑惑的抬眸看去:“傅公子?傅之恒?” “是。前段时间傅公子受了伤,还是世子妃帮着治,傅公子与世子妃关系素来好,想来傅公子那般才情,又得皇上的重视和喜爱,若是肯替世子妃和世子爷求求情,皇上应该能略听的进去一二。”紫苑也想起这一茬,语气轻快了不少,还赞许的摸了一把紫嫣的头。 紫嫣敲了自己额头一下:“我可真是,我整日跟在世子妃身边,她的事我知道的最多,怎得关键时刻竟然忘了傅公子。傅公子是侠义心肠,说不得就能相处个万全的办法来。” 楚华庭心下也燃起一些希望,点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我去求见傅公子,你们可知道现在傅公子在何处?” “知道,就在城南边的一个黄村里,前儿傅公子收留了不少的老弱病残和鳏寡孤独,还与世子妃商议着要再建一个风雅山庄呢。” 楚华庭不由得肃然起敬:“傅公子为人坦荡,心思淳厚,品行高洁兼爱天下,当真是我辈读书人之中的楷模。” “大哥,那还等什么?我陪您去见傅公子。”楚华云也满脸兴奋。 项宜新却道:“只怕要等到明日,这会子城门应该落钥了。你们即便想出去也是不能够的。” 楚华庭恍然的一拍脑门:“是了,是我糊涂了。” 楚华云这厢便只得暂且按捺下。 气氛缓和,项宜新张罗了饭菜来,才用过了饭,外头却传来敲门声,不过片刻,楚华庭身边的长随宝乐便快步来回:“大少爷,有贵客到了。” 不知该如何去回答这个丫头,摇头叹息了一声,见楚华庭掀练字进了屋,几人也都跟了进去。 项宜新正抱着个大红襁褓在温暖的里间来回散步,听见外头的脚步声,立即应了出来:“怎么样?” 楚华庭看看大眼睛好奇的往外瞧的儿子,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小脑瓜,摇摇头:“没见着。” 项宜新的眼泪 便忍不住涌了出来:“这可怎么好,若是茂国公府也不肯出手,还有谁家能弹压的住蔡家?” 楚华庭拿了帕子给项宜新擦眼泪,心里愁苦的恨不能自己也哭一场,却是笑着安慰项宜新:“别哭,咱们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要不……要不我去求一求寒梅夫人?寒梅夫人在蔡家地位卓然,与先帝爷有那样一层关系就连皇上也十分尊敬这位小姨,我好歹曾算是寒梅夫人身边的红人,我去求的话……” “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陆湘湘了。”楚华庭轻叹了一声 ,“你不只改变了名字,容貌和声音澜姐儿也给你用了一些方法略作改动,就算你与从前的样子还有几分相似,寒梅夫人也不会相信你的,只会将你当成一个胡乱认亲的人。 “寒梅夫人家里被杀了那么多人,偏生皇上至今不肯杀了世子和澜姐儿,一定憋着满肚子的气,若是抓住一个乱认亲的,只怕会乱棍打出去。你去见寒梅夫人,根本身无济于事,还很有可能为自己招来祸端。” 楚华庭何尝其实最初就想到了这一层关系,但项宜新如今的确不合适去见寒梅夫人了,他们这才想起去茂国公府碰碰运气。 “可是,三妹妹这般,便是没救了吗?那么好的一个人,听说还怀着身孕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不是一尸两命?那整个家都散了。” 项宜新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一旁的贴身大丫鬟秋兰抱着,自己坐在八仙桌旁,低着头抽噎起来:“这可怎么是好,三妹妹好好的一个姑娘,性子爽利,心地善良,本来悬壶救世多好,不成想,嫁了人,却卷进这些麻烦里,眼下闹得性命都要丢了,若是三妹有个什么,可怎么是好。” 项宜新哭得伤心,引得楚华庭也红了眼圈。 他们兄妹自小就命苦,他倒下的那段日子顾不上楚君澜,他不知得了木僵之症的妹妹到底受了多少苦,才会从温软的性子一直变成后来那般强硬,但能让一个人改变那么多,必定是许多磨难造成的。 好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可偏生好景不长,又被卷入了种种麻烦之中。 楚华庭甚至有些后悔,不该答应楚君澜与萧煦的婚事。如果不是嫁给萧煦,外界又没有那么多对楚君澜身世猜测的传言,没有皇子之间的清倾轧和竞争,楚君澜又怎么可能与蔡家结下那般深仇大恨? 可是楚华庭又没有立场去怨恨萧煦,因为萧煦对楚君澜真心实意,甚至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楚华庭现在甚至不知自己改去怪谁,更不知还能去求谁。 一家子愁云惨淡了许久,紫嫣忽然灵光一闪:“对了!还有傅公子!” 楚华庭疑惑的抬眸看去:“傅公子?傅之恒?” “是。前段时间傅公子受了伤,还是世子妃帮着治,傅公子与世子妃关系素来好,想来傅公子那般才情,又得皇上的重视和喜爱,若是肯替世子妃和世子爷求求情,皇上应该能略听的进去一二。”紫苑也想起这一茬,语气轻快了不少,还赞许的摸了一把紫嫣的头。 紫嫣敲了自己额头一下:“我可真是,我整日跟在世子妃身边,她的事我知道的最多,怎得关键时刻竟然忘了傅公子。傅公子是侠义心肠,说不得就能相处个万全的办法来。” 楚华庭心下也燃起一些希望,点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我去求见傅公子,你们可知道现在傅公子在何处?” “知道,就在城南边的一个黄村里,前儿傅公子收留了不少的老弱病残和鳏寡孤独,还与世子妃商议着要再建一个风雅山庄呢。” 楚华庭不由得肃然起敬:“傅公子为人坦荡,心思淳厚,品行高洁兼爱天下,当真是我辈读书人之中的楷模。” “大哥,那还等什么?我陪您去见傅公子。”楚华云也满脸兴奋。 项宜新却道:“只怕要等到明日,这会子城门应该落钥了。你们即便想出去也是不能够的。” 楚华庭恍然的一拍脑门:“是了,是我糊涂了。” 楚华云这厢便只得暂且按捺下。 气氛缓和,项宜新张罗了饭菜来,才用过了饭,外头却传来敲门声,不过片刻,楚华庭身边的长随宝乐便快步来回:“大少爷,有贵客到了。” 不知该如何去回答这个丫头,摇头叹息了一声,见楚华庭掀练字进了屋,几人也都跟了进去。 项宜新正抱着个大红襁褓在温暖的里间来回散步,听见外头的脚步声,立即应了出来:“怎么样?” 楚华庭看看大眼睛好奇的往外瞧的儿子,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小脑瓜,摇摇头:“没见着。” 项宜新的眼泪 便忍不住涌了出来:“这可怎么好,若是茂国公府也不肯出手,还有谁家能弹压的住蔡家?” 楚华庭拿了帕子给项宜新擦眼泪,心里愁苦的恨不能自己也哭一场,却是笑着安慰项宜新:“别哭,咱们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要不……要不我去求一求寒梅夫人?寒梅夫人在蔡家地位卓然,与先帝爷有那样一层关系就连皇上也十分尊敬这位小姨,我好歹曾算是寒梅夫人身边的红人,我去求的话……” “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陆湘湘了。”楚华庭轻叹了一声 ,“你不只改变了名字,容貌和声音澜姐儿也给你用了一些方法略作改动,就算你与从前的样子还有几分相似,寒梅夫人也不会相信你的,只会将你当成一个胡乱认亲的人。 “寒梅夫人家里被杀了那么多人,偏生皇上至今不肯杀了世子和澜姐儿,一定憋着满肚子的气,若是抓住一个乱认亲的,只怕会乱棍打出去。你去见寒梅夫人,根本身无济于事,还很有可能为自己招来祸端。” 楚华庭何尝其实最初就想到了这一层关系,但项宜新如今的确不合适去见寒梅夫人了,他们这才想起去茂国公府碰碰运气。 “可是,三妹妹这般,便是没救了吗?那么好的一个人,听说还怀着身孕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不是一尸两命?那整个家都散了。” 项宜新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一旁的贴身大丫鬟秋兰抱着,自己坐在八仙桌旁,低着头抽噎起来:“这可怎么是好,三妹妹好好的一个姑娘,性子爽利,心地善良,本来悬壶救世多好,不成想,嫁了人,却卷进这些麻烦里,眼下闹得性命都要丢了,若是三妹有个什么,可怎么是好。” 项宜新哭得伤心,引得楚华庭也红了眼圈。 他们兄妹自小就命苦,他倒下的那段日子顾不上楚君澜,他不知得了木僵之症的妹妹到底受了多少苦,才会从温软的性子一直变成后来那般强硬,但能让一个人改变那么多,必定是许多磨难造成的。 好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可偏生好景不长,又被卷入了种种麻烦之中。 楚华庭甚至有些后悔,不该答应楚君澜与萧煦的婚事。如果不是嫁给萧煦,外界又没有那么多对楚君澜身世猜测的传言,没有皇子之间的清倾轧和竞争,楚君澜又怎么可能与蔡家结下那般深仇大恨? 可是楚华庭又没有立场去怨恨萧煦,因为萧煦对楚君澜真心实意,甚至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楚华庭现在甚至不知自己改去怪谁,更不知还能去求谁。 一家子愁云惨淡了许久,紫嫣忽然灵光一闪:“对了!还有傅公子!” 楚华庭疑惑的抬眸看去:“傅公子?傅之恒?” “是。前段时间傅公子受了伤,还是世子妃帮着治,傅公子与世子妃关系素来好,想来傅公子那般才情,又得皇上的重视和喜爱,若是肯替世子妃和世子爷求求情,皇上应该能略听的进去一二。”紫苑也想起这一茬,语气轻快了不少,还赞许的摸了一把紫嫣的头。 紫嫣敲了自己额头一下:“我可真是,我整日跟在世子妃身边,她的事我知道的最多,怎得关键时刻竟然忘了傅公子。傅公子是侠义心肠,说不得就能相处个万全的办法来。” 楚华庭心下也燃起一些希望,点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我去求见傅公子,你们可知道现在傅公子在何处?” “知道,就在城南边的一个黄村里,前儿傅公子收留了不少的老弱病残和鳏寡孤独,还与世子妃商议着要再建一个风雅山庄呢。” 楚华庭不由得肃然起敬:“傅公子为人坦荡,心思淳厚,品行高洁兼爱天下,当真是我辈读书人之中的楷模。” “大哥,那还等什么?我陪您去见傅公子。”楚华云也满脸兴奋。 项宜新却道:“只怕要等到明日,这会子城门应该落钥了。你们即便想出去也是不能够的。” 楚华庭恍然的一拍脑门:“是了,是我糊涂了。” 楚华云这厢便只得暂且按捺下。 气氛缓和,项宜新张罗了饭菜来,才用过了饭,外头却传来敲门声,不过片刻,楚华庭身边的长随宝乐便快步来回:“大少爷,有贵客到了。” 不知该如何去回答这个丫头,摇头叹息了一声,见楚华庭掀练字进了屋,几人也都跟了进去。 项宜新正抱着个大红襁褓在温暖的里间来回散步,听见外头的脚步声,立即应了出来:“怎么样?” 楚华庭看看大眼睛好奇的往外瞧的儿子,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小脑瓜,摇摇头:“没见着。” 项宜新的眼泪 便忍不住涌了出来:“这可怎么好,若是茂国公府也不肯出手,还有谁家能弹压的住蔡家?” 楚华庭拿了帕子给项宜新擦眼泪,心里愁苦的恨不能自己也哭一场,却是笑着安慰项宜新:“别哭,咱们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要不……要不我去求一求寒梅夫人?寒梅夫人在蔡家地位卓然,与先帝爷有那样一层关系就连皇上也十分尊敬这位小姨,我好歹曾算是寒梅夫人身边的红人,我去求的话……” “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陆湘湘了。”楚华庭轻叹了一声 ,“你不只改变了名字,容貌和声音澜姐儿也给你用了一些方法略作改动,就算你与从前的样子还有几分相似,寒梅夫人也不会相信你的,只会将你当成一个胡乱认亲的人。 “寒梅夫人家里被杀了那么多人,偏生皇上至今不肯杀了世子和澜姐儿,一定憋着满肚子的气,若是抓住一个乱认亲的,只怕会乱棍打出去。你去见寒梅夫人,根本身无济于事,还很有可能为自己招来祸端。” 楚华庭何尝其实最初就想到了这一层关系,但项宜新如今的确不合适去见寒梅夫人了,他们这才想起去茂国公府碰碰运气。 “可是,三妹妹这般,便是没救了吗?那么好的一个人,听说还怀着身孕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不是一尸两命?那整个家都散了。” 项宜新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一旁的贴身大丫鬟秋兰抱着,自己坐在八仙桌旁,低着头抽噎起来:“这可怎么是好,三妹妹好好的一个姑娘,性子爽利,心地善良,本来悬壶救世多好,不成想,嫁了人,却卷进这些麻烦里,眼下闹得性命都要丢了,若是三妹有个什么,可怎么是好。” 项宜新哭得伤心,引得楚华庭也红了眼圈。 他们兄妹自小就命苦,他倒下的那段日子顾不上楚君澜,他不知得了木僵之症的妹妹到底受了多少苦,才会从温软的性子一直变成后来那般强硬,但能让一个人改变那么多,必定是许多磨难造成的。 好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可偏生好景不长,又被卷入了种种麻烦之中。 楚华庭甚至有些后悔,不该答应楚君澜与萧煦的婚事。如果不是嫁给萧煦,外界又没有那么多对楚君澜身世猜测的传言,没有皇子之间的清倾轧和竞争,楚君澜又怎么可能与蔡家结下那般深仇大恨? 可是楚华庭又没有立场去怨恨萧煦,因为萧煦对楚君澜真心实意,甚至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楚华庭现在甚至不知自己改去怪谁,更不知还能去求谁。 一家子愁云惨淡了许久,紫嫣忽然灵光一闪:“对了!还有傅公子!” 楚华庭疑惑的抬眸看去:“傅公子?傅之恒?” “是。前段时间傅公子受了伤,还是世子妃帮着治,傅公子与世子妃关系素来好,想来傅公子那般才情,又得皇上的重视和喜爱,若是肯替世子妃和世子爷求求情,皇上应该能略听的进去一二。”紫苑也想起这一茬,语气轻快了不少,还赞许的摸了一把紫嫣的头。 紫嫣敲了自己额头一下:“我可真是,我整日跟在世子妃身边,她的事我知道的最多,怎得关键时刻竟然忘了傅公子。傅公子是侠义心肠,说不得就能相处个万全的办法来。” 楚华庭心下也燃起一些希望,点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我去求见傅公子,你们可知道现在傅公子在何处?” “知道,就在城南边的一个黄村里,前儿傅公子收留了不少的老弱病残和鳏寡孤独,还与世子妃商议着要再建一个风雅山庄呢。” 楚华庭不由得肃然起敬:“傅公子为人坦荡,心思淳厚,品行高洁兼爱天下,当真是我辈读书人之中的楷模。” “大哥,那还等什么?我陪您去见傅公子。”楚华云也满脸兴奋。 项宜新却道:“只怕要等到明日,这会子城门应该落钥了。你们即便想出去也是不能够的。” 楚华庭恍然的一拍脑门:“是了,是我糊涂了。” 楚华云这厢便只得暂且按捺下。 气氛缓和,项宜新张罗了饭菜来,才用过了饭,外头却传来敲门声,不过片刻,楚华庭身边的长随宝乐便快步来回:“大少爷,有贵客到了。” 不知该如何去回答这个丫头,摇头叹息了一声,见楚华庭掀练字进了屋,几人也都跟了进去。 项宜新正抱着个大红襁褓在温暖的里间来回散步,听见外头的脚步声,立即应了出来:“怎么样?” 楚华庭看看大眼睛好奇的往外瞧的儿子,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小脑瓜,摇摇头:“没见着。” 项宜新的眼泪 便忍不住涌了出来:“这可怎么好,若是茂国公府也不肯出手,还有谁家能弹压的住蔡家?” 楚华庭拿了帕子给项宜新擦眼泪,心里愁苦的恨不能自己也哭一场,却是笑着安慰项宜新:“别哭,咱们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要不……要不我去求一求寒梅夫人?寒梅夫人在蔡家地位卓然,与先帝爷有那样一层关系就连皇上也十分尊敬这位小姨,我好歹曾算是寒梅夫人身边的红人,我去求的话……” “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陆湘湘了。”楚华庭轻叹了一声 ,“你不只改变了名字,容貌和声音澜姐儿也给你用了一些方法略作改动,就算你与从前的样子还有几分相似,寒梅夫人也不会相信你的,只会将你当成一个胡乱认亲的人。 “寒梅夫人家里被杀了那么多人,偏生皇上至今不肯杀了世子和澜姐儿,一定憋着满肚子的气,若是抓住一个乱认亲的,只怕会乱棍打出去。你去见寒梅夫人,根本身无济于事,还很有可能为自己招来祸端。” 楚华庭何尝其实最初就想到了这一层关系,但项宜新如今的确不合适去见寒梅夫人了,他们这才想起去茂国公府碰碰运气。 “可是,三妹妹这般,便是没救了吗?那么好的一个人,听说还怀着身孕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不是一尸两命?那整个家都散了。” 项宜新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一旁的贴身大丫鬟秋兰抱着,自己坐在八仙桌旁,低着头抽噎起来:“这可怎么是好,三妹妹好好的一个姑娘,性子爽利,心地善良,本来悬壶救世多好,不成想,嫁了人,却卷进这些麻烦里,眼下闹得性命都要丢了,若是三妹有个什么,可怎么是好。” 项宜新哭得伤心,引得楚华庭也红了眼圈。 他们兄妹自小就命苦,他倒下的那段日子顾不上楚君澜,他不知得了木僵之症的妹妹到底受了多少苦,才会从温软的性子一直变成后来那般强硬,但能让一个人改变那么多,必定是许多磨难造成的。 好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可偏生好景不长,又被卷入了种种麻烦之中。 楚华庭甚至有些后悔,不该答应楚君澜与萧煦的婚事。如果不是嫁给萧煦,外界又没有那么多对楚君澜身世猜测的传言,没有皇子之间的清倾轧和竞争,楚君澜又怎么可能与蔡家结下那般深仇大恨? 可是楚华庭又没有立场去怨恨萧煦,因为萧煦对楚君澜真心实意,甚至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楚华庭现在甚至不知自己改去怪谁,更不知还能去求谁。 一家子愁云惨淡了许久,紫嫣忽然灵光一闪:“对了!还有傅公子!” 楚华庭疑惑的抬眸看去:“傅公子?傅之恒?” “是。前段时间傅公子受了伤,还是世子妃帮着治,傅公子与世子妃关系素来好,想来傅公子那般才情,又得皇上的重视和喜爱,若是肯替世子妃和世子爷求求情,皇上应该能略听的进去一二。”紫苑也想起这一茬,语气轻快了不少,还赞许的摸了一把紫嫣的头。 紫嫣敲了自己额头一下:“我可真是,我整日跟在世子妃身边,她的事我知道的最多,怎得关键时刻竟然忘了傅公子。傅公子是侠义心肠,说不得就能相处个万全的办法来。” 楚华庭心下也燃起一些希望,点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我去求见傅公子,你们可知道现在傅公子在何处?” “知道,就在城南边的一个黄村里,前儿傅公子收留了不少的老弱病残和鳏寡孤独,还与世子妃商议着要再建一个风雅山庄呢。” 楚华庭不由得肃然起敬:“傅公子为人坦荡,心思淳厚,品行高洁兼爱天下,当真是我辈读书人之中的楷模。” “大哥,那还等什么?我陪您去见傅公子。”楚华云也满脸兴奋。 项宜新却道:“只怕要等到明日,这会子城门应该落钥了。你们即便想出去也是不能够的。” 楚华庭恍然的一拍脑门:“是了,是我糊涂了。” 楚华云这厢便只得暂且按捺下。 气氛缓和,项宜新张罗了饭菜来,才用过了饭,外头却传来敲门声,不过片刻,楚华庭身边的长随宝乐便快步来回:“大少爷,有贵客到了。” 正文 第671章 群策群力 话音方落,宝乐就往一边让开,只见院子里站着好几个人,因光线昏暗,一时间看不清来的是谁。 楚华庭忙起身到了廊下,待离着近了,借月光将人看明后,不由得双眼睁大,瞳孔骤缩。 “见过茂国公世子、世子夫人,见过定国公世子,见过诸位。”楚华庭团团一礼。 楚桦与徐氏不约而同的伸手搀扶:“免礼,免礼。” 鹿宛松也侧身避开了,不肯受楚华庭的礼。 鹿若菡神色憔悴地道:“方才听说了门子将你们拦住了,我们正在屋里商量对策,想着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便急忙赶了过来,大家也好一起商量商量。” 项宜新回过神,急忙往屋里去安排,楚华庭和楚华云也忙将众人往屋里让。 众人依着身份宾主落座,项宜新便避至于内室去带孩子,人多的时候,她总是故意躲避,生怕被人看出马脚来。 楚桦吃了一口茶,旋即叹息道:“楚公子见笑了,澜姐儿出了事,后来萧煦又做了那等事,家里众多人的意见便不能达到一致。” 这话说的委婉,意思却很名明白,楚桦分明是在直言不讳的告诉楚华庭,茂国公府上今日没有来的其余人,都不愿意参与进楚君澜与萧煦的事中,怕带累自身。 “这是可以理解的。茂国公府家大业大,也并不是只有几个人,为了自家考虑,此时也着实不宜将麻烦惹上身去,萧世子做的事毕竟太过离经叛道了,也着实不该牵扯进更多的人。”楚华庭理解的颔首。 楚桦与徐氏对视了一眼,二人面色都有了几分放松。 徐氏笑道:“澜姐儿是那般懂事贴心的孩子,她的兄长自然也不会是不通人情的人,我看你呀,是担忧太过了。” 楚桦不禁赧然,笑道:“的确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无法在外人面前说自己父亲的不是,但心里对茂国公的不满已又多了一些。 想维护国公府,这是他们父子共同需要做的,他也绝不是一个为了楚君澜就能牺牲全家的性子。可茂国公却自事发的第一天开始就紧闭门扉,仿佛楚君澜相关的一切人都成了洪水猛兽一般。 维护自家,可以,但那般断绝人情,大可不必。 楚华庭见楚桦面色不好,便也不多问,甚至也不在乎他家中到底对与楚君澜的事是如何想的,就只道:“如今情况着实复杂,当日六殿下所言已经十分明白,皇上却还没有动作。依着您的看法,这暗自还有没有转机?” 楚桦轻叹了一声,面上有几分无奈:“皇上乾纲独断,又极重皇家颜面。那日煦儿在静虚山上,我便已提醒过了,可煦儿心里憋着一口气,就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思去的,我劝说的他都没听进去。” 沉默良久的楚湛道:“或许,萧煦心里是明白的。” 众人闻言,就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楚湛。 楚湛笑了笑:“自己的妻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偏生皇上一心偏袒自家儿子,要将屎盆子强行扣在自己媳妇的身上,这样情况下,即便知道皇上最爱面子,就算为了维护皇家颜面也会竭力否定他所说的,为了出一口气,也会豁出去闹一场吧。” 满屋子人都陷入了沉默。 楚湛说的或许是对的。 他们不懂萧煦当初的心情和危机,却也能从得知的细枝末节的情况分析出当时萧煦的情况已经有多绝望。 “据说,煦儿在皇上门前跪了五天都不得机会面圣,还被淑贵妃羞辱了一番。”楚桦摇摇头。 楚华云也摇头叹息,眼睛发红的道:“恭亲王府更是直接就撇清了关系,我看姐夫是被逼的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屋子人都陷入了沉默。 鹿宛松沉思片刻,道:“可眼下的情况,我觉得并不乐观,即便皇上赦了楚君澜无罪,萧煦杀人却是当真做了的,蔡家有寒梅夫人和淑贵妃在,怎会放过萧煦?退一万步,即便是萧煦杀人的罪证不算数,那他绑架刺伤皇子的罪名也是成立的,这些都是难逃的死罪。” 鹿若菡眼圈一红,禁不住掉了眼泪:“若君澜被释放了,可萧世子却伏诛了,君澜又该如何自处?她还怀着身孕,难道她往后要独自一个人守着她和萧世子的孩子?” 只要一这么想,徐氏就忍不住心疼,也不由得掉了眼泪。 楚桦却是摇头,沉声打断了众人的悲哀:“你们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哦?”楚华庭抬眸望着楚桦,恭敬的行礼道,“您是皇上身边... 上身边的重臣,对皇上的了解也最多,想来您的判断应是最为准确的。” 楚桦起身对着皇宫的方向拱拱手:“圣意着实不是我等能够揣测的,我也只是私下里分析罢了。” 楚华庭与鹿宛松都点头表示理解,其实今日他们聚集在此处讨论楚君澜和萧煦的事,在如今这个风口浪尖上着实是冒险的。 “伯父尽管放心,今日之事我们不会胡乱外传的。” 楚华云也连连点头:“我等必不会胡说。” 楚桦自然是信得过在场之人的,否则今日也不会来了,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道:“以我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是极为喜欢煦儿的,想来也有煦儿生母的缘故在,只看先前皇上将煦儿带在身边教导,从而不留神引来多为皇子的妒忌便可得窥一二了。” 众人定点头,这些他们也都略有耳闻。 楚桦又道:“而且,皇上也是极为爱护皇家颜面的,只看先前六皇子犯下那等错,皇上为了皇族颜面,他便是心里对六皇子再生气,也将此事压了下来。”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便是皇上将来并不打算立六殿下为储君,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的皇子在品性上有任何的瑕疵。便是真的有瑕疵,他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知道。” 闻音知雅,楚桦的话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楚华庭急切地道:“您的意思是,皇上极有可能想办法保住萧煦,在保护萧煦的前提之下,也会竭力的推翻当日六殿下自己承认的罪名。” “是。”楚桦认真点头,道:“你们先想想,六殿下没有做那些事,萧煦偏生逼迫六殿下说出了那些话,最后也只会说六殿下是因严刑逼供,受不得酷刑才会招了。” 楚桦云闻言,曾的站起身:“那三姐夫又是杀人,又是绑皇子,所做的一切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众人都明白这一点,脸色都变的是非难看。 这世上最难违拗的便是皇命。当初为了让楚君澜能配得上萧煦,皇上一句话,连楚君澜的家庭出身都给改了,如今谁又能保证皇上不会一句话就让六皇子无罪了? 楚华庭安抚的拍了拍楚华云的肩膀:“六弟,你先坐下。” 楚华云一时道自己失态,只得先勉强坐下,可是凳子上却仿佛着了火,烫的他坐立不安。 鹿宛松看向楚桦:“那么,萧煦的确是做了无用功了。也不知他在牢里会郁闷成什么样,可萧煦所做之事既然已经是人尽皆知,皇上又能如何保住他的性命?” 楚桦摇了摇头,叹息道:“皇上的做法,我着实是猜不透了。但若是我猜得不错,这件事的结果,萧煦应该是生命无碍,六殿下的罪名也不会成立。” “那澜姐儿呢?”徐氏焦急的道,“六殿下的罪名不存在,也就是说蔡王妃就不是六殿下杀的,那我们澜姐儿不是还要背黑锅?” 所有人心里都有数,都黯然了眼神。 楚华庭嘴唇翕动半晌,到底还是将咒骂景鸿帝是“昏君”的话咽了下去。 “方才我等还打算去求傅之恒傅公子帮忙,但听了您的一番话,只怕傅公子出手,在涉及到皇家颜面的这种事上,皇上也是不会退步的。” “是,傅公子应该能起一些好的作用,皇上对傅公子的确信任。只是结果上未必会如咱们的意。”楚桦有些无奈的道。 楚华庭静下心来,仔细将方才楚桦的话分析了一遍,心里便不由得生出一些感慨,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想表达什么看法,也不会直接说明,而是让人自己去动脑分析。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就看个人的悟性了。 其实楚桦方才的一番话,分明只说了一个意思。 萧煦生命无碍,楚君澜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深吸一口气,楚华庭才压下心里的不忿和焦躁,颔首道:“此事如今看来已不是我等能够左右的了。” “的确如此。”鹿宛松也道。 楚华云沉默半晌,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都是为了我!若不是一开始我被六皇子抓去是虐,三姐也不会四处找我,更不会导致六皇子的陋习被那么多人知道,蔡家也就不会背地里报复三姐了。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是三姐有个什么万一,我,我就……我就劫法场去!” 楚桦和鹿宛松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内情,闻言心里不免唏嘘。 这件事其实已经很清楚明了,楚君澜完全是平白被拉来顶缸的。 可皇上的决定,谁能左右? 上身边的重臣,对皇上的了解也最多,想来您的判断应是最为准确的。” 楚桦起身对着皇宫的方向拱拱手:“圣意着实不是我等能够揣测的,我也只是私下里分析罢了。” 楚华庭与鹿宛松都点头表示理解,其实今日他们聚集在此处讨论楚君澜和萧煦的事,在如今这个风口浪尖上着实是冒险的。 “伯父尽管放心,今日之事我们不会胡乱外传的。” 楚华云也连连点头:“我等必不会胡说。” 楚桦自然是信得过在场之人的,否则今日也不会来了,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道:“以我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是极为喜欢煦儿的,想来也有煦儿生母的缘故在,只看先前皇上将煦儿带在身边教导,从而不留神引来多为皇子的妒忌便可得窥一二了。” 众人定点头,这些他们也都略有耳闻。 楚桦又道:“而且,皇上也是极为爱护皇家颜面的,只看先前六皇子犯下那等错,皇上为了皇族颜面,他便是心里对六皇子再生气,也将此事压了下来。”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便是皇上将来并不打算立六殿下为储君,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的皇子在品性上有任何的瑕疵。便是真的有瑕疵,他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知道。” 闻音知雅,楚桦的话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楚华庭急切地道:“您的意思是,皇上极有可能想办法保住萧煦,在保护萧煦的前提之下,也会竭力的推翻当日六殿下自己承认的罪名。” “是。”楚桦认真点头,道:“你们先想想,六殿下没有做那些事,萧煦偏生逼迫六殿下说出了那些话,最后也只会说六殿下是因严刑逼供,受不得酷刑才会招了。” 楚桦云闻言,曾的站起身:“那三姐夫又是杀人,又是绑皇子,所做的一切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众人都明白这一点,脸色都变的是非难看。 这世上最难违拗的便是皇命。当初为了让楚君澜能配得上萧煦,皇上一句话,连楚君澜的家庭出身都给改了,如今谁又能保证皇上不会一句话就让六皇子无罪了? 楚华庭安抚的拍了拍楚华云的肩膀:“六弟,你先坐下。” 楚华云一时道自己失态,只得先勉强坐下,可是凳子上却仿佛着了火,烫的他坐立不安。 鹿宛松看向楚桦:“那么,萧煦的确是做了无用功了。也不知他在牢里会郁闷成什么样,可萧煦所做之事既然已经是人尽皆知,皇上又能如何保住他的性命?” 楚桦摇了摇头,叹息道:“皇上的做法,我着实是猜不透了。但若是我猜得不错,这件事的结果,萧煦应该是生命无碍,六殿下的罪名也不会成立。” “那澜姐儿呢?”徐氏焦急的道,“六殿下的罪名不存在,也就是说蔡王妃就不是六殿下杀的,那我们澜姐儿不是还要背黑锅?” 所有人心里都有数,都黯然了眼神。 楚华庭嘴唇翕动半晌,到底还是将咒骂景鸿帝是“昏君”的话咽了下去。 “方才我等还打算去求傅之恒傅公子帮忙,但听了您的一番话,只怕傅公子出手,在涉及到皇家颜面的这种事上,皇上也是不会退步的。” “是,傅公子应该能起一些好的作用,皇上对傅公子的确信任。只是结果上未必会如咱们的意。”楚桦有些无奈的道。 楚华庭静下心来,仔细将方才楚桦的话分析了一遍,心里便不由得生出一些感慨,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想表达什么看法,也不会直接说明,而是让人自己去动脑分析。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就看个人的悟性了。 其实楚桦方才的一番话,分明只说了一个意思。 萧煦生命无碍,楚君澜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深吸一口气,楚华庭才压下心里的不忿和焦躁,颔首道:“此事如今看来已不是我等能够左右的了。” “的确如此。”鹿宛松也道。 楚华云沉默半晌,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都是为了我!若不是一开始我被六皇子抓去是虐,三姐也不会四处找我,更不会导致六皇子的陋习被那么多人知道,蔡家也就不会背地里报复三姐了。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是三姐有个什么万一,我,我就……我就劫法场去!” 楚桦和鹿宛松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内情,闻言心里不免唏嘘。 这件事其实已经很清楚明了,楚君澜完全是平白被拉来顶缸的。 可皇上的决定,谁能左右? 上身边的重臣,对皇上的了解也最多,想来您的判断应是最为准确的。” 楚桦起身对着皇宫的方向拱拱手:“圣意着实不是我等能够揣测的,我也只是私下里分析罢了。” 楚华庭与鹿宛松都点头表示理解,其实今日他们聚集在此处讨论楚君澜和萧煦的事,在如今这个风口浪尖上着实是冒险的。 “伯父尽管放心,今日之事我们不会胡乱外传的。” 楚华云也连连点头:“我等必不会胡说。” 楚桦自然是信得过在场之人的,否则今日也不会来了,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道:“以我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是极为喜欢煦儿的,想来也有煦儿生母的缘故在,只看先前皇上将煦儿带在身边教导,从而不留神引来多为皇子的妒忌便可得窥一二了。” 众人定点头,这些他们也都略有耳闻。 楚桦又道:“而且,皇上也是极为爱护皇家颜面的,只看先前六皇子犯下那等错,皇上为了皇族颜面,他便是心里对六皇子再生气,也将此事压了下来。”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便是皇上将来并不打算立六殿下为储君,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的皇子在品性上有任何的瑕疵。便是真的有瑕疵,他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知道。” 闻音知雅,楚桦的话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楚华庭急切地道:“您的意思是,皇上极有可能想办法保住萧煦,在保护萧煦的前提之下,也会竭力的推翻当日六殿下自己承认的罪名。” “是。”楚桦认真点头,道:“你们先想想,六殿下没有做那些事,萧煦偏生逼迫六殿下说出了那些话,最后也只会说六殿下是因严刑逼供,受不得酷刑才会招了。” 楚桦云闻言,曾的站起身:“那三姐夫又是杀人,又是绑皇子,所做的一切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众人都明白这一点,脸色都变的是非难看。 这世上最难违拗的便是皇命。当初为了让楚君澜能配得上萧煦,皇上一句话,连楚君澜的家庭出身都给改了,如今谁又能保证皇上不会一句话就让六皇子无罪了? 楚华庭安抚的拍了拍楚华云的肩膀:“六弟,你先坐下。” 楚华云一时道自己失态,只得先勉强坐下,可是凳子上却仿佛着了火,烫的他坐立不安。 鹿宛松看向楚桦:“那么,萧煦的确是做了无用功了。也不知他在牢里会郁闷成什么样,可萧煦所做之事既然已经是人尽皆知,皇上又能如何保住他的性命?” 楚桦摇了摇头,叹息道:“皇上的做法,我着实是猜不透了。但若是我猜得不错,这件事的结果,萧煦应该是生命无碍,六殿下的罪名也不会成立。” “那澜姐儿呢?”徐氏焦急的道,“六殿下的罪名不存在,也就是说蔡王妃就不是六殿下杀的,那我们澜姐儿不是还要背黑锅?” 所有人心里都有数,都黯然了眼神。 楚华庭嘴唇翕动半晌,到底还是将咒骂景鸿帝是“昏君”的话咽了下去。 “方才我等还打算去求傅之恒傅公子帮忙,但听了您的一番话,只怕傅公子出手,在涉及到皇家颜面的这种事上,皇上也是不会退步的。” “是,傅公子应该能起一些好的作用,皇上对傅公子的确信任。只是结果上未必会如咱们的意。”楚桦有些无奈的道。 楚华庭静下心来,仔细将方才楚桦的话分析了一遍,心里便不由得生出一些感慨,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想表达什么看法,也不会直接说明,而是让人自己去动脑分析。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就看个人的悟性了。 其实楚桦方才的一番话,分明只说了一个意思。 萧煦生命无碍,楚君澜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深吸一口气,楚华庭才压下心里的不忿和焦躁,颔首道:“此事如今看来已不是我等能够左右的了。” “的确如此。”鹿宛松也道。 楚华云沉默半晌,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都是为了我!若不是一开始我被六皇子抓去是虐,三姐也不会四处找我,更不会导致六皇子的陋习被那么多人知道,蔡家也就不会背地里报复三姐了。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是三姐有个什么万一,我,我就……我就劫法场去!” 楚桦和鹿宛松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内情,闻言心里不免唏嘘。 这件事其实已经很清楚明了,楚君澜完全是平白被拉来顶缸的。 可皇上的决定,谁能左右? 上身边的重臣,对皇上的了解也最多,想来您的判断应是最为准确的。” 楚桦起身对着皇宫的方向拱拱手:“圣意着实不是我等能够揣测的,我也只是私下里分析罢了。” 楚华庭与鹿宛松都点头表示理解,其实今日他们聚集在此处讨论楚君澜和萧煦的事,在如今这个风口浪尖上着实是冒险的。 “伯父尽管放心,今日之事我们不会胡乱外传的。” 楚华云也连连点头:“我等必不会胡说。” 楚桦自然是信得过在场之人的,否则今日也不会来了,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道:“以我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是极为喜欢煦儿的,想来也有煦儿生母的缘故在,只看先前皇上将煦儿带在身边教导,从而不留神引来多为皇子的妒忌便可得窥一二了。” 众人定点头,这些他们也都略有耳闻。 楚桦又道:“而且,皇上也是极为爱护皇家颜面的,只看先前六皇子犯下那等错,皇上为了皇族颜面,他便是心里对六皇子再生气,也将此事压了下来。”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便是皇上将来并不打算立六殿下为储君,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的皇子在品性上有任何的瑕疵。便是真的有瑕疵,他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知道。” 闻音知雅,楚桦的话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楚华庭急切地道:“您的意思是,皇上极有可能想办法保住萧煦,在保护萧煦的前提之下,也会竭力的推翻当日六殿下自己承认的罪名。” “是。”楚桦认真点头,道:“你们先想想,六殿下没有做那些事,萧煦偏生逼迫六殿下说出了那些话,最后也只会说六殿下是因严刑逼供,受不得酷刑才会招了。” 楚桦云闻言,曾的站起身:“那三姐夫又是杀人,又是绑皇子,所做的一切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众人都明白这一点,脸色都变的是非难看。 这世上最难违拗的便是皇命。当初为了让楚君澜能配得上萧煦,皇上一句话,连楚君澜的家庭出身都给改了,如今谁又能保证皇上不会一句话就让六皇子无罪了? 楚华庭安抚的拍了拍楚华云的肩膀:“六弟,你先坐下。” 楚华云一时道自己失态,只得先勉强坐下,可是凳子上却仿佛着了火,烫的他坐立不安。 鹿宛松看向楚桦:“那么,萧煦的确是做了无用功了。也不知他在牢里会郁闷成什么样,可萧煦所做之事既然已经是人尽皆知,皇上又能如何保住他的性命?” 楚桦摇了摇头,叹息道:“皇上的做法,我着实是猜不透了。但若是我猜得不错,这件事的结果,萧煦应该是生命无碍,六殿下的罪名也不会成立。” “那澜姐儿呢?”徐氏焦急的道,“六殿下的罪名不存在,也就是说蔡王妃就不是六殿下杀的,那我们澜姐儿不是还要背黑锅?” 所有人心里都有数,都黯然了眼神。 楚华庭嘴唇翕动半晌,到底还是将咒骂景鸿帝是“昏君”的话咽了下去。 “方才我等还打算去求傅之恒傅公子帮忙,但听了您的一番话,只怕傅公子出手,在涉及到皇家颜面的这种事上,皇上也是不会退步的。” “是,傅公子应该能起一些好的作用,皇上对傅公子的确信任。只是结果上未必会如咱们的意。”楚桦有些无奈的道。 楚华庭静下心来,仔细将方才楚桦的话分析了一遍,心里便不由得生出一些感慨,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想表达什么看法,也不会直接说明,而是让人自己去动脑分析。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就看个人的悟性了。 其实楚桦方才的一番话,分明只说了一个意思。 萧煦生命无碍,楚君澜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深吸一口气,楚华庭才压下心里的不忿和焦躁,颔首道:“此事如今看来已不是我等能够左右的了。” “的确如此。”鹿宛松也道。 楚华云沉默半晌,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都是为了我!若不是一开始我被六皇子抓去是虐,三姐也不会四处找我,更不会导致六皇子的陋习被那么多人知道,蔡家也就不会背地里报复三姐了。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是三姐有个什么万一,我,我就……我就劫法场去!” 楚桦和鹿宛松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内情,闻言心里不免唏嘘。 这件事其实已经很清楚明了,楚君澜完全是平白被拉来顶缸的。 可皇上的决定,谁能左右? 上身边的重臣,对皇上的了解也最多,想来您的判断应是最为准确的。” 楚桦起身对着皇宫的方向拱拱手:“圣意着实不是我等能够揣测的,我也只是私下里分析罢了。” 楚华庭与鹿宛松都点头表示理解,其实今日他们聚集在此处讨论楚君澜和萧煦的事,在如今这个风口浪尖上着实是冒险的。 “伯父尽管放心,今日之事我们不会胡乱外传的。” 楚华云也连连点头:“我等必不会胡说。” 楚桦自然是信得过在场之人的,否则今日也不会来了,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道:“以我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是极为喜欢煦儿的,想来也有煦儿生母的缘故在,只看先前皇上将煦儿带在身边教导,从而不留神引来多为皇子的妒忌便可得窥一二了。” 众人定点头,这些他们也都略有耳闻。 楚桦又道:“而且,皇上也是极为爱护皇家颜面的,只看先前六皇子犯下那等错,皇上为了皇族颜面,他便是心里对六皇子再生气,也将此事压了下来。”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便是皇上将来并不打算立六殿下为储君,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的皇子在品性上有任何的瑕疵。便是真的有瑕疵,他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知道。” 闻音知雅,楚桦的话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楚华庭急切地道:“您的意思是,皇上极有可能想办法保住萧煦,在保护萧煦的前提之下,也会竭力的推翻当日六殿下自己承认的罪名。” “是。”楚桦认真点头,道:“你们先想想,六殿下没有做那些事,萧煦偏生逼迫六殿下说出了那些话,最后也只会说六殿下是因严刑逼供,受不得酷刑才会招了。” 楚桦云闻言,曾的站起身:“那三姐夫又是杀人,又是绑皇子,所做的一切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众人都明白这一点,脸色都变的是非难看。 这世上最难违拗的便是皇命。当初为了让楚君澜能配得上萧煦,皇上一句话,连楚君澜的家庭出身都给改了,如今谁又能保证皇上不会一句话就让六皇子无罪了? 楚华庭安抚的拍了拍楚华云的肩膀:“六弟,你先坐下。” 楚华云一时道自己失态,只得先勉强坐下,可是凳子上却仿佛着了火,烫的他坐立不安。 鹿宛松看向楚桦:“那么,萧煦的确是做了无用功了。也不知他在牢里会郁闷成什么样,可萧煦所做之事既然已经是人尽皆知,皇上又能如何保住他的性命?” 楚桦摇了摇头,叹息道:“皇上的做法,我着实是猜不透了。但若是我猜得不错,这件事的结果,萧煦应该是生命无碍,六殿下的罪名也不会成立。” “那澜姐儿呢?”徐氏焦急的道,“六殿下的罪名不存在,也就是说蔡王妃就不是六殿下杀的,那我们澜姐儿不是还要背黑锅?” 所有人心里都有数,都黯然了眼神。 楚华庭嘴唇翕动半晌,到底还是将咒骂景鸿帝是“昏君”的话咽了下去。 “方才我等还打算去求傅之恒傅公子帮忙,但听了您的一番话,只怕傅公子出手,在涉及到皇家颜面的这种事上,皇上也是不会退步的。” “是,傅公子应该能起一些好的作用,皇上对傅公子的确信任。只是结果上未必会如咱们的意。”楚桦有些无奈的道。 楚华庭静下心来,仔细将方才楚桦的话分析了一遍,心里便不由得生出一些感慨,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想表达什么看法,也不会直接说明,而是让人自己去动脑分析。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就看个人的悟性了。 其实楚桦方才的一番话,分明只说了一个意思。 萧煦生命无碍,楚君澜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深吸一口气,楚华庭才压下心里的不忿和焦躁,颔首道:“此事如今看来已不是我等能够左右的了。” “的确如此。”鹿宛松也道。 楚华云沉默半晌,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都是为了我!若不是一开始我被六皇子抓去是虐,三姐也不会四处找我,更不会导致六皇子的陋习被那么多人知道,蔡家也就不会背地里报复三姐了。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是三姐有个什么万一,我,我就……我就劫法场去!” 楚桦和鹿宛松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内情,闻言心里不免唏嘘。 这件事其实已经很清楚明了,楚君澜完全是平白被拉来顶缸的。 可皇上的决定,谁能左右? 上身边的重臣,对皇上的了解也最多,想来您的判断应是最为准确的。” 楚桦起身对着皇宫的方向拱拱手:“圣意着实不是我等能够揣测的,我也只是私下里分析罢了。” 楚华庭与鹿宛松都点头表示理解,其实今日他们聚集在此处讨论楚君澜和萧煦的事,在如今这个风口浪尖上着实是冒险的。 “伯父尽管放心,今日之事我们不会胡乱外传的。” 楚华云也连连点头:“我等必不会胡说。” 楚桦自然是信得过在场之人的,否则今日也不会来了,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道:“以我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是极为喜欢煦儿的,想来也有煦儿生母的缘故在,只看先前皇上将煦儿带在身边教导,从而不留神引来多为皇子的妒忌便可得窥一二了。” 众人定点头,这些他们也都略有耳闻。 楚桦又道:“而且,皇上也是极为爱护皇家颜面的,只看先前六皇子犯下那等错,皇上为了皇族颜面,他便是心里对六皇子再生气,也将此事压了下来。”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便是皇上将来并不打算立六殿下为储君,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的皇子在品性上有任何的瑕疵。便是真的有瑕疵,他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知道。” 闻音知雅,楚桦的话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楚华庭急切地道:“您的意思是,皇上极有可能想办法保住萧煦,在保护萧煦的前提之下,也会竭力的推翻当日六殿下自己承认的罪名。” “是。”楚桦认真点头,道:“你们先想想,六殿下没有做那些事,萧煦偏生逼迫六殿下说出了那些话,最后也只会说六殿下是因严刑逼供,受不得酷刑才会招了。” 楚桦云闻言,曾的站起身:“那三姐夫又是杀人,又是绑皇子,所做的一切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众人都明白这一点,脸色都变的是非难看。 这世上最难违拗的便是皇命。当初为了让楚君澜能配得上萧煦,皇上一句话,连楚君澜的家庭出身都给改了,如今谁又能保证皇上不会一句话就让六皇子无罪了? 楚华庭安抚的拍了拍楚华云的肩膀:“六弟,你先坐下。” 楚华云一时道自己失态,只得先勉强坐下,可是凳子上却仿佛着了火,烫的他坐立不安。 鹿宛松看向楚桦:“那么,萧煦的确是做了无用功了。也不知他在牢里会郁闷成什么样,可萧煦所做之事既然已经是人尽皆知,皇上又能如何保住他的性命?” 楚桦摇了摇头,叹息道:“皇上的做法,我着实是猜不透了。但若是我猜得不错,这件事的结果,萧煦应该是生命无碍,六殿下的罪名也不会成立。” “那澜姐儿呢?”徐氏焦急的道,“六殿下的罪名不存在,也就是说蔡王妃就不是六殿下杀的,那我们澜姐儿不是还要背黑锅?” 所有人心里都有数,都黯然了眼神。 楚华庭嘴唇翕动半晌,到底还是将咒骂景鸿帝是“昏君”的话咽了下去。 “方才我等还打算去求傅之恒傅公子帮忙,但听了您的一番话,只怕傅公子出手,在涉及到皇家颜面的这种事上,皇上也是不会退步的。” “是,傅公子应该能起一些好的作用,皇上对傅公子的确信任。只是结果上未必会如咱们的意。”楚桦有些无奈的道。 楚华庭静下心来,仔细将方才楚桦的话分析了一遍,心里便不由得生出一些感慨,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想表达什么看法,也不会直接说明,而是让人自己去动脑分析。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就看个人的悟性了。 其实楚桦方才的一番话,分明只说了一个意思。 萧煦生命无碍,楚君澜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深吸一口气,楚华庭才压下心里的不忿和焦躁,颔首道:“此事如今看来已不是我等能够左右的了。” “的确如此。”鹿宛松也道。 楚华云沉默半晌,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都是为了我!若不是一开始我被六皇子抓去是虐,三姐也不会四处找我,更不会导致六皇子的陋习被那么多人知道,蔡家也就不会背地里报复三姐了。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是三姐有个什么万一,我,我就……我就劫法场去!” 楚桦和鹿宛松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内情,闻言心里不免唏嘘。 这件事其实已经很清楚明了,楚君澜完全是平白被拉来顶缸的。 可皇上的决定,谁能左右? 上身边的重臣,对皇上的了解也最多,想来您的判断应是最为准确的。” 楚桦起身对着皇宫的方向拱拱手:“圣意着实不是我等能够揣测的,我也只是私下里分析罢了。” 楚华庭与鹿宛松都点头表示理解,其实今日他们聚集在此处讨论楚君澜和萧煦的事,在如今这个风口浪尖上着实是冒险的。 “伯父尽管放心,今日之事我们不会胡乱外传的。” 楚华云也连连点头:“我等必不会胡说。” 楚桦自然是信得过在场之人的,否则今日也不会来了,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道:“以我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是极为喜欢煦儿的,想来也有煦儿生母的缘故在,只看先前皇上将煦儿带在身边教导,从而不留神引来多为皇子的妒忌便可得窥一二了。” 众人定点头,这些他们也都略有耳闻。 楚桦又道:“而且,皇上也是极为爱护皇家颜面的,只看先前六皇子犯下那等错,皇上为了皇族颜面,他便是心里对六皇子再生气,也将此事压了下来。”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便是皇上将来并不打算立六殿下为储君,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的皇子在品性上有任何的瑕疵。便是真的有瑕疵,他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知道。” 闻音知雅,楚桦的话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楚华庭急切地道:“您的意思是,皇上极有可能想办法保住萧煦,在保护萧煦的前提之下,也会竭力的推翻当日六殿下自己承认的罪名。” “是。”楚桦认真点头,道:“你们先想想,六殿下没有做那些事,萧煦偏生逼迫六殿下说出了那些话,最后也只会说六殿下是因严刑逼供,受不得酷刑才会招了。” 楚桦云闻言,曾的站起身:“那三姐夫又是杀人,又是绑皇子,所做的一切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众人都明白这一点,脸色都变的是非难看。 这世上最难违拗的便是皇命。当初为了让楚君澜能配得上萧煦,皇上一句话,连楚君澜的家庭出身都给改了,如今谁又能保证皇上不会一句话就让六皇子无罪了? 楚华庭安抚的拍了拍楚华云的肩膀:“六弟,你先坐下。” 楚华云一时道自己失态,只得先勉强坐下,可是凳子上却仿佛着了火,烫的他坐立不安。 鹿宛松看向楚桦:“那么,萧煦的确是做了无用功了。也不知他在牢里会郁闷成什么样,可萧煦所做之事既然已经是人尽皆知,皇上又能如何保住他的性命?” 楚桦摇了摇头,叹息道:“皇上的做法,我着实是猜不透了。但若是我猜得不错,这件事的结果,萧煦应该是生命无碍,六殿下的罪名也不会成立。” “那澜姐儿呢?”徐氏焦急的道,“六殿下的罪名不存在,也就是说蔡王妃就不是六殿下杀的,那我们澜姐儿不是还要背黑锅?” 所有人心里都有数,都黯然了眼神。 楚华庭嘴唇翕动半晌,到底还是将咒骂景鸿帝是“昏君”的话咽了下去。 “方才我等还打算去求傅之恒傅公子帮忙,但听了您的一番话,只怕傅公子出手,在涉及到皇家颜面的这种事上,皇上也是不会退步的。” “是,傅公子应该能起一些好的作用,皇上对傅公子的确信任。只是结果上未必会如咱们的意。”楚桦有些无奈的道。 楚华庭静下心来,仔细将方才楚桦的话分析了一遍,心里便不由得生出一些感慨,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想表达什么看法,也不会直接说明,而是让人自己去动脑分析。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就看个人的悟性了。 其实楚桦方才的一番话,分明只说了一个意思。 萧煦生命无碍,楚君澜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深吸一口气,楚华庭才压下心里的不忿和焦躁,颔首道:“此事如今看来已不是我等能够左右的了。” “的确如此。”鹿宛松也道。 楚华云沉默半晌,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都是为了我!若不是一开始我被六皇子抓去是虐,三姐也不会四处找我,更不会导致六皇子的陋习被那么多人知道,蔡家也就不会背地里报复三姐了。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是三姐有个什么万一,我,我就……我就劫法场去!” 楚桦和鹿宛松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内情,闻言心里不免唏嘘。 这件事其实已经很清楚明了,楚君澜完全是平白被拉来顶缸的。 可皇上的决定,谁能左右? 上身边的重臣,对皇上的了解也最多,想来您的判断应是最为准确的。” 楚桦起身对着皇宫的方向拱拱手:“圣意着实不是我等能够揣测的,我也只是私下里分析罢了。” 楚华庭与鹿宛松都点头表示理解,其实今日他们聚集在此处讨论楚君澜和萧煦的事,在如今这个风口浪尖上着实是冒险的。 “伯父尽管放心,今日之事我们不会胡乱外传的。” 楚华云也连连点头:“我等必不会胡说。” 楚桦自然是信得过在场之人的,否则今日也不会来了,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道:“以我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是极为喜欢煦儿的,想来也有煦儿生母的缘故在,只看先前皇上将煦儿带在身边教导,从而不留神引来多为皇子的妒忌便可得窥一二了。” 众人定点头,这些他们也都略有耳闻。 楚桦又道:“而且,皇上也是极为爱护皇家颜面的,只看先前六皇子犯下那等错,皇上为了皇族颜面,他便是心里对六皇子再生气,也将此事压了下来。”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便是皇上将来并不打算立六殿下为储君,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的皇子在品性上有任何的瑕疵。便是真的有瑕疵,他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知道。” 闻音知雅,楚桦的话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楚华庭急切地道:“您的意思是,皇上极有可能想办法保住萧煦,在保护萧煦的前提之下,也会竭力的推翻当日六殿下自己承认的罪名。” “是。”楚桦认真点头,道:“你们先想想,六殿下没有做那些事,萧煦偏生逼迫六殿下说出了那些话,最后也只会说六殿下是因严刑逼供,受不得酷刑才会招了。” 楚桦云闻言,曾的站起身:“那三姐夫又是杀人,又是绑皇子,所做的一切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众人都明白这一点,脸色都变的是非难看。 这世上最难违拗的便是皇命。当初为了让楚君澜能配得上萧煦,皇上一句话,连楚君澜的家庭出身都给改了,如今谁又能保证皇上不会一句话就让六皇子无罪了? 楚华庭安抚的拍了拍楚华云的肩膀:“六弟,你先坐下。” 楚华云一时道自己失态,只得先勉强坐下,可是凳子上却仿佛着了火,烫的他坐立不安。 鹿宛松看向楚桦:“那么,萧煦的确是做了无用功了。也不知他在牢里会郁闷成什么样,可萧煦所做之事既然已经是人尽皆知,皇上又能如何保住他的性命?” 楚桦摇了摇头,叹息道:“皇上的做法,我着实是猜不透了。但若是我猜得不错,这件事的结果,萧煦应该是生命无碍,六殿下的罪名也不会成立。” “那澜姐儿呢?”徐氏焦急的道,“六殿下的罪名不存在,也就是说蔡王妃就不是六殿下杀的,那我们澜姐儿不是还要背黑锅?” 所有人心里都有数,都黯然了眼神。 楚华庭嘴唇翕动半晌,到底还是将咒骂景鸿帝是“昏君”的话咽了下去。 “方才我等还打算去求傅之恒傅公子帮忙,但听了您的一番话,只怕傅公子出手,在涉及到皇家颜面的这种事上,皇上也是不会退步的。” “是,傅公子应该能起一些好的作用,皇上对傅公子的确信任。只是结果上未必会如咱们的意。”楚桦有些无奈的道。 楚华庭静下心来,仔细将方才楚桦的话分析了一遍,心里便不由得生出一些感慨,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想表达什么看法,也不会直接说明,而是让人自己去动脑分析。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就看个人的悟性了。 其实楚桦方才的一番话,分明只说了一个意思。 萧煦生命无碍,楚君澜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深吸一口气,楚华庭才压下心里的不忿和焦躁,颔首道:“此事如今看来已不是我等能够左右的了。” “的确如此。”鹿宛松也道。 楚华云沉默半晌,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都是为了我!若不是一开始我被六皇子抓去是虐,三姐也不会四处找我,更不会导致六皇子的陋习被那么多人知道,蔡家也就不会背地里报复三姐了。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是三姐有个什么万一,我,我就……我就劫法场去!” 楚桦和鹿宛松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内情,闻言心里不免唏嘘。 这件事其实已经很清楚明了,楚君澜完全是平白被拉来顶缸的。 可皇上的决定,谁能左右? 正文 第672章 发疯 待到楚桦等人告辞后,楚华庭和楚华云还是决定要去求一求傅之恒。 “必定要所有的努力都做过才行,不能不战而退,就这么放弃。”楚华庭语气坚定。 就算到最后一步真要劫法场,他也要将所有想到的办法都试过再走那一步。 要知道,若是真的需要劫法场才能解决问题,那就真是要将全家的安危都压上了,他不可能不考虑自己的妻儿。 一夜忐忑,次日阴雨霏霏,楚华庭和楚华云策马出城,依着紫嫣所说的方向找了过去。 谁知到了地方,见到了不少流民与贫苦百姓,却没见到傅之恒。 “两位公子来的不巧,傅公子前些日就进城里去了,听说是要去面圣的。 ” 楚华云心下一喜,回头看着楚华庭:“大哥,傅公子会不会是去帮三姐姐了?” 楚华庭抿唇颔首,“极有可能。”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被氤氲雾气笼罩着的淮京成,心下竟生出一些希望来。 ※ 楚君澜自从景鸿帝回去,楚君澜便一直等着外界的消息。 然而两天过去,外界仍旧没有消息,只是从海棠等小宫女的耳中听说六皇子的伤情已经稳住了,性命应当无忧。 六皇子没有死,楚君澜也悄然松了一口气,她不知萧煦当时的心情,却知道若是六皇子死了在他手中,只怕她提出的办法景鸿帝就未必会采纳了。 正当楚君澜斜倚临窗的大引枕发呆时,窗子外忽然传来几声压抑的惊呼。 “啊?” “天啊,怎会这样!? “这话可不敢乱说,你从哪里听来的。” “方才回来时,听两个去传膳的小内侍说的,他们是皇上宫中的人,消息应该是真的。” “我的天,可怜了那样痴情的一个人,为了世子妃开脱了罪刑,然后便自尽了。” “说不定那位一开始就已抱着必死的决心了,里头这位还怀着身孕呢……” 楚君澜双眼圆睁,蹭的起身,大步到门边一把推开房门。 海棠等宫人正坐在不远处聚在一起低头做针线说体己话,听闻开门声,都被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楚君澜脸色煞白的站在门口。 几个小宫女都站起身,无措的放下了绣绷。他们什么都没做,刚才说话的声音也足够低了,在屋里的人哪里会听得见? 可看楚君澜那忽然变化的脸色,海棠等人不由猜测他们说的话是不是被楚君澜听去了。 楚君澜此时脑子嗡嗡作响,半晌方回过神,沙哑声音问:“你们说,萧煦自尽了?” 小宫女们面色大变,扑通扑通的跪了满地:“世子妃息怒!世子妃息怒!” “我没动怒,你们刚才说的可是真的?真的听皇上宫里的小太监说,萧煦自尽了?”楚君澜走向海棠,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没有站稳。 海棠抿着嘴唇,已被问到了面前,只能实话实说:“回世子妃,的确是听说了。” 楚君澜呆呆看着海棠,眼前浮现的却全是萧煦的身影。 初见时,她将他按在墙上,趁着他身中剧毒,霸道的欺负他打不过她。 后来他们达成协议,他施展轻功带她飞檐走壁去看了一场不交票银的戏。那是她第一次亲身体会到这个世界轻功的存在。 再后来,他经常半夜翻窗来见她,她为他解毒,给他施针。 他装傻时,又俊又呆的自称“煦煦”。 他失忆时,却还为了履行责任而为她放弃前程进了太子军。 …… 他们一路走到现在,几经波折才能在一起,可他却为了他屠了蔡家,为了她伤了六皇子,如今自尽,何尝不是一种殉情? 种种画面都在她的眼前旋转,最后拧成了一个漩涡,楚君澜眼前一花,险些摔倒。 “世子妃!”海棠手忙脚乱的起身将楚君澜搀扶住,“您节哀啊,再说,或许世子没事呢,奴婢们也只是听说。” “不行,我得去看看,万一还有救呢?”楚君澜推开海棠就往外走,脸色煞白,口中喃喃,“便是他服了鹤顶红,我都有办法救活他,我要去刑部大牢看看。” 几步闯到了钟粹宫门前,一脚就将门踹开了。 宫门没落锁,却也是十分沉重,要两个宫人合力开关,谁也想不到一个孕妇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将宫门外守着的侍卫也给唬了一跳。 ... br /> “世子妃,您不能出去!”侍卫回过神,意识到楚君澜是要闯宫,急忙阻拦,“皇上吩咐过,您不能踏出宫门一步!” “给我让开。”楚君澜周身气势暴涨,柳眉倒竖,脸色苍白,就更给人几分凌厉之感。 侍卫们察觉到楚君澜的气势与从前大不相同,一个个如临大敌,将身子组成了一堵人墙。 楚君澜无心恋战,这时其实用她配置的那些“小瓷瓶”“小纸包”是最好不过的,可她手中并无这些东西,便只得调用内力配合诺敏给了她的银针。 侍卫们本不敢伤害楚君澜,未免有些束手束脚,加上楚君澜出其不意又豁出性命去 ,不等侍卫们反应过来,就被楚君澜几针定在原地。 眼看着楚君澜风一般往外冲,侍卫们心里充满绝望,皇上若是知道他们让人犯逃走了,还不扒了他们的皮? 而沿途遇上的宫人,有不认得楚君澜的,还纳闷为何会有人在宫里发足狂奔。认得楚君澜的,知道她是从钟粹宫逃了出来,愣神过后便大叫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恭亲王世子妃逃走了!” 楚君澜许久不曾扎调动内力,身法多月不曾练习过,体力上也有退步,但是根植与骨髓中的灵活步法却不会忘记。 她习惯于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摸清四周环境,闲时也会在脑海中勾画出好几种路线图,以便突发状况时选择逃离的路线。 如今她脑海中有明确的目的地,那就是萧煦所在的刑部大牢,确定了方向,挡路的宫墙都不再是障碍,她不顾一切的翻墙而过,飞檐走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皇宫。 到了宫外,不过多时就遇到了一辆马车,楚君澜等不及,慌忙丢下一把金瓜子,买了那驾辕的马就策马狂奔。 马车夫捡起那些金瓜子,惊的眼珠子险些掉下来,不住的低声道:“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发财了,发财了……” 街上依旧那么繁华,对于被囚禁这么久的楚君澜来说,这外头自由的景色着实吸引人。可她无心去欣赏,只闷着头往刑部大牢赶 。 若是萧煦现在还只是弥留,她快一分,他的生机就可以多一分。 可若是萧煦现在已经…… 楚君澜双眼赤红,将马催的四蹄如飞,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刑部大牢门前。 两个值门正凑在一起低声扯闲篇,听见马蹄声靠近,当即奇怪的转回头看来。 见来的竟是个容貌出色的少妇,禁不住蹙眉:“你是什么人?” 楚君澜翻身下马,气喘吁吁的问:“恭亲王世子萧煦,现在怎么样了?” 那两个值门一愣,对视一眼,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右侧有错杂的脚步声快速逼近。 楚君澜转回头,神色立即冷了下来。 就见蔡家老族长坐在一定双人抬的滑竿上,身边跟着十余名随从,一路正往刑部大牢门前来。 难道蔡家是得了萧煦自尽的消息,特地赶来补刀的? 楚君澜要紧牙关,怒意沸腾,此时她终于彻底明白了萧煦怒杀蔡家人,又捅了六皇子两刀时的心情,因为这些人,着实太可恨! “这不是恭亲王世子妃?”蔡老族长十分诧异的抬起手吩咐落轿。 随从小心翼翼将滑竿放下,蔡老族长站起身,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看起来虽然憔悴了许多,也比先前瘦了一些,但只看神色,却感觉得到他的精神十分亢奋。 “你不是应该被关起来了,怎得还能在外头胡乱走动?”蔡老族长说到此处,当即反应过来似的,焦急的道,“你难道是逃出来的?来人,把这个妖女给我拿下!” “是!”随从们立即听命,朝着楚君澜迎面冲了过来。 楚君澜急着去救萧煦,哪里还有闲工夫在这里耽搁?此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了,迎面直冲了上去,拦路的有被她用内力震开的,也有用银针定住的。蔡家这些侍从的武艺在楚君澜看来都很一般,尤其是她现在还豁出一切去,这些人就更不是她的对手。 眨眼之间,楚君澜就闯到了大牢门前。 值门的两个差役见情况不妙,早就寻了人来,生怕对方是来劫狱的,结果他们果真没猜错,那女人疯了一般,那么多人都拦不住她一个,差役们冲上去,一时之间也不是对手。 楚君澜在这些人的震惊之中直冲进了衙门,随手抓了个人问路,便直接往牢房去。 此时她已经感觉到疲惫腰腹部也有些不舒服,可急着去救萧煦的心情让她根本顾不上自己,直接闯进了牢门。 牢房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发霉腐朽的气味,楚君澜焦急的叫道:“萧煦,我来了!” br /> “世子妃,您不能出去!”侍卫回过神,意识到楚君澜是要闯宫,急忙阻拦,“皇上吩咐过,您不能踏出宫门一步!” “给我让开。”楚君澜周身气势暴涨,柳眉倒竖,脸色苍白,就更给人几分凌厉之感。 侍卫们察觉到楚君澜的气势与从前大不相同,一个个如临大敌,将身子组成了一堵人墙。 楚君澜无心恋战,这时其实用她配置的那些“小瓷瓶”“小纸包”是最好不过的,可她手中并无这些东西,便只得调用内力配合诺敏给了她的银针。 侍卫们本不敢伤害楚君澜,未免有些束手束脚,加上楚君澜出其不意又豁出性命去 ,不等侍卫们反应过来,就被楚君澜几针定在原地。 眼看着楚君澜风一般往外冲,侍卫们心里充满绝望,皇上若是知道他们让人犯逃走了,还不扒了他们的皮? 而沿途遇上的宫人,有不认得楚君澜的,还纳闷为何会有人在宫里发足狂奔。认得楚君澜的,知道她是从钟粹宫逃了出来,愣神过后便大叫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恭亲王世子妃逃走了!” 楚君澜许久不曾扎调动内力,身法多月不曾练习过,体力上也有退步,但是根植与骨髓中的灵活步法却不会忘记。 她习惯于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摸清四周环境,闲时也会在脑海中勾画出好几种路线图,以便突发状况时选择逃离的路线。 如今她脑海中有明确的目的地,那就是萧煦所在的刑部大牢,确定了方向,挡路的宫墙都不再是障碍,她不顾一切的翻墙而过,飞檐走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皇宫。 到了宫外,不过多时就遇到了一辆马车,楚君澜等不及,慌忙丢下一把金瓜子,买了那驾辕的马就策马狂奔。 马车夫捡起那些金瓜子,惊的眼珠子险些掉下来,不住的低声道:“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发财了,发财了……” 街上依旧那么繁华,对于被囚禁这么久的楚君澜来说,这外头自由的景色着实吸引人。可她无心去欣赏,只闷着头往刑部大牢赶 。 若是萧煦现在还只是弥留,她快一分,他的生机就可以多一分。 可若是萧煦现在已经…… 楚君澜双眼赤红,将马催的四蹄如飞,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刑部大牢门前。 两个值门正凑在一起低声扯闲篇,听见马蹄声靠近,当即奇怪的转回头看来。 见来的竟是个容貌出色的少妇,禁不住蹙眉:“你是什么人?” 楚君澜翻身下马,气喘吁吁的问:“恭亲王世子萧煦,现在怎么样了?” 那两个值门一愣,对视一眼,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右侧有错杂的脚步声快速逼近。 楚君澜转回头,神色立即冷了下来。 就见蔡家老族长坐在一定双人抬的滑竿上,身边跟着十余名随从,一路正往刑部大牢门前来。 难道蔡家是得了萧煦自尽的消息,特地赶来补刀的? 楚君澜要紧牙关,怒意沸腾,此时她终于彻底明白了萧煦怒杀蔡家人,又捅了六皇子两刀时的心情,因为这些人,着实太可恨! “这不是恭亲王世子妃?”蔡老族长十分诧异的抬起手吩咐落轿。 随从小心翼翼将滑竿放下,蔡老族长站起身,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看起来虽然憔悴了许多,也比先前瘦了一些,但只看神色,却感觉得到他的精神十分亢奋。 “你不是应该被关起来了,怎得还能在外头胡乱走动?”蔡老族长说到此处,当即反应过来似的,焦急的道,“你难道是逃出来的?来人,把这个妖女给我拿下!” “是!”随从们立即听命,朝着楚君澜迎面冲了过来。 楚君澜急着去救萧煦,哪里还有闲工夫在这里耽搁?此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了,迎面直冲了上去,拦路的有被她用内力震开的,也有用银针定住的。蔡家这些侍从的武艺在楚君澜看来都很一般,尤其是她现在还豁出一切去,这些人就更不是她的对手。 眨眼之间,楚君澜就闯到了大牢门前。 值门的两个差役见情况不妙,早就寻了人来,生怕对方是来劫狱的,结果他们果真没猜错,那女人疯了一般,那么多人都拦不住她一个,差役们冲上去,一时之间也不是对手。 楚君澜在这些人的震惊之中直冲进了衙门,随手抓了个人问路,便直接往牢房去。 此时她已经感觉到疲惫腰腹部也有些不舒服,可急着去救萧煦的心情让她根本顾不上自己,直接闯进了牢门。 牢房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发霉腐朽的气味,楚君澜焦急的叫道:“萧煦,我来了!” br /> “世子妃,您不能出去!”侍卫回过神,意识到楚君澜是要闯宫,急忙阻拦,“皇上吩咐过,您不能踏出宫门一步!” “给我让开。”楚君澜周身气势暴涨,柳眉倒竖,脸色苍白,就更给人几分凌厉之感。 侍卫们察觉到楚君澜的气势与从前大不相同,一个个如临大敌,将身子组成了一堵人墙。 楚君澜无心恋战,这时其实用她配置的那些“小瓷瓶”“小纸包”是最好不过的,可她手中并无这些东西,便只得调用内力配合诺敏给了她的银针。 侍卫们本不敢伤害楚君澜,未免有些束手束脚,加上楚君澜出其不意又豁出性命去 ,不等侍卫们反应过来,就被楚君澜几针定在原地。 眼看着楚君澜风一般往外冲,侍卫们心里充满绝望,皇上若是知道他们让人犯逃走了,还不扒了他们的皮? 而沿途遇上的宫人,有不认得楚君澜的,还纳闷为何会有人在宫里发足狂奔。认得楚君澜的,知道她是从钟粹宫逃了出来,愣神过后便大叫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恭亲王世子妃逃走了!” 楚君澜许久不曾扎调动内力,身法多月不曾练习过,体力上也有退步,但是根植与骨髓中的灵活步法却不会忘记。 她习惯于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摸清四周环境,闲时也会在脑海中勾画出好几种路线图,以便突发状况时选择逃离的路线。 如今她脑海中有明确的目的地,那就是萧煦所在的刑部大牢,确定了方向,挡路的宫墙都不再是障碍,她不顾一切的翻墙而过,飞檐走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皇宫。 到了宫外,不过多时就遇到了一辆马车,楚君澜等不及,慌忙丢下一把金瓜子,买了那驾辕的马就策马狂奔。 马车夫捡起那些金瓜子,惊的眼珠子险些掉下来,不住的低声道:“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发财了,发财了……” 街上依旧那么繁华,对于被囚禁这么久的楚君澜来说,这外头自由的景色着实吸引人。可她无心去欣赏,只闷着头往刑部大牢赶 。 若是萧煦现在还只是弥留,她快一分,他的生机就可以多一分。 可若是萧煦现在已经…… 楚君澜双眼赤红,将马催的四蹄如飞,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刑部大牢门前。 两个值门正凑在一起低声扯闲篇,听见马蹄声靠近,当即奇怪的转回头看来。 见来的竟是个容貌出色的少妇,禁不住蹙眉:“你是什么人?” 楚君澜翻身下马,气喘吁吁的问:“恭亲王世子萧煦,现在怎么样了?” 那两个值门一愣,对视一眼,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右侧有错杂的脚步声快速逼近。 楚君澜转回头,神色立即冷了下来。 就见蔡家老族长坐在一定双人抬的滑竿上,身边跟着十余名随从,一路正往刑部大牢门前来。 难道蔡家是得了萧煦自尽的消息,特地赶来补刀的? 楚君澜要紧牙关,怒意沸腾,此时她终于彻底明白了萧煦怒杀蔡家人,又捅了六皇子两刀时的心情,因为这些人,着实太可恨! “这不是恭亲王世子妃?”蔡老族长十分诧异的抬起手吩咐落轿。 随从小心翼翼将滑竿放下,蔡老族长站起身,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看起来虽然憔悴了许多,也比先前瘦了一些,但只看神色,却感觉得到他的精神十分亢奋。 “你不是应该被关起来了,怎得还能在外头胡乱走动?”蔡老族长说到此处,当即反应过来似的,焦急的道,“你难道是逃出来的?来人,把这个妖女给我拿下!” “是!”随从们立即听命,朝着楚君澜迎面冲了过来。 楚君澜急着去救萧煦,哪里还有闲工夫在这里耽搁?此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了,迎面直冲了上去,拦路的有被她用内力震开的,也有用银针定住的。蔡家这些侍从的武艺在楚君澜看来都很一般,尤其是她现在还豁出一切去,这些人就更不是她的对手。 眨眼之间,楚君澜就闯到了大牢门前。 值门的两个差役见情况不妙,早就寻了人来,生怕对方是来劫狱的,结果他们果真没猜错,那女人疯了一般,那么多人都拦不住她一个,差役们冲上去,一时之间也不是对手。 楚君澜在这些人的震惊之中直冲进了衙门,随手抓了个人问路,便直接往牢房去。 此时她已经感觉到疲惫腰腹部也有些不舒服,可急着去救萧煦的心情让她根本顾不上自己,直接闯进了牢门。 牢房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发霉腐朽的气味,楚君澜焦急的叫道:“萧煦,我来了!” br /> “世子妃,您不能出去!”侍卫回过神,意识到楚君澜是要闯宫,急忙阻拦,“皇上吩咐过,您不能踏出宫门一步!” “给我让开。”楚君澜周身气势暴涨,柳眉倒竖,脸色苍白,就更给人几分凌厉之感。 侍卫们察觉到楚君澜的气势与从前大不相同,一个个如临大敌,将身子组成了一堵人墙。 楚君澜无心恋战,这时其实用她配置的那些“小瓷瓶”“小纸包”是最好不过的,可她手中并无这些东西,便只得调用内力配合诺敏给了她的银针。 侍卫们本不敢伤害楚君澜,未免有些束手束脚,加上楚君澜出其不意又豁出性命去 ,不等侍卫们反应过来,就被楚君澜几针定在原地。 眼看着楚君澜风一般往外冲,侍卫们心里充满绝望,皇上若是知道他们让人犯逃走了,还不扒了他们的皮? 而沿途遇上的宫人,有不认得楚君澜的,还纳闷为何会有人在宫里发足狂奔。认得楚君澜的,知道她是从钟粹宫逃了出来,愣神过后便大叫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恭亲王世子妃逃走了!” 楚君澜许久不曾扎调动内力,身法多月不曾练习过,体力上也有退步,但是根植与骨髓中的灵活步法却不会忘记。 她习惯于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摸清四周环境,闲时也会在脑海中勾画出好几种路线图,以便突发状况时选择逃离的路线。 如今她脑海中有明确的目的地,那就是萧煦所在的刑部大牢,确定了方向,挡路的宫墙都不再是障碍,她不顾一切的翻墙而过,飞檐走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皇宫。 到了宫外,不过多时就遇到了一辆马车,楚君澜等不及,慌忙丢下一把金瓜子,买了那驾辕的马就策马狂奔。 马车夫捡起那些金瓜子,惊的眼珠子险些掉下来,不住的低声道:“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发财了,发财了……” 街上依旧那么繁华,对于被囚禁这么久的楚君澜来说,这外头自由的景色着实吸引人。可她无心去欣赏,只闷着头往刑部大牢赶 。 若是萧煦现在还只是弥留,她快一分,他的生机就可以多一分。 可若是萧煦现在已经…… 楚君澜双眼赤红,将马催的四蹄如飞,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刑部大牢门前。 两个值门正凑在一起低声扯闲篇,听见马蹄声靠近,当即奇怪的转回头看来。 见来的竟是个容貌出色的少妇,禁不住蹙眉:“你是什么人?” 楚君澜翻身下马,气喘吁吁的问:“恭亲王世子萧煦,现在怎么样了?” 那两个值门一愣,对视一眼,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右侧有错杂的脚步声快速逼近。 楚君澜转回头,神色立即冷了下来。 就见蔡家老族长坐在一定双人抬的滑竿上,身边跟着十余名随从,一路正往刑部大牢门前来。 难道蔡家是得了萧煦自尽的消息,特地赶来补刀的? 楚君澜要紧牙关,怒意沸腾,此时她终于彻底明白了萧煦怒杀蔡家人,又捅了六皇子两刀时的心情,因为这些人,着实太可恨! “这不是恭亲王世子妃?”蔡老族长十分诧异的抬起手吩咐落轿。 随从小心翼翼将滑竿放下,蔡老族长站起身,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看起来虽然憔悴了许多,也比先前瘦了一些,但只看神色,却感觉得到他的精神十分亢奋。 “你不是应该被关起来了,怎得还能在外头胡乱走动?”蔡老族长说到此处,当即反应过来似的,焦急的道,“你难道是逃出来的?来人,把这个妖女给我拿下!” “是!”随从们立即听命,朝着楚君澜迎面冲了过来。 楚君澜急着去救萧煦,哪里还有闲工夫在这里耽搁?此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了,迎面直冲了上去,拦路的有被她用内力震开的,也有用银针定住的。蔡家这些侍从的武艺在楚君澜看来都很一般,尤其是她现在还豁出一切去,这些人就更不是她的对手。 眨眼之间,楚君澜就闯到了大牢门前。 值门的两个差役见情况不妙,早就寻了人来,生怕对方是来劫狱的,结果他们果真没猜错,那女人疯了一般,那么多人都拦不住她一个,差役们冲上去,一时之间也不是对手。 楚君澜在这些人的震惊之中直冲进了衙门,随手抓了个人问路,便直接往牢房去。 此时她已经感觉到疲惫腰腹部也有些不舒服,可急着去救萧煦的心情让她根本顾不上自己,直接闯进了牢门。 牢房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发霉腐朽的气味,楚君澜焦急的叫道:“萧煦,我来了!” br /> “世子妃,您不能出去!”侍卫回过神,意识到楚君澜是要闯宫,急忙阻拦,“皇上吩咐过,您不能踏出宫门一步!” “给我让开。”楚君澜周身气势暴涨,柳眉倒竖,脸色苍白,就更给人几分凌厉之感。 侍卫们察觉到楚君澜的气势与从前大不相同,一个个如临大敌,将身子组成了一堵人墙。 楚君澜无心恋战,这时其实用她配置的那些“小瓷瓶”“小纸包”是最好不过的,可她手中并无这些东西,便只得调用内力配合诺敏给了她的银针。 侍卫们本不敢伤害楚君澜,未免有些束手束脚,加上楚君澜出其不意又豁出性命去 ,不等侍卫们反应过来,就被楚君澜几针定在原地。 眼看着楚君澜风一般往外冲,侍卫们心里充满绝望,皇上若是知道他们让人犯逃走了,还不扒了他们的皮? 而沿途遇上的宫人,有不认得楚君澜的,还纳闷为何会有人在宫里发足狂奔。认得楚君澜的,知道她是从钟粹宫逃了出来,愣神过后便大叫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恭亲王世子妃逃走了!” 楚君澜许久不曾扎调动内力,身法多月不曾练习过,体力上也有退步,但是根植与骨髓中的灵活步法却不会忘记。 她习惯于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摸清四周环境,闲时也会在脑海中勾画出好几种路线图,以便突发状况时选择逃离的路线。 如今她脑海中有明确的目的地,那就是萧煦所在的刑部大牢,确定了方向,挡路的宫墙都不再是障碍,她不顾一切的翻墙而过,飞檐走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皇宫。 到了宫外,不过多时就遇到了一辆马车,楚君澜等不及,慌忙丢下一把金瓜子,买了那驾辕的马就策马狂奔。 马车夫捡起那些金瓜子,惊的眼珠子险些掉下来,不住的低声道:“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发财了,发财了……” 街上依旧那么繁华,对于被囚禁这么久的楚君澜来说,这外头自由的景色着实吸引人。可她无心去欣赏,只闷着头往刑部大牢赶 。 若是萧煦现在还只是弥留,她快一分,他的生机就可以多一分。 可若是萧煦现在已经…… 楚君澜双眼赤红,将马催的四蹄如飞,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刑部大牢门前。 两个值门正凑在一起低声扯闲篇,听见马蹄声靠近,当即奇怪的转回头看来。 见来的竟是个容貌出色的少妇,禁不住蹙眉:“你是什么人?” 楚君澜翻身下马,气喘吁吁的问:“恭亲王世子萧煦,现在怎么样了?” 那两个值门一愣,对视一眼,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右侧有错杂的脚步声快速逼近。 楚君澜转回头,神色立即冷了下来。 就见蔡家老族长坐在一定双人抬的滑竿上,身边跟着十余名随从,一路正往刑部大牢门前来。 难道蔡家是得了萧煦自尽的消息,特地赶来补刀的? 楚君澜要紧牙关,怒意沸腾,此时她终于彻底明白了萧煦怒杀蔡家人,又捅了六皇子两刀时的心情,因为这些人,着实太可恨! “这不是恭亲王世子妃?”蔡老族长十分诧异的抬起手吩咐落轿。 随从小心翼翼将滑竿放下,蔡老族长站起身,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看起来虽然憔悴了许多,也比先前瘦了一些,但只看神色,却感觉得到他的精神十分亢奋。 “你不是应该被关起来了,怎得还能在外头胡乱走动?”蔡老族长说到此处,当即反应过来似的,焦急的道,“你难道是逃出来的?来人,把这个妖女给我拿下!” “是!”随从们立即听命,朝着楚君澜迎面冲了过来。 楚君澜急着去救萧煦,哪里还有闲工夫在这里耽搁?此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了,迎面直冲了上去,拦路的有被她用内力震开的,也有用银针定住的。蔡家这些侍从的武艺在楚君澜看来都很一般,尤其是她现在还豁出一切去,这些人就更不是她的对手。 眨眼之间,楚君澜就闯到了大牢门前。 值门的两个差役见情况不妙,早就寻了人来,生怕对方是来劫狱的,结果他们果真没猜错,那女人疯了一般,那么多人都拦不住她一个,差役们冲上去,一时之间也不是对手。 楚君澜在这些人的震惊之中直冲进了衙门,随手抓了个人问路,便直接往牢房去。 此时她已经感觉到疲惫腰腹部也有些不舒服,可急着去救萧煦的心情让她根本顾不上自己,直接闯进了牢门。 牢房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发霉腐朽的气味,楚君澜焦急的叫道:“萧煦,我来了!” br /> “世子妃,您不能出去!”侍卫回过神,意识到楚君澜是要闯宫,急忙阻拦,“皇上吩咐过,您不能踏出宫门一步!” “给我让开。”楚君澜周身气势暴涨,柳眉倒竖,脸色苍白,就更给人几分凌厉之感。 侍卫们察觉到楚君澜的气势与从前大不相同,一个个如临大敌,将身子组成了一堵人墙。 楚君澜无心恋战,这时其实用她配置的那些“小瓷瓶”“小纸包”是最好不过的,可她手中并无这些东西,便只得调用内力配合诺敏给了她的银针。 侍卫们本不敢伤害楚君澜,未免有些束手束脚,加上楚君澜出其不意又豁出性命去 ,不等侍卫们反应过来,就被楚君澜几针定在原地。 眼看着楚君澜风一般往外冲,侍卫们心里充满绝望,皇上若是知道他们让人犯逃走了,还不扒了他们的皮? 而沿途遇上的宫人,有不认得楚君澜的,还纳闷为何会有人在宫里发足狂奔。认得楚君澜的,知道她是从钟粹宫逃了出来,愣神过后便大叫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恭亲王世子妃逃走了!” 楚君澜许久不曾扎调动内力,身法多月不曾练习过,体力上也有退步,但是根植与骨髓中的灵活步法却不会忘记。 她习惯于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摸清四周环境,闲时也会在脑海中勾画出好几种路线图,以便突发状况时选择逃离的路线。 如今她脑海中有明确的目的地,那就是萧煦所在的刑部大牢,确定了方向,挡路的宫墙都不再是障碍,她不顾一切的翻墙而过,飞檐走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皇宫。 到了宫外,不过多时就遇到了一辆马车,楚君澜等不及,慌忙丢下一把金瓜子,买了那驾辕的马就策马狂奔。 马车夫捡起那些金瓜子,惊的眼珠子险些掉下来,不住的低声道:“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发财了,发财了……” 街上依旧那么繁华,对于被囚禁这么久的楚君澜来说,这外头自由的景色着实吸引人。可她无心去欣赏,只闷着头往刑部大牢赶 。 若是萧煦现在还只是弥留,她快一分,他的生机就可以多一分。 可若是萧煦现在已经…… 楚君澜双眼赤红,将马催的四蹄如飞,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刑部大牢门前。 两个值门正凑在一起低声扯闲篇,听见马蹄声靠近,当即奇怪的转回头看来。 见来的竟是个容貌出色的少妇,禁不住蹙眉:“你是什么人?” 楚君澜翻身下马,气喘吁吁的问:“恭亲王世子萧煦,现在怎么样了?” 那两个值门一愣,对视一眼,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右侧有错杂的脚步声快速逼近。 楚君澜转回头,神色立即冷了下来。 就见蔡家老族长坐在一定双人抬的滑竿上,身边跟着十余名随从,一路正往刑部大牢门前来。 难道蔡家是得了萧煦自尽的消息,特地赶来补刀的? 楚君澜要紧牙关,怒意沸腾,此时她终于彻底明白了萧煦怒杀蔡家人,又捅了六皇子两刀时的心情,因为这些人,着实太可恨! “这不是恭亲王世子妃?”蔡老族长十分诧异的抬起手吩咐落轿。 随从小心翼翼将滑竿放下,蔡老族长站起身,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看起来虽然憔悴了许多,也比先前瘦了一些,但只看神色,却感觉得到他的精神十分亢奋。 “你不是应该被关起来了,怎得还能在外头胡乱走动?”蔡老族长说到此处,当即反应过来似的,焦急的道,“你难道是逃出来的?来人,把这个妖女给我拿下!” “是!”随从们立即听命,朝着楚君澜迎面冲了过来。 楚君澜急着去救萧煦,哪里还有闲工夫在这里耽搁?此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了,迎面直冲了上去,拦路的有被她用内力震开的,也有用银针定住的。蔡家这些侍从的武艺在楚君澜看来都很一般,尤其是她现在还豁出一切去,这些人就更不是她的对手。 眨眼之间,楚君澜就闯到了大牢门前。 值门的两个差役见情况不妙,早就寻了人来,生怕对方是来劫狱的,结果他们果真没猜错,那女人疯了一般,那么多人都拦不住她一个,差役们冲上去,一时之间也不是对手。 楚君澜在这些人的震惊之中直冲进了衙门,随手抓了个人问路,便直接往牢房去。 此时她已经感觉到疲惫腰腹部也有些不舒服,可急着去救萧煦的心情让她根本顾不上自己,直接闯进了牢门。 牢房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发霉腐朽的气味,楚君澜焦急的叫道:“萧煦,我来了!” br /> “世子妃,您不能出去!”侍卫回过神,意识到楚君澜是要闯宫,急忙阻拦,“皇上吩咐过,您不能踏出宫门一步!” “给我让开。”楚君澜周身气势暴涨,柳眉倒竖,脸色苍白,就更给人几分凌厉之感。 侍卫们察觉到楚君澜的气势与从前大不相同,一个个如临大敌,将身子组成了一堵人墙。 楚君澜无心恋战,这时其实用她配置的那些“小瓷瓶”“小纸包”是最好不过的,可她手中并无这些东西,便只得调用内力配合诺敏给了她的银针。 侍卫们本不敢伤害楚君澜,未免有些束手束脚,加上楚君澜出其不意又豁出性命去 ,不等侍卫们反应过来,就被楚君澜几针定在原地。 眼看着楚君澜风一般往外冲,侍卫们心里充满绝望,皇上若是知道他们让人犯逃走了,还不扒了他们的皮? 而沿途遇上的宫人,有不认得楚君澜的,还纳闷为何会有人在宫里发足狂奔。认得楚君澜的,知道她是从钟粹宫逃了出来,愣神过后便大叫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恭亲王世子妃逃走了!” 楚君澜许久不曾扎调动内力,身法多月不曾练习过,体力上也有退步,但是根植与骨髓中的灵活步法却不会忘记。 她习惯于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摸清四周环境,闲时也会在脑海中勾画出好几种路线图,以便突发状况时选择逃离的路线。 如今她脑海中有明确的目的地,那就是萧煦所在的刑部大牢,确定了方向,挡路的宫墙都不再是障碍,她不顾一切的翻墙而过,飞檐走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皇宫。 到了宫外,不过多时就遇到了一辆马车,楚君澜等不及,慌忙丢下一把金瓜子,买了那驾辕的马就策马狂奔。 马车夫捡起那些金瓜子,惊的眼珠子险些掉下来,不住的低声道:“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发财了,发财了……” 街上依旧那么繁华,对于被囚禁这么久的楚君澜来说,这外头自由的景色着实吸引人。可她无心去欣赏,只闷着头往刑部大牢赶 。 若是萧煦现在还只是弥留,她快一分,他的生机就可以多一分。 可若是萧煦现在已经…… 楚君澜双眼赤红,将马催的四蹄如飞,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刑部大牢门前。 两个值门正凑在一起低声扯闲篇,听见马蹄声靠近,当即奇怪的转回头看来。 见来的竟是个容貌出色的少妇,禁不住蹙眉:“你是什么人?” 楚君澜翻身下马,气喘吁吁的问:“恭亲王世子萧煦,现在怎么样了?” 那两个值门一愣,对视一眼,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右侧有错杂的脚步声快速逼近。 楚君澜转回头,神色立即冷了下来。 就见蔡家老族长坐在一定双人抬的滑竿上,身边跟着十余名随从,一路正往刑部大牢门前来。 难道蔡家是得了萧煦自尽的消息,特地赶来补刀的? 楚君澜要紧牙关,怒意沸腾,此时她终于彻底明白了萧煦怒杀蔡家人,又捅了六皇子两刀时的心情,因为这些人,着实太可恨! “这不是恭亲王世子妃?”蔡老族长十分诧异的抬起手吩咐落轿。 随从小心翼翼将滑竿放下,蔡老族长站起身,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看起来虽然憔悴了许多,也比先前瘦了一些,但只看神色,却感觉得到他的精神十分亢奋。 “你不是应该被关起来了,怎得还能在外头胡乱走动?”蔡老族长说到此处,当即反应过来似的,焦急的道,“你难道是逃出来的?来人,把这个妖女给我拿下!” “是!”随从们立即听命,朝着楚君澜迎面冲了过来。 楚君澜急着去救萧煦,哪里还有闲工夫在这里耽搁?此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了,迎面直冲了上去,拦路的有被她用内力震开的,也有用银针定住的。蔡家这些侍从的武艺在楚君澜看来都很一般,尤其是她现在还豁出一切去,这些人就更不是她的对手。 眨眼之间,楚君澜就闯到了大牢门前。 值门的两个差役见情况不妙,早就寻了人来,生怕对方是来劫狱的,结果他们果真没猜错,那女人疯了一般,那么多人都拦不住她一个,差役们冲上去,一时之间也不是对手。 楚君澜在这些人的震惊之中直冲进了衙门,随手抓了个人问路,便直接往牢房去。 此时她已经感觉到疲惫腰腹部也有些不舒服,可急着去救萧煦的心情让她根本顾不上自己,直接闯进了牢门。 牢房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发霉腐朽的气味,楚君澜焦急的叫道:“萧煦,我来了!” br /> “世子妃,您不能出去!”侍卫回过神,意识到楚君澜是要闯宫,急忙阻拦,“皇上吩咐过,您不能踏出宫门一步!” “给我让开。”楚君澜周身气势暴涨,柳眉倒竖,脸色苍白,就更给人几分凌厉之感。 侍卫们察觉到楚君澜的气势与从前大不相同,一个个如临大敌,将身子组成了一堵人墙。 楚君澜无心恋战,这时其实用她配置的那些“小瓷瓶”“小纸包”是最好不过的,可她手中并无这些东西,便只得调用内力配合诺敏给了她的银针。 侍卫们本不敢伤害楚君澜,未免有些束手束脚,加上楚君澜出其不意又豁出性命去 ,不等侍卫们反应过来,就被楚君澜几针定在原地。 眼看着楚君澜风一般往外冲,侍卫们心里充满绝望,皇上若是知道他们让人犯逃走了,还不扒了他们的皮? 而沿途遇上的宫人,有不认得楚君澜的,还纳闷为何会有人在宫里发足狂奔。认得楚君澜的,知道她是从钟粹宫逃了出来,愣神过后便大叫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恭亲王世子妃逃走了!” 楚君澜许久不曾扎调动内力,身法多月不曾练习过,体力上也有退步,但是根植与骨髓中的灵活步法却不会忘记。 她习惯于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摸清四周环境,闲时也会在脑海中勾画出好几种路线图,以便突发状况时选择逃离的路线。 如今她脑海中有明确的目的地,那就是萧煦所在的刑部大牢,确定了方向,挡路的宫墙都不再是障碍,她不顾一切的翻墙而过,飞檐走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皇宫。 到了宫外,不过多时就遇到了一辆马车,楚君澜等不及,慌忙丢下一把金瓜子,买了那驾辕的马就策马狂奔。 马车夫捡起那些金瓜子,惊的眼珠子险些掉下来,不住的低声道:“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发财了,发财了……” 街上依旧那么繁华,对于被囚禁这么久的楚君澜来说,这外头自由的景色着实吸引人。可她无心去欣赏,只闷着头往刑部大牢赶 。 若是萧煦现在还只是弥留,她快一分,他的生机就可以多一分。 可若是萧煦现在已经…… 楚君澜双眼赤红,将马催的四蹄如飞,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刑部大牢门前。 两个值门正凑在一起低声扯闲篇,听见马蹄声靠近,当即奇怪的转回头看来。 见来的竟是个容貌出色的少妇,禁不住蹙眉:“你是什么人?” 楚君澜翻身下马,气喘吁吁的问:“恭亲王世子萧煦,现在怎么样了?” 那两个值门一愣,对视一眼,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右侧有错杂的脚步声快速逼近。 楚君澜转回头,神色立即冷了下来。 就见蔡家老族长坐在一定双人抬的滑竿上,身边跟着十余名随从,一路正往刑部大牢门前来。 难道蔡家是得了萧煦自尽的消息,特地赶来补刀的? 楚君澜要紧牙关,怒意沸腾,此时她终于彻底明白了萧煦怒杀蔡家人,又捅了六皇子两刀时的心情,因为这些人,着实太可恨! “这不是恭亲王世子妃?”蔡老族长十分诧异的抬起手吩咐落轿。 随从小心翼翼将滑竿放下,蔡老族长站起身,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看起来虽然憔悴了许多,也比先前瘦了一些,但只看神色,却感觉得到他的精神十分亢奋。 “你不是应该被关起来了,怎得还能在外头胡乱走动?”蔡老族长说到此处,当即反应过来似的,焦急的道,“你难道是逃出来的?来人,把这个妖女给我拿下!” “是!”随从们立即听命,朝着楚君澜迎面冲了过来。 楚君澜急着去救萧煦,哪里还有闲工夫在这里耽搁?此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了,迎面直冲了上去,拦路的有被她用内力震开的,也有用银针定住的。蔡家这些侍从的武艺在楚君澜看来都很一般,尤其是她现在还豁出一切去,这些人就更不是她的对手。 眨眼之间,楚君澜就闯到了大牢门前。 值门的两个差役见情况不妙,早就寻了人来,生怕对方是来劫狱的,结果他们果真没猜错,那女人疯了一般,那么多人都拦不住她一个,差役们冲上去,一时之间也不是对手。 楚君澜在这些人的震惊之中直冲进了衙门,随手抓了个人问路,便直接往牢房去。 此时她已经感觉到疲惫腰腹部也有些不舒服,可急着去救萧煦的心情让她根本顾不上自己,直接闯进了牢门。 牢房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发霉腐朽的气味,楚君澜焦急的叫道:“萧煦,我来了!” 正文 第673章 惨烈 楚君澜此时能听见自己耳膜里传来的剧烈的心跳声,乍然来到黑暗的环境,眼前的一切看不清楚,萧煦若是已经不再此处,又该如何? 狱卒都已被楚君澜的忽然闯入吓傻了,愣神一瞬才惊呼道:“你是何人!你可知道此处是何处?这里可是刑部大牢,敢造次,就不怕皇上降罪吗!” “住口。”楚君澜提起狱卒的领子将人拽到近前,严厉质问,“恭亲王世子在何处!” 狱卒面色越发震惊,“你想劫狱?来人,来人啊!有人劫囚!” 狱卒这么一嚷,引得大牢深处也是一阵嘈杂声,楚君澜却是一愣,心下暗暗纳闷,萧煦出了事,为何这狱卒根本不在意,不说萧煦的情况,反而说她是来劫狱的? 莫非…… “世子妃!我们在这里!” 牢房深处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楚君澜眼睛一亮,也顾不上别的,将狱卒挂在腰上的钥匙盘抢走,随手就将人丢开,快速往牢房里冲去。 狱卒惊恐的摸着腰间,转过身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开人啊,来人,有人劫囚!有人劫囚!” 每隔一段,就有脏污的大手从牢房的栅栏门里伸出来,就像是地狱里伸出的鬼手。 楚君澜快步急移,寻着声音来到了最深处,隔着栅们,便看到数十人关在一起,而萧煦正在这群人中间。 “世子妃!真是您?”景玉一把扑上栅栏门。 楚君澜却根本没有听到景玉说话似的,眼里就只剩下萧煦一人。 “你,你没事?”泪光闪过,嫣唇微颤,楚君澜踉跄走近,手里的钥匙盘“哗啦”一声落在地上也不自知,只将纤细的双臂伸进牢笼里,“萧煦,你没事?” 萧煦还穿着当日在静虚山的那一身黑,几天的牢狱生活后,他头发有些乱了,还生了胡茬,但依旧不减他的清俊。萧煦不可置信的回握着楚君澜的双手。 “我没事,你怎么回来?你不是在宫中吗?” “可是他们告诉我,说你在牢房里自尽了……”楚君澜抽噎一声,眼泪便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我,我快被你气死了,还好你没事。” “我哪里会自尽?早晚都会死,我急什么?我还没见你最后一面,哪里舍得去死?” 景玉和霍叶青这时已经找出牢房的钥匙,将牢门打开了。 萧煦忙绕出来抱住了楚君澜。 楚君澜将脸埋在萧煦的胸口,大悲大喜后,她现在有一种脱离感,仿佛灵魂都已经出窍了。 萧煦珍惜的有亲吻她的额头和脖颈,双手紧紧搂着她,察觉她小腹的隆起,爱怜地道:“别怕,我没事,是谁与你说我自尽了?” 楚君澜摇头:“是皇上宫中的小内侍说的。” “你得了消息就请指旨出来了?” “我从宫里闯出来的。” 萧煦听得面色巨变,赶忙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身子可受得住?” 楚君澜闭了闭眼,浑身的疲惫和腰腹处的不适感十分明显, 她苦笑了一声:“我中计了。” 是有心人故意给她散了消息,逼她闯出宫来,若皇上怪罪,劫狱的大罪就足够送他们夫妇二人上西天了。即便最后皇上不怪,她与宫人们起冲突也极有可能害死腹中的孩子。 楚君澜将脸埋在萧煦的胸口,一手捂着越来越疼的小腹,吸着气道:“怪我,慌了神,没确认消息就闯出来,萧煦,我不大好。” 萧煦一把就将楚君澜抱了起来,径直往外走,满面惊慌,神色担忧:“别怕,我带你去看大夫。 ” 这会子人命关天天,也就顾不上是不是越狱了,景玉、张礼和霍叶青也带着人其余十来人一起跟上。 还有其他牢房的烦人大吼着,让他们顺带救命,可他们全然未听,就连钥匙也挂在了刚进牢门的地方,确定没有犯人拿的到。 谁知刚闯出大牢,迎面就遇上了蔡老族长带着身边随从和护卫,与刑部大牢的差役、狱卒们一起闯了进来。 一看到萧煦横抱着楚君澜出来,蔡老族长眼中闪过得意之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斥责道:“萧煦!你这个不成器的孽障!你枉费了皇上对你的信任!你竟敢逃狱!我定要请求皇上严惩你!” 萧煦看也不看蔡老族长一眼,只抱着楚君澜大步往外去:“让开!” “让开?你想逃狱,难道我等还能轻易放你走?” 蔡老族长立即吩咐手下:“将这些不法之徒都拦住!若是人贩逃了,皇上怪罪下来,你们谁能吃罪的起!” “是!”狱卒和差役们都不敢放松,生... 松,生怕会被景鸿帝降罪,当即便抽刀迎上阻拦。 萧煦等人没有兵刃,但他手下之人各个都训练有素,见蔡老族长一方动了手,霍叶青立即吩咐道:“迎敌。”比了一个他们熟悉的人才明白的手势,示意众人不要杀人。 众人立即会意,与蔡家侍卫、狱卒和差役们在一处。 楚君澜这时浑身脱力,腹部疼痛,甚至隐隐感觉道一股热流。 她猛然睁大眼,一把抓住了萧煦的袖子 。 萧煦抱着楚君澜,正一脚踹开一个差役,感受到她的力道,急忙低头:“怎么样?” 一看楚君澜满头满脸的冷汗,脸色白中泛青,萧煦当即彻底慌了神,手足无措道:“你怎么样?卿卿,你别吓唬我!” 话音方落,背后就有人偷袭,一脚踹在萧煦背后。 萧煦毫无防备被踹了个踉跄,差一点将怀里的楚君澜扔出去。 勉强站定了身形,见背后是蔡家侍卫,萧煦眼中满是狠辣,那人往前冲的脚步一顿,竟被吓得呆怔了一瞬。 “你忍耐一会,我立即就带你去找大夫。” “不行,来不及了。”楚君澜要紧牙关,忍过一波剧痛后,双眼澄明的看着萧煦,“对不住,是我太笨,中了计,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萧煦望着她的眼睛,心里大痛,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我只要你好好的,你放心,我立即就带你去医馆!” 楚君澜颤抖着手,从袖重拿出诺敏给她的银针,勉强调动内力,在自己的腹部施针,声音是忍痛的颤抖:“你,想办法,想办法带我去青剑山,求夏真言的师父,或许我与孩子还有救。” “你……”萧煦抬起手,垫在楚君澜身下的那只手上沾满了鲜红。 楚君澜手上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隐约的凤鸣声从捻动的针尾处传来,她的手腕却忽然从腹部滑落。 萧煦一把抓住她的手,入手的是冰冷的触感,低头望着她,她的脸色白中泛青,满额满脸都是冷汗,已彻底晕了过去。 “卿卿!”萧煦惊恐第大吼。 见楚君澜这里出了事,景玉和霍叶青等人都急了,也顾不上不杀人的吩咐,夺了对方的兵刃就往外闯。 人群之外的蔡老族长,看着楚君澜与萧煦此时的惨状,当即朗声大笑起来:“爽快,爽快,萧煦,你也有今天!” 萧煦猛然抬头,咬牙切齿的看着蔡老族长那笑容之下甚至显得扭曲的嘴脸:“是你!” 蔡老族长挑眉笑。 “是你故意在她面前散布我自尽的假消息,老匹夫,你算计一个孕妇,算什么本事!” “你还杀我家那么多人呢,这是她的报应!她那孩子也有四五个月了吧?不知道这会子会不会流血流死她!就算不死,擅自逃出宫,又闯进刑部大牢意图劫狱,她也不会有好下场!皇上绝不会轻饶了这个贱人!至于你?你以为你还有命活着?” 萧煦咬牙,捡起一把落地的刀子抄在手中,就想往前冲。 手臂上的重量,却将他的理智唤回了一些。 他不能丢下楚君澜。 看萧煦左右掣肘,蔡老族长再度得意的大笑,吩咐道:“将他们都拿下,必要之时,不必留活口!” “谁给了你这个权利,能指挥刑部的人办事了?” 蔡老族长话音方落,背后就传来了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 众人打斗的动作不免一顿,惊愕的回头看去。 只见景鸿帝穿着一身常服,身边只带着两位公公和数名金吾卫,正端坐在马上,就立在不远处。 方才蔡老族长的话,被景鸿帝听了个真真切切。 蔡老族长心下大惊,定了定心神才快步上前行礼:“草民参见皇上。” 刑部的差役与蔡家的侍卫们,这下也都都停了手下的动作,跟着蔡老族长的动作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景鸿帝翻身下马,可看了一眼一身狼狈的萧煦和昏迷不醒的楚君澜,还有萧煦身后那跪的整整齐齐的十几人,便将视线转向了蔡老族长。 “外公请起来吧。朕的面前,哪里需要外公这样的长辈下跪?” 话虽说的客气,可蔡老族长却将景鸿帝话语之中的不满听了个清清楚楚。 “多谢皇上怜恤老朽。”蔡老族长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回头看看那混乱的场面,解释道,“皇上,楚氏她私自闯出宫闱,前来劫狱……” 不等蔡老族长的话说完,景鸿帝就一抬手打断了他:“这天下的事,没有朕不知道的,你不必多言。”说着就负手走向了萧煦跟前。 松,生怕会被景鸿帝降罪,当即便抽刀迎上阻拦。 萧煦等人没有兵刃,但他手下之人各个都训练有素,见蔡老族长一方动了手,霍叶青立即吩咐道:“迎敌。”比了一个他们熟悉的人才明白的手势,示意众人不要杀人。 众人立即会意,与蔡家侍卫、狱卒和差役们在一处。 楚君澜这时浑身脱力,腹部疼痛,甚至隐隐感觉道一股热流。 她猛然睁大眼,一把抓住了萧煦的袖子 。 萧煦抱着楚君澜,正一脚踹开一个差役,感受到她的力道,急忙低头:“怎么样?” 一看楚君澜满头满脸的冷汗,脸色白中泛青,萧煦当即彻底慌了神,手足无措道:“你怎么样?卿卿,你别吓唬我!” 话音方落,背后就有人偷袭,一脚踹在萧煦背后。 萧煦毫无防备被踹了个踉跄,差一点将怀里的楚君澜扔出去。 勉强站定了身形,见背后是蔡家侍卫,萧煦眼中满是狠辣,那人往前冲的脚步一顿,竟被吓得呆怔了一瞬。 “你忍耐一会,我立即就带你去找大夫。” “不行,来不及了。”楚君澜要紧牙关,忍过一波剧痛后,双眼澄明的看着萧煦,“对不住,是我太笨,中了计,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萧煦望着她的眼睛,心里大痛,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我只要你好好的,你放心,我立即就带你去医馆!” 楚君澜颤抖着手,从袖重拿出诺敏给她的银针,勉强调动内力,在自己的腹部施针,声音是忍痛的颤抖:“你,想办法,想办法带我去青剑山,求夏真言的师父,或许我与孩子还有救。” “你……”萧煦抬起手,垫在楚君澜身下的那只手上沾满了鲜红。 楚君澜手上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隐约的凤鸣声从捻动的针尾处传来,她的手腕却忽然从腹部滑落。 萧煦一把抓住她的手,入手的是冰冷的触感,低头望着她,她的脸色白中泛青,满额满脸都是冷汗,已彻底晕了过去。 “卿卿!”萧煦惊恐第大吼。 见楚君澜这里出了事,景玉和霍叶青等人都急了,也顾不上不杀人的吩咐,夺了对方的兵刃就往外闯。 人群之外的蔡老族长,看着楚君澜与萧煦此时的惨状,当即朗声大笑起来:“爽快,爽快,萧煦,你也有今天!” 萧煦猛然抬头,咬牙切齿的看着蔡老族长那笑容之下甚至显得扭曲的嘴脸:“是你!” 蔡老族长挑眉笑。 “是你故意在她面前散布我自尽的假消息,老匹夫,你算计一个孕妇,算什么本事!” “你还杀我家那么多人呢,这是她的报应!她那孩子也有四五个月了吧?不知道这会子会不会流血流死她!就算不死,擅自逃出宫,又闯进刑部大牢意图劫狱,她也不会有好下场!皇上绝不会轻饶了这个贱人!至于你?你以为你还有命活着?” 萧煦咬牙,捡起一把落地的刀子抄在手中,就想往前冲。 手臂上的重量,却将他的理智唤回了一些。 他不能丢下楚君澜。 看萧煦左右掣肘,蔡老族长再度得意的大笑,吩咐道:“将他们都拿下,必要之时,不必留活口!” “谁给了你这个权利,能指挥刑部的人办事了?” 蔡老族长话音方落,背后就传来了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 众人打斗的动作不免一顿,惊愕的回头看去。 只见景鸿帝穿着一身常服,身边只带着两位公公和数名金吾卫,正端坐在马上,就立在不远处。 方才蔡老族长的话,被景鸿帝听了个真真切切。 蔡老族长心下大惊,定了定心神才快步上前行礼:“草民参见皇上。” 刑部的差役与蔡家的侍卫们,这下也都都停了手下的动作,跟着蔡老族长的动作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景鸿帝翻身下马,可看了一眼一身狼狈的萧煦和昏迷不醒的楚君澜,还有萧煦身后那跪的整整齐齐的十几人,便将视线转向了蔡老族长。 “外公请起来吧。朕的面前,哪里需要外公这样的长辈下跪?” 话虽说的客气,可蔡老族长却将景鸿帝话语之中的不满听了个清清楚楚。 “多谢皇上怜恤老朽。”蔡老族长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回头看看那混乱的场面,解释道,“皇上,楚氏她私自闯出宫闱,前来劫狱……” 不等蔡老族长的话说完,景鸿帝就一抬手打断了他:“这天下的事,没有朕不知道的,你不必多言。”说着就负手走向了萧煦跟前。 松,生怕会被景鸿帝降罪,当即便抽刀迎上阻拦。 萧煦等人没有兵刃,但他手下之人各个都训练有素,见蔡老族长一方动了手,霍叶青立即吩咐道:“迎敌。”比了一个他们熟悉的人才明白的手势,示意众人不要杀人。 众人立即会意,与蔡家侍卫、狱卒和差役们在一处。 楚君澜这时浑身脱力,腹部疼痛,甚至隐隐感觉道一股热流。 她猛然睁大眼,一把抓住了萧煦的袖子 。 萧煦抱着楚君澜,正一脚踹开一个差役,感受到她的力道,急忙低头:“怎么样?” 一看楚君澜满头满脸的冷汗,脸色白中泛青,萧煦当即彻底慌了神,手足无措道:“你怎么样?卿卿,你别吓唬我!” 话音方落,背后就有人偷袭,一脚踹在萧煦背后。 萧煦毫无防备被踹了个踉跄,差一点将怀里的楚君澜扔出去。 勉强站定了身形,见背后是蔡家侍卫,萧煦眼中满是狠辣,那人往前冲的脚步一顿,竟被吓得呆怔了一瞬。 “你忍耐一会,我立即就带你去找大夫。” “不行,来不及了。”楚君澜要紧牙关,忍过一波剧痛后,双眼澄明的看着萧煦,“对不住,是我太笨,中了计,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萧煦望着她的眼睛,心里大痛,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我只要你好好的,你放心,我立即就带你去医馆!” 楚君澜颤抖着手,从袖重拿出诺敏给她的银针,勉强调动内力,在自己的腹部施针,声音是忍痛的颤抖:“你,想办法,想办法带我去青剑山,求夏真言的师父,或许我与孩子还有救。” “你……”萧煦抬起手,垫在楚君澜身下的那只手上沾满了鲜红。 楚君澜手上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隐约的凤鸣声从捻动的针尾处传来,她的手腕却忽然从腹部滑落。 萧煦一把抓住她的手,入手的是冰冷的触感,低头望着她,她的脸色白中泛青,满额满脸都是冷汗,已彻底晕了过去。 “卿卿!”萧煦惊恐第大吼。 见楚君澜这里出了事,景玉和霍叶青等人都急了,也顾不上不杀人的吩咐,夺了对方的兵刃就往外闯。 人群之外的蔡老族长,看着楚君澜与萧煦此时的惨状,当即朗声大笑起来:“爽快,爽快,萧煦,你也有今天!” 萧煦猛然抬头,咬牙切齿的看着蔡老族长那笑容之下甚至显得扭曲的嘴脸:“是你!” 蔡老族长挑眉笑。 “是你故意在她面前散布我自尽的假消息,老匹夫,你算计一个孕妇,算什么本事!” “你还杀我家那么多人呢,这是她的报应!她那孩子也有四五个月了吧?不知道这会子会不会流血流死她!就算不死,擅自逃出宫,又闯进刑部大牢意图劫狱,她也不会有好下场!皇上绝不会轻饶了这个贱人!至于你?你以为你还有命活着?” 萧煦咬牙,捡起一把落地的刀子抄在手中,就想往前冲。 手臂上的重量,却将他的理智唤回了一些。 他不能丢下楚君澜。 看萧煦左右掣肘,蔡老族长再度得意的大笑,吩咐道:“将他们都拿下,必要之时,不必留活口!” “谁给了你这个权利,能指挥刑部的人办事了?” 蔡老族长话音方落,背后就传来了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 众人打斗的动作不免一顿,惊愕的回头看去。 只见景鸿帝穿着一身常服,身边只带着两位公公和数名金吾卫,正端坐在马上,就立在不远处。 方才蔡老族长的话,被景鸿帝听了个真真切切。 蔡老族长心下大惊,定了定心神才快步上前行礼:“草民参见皇上。” 刑部的差役与蔡家的侍卫们,这下也都都停了手下的动作,跟着蔡老族长的动作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景鸿帝翻身下马,可看了一眼一身狼狈的萧煦和昏迷不醒的楚君澜,还有萧煦身后那跪的整整齐齐的十几人,便将视线转向了蔡老族长。 “外公请起来吧。朕的面前,哪里需要外公这样的长辈下跪?” 话虽说的客气,可蔡老族长却将景鸿帝话语之中的不满听了个清清楚楚。 “多谢皇上怜恤老朽。”蔡老族长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回头看看那混乱的场面,解释道,“皇上,楚氏她私自闯出宫闱,前来劫狱……” 不等蔡老族长的话说完,景鸿帝就一抬手打断了他:“这天下的事,没有朕不知道的,你不必多言。”说着就负手走向了萧煦跟前。 松,生怕会被景鸿帝降罪,当即便抽刀迎上阻拦。 萧煦等人没有兵刃,但他手下之人各个都训练有素,见蔡老族长一方动了手,霍叶青立即吩咐道:“迎敌。”比了一个他们熟悉的人才明白的手势,示意众人不要杀人。 众人立即会意,与蔡家侍卫、狱卒和差役们在一处。 楚君澜这时浑身脱力,腹部疼痛,甚至隐隐感觉道一股热流。 她猛然睁大眼,一把抓住了萧煦的袖子 。 萧煦抱着楚君澜,正一脚踹开一个差役,感受到她的力道,急忙低头:“怎么样?” 一看楚君澜满头满脸的冷汗,脸色白中泛青,萧煦当即彻底慌了神,手足无措道:“你怎么样?卿卿,你别吓唬我!” 话音方落,背后就有人偷袭,一脚踹在萧煦背后。 萧煦毫无防备被踹了个踉跄,差一点将怀里的楚君澜扔出去。 勉强站定了身形,见背后是蔡家侍卫,萧煦眼中满是狠辣,那人往前冲的脚步一顿,竟被吓得呆怔了一瞬。 “你忍耐一会,我立即就带你去找大夫。” “不行,来不及了。”楚君澜要紧牙关,忍过一波剧痛后,双眼澄明的看着萧煦,“对不住,是我太笨,中了计,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萧煦望着她的眼睛,心里大痛,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我只要你好好的,你放心,我立即就带你去医馆!” 楚君澜颤抖着手,从袖重拿出诺敏给她的银针,勉强调动内力,在自己的腹部施针,声音是忍痛的颤抖:“你,想办法,想办法带我去青剑山,求夏真言的师父,或许我与孩子还有救。” “你……”萧煦抬起手,垫在楚君澜身下的那只手上沾满了鲜红。 楚君澜手上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隐约的凤鸣声从捻动的针尾处传来,她的手腕却忽然从腹部滑落。 萧煦一把抓住她的手,入手的是冰冷的触感,低头望着她,她的脸色白中泛青,满额满脸都是冷汗,已彻底晕了过去。 “卿卿!”萧煦惊恐第大吼。 见楚君澜这里出了事,景玉和霍叶青等人都急了,也顾不上不杀人的吩咐,夺了对方的兵刃就往外闯。 人群之外的蔡老族长,看着楚君澜与萧煦此时的惨状,当即朗声大笑起来:“爽快,爽快,萧煦,你也有今天!” 萧煦猛然抬头,咬牙切齿的看着蔡老族长那笑容之下甚至显得扭曲的嘴脸:“是你!” 蔡老族长挑眉笑。 “是你故意在她面前散布我自尽的假消息,老匹夫,你算计一个孕妇,算什么本事!” “你还杀我家那么多人呢,这是她的报应!她那孩子也有四五个月了吧?不知道这会子会不会流血流死她!就算不死,擅自逃出宫,又闯进刑部大牢意图劫狱,她也不会有好下场!皇上绝不会轻饶了这个贱人!至于你?你以为你还有命活着?” 萧煦咬牙,捡起一把落地的刀子抄在手中,就想往前冲。 手臂上的重量,却将他的理智唤回了一些。 他不能丢下楚君澜。 看萧煦左右掣肘,蔡老族长再度得意的大笑,吩咐道:“将他们都拿下,必要之时,不必留活口!” “谁给了你这个权利,能指挥刑部的人办事了?” 蔡老族长话音方落,背后就传来了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 众人打斗的动作不免一顿,惊愕的回头看去。 只见景鸿帝穿着一身常服,身边只带着两位公公和数名金吾卫,正端坐在马上,就立在不远处。 方才蔡老族长的话,被景鸿帝听了个真真切切。 蔡老族长心下大惊,定了定心神才快步上前行礼:“草民参见皇上。” 刑部的差役与蔡家的侍卫们,这下也都都停了手下的动作,跟着蔡老族长的动作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景鸿帝翻身下马,可看了一眼一身狼狈的萧煦和昏迷不醒的楚君澜,还有萧煦身后那跪的整整齐齐的十几人,便将视线转向了蔡老族长。 “外公请起来吧。朕的面前,哪里需要外公这样的长辈下跪?” 话虽说的客气,可蔡老族长却将景鸿帝话语之中的不满听了个清清楚楚。 “多谢皇上怜恤老朽。”蔡老族长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回头看看那混乱的场面,解释道,“皇上,楚氏她私自闯出宫闱,前来劫狱……” 不等蔡老族长的话说完,景鸿帝就一抬手打断了他:“这天下的事,没有朕不知道的,你不必多言。”说着就负手走向了萧煦跟前。 松,生怕会被景鸿帝降罪,当即便抽刀迎上阻拦。 萧煦等人没有兵刃,但他手下之人各个都训练有素,见蔡老族长一方动了手,霍叶青立即吩咐道:“迎敌。”比了一个他们熟悉的人才明白的手势,示意众人不要杀人。 众人立即会意,与蔡家侍卫、狱卒和差役们在一处。 楚君澜这时浑身脱力,腹部疼痛,甚至隐隐感觉道一股热流。 她猛然睁大眼,一把抓住了萧煦的袖子 。 萧煦抱着楚君澜,正一脚踹开一个差役,感受到她的力道,急忙低头:“怎么样?” 一看楚君澜满头满脸的冷汗,脸色白中泛青,萧煦当即彻底慌了神,手足无措道:“你怎么样?卿卿,你别吓唬我!” 话音方落,背后就有人偷袭,一脚踹在萧煦背后。 萧煦毫无防备被踹了个踉跄,差一点将怀里的楚君澜扔出去。 勉强站定了身形,见背后是蔡家侍卫,萧煦眼中满是狠辣,那人往前冲的脚步一顿,竟被吓得呆怔了一瞬。 “你忍耐一会,我立即就带你去找大夫。” “不行,来不及了。”楚君澜要紧牙关,忍过一波剧痛后,双眼澄明的看着萧煦,“对不住,是我太笨,中了计,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萧煦望着她的眼睛,心里大痛,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我只要你好好的,你放心,我立即就带你去医馆!” 楚君澜颤抖着手,从袖重拿出诺敏给她的银针,勉强调动内力,在自己的腹部施针,声音是忍痛的颤抖:“你,想办法,想办法带我去青剑山,求夏真言的师父,或许我与孩子还有救。” “你……”萧煦抬起手,垫在楚君澜身下的那只手上沾满了鲜红。 楚君澜手上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隐约的凤鸣声从捻动的针尾处传来,她的手腕却忽然从腹部滑落。 萧煦一把抓住她的手,入手的是冰冷的触感,低头望着她,她的脸色白中泛青,满额满脸都是冷汗,已彻底晕了过去。 “卿卿!”萧煦惊恐第大吼。 见楚君澜这里出了事,景玉和霍叶青等人都急了,也顾不上不杀人的吩咐,夺了对方的兵刃就往外闯。 人群之外的蔡老族长,看着楚君澜与萧煦此时的惨状,当即朗声大笑起来:“爽快,爽快,萧煦,你也有今天!” 萧煦猛然抬头,咬牙切齿的看着蔡老族长那笑容之下甚至显得扭曲的嘴脸:“是你!” 蔡老族长挑眉笑。 “是你故意在她面前散布我自尽的假消息,老匹夫,你算计一个孕妇,算什么本事!” “你还杀我家那么多人呢,这是她的报应!她那孩子也有四五个月了吧?不知道这会子会不会流血流死她!就算不死,擅自逃出宫,又闯进刑部大牢意图劫狱,她也不会有好下场!皇上绝不会轻饶了这个贱人!至于你?你以为你还有命活着?” 萧煦咬牙,捡起一把落地的刀子抄在手中,就想往前冲。 手臂上的重量,却将他的理智唤回了一些。 他不能丢下楚君澜。 看萧煦左右掣肘,蔡老族长再度得意的大笑,吩咐道:“将他们都拿下,必要之时,不必留活口!” “谁给了你这个权利,能指挥刑部的人办事了?” 蔡老族长话音方落,背后就传来了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 众人打斗的动作不免一顿,惊愕的回头看去。 只见景鸿帝穿着一身常服,身边只带着两位公公和数名金吾卫,正端坐在马上,就立在不远处。 方才蔡老族长的话,被景鸿帝听了个真真切切。 蔡老族长心下大惊,定了定心神才快步上前行礼:“草民参见皇上。” 刑部的差役与蔡家的侍卫们,这下也都都停了手下的动作,跟着蔡老族长的动作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景鸿帝翻身下马,可看了一眼一身狼狈的萧煦和昏迷不醒的楚君澜,还有萧煦身后那跪的整整齐齐的十几人,便将视线转向了蔡老族长。 “外公请起来吧。朕的面前,哪里需要外公这样的长辈下跪?” 话虽说的客气,可蔡老族长却将景鸿帝话语之中的不满听了个清清楚楚。 “多谢皇上怜恤老朽。”蔡老族长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回头看看那混乱的场面,解释道,“皇上,楚氏她私自闯出宫闱,前来劫狱……” 不等蔡老族长的话说完,景鸿帝就一抬手打断了他:“这天下的事,没有朕不知道的,你不必多言。”说着就负手走向了萧煦跟前。 松,生怕会被景鸿帝降罪,当即便抽刀迎上阻拦。 萧煦等人没有兵刃,但他手下之人各个都训练有素,见蔡老族长一方动了手,霍叶青立即吩咐道:“迎敌。”比了一个他们熟悉的人才明白的手势,示意众人不要杀人。 众人立即会意,与蔡家侍卫、狱卒和差役们在一处。 楚君澜这时浑身脱力,腹部疼痛,甚至隐隐感觉道一股热流。 她猛然睁大眼,一把抓住了萧煦的袖子 。 萧煦抱着楚君澜,正一脚踹开一个差役,感受到她的力道,急忙低头:“怎么样?” 一看楚君澜满头满脸的冷汗,脸色白中泛青,萧煦当即彻底慌了神,手足无措道:“你怎么样?卿卿,你别吓唬我!” 话音方落,背后就有人偷袭,一脚踹在萧煦背后。 萧煦毫无防备被踹了个踉跄,差一点将怀里的楚君澜扔出去。 勉强站定了身形,见背后是蔡家侍卫,萧煦眼中满是狠辣,那人往前冲的脚步一顿,竟被吓得呆怔了一瞬。 “你忍耐一会,我立即就带你去找大夫。” “不行,来不及了。”楚君澜要紧牙关,忍过一波剧痛后,双眼澄明的看着萧煦,“对不住,是我太笨,中了计,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萧煦望着她的眼睛,心里大痛,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我只要你好好的,你放心,我立即就带你去医馆!” 楚君澜颤抖着手,从袖重拿出诺敏给她的银针,勉强调动内力,在自己的腹部施针,声音是忍痛的颤抖:“你,想办法,想办法带我去青剑山,求夏真言的师父,或许我与孩子还有救。” “你……”萧煦抬起手,垫在楚君澜身下的那只手上沾满了鲜红。 楚君澜手上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隐约的凤鸣声从捻动的针尾处传来,她的手腕却忽然从腹部滑落。 萧煦一把抓住她的手,入手的是冰冷的触感,低头望着她,她的脸色白中泛青,满额满脸都是冷汗,已彻底晕了过去。 “卿卿!”萧煦惊恐第大吼。 见楚君澜这里出了事,景玉和霍叶青等人都急了,也顾不上不杀人的吩咐,夺了对方的兵刃就往外闯。 人群之外的蔡老族长,看着楚君澜与萧煦此时的惨状,当即朗声大笑起来:“爽快,爽快,萧煦,你也有今天!” 萧煦猛然抬头,咬牙切齿的看着蔡老族长那笑容之下甚至显得扭曲的嘴脸:“是你!” 蔡老族长挑眉笑。 “是你故意在她面前散布我自尽的假消息,老匹夫,你算计一个孕妇,算什么本事!” “你还杀我家那么多人呢,这是她的报应!她那孩子也有四五个月了吧?不知道这会子会不会流血流死她!就算不死,擅自逃出宫,又闯进刑部大牢意图劫狱,她也不会有好下场!皇上绝不会轻饶了这个贱人!至于你?你以为你还有命活着?” 萧煦咬牙,捡起一把落地的刀子抄在手中,就想往前冲。 手臂上的重量,却将他的理智唤回了一些。 他不能丢下楚君澜。 看萧煦左右掣肘,蔡老族长再度得意的大笑,吩咐道:“将他们都拿下,必要之时,不必留活口!” “谁给了你这个权利,能指挥刑部的人办事了?” 蔡老族长话音方落,背后就传来了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 众人打斗的动作不免一顿,惊愕的回头看去。 只见景鸿帝穿着一身常服,身边只带着两位公公和数名金吾卫,正端坐在马上,就立在不远处。 方才蔡老族长的话,被景鸿帝听了个真真切切。 蔡老族长心下大惊,定了定心神才快步上前行礼:“草民参见皇上。” 刑部的差役与蔡家的侍卫们,这下也都都停了手下的动作,跟着蔡老族长的动作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景鸿帝翻身下马,可看了一眼一身狼狈的萧煦和昏迷不醒的楚君澜,还有萧煦身后那跪的整整齐齐的十几人,便将视线转向了蔡老族长。 “外公请起来吧。朕的面前,哪里需要外公这样的长辈下跪?” 话虽说的客气,可蔡老族长却将景鸿帝话语之中的不满听了个清清楚楚。 “多谢皇上怜恤老朽。”蔡老族长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回头看看那混乱的场面,解释道,“皇上,楚氏她私自闯出宫闱,前来劫狱……” 不等蔡老族长的话说完,景鸿帝就一抬手打断了他:“这天下的事,没有朕不知道的,你不必多言。”说着就负手走向了萧煦跟前。 松,生怕会被景鸿帝降罪,当即便抽刀迎上阻拦。 萧煦等人没有兵刃,但他手下之人各个都训练有素,见蔡老族长一方动了手,霍叶青立即吩咐道:“迎敌。”比了一个他们熟悉的人才明白的手势,示意众人不要杀人。 众人立即会意,与蔡家侍卫、狱卒和差役们在一处。 楚君澜这时浑身脱力,腹部疼痛,甚至隐隐感觉道一股热流。 她猛然睁大眼,一把抓住了萧煦的袖子 。 萧煦抱着楚君澜,正一脚踹开一个差役,感受到她的力道,急忙低头:“怎么样?” 一看楚君澜满头满脸的冷汗,脸色白中泛青,萧煦当即彻底慌了神,手足无措道:“你怎么样?卿卿,你别吓唬我!” 话音方落,背后就有人偷袭,一脚踹在萧煦背后。 萧煦毫无防备被踹了个踉跄,差一点将怀里的楚君澜扔出去。 勉强站定了身形,见背后是蔡家侍卫,萧煦眼中满是狠辣,那人往前冲的脚步一顿,竟被吓得呆怔了一瞬。 “你忍耐一会,我立即就带你去找大夫。” “不行,来不及了。”楚君澜要紧牙关,忍过一波剧痛后,双眼澄明的看着萧煦,“对不住,是我太笨,中了计,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萧煦望着她的眼睛,心里大痛,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我只要你好好的,你放心,我立即就带你去医馆!” 楚君澜颤抖着手,从袖重拿出诺敏给她的银针,勉强调动内力,在自己的腹部施针,声音是忍痛的颤抖:“你,想办法,想办法带我去青剑山,求夏真言的师父,或许我与孩子还有救。” “你……”萧煦抬起手,垫在楚君澜身下的那只手上沾满了鲜红。 楚君澜手上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隐约的凤鸣声从捻动的针尾处传来,她的手腕却忽然从腹部滑落。 萧煦一把抓住她的手,入手的是冰冷的触感,低头望着她,她的脸色白中泛青,满额满脸都是冷汗,已彻底晕了过去。 “卿卿!”萧煦惊恐第大吼。 见楚君澜这里出了事,景玉和霍叶青等人都急了,也顾不上不杀人的吩咐,夺了对方的兵刃就往外闯。 人群之外的蔡老族长,看着楚君澜与萧煦此时的惨状,当即朗声大笑起来:“爽快,爽快,萧煦,你也有今天!” 萧煦猛然抬头,咬牙切齿的看着蔡老族长那笑容之下甚至显得扭曲的嘴脸:“是你!” 蔡老族长挑眉笑。 “是你故意在她面前散布我自尽的假消息,老匹夫,你算计一个孕妇,算什么本事!” “你还杀我家那么多人呢,这是她的报应!她那孩子也有四五个月了吧?不知道这会子会不会流血流死她!就算不死,擅自逃出宫,又闯进刑部大牢意图劫狱,她也不会有好下场!皇上绝不会轻饶了这个贱人!至于你?你以为你还有命活着?” 萧煦咬牙,捡起一把落地的刀子抄在手中,就想往前冲。 手臂上的重量,却将他的理智唤回了一些。 他不能丢下楚君澜。 看萧煦左右掣肘,蔡老族长再度得意的大笑,吩咐道:“将他们都拿下,必要之时,不必留活口!” “谁给了你这个权利,能指挥刑部的人办事了?” 蔡老族长话音方落,背后就传来了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 众人打斗的动作不免一顿,惊愕的回头看去。 只见景鸿帝穿着一身常服,身边只带着两位公公和数名金吾卫,正端坐在马上,就立在不远处。 方才蔡老族长的话,被景鸿帝听了个真真切切。 蔡老族长心下大惊,定了定心神才快步上前行礼:“草民参见皇上。” 刑部的差役与蔡家的侍卫们,这下也都都停了手下的动作,跟着蔡老族长的动作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景鸿帝翻身下马,可看了一眼一身狼狈的萧煦和昏迷不醒的楚君澜,还有萧煦身后那跪的整整齐齐的十几人,便将视线转向了蔡老族长。 “外公请起来吧。朕的面前,哪里需要外公这样的长辈下跪?” 话虽说的客气,可蔡老族长却将景鸿帝话语之中的不满听了个清清楚楚。 “多谢皇上怜恤老朽。”蔡老族长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回头看看那混乱的场面,解释道,“皇上,楚氏她私自闯出宫闱,前来劫狱……” 不等蔡老族长的话说完,景鸿帝就一抬手打断了他:“这天下的事,没有朕不知道的,你不必多言。”说着就负手走向了萧煦跟前。 松,生怕会被景鸿帝降罪,当即便抽刀迎上阻拦。 萧煦等人没有兵刃,但他手下之人各个都训练有素,见蔡老族长一方动了手,霍叶青立即吩咐道:“迎敌。”比了一个他们熟悉的人才明白的手势,示意众人不要杀人。 众人立即会意,与蔡家侍卫、狱卒和差役们在一处。 楚君澜这时浑身脱力,腹部疼痛,甚至隐隐感觉道一股热流。 她猛然睁大眼,一把抓住了萧煦的袖子 。 萧煦抱着楚君澜,正一脚踹开一个差役,感受到她的力道,急忙低头:“怎么样?” 一看楚君澜满头满脸的冷汗,脸色白中泛青,萧煦当即彻底慌了神,手足无措道:“你怎么样?卿卿,你别吓唬我!” 话音方落,背后就有人偷袭,一脚踹在萧煦背后。 萧煦毫无防备被踹了个踉跄,差一点将怀里的楚君澜扔出去。 勉强站定了身形,见背后是蔡家侍卫,萧煦眼中满是狠辣,那人往前冲的脚步一顿,竟被吓得呆怔了一瞬。 “你忍耐一会,我立即就带你去找大夫。” “不行,来不及了。”楚君澜要紧牙关,忍过一波剧痛后,双眼澄明的看着萧煦,“对不住,是我太笨,中了计,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萧煦望着她的眼睛,心里大痛,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我只要你好好的,你放心,我立即就带你去医馆!” 楚君澜颤抖着手,从袖重拿出诺敏给她的银针,勉强调动内力,在自己的腹部施针,声音是忍痛的颤抖:“你,想办法,想办法带我去青剑山,求夏真言的师父,或许我与孩子还有救。” “你……”萧煦抬起手,垫在楚君澜身下的那只手上沾满了鲜红。 楚君澜手上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隐约的凤鸣声从捻动的针尾处传来,她的手腕却忽然从腹部滑落。 萧煦一把抓住她的手,入手的是冰冷的触感,低头望着她,她的脸色白中泛青,满额满脸都是冷汗,已彻底晕了过去。 “卿卿!”萧煦惊恐第大吼。 见楚君澜这里出了事,景玉和霍叶青等人都急了,也顾不上不杀人的吩咐,夺了对方的兵刃就往外闯。 人群之外的蔡老族长,看着楚君澜与萧煦此时的惨状,当即朗声大笑起来:“爽快,爽快,萧煦,你也有今天!” 萧煦猛然抬头,咬牙切齿的看着蔡老族长那笑容之下甚至显得扭曲的嘴脸:“是你!” 蔡老族长挑眉笑。 “是你故意在她面前散布我自尽的假消息,老匹夫,你算计一个孕妇,算什么本事!” “你还杀我家那么多人呢,这是她的报应!她那孩子也有四五个月了吧?不知道这会子会不会流血流死她!就算不死,擅自逃出宫,又闯进刑部大牢意图劫狱,她也不会有好下场!皇上绝不会轻饶了这个贱人!至于你?你以为你还有命活着?” 萧煦咬牙,捡起一把落地的刀子抄在手中,就想往前冲。 手臂上的重量,却将他的理智唤回了一些。 他不能丢下楚君澜。 看萧煦左右掣肘,蔡老族长再度得意的大笑,吩咐道:“将他们都拿下,必要之时,不必留活口!” “谁给了你这个权利,能指挥刑部的人办事了?” 蔡老族长话音方落,背后就传来了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 众人打斗的动作不免一顿,惊愕的回头看去。 只见景鸿帝穿着一身常服,身边只带着两位公公和数名金吾卫,正端坐在马上,就立在不远处。 方才蔡老族长的话,被景鸿帝听了个真真切切。 蔡老族长心下大惊,定了定心神才快步上前行礼:“草民参见皇上。” 刑部的差役与蔡家的侍卫们,这下也都都停了手下的动作,跟着蔡老族长的动作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景鸿帝翻身下马,可看了一眼一身狼狈的萧煦和昏迷不醒的楚君澜,还有萧煦身后那跪的整整齐齐的十几人,便将视线转向了蔡老族长。 “外公请起来吧。朕的面前,哪里需要外公这样的长辈下跪?” 话虽说的客气,可蔡老族长却将景鸿帝话语之中的不满听了个清清楚楚。 “多谢皇上怜恤老朽。”蔡老族长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回头看看那混乱的场面,解释道,“皇上,楚氏她私自闯出宫闱,前来劫狱……” 不等蔡老族长的话说完,景鸿帝就一抬手打断了他:“这天下的事,没有朕不知道的,你不必多言。”说着就负手走向了萧煦跟前。 正文 第674章 绝望之下 若说刚才蔡老族长有几分怀疑景鸿帝的怒气是不是冲着自己,如今看他对待自己的态度,便可将皇帝的怒意感受个十成了。 难道皇上知道了他们背后做的那些事? “煦儿……”景鸿帝在萧煦面前站定,双手背在身后,面上显出几分不忍踌躇。 他不是不关心萧煦,只是萧煦如今落得这般局面,他有脱不开的干系,再看萧煦怀中昏迷不醒的楚君澜,景鸿帝终是叹息了一声。 萧煦失魂落魄的抬头,看见逆光而立,高大英伟的景鸿帝,唇角动了动:“皇伯父。” 他踉跄起身,将楚君澜横抱起来,面色紧绷,牙齿正不住的打颤,脚步匆忙的往外走。 景鸿帝从未见过萧煦这般模样,不免心下大痛:“煦儿,你要带着她去哪?” “皇伯父,我得救她,她为了我吃了那么多苦……她说青剑山的人能救她的性命,我必须带她去青剑山去。” 萧煦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景鸿帝听得眉头拧成疙瘩,看着楚君澜 裙上的血迹,忧虑道:“你打算就这么直接将她带走?只怕你这么出去,还没等抵达青剑山,楚氏就已坚持不住了。” 萧煦这才回过神似的,低头望着怀中的人,眼神逐渐转为绝望。 蔡老族长看到萧煦如此,心下暗觉爽快,拢了拢肩头的披风,轻声叹息:“皇上都已宽宥,她却不知好歹,偏要冲出宫来劫囚,伤及自身,如今也算是自作孽了。” “自作孽”还有下一句,萧煦猛然抬头看向蔡老族长,两眼充血赤红,声音森然发冷:“你再说一次。” 那眼神太过阴狠,蔡老族长被吓得脸色一白,连连退数步。 萧煦忽然一笑,声音狠厉:“若不是你蔡家陷害,她也不会误以为我在牢中自尽而闯出宫来,害了人,你还能如此心安理得?若再敢胡言半句,我便先让你活不成!” “皇上!您看看,这孽障猖狂至此,当着您的面儿还敢如此凶恶,若不赶紧将他拿下,老朽只怕家中所余人丁都要被他屠尽了!” 景鸿帝却是回头,斜睨了萧老族长一眼:“是何人往钟粹宫处透露了假消息引楚君澜出来,朕自会再查。至于蔡家,呵,老族长若是管教得当,自然出不得那些逆子专门引人来屠虐。” 萧老族长不可置信的睁大眼:“听皇上的意思,蔡家的祸事是蔡家人自己引进门的,完全是活该有此下场了?” “来人,宣太医,”景鸿帝不再与蔡老族长多言,回身吩咐随行的内卫,“另将蔡老族长送回家中,让蔡老族长好生休息,无朕的传召不可出府,另将今日所有蔡家侍卫与大理寺差役都带去问话。” “遵旨。”内卫拱手行礼,飞快行动起来。 “皇上!您这是做什么!我蔡家是受害者,是苦主啊!您怎能如此偏心,不为老朽一家做主,却要将我蔡家的人都抓起来?反而还要请太医来为这毒妇诊治!”有内卫来一左一右搀扶着蔡老族长。 蔡老族长甩不掉这些人,老嗓里迸发出怒意:“皇上!你眼中心中可还有蔡家,可还记得蔡家是你的外祖家!” 景鸿帝猛然转身,这才让蔡老族长看清他面上的表情。 蔡老族长分明从景鸿帝的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厌烦。 “若不是念在自家亲戚的情分,你以为在朕的宫墙之内假造消息,搞这些阴谋诡计,朕还能轻饶了你们不成?” 心内咯噔一跳蔡老族长当即被唬的白了脸。 景鸿帝蹙眉,到底这是她的外公,心下也不落忍:“送蔡老族长回去歇息吧。” 侍卫们忙应是,急忙带人退下,蔡老族长也不再挣扎,只面上显出几分颓败之色。 很快,刑部大牢门前的空地上就只剩下了萧煦一行人。 萧煦委坐在地,将楚君澜紧紧抱住,若细看,便能发现他身上在发抖。 景鸿帝便负手站在他身边,沉默不语。 李德方、赵路两命内监见景鸿帝这般态度,心下对萧煦在景鸿帝心目中的地位就更加清楚了。 皇上果真是疼儿子的。这若是换另外几位,杀了蔡家近百口人,还敢在刑部大牢闹事,早就将人直接抓了。哪里还会在这里陪着等太医? 再看萧煦的模样, 两人心里又有些恻然,世子爷这模样,只怕世子妃有个三长两短,世子爷便要随着去了。 不过片刻,刘院使、张院判二人就被急匆匆的带了过来。两人紧忙上前行礼。 景鸿帝摆摆手:“不必多礼,快给楚氏看看。 ” ... ; 两人对视了一眼,想不到皇上将他们叫了来,为的竟是楚氏。 萧煦稍让开一些,却依旧抱着楚君澜不肯松手,二人也只好就着这个姿势配合,检查过后,两人的脸色都极为凝重。 “怎么样?”萧煦焦急的问。 刘院使在景鸿帝面前,自然一点小心思都不敢有,直言道:“若是寻常的妇人,此时怕已经小产了。” 景玉、霍叶青等人都被吓的面无人色。 萧煦脸色惨白:“那她的身子,可有事?” “多亏世子妃精通医术,又有诡谲的针法,且如此看世子妃也是个精修武艺,颇有内力之人。世子妃用针法暂且缓住了胎儿的情况,但如此一来,亏损的是母体。若是长时间得不到救治,世子妃便会先被胎儿耗尽元气,油尽灯枯。” 连番打击,萧煦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已不够用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太医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说,她用自己的命,去给她腹中的孩子续命,若是不能及时找到解决的办法,就会先将她自己损耗致死?” “可以这么说。 ”刘院使点头。 萧煦的眼圈红的似能滴血:“那你们快救她啊,这孩子不要了,先保住大人!” 刘院使和张院判都无奈的摇头。 萧煦道:“还犹豫什么?” “世子,世子妃的针法是她的独门绝技,我等学艺不精,于针法一道上虽有研究,却无完全的把握。” 也就是说,他们两人都没有办法打断楚君澜这种“献祭”一般的自救。 萧煦抬头看向景鸿帝,声音沙哑:“皇伯父……” 景鸿帝叹息了一声:“先回宫。” 回头吩咐人预备马车,将萧煦和楚君澜都送上了车,景玉等人则暂且被关回了大牢。 两位御医随行,众人一路飞快赶回宫中,景鸿帝就直接将萧煦与楚君澜都安排在了养心殿,又叫数名御医来殿中商议。 永安宫中,小内侍快步既来给淑贵妃报讯:“娘娘,皇上已经回宫了。” “哦?”淑贵妃正让宫女给自己染指甲,即便蔡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指甲上的红色依旧鲜艳,“皇上匆忙出宫,又这么快回来,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话及此处,淑贵妃轻笑了一声:“该不会是去了刑部大牢,将萧煦那个杂种和楚氏那个小贱人都宰了吧。 ” 小内侍低着头,有些忐忑,不敢言语。 淑贵妃见小内侍眉眼不抬,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下不喜,严厉道:“说,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小内侍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回娘娘,皇上的确是去了刑部大牢,可皇上没杀人,反而将蔡老族长禁足在蔡家,还将其余侍卫和刑部的差役都逮押起来审问了。如今恭亲王世子和 楚氏都被带进了宫,正在养心殿里……” “放屁!”不等内侍说完,淑贵妃便勃然大怒,奋而砸了手边的碗碟,碎瓷溅落在擦的光可鉴人的地面上,飞溅的碎片划破了小内侍的脸。 小内侍疼得一闭眼,额头贴地:“娘娘息怒。” 淑贵妃火冒三丈,恨不能立即冲去养心殿找景鸿帝评理,还是身边的两位大宫女和岑嬷嬷将人安抚住了。 岑嬷嬷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小内侍当即如蒙大赦一般,低着头飞快退了出去。其余宫女也大气不敢喘,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殿去。 岑嬷嬷拿了簸箕,用帕子包着手指将地上的碎瓷片一点点捡起来,又寻了扫帚来扫干净。约莫着淑贵妃已经消气了,这才道:“娘娘,皇上这样做,必定是察觉到一些异常了,这会子娘娘还是该想想,若是皇上调查出钟粹宫的消息是咱们想法子透露过去的,一旦皇上责问起来咱们要如何应对吧。” 淑贵妃当然明白这一点。 正是因为明白,她才感到无措和愤怒。 她们定了这计策,算准了楚君澜为了萧煦可以豁出去一切的性子,也算准了她必定不是死就是伤,可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景鸿帝竟然会出宫亲自去刑部大牢。 他们原是看出了皇上对萧煦的判断有所迟疑,原本的计划,蔡老族长去帮助大理寺衙门拿了人,就可以只等着楚君澜的死讯,再等着萧煦问斩了。谁知竟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快,快命人去养心殿外头留意着,看看里头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快去!”淑贵妃连声催促,岑嬷嬷便忙点头应下,吩咐了心腹的内侍去悄悄地打听。 而养心殿里,数位太医正在会诊。 ; 两人对视了一眼,想不到皇上将他们叫了来,为的竟是楚氏。 萧煦稍让开一些,却依旧抱着楚君澜不肯松手,二人也只好就着这个姿势配合,检查过后,两人的脸色都极为凝重。 “怎么样?”萧煦焦急的问。 刘院使在景鸿帝面前,自然一点小心思都不敢有,直言道:“若是寻常的妇人,此时怕已经小产了。” 景玉、霍叶青等人都被吓的面无人色。 萧煦脸色惨白:“那她的身子,可有事?” “多亏世子妃精通医术,又有诡谲的针法,且如此看世子妃也是个精修武艺,颇有内力之人。世子妃用针法暂且缓住了胎儿的情况,但如此一来,亏损的是母体。若是长时间得不到救治,世子妃便会先被胎儿耗尽元气,油尽灯枯。” 连番打击,萧煦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已不够用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太医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说,她用自己的命,去给她腹中的孩子续命,若是不能及时找到解决的办法,就会先将她自己损耗致死?” “可以这么说。 ”刘院使点头。 萧煦的眼圈红的似能滴血:“那你们快救她啊,这孩子不要了,先保住大人!” 刘院使和张院判都无奈的摇头。 萧煦道:“还犹豫什么?” “世子,世子妃的针法是她的独门绝技,我等学艺不精,于针法一道上虽有研究,却无完全的把握。” 也就是说,他们两人都没有办法打断楚君澜这种“献祭”一般的自救。 萧煦抬头看向景鸿帝,声音沙哑:“皇伯父……” 景鸿帝叹息了一声:“先回宫。” 回头吩咐人预备马车,将萧煦和楚君澜都送上了车,景玉等人则暂且被关回了大牢。 两位御医随行,众人一路飞快赶回宫中,景鸿帝就直接将萧煦与楚君澜都安排在了养心殿,又叫数名御医来殿中商议。 永安宫中,小内侍快步既来给淑贵妃报讯:“娘娘,皇上已经回宫了。” “哦?”淑贵妃正让宫女给自己染指甲,即便蔡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指甲上的红色依旧鲜艳,“皇上匆忙出宫,又这么快回来,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话及此处,淑贵妃轻笑了一声:“该不会是去了刑部大牢,将萧煦那个杂种和楚氏那个小贱人都宰了吧。 ” 小内侍低着头,有些忐忑,不敢言语。 淑贵妃见小内侍眉眼不抬,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下不喜,严厉道:“说,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小内侍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回娘娘,皇上的确是去了刑部大牢,可皇上没杀人,反而将蔡老族长禁足在蔡家,还将其余侍卫和刑部的差役都逮押起来审问了。如今恭亲王世子和 楚氏都被带进了宫,正在养心殿里……” “放屁!”不等内侍说完,淑贵妃便勃然大怒,奋而砸了手边的碗碟,碎瓷溅落在擦的光可鉴人的地面上,飞溅的碎片划破了小内侍的脸。 小内侍疼得一闭眼,额头贴地:“娘娘息怒。” 淑贵妃火冒三丈,恨不能立即冲去养心殿找景鸿帝评理,还是身边的两位大宫女和岑嬷嬷将人安抚住了。 岑嬷嬷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小内侍当即如蒙大赦一般,低着头飞快退了出去。其余宫女也大气不敢喘,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殿去。 岑嬷嬷拿了簸箕,用帕子包着手指将地上的碎瓷片一点点捡起来,又寻了扫帚来扫干净。约莫着淑贵妃已经消气了,这才道:“娘娘,皇上这样做,必定是察觉到一些异常了,这会子娘娘还是该想想,若是皇上调查出钟粹宫的消息是咱们想法子透露过去的,一旦皇上责问起来咱们要如何应对吧。” 淑贵妃当然明白这一点。 正是因为明白,她才感到无措和愤怒。 她们定了这计策,算准了楚君澜为了萧煦可以豁出去一切的性子,也算准了她必定不是死就是伤,可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景鸿帝竟然会出宫亲自去刑部大牢。 他们原是看出了皇上对萧煦的判断有所迟疑,原本的计划,蔡老族长去帮助大理寺衙门拿了人,就可以只等着楚君澜的死讯,再等着萧煦问斩了。谁知竟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快,快命人去养心殿外头留意着,看看里头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快去!”淑贵妃连声催促,岑嬷嬷便忙点头应下,吩咐了心腹的内侍去悄悄地打听。 而养心殿里,数位太医正在会诊。 ; 两人对视了一眼,想不到皇上将他们叫了来,为的竟是楚氏。 萧煦稍让开一些,却依旧抱着楚君澜不肯松手,二人也只好就着这个姿势配合,检查过后,两人的脸色都极为凝重。 “怎么样?”萧煦焦急的问。 刘院使在景鸿帝面前,自然一点小心思都不敢有,直言道:“若是寻常的妇人,此时怕已经小产了。” 景玉、霍叶青等人都被吓的面无人色。 萧煦脸色惨白:“那她的身子,可有事?” “多亏世子妃精通医术,又有诡谲的针法,且如此看世子妃也是个精修武艺,颇有内力之人。世子妃用针法暂且缓住了胎儿的情况,但如此一来,亏损的是母体。若是长时间得不到救治,世子妃便会先被胎儿耗尽元气,油尽灯枯。” 连番打击,萧煦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已不够用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太医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说,她用自己的命,去给她腹中的孩子续命,若是不能及时找到解决的办法,就会先将她自己损耗致死?” “可以这么说。 ”刘院使点头。 萧煦的眼圈红的似能滴血:“那你们快救她啊,这孩子不要了,先保住大人!” 刘院使和张院判都无奈的摇头。 萧煦道:“还犹豫什么?” “世子,世子妃的针法是她的独门绝技,我等学艺不精,于针法一道上虽有研究,却无完全的把握。” 也就是说,他们两人都没有办法打断楚君澜这种“献祭”一般的自救。 萧煦抬头看向景鸿帝,声音沙哑:“皇伯父……” 景鸿帝叹息了一声:“先回宫。” 回头吩咐人预备马车,将萧煦和楚君澜都送上了车,景玉等人则暂且被关回了大牢。 两位御医随行,众人一路飞快赶回宫中,景鸿帝就直接将萧煦与楚君澜都安排在了养心殿,又叫数名御医来殿中商议。 永安宫中,小内侍快步既来给淑贵妃报讯:“娘娘,皇上已经回宫了。” “哦?”淑贵妃正让宫女给自己染指甲,即便蔡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指甲上的红色依旧鲜艳,“皇上匆忙出宫,又这么快回来,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话及此处,淑贵妃轻笑了一声:“该不会是去了刑部大牢,将萧煦那个杂种和楚氏那个小贱人都宰了吧。 ” 小内侍低着头,有些忐忑,不敢言语。 淑贵妃见小内侍眉眼不抬,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下不喜,严厉道:“说,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小内侍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回娘娘,皇上的确是去了刑部大牢,可皇上没杀人,反而将蔡老族长禁足在蔡家,还将其余侍卫和刑部的差役都逮押起来审问了。如今恭亲王世子和 楚氏都被带进了宫,正在养心殿里……” “放屁!”不等内侍说完,淑贵妃便勃然大怒,奋而砸了手边的碗碟,碎瓷溅落在擦的光可鉴人的地面上,飞溅的碎片划破了小内侍的脸。 小内侍疼得一闭眼,额头贴地:“娘娘息怒。” 淑贵妃火冒三丈,恨不能立即冲去养心殿找景鸿帝评理,还是身边的两位大宫女和岑嬷嬷将人安抚住了。 岑嬷嬷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小内侍当即如蒙大赦一般,低着头飞快退了出去。其余宫女也大气不敢喘,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殿去。 岑嬷嬷拿了簸箕,用帕子包着手指将地上的碎瓷片一点点捡起来,又寻了扫帚来扫干净。约莫着淑贵妃已经消气了,这才道:“娘娘,皇上这样做,必定是察觉到一些异常了,这会子娘娘还是该想想,若是皇上调查出钟粹宫的消息是咱们想法子透露过去的,一旦皇上责问起来咱们要如何应对吧。” 淑贵妃当然明白这一点。 正是因为明白,她才感到无措和愤怒。 她们定了这计策,算准了楚君澜为了萧煦可以豁出去一切的性子,也算准了她必定不是死就是伤,可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景鸿帝竟然会出宫亲自去刑部大牢。 他们原是看出了皇上对萧煦的判断有所迟疑,原本的计划,蔡老族长去帮助大理寺衙门拿了人,就可以只等着楚君澜的死讯,再等着萧煦问斩了。谁知竟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快,快命人去养心殿外头留意着,看看里头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快去!”淑贵妃连声催促,岑嬷嬷便忙点头应下,吩咐了心腹的内侍去悄悄地打听。 而养心殿里,数位太医正在会诊。 ; 两人对视了一眼,想不到皇上将他们叫了来,为的竟是楚氏。 萧煦稍让开一些,却依旧抱着楚君澜不肯松手,二人也只好就着这个姿势配合,检查过后,两人的脸色都极为凝重。 “怎么样?”萧煦焦急的问。 刘院使在景鸿帝面前,自然一点小心思都不敢有,直言道:“若是寻常的妇人,此时怕已经小产了。” 景玉、霍叶青等人都被吓的面无人色。 萧煦脸色惨白:“那她的身子,可有事?” “多亏世子妃精通医术,又有诡谲的针法,且如此看世子妃也是个精修武艺,颇有内力之人。世子妃用针法暂且缓住了胎儿的情况,但如此一来,亏损的是母体。若是长时间得不到救治,世子妃便会先被胎儿耗尽元气,油尽灯枯。” 连番打击,萧煦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已不够用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太医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说,她用自己的命,去给她腹中的孩子续命,若是不能及时找到解决的办法,就会先将她自己损耗致死?” “可以这么说。 ”刘院使点头。 萧煦的眼圈红的似能滴血:“那你们快救她啊,这孩子不要了,先保住大人!” 刘院使和张院判都无奈的摇头。 萧煦道:“还犹豫什么?” “世子,世子妃的针法是她的独门绝技,我等学艺不精,于针法一道上虽有研究,却无完全的把握。” 也就是说,他们两人都没有办法打断楚君澜这种“献祭”一般的自救。 萧煦抬头看向景鸿帝,声音沙哑:“皇伯父……” 景鸿帝叹息了一声:“先回宫。” 回头吩咐人预备马车,将萧煦和楚君澜都送上了车,景玉等人则暂且被关回了大牢。 两位御医随行,众人一路飞快赶回宫中,景鸿帝就直接将萧煦与楚君澜都安排在了养心殿,又叫数名御医来殿中商议。 永安宫中,小内侍快步既来给淑贵妃报讯:“娘娘,皇上已经回宫了。” “哦?”淑贵妃正让宫女给自己染指甲,即便蔡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指甲上的红色依旧鲜艳,“皇上匆忙出宫,又这么快回来,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话及此处,淑贵妃轻笑了一声:“该不会是去了刑部大牢,将萧煦那个杂种和楚氏那个小贱人都宰了吧。 ” 小内侍低着头,有些忐忑,不敢言语。 淑贵妃见小内侍眉眼不抬,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下不喜,严厉道:“说,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小内侍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回娘娘,皇上的确是去了刑部大牢,可皇上没杀人,反而将蔡老族长禁足在蔡家,还将其余侍卫和刑部的差役都逮押起来审问了。如今恭亲王世子和 楚氏都被带进了宫,正在养心殿里……” “放屁!”不等内侍说完,淑贵妃便勃然大怒,奋而砸了手边的碗碟,碎瓷溅落在擦的光可鉴人的地面上,飞溅的碎片划破了小内侍的脸。 小内侍疼得一闭眼,额头贴地:“娘娘息怒。” 淑贵妃火冒三丈,恨不能立即冲去养心殿找景鸿帝评理,还是身边的两位大宫女和岑嬷嬷将人安抚住了。 岑嬷嬷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小内侍当即如蒙大赦一般,低着头飞快退了出去。其余宫女也大气不敢喘,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殿去。 岑嬷嬷拿了簸箕,用帕子包着手指将地上的碎瓷片一点点捡起来,又寻了扫帚来扫干净。约莫着淑贵妃已经消气了,这才道:“娘娘,皇上这样做,必定是察觉到一些异常了,这会子娘娘还是该想想,若是皇上调查出钟粹宫的消息是咱们想法子透露过去的,一旦皇上责问起来咱们要如何应对吧。” 淑贵妃当然明白这一点。 正是因为明白,她才感到无措和愤怒。 她们定了这计策,算准了楚君澜为了萧煦可以豁出去一切的性子,也算准了她必定不是死就是伤,可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景鸿帝竟然会出宫亲自去刑部大牢。 他们原是看出了皇上对萧煦的判断有所迟疑,原本的计划,蔡老族长去帮助大理寺衙门拿了人,就可以只等着楚君澜的死讯,再等着萧煦问斩了。谁知竟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快,快命人去养心殿外头留意着,看看里头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快去!”淑贵妃连声催促,岑嬷嬷便忙点头应下,吩咐了心腹的内侍去悄悄地打听。 而养心殿里,数位太医正在会诊。 ; 两人对视了一眼,想不到皇上将他们叫了来,为的竟是楚氏。 萧煦稍让开一些,却依旧抱着楚君澜不肯松手,二人也只好就着这个姿势配合,检查过后,两人的脸色都极为凝重。 “怎么样?”萧煦焦急的问。 刘院使在景鸿帝面前,自然一点小心思都不敢有,直言道:“若是寻常的妇人,此时怕已经小产了。” 景玉、霍叶青等人都被吓的面无人色。 萧煦脸色惨白:“那她的身子,可有事?” “多亏世子妃精通医术,又有诡谲的针法,且如此看世子妃也是个精修武艺,颇有内力之人。世子妃用针法暂且缓住了胎儿的情况,但如此一来,亏损的是母体。若是长时间得不到救治,世子妃便会先被胎儿耗尽元气,油尽灯枯。” 连番打击,萧煦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已不够用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太医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说,她用自己的命,去给她腹中的孩子续命,若是不能及时找到解决的办法,就会先将她自己损耗致死?” “可以这么说。 ”刘院使点头。 萧煦的眼圈红的似能滴血:“那你们快救她啊,这孩子不要了,先保住大人!” 刘院使和张院判都无奈的摇头。 萧煦道:“还犹豫什么?” “世子,世子妃的针法是她的独门绝技,我等学艺不精,于针法一道上虽有研究,却无完全的把握。” 也就是说,他们两人都没有办法打断楚君澜这种“献祭”一般的自救。 萧煦抬头看向景鸿帝,声音沙哑:“皇伯父……” 景鸿帝叹息了一声:“先回宫。” 回头吩咐人预备马车,将萧煦和楚君澜都送上了车,景玉等人则暂且被关回了大牢。 两位御医随行,众人一路飞快赶回宫中,景鸿帝就直接将萧煦与楚君澜都安排在了养心殿,又叫数名御医来殿中商议。 永安宫中,小内侍快步既来给淑贵妃报讯:“娘娘,皇上已经回宫了。” “哦?”淑贵妃正让宫女给自己染指甲,即便蔡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指甲上的红色依旧鲜艳,“皇上匆忙出宫,又这么快回来,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话及此处,淑贵妃轻笑了一声:“该不会是去了刑部大牢,将萧煦那个杂种和楚氏那个小贱人都宰了吧。 ” 小内侍低着头,有些忐忑,不敢言语。 淑贵妃见小内侍眉眼不抬,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下不喜,严厉道:“说,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小内侍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回娘娘,皇上的确是去了刑部大牢,可皇上没杀人,反而将蔡老族长禁足在蔡家,还将其余侍卫和刑部的差役都逮押起来审问了。如今恭亲王世子和 楚氏都被带进了宫,正在养心殿里……” “放屁!”不等内侍说完,淑贵妃便勃然大怒,奋而砸了手边的碗碟,碎瓷溅落在擦的光可鉴人的地面上,飞溅的碎片划破了小内侍的脸。 小内侍疼得一闭眼,额头贴地:“娘娘息怒。” 淑贵妃火冒三丈,恨不能立即冲去养心殿找景鸿帝评理,还是身边的两位大宫女和岑嬷嬷将人安抚住了。 岑嬷嬷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小内侍当即如蒙大赦一般,低着头飞快退了出去。其余宫女也大气不敢喘,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殿去。 岑嬷嬷拿了簸箕,用帕子包着手指将地上的碎瓷片一点点捡起来,又寻了扫帚来扫干净。约莫着淑贵妃已经消气了,这才道:“娘娘,皇上这样做,必定是察觉到一些异常了,这会子娘娘还是该想想,若是皇上调查出钟粹宫的消息是咱们想法子透露过去的,一旦皇上责问起来咱们要如何应对吧。” 淑贵妃当然明白这一点。 正是因为明白,她才感到无措和愤怒。 她们定了这计策,算准了楚君澜为了萧煦可以豁出去一切的性子,也算准了她必定不是死就是伤,可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景鸿帝竟然会出宫亲自去刑部大牢。 他们原是看出了皇上对萧煦的判断有所迟疑,原本的计划,蔡老族长去帮助大理寺衙门拿了人,就可以只等着楚君澜的死讯,再等着萧煦问斩了。谁知竟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快,快命人去养心殿外头留意着,看看里头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快去!”淑贵妃连声催促,岑嬷嬷便忙点头应下,吩咐了心腹的内侍去悄悄地打听。 而养心殿里,数位太医正在会诊。 ; 两人对视了一眼,想不到皇上将他们叫了来,为的竟是楚氏。 萧煦稍让开一些,却依旧抱着楚君澜不肯松手,二人也只好就着这个姿势配合,检查过后,两人的脸色都极为凝重。 “怎么样?”萧煦焦急的问。 刘院使在景鸿帝面前,自然一点小心思都不敢有,直言道:“若是寻常的妇人,此时怕已经小产了。” 景玉、霍叶青等人都被吓的面无人色。 萧煦脸色惨白:“那她的身子,可有事?” “多亏世子妃精通医术,又有诡谲的针法,且如此看世子妃也是个精修武艺,颇有内力之人。世子妃用针法暂且缓住了胎儿的情况,但如此一来,亏损的是母体。若是长时间得不到救治,世子妃便会先被胎儿耗尽元气,油尽灯枯。” 连番打击,萧煦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已不够用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太医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说,她用自己的命,去给她腹中的孩子续命,若是不能及时找到解决的办法,就会先将她自己损耗致死?” “可以这么说。 ”刘院使点头。 萧煦的眼圈红的似能滴血:“那你们快救她啊,这孩子不要了,先保住大人!” 刘院使和张院判都无奈的摇头。 萧煦道:“还犹豫什么?” “世子,世子妃的针法是她的独门绝技,我等学艺不精,于针法一道上虽有研究,却无完全的把握。” 也就是说,他们两人都没有办法打断楚君澜这种“献祭”一般的自救。 萧煦抬头看向景鸿帝,声音沙哑:“皇伯父……” 景鸿帝叹息了一声:“先回宫。” 回头吩咐人预备马车,将萧煦和楚君澜都送上了车,景玉等人则暂且被关回了大牢。 两位御医随行,众人一路飞快赶回宫中,景鸿帝就直接将萧煦与楚君澜都安排在了养心殿,又叫数名御医来殿中商议。 永安宫中,小内侍快步既来给淑贵妃报讯:“娘娘,皇上已经回宫了。” “哦?”淑贵妃正让宫女给自己染指甲,即便蔡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指甲上的红色依旧鲜艳,“皇上匆忙出宫,又这么快回来,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话及此处,淑贵妃轻笑了一声:“该不会是去了刑部大牢,将萧煦那个杂种和楚氏那个小贱人都宰了吧。 ” 小内侍低着头,有些忐忑,不敢言语。 淑贵妃见小内侍眉眼不抬,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下不喜,严厉道:“说,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小内侍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回娘娘,皇上的确是去了刑部大牢,可皇上没杀人,反而将蔡老族长禁足在蔡家,还将其余侍卫和刑部的差役都逮押起来审问了。如今恭亲王世子和 楚氏都被带进了宫,正在养心殿里……” “放屁!”不等内侍说完,淑贵妃便勃然大怒,奋而砸了手边的碗碟,碎瓷溅落在擦的光可鉴人的地面上,飞溅的碎片划破了小内侍的脸。 小内侍疼得一闭眼,额头贴地:“娘娘息怒。” 淑贵妃火冒三丈,恨不能立即冲去养心殿找景鸿帝评理,还是身边的两位大宫女和岑嬷嬷将人安抚住了。 岑嬷嬷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小内侍当即如蒙大赦一般,低着头飞快退了出去。其余宫女也大气不敢喘,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殿去。 岑嬷嬷拿了簸箕,用帕子包着手指将地上的碎瓷片一点点捡起来,又寻了扫帚来扫干净。约莫着淑贵妃已经消气了,这才道:“娘娘,皇上这样做,必定是察觉到一些异常了,这会子娘娘还是该想想,若是皇上调查出钟粹宫的消息是咱们想法子透露过去的,一旦皇上责问起来咱们要如何应对吧。” 淑贵妃当然明白这一点。 正是因为明白,她才感到无措和愤怒。 她们定了这计策,算准了楚君澜为了萧煦可以豁出去一切的性子,也算准了她必定不是死就是伤,可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景鸿帝竟然会出宫亲自去刑部大牢。 他们原是看出了皇上对萧煦的判断有所迟疑,原本的计划,蔡老族长去帮助大理寺衙门拿了人,就可以只等着楚君澜的死讯,再等着萧煦问斩了。谁知竟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快,快命人去养心殿外头留意着,看看里头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快去!”淑贵妃连声催促,岑嬷嬷便忙点头应下,吩咐了心腹的内侍去悄悄地打听。 而养心殿里,数位太医正在会诊。 ; 两人对视了一眼,想不到皇上将他们叫了来,为的竟是楚氏。 萧煦稍让开一些,却依旧抱着楚君澜不肯松手,二人也只好就着这个姿势配合,检查过后,两人的脸色都极为凝重。 “怎么样?”萧煦焦急的问。 刘院使在景鸿帝面前,自然一点小心思都不敢有,直言道:“若是寻常的妇人,此时怕已经小产了。” 景玉、霍叶青等人都被吓的面无人色。 萧煦脸色惨白:“那她的身子,可有事?” “多亏世子妃精通医术,又有诡谲的针法,且如此看世子妃也是个精修武艺,颇有内力之人。世子妃用针法暂且缓住了胎儿的情况,但如此一来,亏损的是母体。若是长时间得不到救治,世子妃便会先被胎儿耗尽元气,油尽灯枯。” 连番打击,萧煦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已不够用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太医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说,她用自己的命,去给她腹中的孩子续命,若是不能及时找到解决的办法,就会先将她自己损耗致死?” “可以这么说。 ”刘院使点头。 萧煦的眼圈红的似能滴血:“那你们快救她啊,这孩子不要了,先保住大人!” 刘院使和张院判都无奈的摇头。 萧煦道:“还犹豫什么?” “世子,世子妃的针法是她的独门绝技,我等学艺不精,于针法一道上虽有研究,却无完全的把握。” 也就是说,他们两人都没有办法打断楚君澜这种“献祭”一般的自救。 萧煦抬头看向景鸿帝,声音沙哑:“皇伯父……” 景鸿帝叹息了一声:“先回宫。” 回头吩咐人预备马车,将萧煦和楚君澜都送上了车,景玉等人则暂且被关回了大牢。 两位御医随行,众人一路飞快赶回宫中,景鸿帝就直接将萧煦与楚君澜都安排在了养心殿,又叫数名御医来殿中商议。 永安宫中,小内侍快步既来给淑贵妃报讯:“娘娘,皇上已经回宫了。” “哦?”淑贵妃正让宫女给自己染指甲,即便蔡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指甲上的红色依旧鲜艳,“皇上匆忙出宫,又这么快回来,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话及此处,淑贵妃轻笑了一声:“该不会是去了刑部大牢,将萧煦那个杂种和楚氏那个小贱人都宰了吧。 ” 小内侍低着头,有些忐忑,不敢言语。 淑贵妃见小内侍眉眼不抬,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下不喜,严厉道:“说,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小内侍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回娘娘,皇上的确是去了刑部大牢,可皇上没杀人,反而将蔡老族长禁足在蔡家,还将其余侍卫和刑部的差役都逮押起来审问了。如今恭亲王世子和 楚氏都被带进了宫,正在养心殿里……” “放屁!”不等内侍说完,淑贵妃便勃然大怒,奋而砸了手边的碗碟,碎瓷溅落在擦的光可鉴人的地面上,飞溅的碎片划破了小内侍的脸。 小内侍疼得一闭眼,额头贴地:“娘娘息怒。” 淑贵妃火冒三丈,恨不能立即冲去养心殿找景鸿帝评理,还是身边的两位大宫女和岑嬷嬷将人安抚住了。 岑嬷嬷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小内侍当即如蒙大赦一般,低着头飞快退了出去。其余宫女也大气不敢喘,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殿去。 岑嬷嬷拿了簸箕,用帕子包着手指将地上的碎瓷片一点点捡起来,又寻了扫帚来扫干净。约莫着淑贵妃已经消气了,这才道:“娘娘,皇上这样做,必定是察觉到一些异常了,这会子娘娘还是该想想,若是皇上调查出钟粹宫的消息是咱们想法子透露过去的,一旦皇上责问起来咱们要如何应对吧。” 淑贵妃当然明白这一点。 正是因为明白,她才感到无措和愤怒。 她们定了这计策,算准了楚君澜为了萧煦可以豁出去一切的性子,也算准了她必定不是死就是伤,可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景鸿帝竟然会出宫亲自去刑部大牢。 他们原是看出了皇上对萧煦的判断有所迟疑,原本的计划,蔡老族长去帮助大理寺衙门拿了人,就可以只等着楚君澜的死讯,再等着萧煦问斩了。谁知竟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快,快命人去养心殿外头留意着,看看里头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快去!”淑贵妃连声催促,岑嬷嬷便忙点头应下,吩咐了心腹的内侍去悄悄地打听。 而养心殿里,数位太医正在会诊。 ; 两人对视了一眼,想不到皇上将他们叫了来,为的竟是楚氏。 萧煦稍让开一些,却依旧抱着楚君澜不肯松手,二人也只好就着这个姿势配合,检查过后,两人的脸色都极为凝重。 “怎么样?”萧煦焦急的问。 刘院使在景鸿帝面前,自然一点小心思都不敢有,直言道:“若是寻常的妇人,此时怕已经小产了。” 景玉、霍叶青等人都被吓的面无人色。 萧煦脸色惨白:“那她的身子,可有事?” “多亏世子妃精通医术,又有诡谲的针法,且如此看世子妃也是个精修武艺,颇有内力之人。世子妃用针法暂且缓住了胎儿的情况,但如此一来,亏损的是母体。若是长时间得不到救治,世子妃便会先被胎儿耗尽元气,油尽灯枯。” 连番打击,萧煦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已不够用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太医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说,她用自己的命,去给她腹中的孩子续命,若是不能及时找到解决的办法,就会先将她自己损耗致死?” “可以这么说。 ”刘院使点头。 萧煦的眼圈红的似能滴血:“那你们快救她啊,这孩子不要了,先保住大人!” 刘院使和张院判都无奈的摇头。 萧煦道:“还犹豫什么?” “世子,世子妃的针法是她的独门绝技,我等学艺不精,于针法一道上虽有研究,却无完全的把握。” 也就是说,他们两人都没有办法打断楚君澜这种“献祭”一般的自救。 萧煦抬头看向景鸿帝,声音沙哑:“皇伯父……” 景鸿帝叹息了一声:“先回宫。” 回头吩咐人预备马车,将萧煦和楚君澜都送上了车,景玉等人则暂且被关回了大牢。 两位御医随行,众人一路飞快赶回宫中,景鸿帝就直接将萧煦与楚君澜都安排在了养心殿,又叫数名御医来殿中商议。 永安宫中,小内侍快步既来给淑贵妃报讯:“娘娘,皇上已经回宫了。” “哦?”淑贵妃正让宫女给自己染指甲,即便蔡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指甲上的红色依旧鲜艳,“皇上匆忙出宫,又这么快回来,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话及此处,淑贵妃轻笑了一声:“该不会是去了刑部大牢,将萧煦那个杂种和楚氏那个小贱人都宰了吧。 ” 小内侍低着头,有些忐忑,不敢言语。 淑贵妃见小内侍眉眼不抬,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下不喜,严厉道:“说,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小内侍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回娘娘,皇上的确是去了刑部大牢,可皇上没杀人,反而将蔡老族长禁足在蔡家,还将其余侍卫和刑部的差役都逮押起来审问了。如今恭亲王世子和 楚氏都被带进了宫,正在养心殿里……” “放屁!”不等内侍说完,淑贵妃便勃然大怒,奋而砸了手边的碗碟,碎瓷溅落在擦的光可鉴人的地面上,飞溅的碎片划破了小内侍的脸。 小内侍疼得一闭眼,额头贴地:“娘娘息怒。” 淑贵妃火冒三丈,恨不能立即冲去养心殿找景鸿帝评理,还是身边的两位大宫女和岑嬷嬷将人安抚住了。 岑嬷嬷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小内侍当即如蒙大赦一般,低着头飞快退了出去。其余宫女也大气不敢喘,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殿去。 岑嬷嬷拿了簸箕,用帕子包着手指将地上的碎瓷片一点点捡起来,又寻了扫帚来扫干净。约莫着淑贵妃已经消气了,这才道:“娘娘,皇上这样做,必定是察觉到一些异常了,这会子娘娘还是该想想,若是皇上调查出钟粹宫的消息是咱们想法子透露过去的,一旦皇上责问起来咱们要如何应对吧。” 淑贵妃当然明白这一点。 正是因为明白,她才感到无措和愤怒。 她们定了这计策,算准了楚君澜为了萧煦可以豁出去一切的性子,也算准了她必定不是死就是伤,可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景鸿帝竟然会出宫亲自去刑部大牢。 他们原是看出了皇上对萧煦的判断有所迟疑,原本的计划,蔡老族长去帮助大理寺衙门拿了人,就可以只等着楚君澜的死讯,再等着萧煦问斩了。谁知竟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快,快命人去养心殿外头留意着,看看里头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快去!”淑贵妃连声催促,岑嬷嬷便忙点头应下,吩咐了心腹的内侍去悄悄地打听。 而养心殿里,数位太医正在会诊。 正文 第675章 父亲 “如何?”萧煦焦急的满额都是汗,鬓发打湿了贴在脸上和脖颈上,透着狼狈。 刘院使与众太医交换了眼神,行礼道:“世子,就如同方才所说,的确是没办法。” 萧煦咬牙,下颌紧绷出棱角分明的弧度,上前便将楚君澜抱了起来。 坐在圈椅上的景鸿帝蹙眉道:“你做什么?” 李德方等人立即将太医们都带了出去。将殿内的空间留给了景鸿帝与萧煦。 “皇伯父,我要带她去青剑山。” “青剑山路途遥远,若就这么出门,只怕还没等走到,楚氏就已殒命了。” 萧煦低头望着楚君澜苍白的脸:“那我也要一试,求皇伯父放了我出去。” 说着便将楚君澜小心轻柔的放回床上,转身跪地叩头:“皇伯父若要治我的罪,我无可辩驳,杀了人,伤了六殿下,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些罪名我也都认,只请皇伯父开恩,网开一面,要杀要剐都只冲着我一人来,楚氏在这件事上着实是被牵累的,求您通融一段时间,只要将她送去青剑山,我立即回来领罚。”情急之下自称都忘了,只顾连连叩头。 景鸿帝垂眸,定定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萧煦,仿佛有什么要紧的决定要做一般,最后深吸一口气,道:“要放你们出去,可以。” “皇伯父?”萧煦猛然抬头,惊喜地望着景鸿帝。 “只要你答应朕的条件,朕不但允准你带着楚氏去青剑山求助,还会派人协助与你,另外朕还有一株百年老参,也可拿来给楚氏吊命。” “皇伯父请讲!只要我做得到!”萧煦一个头磕在地上。 景鸿帝俯身凑近萧煦,低声道:“此番前去青剑山,不论楚氏死活,朕都要求你以大皇子的身份回京。” 萧煦倏地瞪圆了眼睛:“什么?” “朕的中宫嫡长子萧衍,时年二十有八,早年间随军出征时再军中走失,不知所踪,朕本以为皇长子已然殒命,然上天有好生之德,竟让萧衍大难不死,如今萧衍能够回朝,朕着实欣慰。” 景鸿帝一字一句都如闷雷一般在萧煦的耳中炸响,震的他一时间思考不能。 “皇伯父,您的意思是……” 景鸿帝索性墩在萧煦的面前,看着他俊俏的眉眼,无声叹息:“你所犯之罪,朕熬白了头发也未想到一个万全的解决办法,若轻放了你,皇家颜面有损,威严不再,于朝臣也没法交代。” 大手摸了一下萧煦的额头,将他凌乱汗湿的碎发顺在一旁:“这主意还是楚氏帮真想到的,如今事已至此,你还不打算认朕这个父亲吗?” 萧煦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将事情做绝,全然不顾后果的一番折腾,到头来景鸿帝竟会想办法护着自己,且他还愿意认他。 让他将来以大皇子的身份回京,不但可以抹去罪名,还可以名正言顺的认了亲生父亲。 萧煦想起这十几年来恭亲王对他的不理不睬,任由张王妃带着人磋磨他,让他不得已装傻才能活到成年,想起出事时恭亲王对楚君澜的绝情,心下对恭亲王府当真是全无留恋,若真说有什么感情,也只余下冷漠和恨意。 “父……父皇?”萧煦犹豫着轻声道。 景鸿帝却听的心里一阵动容,他有许多儿子,可还是第一次听到“父皇”这个称呼时会觉得心里发酸。 好一阵,景鸿帝点点头,道:“好,好。既如此,你便带着楚氏秘密出宫去吧。朕会告知天下,你与楚氏皆已伏诛,不论从前发生过什么,此事都一笔勾销。 ” “可是,我毕竟不是大皇子,而且年龄上也不对,将来我回来时,蔡家又该如何说?” 景鸿帝沉声道:“这个你无须担忧,朕是皇帝,金口玉言,楚君澜都可疑是茂国公府的千金,何况你原本就是朕的儿子。” 萧煦心下依旧有些忐忑,但眼下楚君澜的情况已经等不得了。 “好,一切都听父皇安排。” 景鸿帝只觉得心里舒畅,不知为何,这声父皇从萧煦口中而出,听起来就要比其他皇子唤得都亲切似的:“甚好。既如此,朕便将此事安排下去。” “多谢父皇。”悬心多日,一直无解的难题,却在景鸿帝的一句话之下迎刃而解,萧煦心下满是动容,看着景鸿帝的眼神便更加孺慕了。 景鸿帝心里喜欢,也终于有种拨开云雾之感, 为难了这么多日子的难题终于解开,即便将来要面对朝臣们的质疑,那... 质疑,那也是日后之事了。 叫来亲信,景鸿帝耳语几句,便将事交代清楚。外头极快的预备妥了马车与一应所用之物,将百年老参也交给了萧煦。 “听说参片要紧时候能救人性命,稍后朕让刘院使和张院判再来看看,将沿途需注意之处好生与你说明。” 萧煦颔首道谢,原本想请一名太医跟随,但转念一想,楚君澜与太医院的人素来不和,他又不懂医术,万一这些人给楚君澜暗中使坏该如何是好?是以便绝了这想法,只与刘院使与张院判询问了一番。 一切准备妥当后,萧煦给景鸿帝行了大礼。 “父皇,儿臣让您为难,实数不孝,若楚氏能够平安,儿臣回来时再跟您请罪。”说着连叩了三个响头。 景鸿帝先是看得心酸,旋即便沉下脸:“怎么,若是楚氏有个万一,你便不打算回来了?” 萧煦沉默片刻,轻声道:“儿臣不敢,但往后余生,只怕也没半点欢可言了,那样的人生,活着与死去又有何区别?” “你!”景鸿帝险些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巴掌糊在萧煦脑门上。这傻孩子,竟为一个女子到如此地步。 但转念一想,只要萧煦肯回来,一切难题便能解决,有他在,难道还能眼看着萧煦去寻短见? “你既答应了朕的条件,朕也不愿多言,该做什么,你心里清楚。你身为皇子,需要重视的可不只有一个女人。若你做不到,青剑山也便不用去了。” 萧煦忙行礼:“儿臣听从父皇安排。” ※※ 淑贵妃这里还在等着养心殿传来消息,没道理人被带进了宫里,是死是活所有消息便都能捂死了。 可是足等了一夜,次日清晨都已用过晨食,她所安排的小内侍还没来回话。 岑嬷嬷安慰淑贵妃:“娘娘别急,这等事非同小可,皇上身边想神不知鬼不觉的传出消息来也并非容易的事。左右楚氏都已那副模样,八成是活不了了。萧煦的罪过也是实打实存在的,难道皇上不考虑蔡家的感受,还能不在乎咱们六殿下?” 淑贵妃听着,心里便又多了几分自信。 的确,六皇子犯了那么大的错误,景鸿帝依旧能够原谅,还百般为他找方法描补,足可见六皇子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 只是景鸿帝始终没说发落楚君澜与萧煦,她到底心里不安。 待到午后,午歇起身,淑贵妃这里终于得到了消息。 “娘娘,宫里如今都传遍了,皇上将萧煦与楚氏都处死了!” “什么?”淑贵妃又惊喜又怀疑,起身踱步半晌,一转身,差点与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岑嬷嬷撞在一处。 “你说皇上将他们处死了,是几时的事?那孽畜犯了那么大的罪,为何没押送法场?昨日不是还说皇上将老族长申饬了一番,让在家里闭门思过吗?” “是啊,奴婢也正疑惑呢,不过听说昨儿夜里皇上就吩咐亲信,将两具尸首带了出去,一整天皇上心情都极差,今日在大朝会上,还申饬了恭亲王。” “申饬算什么,又没将他们府上的人怎样。”没看到恭亲王府的人倒大霉,淑贵妃颇觉得遗憾,注意力又再度放回到那两具尸首上,“可听说了那两具尸体是怎么处置了?究竟藏在何处?” “娘娘,您的意思?”蔡嬷嬷疑惑。 “这种事,自然是死要见尸了。若不见他们的尸首,本宫是不会相信的。”淑贵妃抿唇,想着景鸿帝常日里对萧煦的态度,心里便已觉得膈应的慌。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皇上心里有徐墨染那个贱人,自然对徐墨染的儿子另眼相看,当初药引子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如今皇上竟舍得杀掉自己亲骨肉?这也着实是说不过去。 蔡嬷嬷笑了笑,道:“您既这么说,那奴婢回头交代家里一声,让他们去寻一寻那尸首。只不过动作可能会慢一些,毕竟要避开皇上的眼线,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行动。” “嬷嬷说的是。” 蔡嬷嬷便贴心的为淑贵妃端了一碗燕窝羹来:“娘娘,这会子用燕儿窝,养颜是最好不过的。” 淑贵妃应了一声,摘掉金镂雕的护甲,端起小碗来刚吃了一口,外头忽然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六皇子一身风尘仆仆,满面兴奋的进了殿,到了侧厅来不及行礼,就激动道:“母妃!父皇方才下旨夺了恭亲王的亲王爵,将回为恭定郡王,还赐了封地,勒令半月内离开京城了!” 正文 第676章 希望 淑贵妃一时间惊讶的白瓷碗险跌了:“说的可当真?” 皇子连连点头,将身上的披风随手丢给岑嬷嬷,坐在淑贵妃身边的杌上:“母妃,儿臣怎会骗您?” “哎呀,这可当真是,来萧煦动了咱们蔡家,皇上心里也是恨极了,如一来,二皇子还怎得。” “是,”皇子眼神透出几分轻蔑和嘲讽,“日萧彻小动作可没逃得过我的眼线,他近傅之恒,用傅之恒与楚君澜的关从而拉拢恭亲王,又是人捣乱,再站出来帮忙围,人坏人是他了,我他一番折腾到头来得到了?” 淑贵妃也噗嗤一声笑起来,嫣唇皓齿,显出几分与年龄不符的俏皮来,“他呀,我也是白忙了。对了,恭定王的封地皇上给了何处?” 皇子微微一笑,凑近淑贵妃轻声:“母妃,您猜呢。” “应当不是地儿。父皇到底与萧煦他生母……父皇心里犯忌讳呢。” “您猜对了,也给了一个边的地儿,跟是以的淮安王,现在的边王邻居了。地方荒芜贫瘠,又有毒瘴,时还有扰边之,恭定王一脉如今子抓,又没有他的儿子能出色到立得住,我往后他们也不足为惧了。” 淑贵妃见到皇子欢喜的模样,笑的:“傻孩子,还有一个消息还不,萧煦和楚氏触怒父皇,已秘密处死了。” “?”皇子惊讶起身,“母妃从何处听说?” “咱们的人,昨儿也里发现皇上儿秘密送出两具尸首。是父皇已怒极了。” 皇子欢喜不已,负手在殿内来踱步,面上的变了几变,忽驻足头,兴奋地:“母妃,我要两人的尸首!” 淑贵妃心下一惊 ,蹙眉:“又要?人已经死了。要了尸还有乐趣?也敛一? 忘的教训? 难,不在乎蔡家的帮衬了?。” 皇子淑贵妃训斥? 起自己的处境? ? 脸上兴奋的顿时敛? 沉声:“母妃教训的是? 儿臣了。” 见皇子端了态度,十分教? 淑贵妃满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心,母妃哪里会不为考虑,担忧的? 母妃白。” “是,一切多亏母妃了。”皇子感激的笑着? 恭敬行礼。 ※※※ 景鸿帝为萧煦准备的极为仔细,不安排了马车,还安排了几名侍卫与数匹快马,景玉、霍叶青等亲信暗中了出来? 一跟随萧煦左右。 马车上铺了厚厚的褥,萧煦一上就守着楚君澜? 日夜兼的往青剑山赶,用了十几日,总算抵达青剑山下时,漫山遍野已桃粉梨白。 萧煦面容清瘦,眼窝凹陷,下车之抱了抱面色惨白气息微弱的楚君澜,将一片年老参入口中。 “卿卿,我见青剑真人和随心真人,一定让他们快点来救,再坚持一下。” 楚君澜依旧静静地躺着,似乎毫无所觉。 萧煦干燥的唇落在了的额头,珍惜的停留许久,这才一整神色,转身下了马车。 与上一来时不同,时是春季,山上景色宜人,全不似印中的荒芜冰冷。 萧煦也不敢贸上山,怕再中了阵法。他不怕自己困,却怕一旦出耽误了楚君澜的况,便在山下一跪,运足了内力高声:“在下萧煦,见青剑真人、随心真人、夏真言夏子!” 声音响彻山谷,声阵阵。 景玉、霍叶青等人也跟着跪在了萧煦身后,齐齐扯着嗓子:“青剑真人救!夏子救救我们子妃啊!” 一众人足吆喝了半个时辰,山上仍没有一点应。 景鸿帝派来的侍卫面面觑,犹豫着议:“殿下,要不咱们拿出您的身份来,不信他们会不开山门。” 在他们眼中,萧煦已经是大皇子萧衍了。 萧煦摇摇头:“青剑山针法精密,若是山上主人不与头人触,咱们便带兵来没用,要人,便要有个人的样子。” 萧煦便跪在地,高声再:“贸叨扰实是万不得已,夏子念在往日,救救楚君澜!” 景玉等人见萧煦主要见夏真言,便也扯着脖子喊起了“夏子救”之类的话。 苦跪了一日,山上仍毫无应。 侍卫几乎要怀疑萧煦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可萧煦依旧跪在地,嗓音已经的沙哑:“楚氏在旦夕,我... ,我不该再来叨扰师门,可长念在短暂的仕途缘分上,救楚氏一。” “上有生之德,真人救吧!”景玉的嗓子也喊哑了。 如又熬了一个时辰,色黑沉,狂风乍起,俄而豆大的雨珠落了下来,砸在人身上觉得生疼。 萧煦头了一眼车门紧闭的马车,确定楚君澜不会淋雨,便继续跪在地。 雨声渐,在山中沙沙声连成一片,萧煦沙哑的声音也掩盖住了。可他依旧不肯停歇,依旧苦苦哀。 景玉等人陪着萧煦一同跪在湿泞的地上,人人面色青白,冷得浑身打颤,叫喊声是颤音。 “夏子,快救吧!我们子妃要是有个万一,可是一尸三啊!”景玉闭眼扯脖子大吼。 “哦?楚君澜怀了双生子?”忽,他们头顶上传来疑惑的一声。 萧煦猛抬头,就见夏真言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半旧袍,手上撑着一缺了一块的破纸伞,像站在自家后院一般立在高高的树梢。树枝细,随风摇晃着,夏真言便与树叶一般,也随着一同摇晃。 萧煦忙行礼:“夏子,的确有了身孕,不确定是不是双生子,景玉说的一尸三,是包括我在内。夏子救救!” 终于见到山上有了音,景玉几个也急忙磕头,玩了说话。 夏真言叹息了一声,轻飘飘落了地,举着破伞:“这才多久没见,怎就闹成这样了?这个夫婿的怎 ,嫁也太惨了吧?” 不认得夏真言的侍卫听的皱起眉头,这说话未免也太了。 萧煦却是愧疚不已的点头:“夏子说的是,一切是我而起。” “罢了,谁让我听见了呢,何况还差一点成了我的师妹,带上,跟我来吧。”又余人,“人不许上山来。我师父和师伯喜欢清静。” “是。”萧煦大喜,急忙身车上将楚君澜抱在怀里,怕淋雨,拿了一袍罩住的身上和头脸。 景玉皱着眉:“子爷,我们不跟着吗?” “们便在山下寻一处暂且安置吧。山上的们不必担忧。” 萧煦说着就抱着楚君澜往夏真言的身边。 景玉却一抓住了萧煦的手臂,扑一声跪在泥地里,仰头望着他:“子爷,您千万,不论子妃的况如何,您要记着您答应了皇上的啊。 ” 脚步微顿,萧煦眼神柔和的:“心吧。” 这一句心,也不是承诺景玉,还是在对着楚君澜。 夏真言摸了摸鼻子,嘟囔:“怎弄得生离死似的?没,我师伯医术的,我师父医术也。楚君澜死不了。” 萧煦抬眸望着夏真言,眼里充满了希望。 夏真言得浑身不自在,便一步往山上走,萧煦便也跟上他的步伐。 景玉等人着萧煦与夏真言的身影左转右转就不见了踪迹,心里也越发的忐忑了,倒是景鸿帝安排的侍卫吓了一跳,似乎从未见过这般诡谲的阵法,不到刚才人还在眼,竟眨眼之间三拐两拐的就不见了。 景玉等人也不敢离开,就在地扎营等候。 而山上,夏真言带着萧煦却吃了闭门羹。 “不见,让他们吧。 ”青剑真人声音冷漠。 随心真人也:“上给了阵法图,也算是了了一段师徒缘分,既不能在山上一陪,我们救?” 夏真言叹气:“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非要一个人陪我?我一个人自在的,将来有会出游历名山大川,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多爽快?师父,现在行侠仗义的会就摆在眼了,您老人家不动心?” 青剑真人默无声。 隔着一层门,夏真言却仿佛能到师父的似的:“师父,您快救救吧,还有身孕呢,这死了多可惜,再说刚才萧子告诉我了。楚君澜的孩子当场就不住了,是行用了针法,将自己的生转给了个孩子,这稀奇的针法,我可不会,师父您会吗?您不打算学学?” 片刻,屋内忽传来一声:“个小崽子。” 旋紧闭的房门“咣当”一声推开,面出现的是随心真人张板着的老脸。 萧煦忙抱着楚君澜跪下:“真人救。” 随心真人见到萧煦,就起自己的没了的三十年功力,哼了一声:“带进来吧。可说,要是了,可要针法给我们。” 听对方这般胸有成竹,萧煦大喜,忙:“,我定会劝!” ,我不该再来叨扰师门,可长念在短暂的仕途缘分上,救楚氏一。” “上有生之德,真人救吧!”景玉的嗓子也喊哑了。 如又熬了一个时辰,色黑沉,狂风乍起,俄而豆大的雨珠落了下来,砸在人身上觉得生疼。 萧煦头了一眼车门紧闭的马车,确定楚君澜不会淋雨,便继续跪在地。 雨声渐,在山中沙沙声连成一片,萧煦沙哑的声音也掩盖住了。可他依旧不肯停歇,依旧苦苦哀。 景玉等人陪着萧煦一同跪在湿泞的地上,人人面色青白,冷得浑身打颤,叫喊声是颤音。 “夏子,快救吧!我们子妃要是有个万一,可是一尸三啊!”景玉闭眼扯脖子大吼。 “哦?楚君澜怀了双生子?”忽,他们头顶上传来疑惑的一声。 萧煦猛抬头,就见夏真言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半旧袍,手上撑着一缺了一块的破纸伞,像站在自家后院一般立在高高的树梢。树枝细,随风摇晃着,夏真言便与树叶一般,也随着一同摇晃。 萧煦忙行礼:“夏子,的确有了身孕,不确定是不是双生子,景玉说的一尸三,是包括我在内。夏子救救!” 终于见到山上有了音,景玉几个也急忙磕头,玩了说话。 夏真言叹息了一声,轻飘飘落了地,举着破伞:“这才多久没见,怎就闹成这样了?这个夫婿的怎 ,嫁也太惨了吧?” 不认得夏真言的侍卫听的皱起眉头,这说话未免也太了。 萧煦却是愧疚不已的点头:“夏子说的是,一切是我而起。” “罢了,谁让我听见了呢,何况还差一点成了我的师妹,带上,跟我来吧。”又余人,“人不许上山来。我师父和师伯喜欢清静。” “是。”萧煦大喜,急忙身车上将楚君澜抱在怀里,怕淋雨,拿了一袍罩住的身上和头脸。 景玉皱着眉:“子爷,我们不跟着吗?” “们便在山下寻一处暂且安置吧。山上的们不必担忧。” 萧煦说着就抱着楚君澜往夏真言的身边。 景玉却一抓住了萧煦的手臂,扑一声跪在泥地里,仰头望着他:“子爷,您千万,不论子妃的况如何,您要记着您答应了皇上的啊。 ” 脚步微顿,萧煦眼神柔和的:“心吧。” 这一句心,也不是承诺景玉,还是在对着楚君澜。 夏真言摸了摸鼻子,嘟囔:“怎弄得生离死似的?没,我师伯医术的,我师父医术也。楚君澜死不了。” 萧煦抬眸望着夏真言,眼里充满了希望。 夏真言得浑身不自在,便一步往山上走,萧煦便也跟上他的步伐。 景玉等人着萧煦与夏真言的身影左转右转就不见了踪迹,心里也越发的忐忑了,倒是景鸿帝安排的侍卫吓了一跳,似乎从未见过这般诡谲的阵法,不到刚才人还在眼,竟眨眼之间三拐两拐的就不见了。 景玉等人也不敢离开,就在地扎营等候。 而山上,夏真言带着萧煦却吃了闭门羹。 “不见,让他们吧。 ”青剑真人声音冷漠。 随心真人也:“上给了阵法图,也算是了了一段师徒缘分,既不能在山上一陪,我们救?” 夏真言叹气:“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非要一个人陪我?我一个人自在的,将来有会出游历名山大川,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多爽快?师父,现在行侠仗义的会就摆在眼了,您老人家不动心?” 青剑真人默无声。 隔着一层门,夏真言却仿佛能到师父的似的:“师父,您快救救吧,还有身孕呢,这死了多可惜,再说刚才萧子告诉我了。楚君澜的孩子当场就不住了,是行用了针法,将自己的生转给了个孩子,这稀奇的针法,我可不会,师父您会吗?您不打算学学?” 片刻,屋内忽传来一声:“个小崽子。” 旋紧闭的房门“咣当”一声推开,面出现的是随心真人张板着的老脸。 萧煦忙抱着楚君澜跪下:“真人救。” 随心真人见到萧煦,就起自己的没了的三十年功力,哼了一声:“带进来吧。可说,要是了,可要针法给我们。” 听对方这般胸有成竹,萧煦大喜,忙:“,我定会劝!” ,我不该再来叨扰师门,可长念在短暂的仕途缘分上,救楚氏一。” “上有生之德,真人救吧!”景玉的嗓子也喊哑了。 如又熬了一个时辰,色黑沉,狂风乍起,俄而豆大的雨珠落了下来,砸在人身上觉得生疼。 萧煦头了一眼车门紧闭的马车,确定楚君澜不会淋雨,便继续跪在地。 雨声渐,在山中沙沙声连成一片,萧煦沙哑的声音也掩盖住了。可他依旧不肯停歇,依旧苦苦哀。 景玉等人陪着萧煦一同跪在湿泞的地上,人人面色青白,冷得浑身打颤,叫喊声是颤音。 “夏子,快救吧!我们子妃要是有个万一,可是一尸三啊!”景玉闭眼扯脖子大吼。 “哦?楚君澜怀了双生子?”忽,他们头顶上传来疑惑的一声。 萧煦猛抬头,就见夏真言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半旧袍,手上撑着一缺了一块的破纸伞,像站在自家后院一般立在高高的树梢。树枝细,随风摇晃着,夏真言便与树叶一般,也随着一同摇晃。 萧煦忙行礼:“夏子,的确有了身孕,不确定是不是双生子,景玉说的一尸三,是包括我在内。夏子救救!” 终于见到山上有了音,景玉几个也急忙磕头,玩了说话。 夏真言叹息了一声,轻飘飘落了地,举着破伞:“这才多久没见,怎就闹成这样了?这个夫婿的怎 ,嫁也太惨了吧?” 不认得夏真言的侍卫听的皱起眉头,这说话未免也太了。 萧煦却是愧疚不已的点头:“夏子说的是,一切是我而起。” “罢了,谁让我听见了呢,何况还差一点成了我的师妹,带上,跟我来吧。”又余人,“人不许上山来。我师父和师伯喜欢清静。” “是。”萧煦大喜,急忙身车上将楚君澜抱在怀里,怕淋雨,拿了一袍罩住的身上和头脸。 景玉皱着眉:“子爷,我们不跟着吗?” “们便在山下寻一处暂且安置吧。山上的们不必担忧。” 萧煦说着就抱着楚君澜往夏真言的身边。 景玉却一抓住了萧煦的手臂,扑一声跪在泥地里,仰头望着他:“子爷,您千万,不论子妃的况如何,您要记着您答应了皇上的啊。 ” 脚步微顿,萧煦眼神柔和的:“心吧。” 这一句心,也不是承诺景玉,还是在对着楚君澜。 夏真言摸了摸鼻子,嘟囔:“怎弄得生离死似的?没,我师伯医术的,我师父医术也。楚君澜死不了。” 萧煦抬眸望着夏真言,眼里充满了希望。 夏真言得浑身不自在,便一步往山上走,萧煦便也跟上他的步伐。 景玉等人着萧煦与夏真言的身影左转右转就不见了踪迹,心里也越发的忐忑了,倒是景鸿帝安排的侍卫吓了一跳,似乎从未见过这般诡谲的阵法,不到刚才人还在眼,竟眨眼之间三拐两拐的就不见了。 景玉等人也不敢离开,就在地扎营等候。 而山上,夏真言带着萧煦却吃了闭门羹。 “不见,让他们吧。 ”青剑真人声音冷漠。 随心真人也:“上给了阵法图,也算是了了一段师徒缘分,既不能在山上一陪,我们救?” 夏真言叹气:“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非要一个人陪我?我一个人自在的,将来有会出游历名山大川,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多爽快?师父,现在行侠仗义的会就摆在眼了,您老人家不动心?” 青剑真人默无声。 隔着一层门,夏真言却仿佛能到师父的似的:“师父,您快救救吧,还有身孕呢,这死了多可惜,再说刚才萧子告诉我了。楚君澜的孩子当场就不住了,是行用了针法,将自己的生转给了个孩子,这稀奇的针法,我可不会,师父您会吗?您不打算学学?” 片刻,屋内忽传来一声:“个小崽子。” 旋紧闭的房门“咣当”一声推开,面出现的是随心真人张板着的老脸。 萧煦忙抱着楚君澜跪下:“真人救。” 随心真人见到萧煦,就起自己的没了的三十年功力,哼了一声:“带进来吧。可说,要是了,可要针法给我们。” 听对方这般胸有成竹,萧煦大喜,忙:“,我定会劝!” ,我不该再来叨扰师门,可长念在短暂的仕途缘分上,救楚氏一。” “上有生之德,真人救吧!”景玉的嗓子也喊哑了。 如又熬了一个时辰,色黑沉,狂风乍起,俄而豆大的雨珠落了下来,砸在人身上觉得生疼。 萧煦头了一眼车门紧闭的马车,确定楚君澜不会淋雨,便继续跪在地。 雨声渐,在山中沙沙声连成一片,萧煦沙哑的声音也掩盖住了。可他依旧不肯停歇,依旧苦苦哀。 景玉等人陪着萧煦一同跪在湿泞的地上,人人面色青白,冷得浑身打颤,叫喊声是颤音。 “夏子,快救吧!我们子妃要是有个万一,可是一尸三啊!”景玉闭眼扯脖子大吼。 “哦?楚君澜怀了双生子?”忽,他们头顶上传来疑惑的一声。 萧煦猛抬头,就见夏真言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半旧袍,手上撑着一缺了一块的破纸伞,像站在自家后院一般立在高高的树梢。树枝细,随风摇晃着,夏真言便与树叶一般,也随着一同摇晃。 萧煦忙行礼:“夏子,的确有了身孕,不确定是不是双生子,景玉说的一尸三,是包括我在内。夏子救救!” 终于见到山上有了音,景玉几个也急忙磕头,玩了说话。 夏真言叹息了一声,轻飘飘落了地,举着破伞:“这才多久没见,怎就闹成这样了?这个夫婿的怎 ,嫁也太惨了吧?” 不认得夏真言的侍卫听的皱起眉头,这说话未免也太了。 萧煦却是愧疚不已的点头:“夏子说的是,一切是我而起。” “罢了,谁让我听见了呢,何况还差一点成了我的师妹,带上,跟我来吧。”又余人,“人不许上山来。我师父和师伯喜欢清静。” “是。”萧煦大喜,急忙身车上将楚君澜抱在怀里,怕淋雨,拿了一袍罩住的身上和头脸。 景玉皱着眉:“子爷,我们不跟着吗?” “们便在山下寻一处暂且安置吧。山上的们不必担忧。” 萧煦说着就抱着楚君澜往夏真言的身边。 景玉却一抓住了萧煦的手臂,扑一声跪在泥地里,仰头望着他:“子爷,您千万,不论子妃的况如何,您要记着您答应了皇上的啊。 ” 脚步微顿,萧煦眼神柔和的:“心吧。” 这一句心,也不是承诺景玉,还是在对着楚君澜。 夏真言摸了摸鼻子,嘟囔:“怎弄得生离死似的?没,我师伯医术的,我师父医术也。楚君澜死不了。” 萧煦抬眸望着夏真言,眼里充满了希望。 夏真言得浑身不自在,便一步往山上走,萧煦便也跟上他的步伐。 景玉等人着萧煦与夏真言的身影左转右转就不见了踪迹,心里也越发的忐忑了,倒是景鸿帝安排的侍卫吓了一跳,似乎从未见过这般诡谲的阵法,不到刚才人还在眼,竟眨眼之间三拐两拐的就不见了。 景玉等人也不敢离开,就在地扎营等候。 而山上,夏真言带着萧煦却吃了闭门羹。 “不见,让他们吧。 ”青剑真人声音冷漠。 随心真人也:“上给了阵法图,也算是了了一段师徒缘分,既不能在山上一陪,我们救?” 夏真言叹气:“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非要一个人陪我?我一个人自在的,将来有会出游历名山大川,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多爽快?师父,现在行侠仗义的会就摆在眼了,您老人家不动心?” 青剑真人默无声。 隔着一层门,夏真言却仿佛能到师父的似的:“师父,您快救救吧,还有身孕呢,这死了多可惜,再说刚才萧子告诉我了。楚君澜的孩子当场就不住了,是行用了针法,将自己的生转给了个孩子,这稀奇的针法,我可不会,师父您会吗?您不打算学学?” 片刻,屋内忽传来一声:“个小崽子。” 旋紧闭的房门“咣当”一声推开,面出现的是随心真人张板着的老脸。 萧煦忙抱着楚君澜跪下:“真人救。” 随心真人见到萧煦,就起自己的没了的三十年功力,哼了一声:“带进来吧。可说,要是了,可要针法给我们。” 听对方这般胸有成竹,萧煦大喜,忙:“,我定会劝!” ,我不该再来叨扰师门,可长念在短暂的仕途缘分上,救楚氏一。” “上有生之德,真人救吧!”景玉的嗓子也喊哑了。 如又熬了一个时辰,色黑沉,狂风乍起,俄而豆大的雨珠落了下来,砸在人身上觉得生疼。 萧煦头了一眼车门紧闭的马车,确定楚君澜不会淋雨,便继续跪在地。 雨声渐,在山中沙沙声连成一片,萧煦沙哑的声音也掩盖住了。可他依旧不肯停歇,依旧苦苦哀。 景玉等人陪着萧煦一同跪在湿泞的地上,人人面色青白,冷得浑身打颤,叫喊声是颤音。 “夏子,快救吧!我们子妃要是有个万一,可是一尸三啊!”景玉闭眼扯脖子大吼。 “哦?楚君澜怀了双生子?”忽,他们头顶上传来疑惑的一声。 萧煦猛抬头,就见夏真言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半旧袍,手上撑着一缺了一块的破纸伞,像站在自家后院一般立在高高的树梢。树枝细,随风摇晃着,夏真言便与树叶一般,也随着一同摇晃。 萧煦忙行礼:“夏子,的确有了身孕,不确定是不是双生子,景玉说的一尸三,是包括我在内。夏子救救!” 终于见到山上有了音,景玉几个也急忙磕头,玩了说话。 夏真言叹息了一声,轻飘飘落了地,举着破伞:“这才多久没见,怎就闹成这样了?这个夫婿的怎 ,嫁也太惨了吧?” 不认得夏真言的侍卫听的皱起眉头,这说话未免也太了。 萧煦却是愧疚不已的点头:“夏子说的是,一切是我而起。” “罢了,谁让我听见了呢,何况还差一点成了我的师妹,带上,跟我来吧。”又余人,“人不许上山来。我师父和师伯喜欢清静。” “是。”萧煦大喜,急忙身车上将楚君澜抱在怀里,怕淋雨,拿了一袍罩住的身上和头脸。 景玉皱着眉:“子爷,我们不跟着吗?” “们便在山下寻一处暂且安置吧。山上的们不必担忧。” 萧煦说着就抱着楚君澜往夏真言的身边。 景玉却一抓住了萧煦的手臂,扑一声跪在泥地里,仰头望着他:“子爷,您千万,不论子妃的况如何,您要记着您答应了皇上的啊。 ” 脚步微顿,萧煦眼神柔和的:“心吧。” 这一句心,也不是承诺景玉,还是在对着楚君澜。 夏真言摸了摸鼻子,嘟囔:“怎弄得生离死似的?没,我师伯医术的,我师父医术也。楚君澜死不了。” 萧煦抬眸望着夏真言,眼里充满了希望。 夏真言得浑身不自在,便一步往山上走,萧煦便也跟上他的步伐。 景玉等人着萧煦与夏真言的身影左转右转就不见了踪迹,心里也越发的忐忑了,倒是景鸿帝安排的侍卫吓了一跳,似乎从未见过这般诡谲的阵法,不到刚才人还在眼,竟眨眼之间三拐两拐的就不见了。 景玉等人也不敢离开,就在地扎营等候。 而山上,夏真言带着萧煦却吃了闭门羹。 “不见,让他们吧。 ”青剑真人声音冷漠。 随心真人也:“上给了阵法图,也算是了了一段师徒缘分,既不能在山上一陪,我们救?” 夏真言叹气:“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非要一个人陪我?我一个人自在的,将来有会出游历名山大川,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多爽快?师父,现在行侠仗义的会就摆在眼了,您老人家不动心?” 青剑真人默无声。 隔着一层门,夏真言却仿佛能到师父的似的:“师父,您快救救吧,还有身孕呢,这死了多可惜,再说刚才萧子告诉我了。楚君澜的孩子当场就不住了,是行用了针法,将自己的生转给了个孩子,这稀奇的针法,我可不会,师父您会吗?您不打算学学?” 片刻,屋内忽传来一声:“个小崽子。” 旋紧闭的房门“咣当”一声推开,面出现的是随心真人张板着的老脸。 萧煦忙抱着楚君澜跪下:“真人救。” 随心真人见到萧煦,就起自己的没了的三十年功力,哼了一声:“带进来吧。可说,要是了,可要针法给我们。” 听对方这般胸有成竹,萧煦大喜,忙:“,我定会劝!” ,我不该再来叨扰师门,可长念在短暂的仕途缘分上,救楚氏一。” “上有生之德,真人救吧!”景玉的嗓子也喊哑了。 如又熬了一个时辰,色黑沉,狂风乍起,俄而豆大的雨珠落了下来,砸在人身上觉得生疼。 萧煦头了一眼车门紧闭的马车,确定楚君澜不会淋雨,便继续跪在地。 雨声渐,在山中沙沙声连成一片,萧煦沙哑的声音也掩盖住了。可他依旧不肯停歇,依旧苦苦哀。 景玉等人陪着萧煦一同跪在湿泞的地上,人人面色青白,冷得浑身打颤,叫喊声是颤音。 “夏子,快救吧!我们子妃要是有个万一,可是一尸三啊!”景玉闭眼扯脖子大吼。 “哦?楚君澜怀了双生子?”忽,他们头顶上传来疑惑的一声。 萧煦猛抬头,就见夏真言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半旧袍,手上撑着一缺了一块的破纸伞,像站在自家后院一般立在高高的树梢。树枝细,随风摇晃着,夏真言便与树叶一般,也随着一同摇晃。 萧煦忙行礼:“夏子,的确有了身孕,不确定是不是双生子,景玉说的一尸三,是包括我在内。夏子救救!” 终于见到山上有了音,景玉几个也急忙磕头,玩了说话。 夏真言叹息了一声,轻飘飘落了地,举着破伞:“这才多久没见,怎就闹成这样了?这个夫婿的怎 ,嫁也太惨了吧?” 不认得夏真言的侍卫听的皱起眉头,这说话未免也太了。 萧煦却是愧疚不已的点头:“夏子说的是,一切是我而起。” “罢了,谁让我听见了呢,何况还差一点成了我的师妹,带上,跟我来吧。”又余人,“人不许上山来。我师父和师伯喜欢清静。” “是。”萧煦大喜,急忙身车上将楚君澜抱在怀里,怕淋雨,拿了一袍罩住的身上和头脸。 景玉皱着眉:“子爷,我们不跟着吗?” “们便在山下寻一处暂且安置吧。山上的们不必担忧。” 萧煦说着就抱着楚君澜往夏真言的身边。 景玉却一抓住了萧煦的手臂,扑一声跪在泥地里,仰头望着他:“子爷,您千万,不论子妃的况如何,您要记着您答应了皇上的啊。 ” 脚步微顿,萧煦眼神柔和的:“心吧。” 这一句心,也不是承诺景玉,还是在对着楚君澜。 夏真言摸了摸鼻子,嘟囔:“怎弄得生离死似的?没,我师伯医术的,我师父医术也。楚君澜死不了。” 萧煦抬眸望着夏真言,眼里充满了希望。 夏真言得浑身不自在,便一步往山上走,萧煦便也跟上他的步伐。 景玉等人着萧煦与夏真言的身影左转右转就不见了踪迹,心里也越发的忐忑了,倒是景鸿帝安排的侍卫吓了一跳,似乎从未见过这般诡谲的阵法,不到刚才人还在眼,竟眨眼之间三拐两拐的就不见了。 景玉等人也不敢离开,就在地扎营等候。 而山上,夏真言带着萧煦却吃了闭门羹。 “不见,让他们吧。 ”青剑真人声音冷漠。 随心真人也:“上给了阵法图,也算是了了一段师徒缘分,既不能在山上一陪,我们救?” 夏真言叹气:“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非要一个人陪我?我一个人自在的,将来有会出游历名山大川,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多爽快?师父,现在行侠仗义的会就摆在眼了,您老人家不动心?” 青剑真人默无声。 隔着一层门,夏真言却仿佛能到师父的似的:“师父,您快救救吧,还有身孕呢,这死了多可惜,再说刚才萧子告诉我了。楚君澜的孩子当场就不住了,是行用了针法,将自己的生转给了个孩子,这稀奇的针法,我可不会,师父您会吗?您不打算学学?” 片刻,屋内忽传来一声:“个小崽子。” 旋紧闭的房门“咣当”一声推开,面出现的是随心真人张板着的老脸。 萧煦忙抱着楚君澜跪下:“真人救。” 随心真人见到萧煦,就起自己的没了的三十年功力,哼了一声:“带进来吧。可说,要是了,可要针法给我们。” 听对方这般胸有成竹,萧煦大喜,忙:“,我定会劝!” ,我不该再来叨扰师门,可长念在短暂的仕途缘分上,救楚氏一。” “上有生之德,真人救吧!”景玉的嗓子也喊哑了。 如又熬了一个时辰,色黑沉,狂风乍起,俄而豆大的雨珠落了下来,砸在人身上觉得生疼。 萧煦头了一眼车门紧闭的马车,确定楚君澜不会淋雨,便继续跪在地。 雨声渐,在山中沙沙声连成一片,萧煦沙哑的声音也掩盖住了。可他依旧不肯停歇,依旧苦苦哀。 景玉等人陪着萧煦一同跪在湿泞的地上,人人面色青白,冷得浑身打颤,叫喊声是颤音。 “夏子,快救吧!我们子妃要是有个万一,可是一尸三啊!”景玉闭眼扯脖子大吼。 “哦?楚君澜怀了双生子?”忽,他们头顶上传来疑惑的一声。 萧煦猛抬头,就见夏真言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半旧袍,手上撑着一缺了一块的破纸伞,像站在自家后院一般立在高高的树梢。树枝细,随风摇晃着,夏真言便与树叶一般,也随着一同摇晃。 萧煦忙行礼:“夏子,的确有了身孕,不确定是不是双生子,景玉说的一尸三,是包括我在内。夏子救救!” 终于见到山上有了音,景玉几个也急忙磕头,玩了说话。 夏真言叹息了一声,轻飘飘落了地,举着破伞:“这才多久没见,怎就闹成这样了?这个夫婿的怎 ,嫁也太惨了吧?” 不认得夏真言的侍卫听的皱起眉头,这说话未免也太了。 萧煦却是愧疚不已的点头:“夏子说的是,一切是我而起。” “罢了,谁让我听见了呢,何况还差一点成了我的师妹,带上,跟我来吧。”又余人,“人不许上山来。我师父和师伯喜欢清静。” “是。”萧煦大喜,急忙身车上将楚君澜抱在怀里,怕淋雨,拿了一袍罩住的身上和头脸。 景玉皱着眉:“子爷,我们不跟着吗?” “们便在山下寻一处暂且安置吧。山上的们不必担忧。” 萧煦说着就抱着楚君澜往夏真言的身边。 景玉却一抓住了萧煦的手臂,扑一声跪在泥地里,仰头望着他:“子爷,您千万,不论子妃的况如何,您要记着您答应了皇上的啊。 ” 脚步微顿,萧煦眼神柔和的:“心吧。” 这一句心,也不是承诺景玉,还是在对着楚君澜。 夏真言摸了摸鼻子,嘟囔:“怎弄得生离死似的?没,我师伯医术的,我师父医术也。楚君澜死不了。” 萧煦抬眸望着夏真言,眼里充满了希望。 夏真言得浑身不自在,便一步往山上走,萧煦便也跟上他的步伐。 景玉等人着萧煦与夏真言的身影左转右转就不见了踪迹,心里也越发的忐忑了,倒是景鸿帝安排的侍卫吓了一跳,似乎从未见过这般诡谲的阵法,不到刚才人还在眼,竟眨眼之间三拐两拐的就不见了。 景玉等人也不敢离开,就在地扎营等候。 而山上,夏真言带着萧煦却吃了闭门羹。 “不见,让他们吧。 ”青剑真人声音冷漠。 随心真人也:“上给了阵法图,也算是了了一段师徒缘分,既不能在山上一陪,我们救?” 夏真言叹气:“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非要一个人陪我?我一个人自在的,将来有会出游历名山大川,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多爽快?师父,现在行侠仗义的会就摆在眼了,您老人家不动心?” 青剑真人默无声。 隔着一层门,夏真言却仿佛能到师父的似的:“师父,您快救救吧,还有身孕呢,这死了多可惜,再说刚才萧子告诉我了。楚君澜的孩子当场就不住了,是行用了针法,将自己的生转给了个孩子,这稀奇的针法,我可不会,师父您会吗?您不打算学学?” 片刻,屋内忽传来一声:“个小崽子。” 旋紧闭的房门“咣当”一声推开,面出现的是随心真人张板着的老脸。 萧煦忙抱着楚君澜跪下:“真人救。” 随心真人见到萧煦,就起自己的没了的三十年功力,哼了一声:“带进来吧。可说,要是了,可要针法给我们。” 听对方这般胸有成竹,萧煦大喜,忙:“,我定会劝!” ,我不该再来叨扰师门,可长念在短暂的仕途缘分上,救楚氏一。” “上有生之德,真人救吧!”景玉的嗓子也喊哑了。 如又熬了一个时辰,色黑沉,狂风乍起,俄而豆大的雨珠落了下来,砸在人身上觉得生疼。 萧煦头了一眼车门紧闭的马车,确定楚君澜不会淋雨,便继续跪在地。 雨声渐,在山中沙沙声连成一片,萧煦沙哑的声音也掩盖住了。可他依旧不肯停歇,依旧苦苦哀。 景玉等人陪着萧煦一同跪在湿泞的地上,人人面色青白,冷得浑身打颤,叫喊声是颤音。 “夏子,快救吧!我们子妃要是有个万一,可是一尸三啊!”景玉闭眼扯脖子大吼。 “哦?楚君澜怀了双生子?”忽,他们头顶上传来疑惑的一声。 萧煦猛抬头,就见夏真言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半旧袍,手上撑着一缺了一块的破纸伞,像站在自家后院一般立在高高的树梢。树枝细,随风摇晃着,夏真言便与树叶一般,也随着一同摇晃。 萧煦忙行礼:“夏子,的确有了身孕,不确定是不是双生子,景玉说的一尸三,是包括我在内。夏子救救!” 终于见到山上有了音,景玉几个也急忙磕头,玩了说话。 夏真言叹息了一声,轻飘飘落了地,举着破伞:“这才多久没见,怎就闹成这样了?这个夫婿的怎 ,嫁也太惨了吧?” 不认得夏真言的侍卫听的皱起眉头,这说话未免也太了。 萧煦却是愧疚不已的点头:“夏子说的是,一切是我而起。” “罢了,谁让我听见了呢,何况还差一点成了我的师妹,带上,跟我来吧。”又余人,“人不许上山来。我师父和师伯喜欢清静。” “是。”萧煦大喜,急忙身车上将楚君澜抱在怀里,怕淋雨,拿了一袍罩住的身上和头脸。 景玉皱着眉:“子爷,我们不跟着吗?” “们便在山下寻一处暂且安置吧。山上的们不必担忧。” 萧煦说着就抱着楚君澜往夏真言的身边。 景玉却一抓住了萧煦的手臂,扑一声跪在泥地里,仰头望着他:“子爷,您千万,不论子妃的况如何,您要记着您答应了皇上的啊。 ” 脚步微顿,萧煦眼神柔和的:“心吧。” 这一句心,也不是承诺景玉,还是在对着楚君澜。 夏真言摸了摸鼻子,嘟囔:“怎弄得生离死似的?没,我师伯医术的,我师父医术也。楚君澜死不了。” 萧煦抬眸望着夏真言,眼里充满了希望。 夏真言得浑身不自在,便一步往山上走,萧煦便也跟上他的步伐。 景玉等人着萧煦与夏真言的身影左转右转就不见了踪迹,心里也越发的忐忑了,倒是景鸿帝安排的侍卫吓了一跳,似乎从未见过这般诡谲的阵法,不到刚才人还在眼,竟眨眼之间三拐两拐的就不见了。 景玉等人也不敢离开,就在地扎营等候。 而山上,夏真言带着萧煦却吃了闭门羹。 “不见,让他们吧。 ”青剑真人声音冷漠。 随心真人也:“上给了阵法图,也算是了了一段师徒缘分,既不能在山上一陪,我们救?” 夏真言叹气:“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非要一个人陪我?我一个人自在的,将来有会出游历名山大川,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多爽快?师父,现在行侠仗义的会就摆在眼了,您老人家不动心?” 青剑真人默无声。 隔着一层门,夏真言却仿佛能到师父的似的:“师父,您快救救吧,还有身孕呢,这死了多可惜,再说刚才萧子告诉我了。楚君澜的孩子当场就不住了,是行用了针法,将自己的生转给了个孩子,这稀奇的针法,我可不会,师父您会吗?您不打算学学?” 片刻,屋内忽传来一声:“个小崽子。” 旋紧闭的房门“咣当”一声推开,面出现的是随心真人张板着的老脸。 萧煦忙抱着楚君澜跪下:“真人救。” 随心真人见到萧煦,就起自己的没了的三十年功力,哼了一声:“带进来吧。可说,要是了,可要针法给我们。” 听对方这般胸有成竹,萧煦大喜,忙:“,我定会劝!” 正文 第677章 苏醒 楚君澜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她走在又阴又冷的树林里,四处都是浓雾,让她辨别不清来时的方向。 她有些分不清自己是谁。一时记得自己要去做个什么任务,一时又想起她不能轻易动手,免得伤了孩子。 孩子?是了,她与萧煦的孩子。 楚君澜忽然想起萧煦被关在刑部大牢,皇上还不知要几时处置他! 她开始惊慌起来,凌乱的思绪让人一时间抓不到头绪,但她渐渐记起了自己是谁。 忽然,她感觉到脚下忽然一轻,整个人飘了起来,那片雾气渐渐不见,红彤彤的日头越来越近,她被刺得双眼紧闭,一眨眼,又从云端猛然跌落下来。 “啊!”楚君澜一个激灵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上,眼前的帐子是她平日少用的白色。稍微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牢牢抓着。 “你醒了?”惊喜的呼声就在耳边,萧煦凑在她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捏捏她的脸,“青剑真人说的果真没错,他说你今晚能醒,果真醒来了!” 楚君澜眨眨眼,尚来不及反应,萧煦已经快步冲了出去。 不过片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青剑真人、随心真人和夏真言三个先后走了进来。 青剑真人的手指搭在楚君澜腕子上,诊过后又还成随心真人,最后是夏真言。 三人都查过脉象后,夏真言笑着道:“哎呀,真是不容易,楚君澜,你能活下来也算是命大,你知道你那个针法多奇怪么,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你救了回来。” 楚君澜动了动嘴唇:“孩子……” 萧煦端了一碗热汤来,挨着她身边坐下:“孩子没事,你别担忧,先吃一口参汤润润喉咙。” 楚君澜想坐起身,却提不起半点力气,不免轻声问:“我睡了多久?” “你已昏迷四十一日了。”萧煦单臂扶她起身,让她靠着自己肩头,入手摸到了一把秃头,她整个人都瘦弱不堪,萧煦的心也似被人狠狠捏了一把,疼得无以复加。 楚君澜吃了一碗参汤,觉得头脑又清楚了一些,抬眸对上夏真言关切的视线,又看青剑真人与随心真人就坐在不远处的圈椅上,楚君澜强撑着就要起身。 萧煦察觉她的动作,刚要阻拦,念头一转便明白了她的意图,索性直接将手臂穿入她腋下,抱她一同跪下。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夏真言赶忙双手搀扶。 楚君澜却摇头,强撑着给三人叩头:“多谢两位真人救命之恩,多谢夏公子帮扶之恩,楚君澜此生为三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煦也一同行礼:“多谢三位恩人,大恩大德,永生难忘!” 青剑真人、随心真人都端坐在原位受了他们二人的大礼,夏真言见师父与师伯的态度,只好退在一边。待到二人行过礼,忙去搀扶。 “快起来,快起来,我师父和师伯都是最为心善的人,看到是你们遭此磨难,又怎会置之不理?” ... ; 随心真人瞪了夏真言一眼:“多话。” 夏真言一吐舌头,冲着萧煦和楚君澜挤了下眼睛,便退到了一旁。 随心真人咳嗽了一声,亲自将萧煦和楚君澜搀扶起来:“你们不必言谢,我等修道之人,随心而为,随性而为,既然遇上了,咱们又相识,变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想来能这般遇上也是缘分。” “真人这样说,是您的豁达。”楚君澜比方才又虚弱几分,却依旧强撑着精神道,“但三位的救命之恩,我必当报答。” 夏真言一拍手:“那正好,我师父和师伯对你的针法感兴趣,等你好了,就教教我们针法吧。 ” 青剑真人被夏真言那副蠢模样气得直瞪眼,随心真人也夸张的翻了个大白眼,他们已与萧煦说过此事,夏真言当面提出来,却显得他们想趁人之危似的。毕竟这种绝学是师门独有,可不是随意外传的。 楚君澜却微微一笑:“这容易,待我稍好一些,就将这些都告诉两位真人。” 青剑真人与随心真人仔细打量楚君澜神色,见她的确不见半分为难与不愿,心里好受了一些。 明白他们的想法,楚君澜微笑着道:“治病救人的办法,本就不该藏私,两位真人既有兴趣,自当一同探讨。” 两人看出楚君澜此话发自内心,心里对她的豁达多了几分喜欢。见她虚弱的脸色发白,只是强撑力气与他们说话,青剑真人便道:“你安心休息吧,一切等你好转后再说。” 楚君澜颔首道谢,待夏真言三人离开,才安心的靠在萧煦怀里睡了过去。 萧煦苦等多日,如今楚君澜终于清醒过来,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他便也靠着楚君澜身边小憩起来。 自此,楚君澜的身体便逐步恢复起来,用了十来日,便已能下地走动了,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这才从萧煦口中得知了景鸿帝的安排。 “看来,皇上心里还是十分看重你的。”楚君澜叹气,“我当初提议时,并未觉得他会答应,便是答应了,这其中也不包括放过我。” 萧煦自然明白她当时的想法,不禁蹙眉看她,心下有些心疼,有些恼,但最后也只是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你也太不将自己当成一回事了。若是皇上当真决定牺牲你一个呢?你当那样我便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吗?” 楚君澜苦笑:“你有这话来说我,当初为何要做那般冲动的事?” 自然是因为他当时已无路可走了。 萧煦没有解释,楚君澜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他们心里都能明白彼此。 楚君澜低头抚自己隆起的腹部,道:“你答应了皇上,咱们这一出来,也不好私下里往淮京成送消息了。不知家里会担心成什么模样,要么咱们就尽快回去?” “不成。 ”萧煦沉声道,“你眼下最要紧的是静养安胎,青剑真人说过,不能让你再随意颠簸,更不能让你再受刺激,否则你与孩子就真的危险了。我想去与青剑真人商议,咱们在此处,或者在山下寻个地方暂住,等你平安生产,身子调养好后咱们再回去。” ; 随心真人瞪了夏真言一眼:“多话。” 夏真言一吐舌头,冲着萧煦和楚君澜挤了下眼睛,便退到了一旁。 随心真人咳嗽了一声,亲自将萧煦和楚君澜搀扶起来:“你们不必言谢,我等修道之人,随心而为,随性而为,既然遇上了,咱们又相识,变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想来能这般遇上也是缘分。” “真人这样说,是您的豁达。”楚君澜比方才又虚弱几分,却依旧强撑着精神道,“但三位的救命之恩,我必当报答。” 夏真言一拍手:“那正好,我师父和师伯对你的针法感兴趣,等你好了,就教教我们针法吧。 ” 青剑真人被夏真言那副蠢模样气得直瞪眼,随心真人也夸张的翻了个大白眼,他们已与萧煦说过此事,夏真言当面提出来,却显得他们想趁人之危似的。毕竟这种绝学是师门独有,可不是随意外传的。 楚君澜却微微一笑:“这容易,待我稍好一些,就将这些都告诉两位真人。” 青剑真人与随心真人仔细打量楚君澜神色,见她的确不见半分为难与不愿,心里好受了一些。 明白他们的想法,楚君澜微笑着道:“治病救人的办法,本就不该藏私,两位真人既有兴趣,自当一同探讨。” 两人看出楚君澜此话发自内心,心里对她的豁达多了几分喜欢。见她虚弱的脸色发白,只是强撑力气与他们说话,青剑真人便道:“你安心休息吧,一切等你好转后再说。” 楚君澜颔首道谢,待夏真言三人离开,才安心的靠在萧煦怀里睡了过去。 萧煦苦等多日,如今楚君澜终于清醒过来,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他便也靠着楚君澜身边小憩起来。 自此,楚君澜的身体便逐步恢复起来,用了十来日,便已能下地走动了,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这才从萧煦口中得知了景鸿帝的安排。 “看来,皇上心里还是十分看重你的。”楚君澜叹气,“我当初提议时,并未觉得他会答应,便是答应了,这其中也不包括放过我。” 萧煦自然明白她当时的想法,不禁蹙眉看她,心下有些心疼,有些恼,但最后也只是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你也太不将自己当成一回事了。若是皇上当真决定牺牲你一个呢?你当那样我便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吗?” 楚君澜苦笑:“你有这话来说我,当初为何要做那般冲动的事?” 自然是因为他当时已无路可走了。 萧煦没有解释,楚君澜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他们心里都能明白彼此。 楚君澜低头抚自己隆起的腹部,道:“你答应了皇上,咱们这一出来,也不好私下里往淮京成送消息了。不知家里会担心成什么模样,要么咱们就尽快回去?” “不成。 ”萧煦沉声道,“你眼下最要紧的是静养安胎,青剑真人说过,不能让你再随意颠簸,更不能让你再受刺激,否则你与孩子就真的危险了。我想去与青剑真人商议,咱们在此处,或者在山下寻个地方暂住,等你平安生产,身子调养好后咱们再回去。” ; 随心真人瞪了夏真言一眼:“多话。” 夏真言一吐舌头,冲着萧煦和楚君澜挤了下眼睛,便退到了一旁。 随心真人咳嗽了一声,亲自将萧煦和楚君澜搀扶起来:“你们不必言谢,我等修道之人,随心而为,随性而为,既然遇上了,咱们又相识,变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想来能这般遇上也是缘分。” “真人这样说,是您的豁达。”楚君澜比方才又虚弱几分,却依旧强撑着精神道,“但三位的救命之恩,我必当报答。” 夏真言一拍手:“那正好,我师父和师伯对你的针法感兴趣,等你好了,就教教我们针法吧。 ” 青剑真人被夏真言那副蠢模样气得直瞪眼,随心真人也夸张的翻了个大白眼,他们已与萧煦说过此事,夏真言当面提出来,却显得他们想趁人之危似的。毕竟这种绝学是师门独有,可不是随意外传的。 楚君澜却微微一笑:“这容易,待我稍好一些,就将这些都告诉两位真人。” 青剑真人与随心真人仔细打量楚君澜神色,见她的确不见半分为难与不愿,心里好受了一些。 明白他们的想法,楚君澜微笑着道:“治病救人的办法,本就不该藏私,两位真人既有兴趣,自当一同探讨。” 两人看出楚君澜此话发自内心,心里对她的豁达多了几分喜欢。见她虚弱的脸色发白,只是强撑力气与他们说话,青剑真人便道:“你安心休息吧,一切等你好转后再说。” 楚君澜颔首道谢,待夏真言三人离开,才安心的靠在萧煦怀里睡了过去。 萧煦苦等多日,如今楚君澜终于清醒过来,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他便也靠着楚君澜身边小憩起来。 自此,楚君澜的身体便逐步恢复起来,用了十来日,便已能下地走动了,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这才从萧煦口中得知了景鸿帝的安排。 “看来,皇上心里还是十分看重你的。”楚君澜叹气,“我当初提议时,并未觉得他会答应,便是答应了,这其中也不包括放过我。” 萧煦自然明白她当时的想法,不禁蹙眉看她,心下有些心疼,有些恼,但最后也只是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你也太不将自己当成一回事了。若是皇上当真决定牺牲你一个呢?你当那样我便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吗?” 楚君澜苦笑:“你有这话来说我,当初为何要做那般冲动的事?” 自然是因为他当时已无路可走了。 萧煦没有解释,楚君澜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他们心里都能明白彼此。 楚君澜低头抚自己隆起的腹部,道:“你答应了皇上,咱们这一出来,也不好私下里往淮京成送消息了。不知家里会担心成什么模样,要么咱们就尽快回去?” “不成。 ”萧煦沉声道,“你眼下最要紧的是静养安胎,青剑真人说过,不能让你再随意颠簸,更不能让你再受刺激,否则你与孩子就真的危险了。我想去与青剑真人商议,咱们在此处,或者在山下寻个地方暂住,等你平安生产,身子调养好后咱们再回去。” ; 随心真人瞪了夏真言一眼:“多话。” 夏真言一吐舌头,冲着萧煦和楚君澜挤了下眼睛,便退到了一旁。 随心真人咳嗽了一声,亲自将萧煦和楚君澜搀扶起来:“你们不必言谢,我等修道之人,随心而为,随性而为,既然遇上了,咱们又相识,变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想来能这般遇上也是缘分。” “真人这样说,是您的豁达。”楚君澜比方才又虚弱几分,却依旧强撑着精神道,“但三位的救命之恩,我必当报答。” 夏真言一拍手:“那正好,我师父和师伯对你的针法感兴趣,等你好了,就教教我们针法吧。 ” 青剑真人被夏真言那副蠢模样气得直瞪眼,随心真人也夸张的翻了个大白眼,他们已与萧煦说过此事,夏真言当面提出来,却显得他们想趁人之危似的。毕竟这种绝学是师门独有,可不是随意外传的。 楚君澜却微微一笑:“这容易,待我稍好一些,就将这些都告诉两位真人。” 青剑真人与随心真人仔细打量楚君澜神色,见她的确不见半分为难与不愿,心里好受了一些。 明白他们的想法,楚君澜微笑着道:“治病救人的办法,本就不该藏私,两位真人既有兴趣,自当一同探讨。” 两人看出楚君澜此话发自内心,心里对她的豁达多了几分喜欢。见她虚弱的脸色发白,只是强撑力气与他们说话,青剑真人便道:“你安心休息吧,一切等你好转后再说。” 楚君澜颔首道谢,待夏真言三人离开,才安心的靠在萧煦怀里睡了过去。 萧煦苦等多日,如今楚君澜终于清醒过来,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他便也靠着楚君澜身边小憩起来。 自此,楚君澜的身体便逐步恢复起来,用了十来日,便已能下地走动了,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这才从萧煦口中得知了景鸿帝的安排。 “看来,皇上心里还是十分看重你的。”楚君澜叹气,“我当初提议时,并未觉得他会答应,便是答应了,这其中也不包括放过我。” 萧煦自然明白她当时的想法,不禁蹙眉看她,心下有些心疼,有些恼,但最后也只是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你也太不将自己当成一回事了。若是皇上当真决定牺牲你一个呢?你当那样我便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吗?” 楚君澜苦笑:“你有这话来说我,当初为何要做那般冲动的事?” 自然是因为他当时已无路可走了。 萧煦没有解释,楚君澜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他们心里都能明白彼此。 楚君澜低头抚自己隆起的腹部,道:“你答应了皇上,咱们这一出来,也不好私下里往淮京成送消息了。不知家里会担心成什么模样,要么咱们就尽快回去?” “不成。 ”萧煦沉声道,“你眼下最要紧的是静养安胎,青剑真人说过,不能让你再随意颠簸,更不能让你再受刺激,否则你与孩子就真的危险了。我想去与青剑真人商议,咱们在此处,或者在山下寻个地方暂住,等你平安生产,身子调养好后咱们再回去。” ; 随心真人瞪了夏真言一眼:“多话。” 夏真言一吐舌头,冲着萧煦和楚君澜挤了下眼睛,便退到了一旁。 随心真人咳嗽了一声,亲自将萧煦和楚君澜搀扶起来:“你们不必言谢,我等修道之人,随心而为,随性而为,既然遇上了,咱们又相识,变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想来能这般遇上也是缘分。” “真人这样说,是您的豁达。”楚君澜比方才又虚弱几分,却依旧强撑着精神道,“但三位的救命之恩,我必当报答。” 夏真言一拍手:“那正好,我师父和师伯对你的针法感兴趣,等你好了,就教教我们针法吧。 ” 青剑真人被夏真言那副蠢模样气得直瞪眼,随心真人也夸张的翻了个大白眼,他们已与萧煦说过此事,夏真言当面提出来,却显得他们想趁人之危似的。毕竟这种绝学是师门独有,可不是随意外传的。 楚君澜却微微一笑:“这容易,待我稍好一些,就将这些都告诉两位真人。” 青剑真人与随心真人仔细打量楚君澜神色,见她的确不见半分为难与不愿,心里好受了一些。 明白他们的想法,楚君澜微笑着道:“治病救人的办法,本就不该藏私,两位真人既有兴趣,自当一同探讨。” 两人看出楚君澜此话发自内心,心里对她的豁达多了几分喜欢。见她虚弱的脸色发白,只是强撑力气与他们说话,青剑真人便道:“你安心休息吧,一切等你好转后再说。” 楚君澜颔首道谢,待夏真言三人离开,才安心的靠在萧煦怀里睡了过去。 萧煦苦等多日,如今楚君澜终于清醒过来,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他便也靠着楚君澜身边小憩起来。 自此,楚君澜的身体便逐步恢复起来,用了十来日,便已能下地走动了,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这才从萧煦口中得知了景鸿帝的安排。 “看来,皇上心里还是十分看重你的。”楚君澜叹气,“我当初提议时,并未觉得他会答应,便是答应了,这其中也不包括放过我。” 萧煦自然明白她当时的想法,不禁蹙眉看她,心下有些心疼,有些恼,但最后也只是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你也太不将自己当成一回事了。若是皇上当真决定牺牲你一个呢?你当那样我便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吗?” 楚君澜苦笑:“你有这话来说我,当初为何要做那般冲动的事?” 自然是因为他当时已无路可走了。 萧煦没有解释,楚君澜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他们心里都能明白彼此。 楚君澜低头抚自己隆起的腹部,道:“你答应了皇上,咱们这一出来,也不好私下里往淮京成送消息了。不知家里会担心成什么模样,要么咱们就尽快回去?” “不成。 ”萧煦沉声道,“你眼下最要紧的是静养安胎,青剑真人说过,不能让你再随意颠簸,更不能让你再受刺激,否则你与孩子就真的危险了。我想去与青剑真人商议,咱们在此处,或者在山下寻个地方暂住,等你平安生产,身子调养好后咱们再回去。” ; 随心真人瞪了夏真言一眼:“多话。” 夏真言一吐舌头,冲着萧煦和楚君澜挤了下眼睛,便退到了一旁。 随心真人咳嗽了一声,亲自将萧煦和楚君澜搀扶起来:“你们不必言谢,我等修道之人,随心而为,随性而为,既然遇上了,咱们又相识,变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想来能这般遇上也是缘分。” “真人这样说,是您的豁达。”楚君澜比方才又虚弱几分,却依旧强撑着精神道,“但三位的救命之恩,我必当报答。” 夏真言一拍手:“那正好,我师父和师伯对你的针法感兴趣,等你好了,就教教我们针法吧。 ” 青剑真人被夏真言那副蠢模样气得直瞪眼,随心真人也夸张的翻了个大白眼,他们已与萧煦说过此事,夏真言当面提出来,却显得他们想趁人之危似的。毕竟这种绝学是师门独有,可不是随意外传的。 楚君澜却微微一笑:“这容易,待我稍好一些,就将这些都告诉两位真人。” 青剑真人与随心真人仔细打量楚君澜神色,见她的确不见半分为难与不愿,心里好受了一些。 明白他们的想法,楚君澜微笑着道:“治病救人的办法,本就不该藏私,两位真人既有兴趣,自当一同探讨。” 两人看出楚君澜此话发自内心,心里对她的豁达多了几分喜欢。见她虚弱的脸色发白,只是强撑力气与他们说话,青剑真人便道:“你安心休息吧,一切等你好转后再说。” 楚君澜颔首道谢,待夏真言三人离开,才安心的靠在萧煦怀里睡了过去。 萧煦苦等多日,如今楚君澜终于清醒过来,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他便也靠着楚君澜身边小憩起来。 自此,楚君澜的身体便逐步恢复起来,用了十来日,便已能下地走动了,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这才从萧煦口中得知了景鸿帝的安排。 “看来,皇上心里还是十分看重你的。”楚君澜叹气,“我当初提议时,并未觉得他会答应,便是答应了,这其中也不包括放过我。” 萧煦自然明白她当时的想法,不禁蹙眉看她,心下有些心疼,有些恼,但最后也只是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你也太不将自己当成一回事了。若是皇上当真决定牺牲你一个呢?你当那样我便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吗?” 楚君澜苦笑:“你有这话来说我,当初为何要做那般冲动的事?” 自然是因为他当时已无路可走了。 萧煦没有解释,楚君澜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他们心里都能明白彼此。 楚君澜低头抚自己隆起的腹部,道:“你答应了皇上,咱们这一出来,也不好私下里往淮京成送消息了。不知家里会担心成什么模样,要么咱们就尽快回去?” “不成。 ”萧煦沉声道,“你眼下最要紧的是静养安胎,青剑真人说过,不能让你再随意颠簸,更不能让你再受刺激,否则你与孩子就真的危险了。我想去与青剑真人商议,咱们在此处,或者在山下寻个地方暂住,等你平安生产,身子调养好后咱们再回去。” ; 随心真人瞪了夏真言一眼:“多话。” 夏真言一吐舌头,冲着萧煦和楚君澜挤了下眼睛,便退到了一旁。 随心真人咳嗽了一声,亲自将萧煦和楚君澜搀扶起来:“你们不必言谢,我等修道之人,随心而为,随性而为,既然遇上了,咱们又相识,变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想来能这般遇上也是缘分。” “真人这样说,是您的豁达。”楚君澜比方才又虚弱几分,却依旧强撑着精神道,“但三位的救命之恩,我必当报答。” 夏真言一拍手:“那正好,我师父和师伯对你的针法感兴趣,等你好了,就教教我们针法吧。 ” 青剑真人被夏真言那副蠢模样气得直瞪眼,随心真人也夸张的翻了个大白眼,他们已与萧煦说过此事,夏真言当面提出来,却显得他们想趁人之危似的。毕竟这种绝学是师门独有,可不是随意外传的。 楚君澜却微微一笑:“这容易,待我稍好一些,就将这些都告诉两位真人。” 青剑真人与随心真人仔细打量楚君澜神色,见她的确不见半分为难与不愿,心里好受了一些。 明白他们的想法,楚君澜微笑着道:“治病救人的办法,本就不该藏私,两位真人既有兴趣,自当一同探讨。” 两人看出楚君澜此话发自内心,心里对她的豁达多了几分喜欢。见她虚弱的脸色发白,只是强撑力气与他们说话,青剑真人便道:“你安心休息吧,一切等你好转后再说。” 楚君澜颔首道谢,待夏真言三人离开,才安心的靠在萧煦怀里睡了过去。 萧煦苦等多日,如今楚君澜终于清醒过来,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他便也靠着楚君澜身边小憩起来。 自此,楚君澜的身体便逐步恢复起来,用了十来日,便已能下地走动了,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这才从萧煦口中得知了景鸿帝的安排。 “看来,皇上心里还是十分看重你的。”楚君澜叹气,“我当初提议时,并未觉得他会答应,便是答应了,这其中也不包括放过我。” 萧煦自然明白她当时的想法,不禁蹙眉看她,心下有些心疼,有些恼,但最后也只是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你也太不将自己当成一回事了。若是皇上当真决定牺牲你一个呢?你当那样我便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吗?” 楚君澜苦笑:“你有这话来说我,当初为何要做那般冲动的事?” 自然是因为他当时已无路可走了。 萧煦没有解释,楚君澜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他们心里都能明白彼此。 楚君澜低头抚自己隆起的腹部,道:“你答应了皇上,咱们这一出来,也不好私下里往淮京成送消息了。不知家里会担心成什么模样,要么咱们就尽快回去?” “不成。 ”萧煦沉声道,“你眼下最要紧的是静养安胎,青剑真人说过,不能让你再随意颠簸,更不能让你再受刺激,否则你与孩子就真的危险了。我想去与青剑真人商议,咱们在此处,或者在山下寻个地方暂住,等你平安生产,身子调养好后咱们再回去。” ; 随心真人瞪了夏真言一眼:“多话。” 夏真言一吐舌头,冲着萧煦和楚君澜挤了下眼睛,便退到了一旁。 随心真人咳嗽了一声,亲自将萧煦和楚君澜搀扶起来:“你们不必言谢,我等修道之人,随心而为,随性而为,既然遇上了,咱们又相识,变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想来能这般遇上也是缘分。” “真人这样说,是您的豁达。”楚君澜比方才又虚弱几分,却依旧强撑着精神道,“但三位的救命之恩,我必当报答。” 夏真言一拍手:“那正好,我师父和师伯对你的针法感兴趣,等你好了,就教教我们针法吧。 ” 青剑真人被夏真言那副蠢模样气得直瞪眼,随心真人也夸张的翻了个大白眼,他们已与萧煦说过此事,夏真言当面提出来,却显得他们想趁人之危似的。毕竟这种绝学是师门独有,可不是随意外传的。 楚君澜却微微一笑:“这容易,待我稍好一些,就将这些都告诉两位真人。” 青剑真人与随心真人仔细打量楚君澜神色,见她的确不见半分为难与不愿,心里好受了一些。 明白他们的想法,楚君澜微笑着道:“治病救人的办法,本就不该藏私,两位真人既有兴趣,自当一同探讨。” 两人看出楚君澜此话发自内心,心里对她的豁达多了几分喜欢。见她虚弱的脸色发白,只是强撑力气与他们说话,青剑真人便道:“你安心休息吧,一切等你好转后再说。” 楚君澜颔首道谢,待夏真言三人离开,才安心的靠在萧煦怀里睡了过去。 萧煦苦等多日,如今楚君澜终于清醒过来,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他便也靠着楚君澜身边小憩起来。 自此,楚君澜的身体便逐步恢复起来,用了十来日,便已能下地走动了,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这才从萧煦口中得知了景鸿帝的安排。 “看来,皇上心里还是十分看重你的。”楚君澜叹气,“我当初提议时,并未觉得他会答应,便是答应了,这其中也不包括放过我。” 萧煦自然明白她当时的想法,不禁蹙眉看她,心下有些心疼,有些恼,但最后也只是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你也太不将自己当成一回事了。若是皇上当真决定牺牲你一个呢?你当那样我便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吗?” 楚君澜苦笑:“你有这话来说我,当初为何要做那般冲动的事?” 自然是因为他当时已无路可走了。 萧煦没有解释,楚君澜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他们心里都能明白彼此。 楚君澜低头抚自己隆起的腹部,道:“你答应了皇上,咱们这一出来,也不好私下里往淮京成送消息了。不知家里会担心成什么模样,要么咱们就尽快回去?” “不成。 ”萧煦沉声道,“你眼下最要紧的是静养安胎,青剑真人说过,不能让你再随意颠簸,更不能让你再受刺激,否则你与孩子就真的危险了。我想去与青剑真人商议,咱们在此处,或者在山下寻个地方暂住,等你平安生产,身子调养好后咱们再回去。” 正文 第678章 如升 有那么一瞬,楚君澜甚至想与萧煦说,不如他们就永远留在外面,不再回去搀和那些争斗。 可是这种话她自己都说不出口。 因为她知道,有些事他们逃不开,景鸿帝既决定要认了萧煦这个儿子,普天之下他们还能走到哪去?便是他们有自信能躲开景鸿帝的一次次追捕,难道他们便能甘心带着孩子一辈子都过躲躲藏藏的日子吗? 何况,淮京还有他们必须要负起的责任。 他们没有逃避的资格。 “只是要叨扰青剑山更久了。”楚君澜将心思极好的掩藏起来,眼神也很一如往常看着萧煦时候那般温柔。 萧煦却敏锐地感受到她的情绪,蹙眉将她揽入怀中:“卿卿,你是不是不想回去?” “哪里有。”楚君澜闻着萧煦身上熟悉的气息,心思却已坚定下来:“你不必担忧,只要咱们在一起,便什么也不怕。” 萧煦却是沉思起来,过了半晌道:“要么,你便带着孩子留在这里,我……” “说的什么话。”不等他说完,楚君澜便沉下了脸。 她近些日虽调养好一些了,可身体到底虚弱,脸颊瘦得塌陷下去,倒显得眼睛更大了。 被她这样望着,萧煦便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也说不出口了。 “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萧煦赶忙赔不是。 楚君澜抿着唇道:“你若这样打算,回去后告诉皇上说我病故,你当皇上做父亲的,会不再为你物色皇子妃?” 萧煦被她一句话给逗笑了:“好了,你别气,我也不想和你分开,更不想要什么皇子妃,我只是看你不想回去。” “有些事却不是不想做就能不做的。”若要萧煦独自回去面对未来的局面,她也放不下心。 一旦景鸿帝将萧煦认做大皇子,即便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也免不了面对朝中近臣与各皇子各派系的人议论。远的不说,单六皇子与二皇子两大派系背后之人,便不好对付。 何况萧煦摇身一变成了嫡长子,若论皇位的继承权,自然是嫡长最有希望,萧煦杀了蔡家近百口人,转回头六皇子还要认萧煦为大哥,这其中的矛盾即便不回淮京都能想见。 萧煦抱着楚君澜摇了摇,将无奈压下,只道:“好了,好了,我回头便去与青剑真人商议,暂且在此处住下,将来即便回去了,皇上既敢做出将我认做皇长子的事,便是已做好了各方面的准备,至于六皇子和蔡家还有什么后招,见招拆招便是。” “见招拆招是可以,但你也要多留心,回京之前要做好准备,皇上说不得现在就安排了人在附近监视着你了。” “还真叫你说准了。”萧煦禁不住笑着落吻在她的额头,心下不由的感慨楚君澜的聪慧,他还没来得及将景鸿帝安排了人等候在山下的消息告诉她,她就已猜到了。 萧煦便又仔细的将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事仔细的又说了一遍。 “如此一说,家中现在还不知道咱们的消息。”楚君澜忧虑地蹙起眉头,“我父亲母亲那里,还不知要多担忧。” “不只如此。他们那里应该早就得到咱们的死讯了。” 楚君澜听得一时语塞,要蒙蔽外人,自然要先将自己人也蒙住了。 就只好等往后回去,再跟家里人细细的解释了。 楚君澜不过片刻便觉得疲惫,萧煦扶着她回房又睡下了。 趁着她休息,萧煦去与青剑真人商议了一番,最后萧煦在山脚下的村落中购了一个一进的院子,带着楚君澜搬下山。 有青剑真人与随心真人隔三差五的下山为楚君澜调养,楚君澜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恢复起来,一日强壮过一日。 八月中旬,萧煦就让景玉去附近寻了两个可靠的稳婆搬来在家里常住,乳娘也雇了两位,并将院子中一间厢房重新粉过,提前预备了家私物件,当做产房备用。 楚君澜自己便是大夫,最清楚应该如何调养,整日里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闲逛,闲暇时间还教青剑真人、随心真人和夏真言“凤鸣针”,甚至连用药上的一些独到之处也常常拿来讨论,萧煦看她如此忙碌,心都提到嗓子眼儿,恨不能变成一条衣带子时常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九月初六子时刚过,楚君澜便起身推了推身边的萧煦。 萧煦睡得警醒,一个激灵坐起身:“卿卿,可是哪里不舒服?” 楚君澜扶着肚子下地,趿拉上绣鞋,又摘了衣架子上的大袖披风搭在自己肩头,道:“你告诉厨房给我煮一大碗肉丝面来,我要吃荷包蛋,就先来四个吧。” 萧煦呆呆地看着楚君澜往门外去,忙扶着她:“这会子还早……卿卿,你可是要,要……” 楚君澜噗嗤一笑,额头上却见了汗:“我... 汗:“我去产房等着,再让厨房预备热水。” 萧煦的脸“刷”的一下血色尽褪,连连点头,扬声招呼外头:“快,快点预备产房!”旋即又与楚君澜低声商议:“四个荷包蛋,太不吉利了,要么来九个吧,听说九为吉数……” 楚君澜被气得翻了个白眼:“吃九个?” “可,可四个听起来就不好。”萧煦的额头上满是热汗。 楚君澜吸了一口气忍下阵痛,扶着萧煦的走慢慢往产房走,院子里萧煦临时买来的仆妇已经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景玉、霍叶青几人更是亲自上阵劈柴挑水。 众人的慌乱和楚君澜的淡定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那就六个吧,不能更多了。” 萧煦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告诉他们。”也不肯松开楚君澜的手,扯着脖子就道,“预备一大碗肉丝面,要六个荷包蛋!” 距离最近的景玉一把丢开斧子,撒腿就往厨房跑。 一进的院落本就不大,加上人多,愣是闹出了兵荒马乱的场面。 楚君澜看得禁不住笑起来,到了产房门前,将萧煦推出去,只让两个稳婆进了门。 萧煦凝眉:“我陪着你。” “你陪我做什么?女人家生产,你又帮不上忙,只管等着便是了。哦,对了。”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方子,啪的拍在萧煦手里,“让他们把我先前抓的药都拿出来,照着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后端来给我,余下的就不用你了。你闲了,便想想孩子叫什么名儿好了。” 潇洒说完,就一把关了房门。 萧煦连连点头,回头就去吩咐抓药,不错眼的盯着药罐子,亲自看着三碗水熬成了一碗,小心翼翼地端到了产房门前,刚想将药送进去,稳婆就开门将要药接了过去。 “您就在外头等候着吧。”房门一关,险些撞上萧煦高挺的鼻梁。 景玉和霍叶青从没见过萧煦如此窘迫的模样,都不由得暗笑不已。 端了一把交杌放在院中,景玉道:“主子,您先坐这儿吧,世子妃不是说让您想想孩子的名字吗,您就听话,在这里好好想想。” 萧煦皱着眉,不过坐了片刻,见有仆妇端着一大碗面进屋去,就一下子弹了起来。 想跟进去不成,只能拉磨似的围着院子里转起了圈。 过了不久,仆妇端着空碗出来,又送了热水进屋,再过片刻,就能听见屋内有婆子高声说话。 有仆妇端着一盆血水出来,萧煦一看就白了脸。 几个丫鬟婆子忙碌的往里送热水,端出来的血水却越来越浓,萧煦看得心焦不已,可除了能听见稳婆高声指挥,却听不见楚君澜一点动静。 “怎么没动静?她是不是痛晕过去了?”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屋里去。 景玉忙一把将萧煦拉住了:“世子妃是女中豪杰,不吭声也是有的,您可别去给添乱,您一进屋,稳婆都不好施展了。” 萧煦用袖子摸了一把汗,点点头:“你说的有理。” 看着世子那又认真又呆的模样,景玉简直哭笑不得。就从没见过萧煦有这样的一面。 “您就放心吧,世子妃的医术您还不知道?说活死人肉白骨也不夸张,不过是生产,世子妃神机妙算,早就什么都预备妥当了,您就只管等着做爹便是了。” 萧煦听得点头,心里也终于能放松开一些。 天色渐亮屋内依旧没有传来一声女子的痛呼,就只能听见稳婆高声道:“快了,快了!” 直到日上三竿时,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屋内一片欢呼。 萧煦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过了片刻,有稳婆将大红襁褓抱了出来:“恭喜恭喜,是个小少爷。” 萧煦看了看那红彤彤丑兮兮的孩子,点点头:“她怎么样?” “夫人没事,哎,老婆子我接生过的妇人多了去了,还是头回见着尊夫人这般刚性的女子,竟是一声都没吭。” 萧煦听得心疼,忙快步冲进了产房,稳婆看着不由得笑着摇摇头,赶紧抱着孩子去找乳母喂。 产房里刚收拾妥当,萧煦冲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见仆妇们端着两满盆血水出去,萧煦的脸色更白,不敢靠近楚君澜,就只蹲在她榻边:“你怎么样? 可是疼的厉害?” 楚君澜脸色苍白的笑笑:“我用了针,没有那么痛苦。”见萧煦还是那副快晕过去的模样,禁不住笑着转移他的注意:“儿子的名字你可想好了?” 萧煦忙点头:“想好了,叫如升。” “如日中升?”楚君澜笑道,“好名字。” 汗:“我去产房等着,再让厨房预备热水。” 萧煦的脸“刷”的一下血色尽褪,连连点头,扬声招呼外头:“快,快点预备产房!”旋即又与楚君澜低声商议:“四个荷包蛋,太不吉利了,要么来九个吧,听说九为吉数……” 楚君澜被气得翻了个白眼:“吃九个?” “可,可四个听起来就不好。”萧煦的额头上满是热汗。 楚君澜吸了一口气忍下阵痛,扶着萧煦的走慢慢往产房走,院子里萧煦临时买来的仆妇已经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景玉、霍叶青几人更是亲自上阵劈柴挑水。 众人的慌乱和楚君澜的淡定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那就六个吧,不能更多了。” 萧煦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告诉他们。”也不肯松开楚君澜的手,扯着脖子就道,“预备一大碗肉丝面,要六个荷包蛋!” 距离最近的景玉一把丢开斧子,撒腿就往厨房跑。 一进的院落本就不大,加上人多,愣是闹出了兵荒马乱的场面。 楚君澜看得禁不住笑起来,到了产房门前,将萧煦推出去,只让两个稳婆进了门。 萧煦凝眉:“我陪着你。” “你陪我做什么?女人家生产,你又帮不上忙,只管等着便是了。哦,对了。”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方子,啪的拍在萧煦手里,“让他们把我先前抓的药都拿出来,照着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后端来给我,余下的就不用你了。你闲了,便想想孩子叫什么名儿好了。” 潇洒说完,就一把关了房门。 萧煦连连点头,回头就去吩咐抓药,不错眼的盯着药罐子,亲自看着三碗水熬成了一碗,小心翼翼地端到了产房门前,刚想将药送进去,稳婆就开门将要药接了过去。 “您就在外头等候着吧。”房门一关,险些撞上萧煦高挺的鼻梁。 景玉和霍叶青从没见过萧煦如此窘迫的模样,都不由得暗笑不已。 端了一把交杌放在院中,景玉道:“主子,您先坐这儿吧,世子妃不是说让您想想孩子的名字吗,您就听话,在这里好好想想。” 萧煦皱着眉,不过坐了片刻,见有仆妇端着一大碗面进屋去,就一下子弹了起来。 想跟进去不成,只能拉磨似的围着院子里转起了圈。 过了不久,仆妇端着空碗出来,又送了热水进屋,再过片刻,就能听见屋内有婆子高声说话。 有仆妇端着一盆血水出来,萧煦一看就白了脸。 几个丫鬟婆子忙碌的往里送热水,端出来的血水却越来越浓,萧煦看得心焦不已,可除了能听见稳婆高声指挥,却听不见楚君澜一点动静。 “怎么没动静?她是不是痛晕过去了?”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屋里去。 景玉忙一把将萧煦拉住了:“世子妃是女中豪杰,不吭声也是有的,您可别去给添乱,您一进屋,稳婆都不好施展了。” 萧煦用袖子摸了一把汗,点点头:“你说的有理。” 看着世子那又认真又呆的模样,景玉简直哭笑不得。就从没见过萧煦有这样的一面。 “您就放心吧,世子妃的医术您还不知道?说活死人肉白骨也不夸张,不过是生产,世子妃神机妙算,早就什么都预备妥当了,您就只管等着做爹便是了。” 萧煦听得点头,心里也终于能放松开一些。 天色渐亮屋内依旧没有传来一声女子的痛呼,就只能听见稳婆高声道:“快了,快了!” 直到日上三竿时,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屋内一片欢呼。 萧煦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过了片刻,有稳婆将大红襁褓抱了出来:“恭喜恭喜,是个小少爷。” 萧煦看了看那红彤彤丑兮兮的孩子,点点头:“她怎么样?” “夫人没事,哎,老婆子我接生过的妇人多了去了,还是头回见着尊夫人这般刚性的女子,竟是一声都没吭。” 萧煦听得心疼,忙快步冲进了产房,稳婆看着不由得笑着摇摇头,赶紧抱着孩子去找乳母喂。 产房里刚收拾妥当,萧煦冲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见仆妇们端着两满盆血水出去,萧煦的脸色更白,不敢靠近楚君澜,就只蹲在她榻边:“你怎么样? 可是疼的厉害?” 楚君澜脸色苍白的笑笑:“我用了针,没有那么痛苦。”见萧煦还是那副快晕过去的模样,禁不住笑着转移他的注意:“儿子的名字你可想好了?” 萧煦忙点头:“想好了,叫如升。” “如日中升?”楚君澜笑道,“好名字。” 汗:“我去产房等着,再让厨房预备热水。” 萧煦的脸“刷”的一下血色尽褪,连连点头,扬声招呼外头:“快,快点预备产房!”旋即又与楚君澜低声商议:“四个荷包蛋,太不吉利了,要么来九个吧,听说九为吉数……” 楚君澜被气得翻了个白眼:“吃九个?” “可,可四个听起来就不好。”萧煦的额头上满是热汗。 楚君澜吸了一口气忍下阵痛,扶着萧煦的走慢慢往产房走,院子里萧煦临时买来的仆妇已经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景玉、霍叶青几人更是亲自上阵劈柴挑水。 众人的慌乱和楚君澜的淡定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那就六个吧,不能更多了。” 萧煦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告诉他们。”也不肯松开楚君澜的手,扯着脖子就道,“预备一大碗肉丝面,要六个荷包蛋!” 距离最近的景玉一把丢开斧子,撒腿就往厨房跑。 一进的院落本就不大,加上人多,愣是闹出了兵荒马乱的场面。 楚君澜看得禁不住笑起来,到了产房门前,将萧煦推出去,只让两个稳婆进了门。 萧煦凝眉:“我陪着你。” “你陪我做什么?女人家生产,你又帮不上忙,只管等着便是了。哦,对了。”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方子,啪的拍在萧煦手里,“让他们把我先前抓的药都拿出来,照着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后端来给我,余下的就不用你了。你闲了,便想想孩子叫什么名儿好了。” 潇洒说完,就一把关了房门。 萧煦连连点头,回头就去吩咐抓药,不错眼的盯着药罐子,亲自看着三碗水熬成了一碗,小心翼翼地端到了产房门前,刚想将药送进去,稳婆就开门将要药接了过去。 “您就在外头等候着吧。”房门一关,险些撞上萧煦高挺的鼻梁。 景玉和霍叶青从没见过萧煦如此窘迫的模样,都不由得暗笑不已。 端了一把交杌放在院中,景玉道:“主子,您先坐这儿吧,世子妃不是说让您想想孩子的名字吗,您就听话,在这里好好想想。” 萧煦皱着眉,不过坐了片刻,见有仆妇端着一大碗面进屋去,就一下子弹了起来。 想跟进去不成,只能拉磨似的围着院子里转起了圈。 过了不久,仆妇端着空碗出来,又送了热水进屋,再过片刻,就能听见屋内有婆子高声说话。 有仆妇端着一盆血水出来,萧煦一看就白了脸。 几个丫鬟婆子忙碌的往里送热水,端出来的血水却越来越浓,萧煦看得心焦不已,可除了能听见稳婆高声指挥,却听不见楚君澜一点动静。 “怎么没动静?她是不是痛晕过去了?”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屋里去。 景玉忙一把将萧煦拉住了:“世子妃是女中豪杰,不吭声也是有的,您可别去给添乱,您一进屋,稳婆都不好施展了。” 萧煦用袖子摸了一把汗,点点头:“你说的有理。” 看着世子那又认真又呆的模样,景玉简直哭笑不得。就从没见过萧煦有这样的一面。 “您就放心吧,世子妃的医术您还不知道?说活死人肉白骨也不夸张,不过是生产,世子妃神机妙算,早就什么都预备妥当了,您就只管等着做爹便是了。” 萧煦听得点头,心里也终于能放松开一些。 天色渐亮屋内依旧没有传来一声女子的痛呼,就只能听见稳婆高声道:“快了,快了!” 直到日上三竿时,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屋内一片欢呼。 萧煦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过了片刻,有稳婆将大红襁褓抱了出来:“恭喜恭喜,是个小少爷。” 萧煦看了看那红彤彤丑兮兮的孩子,点点头:“她怎么样?” “夫人没事,哎,老婆子我接生过的妇人多了去了,还是头回见着尊夫人这般刚性的女子,竟是一声都没吭。” 萧煦听得心疼,忙快步冲进了产房,稳婆看着不由得笑着摇摇头,赶紧抱着孩子去找乳母喂。 产房里刚收拾妥当,萧煦冲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见仆妇们端着两满盆血水出去,萧煦的脸色更白,不敢靠近楚君澜,就只蹲在她榻边:“你怎么样? 可是疼的厉害?” 楚君澜脸色苍白的笑笑:“我用了针,没有那么痛苦。”见萧煦还是那副快晕过去的模样,禁不住笑着转移他的注意:“儿子的名字你可想好了?” 萧煦忙点头:“想好了,叫如升。” “如日中升?”楚君澜笑道,“好名字。” 汗:“我去产房等着,再让厨房预备热水。” 萧煦的脸“刷”的一下血色尽褪,连连点头,扬声招呼外头:“快,快点预备产房!”旋即又与楚君澜低声商议:“四个荷包蛋,太不吉利了,要么来九个吧,听说九为吉数……” 楚君澜被气得翻了个白眼:“吃九个?” “可,可四个听起来就不好。”萧煦的额头上满是热汗。 楚君澜吸了一口气忍下阵痛,扶着萧煦的走慢慢往产房走,院子里萧煦临时买来的仆妇已经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景玉、霍叶青几人更是亲自上阵劈柴挑水。 众人的慌乱和楚君澜的淡定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那就六个吧,不能更多了。” 萧煦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告诉他们。”也不肯松开楚君澜的手,扯着脖子就道,“预备一大碗肉丝面,要六个荷包蛋!” 距离最近的景玉一把丢开斧子,撒腿就往厨房跑。 一进的院落本就不大,加上人多,愣是闹出了兵荒马乱的场面。 楚君澜看得禁不住笑起来,到了产房门前,将萧煦推出去,只让两个稳婆进了门。 萧煦凝眉:“我陪着你。” “你陪我做什么?女人家生产,你又帮不上忙,只管等着便是了。哦,对了。”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方子,啪的拍在萧煦手里,“让他们把我先前抓的药都拿出来,照着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后端来给我,余下的就不用你了。你闲了,便想想孩子叫什么名儿好了。” 潇洒说完,就一把关了房门。 萧煦连连点头,回头就去吩咐抓药,不错眼的盯着药罐子,亲自看着三碗水熬成了一碗,小心翼翼地端到了产房门前,刚想将药送进去,稳婆就开门将要药接了过去。 “您就在外头等候着吧。”房门一关,险些撞上萧煦高挺的鼻梁。 景玉和霍叶青从没见过萧煦如此窘迫的模样,都不由得暗笑不已。 端了一把交杌放在院中,景玉道:“主子,您先坐这儿吧,世子妃不是说让您想想孩子的名字吗,您就听话,在这里好好想想。” 萧煦皱着眉,不过坐了片刻,见有仆妇端着一大碗面进屋去,就一下子弹了起来。 想跟进去不成,只能拉磨似的围着院子里转起了圈。 过了不久,仆妇端着空碗出来,又送了热水进屋,再过片刻,就能听见屋内有婆子高声说话。 有仆妇端着一盆血水出来,萧煦一看就白了脸。 几个丫鬟婆子忙碌的往里送热水,端出来的血水却越来越浓,萧煦看得心焦不已,可除了能听见稳婆高声指挥,却听不见楚君澜一点动静。 “怎么没动静?她是不是痛晕过去了?”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屋里去。 景玉忙一把将萧煦拉住了:“世子妃是女中豪杰,不吭声也是有的,您可别去给添乱,您一进屋,稳婆都不好施展了。” 萧煦用袖子摸了一把汗,点点头:“你说的有理。” 看着世子那又认真又呆的模样,景玉简直哭笑不得。就从没见过萧煦有这样的一面。 “您就放心吧,世子妃的医术您还不知道?说活死人肉白骨也不夸张,不过是生产,世子妃神机妙算,早就什么都预备妥当了,您就只管等着做爹便是了。” 萧煦听得点头,心里也终于能放松开一些。 天色渐亮屋内依旧没有传来一声女子的痛呼,就只能听见稳婆高声道:“快了,快了!” 直到日上三竿时,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屋内一片欢呼。 萧煦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过了片刻,有稳婆将大红襁褓抱了出来:“恭喜恭喜,是个小少爷。” 萧煦看了看那红彤彤丑兮兮的孩子,点点头:“她怎么样?” “夫人没事,哎,老婆子我接生过的妇人多了去了,还是头回见着尊夫人这般刚性的女子,竟是一声都没吭。” 萧煦听得心疼,忙快步冲进了产房,稳婆看着不由得笑着摇摇头,赶紧抱着孩子去找乳母喂。 产房里刚收拾妥当,萧煦冲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见仆妇们端着两满盆血水出去,萧煦的脸色更白,不敢靠近楚君澜,就只蹲在她榻边:“你怎么样? 可是疼的厉害?” 楚君澜脸色苍白的笑笑:“我用了针,没有那么痛苦。”见萧煦还是那副快晕过去的模样,禁不住笑着转移他的注意:“儿子的名字你可想好了?” 萧煦忙点头:“想好了,叫如升。” “如日中升?”楚君澜笑道,“好名字。” 汗:“我去产房等着,再让厨房预备热水。” 萧煦的脸“刷”的一下血色尽褪,连连点头,扬声招呼外头:“快,快点预备产房!”旋即又与楚君澜低声商议:“四个荷包蛋,太不吉利了,要么来九个吧,听说九为吉数……” 楚君澜被气得翻了个白眼:“吃九个?” “可,可四个听起来就不好。”萧煦的额头上满是热汗。 楚君澜吸了一口气忍下阵痛,扶着萧煦的走慢慢往产房走,院子里萧煦临时买来的仆妇已经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景玉、霍叶青几人更是亲自上阵劈柴挑水。 众人的慌乱和楚君澜的淡定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那就六个吧,不能更多了。” 萧煦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告诉他们。”也不肯松开楚君澜的手,扯着脖子就道,“预备一大碗肉丝面,要六个荷包蛋!” 距离最近的景玉一把丢开斧子,撒腿就往厨房跑。 一进的院落本就不大,加上人多,愣是闹出了兵荒马乱的场面。 楚君澜看得禁不住笑起来,到了产房门前,将萧煦推出去,只让两个稳婆进了门。 萧煦凝眉:“我陪着你。” “你陪我做什么?女人家生产,你又帮不上忙,只管等着便是了。哦,对了。”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方子,啪的拍在萧煦手里,“让他们把我先前抓的药都拿出来,照着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后端来给我,余下的就不用你了。你闲了,便想想孩子叫什么名儿好了。” 潇洒说完,就一把关了房门。 萧煦连连点头,回头就去吩咐抓药,不错眼的盯着药罐子,亲自看着三碗水熬成了一碗,小心翼翼地端到了产房门前,刚想将药送进去,稳婆就开门将要药接了过去。 “您就在外头等候着吧。”房门一关,险些撞上萧煦高挺的鼻梁。 景玉和霍叶青从没见过萧煦如此窘迫的模样,都不由得暗笑不已。 端了一把交杌放在院中,景玉道:“主子,您先坐这儿吧,世子妃不是说让您想想孩子的名字吗,您就听话,在这里好好想想。” 萧煦皱着眉,不过坐了片刻,见有仆妇端着一大碗面进屋去,就一下子弹了起来。 想跟进去不成,只能拉磨似的围着院子里转起了圈。 过了不久,仆妇端着空碗出来,又送了热水进屋,再过片刻,就能听见屋内有婆子高声说话。 有仆妇端着一盆血水出来,萧煦一看就白了脸。 几个丫鬟婆子忙碌的往里送热水,端出来的血水却越来越浓,萧煦看得心焦不已,可除了能听见稳婆高声指挥,却听不见楚君澜一点动静。 “怎么没动静?她是不是痛晕过去了?”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屋里去。 景玉忙一把将萧煦拉住了:“世子妃是女中豪杰,不吭声也是有的,您可别去给添乱,您一进屋,稳婆都不好施展了。” 萧煦用袖子摸了一把汗,点点头:“你说的有理。” 看着世子那又认真又呆的模样,景玉简直哭笑不得。就从没见过萧煦有这样的一面。 “您就放心吧,世子妃的医术您还不知道?说活死人肉白骨也不夸张,不过是生产,世子妃神机妙算,早就什么都预备妥当了,您就只管等着做爹便是了。” 萧煦听得点头,心里也终于能放松开一些。 天色渐亮屋内依旧没有传来一声女子的痛呼,就只能听见稳婆高声道:“快了,快了!” 直到日上三竿时,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屋内一片欢呼。 萧煦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过了片刻,有稳婆将大红襁褓抱了出来:“恭喜恭喜,是个小少爷。” 萧煦看了看那红彤彤丑兮兮的孩子,点点头:“她怎么样?” “夫人没事,哎,老婆子我接生过的妇人多了去了,还是头回见着尊夫人这般刚性的女子,竟是一声都没吭。” 萧煦听得心疼,忙快步冲进了产房,稳婆看着不由得笑着摇摇头,赶紧抱着孩子去找乳母喂。 产房里刚收拾妥当,萧煦冲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见仆妇们端着两满盆血水出去,萧煦的脸色更白,不敢靠近楚君澜,就只蹲在她榻边:“你怎么样? 可是疼的厉害?” 楚君澜脸色苍白的笑笑:“我用了针,没有那么痛苦。”见萧煦还是那副快晕过去的模样,禁不住笑着转移他的注意:“儿子的名字你可想好了?” 萧煦忙点头:“想好了,叫如升。” “如日中升?”楚君澜笑道,“好名字。” 汗:“我去产房等着,再让厨房预备热水。” 萧煦的脸“刷”的一下血色尽褪,连连点头,扬声招呼外头:“快,快点预备产房!”旋即又与楚君澜低声商议:“四个荷包蛋,太不吉利了,要么来九个吧,听说九为吉数……” 楚君澜被气得翻了个白眼:“吃九个?” “可,可四个听起来就不好。”萧煦的额头上满是热汗。 楚君澜吸了一口气忍下阵痛,扶着萧煦的走慢慢往产房走,院子里萧煦临时买来的仆妇已经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景玉、霍叶青几人更是亲自上阵劈柴挑水。 众人的慌乱和楚君澜的淡定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那就六个吧,不能更多了。” 萧煦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告诉他们。”也不肯松开楚君澜的手,扯着脖子就道,“预备一大碗肉丝面,要六个荷包蛋!” 距离最近的景玉一把丢开斧子,撒腿就往厨房跑。 一进的院落本就不大,加上人多,愣是闹出了兵荒马乱的场面。 楚君澜看得禁不住笑起来,到了产房门前,将萧煦推出去,只让两个稳婆进了门。 萧煦凝眉:“我陪着你。” “你陪我做什么?女人家生产,你又帮不上忙,只管等着便是了。哦,对了。”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方子,啪的拍在萧煦手里,“让他们把我先前抓的药都拿出来,照着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后端来给我,余下的就不用你了。你闲了,便想想孩子叫什么名儿好了。” 潇洒说完,就一把关了房门。 萧煦连连点头,回头就去吩咐抓药,不错眼的盯着药罐子,亲自看着三碗水熬成了一碗,小心翼翼地端到了产房门前,刚想将药送进去,稳婆就开门将要药接了过去。 “您就在外头等候着吧。”房门一关,险些撞上萧煦高挺的鼻梁。 景玉和霍叶青从没见过萧煦如此窘迫的模样,都不由得暗笑不已。 端了一把交杌放在院中,景玉道:“主子,您先坐这儿吧,世子妃不是说让您想想孩子的名字吗,您就听话,在这里好好想想。” 萧煦皱着眉,不过坐了片刻,见有仆妇端着一大碗面进屋去,就一下子弹了起来。 想跟进去不成,只能拉磨似的围着院子里转起了圈。 过了不久,仆妇端着空碗出来,又送了热水进屋,再过片刻,就能听见屋内有婆子高声说话。 有仆妇端着一盆血水出来,萧煦一看就白了脸。 几个丫鬟婆子忙碌的往里送热水,端出来的血水却越来越浓,萧煦看得心焦不已,可除了能听见稳婆高声指挥,却听不见楚君澜一点动静。 “怎么没动静?她是不是痛晕过去了?”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屋里去。 景玉忙一把将萧煦拉住了:“世子妃是女中豪杰,不吭声也是有的,您可别去给添乱,您一进屋,稳婆都不好施展了。” 萧煦用袖子摸了一把汗,点点头:“你说的有理。” 看着世子那又认真又呆的模样,景玉简直哭笑不得。就从没见过萧煦有这样的一面。 “您就放心吧,世子妃的医术您还不知道?说活死人肉白骨也不夸张,不过是生产,世子妃神机妙算,早就什么都预备妥当了,您就只管等着做爹便是了。” 萧煦听得点头,心里也终于能放松开一些。 天色渐亮屋内依旧没有传来一声女子的痛呼,就只能听见稳婆高声道:“快了,快了!” 直到日上三竿时,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屋内一片欢呼。 萧煦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过了片刻,有稳婆将大红襁褓抱了出来:“恭喜恭喜,是个小少爷。” 萧煦看了看那红彤彤丑兮兮的孩子,点点头:“她怎么样?” “夫人没事,哎,老婆子我接生过的妇人多了去了,还是头回见着尊夫人这般刚性的女子,竟是一声都没吭。” 萧煦听得心疼,忙快步冲进了产房,稳婆看着不由得笑着摇摇头,赶紧抱着孩子去找乳母喂。 产房里刚收拾妥当,萧煦冲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见仆妇们端着两满盆血水出去,萧煦的脸色更白,不敢靠近楚君澜,就只蹲在她榻边:“你怎么样? 可是疼的厉害?” 楚君澜脸色苍白的笑笑:“我用了针,没有那么痛苦。”见萧煦还是那副快晕过去的模样,禁不住笑着转移他的注意:“儿子的名字你可想好了?” 萧煦忙点头:“想好了,叫如升。” “如日中升?”楚君澜笑道,“好名字。” 汗:“我去产房等着,再让厨房预备热水。” 萧煦的脸“刷”的一下血色尽褪,连连点头,扬声招呼外头:“快,快点预备产房!”旋即又与楚君澜低声商议:“四个荷包蛋,太不吉利了,要么来九个吧,听说九为吉数……” 楚君澜被气得翻了个白眼:“吃九个?” “可,可四个听起来就不好。”萧煦的额头上满是热汗。 楚君澜吸了一口气忍下阵痛,扶着萧煦的走慢慢往产房走,院子里萧煦临时买来的仆妇已经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景玉、霍叶青几人更是亲自上阵劈柴挑水。 众人的慌乱和楚君澜的淡定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那就六个吧,不能更多了。” 萧煦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告诉他们。”也不肯松开楚君澜的手,扯着脖子就道,“预备一大碗肉丝面,要六个荷包蛋!” 距离最近的景玉一把丢开斧子,撒腿就往厨房跑。 一进的院落本就不大,加上人多,愣是闹出了兵荒马乱的场面。 楚君澜看得禁不住笑起来,到了产房门前,将萧煦推出去,只让两个稳婆进了门。 萧煦凝眉:“我陪着你。” “你陪我做什么?女人家生产,你又帮不上忙,只管等着便是了。哦,对了。”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方子,啪的拍在萧煦手里,“让他们把我先前抓的药都拿出来,照着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后端来给我,余下的就不用你了。你闲了,便想想孩子叫什么名儿好了。” 潇洒说完,就一把关了房门。 萧煦连连点头,回头就去吩咐抓药,不错眼的盯着药罐子,亲自看着三碗水熬成了一碗,小心翼翼地端到了产房门前,刚想将药送进去,稳婆就开门将要药接了过去。 “您就在外头等候着吧。”房门一关,险些撞上萧煦高挺的鼻梁。 景玉和霍叶青从没见过萧煦如此窘迫的模样,都不由得暗笑不已。 端了一把交杌放在院中,景玉道:“主子,您先坐这儿吧,世子妃不是说让您想想孩子的名字吗,您就听话,在这里好好想想。” 萧煦皱着眉,不过坐了片刻,见有仆妇端着一大碗面进屋去,就一下子弹了起来。 想跟进去不成,只能拉磨似的围着院子里转起了圈。 过了不久,仆妇端着空碗出来,又送了热水进屋,再过片刻,就能听见屋内有婆子高声说话。 有仆妇端着一盆血水出来,萧煦一看就白了脸。 几个丫鬟婆子忙碌的往里送热水,端出来的血水却越来越浓,萧煦看得心焦不已,可除了能听见稳婆高声指挥,却听不见楚君澜一点动静。 “怎么没动静?她是不是痛晕过去了?”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屋里去。 景玉忙一把将萧煦拉住了:“世子妃是女中豪杰,不吭声也是有的,您可别去给添乱,您一进屋,稳婆都不好施展了。” 萧煦用袖子摸了一把汗,点点头:“你说的有理。” 看着世子那又认真又呆的模样,景玉简直哭笑不得。就从没见过萧煦有这样的一面。 “您就放心吧,世子妃的医术您还不知道?说活死人肉白骨也不夸张,不过是生产,世子妃神机妙算,早就什么都预备妥当了,您就只管等着做爹便是了。” 萧煦听得点头,心里也终于能放松开一些。 天色渐亮屋内依旧没有传来一声女子的痛呼,就只能听见稳婆高声道:“快了,快了!” 直到日上三竿时,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屋内一片欢呼。 萧煦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过了片刻,有稳婆将大红襁褓抱了出来:“恭喜恭喜,是个小少爷。” 萧煦看了看那红彤彤丑兮兮的孩子,点点头:“她怎么样?” “夫人没事,哎,老婆子我接生过的妇人多了去了,还是头回见着尊夫人这般刚性的女子,竟是一声都没吭。” 萧煦听得心疼,忙快步冲进了产房,稳婆看着不由得笑着摇摇头,赶紧抱着孩子去找乳母喂。 产房里刚收拾妥当,萧煦冲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见仆妇们端着两满盆血水出去,萧煦的脸色更白,不敢靠近楚君澜,就只蹲在她榻边:“你怎么样? 可是疼的厉害?” 楚君澜脸色苍白的笑笑:“我用了针,没有那么痛苦。”见萧煦还是那副快晕过去的模样,禁不住笑着转移他的注意:“儿子的名字你可想好了?” 萧煦忙点头:“想好了,叫如升。” “如日中升?”楚君澜笑道,“好名字。” 汗:“我去产房等着,再让厨房预备热水。” 萧煦的脸“刷”的一下血色尽褪,连连点头,扬声招呼外头:“快,快点预备产房!”旋即又与楚君澜低声商议:“四个荷包蛋,太不吉利了,要么来九个吧,听说九为吉数……” 楚君澜被气得翻了个白眼:“吃九个?” “可,可四个听起来就不好。”萧煦的额头上满是热汗。 楚君澜吸了一口气忍下阵痛,扶着萧煦的走慢慢往产房走,院子里萧煦临时买来的仆妇已经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景玉、霍叶青几人更是亲自上阵劈柴挑水。 众人的慌乱和楚君澜的淡定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那就六个吧,不能更多了。” 萧煦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告诉他们。”也不肯松开楚君澜的手,扯着脖子就道,“预备一大碗肉丝面,要六个荷包蛋!” 距离最近的景玉一把丢开斧子,撒腿就往厨房跑。 一进的院落本就不大,加上人多,愣是闹出了兵荒马乱的场面。 楚君澜看得禁不住笑起来,到了产房门前,将萧煦推出去,只让两个稳婆进了门。 萧煦凝眉:“我陪着你。” “你陪我做什么?女人家生产,你又帮不上忙,只管等着便是了。哦,对了。”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方子,啪的拍在萧煦手里,“让他们把我先前抓的药都拿出来,照着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后端来给我,余下的就不用你了。你闲了,便想想孩子叫什么名儿好了。” 潇洒说完,就一把关了房门。 萧煦连连点头,回头就去吩咐抓药,不错眼的盯着药罐子,亲自看着三碗水熬成了一碗,小心翼翼地端到了产房门前,刚想将药送进去,稳婆就开门将要药接了过去。 “您就在外头等候着吧。”房门一关,险些撞上萧煦高挺的鼻梁。 景玉和霍叶青从没见过萧煦如此窘迫的模样,都不由得暗笑不已。 端了一把交杌放在院中,景玉道:“主子,您先坐这儿吧,世子妃不是说让您想想孩子的名字吗,您就听话,在这里好好想想。” 萧煦皱着眉,不过坐了片刻,见有仆妇端着一大碗面进屋去,就一下子弹了起来。 想跟进去不成,只能拉磨似的围着院子里转起了圈。 过了不久,仆妇端着空碗出来,又送了热水进屋,再过片刻,就能听见屋内有婆子高声说话。 有仆妇端着一盆血水出来,萧煦一看就白了脸。 几个丫鬟婆子忙碌的往里送热水,端出来的血水却越来越浓,萧煦看得心焦不已,可除了能听见稳婆高声指挥,却听不见楚君澜一点动静。 “怎么没动静?她是不是痛晕过去了?”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屋里去。 景玉忙一把将萧煦拉住了:“世子妃是女中豪杰,不吭声也是有的,您可别去给添乱,您一进屋,稳婆都不好施展了。” 萧煦用袖子摸了一把汗,点点头:“你说的有理。” 看着世子那又认真又呆的模样,景玉简直哭笑不得。就从没见过萧煦有这样的一面。 “您就放心吧,世子妃的医术您还不知道?说活死人肉白骨也不夸张,不过是生产,世子妃神机妙算,早就什么都预备妥当了,您就只管等着做爹便是了。” 萧煦听得点头,心里也终于能放松开一些。 天色渐亮屋内依旧没有传来一声女子的痛呼,就只能听见稳婆高声道:“快了,快了!” 直到日上三竿时,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屋内一片欢呼。 萧煦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过了片刻,有稳婆将大红襁褓抱了出来:“恭喜恭喜,是个小少爷。” 萧煦看了看那红彤彤丑兮兮的孩子,点点头:“她怎么样?” “夫人没事,哎,老婆子我接生过的妇人多了去了,还是头回见着尊夫人这般刚性的女子,竟是一声都没吭。” 萧煦听得心疼,忙快步冲进了产房,稳婆看着不由得笑着摇摇头,赶紧抱着孩子去找乳母喂。 产房里刚收拾妥当,萧煦冲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见仆妇们端着两满盆血水出去,萧煦的脸色更白,不敢靠近楚君澜,就只蹲在她榻边:“你怎么样? 可是疼的厉害?” 楚君澜脸色苍白的笑笑:“我用了针,没有那么痛苦。”见萧煦还是那副快晕过去的模样,禁不住笑着转移他的注意:“儿子的名字你可想好了?” 萧煦忙点头:“想好了,叫如升。” “如日中升?”楚君澜笑道,“好名字。” 正文 第679章 重回战场 萧煦挠了挠头,露出个格外呆气的笑容:“方才孩子出生时,我忽然发现日头升得很高。”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这是你这个做父亲的一片心。”楚君澜觉得眼皮逐渐沉重,对萧煦笑了笑,轻声道,“我累了,想睡一会,睡足了自然便醒了,你不用担忧。”话音落下,人便已昏睡过去。 萧煦便那么蹲在床榻前,看着她疲惫的睡容,自己也反应过来。 她刚生产完,已是疲惫至极,还不忘了保持清醒来安抚他。某些时候,她一个小女子当真是比他这个男人要坚强得多。 萧煦不愿离开,也不在意屋内还残存着不怎么好闻的血腥气,便席地而坐,守在楚君澜身边。 仆妇们来回走动,见萧煦这般模样,都禁不住捂着嘴笑。 傍晚时分,夏真言照旧来找串门,却不想小如升已经降生了。 “你家世子呢?” “回夏公子,世子还在屋里陪着世子妃呢,”景玉禁不住笑,“您来的正好,世子今儿一整天什么都没吃,儿子也不肯看,就在屋里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怕是甘心要化成石雕了。” 夏真言啧啧称奇:“竟还有做爹的不先看孩子的。” 景玉站在产房门前传话:“世子爷,夏公子来了。” 等候许久,屋内才有动静,萧煦出了门,对着夏真言笑着拱手:“夏公子。” 夏真言欢喜的道:“恭喜恭喜,这么大的喜事怎得不早些上山去给我带个消息?我师父和师伯这会子还不知情呢。待会儿我要快些回去告诉他们二位才行。” 萧煦这会儿才似终于回过神来,赧然道:“是我的不是,欢喜得太过了,竟忘了这一茬。” 景玉适时地站出来道:“世子爷,您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这会子夏公子来了,不如你二位一同吃了饭,再议其他的?” 萧煦心里想的其实是楚君澜也一整日没吃东西,但有客人在,他到底不好失礼,倒像是赶人走一般,就笑着点头道:“也好。” 景玉赶忙吩咐人预备饭。 萧煦和夏真言便一同去看刚刚出生不满一日的小如升。 看着被乳母抱着,睡的正熟,看起来根本算不得漂亮的孩子,萧煦心里有一种奇异的陌生感和莫名其妙的动容感。 这是他与楚君澜的孩子,身上流着他们二人的血,是楚君澜牺牲了许多,受了那么多苦才生下的孩子。 萧煦不禁用食指碰了碰孩子的脸蛋,触感是陌生的柔嫩,仿佛稍微用力,孩子的皮肤就会被他碰坏了,唬的萧煦赶紧收回手。 乳母是个三旬妇人,见萧煦如此,禁不住笑起来。 萧煦被她笑的抹不开,咳嗽了一声,便与夏真言一同去用饭了。 楚君澜一觉睡到次日天亮,一睁眼,就发现萧煦还守在她床畔,双手扒着床沿,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怎么还坐在这里?你没去休息?” “休息过了,饭也吃过了,只是看你一直不醒来,我不安心。”萧煦笑着道,“你想要什么?我叫老妈妈进来服侍你。” 楚君澜笑着点头,道:“你叫乳母将如儿抱来,就将孩子安置在我身边吧。先前不是预备了一个藤编的笑摇床吗,就放在这里。”指了指萧煦蹲坐的位置。 萧煦一脸受打击的模样:“那你叫我去哪里?” 楚君澜嗔了他一眼:“你多大了,还和如儿争?”见萧煦还是委屈脸,楚君澜禁不住噗嗤一笑,“我饿了。” “哦,对,你等着,我立即去吩咐。” 萧煦快步冲出屋,很快,院子里就传来一阵说话声,急匆匆的又闹出了昨日那般兵荒马乱的架势。 有楚君澜为自己开方子调养,又有青剑真人和随心真人来看过,她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萧如升洗三时她其实便能下地了,只是有经验的老妈妈不许她如此胡来。 虽家里有两位乳娘,可楚君澜一直坚持自己喂养,半夜里也不肯将孩子交给乳娘去照看。萧煦眼瞧着就有一种儿子抢走自己所有注意力的感觉。 “自从有了如儿,你整天眼里就只看着他,都不在乎我了。” 楚君澜抱着孩子,匀给他一个眼神:“做爹的与儿子争,也不丢人?” 萧煦的眉头蹙的死紧,半晌方挤出了一句:“咱们往后就别再生了。” 楚君澜一愣,亲了一口熟睡中孩子的小脸蛋才抬头看萧煦:“为何这么说?” 萧煦越发气了:“只这么一个我都争不过,多了,我都要排到哪里去了。” 楚君澜愣了愣,随即笑起来,怕将孩子吵醒了,就只闷闷地笑。 萧煦看着楚君澜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更郁闷了,瞧着儿子越来越白净的小脸,真想掐一把,又想楚君澜好容易才给哄睡着的, 就只哼了一声,把一大一小两个一起圈在怀里... 圈在怀里,脸上露出个幸福的微笑。 十月初六,天色青剑山上已略微有一些寒冷,青剑真人、随心真人与夏真言一大早就下了山,来参加萧如升的满月宴。 虽说是宴,其实也就是他们一家子人聚在一起吃一顿饭。 小孩穿了件小红袄,头上带了个虎头帽,帽子上三根胡须上缀着小巧的珍珠。 一个月的时间,小孩已是玉雪可爱,模样集了萧煦与楚澜的优点,尤其一双大眼睛,形状完全像了楚君澜的,不哭不闹,见了人就笑。 青剑真人看着向张着小手的小孩,常年冷若冰霜脸再也绷不表情。 “看看,看看,这小家伙知道是谁救了他呢!”随心真人看的心都软了,“这小家伙可比言儿小时候可爱多了。” 夏真言在一旁点头附和,“说的是,虽然师伯没见过我这么大时的模样,但我必定没有小如儿可爱。” 楚君澜与萧煦对视了一眼,将孩子交给一旁的乳母,二人一同跪下,给青剑真人、随心真人与夏真言三人行了大礼。 “哎,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随心真人赶忙搀扶。 楚君澜却是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若没有两位真人与夏公子相助,眼下我与小如儿恐怕早已化作白骨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萧煦也道:“多谢二位真人,多谢夏兄。” 将楚君澜二人搀扶起来,夏真言直白的道:“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客气,再说楚君澜还教了我们凤鸣针呢,若是道谢,我岂不是也要谢过才是?” 夏真言说话永远如此直白。 楚君澜笑着道:“好了,再不道谢了,只将谢意放在心里,两位真人,夏公子,请入席吧。” 几人围着铺着大红桌巾的八仙桌入座,楚君澜将孩子抱在怀里,时而起身为客人斟酒布菜,宴间其乐融融,笑语欢言。 正当屋内一片欢声之际,院外忽然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和“嘚嘚”的马蹄声。 笑声戛然而止,楚君澜将小如升抱的紧了一些。 “我去看看。”夏真言说了一声便快步出去,景玉和霍叶青也跟了上去。 楚君澜的心里有了一些预感,犹豫望着萧煦,四目相对时,萧煦的眼中也是一片了然。 不过片刻,景玉便面色凝重的带回了一人。 那人一进门,楚君澜便眯起了眼。 萧煦则负手上前一步,将楚君澜与如升都挡在身后:“赵指挥使,许久不见了。” 赵潜见了萧煦,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卑职赵潜,参见大皇子。”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 夏真言惊愕的刚要开口,就被随心真人一把捂住了嘴。 赵潜道:“锦衣卫得了大皇子的消息,立即传信皇上,皇上龙颜大悦,特命卑职来亲迎大皇子、皇子妃与小皇孙回京。” 萧煦面色不变的点头。 楚君澜怀里的如升却似感觉到屋内的气氛不对,忽然憋着嘴哭了起来。楚君澜忙轻轻的拍着哄着。安静的屋内只能听见孩子的哭声。 楚君澜的心情也沉重起来,逍遥的日子结束了,她是不是还要感激皇上,等如升满月了才命人来接? 赵潜带着锦衣卫的缇骑们将院子监视起来,似怕萧煦跑了。 在此处伺候了楚君澜与萧煦一段时间的仆人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伺候的不是世子,而是皇子。景玉将人叫在一处,每人都给了十两银子,命他们不许在外头多言,才将人都遣走了。 随心真人叹息一声:“看来你们在朝中又有一番际遇,我们也不多问了。” 青剑真人看了看楚君澜怀中的大红襁褓,难得开口:“若有事,便回来。” 他用的是“回来”,便是将楚君澜一家当成了亲近之人。 楚君澜感激地道谢,将一本薄薄的册子双手呈给了青剑真人:“这是凤鸣针其他需要注意的之处,有许多尚来不及讨论完的,我都写在了这里。若有机会,我们带如儿回来玩。” 青剑真人接过册子,只点点头。 门外,景玉和张礼、霍叶青等侍卫已准备妥当。 萧煦与楚君澜再次给青剑真人、随心真人与夏真言行了礼,“若有事,可来淮京,咱们后会有期。” “再会。”夏真言三人也正色行礼。 楚君澜抱着襁褓来到院中,十月的风有些凉,她不悦的蹙眉,但因对方是皇上派来,多余的话也不好说,便直接上了马车。 赵潜恭敬地道:“大皇子妃,您慢这些,大皇子,您请。” 萧煦坐上马车,将暖帘一落。 赵潜似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般松了口气,赶忙催着队伍启程,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青剑山。 正文 第680章 大哥归来 景鸿帝迁都至今,淮京城原本的名字已被渐渐遗忘,如今都以京城称之。皇宫建成后,除了皇室宗族那些久居“仙人桥”的老者,年轻些的宗亲和外戚也都一并搬了来。一时间,京城地价与物价水涨船高,繁华更胜于往昔。 近半年过去,随着蔡家之事被遗忘,早被绳之以法的恭亲王世子萧煦,还有那位名动一时的“小医仙”也逐渐被人遗忘,只有那些常吃着神仙酿的人,偶然想起那位佳人,私下里还会缅怀一二。 但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这般最能抓得住时事的,却没人敢将这夫妻二人的事拿出来说。 毕竟,他们开罪的可是蔡家,六殿下现在风头无两,蔡家的外孙辈指不定又要再出一个皇上,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惹蔡家人不快? 六皇子带着一众亲随站在“神仙酿”的大门前,抱臂望着上台阶上的人,冷哼道:“怎么,傅公子如今是太闲了,皇上处的差事不见你用心去办,却整天扎根在这里,看门犬似的看着楚君澜那小贱人的产业,从前本皇子怎未发觉傅公子竟还是个痴情种子?” 傅之恒一身白衣,俊美无俦的面上挂着个浅笑,轻声道:“六殿下事务繁忙,还是不要在我这里耽搁时间为妙。皇上安排你去办的差事,你也该好生办起来才是。” “本皇子的事,如今也轮得到一个白身来管了?” 六皇子话音方落,他身边的随从便都哈哈大笑起来。 傅之恒微微蹙眉,摇了摇头,转身便往“神仙酿”的大厅去。 六皇子紧追了两步,也进了厅中,语意嘲讽道:“怎么,本皇子这话,傅大才子不爱听了?看你这一身素衫,啧啧,人都说傅公子多情,依着本皇子看,你倒是痴情的很,贱人早已身故,你还在这里穿白挂素的经营着贱人留下的产业,若是傅公子愿意,本皇子倒是不介意帮你扬名立万,找几个说书先生,宣扬宣扬你的所作所为,这才符合傅公子日常的作风不是?” 傅之恒回过身,轻笑一声,反问道:“六殿下如今得意,或许也不在乎有谁写什么檄文了吧。 ” 六皇子想起傅之恒最擅长什么,面色便是一僵,面上露出个阴冷的笑:“傅公子恐怕这辈子都不打算考中了吧?也是,今年父皇开的恩科,就连楚贱人的哥都中了个探花,傅大才子却依旧考不中,也真是令人唏嘘。” “这就不劳六殿下费心了。六殿下若事忙,就自便吧。”傅之恒转身进了内室,将六皇子丢在了大堂里。 六皇子闻着满室酒香,脸色铁青的重重踹了一脚柜台,却没对着酒坛子动脚。 自从景鸿帝也喜欢上“神仙酿”,这酒的价格便被炒的更高了,等闲人得不到酒票,若是真砸坏一个两个的酒坛子,只怕要大笔银子才赔偿的起,银子他不缺,但没必要用在这处。 六皇子阴沉着脸出了门去。 随从们快步跟了上来。 “殿下,这个傅之恒未免也太狂妄了,不过一个小小书生,竟敢与您叫板。” “就是,听说他养了不少的老幼,不少人暗地里称赞他仁厚,好名声都叫他给抢去了,着实心机深沉,索性一把火烧了他的酒庄,看他还拿什么来博名声!” 六皇子脚步微顿,轻声道:“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随从们对视一眼,心下已经了然,即便六皇子并未多说什么,他们心里也已经制定好了计划。 一路闲逛着走向六皇子府,路过正街时,忽然远远地来了一队人马。 六皇子驻足,紧了紧肩头的披风,凝视片刻,就见锦衣卫的人带着两辆大马车一路走来。 “殿下,马车上也不知坐了什么人。” “是啊,赵潜近些日得皇上重用,说不得又出去办什么差事了。” 六皇子随意的呵斥了手下人一句“多嘴”,自己的心里却也犯起嘀咕。能劳动锦衣卫指挥使带人护送的人,能是什么人? “听说赵潜出去月余了?”六皇子喃喃自语。 随从们立即附和着点头:“是啊,也不知是做什么去了。” 队伍从六皇子等人面前经过,直奔着皇宫方向而去。六皇子凌厉的眉眼微眯,道:“那便入宫去看看情况好了。” “对呀,还是殿下您聪慧。” “殿下您入宫,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随从立即奉承起来。 六皇子心下飘飘然,转而就往皇宫方向逛去。 此时马车中,楚君澜抱着如升靠在大引枕上,三口人盖着一张暖被,萧煦还将楚君澜微凉的脚攥在手里捂着。 “快要到了。”听着马车外的嘈杂声,楚君澜... ,楚君澜轻叹一声,“赵指挥使路上赶得匆忙,都没来得及沿途看看。” 萧煦笑着道:“现在天寒了,我也担忧如儿冻病了,路上快一些也好。”萧煦说着便拿着小布老虎去逗儿子,如升睁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看小老虎,随后就咧着小嘴笑起来。 楚君澜也笑,拿帕子帮孩子擦擦嘴。 “回大皇子,宫门快到了,皇上吩咐,请您先在马车上等候,待卑职去回明之后在做定夺。”赵潜在马车外回话。 萧煦便道:“凭指挥使去办吧。” 赵潜应是,带上牙牌与锦衣卫的腰牌,先一步进了宫去。 楚君澜与萧煦所乘的马车,就停在了城墙根。 景鸿帝此时正在御书房与几位大臣议事,听内侍回是赵潜回来,景鸿帝忙一抬手止住了众人的交谈,道:“宣。” 几名阁老与各部大臣见状,都默默地退到一旁。 不过片刻,身着玄色箭袖袍,披着一身朔风冷气的赵潜就快步进来,单膝跪地行礼:“回皇上,臣不负皇上所忘,已在西北寻回了大殿下,此时大皇子与大皇子妃和六皇孙就在宫门外。” “哦?”景鸿帝蹭的站起身,大笑出声:“好,好,回来就好!” 吏部尚书易玉海面色从震惊到欢喜,也不过是一瞬之间:“皇上,可是锦衣卫寻回了当年不知所踪的大皇子殿下?” “正是,”景鸿帝在殿内踱步,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当年与北蛮一战,衍儿不知所踪,时隔多年,朕也没想到衍儿竟还活着,竟然还已娶妻生子了。” 大臣们压下惊讶,一个个欢天喜地的给景鸿帝行礼:“皇上洪福齐天,大皇子吉人天相!” 景鸿帝笑着吩咐,“去二皇子府,将老二叫来,还有老三、老五、老六、老九他们,都叫上,随朕一同去接衍儿回宫。” “是。”大太监李德方笑着行礼,立即去照搬。 大臣们纷纷应是,心下却越发震惊了,看来大皇子在皇上的心中地位神甚高,竟要让年长的皇子们和臣子一同去接,皇上竟也要亲自前去。 皇长子是先皇后嫡出,与二皇子是一母同胞,如今这么一来,将来储君人选是谁,还未可定论。 殿内有与蔡家走得近的,也有与二皇子一派的,就都沉思起来。 二皇子府中,听闻景鸿帝竟命锦衣卫将早已失踪多年,他们都认为已身故的大皇子找了回来,当即就跌了茶碗。 他现在是嫡也是长,比老六更加名正言顺,可他那个记忆中没什么印象的大哥回来,他便不是嫡长子了! 二皇子咬牙切齿,狠狠捶了一下方几。 六皇子赶到宫门,看到城墙根停放着马车,有锦衣卫在一旁守着,心下疑惑,却也没上前去问,但还不等走到御书房,就听说了景鸿帝寻回大皇子的消息。 “大皇子?那不是早就死了?” 这下子他可算明白赵潜带回的人是谁了,心里不免忐忑起来。 一个时辰后,景鸿帝在大臣、皇子与侍卫的簇拥之下,径直走出了御书房,直奔宫门而去。 宫门前,正门大开,赵潜先一步走到马车旁,恭敬道:“大皇子,皇子妃,皇上、皇子和各部大臣们亲自出迎,您快下车吧。” 马车中,楚君澜与萧煦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楚君澜低声道:“倒要看看六皇子是个什么表情。” 说着与萧煦先后下了马车。 惊鸿带为首,浩浩荡荡的人群站在宫门前,皇子和大臣们站在景鸿帝身后,都不由得伸长脖子去看前头的情况,远远就见一个身穿黑貂绒大氅的高挑男子下了车,回头又扶下个穿着大红缂丝披风的女子,女子的怀里还抱着个襁褓。 两人一同回身,迎面走来的一瞬,在场所有人都震惊无言了。 二皇子将双眼瞪得溜圆。 六皇子和九皇子更是惊愕的张着嘴巴。 秦王与五皇子一样,面上难掩震惊,但都很快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哪里是什么大皇子?这不是萧煦那孽障吗! 萧煦和楚君澜不是死了吗?为何眼下会出现在这里,还以皇长子的身份回宫了? 臣子们都认得萧煦,此时也与几位皇子是一个表情,他们不约而同的望着景鸿帝,希望能从皇帝的表现出分辨出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可景鸿帝却满脸失而复得的喜悦,上前两步,笑着道:“衍儿,多年不见,你终于回来了。” ,楚君澜轻叹一声,“赵指挥使路上赶得匆忙,都没来得及沿途看看。” 萧煦笑着道:“现在天寒了,我也担忧如儿冻病了,路上快一些也好。”萧煦说着便拿着小布老虎去逗儿子,如升睁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看小老虎,随后就咧着小嘴笑起来。 楚君澜也笑,拿帕子帮孩子擦擦嘴。 “回大皇子,宫门快到了,皇上吩咐,请您先在马车上等候,待卑职去回明之后在做定夺。”赵潜在马车外回话。 萧煦便道:“凭指挥使去办吧。” 赵潜应是,带上牙牌与锦衣卫的腰牌,先一步进了宫去。 楚君澜与萧煦所乘的马车,就停在了城墙根。 景鸿帝此时正在御书房与几位大臣议事,听内侍回是赵潜回来,景鸿帝忙一抬手止住了众人的交谈,道:“宣。” 几名阁老与各部大臣见状,都默默地退到一旁。 不过片刻,身着玄色箭袖袍,披着一身朔风冷气的赵潜就快步进来,单膝跪地行礼:“回皇上,臣不负皇上所忘,已在西北寻回了大殿下,此时大皇子与大皇子妃和六皇孙就在宫门外。” “哦?”景鸿帝蹭的站起身,大笑出声:“好,好,回来就好!” 吏部尚书易玉海面色从震惊到欢喜,也不过是一瞬之间:“皇上,可是锦衣卫寻回了当年不知所踪的大皇子殿下?” “正是,”景鸿帝在殿内踱步,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当年与北蛮一战,衍儿不知所踪,时隔多年,朕也没想到衍儿竟还活着,竟然还已娶妻生子了。” 大臣们压下惊讶,一个个欢天喜地的给景鸿帝行礼:“皇上洪福齐天,大皇子吉人天相!” 景鸿帝笑着吩咐,“去二皇子府,将老二叫来,还有老三、老五、老六、老九他们,都叫上,随朕一同去接衍儿回宫。” “是。”大太监李德方笑着行礼,立即去照搬。 大臣们纷纷应是,心下却越发震惊了,看来大皇子在皇上的心中地位神甚高,竟要让年长的皇子们和臣子一同去接,皇上竟也要亲自前去。 皇长子是先皇后嫡出,与二皇子是一母同胞,如今这么一来,将来储君人选是谁,还未可定论。 殿内有与蔡家走得近的,也有与二皇子一派的,就都沉思起来。 二皇子府中,听闻景鸿帝竟命锦衣卫将早已失踪多年,他们都认为已身故的大皇子找了回来,当即就跌了茶碗。 他现在是嫡也是长,比老六更加名正言顺,可他那个记忆中没什么印象的大哥回来,他便不是嫡长子了! 二皇子咬牙切齿,狠狠捶了一下方几。 六皇子赶到宫门,看到城墙根停放着马车,有锦衣卫在一旁守着,心下疑惑,却也没上前去问,但还不等走到御书房,就听说了景鸿帝寻回大皇子的消息。 “大皇子?那不是早就死了?” 这下子他可算明白赵潜带回的人是谁了,心里不免忐忑起来。 一个时辰后,景鸿帝在大臣、皇子与侍卫的簇拥之下,径直走出了御书房,直奔宫门而去。 宫门前,正门大开,赵潜先一步走到马车旁,恭敬道:“大皇子,皇子妃,皇上、皇子和各部大臣们亲自出迎,您快下车吧。” 马车中,楚君澜与萧煦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楚君澜低声道:“倒要看看六皇子是个什么表情。” 说着与萧煦先后下了马车。 惊鸿带为首,浩浩荡荡的人群站在宫门前,皇子和大臣们站在景鸿帝身后,都不由得伸长脖子去看前头的情况,远远就见一个身穿黑貂绒大氅的高挑男子下了车,回头又扶下个穿着大红缂丝披风的女子,女子的怀里还抱着个襁褓。 两人一同回身,迎面走来的一瞬,在场所有人都震惊无言了。 二皇子将双眼瞪得溜圆。 六皇子和九皇子更是惊愕的张着嘴巴。 秦王与五皇子一样,面上难掩震惊,但都很快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哪里是什么大皇子?这不是萧煦那孽障吗! 萧煦和楚君澜不是死了吗?为何眼下会出现在这里,还以皇长子的身份回宫了? 臣子们都认得萧煦,此时也与几位皇子是一个表情,他们不约而同的望着景鸿帝,希望能从皇帝的表现出分辨出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可景鸿帝却满脸失而复得的喜悦,上前两步,笑着道:“衍儿,多年不见,你终于回来了。” ,楚君澜轻叹一声,“赵指挥使路上赶得匆忙,都没来得及沿途看看。” 萧煦笑着道:“现在天寒了,我也担忧如儿冻病了,路上快一些也好。”萧煦说着便拿着小布老虎去逗儿子,如升睁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看小老虎,随后就咧着小嘴笑起来。 楚君澜也笑,拿帕子帮孩子擦擦嘴。 “回大皇子,宫门快到了,皇上吩咐,请您先在马车上等候,待卑职去回明之后在做定夺。”赵潜在马车外回话。 萧煦便道:“凭指挥使去办吧。” 赵潜应是,带上牙牌与锦衣卫的腰牌,先一步进了宫去。 楚君澜与萧煦所乘的马车,就停在了城墙根。 景鸿帝此时正在御书房与几位大臣议事,听内侍回是赵潜回来,景鸿帝忙一抬手止住了众人的交谈,道:“宣。” 几名阁老与各部大臣见状,都默默地退到一旁。 不过片刻,身着玄色箭袖袍,披着一身朔风冷气的赵潜就快步进来,单膝跪地行礼:“回皇上,臣不负皇上所忘,已在西北寻回了大殿下,此时大皇子与大皇子妃和六皇孙就在宫门外。” “哦?”景鸿帝蹭的站起身,大笑出声:“好,好,回来就好!” 吏部尚书易玉海面色从震惊到欢喜,也不过是一瞬之间:“皇上,可是锦衣卫寻回了当年不知所踪的大皇子殿下?” “正是,”景鸿帝在殿内踱步,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当年与北蛮一战,衍儿不知所踪,时隔多年,朕也没想到衍儿竟还活着,竟然还已娶妻生子了。” 大臣们压下惊讶,一个个欢天喜地的给景鸿帝行礼:“皇上洪福齐天,大皇子吉人天相!” 景鸿帝笑着吩咐,“去二皇子府,将老二叫来,还有老三、老五、老六、老九他们,都叫上,随朕一同去接衍儿回宫。” “是。”大太监李德方笑着行礼,立即去照搬。 大臣们纷纷应是,心下却越发震惊了,看来大皇子在皇上的心中地位神甚高,竟要让年长的皇子们和臣子一同去接,皇上竟也要亲自前去。 皇长子是先皇后嫡出,与二皇子是一母同胞,如今这么一来,将来储君人选是谁,还未可定论。 殿内有与蔡家走得近的,也有与二皇子一派的,就都沉思起来。 二皇子府中,听闻景鸿帝竟命锦衣卫将早已失踪多年,他们都认为已身故的大皇子找了回来,当即就跌了茶碗。 他现在是嫡也是长,比老六更加名正言顺,可他那个记忆中没什么印象的大哥回来,他便不是嫡长子了! 二皇子咬牙切齿,狠狠捶了一下方几。 六皇子赶到宫门,看到城墙根停放着马车,有锦衣卫在一旁守着,心下疑惑,却也没上前去问,但还不等走到御书房,就听说了景鸿帝寻回大皇子的消息。 “大皇子?那不是早就死了?” 这下子他可算明白赵潜带回的人是谁了,心里不免忐忑起来。 一个时辰后,景鸿帝在大臣、皇子与侍卫的簇拥之下,径直走出了御书房,直奔宫门而去。 宫门前,正门大开,赵潜先一步走到马车旁,恭敬道:“大皇子,皇子妃,皇上、皇子和各部大臣们亲自出迎,您快下车吧。” 马车中,楚君澜与萧煦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楚君澜低声道:“倒要看看六皇子是个什么表情。” 说着与萧煦先后下了马车。 惊鸿带为首,浩浩荡荡的人群站在宫门前,皇子和大臣们站在景鸿帝身后,都不由得伸长脖子去看前头的情况,远远就见一个身穿黑貂绒大氅的高挑男子下了车,回头又扶下个穿着大红缂丝披风的女子,女子的怀里还抱着个襁褓。 两人一同回身,迎面走来的一瞬,在场所有人都震惊无言了。 二皇子将双眼瞪得溜圆。 六皇子和九皇子更是惊愕的张着嘴巴。 秦王与五皇子一样,面上难掩震惊,但都很快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哪里是什么大皇子?这不是萧煦那孽障吗! 萧煦和楚君澜不是死了吗?为何眼下会出现在这里,还以皇长子的身份回宫了? 臣子们都认得萧煦,此时也与几位皇子是一个表情,他们不约而同的望着景鸿帝,希望能从皇帝的表现出分辨出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可景鸿帝却满脸失而复得的喜悦,上前两步,笑着道:“衍儿,多年不见,你终于回来了。” ,楚君澜轻叹一声,“赵指挥使路上赶得匆忙,都没来得及沿途看看。” 萧煦笑着道:“现在天寒了,我也担忧如儿冻病了,路上快一些也好。”萧煦说着便拿着小布老虎去逗儿子,如升睁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看小老虎,随后就咧着小嘴笑起来。 楚君澜也笑,拿帕子帮孩子擦擦嘴。 “回大皇子,宫门快到了,皇上吩咐,请您先在马车上等候,待卑职去回明之后在做定夺。”赵潜在马车外回话。 萧煦便道:“凭指挥使去办吧。” 赵潜应是,带上牙牌与锦衣卫的腰牌,先一步进了宫去。 楚君澜与萧煦所乘的马车,就停在了城墙根。 景鸿帝此时正在御书房与几位大臣议事,听内侍回是赵潜回来,景鸿帝忙一抬手止住了众人的交谈,道:“宣。” 几名阁老与各部大臣见状,都默默地退到一旁。 不过片刻,身着玄色箭袖袍,披着一身朔风冷气的赵潜就快步进来,单膝跪地行礼:“回皇上,臣不负皇上所忘,已在西北寻回了大殿下,此时大皇子与大皇子妃和六皇孙就在宫门外。” “哦?”景鸿帝蹭的站起身,大笑出声:“好,好,回来就好!” 吏部尚书易玉海面色从震惊到欢喜,也不过是一瞬之间:“皇上,可是锦衣卫寻回了当年不知所踪的大皇子殿下?” “正是,”景鸿帝在殿内踱步,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当年与北蛮一战,衍儿不知所踪,时隔多年,朕也没想到衍儿竟还活着,竟然还已娶妻生子了。” 大臣们压下惊讶,一个个欢天喜地的给景鸿帝行礼:“皇上洪福齐天,大皇子吉人天相!” 景鸿帝笑着吩咐,“去二皇子府,将老二叫来,还有老三、老五、老六、老九他们,都叫上,随朕一同去接衍儿回宫。” “是。”大太监李德方笑着行礼,立即去照搬。 大臣们纷纷应是,心下却越发震惊了,看来大皇子在皇上的心中地位神甚高,竟要让年长的皇子们和臣子一同去接,皇上竟也要亲自前去。 皇长子是先皇后嫡出,与二皇子是一母同胞,如今这么一来,将来储君人选是谁,还未可定论。 殿内有与蔡家走得近的,也有与二皇子一派的,就都沉思起来。 二皇子府中,听闻景鸿帝竟命锦衣卫将早已失踪多年,他们都认为已身故的大皇子找了回来,当即就跌了茶碗。 他现在是嫡也是长,比老六更加名正言顺,可他那个记忆中没什么印象的大哥回来,他便不是嫡长子了! 二皇子咬牙切齿,狠狠捶了一下方几。 六皇子赶到宫门,看到城墙根停放着马车,有锦衣卫在一旁守着,心下疑惑,却也没上前去问,但还不等走到御书房,就听说了景鸿帝寻回大皇子的消息。 “大皇子?那不是早就死了?” 这下子他可算明白赵潜带回的人是谁了,心里不免忐忑起来。 一个时辰后,景鸿帝在大臣、皇子与侍卫的簇拥之下,径直走出了御书房,直奔宫门而去。 宫门前,正门大开,赵潜先一步走到马车旁,恭敬道:“大皇子,皇子妃,皇上、皇子和各部大臣们亲自出迎,您快下车吧。” 马车中,楚君澜与萧煦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楚君澜低声道:“倒要看看六皇子是个什么表情。” 说着与萧煦先后下了马车。 惊鸿带为首,浩浩荡荡的人群站在宫门前,皇子和大臣们站在景鸿帝身后,都不由得伸长脖子去看前头的情况,远远就见一个身穿黑貂绒大氅的高挑男子下了车,回头又扶下个穿着大红缂丝披风的女子,女子的怀里还抱着个襁褓。 两人一同回身,迎面走来的一瞬,在场所有人都震惊无言了。 二皇子将双眼瞪得溜圆。 六皇子和九皇子更是惊愕的张着嘴巴。 秦王与五皇子一样,面上难掩震惊,但都很快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哪里是什么大皇子?这不是萧煦那孽障吗! 萧煦和楚君澜不是死了吗?为何眼下会出现在这里,还以皇长子的身份回宫了? 臣子们都认得萧煦,此时也与几位皇子是一个表情,他们不约而同的望着景鸿帝,希望能从皇帝的表现出分辨出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可景鸿帝却满脸失而复得的喜悦,上前两步,笑着道:“衍儿,多年不见,你终于回来了。” ,楚君澜轻叹一声,“赵指挥使路上赶得匆忙,都没来得及沿途看看。” 萧煦笑着道:“现在天寒了,我也担忧如儿冻病了,路上快一些也好。”萧煦说着便拿着小布老虎去逗儿子,如升睁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看小老虎,随后就咧着小嘴笑起来。 楚君澜也笑,拿帕子帮孩子擦擦嘴。 “回大皇子,宫门快到了,皇上吩咐,请您先在马车上等候,待卑职去回明之后在做定夺。”赵潜在马车外回话。 萧煦便道:“凭指挥使去办吧。” 赵潜应是,带上牙牌与锦衣卫的腰牌,先一步进了宫去。 楚君澜与萧煦所乘的马车,就停在了城墙根。 景鸿帝此时正在御书房与几位大臣议事,听内侍回是赵潜回来,景鸿帝忙一抬手止住了众人的交谈,道:“宣。” 几名阁老与各部大臣见状,都默默地退到一旁。 不过片刻,身着玄色箭袖袍,披着一身朔风冷气的赵潜就快步进来,单膝跪地行礼:“回皇上,臣不负皇上所忘,已在西北寻回了大殿下,此时大皇子与大皇子妃和六皇孙就在宫门外。” “哦?”景鸿帝蹭的站起身,大笑出声:“好,好,回来就好!” 吏部尚书易玉海面色从震惊到欢喜,也不过是一瞬之间:“皇上,可是锦衣卫寻回了当年不知所踪的大皇子殿下?” “正是,”景鸿帝在殿内踱步,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当年与北蛮一战,衍儿不知所踪,时隔多年,朕也没想到衍儿竟还活着,竟然还已娶妻生子了。” 大臣们压下惊讶,一个个欢天喜地的给景鸿帝行礼:“皇上洪福齐天,大皇子吉人天相!” 景鸿帝笑着吩咐,“去二皇子府,将老二叫来,还有老三、老五、老六、老九他们,都叫上,随朕一同去接衍儿回宫。” “是。”大太监李德方笑着行礼,立即去照搬。 大臣们纷纷应是,心下却越发震惊了,看来大皇子在皇上的心中地位神甚高,竟要让年长的皇子们和臣子一同去接,皇上竟也要亲自前去。 皇长子是先皇后嫡出,与二皇子是一母同胞,如今这么一来,将来储君人选是谁,还未可定论。 殿内有与蔡家走得近的,也有与二皇子一派的,就都沉思起来。 二皇子府中,听闻景鸿帝竟命锦衣卫将早已失踪多年,他们都认为已身故的大皇子找了回来,当即就跌了茶碗。 他现在是嫡也是长,比老六更加名正言顺,可他那个记忆中没什么印象的大哥回来,他便不是嫡长子了! 二皇子咬牙切齿,狠狠捶了一下方几。 六皇子赶到宫门,看到城墙根停放着马车,有锦衣卫在一旁守着,心下疑惑,却也没上前去问,但还不等走到御书房,就听说了景鸿帝寻回大皇子的消息。 “大皇子?那不是早就死了?” 这下子他可算明白赵潜带回的人是谁了,心里不免忐忑起来。 一个时辰后,景鸿帝在大臣、皇子与侍卫的簇拥之下,径直走出了御书房,直奔宫门而去。 宫门前,正门大开,赵潜先一步走到马车旁,恭敬道:“大皇子,皇子妃,皇上、皇子和各部大臣们亲自出迎,您快下车吧。” 马车中,楚君澜与萧煦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楚君澜低声道:“倒要看看六皇子是个什么表情。” 说着与萧煦先后下了马车。 惊鸿带为首,浩浩荡荡的人群站在宫门前,皇子和大臣们站在景鸿帝身后,都不由得伸长脖子去看前头的情况,远远就见一个身穿黑貂绒大氅的高挑男子下了车,回头又扶下个穿着大红缂丝披风的女子,女子的怀里还抱着个襁褓。 两人一同回身,迎面走来的一瞬,在场所有人都震惊无言了。 二皇子将双眼瞪得溜圆。 六皇子和九皇子更是惊愕的张着嘴巴。 秦王与五皇子一样,面上难掩震惊,但都很快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哪里是什么大皇子?这不是萧煦那孽障吗! 萧煦和楚君澜不是死了吗?为何眼下会出现在这里,还以皇长子的身份回宫了? 臣子们都认得萧煦,此时也与几位皇子是一个表情,他们不约而同的望着景鸿帝,希望能从皇帝的表现出分辨出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可景鸿帝却满脸失而复得的喜悦,上前两步,笑着道:“衍儿,多年不见,你终于回来了。” ,楚君澜轻叹一声,“赵指挥使路上赶得匆忙,都没来得及沿途看看。” 萧煦笑着道:“现在天寒了,我也担忧如儿冻病了,路上快一些也好。”萧煦说着便拿着小布老虎去逗儿子,如升睁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看小老虎,随后就咧着小嘴笑起来。 楚君澜也笑,拿帕子帮孩子擦擦嘴。 “回大皇子,宫门快到了,皇上吩咐,请您先在马车上等候,待卑职去回明之后在做定夺。”赵潜在马车外回话。 萧煦便道:“凭指挥使去办吧。” 赵潜应是,带上牙牌与锦衣卫的腰牌,先一步进了宫去。 楚君澜与萧煦所乘的马车,就停在了城墙根。 景鸿帝此时正在御书房与几位大臣议事,听内侍回是赵潜回来,景鸿帝忙一抬手止住了众人的交谈,道:“宣。” 几名阁老与各部大臣见状,都默默地退到一旁。 不过片刻,身着玄色箭袖袍,披着一身朔风冷气的赵潜就快步进来,单膝跪地行礼:“回皇上,臣不负皇上所忘,已在西北寻回了大殿下,此时大皇子与大皇子妃和六皇孙就在宫门外。” “哦?”景鸿帝蹭的站起身,大笑出声:“好,好,回来就好!” 吏部尚书易玉海面色从震惊到欢喜,也不过是一瞬之间:“皇上,可是锦衣卫寻回了当年不知所踪的大皇子殿下?” “正是,”景鸿帝在殿内踱步,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当年与北蛮一战,衍儿不知所踪,时隔多年,朕也没想到衍儿竟还活着,竟然还已娶妻生子了。” 大臣们压下惊讶,一个个欢天喜地的给景鸿帝行礼:“皇上洪福齐天,大皇子吉人天相!” 景鸿帝笑着吩咐,“去二皇子府,将老二叫来,还有老三、老五、老六、老九他们,都叫上,随朕一同去接衍儿回宫。” “是。”大太监李德方笑着行礼,立即去照搬。 大臣们纷纷应是,心下却越发震惊了,看来大皇子在皇上的心中地位神甚高,竟要让年长的皇子们和臣子一同去接,皇上竟也要亲自前去。 皇长子是先皇后嫡出,与二皇子是一母同胞,如今这么一来,将来储君人选是谁,还未可定论。 殿内有与蔡家走得近的,也有与二皇子一派的,就都沉思起来。 二皇子府中,听闻景鸿帝竟命锦衣卫将早已失踪多年,他们都认为已身故的大皇子找了回来,当即就跌了茶碗。 他现在是嫡也是长,比老六更加名正言顺,可他那个记忆中没什么印象的大哥回来,他便不是嫡长子了! 二皇子咬牙切齿,狠狠捶了一下方几。 六皇子赶到宫门,看到城墙根停放着马车,有锦衣卫在一旁守着,心下疑惑,却也没上前去问,但还不等走到御书房,就听说了景鸿帝寻回大皇子的消息。 “大皇子?那不是早就死了?” 这下子他可算明白赵潜带回的人是谁了,心里不免忐忑起来。 一个时辰后,景鸿帝在大臣、皇子与侍卫的簇拥之下,径直走出了御书房,直奔宫门而去。 宫门前,正门大开,赵潜先一步走到马车旁,恭敬道:“大皇子,皇子妃,皇上、皇子和各部大臣们亲自出迎,您快下车吧。” 马车中,楚君澜与萧煦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楚君澜低声道:“倒要看看六皇子是个什么表情。” 说着与萧煦先后下了马车。 惊鸿带为首,浩浩荡荡的人群站在宫门前,皇子和大臣们站在景鸿帝身后,都不由得伸长脖子去看前头的情况,远远就见一个身穿黑貂绒大氅的高挑男子下了车,回头又扶下个穿着大红缂丝披风的女子,女子的怀里还抱着个襁褓。 两人一同回身,迎面走来的一瞬,在场所有人都震惊无言了。 二皇子将双眼瞪得溜圆。 六皇子和九皇子更是惊愕的张着嘴巴。 秦王与五皇子一样,面上难掩震惊,但都很快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哪里是什么大皇子?这不是萧煦那孽障吗! 萧煦和楚君澜不是死了吗?为何眼下会出现在这里,还以皇长子的身份回宫了? 臣子们都认得萧煦,此时也与几位皇子是一个表情,他们不约而同的望着景鸿帝,希望能从皇帝的表现出分辨出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可景鸿帝却满脸失而复得的喜悦,上前两步,笑着道:“衍儿,多年不见,你终于回来了。” ,楚君澜轻叹一声,“赵指挥使路上赶得匆忙,都没来得及沿途看看。” 萧煦笑着道:“现在天寒了,我也担忧如儿冻病了,路上快一些也好。”萧煦说着便拿着小布老虎去逗儿子,如升睁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看小老虎,随后就咧着小嘴笑起来。 楚君澜也笑,拿帕子帮孩子擦擦嘴。 “回大皇子,宫门快到了,皇上吩咐,请您先在马车上等候,待卑职去回明之后在做定夺。”赵潜在马车外回话。 萧煦便道:“凭指挥使去办吧。” 赵潜应是,带上牙牌与锦衣卫的腰牌,先一步进了宫去。 楚君澜与萧煦所乘的马车,就停在了城墙根。 景鸿帝此时正在御书房与几位大臣议事,听内侍回是赵潜回来,景鸿帝忙一抬手止住了众人的交谈,道:“宣。” 几名阁老与各部大臣见状,都默默地退到一旁。 不过片刻,身着玄色箭袖袍,披着一身朔风冷气的赵潜就快步进来,单膝跪地行礼:“回皇上,臣不负皇上所忘,已在西北寻回了大殿下,此时大皇子与大皇子妃和六皇孙就在宫门外。” “哦?”景鸿帝蹭的站起身,大笑出声:“好,好,回来就好!” 吏部尚书易玉海面色从震惊到欢喜,也不过是一瞬之间:“皇上,可是锦衣卫寻回了当年不知所踪的大皇子殿下?” “正是,”景鸿帝在殿内踱步,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当年与北蛮一战,衍儿不知所踪,时隔多年,朕也没想到衍儿竟还活着,竟然还已娶妻生子了。” 大臣们压下惊讶,一个个欢天喜地的给景鸿帝行礼:“皇上洪福齐天,大皇子吉人天相!” 景鸿帝笑着吩咐,“去二皇子府,将老二叫来,还有老三、老五、老六、老九他们,都叫上,随朕一同去接衍儿回宫。” “是。”大太监李德方笑着行礼,立即去照搬。 大臣们纷纷应是,心下却越发震惊了,看来大皇子在皇上的心中地位神甚高,竟要让年长的皇子们和臣子一同去接,皇上竟也要亲自前去。 皇长子是先皇后嫡出,与二皇子是一母同胞,如今这么一来,将来储君人选是谁,还未可定论。 殿内有与蔡家走得近的,也有与二皇子一派的,就都沉思起来。 二皇子府中,听闻景鸿帝竟命锦衣卫将早已失踪多年,他们都认为已身故的大皇子找了回来,当即就跌了茶碗。 他现在是嫡也是长,比老六更加名正言顺,可他那个记忆中没什么印象的大哥回来,他便不是嫡长子了! 二皇子咬牙切齿,狠狠捶了一下方几。 六皇子赶到宫门,看到城墙根停放着马车,有锦衣卫在一旁守着,心下疑惑,却也没上前去问,但还不等走到御书房,就听说了景鸿帝寻回大皇子的消息。 “大皇子?那不是早就死了?” 这下子他可算明白赵潜带回的人是谁了,心里不免忐忑起来。 一个时辰后,景鸿帝在大臣、皇子与侍卫的簇拥之下,径直走出了御书房,直奔宫门而去。 宫门前,正门大开,赵潜先一步走到马车旁,恭敬道:“大皇子,皇子妃,皇上、皇子和各部大臣们亲自出迎,您快下车吧。” 马车中,楚君澜与萧煦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楚君澜低声道:“倒要看看六皇子是个什么表情。” 说着与萧煦先后下了马车。 惊鸿带为首,浩浩荡荡的人群站在宫门前,皇子和大臣们站在景鸿帝身后,都不由得伸长脖子去看前头的情况,远远就见一个身穿黑貂绒大氅的高挑男子下了车,回头又扶下个穿着大红缂丝披风的女子,女子的怀里还抱着个襁褓。 两人一同回身,迎面走来的一瞬,在场所有人都震惊无言了。 二皇子将双眼瞪得溜圆。 六皇子和九皇子更是惊愕的张着嘴巴。 秦王与五皇子一样,面上难掩震惊,但都很快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哪里是什么大皇子?这不是萧煦那孽障吗! 萧煦和楚君澜不是死了吗?为何眼下会出现在这里,还以皇长子的身份回宫了? 臣子们都认得萧煦,此时也与几位皇子是一个表情,他们不约而同的望着景鸿帝,希望能从皇帝的表现出分辨出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可景鸿帝却满脸失而复得的喜悦,上前两步,笑着道:“衍儿,多年不见,你终于回来了。” ,楚君澜轻叹一声,“赵指挥使路上赶得匆忙,都没来得及沿途看看。” 萧煦笑着道:“现在天寒了,我也担忧如儿冻病了,路上快一些也好。”萧煦说着便拿着小布老虎去逗儿子,如升睁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看小老虎,随后就咧着小嘴笑起来。 楚君澜也笑,拿帕子帮孩子擦擦嘴。 “回大皇子,宫门快到了,皇上吩咐,请您先在马车上等候,待卑职去回明之后在做定夺。”赵潜在马车外回话。 萧煦便道:“凭指挥使去办吧。” 赵潜应是,带上牙牌与锦衣卫的腰牌,先一步进了宫去。 楚君澜与萧煦所乘的马车,就停在了城墙根。 景鸿帝此时正在御书房与几位大臣议事,听内侍回是赵潜回来,景鸿帝忙一抬手止住了众人的交谈,道:“宣。” 几名阁老与各部大臣见状,都默默地退到一旁。 不过片刻,身着玄色箭袖袍,披着一身朔风冷气的赵潜就快步进来,单膝跪地行礼:“回皇上,臣不负皇上所忘,已在西北寻回了大殿下,此时大皇子与大皇子妃和六皇孙就在宫门外。” “哦?”景鸿帝蹭的站起身,大笑出声:“好,好,回来就好!” 吏部尚书易玉海面色从震惊到欢喜,也不过是一瞬之间:“皇上,可是锦衣卫寻回了当年不知所踪的大皇子殿下?” “正是,”景鸿帝在殿内踱步,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当年与北蛮一战,衍儿不知所踪,时隔多年,朕也没想到衍儿竟还活着,竟然还已娶妻生子了。” 大臣们压下惊讶,一个个欢天喜地的给景鸿帝行礼:“皇上洪福齐天,大皇子吉人天相!” 景鸿帝笑着吩咐,“去二皇子府,将老二叫来,还有老三、老五、老六、老九他们,都叫上,随朕一同去接衍儿回宫。” “是。”大太监李德方笑着行礼,立即去照搬。 大臣们纷纷应是,心下却越发震惊了,看来大皇子在皇上的心中地位神甚高,竟要让年长的皇子们和臣子一同去接,皇上竟也要亲自前去。 皇长子是先皇后嫡出,与二皇子是一母同胞,如今这么一来,将来储君人选是谁,还未可定论。 殿内有与蔡家走得近的,也有与二皇子一派的,就都沉思起来。 二皇子府中,听闻景鸿帝竟命锦衣卫将早已失踪多年,他们都认为已身故的大皇子找了回来,当即就跌了茶碗。 他现在是嫡也是长,比老六更加名正言顺,可他那个记忆中没什么印象的大哥回来,他便不是嫡长子了! 二皇子咬牙切齿,狠狠捶了一下方几。 六皇子赶到宫门,看到城墙根停放着马车,有锦衣卫在一旁守着,心下疑惑,却也没上前去问,但还不等走到御书房,就听说了景鸿帝寻回大皇子的消息。 “大皇子?那不是早就死了?” 这下子他可算明白赵潜带回的人是谁了,心里不免忐忑起来。 一个时辰后,景鸿帝在大臣、皇子与侍卫的簇拥之下,径直走出了御书房,直奔宫门而去。 宫门前,正门大开,赵潜先一步走到马车旁,恭敬道:“大皇子,皇子妃,皇上、皇子和各部大臣们亲自出迎,您快下车吧。” 马车中,楚君澜与萧煦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楚君澜低声道:“倒要看看六皇子是个什么表情。” 说着与萧煦先后下了马车。 惊鸿带为首,浩浩荡荡的人群站在宫门前,皇子和大臣们站在景鸿帝身后,都不由得伸长脖子去看前头的情况,远远就见一个身穿黑貂绒大氅的高挑男子下了车,回头又扶下个穿着大红缂丝披风的女子,女子的怀里还抱着个襁褓。 两人一同回身,迎面走来的一瞬,在场所有人都震惊无言了。 二皇子将双眼瞪得溜圆。 六皇子和九皇子更是惊愕的张着嘴巴。 秦王与五皇子一样,面上难掩震惊,但都很快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哪里是什么大皇子?这不是萧煦那孽障吗! 萧煦和楚君澜不是死了吗?为何眼下会出现在这里,还以皇长子的身份回宫了? 臣子们都认得萧煦,此时也与几位皇子是一个表情,他们不约而同的望着景鸿帝,希望能从皇帝的表现出分辨出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可景鸿帝却满脸失而复得的喜悦,上前两步,笑着道:“衍儿,多年不见,你终于回来了。” 正文 第681章 三十年河西 “父皇。”萧煦带着楚君澜上前,一同跪地行礼,“儿不孝,让父皇担忧!” “快起来,快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景鸿帝搀扶起萧煦,满眼都是喜爱与思念。 景鸿帝的儿子不少,可能让他这般看中的却没几个,早前的秦王算一个,可因亲王年纪渐渐大了,这种父子之间的亲昵也便极少见了。 秦王将一切看在眼中,却只是微微一笑,神色中满是欢喜与祝福。 二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则都一副震惊的表情。六皇子更是妒恨难掩。 萧煦面无表情的将众人反应看在眼中,心下莫名觉得爽快,扶着楚君澜上前道:“父皇,这是儿臣的妻子楚氏,上月才诞下一子,取名如升。” “臣媳与小皇孙,见过皇上。”楚君澜抱着如升跪地行礼。 “好,好。”景鸿帝连连点头,看着楚君澜怀中正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四处看的漂亮孩子,笑容越发柔软了。 想了想,竟将腰上带着的竹节纹雕花的玉佩接下来,放进了如升的襁褓中。 二皇子看得眯起眼,他也有了孩子,却没见父皇这般喜爱。 事实上,景鸿帝孙子孙女加起来六个,也没见他将自己的配饰赏赐给谁过。 这样一来,就是随行的大臣也看出景鸿帝的意思了。 说话间景鸿帝已拉着萧煦的手走到几位皇子跟前,眼中含着笑意。 “怎么,你们几个,都高兴得呆住了?这是你们的大哥,都不认得了?” 大哥? 萧煦只比六皇子大一岁,如今却成了二十六岁的皇长子,让二皇子、秦王、五皇子这些从前与他相熟,比他年长的皇子称呼他兄长。 如秦王、五皇子这般与萧煦没有过节的,心里尚且不舒服,更何况二皇子、六皇子这样的? 九皇子看看萧煦,又看看楚君澜,脑子都不够用了,但他依旧第一个遵旨,行礼道:“皇兄,大皇嫂。” 九皇子带了头,二皇子、秦王、五皇子在景鸿帝含笑的视线中,也只得拱手行礼,憋屈地道:“见过大皇兄,见过大嫂。” 景鸿帝的视线落在了一直没有动作的六皇子身上。 六皇子脸色已紫涨成茄子皮,瞪着萧煦与楚君澜,依旧不肯动作。 大臣们已经反应过来,赶忙上前见礼,口称恭喜。 易玉海见六皇子僵得像块木头,怕他惹怒景鸿帝,笑着打圆场:“此等天大的喜事,臣等也是惊喜交加,想来六殿下年纪小,乍然见到皇长子殿下就欢喜得呆愣住了。” 六皇子抿唇看看易玉海,又看看面容淡然、意思坚决的景鸿帝,咬咬牙,挤出了一句:“大皇兄,皇嫂。” 萧煦微笑,与众皇子还礼:“见过各位皇弟。” 从前的死囚,如今摇身一变成为了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皇长子。这还不说,萧煦杀了蔡家近百口人,还将六皇子抓去,在高台上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儿审问一番,让六皇子出尽洋相、颜面尽失。 可现在,六皇子见了萧煦,还要乖乖的叫一声“大皇兄。 仇敌非但没死,还... 死,还以更好的姿态,更高的身份站在他面前让他去仰望,他如何能不恨? 同样的心情,众皇子都能领会,二皇子尤甚。 抢楚君澜,他抢不过萧煦,昔日情敌,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亲大哥”,成了嫡长子,若不是景鸿帝就站在此处,二皇子几乎想抓着萧煦的衣襟质问,他怎么敢如此冒充皇子。 众人心思百转,不过是眨眼之间。 景鸿帝笑道:“朕已命人将钟粹宫整理妥当,衍儿,你才回宫,府邸还未曾修建,就暂且先住在钟粹宫吧。稍晚一些,朕设宴为你们一家三口接风洗尘。” “多谢父皇。”萧煦与楚君澜一同行礼。 景鸿帝又对其余皇子道:“今日也别急着回府,稍后咱们一家子吃个团圆宴。” 皇子们挤出个欢喜的笑,齐齐道:“是,父皇。” 朝臣道着恭喜,众人热热闹闹又相互打了招呼,楚君澜与萧煦才抱着孩子随大太监李德方往钟粹宫去。 皇宫如今已完全建成,与当初楚君澜被拘禁在钟粹宫时已是全然不同的景象。 大太监李德方走在前头为二人引路,态度恭敬得如同服侍皇上。 一行人来到钟粹宫门前,看到熟悉的环境,楚君澜不禁问:“李公公。” “奴婢在。” “当初在钟粹宫服侍的宫人可还在?” 李德方自然知道楚君澜说的是谁,忙恭敬道:“回大皇子妃,当初此处宫人因差事上怠慢,都被罚去浣衣局了。” 楚君澜沉默片刻,道:“不知罚他们去浣衣局的人可是皇上?” “回大皇子妃,淑贵妃娘娘协理后宫,此事皇上是不过问的。” 楚君澜挑眉一笑,道:“那好,劳烦李公公帮忙,那几个宫人,尤其是一个叫海棠的宫女,很得我的眼缘,请李公公叫他们来钟粹宫服侍吧。”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李德方连忙行礼,回头吩咐了心腹的小太监去办。 来到钟粹宫中,李德方直接请萧煦与楚君澜去正殿。 经过两侧厢房时,萧煦微微驻足,问楚君澜:“你当初就住在这里?” 楚君澜点点头,笑道:“当时的院落还未建成。” 李德方和几名工人都低垂着头,恨不能自己不存在。 萧煦却揽住楚君澜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轻叹了一声。 来到正殿,楚君澜抱着如升与萧煦端坐在首位。 如升已经睡着了,楚君澜也放轻了声音:“李公公,不知玉妃娘娘如今可好?玉妃娘娘诞下的可是男胎?” 李德方眉心一跳,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回大皇子妃,玉妃娘娘的确是诞下了男胎,可小皇子不过三日便夭折了,玉妃娘娘伤心不已,病了一场,到如今身子都没好利索,皇上心疼得不得了。” 楚君澜呆愣当场,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那孩子健康的很,诺敏的又年轻力壮,怎么会……” 她反应过来,看向了萧煦,又是愧疚又是愤怒:“都是因为我。当初多亏了诺敏帮我,她必定是因此被人记恨上了!” 死,还以更好的姿态,更高的身份站在他面前让他去仰望,他如何能不恨? 同样的心情,众皇子都能领会,二皇子尤甚。 抢楚君澜,他抢不过萧煦,昔日情敌,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亲大哥”,成了嫡长子,若不是景鸿帝就站在此处,二皇子几乎想抓着萧煦的衣襟质问,他怎么敢如此冒充皇子。 众人心思百转,不过是眨眼之间。 景鸿帝笑道:“朕已命人将钟粹宫整理妥当,衍儿,你才回宫,府邸还未曾修建,就暂且先住在钟粹宫吧。稍晚一些,朕设宴为你们一家三口接风洗尘。” “多谢父皇。”萧煦与楚君澜一同行礼。 景鸿帝又对其余皇子道:“今日也别急着回府,稍后咱们一家子吃个团圆宴。” 皇子们挤出个欢喜的笑,齐齐道:“是,父皇。” 朝臣道着恭喜,众人热热闹闹又相互打了招呼,楚君澜与萧煦才抱着孩子随大太监李德方往钟粹宫去。 皇宫如今已完全建成,与当初楚君澜被拘禁在钟粹宫时已是全然不同的景象。 大太监李德方走在前头为二人引路,态度恭敬得如同服侍皇上。 一行人来到钟粹宫门前,看到熟悉的环境,楚君澜不禁问:“李公公。” “奴婢在。” “当初在钟粹宫服侍的宫人可还在?” 李德方自然知道楚君澜说的是谁,忙恭敬道:“回大皇子妃,当初此处宫人因差事上怠慢,都被罚去浣衣局了。” 楚君澜沉默片刻,道:“不知罚他们去浣衣局的人可是皇上?” “回大皇子妃,淑贵妃娘娘协理后宫,此事皇上是不过问的。” 楚君澜挑眉一笑,道:“那好,劳烦李公公帮忙,那几个宫人,尤其是一个叫海棠的宫女,很得我的眼缘,请李公公叫他们来钟粹宫服侍吧。”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李德方连忙行礼,回头吩咐了心腹的小太监去办。 来到钟粹宫中,李德方直接请萧煦与楚君澜去正殿。 经过两侧厢房时,萧煦微微驻足,问楚君澜:“你当初就住在这里?” 楚君澜点点头,笑道:“当时的院落还未建成。” 李德方和几名工人都低垂着头,恨不能自己不存在。 萧煦却揽住楚君澜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轻叹了一声。 来到正殿,楚君澜抱着如升与萧煦端坐在首位。 如升已经睡着了,楚君澜也放轻了声音:“李公公,不知玉妃娘娘如今可好?玉妃娘娘诞下的可是男胎?” 李德方眉心一跳,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回大皇子妃,玉妃娘娘的确是诞下了男胎,可小皇子不过三日便夭折了,玉妃娘娘伤心不已,病了一场,到如今身子都没好利索,皇上心疼得不得了。” 楚君澜呆愣当场,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那孩子健康的很,诺敏的又年轻力壮,怎么会……” 她反应过来,看向了萧煦,又是愧疚又是愤怒:“都是因为我。当初多亏了诺敏帮我,她必定是因此被人记恨上了!” 死,还以更好的姿态,更高的身份站在他面前让他去仰望,他如何能不恨? 同样的心情,众皇子都能领会,二皇子尤甚。 抢楚君澜,他抢不过萧煦,昔日情敌,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亲大哥”,成了嫡长子,若不是景鸿帝就站在此处,二皇子几乎想抓着萧煦的衣襟质问,他怎么敢如此冒充皇子。 众人心思百转,不过是眨眼之间。 景鸿帝笑道:“朕已命人将钟粹宫整理妥当,衍儿,你才回宫,府邸还未曾修建,就暂且先住在钟粹宫吧。稍晚一些,朕设宴为你们一家三口接风洗尘。” “多谢父皇。”萧煦与楚君澜一同行礼。 景鸿帝又对其余皇子道:“今日也别急着回府,稍后咱们一家子吃个团圆宴。” 皇子们挤出个欢喜的笑,齐齐道:“是,父皇。” 朝臣道着恭喜,众人热热闹闹又相互打了招呼,楚君澜与萧煦才抱着孩子随大太监李德方往钟粹宫去。 皇宫如今已完全建成,与当初楚君澜被拘禁在钟粹宫时已是全然不同的景象。 大太监李德方走在前头为二人引路,态度恭敬得如同服侍皇上。 一行人来到钟粹宫门前,看到熟悉的环境,楚君澜不禁问:“李公公。” “奴婢在。” “当初在钟粹宫服侍的宫人可还在?” 李德方自然知道楚君澜说的是谁,忙恭敬道:“回大皇子妃,当初此处宫人因差事上怠慢,都被罚去浣衣局了。” 楚君澜沉默片刻,道:“不知罚他们去浣衣局的人可是皇上?” “回大皇子妃,淑贵妃娘娘协理后宫,此事皇上是不过问的。” 楚君澜挑眉一笑,道:“那好,劳烦李公公帮忙,那几个宫人,尤其是一个叫海棠的宫女,很得我的眼缘,请李公公叫他们来钟粹宫服侍吧。”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李德方连忙行礼,回头吩咐了心腹的小太监去办。 来到钟粹宫中,李德方直接请萧煦与楚君澜去正殿。 经过两侧厢房时,萧煦微微驻足,问楚君澜:“你当初就住在这里?” 楚君澜点点头,笑道:“当时的院落还未建成。” 李德方和几名工人都低垂着头,恨不能自己不存在。 萧煦却揽住楚君澜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轻叹了一声。 来到正殿,楚君澜抱着如升与萧煦端坐在首位。 如升已经睡着了,楚君澜也放轻了声音:“李公公,不知玉妃娘娘如今可好?玉妃娘娘诞下的可是男胎?” 李德方眉心一跳,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回大皇子妃,玉妃娘娘的确是诞下了男胎,可小皇子不过三日便夭折了,玉妃娘娘伤心不已,病了一场,到如今身子都没好利索,皇上心疼得不得了。” 楚君澜呆愣当场,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那孩子健康的很,诺敏的又年轻力壮,怎么会……” 她反应过来,看向了萧煦,又是愧疚又是愤怒:“都是因为我。当初多亏了诺敏帮我,她必定是因此被人记恨上了!” 死,还以更好的姿态,更高的身份站在他面前让他去仰望,他如何能不恨? 同样的心情,众皇子都能领会,二皇子尤甚。 抢楚君澜,他抢不过萧煦,昔日情敌,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亲大哥”,成了嫡长子,若不是景鸿帝就站在此处,二皇子几乎想抓着萧煦的衣襟质问,他怎么敢如此冒充皇子。 众人心思百转,不过是眨眼之间。 景鸿帝笑道:“朕已命人将钟粹宫整理妥当,衍儿,你才回宫,府邸还未曾修建,就暂且先住在钟粹宫吧。稍晚一些,朕设宴为你们一家三口接风洗尘。” “多谢父皇。”萧煦与楚君澜一同行礼。 景鸿帝又对其余皇子道:“今日也别急着回府,稍后咱们一家子吃个团圆宴。” 皇子们挤出个欢喜的笑,齐齐道:“是,父皇。” 朝臣道着恭喜,众人热热闹闹又相互打了招呼,楚君澜与萧煦才抱着孩子随大太监李德方往钟粹宫去。 皇宫如今已完全建成,与当初楚君澜被拘禁在钟粹宫时已是全然不同的景象。 大太监李德方走在前头为二人引路,态度恭敬得如同服侍皇上。 一行人来到钟粹宫门前,看到熟悉的环境,楚君澜不禁问:“李公公。” “奴婢在。” “当初在钟粹宫服侍的宫人可还在?” 李德方自然知道楚君澜说的是谁,忙恭敬道:“回大皇子妃,当初此处宫人因差事上怠慢,都被罚去浣衣局了。” 楚君澜沉默片刻,道:“不知罚他们去浣衣局的人可是皇上?” “回大皇子妃,淑贵妃娘娘协理后宫,此事皇上是不过问的。” 楚君澜挑眉一笑,道:“那好,劳烦李公公帮忙,那几个宫人,尤其是一个叫海棠的宫女,很得我的眼缘,请李公公叫他们来钟粹宫服侍吧。”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李德方连忙行礼,回头吩咐了心腹的小太监去办。 来到钟粹宫中,李德方直接请萧煦与楚君澜去正殿。 经过两侧厢房时,萧煦微微驻足,问楚君澜:“你当初就住在这里?” 楚君澜点点头,笑道:“当时的院落还未建成。” 李德方和几名工人都低垂着头,恨不能自己不存在。 萧煦却揽住楚君澜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轻叹了一声。 来到正殿,楚君澜抱着如升与萧煦端坐在首位。 如升已经睡着了,楚君澜也放轻了声音:“李公公,不知玉妃娘娘如今可好?玉妃娘娘诞下的可是男胎?” 李德方眉心一跳,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回大皇子妃,玉妃娘娘的确是诞下了男胎,可小皇子不过三日便夭折了,玉妃娘娘伤心不已,病了一场,到如今身子都没好利索,皇上心疼得不得了。” 楚君澜呆愣当场,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那孩子健康的很,诺敏的又年轻力壮,怎么会……” 她反应过来,看向了萧煦,又是愧疚又是愤怒:“都是因为我。当初多亏了诺敏帮我,她必定是因此被人记恨上了!” 死,还以更好的姿态,更高的身份站在他面前让他去仰望,他如何能不恨? 同样的心情,众皇子都能领会,二皇子尤甚。 抢楚君澜,他抢不过萧煦,昔日情敌,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亲大哥”,成了嫡长子,若不是景鸿帝就站在此处,二皇子几乎想抓着萧煦的衣襟质问,他怎么敢如此冒充皇子。 众人心思百转,不过是眨眼之间。 景鸿帝笑道:“朕已命人将钟粹宫整理妥当,衍儿,你才回宫,府邸还未曾修建,就暂且先住在钟粹宫吧。稍晚一些,朕设宴为你们一家三口接风洗尘。” “多谢父皇。”萧煦与楚君澜一同行礼。 景鸿帝又对其余皇子道:“今日也别急着回府,稍后咱们一家子吃个团圆宴。” 皇子们挤出个欢喜的笑,齐齐道:“是,父皇。” 朝臣道着恭喜,众人热热闹闹又相互打了招呼,楚君澜与萧煦才抱着孩子随大太监李德方往钟粹宫去。 皇宫如今已完全建成,与当初楚君澜被拘禁在钟粹宫时已是全然不同的景象。 大太监李德方走在前头为二人引路,态度恭敬得如同服侍皇上。 一行人来到钟粹宫门前,看到熟悉的环境,楚君澜不禁问:“李公公。” “奴婢在。” “当初在钟粹宫服侍的宫人可还在?” 李德方自然知道楚君澜说的是谁,忙恭敬道:“回大皇子妃,当初此处宫人因差事上怠慢,都被罚去浣衣局了。” 楚君澜沉默片刻,道:“不知罚他们去浣衣局的人可是皇上?” “回大皇子妃,淑贵妃娘娘协理后宫,此事皇上是不过问的。” 楚君澜挑眉一笑,道:“那好,劳烦李公公帮忙,那几个宫人,尤其是一个叫海棠的宫女,很得我的眼缘,请李公公叫他们来钟粹宫服侍吧。”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李德方连忙行礼,回头吩咐了心腹的小太监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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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澜挑眉一笑,道:“那好,劳烦李公公帮忙,那几个宫人,尤其是一个叫海棠的宫女,很得我的眼缘,请李公公叫他们来钟粹宫服侍吧。”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李德方连忙行礼,回头吩咐了心腹的小太监去办。 来到钟粹宫中,李德方直接请萧煦与楚君澜去正殿。 经过两侧厢房时,萧煦微微驻足,问楚君澜:“你当初就住在这里?” 楚君澜点点头,笑道:“当时的院落还未建成。” 李德方和几名工人都低垂着头,恨不能自己不存在。 萧煦却揽住楚君澜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轻叹了一声。 来到正殿,楚君澜抱着如升与萧煦端坐在首位。 如升已经睡着了,楚君澜也放轻了声音:“李公公,不知玉妃娘娘如今可好?玉妃娘娘诞下的可是男胎?” 李德方眉心一跳,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回大皇子妃,玉妃娘娘的确是诞下了男胎,可小皇子不过三日便夭折了,玉妃娘娘伤心不已,病了一场,到如今身子都没好利索,皇上心疼得不得了。” 楚君澜呆愣当场,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那孩子健康的很,诺敏的又年轻力壮,怎么会……” 她反应过来,看向了萧煦,又是愧疚又是愤怒:“都是因为我。当初多亏了诺敏帮我,她必定是因此被人记恨上了!” 死,还以更好的姿态,更高的身份站在他面前让他去仰望,他如何能不恨? 同样的心情,众皇子都能领会,二皇子尤甚。 抢楚君澜,他抢不过萧煦,昔日情敌,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亲大哥”,成了嫡长子,若不是景鸿帝就站在此处,二皇子几乎想抓着萧煦的衣襟质问,他怎么敢如此冒充皇子。 众人心思百转,不过是眨眼之间。 景鸿帝笑道:“朕已命人将钟粹宫整理妥当,衍儿,你才回宫,府邸还未曾修建,就暂且先住在钟粹宫吧。稍晚一些,朕设宴为你们一家三口接风洗尘。” “多谢父皇。”萧煦与楚君澜一同行礼。 景鸿帝又对其余皇子道:“今日也别急着回府,稍后咱们一家子吃个团圆宴。” 皇子们挤出个欢喜的笑,齐齐道:“是,父皇。” 朝臣道着恭喜,众人热热闹闹又相互打了招呼,楚君澜与萧煦才抱着孩子随大太监李德方往钟粹宫去。 皇宫如今已完全建成,与当初楚君澜被拘禁在钟粹宫时已是全然不同的景象。 大太监李德方走在前头为二人引路,态度恭敬得如同服侍皇上。 一行人来到钟粹宫门前,看到熟悉的环境,楚君澜不禁问:“李公公。” “奴婢在。” “当初在钟粹宫服侍的宫人可还在?” 李德方自然知道楚君澜说的是谁,忙恭敬道:“回大皇子妃,当初此处宫人因差事上怠慢,都被罚去浣衣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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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钟粹宫服侍的宫人可还在?” 李德方自然知道楚君澜说的是谁,忙恭敬道:“回大皇子妃,当初此处宫人因差事上怠慢,都被罚去浣衣局了。” 楚君澜沉默片刻,道:“不知罚他们去浣衣局的人可是皇上?” “回大皇子妃,淑贵妃娘娘协理后宫,此事皇上是不过问的。” 楚君澜挑眉一笑,道:“那好,劳烦李公公帮忙,那几个宫人,尤其是一个叫海棠的宫女,很得我的眼缘,请李公公叫他们来钟粹宫服侍吧。”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李德方连忙行礼,回头吩咐了心腹的小太监去办。 来到钟粹宫中,李德方直接请萧煦与楚君澜去正殿。 经过两侧厢房时,萧煦微微驻足,问楚君澜:“你当初就住在这里?” 楚君澜点点头,笑道:“当时的院落还未建成。” 李德方和几名工人都低垂着头,恨不能自己不存在。 萧煦却揽住楚君澜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轻叹了一声。 来到正殿,楚君澜抱着如升与萧煦端坐在首位。 如升已经睡着了,楚君澜也放轻了声音:“李公公,不知玉妃娘娘如今可好?玉妃娘娘诞下的可是男胎?” 李德方眉心一跳,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回大皇子妃,玉妃娘娘的确是诞下了男胎,可小皇子不过三日便夭折了,玉妃娘娘伤心不已,病了一场,到如今身子都没好利索,皇上心疼得不得了。” 楚君澜呆愣当场,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那孩子健康的很,诺敏的又年轻力壮,怎么会……” 她反应过来,看向了萧煦,又是愧疚又是愤怒:“都是因为我。当初多亏了诺敏帮我,她必定是因此被人记恨上了!” 正文 第682章 利益交换 “当时若不是诺敏悄悄地来看我,我得不到银针,凭当时的体力,根本不可能成功闯出宫去。就更不必说淑贵妃带着宫人内侍来“赐死”我,除了龙宠正盛的诺敏,谁还敢在淑贵妃的跟前护我?” 楚君澜的声音中带了一些鼻音,泪水挂在长睫上。 萧煦却已经听得心惊肉跳了。 “你之前都没告诉过我,当初在宫里竟是这般凶险。淑贵妃还曾想赐死你?” 楚君澜抿着唇摇了摇头,对之前发生的事不想再提。 可萧煦的心中,却已将当时的事猜想出了个大概了。 他在外头,为了给楚君澜翻案,愤怒之下用了极端的办法,却没想过,淑贵妃在宫里却有千百种办法去折磨楚君澜来泄愤。 “是我的不是,是我思虑不周,我以为是在救你,却不想将你牵累到了更加为难的境地。” 楚君澜正是因为害怕萧煦会多想,才一直都不肯将当时的事详细的告诉萧煦。 可如今事情涉及到诺敏,楚君澜便不能不将当初在宫里,诺敏是如何帮助她的事详细的说一遍了。 萧煦拧着眉头,听罢许久才轻叹一声,蹲在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这些事,你怎不早一些告诉我?” 楚君澜苦笑着道:“都过去的事了,说起来又有何用?只是不成想,我还没报答诺敏,却先带累了她。” 萧煦珍惜的拉过她的手,将珍惜又虔诚的轻吻落在她的手背:“别伤心,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该报答的咱们报答,该报仇的咱们一个也别放过,不会让那些人得意太久的。” 楚君澜吸了吸鼻子:“我想去看诺敏。” 萧煦想了想,道:“这也不难,等接风宴后,你作为皇家的亲戚,自然可以去给各宫娘娘请安,也可以与宗亲和勋贵多走动。” “你说的是,到时我便可以也回家看看了。还有我大哥,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我只怕我忽然传来死讯,会让大哥伤心。”想到她和萧煦出了事,楚华庭与徐氏会是什么心情,紫苑和紫嫣还不知现在如何了,楚君澜的心里便又是一阵酸涩。 不过片刻,外头便有内侍回话:“大皇子,大皇子妃先前点名要的宫人已带过来了。” 楚君澜抱着孩子点点头,萧煦便道:“叫他们进来吧。” 一阵脚步声传来,后进门的众宫人齐齐的躬身行礼:“参见大皇子、大皇子妃。” 萧煦坐回原位,笑着示意楚君澜来处置。 楚君澜便也不推脱,颔首道 :“都起来吧。” 进门来的宫女,尤其是如海棠那般近身服饰过楚君澜的,听见熟悉的声音都很惊讶,海棠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抬头,对上楚君澜的视线时下意识低头躲避,却一瞬便反应过来。 世子妃?这不是恭亲王世子妃吗? 可李公公吩咐人去叫了他们来,明明是说要伺候才刚找回的大皇子和大皇子妃的。 楚君澜安抚的对海棠等人笑笑,道:“免礼,近些日在钟粹宫,还要多劳诸位了,宫里日子需过的谨慎一些,咱们相互照应便是了。” 海棠... sp;海棠看了看楚君澜,又看她怀中的襁褓,视线最后落在俊美无俦、气质清冷的青年身上。 一时间,海棠竟有些动容得想哭。 有些话她做奴婢的没胆子说,可激动开怀的情绪却难以掩饰。 “是,奴婢等能离开浣衣局,多亏的世……大皇子妃开恩,奴婢必当好生服侍。” 楚君澜禁不住微笑,心情也好了许多。 不过片刻,李德方又带了四名妇人来。 “回大皇子妃,这四位都是为六皇孙准备的乳娘。奴婢仔细查过了,她们都是最健康干净不过的了。” 楚君澜本打算自己来喂孩子,但也担心临时有什么意外,有备无患才好,便点头道:“多谢李公公,你有心了。” “哪儿的话,奴婢不过是奉旨行事,是皇上关心小皇孙。稍后晚宴就要开在养心殿了。大皇子、皇子妃可以先行准备起来。” 楚君澜颔首应是,李德方便先退了下去。 同一时间的养心殿,淑贵妃一得知消息,便先一步赶来求见景鸿帝。 景鸿帝不见淑贵妃都知道她想说什么,故意晾了她盏茶功夫,才吩咐赵路带淑贵妃进来。 兹事体大,盏茶功夫又哪里够淑贵妃冷静的? 赵路刚出来行了一礼,话还没说完,淑贵妃便已拨开赵路冲了进去。 “皇上,事关皇嗣,您怎能如此草率?那萧煦到底是恭定王府的世子,在京城也时常走动的,认得他的人不知凡几,您这样做,岂不是一叶障目?难道您说他是大皇子,下头的人就信了?” 景鸿帝低着头翻看一本闲书,漫不经心地道:“爱妃,如今愈发的关心朝务了。” 若在往常,淑贵妃最怕担着后宫干政的罪名,景鸿帝一句威胁便足以让她住口。 可萧煦非但没死,还成了景鸿帝的嫡长子,原本六皇子才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眨眼之间优势一点都不剩,淑贵妃又如何能沉得住气? “皇上,事关您的血脉,便是内宫之事,臣妾奉旨管理内宫事物,又怎能对这种事视而不见?便是臣妾不管,可朝中大臣们不是瞎子傻子,他们又怎会不管?” 景鸿帝将闲书放下,指尖一下下点着桌面,轻声道:“朕也想过,该早日立下国本,如此一来朝臣们心中也安定一些,朕看老六行事愈发的稳重了,已有心立他为储君。” 淑贵妃当即愣住了。 景鸿帝从未与她说过这样的话,如今忽然提起,就像天上掉下个大馅儿饼,正砸到她的脸上,让淑贵妃一时间幸福得回不过神。 景鸿帝斜睨一眼淑贵妃的神色,又道:“老六若是做了太子,你便要有一个能配得上太子母亲的身份,这件事已在朕的计划当中了。” 又一个大馅儿饼,淑贵妃幸福得差点当场晕过去。 她不赞同景鸿帝认了萧煦做皇长子,怕的就是将来会立嫡长子为太子,可若景鸿帝答应立六皇子为太子,这顾虑就完全不存在了。 “皇上……臣妾,臣妾方才也是一时心急,还望皇上恕臣妾唐突之罪。”淑贵妃终于想起了见驾的礼仪,当即行了大礼。 sp;海棠看了看楚君澜,又看她怀中的襁褓,视线最后落在俊美无俦、气质清冷的青年身上。 一时间,海棠竟有些动容得想哭。 有些话她做奴婢的没胆子说,可激动开怀的情绪却难以掩饰。 “是,奴婢等能离开浣衣局,多亏的世……大皇子妃开恩,奴婢必当好生服侍。” 楚君澜禁不住微笑,心情也好了许多。 不过片刻,李德方又带了四名妇人来。 “回大皇子妃,这四位都是为六皇孙准备的乳娘。奴婢仔细查过了,她们都是最健康干净不过的了。” 楚君澜本打算自己来喂孩子,但也担心临时有什么意外,有备无患才好,便点头道:“多谢李公公,你有心了。” “哪儿的话,奴婢不过是奉旨行事,是皇上关心小皇孙。稍后晚宴就要开在养心殿了。大皇子、皇子妃可以先行准备起来。” 楚君澜颔首应是,李德方便先退了下去。 同一时间的养心殿,淑贵妃一得知消息,便先一步赶来求见景鸿帝。 景鸿帝不见淑贵妃都知道她想说什么,故意晾了她盏茶功夫,才吩咐赵路带淑贵妃进来。 兹事体大,盏茶功夫又哪里够淑贵妃冷静的? 赵路刚出来行了一礼,话还没说完,淑贵妃便已拨开赵路冲了进去。 “皇上,事关皇嗣,您怎能如此草率?那萧煦到底是恭定王府的世子,在京城也时常走动的,认得他的人不知凡几,您这样做,岂不是一叶障目?难道您说他是大皇子,下头的人就信了?” 景鸿帝低着头翻看一本闲书,漫不经心地道:“爱妃,如今愈发的关心朝务了。” 若在往常,淑贵妃最怕担着后宫干政的罪名,景鸿帝一句威胁便足以让她住口。 可萧煦非但没死,还成了景鸿帝的嫡长子,原本六皇子才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眨眼之间优势一点都不剩,淑贵妃又如何能沉得住气? “皇上,事关您的血脉,便是内宫之事,臣妾奉旨管理内宫事物,又怎能对这种事视而不见?便是臣妾不管,可朝中大臣们不是瞎子傻子,他们又怎会不管?” 景鸿帝将闲书放下,指尖一下下点着桌面,轻声道:“朕也想过,该早日立下国本,如此一来朝臣们心中也安定一些,朕看老六行事愈发的稳重了,已有心立他为储君。” 淑贵妃当即愣住了。 景鸿帝从未与她说过这样的话,如今忽然提起,就像天上掉下个大馅儿饼,正砸到她的脸上,让淑贵妃一时间幸福得回不过神。 景鸿帝斜睨一眼淑贵妃的神色,又道:“老六若是做了太子,你便要有一个能配得上太子母亲的身份,这件事已在朕的计划当中了。” 又一个大馅儿饼,淑贵妃幸福得差点当场晕过去。 她不赞同景鸿帝认了萧煦做皇长子,怕的就是将来会立嫡长子为太子,可若景鸿帝答应立六皇子为太子,这顾虑就完全不存在了。 “皇上……臣妾,臣妾方才也是一时心急,还望皇上恕臣妾唐突之罪。”淑贵妃终于想起了见驾的礼仪,当即行了大礼。 sp;海棠看了看楚君澜,又看她怀中的襁褓,视线最后落在俊美无俦、气质清冷的青年身上。 一时间,海棠竟有些动容得想哭。 有些话她做奴婢的没胆子说,可激动开怀的情绪却难以掩饰。 “是,奴婢等能离开浣衣局,多亏的世……大皇子妃开恩,奴婢必当好生服侍。” 楚君澜禁不住微笑,心情也好了许多。 不过片刻,李德方又带了四名妇人来。 “回大皇子妃,这四位都是为六皇孙准备的乳娘。奴婢仔细查过了,她们都是最健康干净不过的了。” 楚君澜本打算自己来喂孩子,但也担心临时有什么意外,有备无患才好,便点头道:“多谢李公公,你有心了。” “哪儿的话,奴婢不过是奉旨行事,是皇上关心小皇孙。稍后晚宴就要开在养心殿了。大皇子、皇子妃可以先行准备起来。” 楚君澜颔首应是,李德方便先退了下去。 同一时间的养心殿,淑贵妃一得知消息,便先一步赶来求见景鸿帝。 景鸿帝不见淑贵妃都知道她想说什么,故意晾了她盏茶功夫,才吩咐赵路带淑贵妃进来。 兹事体大,盏茶功夫又哪里够淑贵妃冷静的? 赵路刚出来行了一礼,话还没说完,淑贵妃便已拨开赵路冲了进去。 “皇上,事关皇嗣,您怎能如此草率?那萧煦到底是恭定王府的世子,在京城也时常走动的,认得他的人不知凡几,您这样做,岂不是一叶障目?难道您说他是大皇子,下头的人就信了?” 景鸿帝低着头翻看一本闲书,漫不经心地道:“爱妃,如今愈发的关心朝务了。” 若在往常,淑贵妃最怕担着后宫干政的罪名,景鸿帝一句威胁便足以让她住口。 可萧煦非但没死,还成了景鸿帝的嫡长子,原本六皇子才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眨眼之间优势一点都不剩,淑贵妃又如何能沉得住气? “皇上,事关您的血脉,便是内宫之事,臣妾奉旨管理内宫事物,又怎能对这种事视而不见?便是臣妾不管,可朝中大臣们不是瞎子傻子,他们又怎会不管?” 景鸿帝将闲书放下,指尖一下下点着桌面,轻声道:“朕也想过,该早日立下国本,如此一来朝臣们心中也安定一些,朕看老六行事愈发的稳重了,已有心立他为储君。” 淑贵妃当即愣住了。 景鸿帝从未与她说过这样的话,如今忽然提起,就像天上掉下个大馅儿饼,正砸到她的脸上,让淑贵妃一时间幸福得回不过神。 景鸿帝斜睨一眼淑贵妃的神色,又道:“老六若是做了太子,你便要有一个能配得上太子母亲的身份,这件事已在朕的计划当中了。” 又一个大馅儿饼,淑贵妃幸福得差点当场晕过去。 她不赞同景鸿帝认了萧煦做皇长子,怕的就是将来会立嫡长子为太子,可若景鸿帝答应立六皇子为太子,这顾虑就完全不存在了。 “皇上……臣妾,臣妾方才也是一时心急,还望皇上恕臣妾唐突之罪。”淑贵妃终于想起了见驾的礼仪,当即行了大礼。 sp;海棠看了看楚君澜,又看她怀中的襁褓,视线最后落在俊美无俦、气质清冷的青年身上。 一时间,海棠竟有些动容得想哭。 有些话她做奴婢的没胆子说,可激动开怀的情绪却难以掩饰。 “是,奴婢等能离开浣衣局,多亏的世……大皇子妃开恩,奴婢必当好生服侍。” 楚君澜禁不住微笑,心情也好了许多。 不过片刻,李德方又带了四名妇人来。 “回大皇子妃,这四位都是为六皇孙准备的乳娘。奴婢仔细查过了,她们都是最健康干净不过的了。” 楚君澜本打算自己来喂孩子,但也担心临时有什么意外,有备无患才好,便点头道:“多谢李公公,你有心了。” “哪儿的话,奴婢不过是奉旨行事,是皇上关心小皇孙。稍后晚宴就要开在养心殿了。大皇子、皇子妃可以先行准备起来。” 楚君澜颔首应是,李德方便先退了下去。 同一时间的养心殿,淑贵妃一得知消息,便先一步赶来求见景鸿帝。 景鸿帝不见淑贵妃都知道她想说什么,故意晾了她盏茶功夫,才吩咐赵路带淑贵妃进来。 兹事体大,盏茶功夫又哪里够淑贵妃冷静的? 赵路刚出来行了一礼,话还没说完,淑贵妃便已拨开赵路冲了进去。 “皇上,事关皇嗣,您怎能如此草率?那萧煦到底是恭定王府的世子,在京城也时常走动的,认得他的人不知凡几,您这样做,岂不是一叶障目?难道您说他是大皇子,下头的人就信了?” 景鸿帝低着头翻看一本闲书,漫不经心地道:“爱妃,如今愈发的关心朝务了。” 若在往常,淑贵妃最怕担着后宫干政的罪名,景鸿帝一句威胁便足以让她住口。 可萧煦非但没死,还成了景鸿帝的嫡长子,原本六皇子才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眨眼之间优势一点都不剩,淑贵妃又如何能沉得住气? “皇上,事关您的血脉,便是内宫之事,臣妾奉旨管理内宫事物,又怎能对这种事视而不见?便是臣妾不管,可朝中大臣们不是瞎子傻子,他们又怎会不管?” 景鸿帝将闲书放下,指尖一下下点着桌面,轻声道:“朕也想过,该早日立下国本,如此一来朝臣们心中也安定一些,朕看老六行事愈发的稳重了,已有心立他为储君。” 淑贵妃当即愣住了。 景鸿帝从未与她说过这样的话,如今忽然提起,就像天上掉下个大馅儿饼,正砸到她的脸上,让淑贵妃一时间幸福得回不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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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鸿帝将闲书放下,指尖一下下点着桌面,轻声道:“朕也想过,该早日立下国本,如此一来朝臣们心中也安定一些,朕看老六行事愈发的稳重了,已有心立他为储君。” 淑贵妃当即愣住了。 景鸿帝从未与她说过这样的话,如今忽然提起,就像天上掉下个大馅儿饼,正砸到她的脸上,让淑贵妃一时间幸福得回不过神。 景鸿帝斜睨一眼淑贵妃的神色,又道:“老六若是做了太子,你便要有一个能配得上太子母亲的身份,这件事已在朕的计划当中了。” 又一个大馅儿饼,淑贵妃幸福得差点当场晕过去。 她不赞同景鸿帝认了萧煦做皇长子,怕的就是将来会立嫡长子为太子,可若景鸿帝答应立六皇子为太子,这顾虑就完全不存在了。 “皇上……臣妾,臣妾方才也是一时心急,还望皇上恕臣妾唐突之罪。”淑贵妃终于想起了见驾的礼仪,当即行了大礼。 sp;海棠看了看楚君澜,又看她怀中的襁褓,视线最后落在俊美无俦、气质清冷的青年身上。 一时间,海棠竟有些动容得想哭。 有些话她做奴婢的没胆子说,可激动开怀的情绪却难以掩饰。 “是,奴婢等能离开浣衣局,多亏的世……大皇子妃开恩,奴婢必当好生服侍。” 楚君澜禁不住微笑,心情也好了许多。 不过片刻,李德方又带了四名妇人来。 “回大皇子妃,这四位都是为六皇孙准备的乳娘。奴婢仔细查过了,她们都是最健康干净不过的了。” 楚君澜本打算自己来喂孩子,但也担心临时有什么意外,有备无患才好,便点头道:“多谢李公公,你有心了。” “哪儿的话,奴婢不过是奉旨行事,是皇上关心小皇孙。稍后晚宴就要开在养心殿了。大皇子、皇子妃可以先行准备起来。” 楚君澜颔首应是,李德方便先退了下去。 同一时间的养心殿,淑贵妃一得知消息,便先一步赶来求见景鸿帝。 景鸿帝不见淑贵妃都知道她想说什么,故意晾了她盏茶功夫,才吩咐赵路带淑贵妃进来。 兹事体大,盏茶功夫又哪里够淑贵妃冷静的? 赵路刚出来行了一礼,话还没说完,淑贵妃便已拨开赵路冲了进去。 “皇上,事关皇嗣,您怎能如此草率?那萧煦到底是恭定王府的世子,在京城也时常走动的,认得他的人不知凡几,您这样做,岂不是一叶障目?难道您说他是大皇子,下头的人就信了?” 景鸿帝低着头翻看一本闲书,漫不经心地道:“爱妃,如今愈发的关心朝务了。” 若在往常,淑贵妃最怕担着后宫干政的罪名,景鸿帝一句威胁便足以让她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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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事关皇嗣,您怎能如此草率?那萧煦到底是恭定王府的世子,在京城也时常走动的,认得他的人不知凡几,您这样做,岂不是一叶障目?难道您说他是大皇子,下头的人就信了?” 景鸿帝低着头翻看一本闲书,漫不经心地道:“爱妃,如今愈发的关心朝务了。” 若在往常,淑贵妃最怕担着后宫干政的罪名,景鸿帝一句威胁便足以让她住口。 可萧煦非但没死,还成了景鸿帝的嫡长子,原本六皇子才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眨眼之间优势一点都不剩,淑贵妃又如何能沉得住气? “皇上,事关您的血脉,便是内宫之事,臣妾奉旨管理内宫事物,又怎能对这种事视而不见?便是臣妾不管,可朝中大臣们不是瞎子傻子,他们又怎会不管?” 景鸿帝将闲书放下,指尖一下下点着桌面,轻声道:“朕也想过,该早日立下国本,如此一来朝臣们心中也安定一些,朕看老六行事愈发的稳重了,已有心立他为储君。” 淑贵妃当即愣住了。 景鸿帝从未与她说过这样的话,如今忽然提起,就像天上掉下个大馅儿饼,正砸到她的脸上,让淑贵妃一时间幸福得回不过神。 景鸿帝斜睨一眼淑贵妃的神色,又道:“老六若是做了太子,你便要有一个能配得上太子母亲的身份,这件事已在朕的计划当中了。” 又一个大馅儿饼,淑贵妃幸福得差点当场晕过去。 她不赞同景鸿帝认了萧煦做皇长子,怕的就是将来会立嫡长子为太子,可若景鸿帝答应立六皇子为太子,这顾虑就完全不存在了。 “皇上……臣妾,臣妾方才也是一时心急,还望皇上恕臣妾唐突之罪。”淑贵妃终于想起了见驾的礼仪,当即行了大礼。 sp;海棠看了看楚君澜,又看她怀中的襁褓,视线最后落在俊美无俦、气质清冷的青年身上。 一时间,海棠竟有些动容得想哭。 有些话她做奴婢的没胆子说,可激动开怀的情绪却难以掩饰。 “是,奴婢等能离开浣衣局,多亏的世……大皇子妃开恩,奴婢必当好生服侍。” 楚君澜禁不住微笑,心情也好了许多。 不过片刻,李德方又带了四名妇人来。 “回大皇子妃,这四位都是为六皇孙准备的乳娘。奴婢仔细查过了,她们都是最健康干净不过的了。” 楚君澜本打算自己来喂孩子,但也担心临时有什么意外,有备无患才好,便点头道:“多谢李公公,你有心了。” “哪儿的话,奴婢不过是奉旨行事,是皇上关心小皇孙。稍后晚宴就要开在养心殿了。大皇子、皇子妃可以先行准备起来。” 楚君澜颔首应是,李德方便先退了下去。 同一时间的养心殿,淑贵妃一得知消息,便先一步赶来求见景鸿帝。 景鸿帝不见淑贵妃都知道她想说什么,故意晾了她盏茶功夫,才吩咐赵路带淑贵妃进来。 兹事体大,盏茶功夫又哪里够淑贵妃冷静的? 赵路刚出来行了一礼,话还没说完,淑贵妃便已拨开赵路冲了进去。 “皇上,事关皇嗣,您怎能如此草率?那萧煦到底是恭定王府的世子,在京城也时常走动的,认得他的人不知凡几,您这样做,岂不是一叶障目?难道您说他是大皇子,下头的人就信了?” 景鸿帝低着头翻看一本闲书,漫不经心地道:“爱妃,如今愈发的关心朝务了。” 若在往常,淑贵妃最怕担着后宫干政的罪名,景鸿帝一句威胁便足以让她住口。 可萧煦非但没死,还成了景鸿帝的嫡长子,原本六皇子才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眨眼之间优势一点都不剩,淑贵妃又如何能沉得住气? “皇上,事关您的血脉,便是内宫之事,臣妾奉旨管理内宫事物,又怎能对这种事视而不见?便是臣妾不管,可朝中大臣们不是瞎子傻子,他们又怎会不管?” 景鸿帝将闲书放下,指尖一下下点着桌面,轻声道:“朕也想过,该早日立下国本,如此一来朝臣们心中也安定一些,朕看老六行事愈发的稳重了,已有心立他为储君。” 淑贵妃当即愣住了。 景鸿帝从未与她说过这样的话,如今忽然提起,就像天上掉下个大馅儿饼,正砸到她的脸上,让淑贵妃一时间幸福得回不过神。 景鸿帝斜睨一眼淑贵妃的神色,又道:“老六若是做了太子,你便要有一个能配得上太子母亲的身份,这件事已在朕的计划当中了。” 又一个大馅儿饼,淑贵妃幸福得差点当场晕过去。 她不赞同景鸿帝认了萧煦做皇长子,怕的就是将来会立嫡长子为太子,可若景鸿帝答应立六皇子为太子,这顾虑就完全不存在了。 “皇上……臣妾,臣妾方才也是一时心急,还望皇上恕臣妾唐突之罪。”淑贵妃终于想起了见驾的礼仪,当即行了大礼。 正文 第684章 忆澜 诺敏连连点头,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却不敢真得放声大哭。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许多事是不敢叫人抓住把柄的。 许是悲伤的气氛太过压抑,如升哼唧了两声,也跟着哭起来。婴儿响亮的啼哭声让楚君澜和诺敏都止住了眼泪,只忙着哄他去了,好半天如升才终于不哭了。 诺敏羡慕地望着楚君澜:“姐姐,若我的孩子还在,将来就能和如升一起玩了。” “我好生为你调养,你还会再有孩子的。小家伙只是没有准备好来到这个世界,等你再有孕时,他就回来了。” 楚君澜的话,让诺敏心中生出几分希望:“当真吗?” “自然当真的。 ”楚君澜道,“我看看你的脉象,瞧你瘦的,须得好生进补才是。” 诺敏双手都给楚君澜诊察过,才道:“我心里难过的很,也吃不下什么,不过现在好了,你回来了,我心里舒坦多了。” 楚君澜松了一口气,笑着道:“你的身子并无大碍,只要依我的办法,不出几个月就又能调整回最佳状态了。你还年轻,机会多的很。” “可我,现在与从前的心思却不一样了。”诺敏下意识看了看左右,凑近楚君澜耳畔低声道,“姐姐,不瞒你说,自从出了这次的事,我对皇上……好像心思已经淡了。” 楚君澜能理解诺敏的感受。 景鸿帝不是只有诺敏一个,后宫嫔妃争宠算计,甚至害得诺敏失去了孩子,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又是灭了自己国家的男人,诺敏若真能全心托付,那也昂真是爱的深沉了。 相比之下,她要幸运的多,虽然坎坷,可至少萧煦对她是一心一意的。 楚君澜叹息着拉住诺敏的手:“如今你的身子可有太医调养?” “有的,一直是刘院使。” 楚君澜想起刘院使,心下便一阵厌恶,“刘院使虽不出差错,但只是中规中矩,我帮你写个方子,这段日子恰好我要到你这里来‘学规矩’,便每天都亲手熬药给你,你先吃一剂,看看效果如何在议。” “好。”诺敏点头,又道,“姐姐,你往后就住在宫中了吗?” “皇上许是要与萧煦亲近一阵,不过到了时间还是要出宫建府的。我想,等这阵风头彻底平息,便是我们搬出宫的时候了。” 诺敏点点头,道:“也好,对了,今年皇上开了恩科,你的兄长被允直接参加殿试,高中探花,皇上对他很是喜爱,在我面前都夸奖过好几次。” 楚君澜惊喜地站起身:“真的?” “自然是真的,”诺敏想了想又道,“还有,义父被调职回了旧都,茂国公府的二房如今都在旧都了,茂国公整日里都与定国公相约下棋。” 楚桦与徐氏竟全去了旧都。 楚君澜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萧煦告诉过她,恭亲王又被贬成郡王爵位,一家子都去了边南,与从前的淮安王做邻居去了。这么一看,但凡是与她和萧煦有关的人,基本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贬斥。 但好在大哥终于熬出了头,大哥家的孩子,应该已经能学着叫爹娘了吧? 楚君澜忽然非常想见楚华庭。不知得知她的死讯,楚华庭是如何整理心情坚持下来的。 楚君澜与诺敏聊了片刻,便回了钟粹宫,一夜安枕,次日便去与诺敏请了出宫的令牌,与萧煦直接出了宫。 二人换上了寻常的服饰,抱着孩子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轮吱吱嘎嘎的碾过街道,楚君澜紧张的手心都有些出汗。 看出她的紧张,萧煦禁不住笑着将她搂在怀里:“不要胡思乱想,舅兄大人见了你只会觉得开心,咱们将事情解释清楚,他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可我心里依旧觉得紧张,许是近乡情怯吧?” 楚君澜靠在萧煦的肩头,怀里抱着如升,虽紧张,却也觉得幸福。 二人在城西的一座二进大宅门前下了车,霍叶青和张礼守着楚君澜, 景玉则去叩门。 不过片刻,便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来应门:“是谁啊?” “是我。”景玉笑嘻嘻地道,“宝乐,开门。” “谁?” 大门吱嘎一声被急切的推开,楚华庭的长随宝乐探出头来。 景玉往一旁侧了侧身,看到楚君澜和萧煦,宝乐的眼睛瞪得溜圆:“三小姐,三姑爷?” 楚君澜笑着点头:“大哥和嫂子可在家吗?” “在在在!快,快请进来!”宝乐转头就往里跑,楚君澜在门外都能听见宝乐的叫喊声:“大少爷,三小姐回来了!三小姐还活着!” 宅子里仿佛炸了锅。 楚君澜抱着孩子踏上台阶,刚进门,就看到迎面冲出来几个人。 紫苑和紫嫣一马当先,看到楚君澜抱着襁褓站在门口,惊得捂着嘴。 “小姐,你,你……还活着?”紫嫣哽咽了一声。 楚君澜冁然一笑:“傻丫头,我都站在这里了,你还不信呀?” “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紫嫣顾不上称呼,也顾不上形象,冲到楚君澜跟前抱着她推便抽噎起来。 紫苑没有紫嫣那般冲动,却也满脸是泪,给萧煦和楚君澜跪下磕头:“奴婢就知道世子和世子妃吉人天相,一定没事的,奴婢天天都烧香求菩萨保佑……”到最后,已经呜咽得说不出话来。 楚君澜的眼眶一阵发热,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一抬头,就对上楚华庭和项宜新的视线。 “三妹妹。 ”楚华庭仿佛不可置信,几步就到了跟前,“你……” “大哥,大嫂。”楚君澜笑得眉眼弯弯,却挤落了一串眼泪,“我回来了。” 一家人在一处抱头痛哭。 小如升原本睡着,被哭声吵醒,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婴儿响亮啼哭声终于提醒了众人,楚华庭这才注意到襁褓:“这是……” “这是如升,你外甥。”楚君澜笑着道。 楚华庭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好,真好。” 项宜新道:“外头冷,咱们别只顾着说话,冷着孩子。” 一家人赶紧都进了屋去。 项宜新回头告诉乳母:“将忆哥儿抱出来,他姑姑回来了。” “忆哥儿?”楚君澜笑着问,“我侄儿叫什么名字?” “楚忆澜,是你大哥取的名字,”项宜新的眼泪再度在眼圈里打转,“三妹妹,我们都以为你……” 楚君澜一听这名字,便再度落了泪。 正文 第685章 谋划反击 楚华庭的眼眶也有些酸涩,可得知楚君澜还活着的喜悦到底占了上风:“好了,快不要哭了,万一再将小祖宗给惹哭了,可不好哄。” 玩笑似的一句,让楚君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看了看大红襁褓中小脸红红的如升,终于收住了眼泪。 “大哥,没能及时传回消息来,是我们的不是。” “是啊。” 萧煦也轻叹一声,将当时楚君澜中了计,如何从宫里闯出来,如何动了胎气,他们又如何得以去青剑山求救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萧煦素来不是个话多的人,可面对楚君澜的亲人,他总能拿出最大的耐心。 “……就是这样,皇上安排的人守在山下,澜姐儿昏迷了四十多天才渐渐好转,之后的时间便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萧煦并没有将其中缘由细说,可楚华庭和项宜新都是聪明人,也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 在萧煦没有作为皇长子回京履行承诺时,他向外传递消息极有可能引起景鸿帝的怀疑。 当时的情况,景鸿帝能与萧煦谈条件,最后答应他去青剑山求救,便已是难得了。 “你如今回京,便是以皇长子的身份?”楚华庭问。 萧煦点点头,苦笑道:“一时间还真的不能适应,尤其现在我成了所有皇子的公敌,便是大臣们,有自己看好和支持的皇子,也没有不厌恶我的吧,可我对那个位子,当真无心。” “你虽无心,可走到眼下这一步,为了自保也要多用心,”楚华庭伸长手臂,轻拍了一下萧煦的肩头,“毕竟,你眼下已经输不起了。” 看看妻儿,萧煦点头道:“舅兄说的是。” 说话的功夫,乳母便将忆澜抱了过来。 才十个月大的小孩,结合了父母的优点,生得粉团儿似的。楚君澜一看见便喜欢的不得了,将如升暂且交给紫苑抱着,自己从乳母怀里接过了忆澜。 “忆哥儿,我是姑姑,叫一声姑姑来听呀。” 忆澜趴在楚君澜怀里,许是面对陌生人紧张,憋着嘴马上就要哭了,伸着小手往项宜新的方向抓,单个字的往外蹦:“娘,娘。” 项宜新赶紧将儿子接过来哄着,“来京城后很少带他出去,他更没见过什么人,因没见过你,便认生了。” “小孩子不就是这样。” 楚君澜与项宜新索性抱着两个孩子去了临窗的暖炕上,如升乖乖躺着,睁着泪水洗过的大眼睛四处看,忆澜则活泼的多,转头已经忘了刚才要哭的事,在炕上倒着来回爬。 紫苑、紫嫣和乳母都紧张的护着,生怕忆澜跌到地上去。 楚君澜就低声与项宜新说起养孩子的那些事。 用过了午饭,楚君澜与萧煦便抱着孩子告辞。 “大哥回头给三弟去一封信吧,我也怕他会胡思乱想。 ”毕竟楚君澜将六皇子彻底惹怒,还是因为去寻楚华云才撞破了六皇子的“好事”。 楚华云的性子,恐怕知道她死后会十分自责。 “我会的,他如今随三千营在外驻扎,我稍后便... 稍后便给他写信,也让他宽宽心。” 楚君澜便点了点头,看向紫苑和紫嫣:“如今住在宫里,不方便带你们进宫去,不过皇上应该不久便会赐下府邸,你们便可以回到我身边了。” 两婢女欢喜地连连点头。 楚君澜却有些犹豫:“你们其实也都到了放出去的年纪了,总将你们留在我这里,只怕会耽搁了你们。” 紫嫣闻言,当即急得红了眼圈:“我是一定要跟在您身边的,您若不将我带在设变,才是耽搁了我。 ” “奴婢也是如此。”紫苑坚定地道,“能跟在您身边服侍一辈子最好。” “傻话。”楚君澜笑着捏了捏两婢女的脸蛋。又与楚华云和项宜新道别,才抱着孩子上了马车。 “我还应该去茂国公府拜访,另外也要与傅公子打个招呼,毕竟我还答应了帮他安置那些鳏寡孤独呢,但外头太冷,不好让如升冻坏了。” 楚君澜亲了亲儿子的小脸点,笑道,“这些事只得改天再办,不如我先书信一封,你命人帮我给傅公子送去,先报个平安。” 萧煦点点头:“也好,其实傅公子消息那般灵通的人,眼下说不定已经知道了消息。还有国公府也是。” “但书信一封,总归是咱们作为朋友应尽之礼,话说回来,对于蔡家,我倒是有一些想法。” 楚君澜低头看看如升,见小孩已经玩累了又昏昏欲睡起来,一面拍着他哄着,一面低声道:“我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蔡家先前设计诓骗我,害我差点就失去了孩子,九死一生才闯过这一关,我是定要报仇雪恨的。我眼下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你那有没有人手,可以借我一用。” 萧煦问都不问,立即便点头:“我的人都可以随你调派,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只唯一一点,便是不能伤着你自己的身子。” 本做好了想与萧煦解释一番的准备,不成想萧煦却是如此信任她。 楚君澜心下一阵动容,禁不住在他微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萧煦脸上不禁露出个笑,忍不住搂住她摇了摇:“我这一辈子都只对你好。” “那如升呢?” “如升也不能排在你之前。” 楚君澜笑着点了下萧煦的额头:“亏得如升还听不懂,不然还不要伤心?” 话风一转,便凑到萧煦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与他说了。 萧煦将人搂着,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神难得现出几分狡黠。 “你这主意也太阴险了,不过我喜欢,你放心,这个人我帮你找来,必定不会出差错。” “那我就等你的消息。” 回宫后,楚君澜哄孩子时,萧煦已按照楚君澜说的先命人给傅之恒和茂国公府都送了一封报平安的信,又转而私下里去准备起来。 次日,萧煦便以带楚君澜游玩为由,光明正大的带着她出了宫,直到傍晚宫门落钥时才回来。 永安宫里,淑贵妃听见岑嬷嬷的回话,气的一拍桌子:“好个楚君澜,好个萧煦,他们把皇宫当成自家院子,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吗?” 稍后便给他写信,也让他宽宽心。” 楚君澜便点了点头,看向紫苑和紫嫣:“如今住在宫里,不方便带你们进宫去,不过皇上应该不久便会赐下府邸,你们便可以回到我身边了。” 两婢女欢喜地连连点头。 楚君澜却有些犹豫:“你们其实也都到了放出去的年纪了,总将你们留在我这里,只怕会耽搁了你们。” 紫嫣闻言,当即急得红了眼圈:“我是一定要跟在您身边的,您若不将我带在设变,才是耽搁了我。 ” “奴婢也是如此。”紫苑坚定地道,“能跟在您身边服侍一辈子最好。” “傻话。”楚君澜笑着捏了捏两婢女的脸蛋。又与楚华云和项宜新道别,才抱着孩子上了马车。 “我还应该去茂国公府拜访,另外也要与傅公子打个招呼,毕竟我还答应了帮他安置那些鳏寡孤独呢,但外头太冷,不好让如升冻坏了。” 楚君澜亲了亲儿子的小脸点,笑道,“这些事只得改天再办,不如我先书信一封,你命人帮我给傅公子送去,先报个平安。” 萧煦点点头:“也好,其实傅公子消息那般灵通的人,眼下说不定已经知道了消息。还有国公府也是。” “但书信一封,总归是咱们作为朋友应尽之礼,话说回来,对于蔡家,我倒是有一些想法。” 楚君澜低头看看如升,见小孩已经玩累了又昏昏欲睡起来,一面拍着他哄着,一面低声道:“我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蔡家先前设计诓骗我,害我差点就失去了孩子,九死一生才闯过这一关,我是定要报仇雪恨的。我眼下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你那有没有人手,可以借我一用。” 萧煦问都不问,立即便点头:“我的人都可以随你调派,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只唯一一点,便是不能伤着你自己的身子。” 本做好了想与萧煦解释一番的准备,不成想萧煦却是如此信任她。 楚君澜心下一阵动容,禁不住在他微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萧煦脸上不禁露出个笑,忍不住搂住她摇了摇:“我这一辈子都只对你好。” “那如升呢?” “如升也不能排在你之前。” 楚君澜笑着点了下萧煦的额头:“亏得如升还听不懂,不然还不要伤心?” 话风一转,便凑到萧煦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与他说了。 萧煦将人搂着,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神难得现出几分狡黠。 “你这主意也太阴险了,不过我喜欢,你放心,这个人我帮你找来,必定不会出差错。” “那我就等你的消息。” 回宫后,楚君澜哄孩子时,萧煦已按照楚君澜说的先命人给傅之恒和茂国公府都送了一封报平安的信,又转而私下里去准备起来。 次日,萧煦便以带楚君澜游玩为由,光明正大的带着她出了宫,直到傍晚宫门落钥时才回来。 永安宫里,淑贵妃听见岑嬷嬷的回话,气的一拍桌子:“好个楚君澜,好个萧煦,他们把皇宫当成自家院子,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吗?” 稍后便给他写信,也让他宽宽心。” 楚君澜便点了点头,看向紫苑和紫嫣:“如今住在宫里,不方便带你们进宫去,不过皇上应该不久便会赐下府邸,你们便可以回到我身边了。” 两婢女欢喜地连连点头。 楚君澜却有些犹豫:“你们其实也都到了放出去的年纪了,总将你们留在我这里,只怕会耽搁了你们。” 紫嫣闻言,当即急得红了眼圈:“我是一定要跟在您身边的,您若不将我带在设变,才是耽搁了我。 ” “奴婢也是如此。”紫苑坚定地道,“能跟在您身边服侍一辈子最好。” “傻话。”楚君澜笑着捏了捏两婢女的脸蛋。又与楚华云和项宜新道别,才抱着孩子上了马车。 “我还应该去茂国公府拜访,另外也要与傅公子打个招呼,毕竟我还答应了帮他安置那些鳏寡孤独呢,但外头太冷,不好让如升冻坏了。” 楚君澜亲了亲儿子的小脸点,笑道,“这些事只得改天再办,不如我先书信一封,你命人帮我给傅公子送去,先报个平安。” 萧煦点点头:“也好,其实傅公子消息那般灵通的人,眼下说不定已经知道了消息。还有国公府也是。” “但书信一封,总归是咱们作为朋友应尽之礼,话说回来,对于蔡家,我倒是有一些想法。” 楚君澜低头看看如升,见小孩已经玩累了又昏昏欲睡起来,一面拍着他哄着,一面低声道:“我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蔡家先前设计诓骗我,害我差点就失去了孩子,九死一生才闯过这一关,我是定要报仇雪恨的。我眼下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你那有没有人手,可以借我一用。” 萧煦问都不问,立即便点头:“我的人都可以随你调派,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只唯一一点,便是不能伤着你自己的身子。” 本做好了想与萧煦解释一番的准备,不成想萧煦却是如此信任她。 楚君澜心下一阵动容,禁不住在他微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萧煦脸上不禁露出个笑,忍不住搂住她摇了摇:“我这一辈子都只对你好。” “那如升呢?” “如升也不能排在你之前。” 楚君澜笑着点了下萧煦的额头:“亏得如升还听不懂,不然还不要伤心?” 话风一转,便凑到萧煦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与他说了。 萧煦将人搂着,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神难得现出几分狡黠。 “你这主意也太阴险了,不过我喜欢,你放心,这个人我帮你找来,必定不会出差错。” “那我就等你的消息。” 回宫后,楚君澜哄孩子时,萧煦已按照楚君澜说的先命人给傅之恒和茂国公府都送了一封报平安的信,又转而私下里去准备起来。 次日,萧煦便以带楚君澜游玩为由,光明正大的带着她出了宫,直到傍晚宫门落钥时才回来。 永安宫里,淑贵妃听见岑嬷嬷的回话,气的一拍桌子:“好个楚君澜,好个萧煦,他们把皇宫当成自家院子,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吗?” 稍后便给他写信,也让他宽宽心。” 楚君澜便点了点头,看向紫苑和紫嫣:“如今住在宫里,不方便带你们进宫去,不过皇上应该不久便会赐下府邸,你们便可以回到我身边了。” 两婢女欢喜地连连点头。 楚君澜却有些犹豫:“你们其实也都到了放出去的年纪了,总将你们留在我这里,只怕会耽搁了你们。” 紫嫣闻言,当即急得红了眼圈:“我是一定要跟在您身边的,您若不将我带在设变,才是耽搁了我。 ” “奴婢也是如此。”紫苑坚定地道,“能跟在您身边服侍一辈子最好。” “傻话。”楚君澜笑着捏了捏两婢女的脸蛋。又与楚华云和项宜新道别,才抱着孩子上了马车。 “我还应该去茂国公府拜访,另外也要与傅公子打个招呼,毕竟我还答应了帮他安置那些鳏寡孤独呢,但外头太冷,不好让如升冻坏了。” 楚君澜亲了亲儿子的小脸点,笑道,“这些事只得改天再办,不如我先书信一封,你命人帮我给傅公子送去,先报个平安。” 萧煦点点头:“也好,其实傅公子消息那般灵通的人,眼下说不定已经知道了消息。还有国公府也是。” “但书信一封,总归是咱们作为朋友应尽之礼,话说回来,对于蔡家,我倒是有一些想法。” 楚君澜低头看看如升,见小孩已经玩累了又昏昏欲睡起来,一面拍着他哄着,一面低声道:“我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蔡家先前设计诓骗我,害我差点就失去了孩子,九死一生才闯过这一关,我是定要报仇雪恨的。我眼下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你那有没有人手,可以借我一用。” 萧煦问都不问,立即便点头:“我的人都可以随你调派,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只唯一一点,便是不能伤着你自己的身子。” 本做好了想与萧煦解释一番的准备,不成想萧煦却是如此信任她。 楚君澜心下一阵动容,禁不住在他微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萧煦脸上不禁露出个笑,忍不住搂住她摇了摇:“我这一辈子都只对你好。” “那如升呢?” “如升也不能排在你之前。” 楚君澜笑着点了下萧煦的额头:“亏得如升还听不懂,不然还不要伤心?” 话风一转,便凑到萧煦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与他说了。 萧煦将人搂着,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神难得现出几分狡黠。 “你这主意也太阴险了,不过我喜欢,你放心,这个人我帮你找来,必定不会出差错。” “那我就等你的消息。” 回宫后,楚君澜哄孩子时,萧煦已按照楚君澜说的先命人给傅之恒和茂国公府都送了一封报平安的信,又转而私下里去准备起来。 次日,萧煦便以带楚君澜游玩为由,光明正大的带着她出了宫,直到傍晚宫门落钥时才回来。 永安宫里,淑贵妃听见岑嬷嬷的回话,气的一拍桌子:“好个楚君澜,好个萧煦,他们把皇宫当成自家院子,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吗?” 稍后便给他写信,也让他宽宽心。” 楚君澜便点了点头,看向紫苑和紫嫣:“如今住在宫里,不方便带你们进宫去,不过皇上应该不久便会赐下府邸,你们便可以回到我身边了。” 两婢女欢喜地连连点头。 楚君澜却有些犹豫:“你们其实也都到了放出去的年纪了,总将你们留在我这里,只怕会耽搁了你们。” 紫嫣闻言,当即急得红了眼圈:“我是一定要跟在您身边的,您若不将我带在设变,才是耽搁了我。 ” “奴婢也是如此。”紫苑坚定地道,“能跟在您身边服侍一辈子最好。” “傻话。”楚君澜笑着捏了捏两婢女的脸蛋。又与楚华云和项宜新道别,才抱着孩子上了马车。 “我还应该去茂国公府拜访,另外也要与傅公子打个招呼,毕竟我还答应了帮他安置那些鳏寡孤独呢,但外头太冷,不好让如升冻坏了。” 楚君澜亲了亲儿子的小脸点,笑道,“这些事只得改天再办,不如我先书信一封,你命人帮我给傅公子送去,先报个平安。” 萧煦点点头:“也好,其实傅公子消息那般灵通的人,眼下说不定已经知道了消息。还有国公府也是。” “但书信一封,总归是咱们作为朋友应尽之礼,话说回来,对于蔡家,我倒是有一些想法。” 楚君澜低头看看如升,见小孩已经玩累了又昏昏欲睡起来,一面拍着他哄着,一面低声道:“我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蔡家先前设计诓骗我,害我差点就失去了孩子,九死一生才闯过这一关,我是定要报仇雪恨的。我眼下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你那有没有人手,可以借我一用。” 萧煦问都不问,立即便点头:“我的人都可以随你调派,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只唯一一点,便是不能伤着你自己的身子。” 本做好了想与萧煦解释一番的准备,不成想萧煦却是如此信任她。 楚君澜心下一阵动容,禁不住在他微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萧煦脸上不禁露出个笑,忍不住搂住她摇了摇:“我这一辈子都只对你好。” “那如升呢?” “如升也不能排在你之前。” 楚君澜笑着点了下萧煦的额头:“亏得如升还听不懂,不然还不要伤心?” 话风一转,便凑到萧煦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与他说了。 萧煦将人搂着,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神难得现出几分狡黠。 “你这主意也太阴险了,不过我喜欢,你放心,这个人我帮你找来,必定不会出差错。” “那我就等你的消息。” 回宫后,楚君澜哄孩子时,萧煦已按照楚君澜说的先命人给傅之恒和茂国公府都送了一封报平安的信,又转而私下里去准备起来。 次日,萧煦便以带楚君澜游玩为由,光明正大的带着她出了宫,直到傍晚宫门落钥时才回来。 永安宫里,淑贵妃听见岑嬷嬷的回话,气的一拍桌子:“好个楚君澜,好个萧煦,他们把皇宫当成自家院子,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吗?” 稍后便给他写信,也让他宽宽心。” 楚君澜便点了点头,看向紫苑和紫嫣:“如今住在宫里,不方便带你们进宫去,不过皇上应该不久便会赐下府邸,你们便可以回到我身边了。” 两婢女欢喜地连连点头。 楚君澜却有些犹豫:“你们其实也都到了放出去的年纪了,总将你们留在我这里,只怕会耽搁了你们。” 紫嫣闻言,当即急得红了眼圈:“我是一定要跟在您身边的,您若不将我带在设变,才是耽搁了我。 ” “奴婢也是如此。”紫苑坚定地道,“能跟在您身边服侍一辈子最好。” “傻话。”楚君澜笑着捏了捏两婢女的脸蛋。又与楚华云和项宜新道别,才抱着孩子上了马车。 “我还应该去茂国公府拜访,另外也要与傅公子打个招呼,毕竟我还答应了帮他安置那些鳏寡孤独呢,但外头太冷,不好让如升冻坏了。” 楚君澜亲了亲儿子的小脸点,笑道,“这些事只得改天再办,不如我先书信一封,你命人帮我给傅公子送去,先报个平安。” 萧煦点点头:“也好,其实傅公子消息那般灵通的人,眼下说不定已经知道了消息。还有国公府也是。” “但书信一封,总归是咱们作为朋友应尽之礼,话说回来,对于蔡家,我倒是有一些想法。” 楚君澜低头看看如升,见小孩已经玩累了又昏昏欲睡起来,一面拍着他哄着,一面低声道:“我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蔡家先前设计诓骗我,害我差点就失去了孩子,九死一生才闯过这一关,我是定要报仇雪恨的。我眼下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你那有没有人手,可以借我一用。” 萧煦问都不问,立即便点头:“我的人都可以随你调派,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只唯一一点,便是不能伤着你自己的身子。” 本做好了想与萧煦解释一番的准备,不成想萧煦却是如此信任她。 楚君澜心下一阵动容,禁不住在他微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萧煦脸上不禁露出个笑,忍不住搂住她摇了摇:“我这一辈子都只对你好。” “那如升呢?” “如升也不能排在你之前。” 楚君澜笑着点了下萧煦的额头:“亏得如升还听不懂,不然还不要伤心?” 话风一转,便凑到萧煦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与他说了。 萧煦将人搂着,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神难得现出几分狡黠。 “你这主意也太阴险了,不过我喜欢,你放心,这个人我帮你找来,必定不会出差错。” “那我就等你的消息。” 回宫后,楚君澜哄孩子时,萧煦已按照楚君澜说的先命人给傅之恒和茂国公府都送了一封报平安的信,又转而私下里去准备起来。 次日,萧煦便以带楚君澜游玩为由,光明正大的带着她出了宫,直到傍晚宫门落钥时才回来。 永安宫里,淑贵妃听见岑嬷嬷的回话,气的一拍桌子:“好个楚君澜,好个萧煦,他们把皇宫当成自家院子,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吗?” 稍后便给他写信,也让他宽宽心。” 楚君澜便点了点头,看向紫苑和紫嫣:“如今住在宫里,不方便带你们进宫去,不过皇上应该不久便会赐下府邸,你们便可以回到我身边了。” 两婢女欢喜地连连点头。 楚君澜却有些犹豫:“你们其实也都到了放出去的年纪了,总将你们留在我这里,只怕会耽搁了你们。” 紫嫣闻言,当即急得红了眼圈:“我是一定要跟在您身边的,您若不将我带在设变,才是耽搁了我。 ” “奴婢也是如此。”紫苑坚定地道,“能跟在您身边服侍一辈子最好。” “傻话。”楚君澜笑着捏了捏两婢女的脸蛋。又与楚华云和项宜新道别,才抱着孩子上了马车。 “我还应该去茂国公府拜访,另外也要与傅公子打个招呼,毕竟我还答应了帮他安置那些鳏寡孤独呢,但外头太冷,不好让如升冻坏了。” 楚君澜亲了亲儿子的小脸点,笑道,“这些事只得改天再办,不如我先书信一封,你命人帮我给傅公子送去,先报个平安。” 萧煦点点头:“也好,其实傅公子消息那般灵通的人,眼下说不定已经知道了消息。还有国公府也是。” “但书信一封,总归是咱们作为朋友应尽之礼,话说回来,对于蔡家,我倒是有一些想法。” 楚君澜低头看看如升,见小孩已经玩累了又昏昏欲睡起来,一面拍着他哄着,一面低声道:“我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蔡家先前设计诓骗我,害我差点就失去了孩子,九死一生才闯过这一关,我是定要报仇雪恨的。我眼下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你那有没有人手,可以借我一用。” 萧煦问都不问,立即便点头:“我的人都可以随你调派,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只唯一一点,便是不能伤着你自己的身子。” 本做好了想与萧煦解释一番的准备,不成想萧煦却是如此信任她。 楚君澜心下一阵动容,禁不住在他微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萧煦脸上不禁露出个笑,忍不住搂住她摇了摇:“我这一辈子都只对你好。” “那如升呢?” “如升也不能排在你之前。” 楚君澜笑着点了下萧煦的额头:“亏得如升还听不懂,不然还不要伤心?” 话风一转,便凑到萧煦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与他说了。 萧煦将人搂着,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神难得现出几分狡黠。 “你这主意也太阴险了,不过我喜欢,你放心,这个人我帮你找来,必定不会出差错。” “那我就等你的消息。” 回宫后,楚君澜哄孩子时,萧煦已按照楚君澜说的先命人给傅之恒和茂国公府都送了一封报平安的信,又转而私下里去准备起来。 次日,萧煦便以带楚君澜游玩为由,光明正大的带着她出了宫,直到傍晚宫门落钥时才回来。 永安宫里,淑贵妃听见岑嬷嬷的回话,气的一拍桌子:“好个楚君澜,好个萧煦,他们把皇宫当成自家院子,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吗?” 稍后便给他写信,也让他宽宽心。” 楚君澜便点了点头,看向紫苑和紫嫣:“如今住在宫里,不方便带你们进宫去,不过皇上应该不久便会赐下府邸,你们便可以回到我身边了。” 两婢女欢喜地连连点头。 楚君澜却有些犹豫:“你们其实也都到了放出去的年纪了,总将你们留在我这里,只怕会耽搁了你们。” 紫嫣闻言,当即急得红了眼圈:“我是一定要跟在您身边的,您若不将我带在设变,才是耽搁了我。 ” “奴婢也是如此。”紫苑坚定地道,“能跟在您身边服侍一辈子最好。” “傻话。”楚君澜笑着捏了捏两婢女的脸蛋。又与楚华云和项宜新道别,才抱着孩子上了马车。 “我还应该去茂国公府拜访,另外也要与傅公子打个招呼,毕竟我还答应了帮他安置那些鳏寡孤独呢,但外头太冷,不好让如升冻坏了。” 楚君澜亲了亲儿子的小脸点,笑道,“这些事只得改天再办,不如我先书信一封,你命人帮我给傅公子送去,先报个平安。” 萧煦点点头:“也好,其实傅公子消息那般灵通的人,眼下说不定已经知道了消息。还有国公府也是。” “但书信一封,总归是咱们作为朋友应尽之礼,话说回来,对于蔡家,我倒是有一些想法。” 楚君澜低头看看如升,见小孩已经玩累了又昏昏欲睡起来,一面拍着他哄着,一面低声道:“我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蔡家先前设计诓骗我,害我差点就失去了孩子,九死一生才闯过这一关,我是定要报仇雪恨的。我眼下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你那有没有人手,可以借我一用。” 萧煦问都不问,立即便点头:“我的人都可以随你调派,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只唯一一点,便是不能伤着你自己的身子。” 本做好了想与萧煦解释一番的准备,不成想萧煦却是如此信任她。 楚君澜心下一阵动容,禁不住在他微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萧煦脸上不禁露出个笑,忍不住搂住她摇了摇:“我这一辈子都只对你好。” “那如升呢?” “如升也不能排在你之前。” 楚君澜笑着点了下萧煦的额头:“亏得如升还听不懂,不然还不要伤心?” 话风一转,便凑到萧煦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与他说了。 萧煦将人搂着,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神难得现出几分狡黠。 “你这主意也太阴险了,不过我喜欢,你放心,这个人我帮你找来,必定不会出差错。” “那我就等你的消息。” 回宫后,楚君澜哄孩子时,萧煦已按照楚君澜说的先命人给傅之恒和茂国公府都送了一封报平安的信,又转而私下里去准备起来。 次日,萧煦便以带楚君澜游玩为由,光明正大的带着她出了宫,直到傍晚宫门落钥时才回来。 永安宫里,淑贵妃听见岑嬷嬷的回话,气的一拍桌子:“好个楚君澜,好个萧煦,他们把皇宫当成自家院子,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吗?” 正文 第686章 巧合? “玉妃是怎么教导规矩的?怎得皇上让她教导,就教导出两个不守宫规,随意出入的人来?”淑贵妃站起身,便吩咐身边的岑嬷嬷,“备肩轝,本宫要去钟粹宫,问问楚氏到底是如何学的规矩。” 岑嬷嬷颔首应下,眸中却透出几分担忧,犹豫着道:“娘娘这会子去,若闹得皇上那里知道了,只怕又要惹了麻烦。” “怕什么?”淑贵妃眉眼之中尽是倨傲,轻笑了一声道,“皇上也要天下安稳,既为了萧煦能以皇长子的身份回宫已与我蔡家做了合作,有些事他心里也心知肚明,只要本宫做的不太过分,想来皇上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算了。” 岑嬷嬷想想,也的确是如此,自从景鸿帝承诺立六皇子为储君,又要升淑贵妃的位分起,皇上对他们永安宫的所有人都更加宽容了。 “奴婢这就去吩咐人预备肩轝。”岑嬷嬷屈膝行了一礼,脚步飞快的下去预备。 楚君澜这里刚和乳母一同哄着如升睡下,自己侧躺在摇床旁,单手撑着后脑,也有些昏昏欲睡。 自从生产后,她就添了不少的病症,身子也不如从前那般健康了,极容易疲惫,她倒是有法子调养,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好的。 迷迷糊糊刚要睡着,楚君澜便听见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旋即就有宽衣时悉悉索索的布料声。 楚君澜翻了个身,就看见萧煦站在昏暗的橘色灯光中,雪白的里衣覆盖健瘦的身体,肩膀与腰线的轮廓都极为漂亮。 “刚才皇上寻你去做什么?”楚君澜的嗓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萧煦看来的眼神温柔的仿佛温泉,能让人沉溺其中,他弯腰将楚君澜抱孩子那般抱在怀里侧坐在床沿:“也没什么,只是与我闲聊,问了一些在青剑山时的事,还有如升的事。” 楚君澜侧坐在萧煦腿上,头枕着他的肩膀,手臂环着他的脖颈笑道:“看来皇上也是希望享天伦之乐的。只是身边的皇子一个个不只人大了,心也大了。” 萧煦赞同地点头:“是啊,看着风光的位置,其实其中有多少寂寥也只有自己清楚。” “回世子,世子妃,淑贵妃娘娘来了,现在就在钟粹宫门前。” 楚君澜掩口打了个呵欠,靠着萧煦的肩头不愿起来:“定是来找茬的,真懒得去见她。” “那便不见,你歇着,我出去请个安便是。”萧煦抱孩子一般将楚君澜抱回床上。 楚君澜却担忧地跪坐在床上拉住了萧煦的手,长发从她肩头滑落在胸口:“你别去,还是我去比较合适。到底有蔡家的事在,如今她又是你的母妃,见了你,便又可以找出各种办法来羞辱你,何必去受这个气,还是我去吧。” 说话间,楚君澜已拉着萧煦的手下了地,赤足站在百花盛开的地毡上,衬得她一双天足越发白皙。 “海棠,服侍我更衣。”楚君澜扬声吩咐。 “是。”海棠应声走来。 萧煦却笑着对海棠摆摆手:“你退下吧,这里不用你。” 海棠脚步一顿,忙行礼退了出去。 楚君澜也疑惑地看着萧煦。 萧煦笑道:“你去,她更有理由为难,我只是个皇子,毕竟男女有别,几句话就打发了。她眼巴巴盯着凤位,不会太过造次的。” 拿了外袍穿上,萧煦又取了玉带扣系好,巴掌宽的玉带扣勾勒出他腰线的弧度,越发显得身长玉立。 脸颊被萧煦... 颊被萧煦摸了一把,楚君澜到底没再坚持,看着他步履从容的走向了外殿。 躺会床榻,楚君澜禁不住笑起来,其实偶尔躲在萧煦身后,这感觉当真很好。 淑贵妃这厢早已等得不耐烦,这宫中谁不对她高看一眼?她去了谁的住所都是纡尊降贵,谁敢就怎么关着大门让她在外头等?这连最近本的待客之道都不顾了。 “怎么,你们是还想让本宫站在这里等你们主子出来?”淑贵妃横眉怒目。 钟粹宫门前的两名内侍已吓得噤若寒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暗暗叫苦。 “来给人,把这两个冲撞本宫的贱人抓起来,恨恨地给我……” 淑贵妃话没说完就被推门声打断,钟粹宫的朱漆大门被推开,萧煦负手走了出来,见了淑贵妃,行礼道:“见过淑贵妃。” 一看到萧煦,淑贵妃的眼神便阴冷下来,阴阳怪气的嘲讽道,“怎么,堂堂大皇子,连医生‘母妃’都不会叫?” 萧煦完全不想与淑贵妃多做纠缠,只道:“父皇吩咐过,六皇孙怕生,又太小,常日里不准人来钟粹宫打扰,这两个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还请淑贵妃高抬贵手。” “呵,本宫掌管六宫,却没听说这一则。难道本宫处置两个贱奴,还要经过‘大皇子’的同意?”大皇子三个字咬的极重。 萧煦冷着脸道:“自然轮不到我,若是淑贵妃不在意父皇的想法,您自可以随意。”抬眸看了看天色,又道,“天色不早,男女有别, 便不多六淑贵妃了。您请自便。” 拱手行了一礼,礼仪姿态十分标准,挑不出半分错处,但也仅此而已。 看萧煦转身便要回去,淑贵妃愤然追了两步:“萧煦!” 萧煦却全不理会,就似没听见一般,径直走近钟粹宫,并沉声吩咐:“关门。” 内侍们噤若寒蝉,不愿开罪淑贵妃,也不愿意开罪大皇子。 正在僵持之际,一个小内侍远远地踏着傍晚幽蓝的光从甬道奔了过来。 “回贵妃娘娘,皇上今儿个翻了您的牌子。请您先准备着吧。” 淑贵妃一口气憋在胸中,却不能不对景鸿帝的选幸表示欢喜,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她一时间甚至怀疑景鸿帝是不是故意为之。 一墙之隔的钟粹宫中,萧煦也听见了小内侍的话,心里便猜想,或许此处有皇上的眼线,皇上是得知情况特地来解围的。 萧煦捏了捏眉心,收拾起略有些沉重的心情,便回了寝殿。 次日散朝后,六皇子带着随从走在热闹的集市上,远远的便看见神仙酿的门前聚了不少的人,心里便是一阵憋屈。 身边人察觉六皇子的怒意,低声道:“殿下,要不要……”比了一个杀的手势。 六皇子垂眸想想,点点头。 那人立即点头应下,满脸得了重用的兴奋:“您就瞧好吧。” 心中的憋闷散去一些,六皇子继续向前走去,就在临要离开集市时,忽然看见路边一张小方桌后,坐着个个穿着粗布道袍的青年,桌子下还写着“代写家书”四个字。 原本这样一个人也并无什么可注意的,但此人奇怪之处,就在于远远看去,六皇子还以为看到了自己,若不是他确定自己并不是双生子,他几乎要以为这位他是流落在外的双生兄弟。 “六殿下?”身边的随从也发现了此人,看看六皇子,又看看那人,纷纷震惊了面容。 正文 第687章 歹毒手段 “这……六殿下,要不要属下去问问?”随从压低声音问。 六皇子垂眸,掩住眸中的情绪,颔首道:“便悄悄去打探一番,注意,不要惊动了人。” “是。”随从快步退下便去照办。 回府的一路上,六皇子的表情虽然如常,但心里却已满是疑惑。 这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很多,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却与他生的如此相像,这便难免不让他猜疑了,尤其是他是未来的储君人选,眼下平白无故就见到这样一个人,他心中很难不去在意。 因是六皇子的吩咐,再加上蔡家的底蕴在,去调查的随从很快便将结果送到了六皇子跟前。 六皇子低头看着手中的奏报,眉头高高挑起,兴味地道:“竟是个来打官司的?” “是,卑职一去衙门,知府大人一听是您的吩咐,立即便调阅了卷宗,将这人的身份查了个明明白白。”随从的笑容里满是谄媚,还有几分能跟随六皇子身边的得意。 六皇子对随从如此态度极为受用,“嗯”了一声,继续看了下去:“啧啧,叶思齐?名字倒是不错,他爹的坟地被人给挖了?这可倒是可怜见的。” “可不是么。不过挖人坟虽不是什么磊落之事,可也要看挖的是谁的坟,这人的父亲,说来殿下您可能还见过。” “哦?”六皇子将奏报放下,挑眉一笑,“是什么人物,能让本皇子见过?” “他亲爹就是大长公主府那位失踪了多年的郡主宜宾,状元叶昭啊。”随从眉飞色舞地道。 “说来也是惨,这个叶思齐是早年叶状元中了状元之前在与一乡下女子生的,叶昭后来高中状元,又攀上高枝儿做了仪宾,就将原本乡下的妻儿丢在一边不闻不问,没多久那个乡下妇人就死了。这个叶思齐虽吃了不少苦航大,倒也是个孝子,得知了亲爹亡故的消息,还在乡下给立了一个衣冠冢,只是叶昭许是得罪的人太多了。连坟都被人给挖了,坟地被人占了。” 六皇子点点头:“他父亲作孽,将他带累了,倒也是无法。” “您说的是。”随从恭敬点头。 “罢了,这事儿知道了也就罢了,不必再理会。”六皇子随口吩咐。 “是。”随从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敢再提那个叶思齐与六皇子孪生子一般的长相。 六皇子垂眸想了想,喃喃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世上有那么多长得相似的人,偶然遇上一两个长的一样的也不稀奇。” “您说的极是。”随从笑着行礼退在了一边。 可话虽如此说,六皇子心里却有些疑问。 这世上真的存在如此相像的人吗?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人,竟生得与他双生子一般,且这人还在京城里行走,他又是未来的储君…… 他极想去调查,又担忧过度在意一个不相关的人,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一时间心情郁闷起来,偏生因为楚君澜那贱人,他的“乐趣”也不敢光明正大的重拾起来,生怕叫人抓了把柄再告到父皇那里去,一时憋屈异常。 &nbs... sp; “今夜,本皇子想看个热闹的。”六皇子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吩咐。 随从面色一凛,正色道:“是,属下这就去催一催,定要让您看到个宏大的。” “嗯,做的干净点。” “您就放心吧。” ※ 夜半三更,睡梦中的楚君澜听见远处“轰”的一声闷雷响,身边的孩子吭哧了两声,忽然哇的大哭起来,将她吓得一个激灵,忙将孩子抱在怀里:“乖,别哭别哭,娘在呢。” “这雷声也太响了。”萧煦声音还泛着初醒的沙哑,起身去取了一件小袄披在楚君澜肩头。 楚君澜转过身,一面喂孩子一面道:“睡前瞧着还是晴空万里的,怎么会然打这种闷雷?雷声也会只有这么一声。” 萧煦起身,推窗往外看去,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卿卿,外头的情况不大对。好像是西南方向走水了。” “西南方向?”楚君澜拍着如升的动作微顿,孩子立即就哼唧起来,她赶忙又恢复了动作,忧虑地蹙眉,“神仙酿的酒庄就在那个方向,刚才的那一声闷响或许不是雷声,而是爆炸。” 萧煦闻言面色便是一沉,若真是那样京城里只怕又要乱起来了。 果然楚君澜猜测的不错,不过片刻,殿外就传来宫人们低低的说话声,听起来叽叽喳喳的,似乎极为慌乱。 如升才刚睡着,楚君澜不敢将孩子放下,就那么一直抱着,回头示意萧煦出去看看。 不过片刻,萧煦便面色凝重的回来了:“城郊走水了。水龙局和五城兵马司的人现在都已经赶了过去,看着今夜的风向,似乎会波及城里。起火点现在尚且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的确是在酒厂方向。” 楚君澜担忧地抿着唇,一面哄着孩子摇晃,一面压低声音道:“只怕这次事又是针对我而来的。酒厂的事我都交给了傅公子,傅公子办事素来谨慎,从前在旧都都没出过岔子,眼下却从酒厂里走水……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只怕最后皇上都要问责的。” “若问责,傅公子便是首当其冲了。”萧煦拧紧了眉头。 毕竟“神仙酿”对外的东家已经死了,傅之恒才是真正运营之人,神仙酿的背后还有那么多身份颇高的古董,若被有心人利用,只怕就连这些人都要被波及。 楚君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其实都不用猜,京城里最恨我的,又没有入股神仙酿的,也就那么一个。” “神仙酿的酒票不少人手中都有,出了这么一个事,只怕事情不好办了。”萧煦紧着便想到了这一茬。 楚君澜也点头:“无论如何,得先灭火才是,若伤了人的性命,我心里难安。” 将已经睡着了的如升放下,仔细的给他盖上小被子,楚君澜轻手轻脚的下了地,走到萧煦身边低声道:“咱们能不能这会想办法出宫去?你如今是皇长子了,京城里出了事,也不能不管不顾。况且若有伤者,我也能出一份力。” 萧煦摸了摸楚君澜微凉的脸颊,道:“好,出了这么大的事,父皇恐怕也惊动了,我先去问过父皇的意思。” sp; “今夜,本皇子想看个热闹的。”六皇子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吩咐。 随从面色一凛,正色道:“是,属下这就去催一催,定要让您看到个宏大的。” “嗯,做的干净点。” “您就放心吧。” ※ 夜半三更,睡梦中的楚君澜听见远处“轰”的一声闷雷响,身边的孩子吭哧了两声,忽然哇的大哭起来,将她吓得一个激灵,忙将孩子抱在怀里:“乖,别哭别哭,娘在呢。” “这雷声也太响了。”萧煦声音还泛着初醒的沙哑,起身去取了一件小袄披在楚君澜肩头。 楚君澜转过身,一面喂孩子一面道:“睡前瞧着还是晴空万里的,怎么会然打这种闷雷?雷声也会只有这么一声。” 萧煦起身,推窗往外看去,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卿卿,外头的情况不大对。好像是西南方向走水了。” “西南方向?”楚君澜拍着如升的动作微顿,孩子立即就哼唧起来,她赶忙又恢复了动作,忧虑地蹙眉,“神仙酿的酒庄就在那个方向,刚才的那一声闷响或许不是雷声,而是爆炸。” 萧煦闻言面色便是一沉,若真是那样京城里只怕又要乱起来了。 果然楚君澜猜测的不错,不过片刻,殿外就传来宫人们低低的说话声,听起来叽叽喳喳的,似乎极为慌乱。 如升才刚睡着,楚君澜不敢将孩子放下,就那么一直抱着,回头示意萧煦出去看看。 不过片刻,萧煦便面色凝重的回来了:“城郊走水了。水龙局和五城兵马司的人现在都已经赶了过去,看着今夜的风向,似乎会波及城里。起火点现在尚且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的确是在酒厂方向。” 楚君澜担忧地抿着唇,一面哄着孩子摇晃,一面压低声音道:“只怕这次事又是针对我而来的。酒厂的事我都交给了傅公子,傅公子办事素来谨慎,从前在旧都都没出过岔子,眼下却从酒厂里走水……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只怕最后皇上都要问责的。” “若问责,傅公子便是首当其冲了。”萧煦拧紧了眉头。 毕竟“神仙酿”对外的东家已经死了,傅之恒才是真正运营之人,神仙酿的背后还有那么多身份颇高的古董,若被有心人利用,只怕就连这些人都要被波及。 楚君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其实都不用猜,京城里最恨我的,又没有入股神仙酿的,也就那么一个。” “神仙酿的酒票不少人手中都有,出了这么一个事,只怕事情不好办了。”萧煦紧着便想到了这一茬。 楚君澜也点头:“无论如何,得先灭火才是,若伤了人的性命,我心里难安。” 将已经睡着了的如升放下,仔细的给他盖上小被子,楚君澜轻手轻脚的下了地,走到萧煦身边低声道:“咱们能不能这会想办法出宫去?你如今是皇长子了,京城里出了事,也不能不管不顾。况且若有伤者,我也能出一份力。” 萧煦摸了摸楚君澜微凉的脸颊,道:“好,出了这么大的事,父皇恐怕也惊动了,我先去问过父皇的意思。” sp; “今夜,本皇子想看个热闹的。”六皇子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吩咐。 随从面色一凛,正色道:“是,属下这就去催一催,定要让您看到个宏大的。” “嗯,做的干净点。” “您就放心吧。” ※ 夜半三更,睡梦中的楚君澜听见远处“轰”的一声闷雷响,身边的孩子吭哧了两声,忽然哇的大哭起来,将她吓得一个激灵,忙将孩子抱在怀里:“乖,别哭别哭,娘在呢。” “这雷声也太响了。”萧煦声音还泛着初醒的沙哑,起身去取了一件小袄披在楚君澜肩头。 楚君澜转过身,一面喂孩子一面道:“睡前瞧着还是晴空万里的,怎么会然打这种闷雷?雷声也会只有这么一声。” 萧煦起身,推窗往外看去,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卿卿,外头的情况不大对。好像是西南方向走水了。” “西南方向?”楚君澜拍着如升的动作微顿,孩子立即就哼唧起来,她赶忙又恢复了动作,忧虑地蹙眉,“神仙酿的酒庄就在那个方向,刚才的那一声闷响或许不是雷声,而是爆炸。” 萧煦闻言面色便是一沉,若真是那样京城里只怕又要乱起来了。 果然楚君澜猜测的不错,不过片刻,殿外就传来宫人们低低的说话声,听起来叽叽喳喳的,似乎极为慌乱。 如升才刚睡着,楚君澜不敢将孩子放下,就那么一直抱着,回头示意萧煦出去看看。 不过片刻,萧煦便面色凝重的回来了:“城郊走水了。水龙局和五城兵马司的人现在都已经赶了过去,看着今夜的风向,似乎会波及城里。起火点现在尚且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的确是在酒厂方向。” 楚君澜担忧地抿着唇,一面哄着孩子摇晃,一面压低声音道:“只怕这次事又是针对我而来的。酒厂的事我都交给了傅公子,傅公子办事素来谨慎,从前在旧都都没出过岔子,眼下却从酒厂里走水……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只怕最后皇上都要问责的。” “若问责,傅公子便是首当其冲了。”萧煦拧紧了眉头。 毕竟“神仙酿”对外的东家已经死了,傅之恒才是真正运营之人,神仙酿的背后还有那么多身份颇高的古董,若被有心人利用,只怕就连这些人都要被波及。 楚君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其实都不用猜,京城里最恨我的,又没有入股神仙酿的,也就那么一个。” “神仙酿的酒票不少人手中都有,出了这么一个事,只怕事情不好办了。”萧煦紧着便想到了这一茬。 楚君澜也点头:“无论如何,得先灭火才是,若伤了人的性命,我心里难安。” 将已经睡着了的如升放下,仔细的给他盖上小被子,楚君澜轻手轻脚的下了地,走到萧煦身边低声道:“咱们能不能这会想办法出宫去?你如今是皇长子了,京城里出了事,也不能不管不顾。况且若有伤者,我也能出一份力。” 萧煦摸了摸楚君澜微凉的脸颊,道:“好,出了这么大的事,父皇恐怕也惊动了,我先去问过父皇的意思。” sp; “今夜,本皇子想看个热闹的。”六皇子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吩咐。 随从面色一凛,正色道:“是,属下这就去催一催,定要让您看到个宏大的。” “嗯,做的干净点。” “您就放心吧。” ※ 夜半三更,睡梦中的楚君澜听见远处“轰”的一声闷雷响,身边的孩子吭哧了两声,忽然哇的大哭起来,将她吓得一个激灵,忙将孩子抱在怀里:“乖,别哭别哭,娘在呢。” “这雷声也太响了。”萧煦声音还泛着初醒的沙哑,起身去取了一件小袄披在楚君澜肩头。 楚君澜转过身,一面喂孩子一面道:“睡前瞧着还是晴空万里的,怎么会然打这种闷雷?雷声也会只有这么一声。” 萧煦起身,推窗往外看去,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卿卿,外头的情况不大对。好像是西南方向走水了。” “西南方向?”楚君澜拍着如升的动作微顿,孩子立即就哼唧起来,她赶忙又恢复了动作,忧虑地蹙眉,“神仙酿的酒庄就在那个方向,刚才的那一声闷响或许不是雷声,而是爆炸。” 萧煦闻言面色便是一沉,若真是那样京城里只怕又要乱起来了。 果然楚君澜猜测的不错,不过片刻,殿外就传来宫人们低低的说话声,听起来叽叽喳喳的,似乎极为慌乱。 如升才刚睡着,楚君澜不敢将孩子放下,就那么一直抱着,回头示意萧煦出去看看。 不过片刻,萧煦便面色凝重的回来了:“城郊走水了。水龙局和五城兵马司的人现在都已经赶了过去,看着今夜的风向,似乎会波及城里。起火点现在尚且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的确是在酒厂方向。” 楚君澜担忧地抿着唇,一面哄着孩子摇晃,一面压低声音道:“只怕这次事又是针对我而来的。酒厂的事我都交给了傅公子,傅公子办事素来谨慎,从前在旧都都没出过岔子,眼下却从酒厂里走水……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只怕最后皇上都要问责的。” “若问责,傅公子便是首当其冲了。”萧煦拧紧了眉头。 毕竟“神仙酿”对外的东家已经死了,傅之恒才是真正运营之人,神仙酿的背后还有那么多身份颇高的古董,若被有心人利用,只怕就连这些人都要被波及。 楚君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其实都不用猜,京城里最恨我的,又没有入股神仙酿的,也就那么一个。” “神仙酿的酒票不少人手中都有,出了这么一个事,只怕事情不好办了。”萧煦紧着便想到了这一茬。 楚君澜也点头:“无论如何,得先灭火才是,若伤了人的性命,我心里难安。” 将已经睡着了的如升放下,仔细的给他盖上小被子,楚君澜轻手轻脚的下了地,走到萧煦身边低声道:“咱们能不能这会想办法出宫去?你如今是皇长子了,京城里出了事,也不能不管不顾。况且若有伤者,我也能出一份力。” 萧煦摸了摸楚君澜微凉的脸颊,道:“好,出了这么大的事,父皇恐怕也惊动了,我先去问过父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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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其实都不用猜,京城里最恨我的,又没有入股神仙酿的,也就那么一个。” “神仙酿的酒票不少人手中都有,出了这么一个事,只怕事情不好办了。”萧煦紧着便想到了这一茬。 楚君澜也点头:“无论如何,得先灭火才是,若伤了人的性命,我心里难安。” 将已经睡着了的如升放下,仔细的给他盖上小被子,楚君澜轻手轻脚的下了地,走到萧煦身边低声道:“咱们能不能这会想办法出宫去?你如今是皇长子了,京城里出了事,也不能不管不顾。况且若有伤者,我也能出一份力。” 萧煦摸了摸楚君澜微凉的脸颊,道:“好,出了这么大的事,父皇恐怕也惊动了,我先去问过父皇的意思。” sp; “今夜,本皇子想看个热闹的。”六皇子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吩咐。 随从面色一凛,正色道:“是,属下这就去催一催,定要让您看到个宏大的。” “嗯,做的干净点。” “您就放心吧。” ※ 夜半三更,睡梦中的楚君澜听见远处“轰”的一声闷雷响,身边的孩子吭哧了两声,忽然哇的大哭起来,将她吓得一个激灵,忙将孩子抱在怀里:“乖,别哭别哭,娘在呢。” “这雷声也太响了。”萧煦声音还泛着初醒的沙哑,起身去取了一件小袄披在楚君澜肩头。 楚君澜转过身,一面喂孩子一面道:“睡前瞧着还是晴空万里的,怎么会然打这种闷雷?雷声也会只有这么一声。” 萧煦起身,推窗往外看去,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卿卿,外头的情况不大对。好像是西南方向走水了。” “西南方向?”楚君澜拍着如升的动作微顿,孩子立即就哼唧起来,她赶忙又恢复了动作,忧虑地蹙眉,“神仙酿的酒庄就在那个方向,刚才的那一声闷响或许不是雷声,而是爆炸。” 萧煦闻言面色便是一沉,若真是那样京城里只怕又要乱起来了。 果然楚君澜猜测的不错,不过片刻,殿外就传来宫人们低低的说话声,听起来叽叽喳喳的,似乎极为慌乱。 如升才刚睡着,楚君澜不敢将孩子放下,就那么一直抱着,回头示意萧煦出去看看。 不过片刻,萧煦便面色凝重的回来了:“城郊走水了。水龙局和五城兵马司的人现在都已经赶了过去,看着今夜的风向,似乎会波及城里。起火点现在尚且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的确是在酒厂方向。” 楚君澜担忧地抿着唇,一面哄着孩子摇晃,一面压低声音道:“只怕这次事又是针对我而来的。酒厂的事我都交给了傅公子,傅公子办事素来谨慎,从前在旧都都没出过岔子,眼下却从酒厂里走水……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只怕最后皇上都要问责的。” “若问责,傅公子便是首当其冲了。”萧煦拧紧了眉头。 毕竟“神仙酿”对外的东家已经死了,傅之恒才是真正运营之人,神仙酿的背后还有那么多身份颇高的古董,若被有心人利用,只怕就连这些人都要被波及。 楚君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其实都不用猜,京城里最恨我的,又没有入股神仙酿的,也就那么一个。” “神仙酿的酒票不少人手中都有,出了这么一个事,只怕事情不好办了。”萧煦紧着便想到了这一茬。 楚君澜也点头:“无论如何,得先灭火才是,若伤了人的性命,我心里难安。” 将已经睡着了的如升放下,仔细的给他盖上小被子,楚君澜轻手轻脚的下了地,走到萧煦身边低声道:“咱们能不能这会想办法出宫去?你如今是皇长子了,京城里出了事,也不能不管不顾。况且若有伤者,我也能出一份力。” 萧煦摸了摸楚君澜微凉的脸颊,道:“好,出了这么大的事,父皇恐怕也惊动了,我先去问过父皇的意思。” sp; “今夜,本皇子想看个热闹的。”六皇子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吩咐。 随从面色一凛,正色道:“是,属下这就去催一催,定要让您看到个宏大的。” “嗯,做的干净点。” “您就放心吧。” ※ 夜半三更,睡梦中的楚君澜听见远处“轰”的一声闷雷响,身边的孩子吭哧了两声,忽然哇的大哭起来,将她吓得一个激灵,忙将孩子抱在怀里:“乖,别哭别哭,娘在呢。” “这雷声也太响了。”萧煦声音还泛着初醒的沙哑,起身去取了一件小袄披在楚君澜肩头。 楚君澜转过身,一面喂孩子一面道:“睡前瞧着还是晴空万里的,怎么会然打这种闷雷?雷声也会只有这么一声。” 萧煦起身,推窗往外看去,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卿卿,外头的情况不大对。好像是西南方向走水了。” “西南方向?”楚君澜拍着如升的动作微顿,孩子立即就哼唧起来,她赶忙又恢复了动作,忧虑地蹙眉,“神仙酿的酒庄就在那个方向,刚才的那一声闷响或许不是雷声,而是爆炸。” 萧煦闻言面色便是一沉,若真是那样京城里只怕又要乱起来了。 果然楚君澜猜测的不错,不过片刻,殿外就传来宫人们低低的说话声,听起来叽叽喳喳的,似乎极为慌乱。 如升才刚睡着,楚君澜不敢将孩子放下,就那么一直抱着,回头示意萧煦出去看看。 不过片刻,萧煦便面色凝重的回来了:“城郊走水了。水龙局和五城兵马司的人现在都已经赶了过去,看着今夜的风向,似乎会波及城里。起火点现在尚且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的确是在酒厂方向。” 楚君澜担忧地抿着唇,一面哄着孩子摇晃,一面压低声音道:“只怕这次事又是针对我而来的。酒厂的事我都交给了傅公子,傅公子办事素来谨慎,从前在旧都都没出过岔子,眼下却从酒厂里走水……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只怕最后皇上都要问责的。” “若问责,傅公子便是首当其冲了。”萧煦拧紧了眉头。 毕竟“神仙酿”对外的东家已经死了,傅之恒才是真正运营之人,神仙酿的背后还有那么多身份颇高的古董,若被有心人利用,只怕就连这些人都要被波及。 楚君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其实都不用猜,京城里最恨我的,又没有入股神仙酿的,也就那么一个。” “神仙酿的酒票不少人手中都有,出了这么一个事,只怕事情不好办了。”萧煦紧着便想到了这一茬。 楚君澜也点头:“无论如何,得先灭火才是,若伤了人的性命,我心里难安。” 将已经睡着了的如升放下,仔细的给他盖上小被子,楚君澜轻手轻脚的下了地,走到萧煦身边低声道:“咱们能不能这会想办法出宫去?你如今是皇长子了,京城里出了事,也不能不管不顾。况且若有伤者,我也能出一份力。” 萧煦摸了摸楚君澜微凉的脸颊,道:“好,出了这么大的事,父皇恐怕也惊动了,我先去问过父皇的意思。” 正文 第688章 对策 楚君澜穿戴整齐地留在寝殿里等消息,不过片刻,便听见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楚君澜的眉头微微蹙起,因为她对萧煦的一切都太过熟悉了,来的人不是萧煦。 就在她猜测这个时辰还有谁能来钟粹宫时,一门之隔的门外,传来李德方那熟悉的声音。 “奴婢李德方,见过大皇子妃。” 楚君澜闻声,当即心头一紧,忙给如升掖了掖被角,起身往外去。 “吱嘎”一声开了殿门,站在殿门前往外看,只能看到院中一片幽暗,宫人们提着的灯笼火光明明灭灭,由下向上的光照得人脸上轮廓透出几分阴森。 大太监李德方就站在距离台阶最近的位置,视线相对时,忙垂首给她行礼:“大皇子妃安好,奴婢是奉旨而来,给您传个口信的。” 楚君澜闻言心里一突,忽然就反应过来,即便是李德方不开口,她也隐约猜到了一些,景鸿帝既然已经忍了萧煦这个儿子,就连恭亲王府都容不下,将恭亲王一家都弄去了边南之地,就说明皇上是希望萧煦与从前的一切割离开来的。 萧煦方才去求景鸿帝,就好像在告诉景鸿帝,他没有忘记过去,没有与过去分割吗?景鸿帝会点头答应他们出宫才怪。 都怪她刚才太过担忧外头的情况,竟没有反应过来。 果然,李德方垂首恭敬地开口道:“是这样,放才大皇子请求出宫,言语上让皇上心里不大痛快,皇上便罚大皇子留在养心殿抄写《孝经》百遍,并让奴婢来告诉您,外头的事,再大也与您无关了,请您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这话其实已经很重,若是放在个寻常宫嫔身上,只怕要吓得心惊胆战。 楚君澜却只是有一种果然如此之感,叹息道:“是,还请李李公公代为转达皇上,就说我会谨守本分,不会乱来的。” 李德方不敢有丝毫怠慢,笑着点头道:“奴婢必定将话带到,时候不早,您早些休息。” “烦劳李公公走这一趟。”楚君澜客气的与李德方寒暄着,将人送出了钟粹宫。 回到寝殿,坐在床沿,素手轻轻拂过方才萧煦睡过的位置,发现锦缎床单上已经没有一点温暖,楚君澜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好在还有儿子陪伴着她。 楚君澜搂着如升,后半宿一直没睡,外头一片寂静,也无从得知宫外的情况到底如何了,不知起火点到底是不是在酒坊,不知酒坊是否有伤亡。 临近凌晨,楚君澜才勉强睡了一个时辰,次日便察觉到精神不济,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会对如升产生影响,今日便让乳母来喂了如升。 上午,萧煦依旧不见回来,说什么罚萧煦抄写孝经百遍,其实楚君澜心里明白,那不过是拘着萧煦不让他回来的借口罢了。 午饭后,却有个小内侍提着个篮子来了钟粹宫。 “奴婢奉玉妃娘娘的旨意,给大皇子妃送东西。”那内侍穿着银灰色的圆领内侍常服,头垂得低低的,说话的声音沙哑低柔。 可听在楚君澜耳中,却听出几分熟悉来。 她不动声色的点头,笑着道:“起来吧,你家娘娘今日可好?昨儿没睡好,我今儿也没去给娘娘请安,也没去学规矩,倒是劳烦娘娘想着我了。” 内侍站起身,快速看了楚君澜一眼便又低下了头:“您放心,玉妃娘娘很好。” 在小内侍抬头的瞬间,楚君澜与之实现相对,心里便是一凛。 这哪里是小内侍?分明是剃干净胡须的赛灵犬张凡! 楚君澜心下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吩咐身边的内侍和宫人都退下。 待到屋内没有旁人,张凡也不敢靠近,依旧站在原地,低声道:“给大皇子妃请安了。” “你怎会在此处?”楚君澜也坐在原处,只是说话的声音显现出几分急切。 “能见到您真是太好了。”张凡感慨一声,道,“自您那里出了事,小人便跟在了傅公子留在酒坊,知道您这里不方便出入,傅公子就动用了一番关系,想办法联系到了玉妃娘娘。让是小人混进来给您带个话儿。” 楚君澜点头,微微蹙眉道:“这可是一个铤而走险的法子。” “是,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张凡笑了笑,“不过不打紧,傅公子足智多谋,定是... 谋,定是已经有了各种对策了。小人也会更加小心,不会叫人看出端倪来的。” 楚君澜点点头,也不去过度苛责,只问眼下最关心的问题:“如今外头的情况如何了?昨晚我听见一声轰响,便知道是出了事,听方向似乎是在酒厂。” “您猜的没错,的确是您的酒厂出了事。” “可有伤亡?可伤及到了周围百姓?”楚君澜不由得倾身向前,面上满是急切,手指捏紧了玫瑰椅子的扶手。 张凡道:“您放心吧,事情没有您想象中那么糟糕,当时亏得是赶上宫人们都各自回工棚去休息了。只有两个执夜的在酒厂和仓房里四处巡视,那人将酿酒的大酒罐子给点燃了。 “两名执夜的一发现出了事,立即就跑了出来。倒是风助火势,下风口临近的几乎人家遭了殃,但家里都无人员伤亡,傅公子已在着手赔偿这几户人家的损失了。” “那就好,那就好。” 楚君澜拍拍心口,长出了一口气。若是因她的缘故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她是不会心安的。 张凡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就又多了几分尊重和敬仰。楚君澜没有先考虑损失,先问的却是伤亡,足可见为人,跟着这样的主子,让他心里更加踏实。 “皇子妃,人虽没有伤亡,但是酒厂里酿酒所用设备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不止如此,属下还发现其中有更可疑的地方,今儿上午,火势已基本控制住了,在上风口的方向,火势无法波及之处,库房中的酒坛子竟然也被人凿破了。” 楚君澜点点头,眼中的精芒一闪而逝:“看来是有人恨我恨得牙根痒痒,等不及要给我惹出乱子来了,现在持有酒票的人那么多,若神仙酿无酒可以兑,到时怕会引起一场骚乱。” 张凡点点头道:“您说的是,来之前,傅公子也是这样说的,要么傅公子也不会冒险让卑职进宫来与您商议对策了。” 若是持有酒票之人得知神仙酿兑换不成,来神仙酿闹事是一方面,若有有有心人背后煽风点火,只怕到时候会引起更大的骚乱。 火势控制住了是一庆幸之事,但淮京是皇上才刚迁都而来的京城,作为帝王,又怎会允许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现这样的民乱? 所以一旦事情闹大,景鸿帝必定插手,到时所有与神仙酿相关的人,那些大有来头的股东们都会吃挂落。 他们吃瓜落不打紧,要紧的是那样一来,她这个神仙酿的幕后东家,可就将这些大官显贵得罪透了。 楚君澜的指头一下下的点着手边的黑漆桐木方桌,莹润的指甲与桌面发出轻微的脆响。 过了片刻,楚君澜抬眸,眼神中已是素日里惯有的沉稳和笃定:“如今咱们神仙酿的库存还有多少?” “回皇子妃,傅公子做事谨慎,存放神仙酿选了四个方位,这一次大火虽烧了酒厂和一部分库存,但附近剩下的神仙酿,应该还能支应很久。旧都那若要调动,也会有酒送来,傅公子说,现在库存的酒水足够兑换咱们现在卖出去的酒票了。” 楚君澜唇畔扬起笑意:“傅公子果然大才,既是这样,就好办了。” 楚君澜想了想道:“咱们神仙酿的酒水,有很多一部分是为皇室宗亲、达官显贵以及显贵人产业中的酒楼特供的,你出去便告诉傅公子,这一部分特供的酒水,从现在起都停了。” 听闻楚君澜的话,张凡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嘴唇翕动两下,才犹豫着道:“属下愚见,这个节骨眼儿上,应当先保证皇族、宗亲和达官显贵的特供才是吧?毕竟这些人位高权重,动一动嘴皮子便能给咱们添堵了。” 楚君澜扬眉一笑,修长的柳眉下,一双杏眼中满是狡黠,手指在自己的耳坠子上摩挲:“皇上不是都说了,凡事要以民为先吗?想来大家都是忠诚皇上,必定会以皇上的意思为重,不过是没有神仙酿可以吃,大家都不会在意的。” 张凡嘴角抽了抽,说什么不在意?不说别人,就连皇上自己都是常常要吃神仙酿的,就更不要说别的大人了。若是一天两天不吃也便罢了,直接将特供的酒都给停了,只怕这些人第一个就要炸毛。 “你放心,便依着我说的这个去办便是。傅公子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是。”张凡行了一礼,道,“属下不好多留,便告辞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你要小心。” “您放心吧,属下告退。”张凡低声答应一声,旋即给楚君澜行了一礼,声音拔高了一些,“您的话儿奴婢自会带给玉妃娘娘的,奴婢告退。” 谋,定是已经有了各种对策了。小人也会更加小心,不会叫人看出端倪来的。” 楚君澜点点头,也不去过度苛责,只问眼下最关心的问题:“如今外头的情况如何了?昨晚我听见一声轰响,便知道是出了事,听方向似乎是在酒厂。” “您猜的没错,的确是您的酒厂出了事。” “可有伤亡?可伤及到了周围百姓?”楚君澜不由得倾身向前,面上满是急切,手指捏紧了玫瑰椅子的扶手。 张凡道:“您放心吧,事情没有您想象中那么糟糕,当时亏得是赶上宫人们都各自回工棚去休息了。只有两个执夜的在酒厂和仓房里四处巡视,那人将酿酒的大酒罐子给点燃了。 “两名执夜的一发现出了事,立即就跑了出来。倒是风助火势,下风口临近的几乎人家遭了殃,但家里都无人员伤亡,傅公子已在着手赔偿这几户人家的损失了。” “那就好,那就好。” 楚君澜拍拍心口,长出了一口气。若是因她的缘故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她是不会心安的。 张凡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就又多了几分尊重和敬仰。楚君澜没有先考虑损失,先问的却是伤亡,足可见为人,跟着这样的主子,让他心里更加踏实。 “皇子妃,人虽没有伤亡,但是酒厂里酿酒所用设备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不止如此,属下还发现其中有更可疑的地方,今儿上午,火势已基本控制住了,在上风口的方向,火势无法波及之处,库房中的酒坛子竟然也被人凿破了。” 楚君澜点点头,眼中的精芒一闪而逝:“看来是有人恨我恨得牙根痒痒,等不及要给我惹出乱子来了,现在持有酒票的人那么多,若神仙酿无酒可以兑,到时怕会引起一场骚乱。” 张凡点点头道:“您说的是,来之前,傅公子也是这样说的,要么傅公子也不会冒险让卑职进宫来与您商议对策了。” 若是持有酒票之人得知神仙酿兑换不成,来神仙酿闹事是一方面,若有有有心人背后煽风点火,只怕到时候会引起更大的骚乱。 火势控制住了是一庆幸之事,但淮京是皇上才刚迁都而来的京城,作为帝王,又怎会允许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现这样的民乱? 所以一旦事情闹大,景鸿帝必定插手,到时所有与神仙酿相关的人,那些大有来头的股东们都会吃挂落。 他们吃瓜落不打紧,要紧的是那样一来,她这个神仙酿的幕后东家,可就将这些大官显贵得罪透了。 楚君澜的指头一下下的点着手边的黑漆桐木方桌,莹润的指甲与桌面发出轻微的脆响。 过了片刻,楚君澜抬眸,眼神中已是素日里惯有的沉稳和笃定:“如今咱们神仙酿的库存还有多少?” “回皇子妃,傅公子做事谨慎,存放神仙酿选了四个方位,这一次大火虽烧了酒厂和一部分库存,但附近剩下的神仙酿,应该还能支应很久。旧都那若要调动,也会有酒送来,傅公子说,现在库存的酒水足够兑换咱们现在卖出去的酒票了。” 楚君澜唇畔扬起笑意:“傅公子果然大才,既是这样,就好办了。” 楚君澜想了想道:“咱们神仙酿的酒水,有很多一部分是为皇室宗亲、达官显贵以及显贵人产业中的酒楼特供的,你出去便告诉傅公子,这一部分特供的酒水,从现在起都停了。” 听闻楚君澜的话,张凡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嘴唇翕动两下,才犹豫着道:“属下愚见,这个节骨眼儿上,应当先保证皇族、宗亲和达官显贵的特供才是吧?毕竟这些人位高权重,动一动嘴皮子便能给咱们添堵了。” 楚君澜扬眉一笑,修长的柳眉下,一双杏眼中满是狡黠,手指在自己的耳坠子上摩挲:“皇上不是都说了,凡事要以民为先吗?想来大家都是忠诚皇上,必定会以皇上的意思为重,不过是没有神仙酿可以吃,大家都不会在意的。” 张凡嘴角抽了抽,说什么不在意?不说别人,就连皇上自己都是常常要吃神仙酿的,就更不要说别的大人了。若是一天两天不吃也便罢了,直接将特供的酒都给停了,只怕这些人第一个就要炸毛。 “你放心,便依着我说的这个去办便是。傅公子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是。”张凡行了一礼,道,“属下不好多留,便告辞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你要小心。” “您放心吧,属下告退。”张凡低声答应一声,旋即给楚君澜行了一礼,声音拔高了一些,“您的话儿奴婢自会带给玉妃娘娘的,奴婢告退。” 谋,定是已经有了各种对策了。小人也会更加小心,不会叫人看出端倪来的。” 楚君澜点点头,也不去过度苛责,只问眼下最关心的问题:“如今外头的情况如何了?昨晚我听见一声轰响,便知道是出了事,听方向似乎是在酒厂。” “您猜的没错,的确是您的酒厂出了事。” “可有伤亡?可伤及到了周围百姓?”楚君澜不由得倾身向前,面上满是急切,手指捏紧了玫瑰椅子的扶手。 张凡道:“您放心吧,事情没有您想象中那么糟糕,当时亏得是赶上宫人们都各自回工棚去休息了。只有两个执夜的在酒厂和仓房里四处巡视,那人将酿酒的大酒罐子给点燃了。 “两名执夜的一发现出了事,立即就跑了出来。倒是风助火势,下风口临近的几乎人家遭了殃,但家里都无人员伤亡,傅公子已在着手赔偿这几户人家的损失了。” “那就好,那就好。” 楚君澜拍拍心口,长出了一口气。若是因她的缘故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她是不会心安的。 张凡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就又多了几分尊重和敬仰。楚君澜没有先考虑损失,先问的却是伤亡,足可见为人,跟着这样的主子,让他心里更加踏实。 “皇子妃,人虽没有伤亡,但是酒厂里酿酒所用设备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不止如此,属下还发现其中有更可疑的地方,今儿上午,火势已基本控制住了,在上风口的方向,火势无法波及之处,库房中的酒坛子竟然也被人凿破了。” 楚君澜点点头,眼中的精芒一闪而逝:“看来是有人恨我恨得牙根痒痒,等不及要给我惹出乱子来了,现在持有酒票的人那么多,若神仙酿无酒可以兑,到时怕会引起一场骚乱。” 张凡点点头道:“您说的是,来之前,傅公子也是这样说的,要么傅公子也不会冒险让卑职进宫来与您商议对策了。” 若是持有酒票之人得知神仙酿兑换不成,来神仙酿闹事是一方面,若有有有心人背后煽风点火,只怕到时候会引起更大的骚乱。 火势控制住了是一庆幸之事,但淮京是皇上才刚迁都而来的京城,作为帝王,又怎会允许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现这样的民乱? 所以一旦事情闹大,景鸿帝必定插手,到时所有与神仙酿相关的人,那些大有来头的股东们都会吃挂落。 他们吃瓜落不打紧,要紧的是那样一来,她这个神仙酿的幕后东家,可就将这些大官显贵得罪透了。 楚君澜的指头一下下的点着手边的黑漆桐木方桌,莹润的指甲与桌面发出轻微的脆响。 过了片刻,楚君澜抬眸,眼神中已是素日里惯有的沉稳和笃定:“如今咱们神仙酿的库存还有多少?” “回皇子妃,傅公子做事谨慎,存放神仙酿选了四个方位,这一次大火虽烧了酒厂和一部分库存,但附近剩下的神仙酿,应该还能支应很久。旧都那若要调动,也会有酒送来,傅公子说,现在库存的酒水足够兑换咱们现在卖出去的酒票了。” 楚君澜唇畔扬起笑意:“傅公子果然大才,既是这样,就好办了。” 楚君澜想了想道:“咱们神仙酿的酒水,有很多一部分是为皇室宗亲、达官显贵以及显贵人产业中的酒楼特供的,你出去便告诉傅公子,这一部分特供的酒水,从现在起都停了。” 听闻楚君澜的话,张凡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嘴唇翕动两下,才犹豫着道:“属下愚见,这个节骨眼儿上,应当先保证皇族、宗亲和达官显贵的特供才是吧?毕竟这些人位高权重,动一动嘴皮子便能给咱们添堵了。” 楚君澜扬眉一笑,修长的柳眉下,一双杏眼中满是狡黠,手指在自己的耳坠子上摩挲:“皇上不是都说了,凡事要以民为先吗?想来大家都是忠诚皇上,必定会以皇上的意思为重,不过是没有神仙酿可以吃,大家都不会在意的。” 张凡嘴角抽了抽,说什么不在意?不说别人,就连皇上自己都是常常要吃神仙酿的,就更不要说别的大人了。若是一天两天不吃也便罢了,直接将特供的酒都给停了,只怕这些人第一个就要炸毛。 “你放心,便依着我说的这个去办便是。傅公子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是。”张凡行了一礼,道,“属下不好多留,便告辞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你要小心。” “您放心吧,属下告退。”张凡低声答应一声,旋即给楚君澜行了一礼,声音拔高了一些,“您的话儿奴婢自会带给玉妃娘娘的,奴婢告退。” 谋,定是已经有了各种对策了。小人也会更加小心,不会叫人看出端倪来的。” 楚君澜点点头,也不去过度苛责,只问眼下最关心的问题:“如今外头的情况如何了?昨晚我听见一声轰响,便知道是出了事,听方向似乎是在酒厂。” “您猜的没错,的确是您的酒厂出了事。” “可有伤亡?可伤及到了周围百姓?”楚君澜不由得倾身向前,面上满是急切,手指捏紧了玫瑰椅子的扶手。 张凡道:“您放心吧,事情没有您想象中那么糟糕,当时亏得是赶上宫人们都各自回工棚去休息了。只有两个执夜的在酒厂和仓房里四处巡视,那人将酿酒的大酒罐子给点燃了。 “两名执夜的一发现出了事,立即就跑了出来。倒是风助火势,下风口临近的几乎人家遭了殃,但家里都无人员伤亡,傅公子已在着手赔偿这几户人家的损失了。” “那就好,那就好。” 楚君澜拍拍心口,长出了一口气。若是因她的缘故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她是不会心安的。 张凡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就又多了几分尊重和敬仰。楚君澜没有先考虑损失,先问的却是伤亡,足可见为人,跟着这样的主子,让他心里更加踏实。 “皇子妃,人虽没有伤亡,但是酒厂里酿酒所用设备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不止如此,属下还发现其中有更可疑的地方,今儿上午,火势已基本控制住了,在上风口的方向,火势无法波及之处,库房中的酒坛子竟然也被人凿破了。” 楚君澜点点头,眼中的精芒一闪而逝:“看来是有人恨我恨得牙根痒痒,等不及要给我惹出乱子来了,现在持有酒票的人那么多,若神仙酿无酒可以兑,到时怕会引起一场骚乱。” 张凡点点头道:“您说的是,来之前,傅公子也是这样说的,要么傅公子也不会冒险让卑职进宫来与您商议对策了。” 若是持有酒票之人得知神仙酿兑换不成,来神仙酿闹事是一方面,若有有有心人背后煽风点火,只怕到时候会引起更大的骚乱。 火势控制住了是一庆幸之事,但淮京是皇上才刚迁都而来的京城,作为帝王,又怎会允许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现这样的民乱? 所以一旦事情闹大,景鸿帝必定插手,到时所有与神仙酿相关的人,那些大有来头的股东们都会吃挂落。 他们吃瓜落不打紧,要紧的是那样一来,她这个神仙酿的幕后东家,可就将这些大官显贵得罪透了。 楚君澜的指头一下下的点着手边的黑漆桐木方桌,莹润的指甲与桌面发出轻微的脆响。 过了片刻,楚君澜抬眸,眼神中已是素日里惯有的沉稳和笃定:“如今咱们神仙酿的库存还有多少?” “回皇子妃,傅公子做事谨慎,存放神仙酿选了四个方位,这一次大火虽烧了酒厂和一部分库存,但附近剩下的神仙酿,应该还能支应很久。旧都那若要调动,也会有酒送来,傅公子说,现在库存的酒水足够兑换咱们现在卖出去的酒票了。” 楚君澜唇畔扬起笑意:“傅公子果然大才,既是这样,就好办了。” 楚君澜想了想道:“咱们神仙酿的酒水,有很多一部分是为皇室宗亲、达官显贵以及显贵人产业中的酒楼特供的,你出去便告诉傅公子,这一部分特供的酒水,从现在起都停了。” 听闻楚君澜的话,张凡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嘴唇翕动两下,才犹豫着道:“属下愚见,这个节骨眼儿上,应当先保证皇族、宗亲和达官显贵的特供才是吧?毕竟这些人位高权重,动一动嘴皮子便能给咱们添堵了。” 楚君澜扬眉一笑,修长的柳眉下,一双杏眼中满是狡黠,手指在自己的耳坠子上摩挲:“皇上不是都说了,凡事要以民为先吗?想来大家都是忠诚皇上,必定会以皇上的意思为重,不过是没有神仙酿可以吃,大家都不会在意的。” 张凡嘴角抽了抽,说什么不在意?不说别人,就连皇上自己都是常常要吃神仙酿的,就更不要说别的大人了。若是一天两天不吃也便罢了,直接将特供的酒都给停了,只怕这些人第一个就要炸毛。 “你放心,便依着我说的这个去办便是。傅公子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是。”张凡行了一礼,道,“属下不好多留,便告辞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你要小心。” “您放心吧,属下告退。”张凡低声答应一声,旋即给楚君澜行了一礼,声音拔高了一些,“您的话儿奴婢自会带给玉妃娘娘的,奴婢告退。” 谋,定是已经有了各种对策了。小人也会更加小心,不会叫人看出端倪来的。” 楚君澜点点头,也不去过度苛责,只问眼下最关心的问题:“如今外头的情况如何了?昨晚我听见一声轰响,便知道是出了事,听方向似乎是在酒厂。” “您猜的没错,的确是您的酒厂出了事。” “可有伤亡?可伤及到了周围百姓?”楚君澜不由得倾身向前,面上满是急切,手指捏紧了玫瑰椅子的扶手。 张凡道:“您放心吧,事情没有您想象中那么糟糕,当时亏得是赶上宫人们都各自回工棚去休息了。只有两个执夜的在酒厂和仓房里四处巡视,那人将酿酒的大酒罐子给点燃了。 “两名执夜的一发现出了事,立即就跑了出来。倒是风助火势,下风口临近的几乎人家遭了殃,但家里都无人员伤亡,傅公子已在着手赔偿这几户人家的损失了。” “那就好,那就好。” 楚君澜拍拍心口,长出了一口气。若是因她的缘故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她是不会心安的。 张凡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就又多了几分尊重和敬仰。楚君澜没有先考虑损失,先问的却是伤亡,足可见为人,跟着这样的主子,让他心里更加踏实。 “皇子妃,人虽没有伤亡,但是酒厂里酿酒所用设备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不止如此,属下还发现其中有更可疑的地方,今儿上午,火势已基本控制住了,在上风口的方向,火势无法波及之处,库房中的酒坛子竟然也被人凿破了。” 楚君澜点点头,眼中的精芒一闪而逝:“看来是有人恨我恨得牙根痒痒,等不及要给我惹出乱子来了,现在持有酒票的人那么多,若神仙酿无酒可以兑,到时怕会引起一场骚乱。” 张凡点点头道:“您说的是,来之前,傅公子也是这样说的,要么傅公子也不会冒险让卑职进宫来与您商议对策了。” 若是持有酒票之人得知神仙酿兑换不成,来神仙酿闹事是一方面,若有有有心人背后煽风点火,只怕到时候会引起更大的骚乱。 火势控制住了是一庆幸之事,但淮京是皇上才刚迁都而来的京城,作为帝王,又怎会允许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现这样的民乱? 所以一旦事情闹大,景鸿帝必定插手,到时所有与神仙酿相关的人,那些大有来头的股东们都会吃挂落。 他们吃瓜落不打紧,要紧的是那样一来,她这个神仙酿的幕后东家,可就将这些大官显贵得罪透了。 楚君澜的指头一下下的点着手边的黑漆桐木方桌,莹润的指甲与桌面发出轻微的脆响。 过了片刻,楚君澜抬眸,眼神中已是素日里惯有的沉稳和笃定:“如今咱们神仙酿的库存还有多少?” “回皇子妃,傅公子做事谨慎,存放神仙酿选了四个方位,这一次大火虽烧了酒厂和一部分库存,但附近剩下的神仙酿,应该还能支应很久。旧都那若要调动,也会有酒送来,傅公子说,现在库存的酒水足够兑换咱们现在卖出去的酒票了。” 楚君澜唇畔扬起笑意:“傅公子果然大才,既是这样,就好办了。” 楚君澜想了想道:“咱们神仙酿的酒水,有很多一部分是为皇室宗亲、达官显贵以及显贵人产业中的酒楼特供的,你出去便告诉傅公子,这一部分特供的酒水,从现在起都停了。” 听闻楚君澜的话,张凡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嘴唇翕动两下,才犹豫着道:“属下愚见,这个节骨眼儿上,应当先保证皇族、宗亲和达官显贵的特供才是吧?毕竟这些人位高权重,动一动嘴皮子便能给咱们添堵了。” 楚君澜扬眉一笑,修长的柳眉下,一双杏眼中满是狡黠,手指在自己的耳坠子上摩挲:“皇上不是都说了,凡事要以民为先吗?想来大家都是忠诚皇上,必定会以皇上的意思为重,不过是没有神仙酿可以吃,大家都不会在意的。” 张凡嘴角抽了抽,说什么不在意?不说别人,就连皇上自己都是常常要吃神仙酿的,就更不要说别的大人了。若是一天两天不吃也便罢了,直接将特供的酒都给停了,只怕这些人第一个就要炸毛。 “你放心,便依着我说的这个去办便是。傅公子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是。”张凡行了一礼,道,“属下不好多留,便告辞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你要小心。” “您放心吧,属下告退。”张凡低声答应一声,旋即给楚君澜行了一礼,声音拔高了一些,“您的话儿奴婢自会带给玉妃娘娘的,奴婢告退。” 谋,定是已经有了各种对策了。小人也会更加小心,不会叫人看出端倪来的。” 楚君澜点点头,也不去过度苛责,只问眼下最关心的问题:“如今外头的情况如何了?昨晚我听见一声轰响,便知道是出了事,听方向似乎是在酒厂。” “您猜的没错,的确是您的酒厂出了事。” “可有伤亡?可伤及到了周围百姓?”楚君澜不由得倾身向前,面上满是急切,手指捏紧了玫瑰椅子的扶手。 张凡道:“您放心吧,事情没有您想象中那么糟糕,当时亏得是赶上宫人们都各自回工棚去休息了。只有两个执夜的在酒厂和仓房里四处巡视,那人将酿酒的大酒罐子给点燃了。 “两名执夜的一发现出了事,立即就跑了出来。倒是风助火势,下风口临近的几乎人家遭了殃,但家里都无人员伤亡,傅公子已在着手赔偿这几户人家的损失了。” “那就好,那就好。” 楚君澜拍拍心口,长出了一口气。若是因她的缘故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她是不会心安的。 张凡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就又多了几分尊重和敬仰。楚君澜没有先考虑损失,先问的却是伤亡,足可见为人,跟着这样的主子,让他心里更加踏实。 “皇子妃,人虽没有伤亡,但是酒厂里酿酒所用设备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不止如此,属下还发现其中有更可疑的地方,今儿上午,火势已基本控制住了,在上风口的方向,火势无法波及之处,库房中的酒坛子竟然也被人凿破了。” 楚君澜点点头,眼中的精芒一闪而逝:“看来是有人恨我恨得牙根痒痒,等不及要给我惹出乱子来了,现在持有酒票的人那么多,若神仙酿无酒可以兑,到时怕会引起一场骚乱。” 张凡点点头道:“您说的是,来之前,傅公子也是这样说的,要么傅公子也不会冒险让卑职进宫来与您商议对策了。” 若是持有酒票之人得知神仙酿兑换不成,来神仙酿闹事是一方面,若有有有心人背后煽风点火,只怕到时候会引起更大的骚乱。 火势控制住了是一庆幸之事,但淮京是皇上才刚迁都而来的京城,作为帝王,又怎会允许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现这样的民乱? 所以一旦事情闹大,景鸿帝必定插手,到时所有与神仙酿相关的人,那些大有来头的股东们都会吃挂落。 他们吃瓜落不打紧,要紧的是那样一来,她这个神仙酿的幕后东家,可就将这些大官显贵得罪透了。 楚君澜的指头一下下的点着手边的黑漆桐木方桌,莹润的指甲与桌面发出轻微的脆响。 过了片刻,楚君澜抬眸,眼神中已是素日里惯有的沉稳和笃定:“如今咱们神仙酿的库存还有多少?” “回皇子妃,傅公子做事谨慎,存放神仙酿选了四个方位,这一次大火虽烧了酒厂和一部分库存,但附近剩下的神仙酿,应该还能支应很久。旧都那若要调动,也会有酒送来,傅公子说,现在库存的酒水足够兑换咱们现在卖出去的酒票了。” 楚君澜唇畔扬起笑意:“傅公子果然大才,既是这样,就好办了。” 楚君澜想了想道:“咱们神仙酿的酒水,有很多一部分是为皇室宗亲、达官显贵以及显贵人产业中的酒楼特供的,你出去便告诉傅公子,这一部分特供的酒水,从现在起都停了。” 听闻楚君澜的话,张凡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嘴唇翕动两下,才犹豫着道:“属下愚见,这个节骨眼儿上,应当先保证皇族、宗亲和达官显贵的特供才是吧?毕竟这些人位高权重,动一动嘴皮子便能给咱们添堵了。” 楚君澜扬眉一笑,修长的柳眉下,一双杏眼中满是狡黠,手指在自己的耳坠子上摩挲:“皇上不是都说了,凡事要以民为先吗?想来大家都是忠诚皇上,必定会以皇上的意思为重,不过是没有神仙酿可以吃,大家都不会在意的。” 张凡嘴角抽了抽,说什么不在意?不说别人,就连皇上自己都是常常要吃神仙酿的,就更不要说别的大人了。若是一天两天不吃也便罢了,直接将特供的酒都给停了,只怕这些人第一个就要炸毛。 “你放心,便依着我说的这个去办便是。傅公子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是。”张凡行了一礼,道,“属下不好多留,便告辞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你要小心。” “您放心吧,属下告退。”张凡低声答应一声,旋即给楚君澜行了一礼,声音拔高了一些,“您的话儿奴婢自会带给玉妃娘娘的,奴婢告退。” 谋,定是已经有了各种对策了。小人也会更加小心,不会叫人看出端倪来的。” 楚君澜点点头,也不去过度苛责,只问眼下最关心的问题:“如今外头的情况如何了?昨晚我听见一声轰响,便知道是出了事,听方向似乎是在酒厂。” “您猜的没错,的确是您的酒厂出了事。” “可有伤亡?可伤及到了周围百姓?”楚君澜不由得倾身向前,面上满是急切,手指捏紧了玫瑰椅子的扶手。 张凡道:“您放心吧,事情没有您想象中那么糟糕,当时亏得是赶上宫人们都各自回工棚去休息了。只有两个执夜的在酒厂和仓房里四处巡视,那人将酿酒的大酒罐子给点燃了。 “两名执夜的一发现出了事,立即就跑了出来。倒是风助火势,下风口临近的几乎人家遭了殃,但家里都无人员伤亡,傅公子已在着手赔偿这几户人家的损失了。” “那就好,那就好。” 楚君澜拍拍心口,长出了一口气。若是因她的缘故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她是不会心安的。 张凡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就又多了几分尊重和敬仰。楚君澜没有先考虑损失,先问的却是伤亡,足可见为人,跟着这样的主子,让他心里更加踏实。 “皇子妃,人虽没有伤亡,但是酒厂里酿酒所用设备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不止如此,属下还发现其中有更可疑的地方,今儿上午,火势已基本控制住了,在上风口的方向,火势无法波及之处,库房中的酒坛子竟然也被人凿破了。” 楚君澜点点头,眼中的精芒一闪而逝:“看来是有人恨我恨得牙根痒痒,等不及要给我惹出乱子来了,现在持有酒票的人那么多,若神仙酿无酒可以兑,到时怕会引起一场骚乱。” 张凡点点头道:“您说的是,来之前,傅公子也是这样说的,要么傅公子也不会冒险让卑职进宫来与您商议对策了。” 若是持有酒票之人得知神仙酿兑换不成,来神仙酿闹事是一方面,若有有有心人背后煽风点火,只怕到时候会引起更大的骚乱。 火势控制住了是一庆幸之事,但淮京是皇上才刚迁都而来的京城,作为帝王,又怎会允许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现这样的民乱? 所以一旦事情闹大,景鸿帝必定插手,到时所有与神仙酿相关的人,那些大有来头的股东们都会吃挂落。 他们吃瓜落不打紧,要紧的是那样一来,她这个神仙酿的幕后东家,可就将这些大官显贵得罪透了。 楚君澜的指头一下下的点着手边的黑漆桐木方桌,莹润的指甲与桌面发出轻微的脆响。 过了片刻,楚君澜抬眸,眼神中已是素日里惯有的沉稳和笃定:“如今咱们神仙酿的库存还有多少?” “回皇子妃,傅公子做事谨慎,存放神仙酿选了四个方位,这一次大火虽烧了酒厂和一部分库存,但附近剩下的神仙酿,应该还能支应很久。旧都那若要调动,也会有酒送来,傅公子说,现在库存的酒水足够兑换咱们现在卖出去的酒票了。” 楚君澜唇畔扬起笑意:“傅公子果然大才,既是这样,就好办了。” 楚君澜想了想道:“咱们神仙酿的酒水,有很多一部分是为皇室宗亲、达官显贵以及显贵人产业中的酒楼特供的,你出去便告诉傅公子,这一部分特供的酒水,从现在起都停了。” 听闻楚君澜的话,张凡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嘴唇翕动两下,才犹豫着道:“属下愚见,这个节骨眼儿上,应当先保证皇族、宗亲和达官显贵的特供才是吧?毕竟这些人位高权重,动一动嘴皮子便能给咱们添堵了。” 楚君澜扬眉一笑,修长的柳眉下,一双杏眼中满是狡黠,手指在自己的耳坠子上摩挲:“皇上不是都说了,凡事要以民为先吗?想来大家都是忠诚皇上,必定会以皇上的意思为重,不过是没有神仙酿可以吃,大家都不会在意的。” 张凡嘴角抽了抽,说什么不在意?不说别人,就连皇上自己都是常常要吃神仙酿的,就更不要说别的大人了。若是一天两天不吃也便罢了,直接将特供的酒都给停了,只怕这些人第一个就要炸毛。 “你放心,便依着我说的这个去办便是。傅公子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是。”张凡行了一礼,道,“属下不好多留,便告辞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你要小心。” “您放心吧,属下告退。”张凡低声答应一声,旋即给楚君澜行了一礼,声音拔高了一些,“您的话儿奴婢自会带给玉妃娘娘的,奴婢告退。” 谋,定是已经有了各种对策了。小人也会更加小心,不会叫人看出端倪来的。” 楚君澜点点头,也不去过度苛责,只问眼下最关心的问题:“如今外头的情况如何了?昨晚我听见一声轰响,便知道是出了事,听方向似乎是在酒厂。” “您猜的没错,的确是您的酒厂出了事。” “可有伤亡?可伤及到了周围百姓?”楚君澜不由得倾身向前,面上满是急切,手指捏紧了玫瑰椅子的扶手。 张凡道:“您放心吧,事情没有您想象中那么糟糕,当时亏得是赶上宫人们都各自回工棚去休息了。只有两个执夜的在酒厂和仓房里四处巡视,那人将酿酒的大酒罐子给点燃了。 “两名执夜的一发现出了事,立即就跑了出来。倒是风助火势,下风口临近的几乎人家遭了殃,但家里都无人员伤亡,傅公子已在着手赔偿这几户人家的损失了。” “那就好,那就好。” 楚君澜拍拍心口,长出了一口气。若是因她的缘故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她是不会心安的。 张凡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就又多了几分尊重和敬仰。楚君澜没有先考虑损失,先问的却是伤亡,足可见为人,跟着这样的主子,让他心里更加踏实。 “皇子妃,人虽没有伤亡,但是酒厂里酿酒所用设备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不止如此,属下还发现其中有更可疑的地方,今儿上午,火势已基本控制住了,在上风口的方向,火势无法波及之处,库房中的酒坛子竟然也被人凿破了。” 楚君澜点点头,眼中的精芒一闪而逝:“看来是有人恨我恨得牙根痒痒,等不及要给我惹出乱子来了,现在持有酒票的人那么多,若神仙酿无酒可以兑,到时怕会引起一场骚乱。” 张凡点点头道:“您说的是,来之前,傅公子也是这样说的,要么傅公子也不会冒险让卑职进宫来与您商议对策了。” 若是持有酒票之人得知神仙酿兑换不成,来神仙酿闹事是一方面,若有有有心人背后煽风点火,只怕到时候会引起更大的骚乱。 火势控制住了是一庆幸之事,但淮京是皇上才刚迁都而来的京城,作为帝王,又怎会允许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现这样的民乱? 所以一旦事情闹大,景鸿帝必定插手,到时所有与神仙酿相关的人,那些大有来头的股东们都会吃挂落。 他们吃瓜落不打紧,要紧的是那样一来,她这个神仙酿的幕后东家,可就将这些大官显贵得罪透了。 楚君澜的指头一下下的点着手边的黑漆桐木方桌,莹润的指甲与桌面发出轻微的脆响。 过了片刻,楚君澜抬眸,眼神中已是素日里惯有的沉稳和笃定:“如今咱们神仙酿的库存还有多少?” “回皇子妃,傅公子做事谨慎,存放神仙酿选了四个方位,这一次大火虽烧了酒厂和一部分库存,但附近剩下的神仙酿,应该还能支应很久。旧都那若要调动,也会有酒送来,傅公子说,现在库存的酒水足够兑换咱们现在卖出去的酒票了。” 楚君澜唇畔扬起笑意:“傅公子果然大才,既是这样,就好办了。” 楚君澜想了想道:“咱们神仙酿的酒水,有很多一部分是为皇室宗亲、达官显贵以及显贵人产业中的酒楼特供的,你出去便告诉傅公子,这一部分特供的酒水,从现在起都停了。” 听闻楚君澜的话,张凡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嘴唇翕动两下,才犹豫着道:“属下愚见,这个节骨眼儿上,应当先保证皇族、宗亲和达官显贵的特供才是吧?毕竟这些人位高权重,动一动嘴皮子便能给咱们添堵了。” 楚君澜扬眉一笑,修长的柳眉下,一双杏眼中满是狡黠,手指在自己的耳坠子上摩挲:“皇上不是都说了,凡事要以民为先吗?想来大家都是忠诚皇上,必定会以皇上的意思为重,不过是没有神仙酿可以吃,大家都不会在意的。” 张凡嘴角抽了抽,说什么不在意?不说别人,就连皇上自己都是常常要吃神仙酿的,就更不要说别的大人了。若是一天两天不吃也便罢了,直接将特供的酒都给停了,只怕这些人第一个就要炸毛。 “你放心,便依着我说的这个去办便是。傅公子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是。”张凡行了一礼,道,“属下不好多留,便告辞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你要小心。” “您放心吧,属下告退。”张凡低声答应一声,旋即给楚君澜行了一礼,声音拔高了一些,“您的话儿奴婢自会带给玉妃娘娘的,奴婢告退。” 正文 第689章 问上门来 张凡出宫后,便直城东一座一进的宅院而去。此处距离集市极近,临近傍晚的时候,站在宅子门前,就能看到集市之中“神仙酿”酒坊门前攒动的人头。 不敢耽搁时间,张凡飞快的进了宅子去见傅之恒。 傅之恒换了一身宝蓝色的直裰,面色疲惫的正坐在前厅中吃茶。见张凡回来,忙放下茶碗,昳丽的面容上挂着明显的关切。 “怎么样?一切可还顺利?” “回傅公子,一切都顺利,小人顺利见着大皇子妃了。” 傅之恒仿佛这样才能放心似的悄然松了一口气,追问了一句:“果真是她?” 张凡笑道:“是,小人见世子妃摇身一变成了大皇子妃,且看起来还如从前一般没什么变化,也是吓了一跳,先前听袁康虎说起她活着,我还不信,如今却是信了,大皇子妃是厚道人,厚道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张凡的一番话,说得傅之恒禁不住露出一个微笑,这半年多时间,他都没有如此的心情放松过了,便是先前得知楚君澜和萧煦活着回来了,见了报平安的书信,因没有看见本人,心里也一直存疑。 如今他算是彻底放下了心,即便酒坊出了这样的大事,他依旧心情舒畅。 “她是怎么说的?”傅之恒问。 张凡笑道:“皇子妃说的话,与您分析的都差不多,皇子妃吩咐从现在起,停了皇宫、王府、勋贵之家和达官贵人们手下产业中的特供,余下的酒水都用来提供给持有酒票的寻常百姓。” 傅之恒想想,禁不住笑起来:“果真是她,她还是如从前那般聪慧。” 见傅之恒一切了然于胸的模样,张凡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问道:“傅公子,小人愚昧,不明白其中深意,皇家、宗亲、勋贵以及达官贵人,都是不能得罪的,这些人随便动动手指头,咱们酒坊都要被搅合翻天了。” “是,他们的确有这个能力,或许这个能力还能为咱们所用呢。”傅之恒微笑着,一切都成竹在胸,笑道,“吩咐下去吧,就依着她的吩咐去办,另外,着人将咱们余下的酒坊仓库都看起来,运送的队伍要加派三倍的人手,若有再来捣乱的,咱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您放心,小人先前就已着人去办了。” “那就好,再者,现在咱们酒票也暂时告诉停发了,有人来买酒票,一张也不卖,咱们就只兑给从前存有酒票的百姓。” 张凡点点头,傅之恒的吩他听懂了,可其中的深意却是完全不知道缘由。 果真他这个武夫,就只是鼻子好用罢了,脑子是当真跟不上。 既不理解,他也便不去深究,就只管照着吩咐下去安排便是。 “是,傅公子放心,小人这就去安排。”张凡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寂静的屋内,只能听得见滴漏轻微的滴答声。 傅之恒端起茶碗,茶水已经冷了,清亮的茶汤在白瓷茶碗中显得格外剔透。 他垂眸看着茶碗出神了好半晌,才将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 两天的时间,楚君澜都完全依着景鸿帝的要求,再没有插手宫外的事。萧煦依旧留在养心殿里抄写《孝经》一直都没有回来,楚君澜却也不急。 凭景鸿帝对萧煦的宠爱,不用细想也知道萧煦完全无妨,她这里与外头联络上,该做的事已吩咐下去,其余的她相信傅之恒能做的很好,是以眼下楚君澜就只专心的带孩子罢了。 天气一天冷过一天,这日又飘了一场大雪,楚君澜便不能带着如升出去走动了,就只守着孩子在烧了地龙侧殿里玩。 就在楚君澜拿着个小布老虎逗孩子时,外头传来海棠笑吟吟的声音:“大皇子妃,玉妃娘娘来了。” 楚君澜一愣,忙笑着将布老虎放在如升的襁褓边,告诉乳母好生照看着,转身迎了出去。 诺敏见了楚君澜,便笑着道:“几日没见你去走动了,正巧我今日想出来走走,便来你这里看看。” 楚君澜依规矩给诺敏行礼,要才刚弯了一半就被诺敏一把搀扶起来。 “快休要如此多礼,又没有外人,何必如此拘泥这些虚礼?”诺敏拉住楚君澜的双手,就如以前一般,拉着楚君澜的手到了... 的手到了里屋亲亲热热的坐下。 楚君澜敏锐的察觉到身边的宫人们看着她的眼神不一样了。心里明白这是诺敏对她的好,便笑着吩咐道:“去预备热茶和点心来,你们便可退下了,我与玉妃娘娘说说话儿。” “是。”海棠等人见过楚君澜被关押时诺敏一次次的来给送东西,如今又见他们这般亲近,心里对楚君澜更加恭敬,行礼时腰都弯腰得更深了一些。 楚君澜便与诺敏挨着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诺敏搓了搓冰凉的手,笑道:“这淮京的冬天,与京城的冬天就是不同,我在京城时有热乎乎的暖炕,那种天气与我们北元的差不多,可如今这天气,却是湿冷湿冷的。我的手脚一直都是冰凉的,怎么都暖不透。” 楚君澜就笑着将自己的黄铜暖手炉给了诺敏,道:“回头与皇上商议,不如在你屋里搭个火炕,皇上必定不会反对的。” 诺敏却是摇摇头,神色泛起几分冷淡:“我是不愿意去因为这种事搞特殊的,有就有,没有就罢了,没得叫人背后说我娇贵,淑贵妃是一直都在说要节省开支,我若闹出这一桩来,说不得就成了内宫的反叛了。” 楚君澜知道诺敏说的有理,但这种道理虽浅显,从前的诺敏可是不会想到的,如今却能冷下一张小脸儿来说起这件事,足可见因为她早夭的孩子,她与皇上之间的感情也已经变了。 楚君澜边拉过诺敏的手,低声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这个时候,其实你只要好生与皇上跟前服软,你一辈子的安稳和保障就都有了。”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诺敏苦笑着,“我心里知道,因为皇上心存愧疚,他对我便更加多几分耐心和宽容了。可是我心里到底不是滋味,不瞒姐姐,我如今一看到皇上,就想到我的孩子是因为他的其他女人才没有的,就怎么都无法如从前那般对他了。” 女人都是感情动物,楚君澜理解诺敏的想法,但诺敏的做法她却不赞同。 “你如今在这个位置上,要考虑的便是怎么才能在这个位置上长长久久的坐下去,甚至将来有朝一日,还能更往上一层,若是你心里一直存有芥蒂,怕是面对皇上时也会不经意的表现出来。皇上何等聪明,哪里能感受不到?” 楚君澜压低了声音,温柔的语气像在哄孩子一般:“你也知道皇上对你心存愧疚,何不利用这一点?男人的愧疚心虽有,也是有限的,如果你长久如此,皇上只怕慢慢也就厌倦了, 他想要的,是个乖巧懂事,又懂得替他的绝代佳人罢了。” 诺敏闻言,心里一阵难过。 这就是她的命运,做了帝王的女人,却与帝王要求男女之间的情爱,所以她才会失望。 道理她都明白,只是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感情上她却是难以控制自己的。 楚君澜都理解诺敏心里的难过,不禁握紧了她的手。相比较来说,她虽过的坎坷一些,却比诺敏要好运的多,因为即便经历再多的坎坷,她与萧煦始终是一条心的。 “我也知道,说这些话也只不过是站在旁人的角度上去指手画脚罢了,我不是你,没有经历过你受的罪,也不该去劝你怎样怎样做。但我是怕你钻了牛角尖,最后会落得什么都不剩下,到时岂不是可悲?” 诺敏抿着唇点点头:“我自然明白你的一片好意,你说的对,其实便是得不到一心一意的感情,我也宁可站在这后宫中至尊的位置上去踩着别人哭,而不是想被人欺压一辈子,让谁都能踩我一头。” “正是这个意思。”楚君澜轻叹着道,“我知道你的心里不好过,可日子总要过下去,即便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你的兄长与北元考虑。你若是消沉下去,说不得会给有心之人可趁之机。” 楚君澜的话,让诺敏听的心头一凛,不由得连背脊都挺直了几分。 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怎么能忘记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也是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她便一时得意忘形,失了本分。 楚君澜见诺敏终于回过味儿来,也放下了心。 诺敏收拾心情道:“姐姐,今日来我是要想问你另外一桩事的。” “什么事?也值得让你巴巴的跑一趟。”楚君澜轻笑一声。 诺敏笑道:“还不是神仙酿的事,往常皇上来我这里,常要吃神仙酿的,因从前借身份之便,去一些酒楼直接用银子便能买的来,可如今这些酒楼也没有神仙酿可以买了,酒票现在又买不到,我便想问一问你,怎么才能买得到酒。” 的手到了里屋亲亲热热的坐下。 楚君澜敏锐的察觉到身边的宫人们看着她的眼神不一样了。心里明白这是诺敏对她的好,便笑着吩咐道:“去预备热茶和点心来,你们便可退下了,我与玉妃娘娘说说话儿。” “是。”海棠等人见过楚君澜被关押时诺敏一次次的来给送东西,如今又见他们这般亲近,心里对楚君澜更加恭敬,行礼时腰都弯腰得更深了一些。 楚君澜便与诺敏挨着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诺敏搓了搓冰凉的手,笑道:“这淮京的冬天,与京城的冬天就是不同,我在京城时有热乎乎的暖炕,那种天气与我们北元的差不多,可如今这天气,却是湿冷湿冷的。我的手脚一直都是冰凉的,怎么都暖不透。” 楚君澜就笑着将自己的黄铜暖手炉给了诺敏,道:“回头与皇上商议,不如在你屋里搭个火炕,皇上必定不会反对的。” 诺敏却是摇摇头,神色泛起几分冷淡:“我是不愿意去因为这种事搞特殊的,有就有,没有就罢了,没得叫人背后说我娇贵,淑贵妃是一直都在说要节省开支,我若闹出这一桩来,说不得就成了内宫的反叛了。” 楚君澜知道诺敏说的有理,但这种道理虽浅显,从前的诺敏可是不会想到的,如今却能冷下一张小脸儿来说起这件事,足可见因为她早夭的孩子,她与皇上之间的感情也已经变了。 楚君澜边拉过诺敏的手,低声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这个时候,其实你只要好生与皇上跟前服软,你一辈子的安稳和保障就都有了。”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诺敏苦笑着,“我心里知道,因为皇上心存愧疚,他对我便更加多几分耐心和宽容了。可是我心里到底不是滋味,不瞒姐姐,我如今一看到皇上,就想到我的孩子是因为他的其他女人才没有的,就怎么都无法如从前那般对他了。” 女人都是感情动物,楚君澜理解诺敏的想法,但诺敏的做法她却不赞同。 “你如今在这个位置上,要考虑的便是怎么才能在这个位置上长长久久的坐下去,甚至将来有朝一日,还能更往上一层,若是你心里一直存有芥蒂,怕是面对皇上时也会不经意的表现出来。皇上何等聪明,哪里能感受不到?” 楚君澜压低了声音,温柔的语气像在哄孩子一般:“你也知道皇上对你心存愧疚,何不利用这一点?男人的愧疚心虽有,也是有限的,如果你长久如此,皇上只怕慢慢也就厌倦了, 他想要的,是个乖巧懂事,又懂得替他的绝代佳人罢了。” 诺敏闻言,心里一阵难过。 这就是她的命运,做了帝王的女人,却与帝王要求男女之间的情爱,所以她才会失望。 道理她都明白,只是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感情上她却是难以控制自己的。 楚君澜都理解诺敏心里的难过,不禁握紧了她的手。相比较来说,她虽过的坎坷一些,却比诺敏要好运的多,因为即便经历再多的坎坷,她与萧煦始终是一条心的。 “我也知道,说这些话也只不过是站在旁人的角度上去指手画脚罢了,我不是你,没有经历过你受的罪,也不该去劝你怎样怎样做。但我是怕你钻了牛角尖,最后会落得什么都不剩下,到时岂不是可悲?” 诺敏抿着唇点点头:“我自然明白你的一片好意,你说的对,其实便是得不到一心一意的感情,我也宁可站在这后宫中至尊的位置上去踩着别人哭,而不是想被人欺压一辈子,让谁都能踩我一头。” “正是这个意思。”楚君澜轻叹着道,“我知道你的心里不好过,可日子总要过下去,即便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你的兄长与北元考虑。你若是消沉下去,说不得会给有心之人可趁之机。” 楚君澜的话,让诺敏听的心头一凛,不由得连背脊都挺直了几分。 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怎么能忘记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也是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她便一时得意忘形,失了本分。 楚君澜见诺敏终于回过味儿来,也放下了心。 诺敏收拾心情道:“姐姐,今日来我是要想问你另外一桩事的。” “什么事?也值得让你巴巴的跑一趟。”楚君澜轻笑一声。 诺敏笑道:“还不是神仙酿的事,往常皇上来我这里,常要吃神仙酿的,因从前借身份之便,去一些酒楼直接用银子便能买的来,可如今这些酒楼也没有神仙酿可以买了,酒票现在又买不到,我便想问一问你,怎么才能买得到酒。” 的手到了里屋亲亲热热的坐下。 楚君澜敏锐的察觉到身边的宫人们看着她的眼神不一样了。心里明白这是诺敏对她的好,便笑着吩咐道:“去预备热茶和点心来,你们便可退下了,我与玉妃娘娘说说话儿。” “是。”海棠等人见过楚君澜被关押时诺敏一次次的来给送东西,如今又见他们这般亲近,心里对楚君澜更加恭敬,行礼时腰都弯腰得更深了一些。 楚君澜便与诺敏挨着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诺敏搓了搓冰凉的手,笑道:“这淮京的冬天,与京城的冬天就是不同,我在京城时有热乎乎的暖炕,那种天气与我们北元的差不多,可如今这天气,却是湿冷湿冷的。我的手脚一直都是冰凉的,怎么都暖不透。” 楚君澜就笑着将自己的黄铜暖手炉给了诺敏,道:“回头与皇上商议,不如在你屋里搭个火炕,皇上必定不会反对的。” 诺敏却是摇摇头,神色泛起几分冷淡:“我是不愿意去因为这种事搞特殊的,有就有,没有就罢了,没得叫人背后说我娇贵,淑贵妃是一直都在说要节省开支,我若闹出这一桩来,说不得就成了内宫的反叛了。” 楚君澜知道诺敏说的有理,但这种道理虽浅显,从前的诺敏可是不会想到的,如今却能冷下一张小脸儿来说起这件事,足可见因为她早夭的孩子,她与皇上之间的感情也已经变了。 楚君澜边拉过诺敏的手,低声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这个时候,其实你只要好生与皇上跟前服软,你一辈子的安稳和保障就都有了。”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诺敏苦笑着,“我心里知道,因为皇上心存愧疚,他对我便更加多几分耐心和宽容了。可是我心里到底不是滋味,不瞒姐姐,我如今一看到皇上,就想到我的孩子是因为他的其他女人才没有的,就怎么都无法如从前那般对他了。” 女人都是感情动物,楚君澜理解诺敏的想法,但诺敏的做法她却不赞同。 “你如今在这个位置上,要考虑的便是怎么才能在这个位置上长长久久的坐下去,甚至将来有朝一日,还能更往上一层,若是你心里一直存有芥蒂,怕是面对皇上时也会不经意的表现出来。皇上何等聪明,哪里能感受不到?” 楚君澜压低了声音,温柔的语气像在哄孩子一般:“你也知道皇上对你心存愧疚,何不利用这一点?男人的愧疚心虽有,也是有限的,如果你长久如此,皇上只怕慢慢也就厌倦了, 他想要的,是个乖巧懂事,又懂得替他的绝代佳人罢了。” 诺敏闻言,心里一阵难过。 这就是她的命运,做了帝王的女人,却与帝王要求男女之间的情爱,所以她才会失望。 道理她都明白,只是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感情上她却是难以控制自己的。 楚君澜都理解诺敏心里的难过,不禁握紧了她的手。相比较来说,她虽过的坎坷一些,却比诺敏要好运的多,因为即便经历再多的坎坷,她与萧煦始终是一条心的。 “我也知道,说这些话也只不过是站在旁人的角度上去指手画脚罢了,我不是你,没有经历过你受的罪,也不该去劝你怎样怎样做。但我是怕你钻了牛角尖,最后会落得什么都不剩下,到时岂不是可悲?” 诺敏抿着唇点点头:“我自然明白你的一片好意,你说的对,其实便是得不到一心一意的感情,我也宁可站在这后宫中至尊的位置上去踩着别人哭,而不是想被人欺压一辈子,让谁都能踩我一头。” “正是这个意思。”楚君澜轻叹着道,“我知道你的心里不好过,可日子总要过下去,即便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你的兄长与北元考虑。你若是消沉下去,说不得会给有心之人可趁之机。” 楚君澜的话,让诺敏听的心头一凛,不由得连背脊都挺直了几分。 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怎么能忘记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也是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她便一时得意忘形,失了本分。 楚君澜见诺敏终于回过味儿来,也放下了心。 诺敏收拾心情道:“姐姐,今日来我是要想问你另外一桩事的。” “什么事?也值得让你巴巴的跑一趟。”楚君澜轻笑一声。 诺敏笑道:“还不是神仙酿的事,往常皇上来我这里,常要吃神仙酿的,因从前借身份之便,去一些酒楼直接用银子便能买的来,可如今这些酒楼也没有神仙酿可以买了,酒票现在又买不到,我便想问一问你,怎么才能买得到酒。” 的手到了里屋亲亲热热的坐下。 楚君澜敏锐的察觉到身边的宫人们看着她的眼神不一样了。心里明白这是诺敏对她的好,便笑着吩咐道:“去预备热茶和点心来,你们便可退下了,我与玉妃娘娘说说话儿。” “是。”海棠等人见过楚君澜被关押时诺敏一次次的来给送东西,如今又见他们这般亲近,心里对楚君澜更加恭敬,行礼时腰都弯腰得更深了一些。 楚君澜便与诺敏挨着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诺敏搓了搓冰凉的手,笑道:“这淮京的冬天,与京城的冬天就是不同,我在京城时有热乎乎的暖炕,那种天气与我们北元的差不多,可如今这天气,却是湿冷湿冷的。我的手脚一直都是冰凉的,怎么都暖不透。” 楚君澜就笑着将自己的黄铜暖手炉给了诺敏,道:“回头与皇上商议,不如在你屋里搭个火炕,皇上必定不会反对的。” 诺敏却是摇摇头,神色泛起几分冷淡:“我是不愿意去因为这种事搞特殊的,有就有,没有就罢了,没得叫人背后说我娇贵,淑贵妃是一直都在说要节省开支,我若闹出这一桩来,说不得就成了内宫的反叛了。” 楚君澜知道诺敏说的有理,但这种道理虽浅显,从前的诺敏可是不会想到的,如今却能冷下一张小脸儿来说起这件事,足可见因为她早夭的孩子,她与皇上之间的感情也已经变了。 楚君澜边拉过诺敏的手,低声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这个时候,其实你只要好生与皇上跟前服软,你一辈子的安稳和保障就都有了。”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诺敏苦笑着,“我心里知道,因为皇上心存愧疚,他对我便更加多几分耐心和宽容了。可是我心里到底不是滋味,不瞒姐姐,我如今一看到皇上,就想到我的孩子是因为他的其他女人才没有的,就怎么都无法如从前那般对他了。” 女人都是感情动物,楚君澜理解诺敏的想法,但诺敏的做法她却不赞同。 “你如今在这个位置上,要考虑的便是怎么才能在这个位置上长长久久的坐下去,甚至将来有朝一日,还能更往上一层,若是你心里一直存有芥蒂,怕是面对皇上时也会不经意的表现出来。皇上何等聪明,哪里能感受不到?” 楚君澜压低了声音,温柔的语气像在哄孩子一般:“你也知道皇上对你心存愧疚,何不利用这一点?男人的愧疚心虽有,也是有限的,如果你长久如此,皇上只怕慢慢也就厌倦了, 他想要的,是个乖巧懂事,又懂得替他的绝代佳人罢了。” 诺敏闻言,心里一阵难过。 这就是她的命运,做了帝王的女人,却与帝王要求男女之间的情爱,所以她才会失望。 道理她都明白,只是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感情上她却是难以控制自己的。 楚君澜都理解诺敏心里的难过,不禁握紧了她的手。相比较来说,她虽过的坎坷一些,却比诺敏要好运的多,因为即便经历再多的坎坷,她与萧煦始终是一条心的。 “我也知道,说这些话也只不过是站在旁人的角度上去指手画脚罢了,我不是你,没有经历过你受的罪,也不该去劝你怎样怎样做。但我是怕你钻了牛角尖,最后会落得什么都不剩下,到时岂不是可悲?” 诺敏抿着唇点点头:“我自然明白你的一片好意,你说的对,其实便是得不到一心一意的感情,我也宁可站在这后宫中至尊的位置上去踩着别人哭,而不是想被人欺压一辈子,让谁都能踩我一头。” “正是这个意思。”楚君澜轻叹着道,“我知道你的心里不好过,可日子总要过下去,即便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你的兄长与北元考虑。你若是消沉下去,说不得会给有心之人可趁之机。” 楚君澜的话,让诺敏听的心头一凛,不由得连背脊都挺直了几分。 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怎么能忘记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也是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她便一时得意忘形,失了本分。 楚君澜见诺敏终于回过味儿来,也放下了心。 诺敏收拾心情道:“姐姐,今日来我是要想问你另外一桩事的。” “什么事?也值得让你巴巴的跑一趟。”楚君澜轻笑一声。 诺敏笑道:“还不是神仙酿的事,往常皇上来我这里,常要吃神仙酿的,因从前借身份之便,去一些酒楼直接用银子便能买的来,可如今这些酒楼也没有神仙酿可以买了,酒票现在又买不到,我便想问一问你,怎么才能买得到酒。” 的手到了里屋亲亲热热的坐下。 楚君澜敏锐的察觉到身边的宫人们看着她的眼神不一样了。心里明白这是诺敏对她的好,便笑着吩咐道:“去预备热茶和点心来,你们便可退下了,我与玉妃娘娘说说话儿。” “是。”海棠等人见过楚君澜被关押时诺敏一次次的来给送东西,如今又见他们这般亲近,心里对楚君澜更加恭敬,行礼时腰都弯腰得更深了一些。 楚君澜便与诺敏挨着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诺敏搓了搓冰凉的手,笑道:“这淮京的冬天,与京城的冬天就是不同,我在京城时有热乎乎的暖炕,那种天气与我们北元的差不多,可如今这天气,却是湿冷湿冷的。我的手脚一直都是冰凉的,怎么都暖不透。” 楚君澜就笑着将自己的黄铜暖手炉给了诺敏,道:“回头与皇上商议,不如在你屋里搭个火炕,皇上必定不会反对的。” 诺敏却是摇摇头,神色泛起几分冷淡:“我是不愿意去因为这种事搞特殊的,有就有,没有就罢了,没得叫人背后说我娇贵,淑贵妃是一直都在说要节省开支,我若闹出这一桩来,说不得就成了内宫的反叛了。” 楚君澜知道诺敏说的有理,但这种道理虽浅显,从前的诺敏可是不会想到的,如今却能冷下一张小脸儿来说起这件事,足可见因为她早夭的孩子,她与皇上之间的感情也已经变了。 楚君澜边拉过诺敏的手,低声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这个时候,其实你只要好生与皇上跟前服软,你一辈子的安稳和保障就都有了。”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诺敏苦笑着,“我心里知道,因为皇上心存愧疚,他对我便更加多几分耐心和宽容了。可是我心里到底不是滋味,不瞒姐姐,我如今一看到皇上,就想到我的孩子是因为他的其他女人才没有的,就怎么都无法如从前那般对他了。” 女人都是感情动物,楚君澜理解诺敏的想法,但诺敏的做法她却不赞同。 “你如今在这个位置上,要考虑的便是怎么才能在这个位置上长长久久的坐下去,甚至将来有朝一日,还能更往上一层,若是你心里一直存有芥蒂,怕是面对皇上时也会不经意的表现出来。皇上何等聪明,哪里能感受不到?” 楚君澜压低了声音,温柔的语气像在哄孩子一般:“你也知道皇上对你心存愧疚,何不利用这一点?男人的愧疚心虽有,也是有限的,如果你长久如此,皇上只怕慢慢也就厌倦了, 他想要的,是个乖巧懂事,又懂得替他的绝代佳人罢了。” 诺敏闻言,心里一阵难过。 这就是她的命运,做了帝王的女人,却与帝王要求男女之间的情爱,所以她才会失望。 道理她都明白,只是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感情上她却是难以控制自己的。 楚君澜都理解诺敏心里的难过,不禁握紧了她的手。相比较来说,她虽过的坎坷一些,却比诺敏要好运的多,因为即便经历再多的坎坷,她与萧煦始终是一条心的。 “我也知道,说这些话也只不过是站在旁人的角度上去指手画脚罢了,我不是你,没有经历过你受的罪,也不该去劝你怎样怎样做。但我是怕你钻了牛角尖,最后会落得什么都不剩下,到时岂不是可悲?” 诺敏抿着唇点点头:“我自然明白你的一片好意,你说的对,其实便是得不到一心一意的感情,我也宁可站在这后宫中至尊的位置上去踩着别人哭,而不是想被人欺压一辈子,让谁都能踩我一头。” “正是这个意思。”楚君澜轻叹着道,“我知道你的心里不好过,可日子总要过下去,即便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你的兄长与北元考虑。你若是消沉下去,说不得会给有心之人可趁之机。” 楚君澜的话,让诺敏听的心头一凛,不由得连背脊都挺直了几分。 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怎么能忘记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也是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她便一时得意忘形,失了本分。 楚君澜见诺敏终于回过味儿来,也放下了心。 诺敏收拾心情道:“姐姐,今日来我是要想问你另外一桩事的。” “什么事?也值得让你巴巴的跑一趟。”楚君澜轻笑一声。 诺敏笑道:“还不是神仙酿的事,往常皇上来我这里,常要吃神仙酿的,因从前借身份之便,去一些酒楼直接用银子便能买的来,可如今这些酒楼也没有神仙酿可以买了,酒票现在又买不到,我便想问一问你,怎么才能买得到酒。” 的手到了里屋亲亲热热的坐下。 楚君澜敏锐的察觉到身边的宫人们看着她的眼神不一样了。心里明白这是诺敏对她的好,便笑着吩咐道:“去预备热茶和点心来,你们便可退下了,我与玉妃娘娘说说话儿。” “是。”海棠等人见过楚君澜被关押时诺敏一次次的来给送东西,如今又见他们这般亲近,心里对楚君澜更加恭敬,行礼时腰都弯腰得更深了一些。 楚君澜便与诺敏挨着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诺敏搓了搓冰凉的手,笑道:“这淮京的冬天,与京城的冬天就是不同,我在京城时有热乎乎的暖炕,那种天气与我们北元的差不多,可如今这天气,却是湿冷湿冷的。我的手脚一直都是冰凉的,怎么都暖不透。” 楚君澜就笑着将自己的黄铜暖手炉给了诺敏,道:“回头与皇上商议,不如在你屋里搭个火炕,皇上必定不会反对的。” 诺敏却是摇摇头,神色泛起几分冷淡:“我是不愿意去因为这种事搞特殊的,有就有,没有就罢了,没得叫人背后说我娇贵,淑贵妃是一直都在说要节省开支,我若闹出这一桩来,说不得就成了内宫的反叛了。” 楚君澜知道诺敏说的有理,但这种道理虽浅显,从前的诺敏可是不会想到的,如今却能冷下一张小脸儿来说起这件事,足可见因为她早夭的孩子,她与皇上之间的感情也已经变了。 楚君澜边拉过诺敏的手,低声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这个时候,其实你只要好生与皇上跟前服软,你一辈子的安稳和保障就都有了。”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诺敏苦笑着,“我心里知道,因为皇上心存愧疚,他对我便更加多几分耐心和宽容了。可是我心里到底不是滋味,不瞒姐姐,我如今一看到皇上,就想到我的孩子是因为他的其他女人才没有的,就怎么都无法如从前那般对他了。” 女人都是感情动物,楚君澜理解诺敏的想法,但诺敏的做法她却不赞同。 “你如今在这个位置上,要考虑的便是怎么才能在这个位置上长长久久的坐下去,甚至将来有朝一日,还能更往上一层,若是你心里一直存有芥蒂,怕是面对皇上时也会不经意的表现出来。皇上何等聪明,哪里能感受不到?” 楚君澜压低了声音,温柔的语气像在哄孩子一般:“你也知道皇上对你心存愧疚,何不利用这一点?男人的愧疚心虽有,也是有限的,如果你长久如此,皇上只怕慢慢也就厌倦了, 他想要的,是个乖巧懂事,又懂得替他的绝代佳人罢了。” 诺敏闻言,心里一阵难过。 这就是她的命运,做了帝王的女人,却与帝王要求男女之间的情爱,所以她才会失望。 道理她都明白,只是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感情上她却是难以控制自己的。 楚君澜都理解诺敏心里的难过,不禁握紧了她的手。相比较来说,她虽过的坎坷一些,却比诺敏要好运的多,因为即便经历再多的坎坷,她与萧煦始终是一条心的。 “我也知道,说这些话也只不过是站在旁人的角度上去指手画脚罢了,我不是你,没有经历过你受的罪,也不该去劝你怎样怎样做。但我是怕你钻了牛角尖,最后会落得什么都不剩下,到时岂不是可悲?” 诺敏抿着唇点点头:“我自然明白你的一片好意,你说的对,其实便是得不到一心一意的感情,我也宁可站在这后宫中至尊的位置上去踩着别人哭,而不是想被人欺压一辈子,让谁都能踩我一头。” “正是这个意思。”楚君澜轻叹着道,“我知道你的心里不好过,可日子总要过下去,即便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你的兄长与北元考虑。你若是消沉下去,说不得会给有心之人可趁之机。” 楚君澜的话,让诺敏听的心头一凛,不由得连背脊都挺直了几分。 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怎么能忘记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也是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她便一时得意忘形,失了本分。 楚君澜见诺敏终于回过味儿来,也放下了心。 诺敏收拾心情道:“姐姐,今日来我是要想问你另外一桩事的。” “什么事?也值得让你巴巴的跑一趟。”楚君澜轻笑一声。 诺敏笑道:“还不是神仙酿的事,往常皇上来我这里,常要吃神仙酿的,因从前借身份之便,去一些酒楼直接用银子便能买的来,可如今这些酒楼也没有神仙酿可以买了,酒票现在又买不到,我便想问一问你,怎么才能买得到酒。” 的手到了里屋亲亲热热的坐下。 楚君澜敏锐的察觉到身边的宫人们看着她的眼神不一样了。心里明白这是诺敏对她的好,便笑着吩咐道:“去预备热茶和点心来,你们便可退下了,我与玉妃娘娘说说话儿。” “是。”海棠等人见过楚君澜被关押时诺敏一次次的来给送东西,如今又见他们这般亲近,心里对楚君澜更加恭敬,行礼时腰都弯腰得更深了一些。 楚君澜便与诺敏挨着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诺敏搓了搓冰凉的手,笑道:“这淮京的冬天,与京城的冬天就是不同,我在京城时有热乎乎的暖炕,那种天气与我们北元的差不多,可如今这天气,却是湿冷湿冷的。我的手脚一直都是冰凉的,怎么都暖不透。” 楚君澜就笑着将自己的黄铜暖手炉给了诺敏,道:“回头与皇上商议,不如在你屋里搭个火炕,皇上必定不会反对的。” 诺敏却是摇摇头,神色泛起几分冷淡:“我是不愿意去因为这种事搞特殊的,有就有,没有就罢了,没得叫人背后说我娇贵,淑贵妃是一直都在说要节省开支,我若闹出这一桩来,说不得就成了内宫的反叛了。” 楚君澜知道诺敏说的有理,但这种道理虽浅显,从前的诺敏可是不会想到的,如今却能冷下一张小脸儿来说起这件事,足可见因为她早夭的孩子,她与皇上之间的感情也已经变了。 楚君澜边拉过诺敏的手,低声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这个时候,其实你只要好生与皇上跟前服软,你一辈子的安稳和保障就都有了。”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诺敏苦笑着,“我心里知道,因为皇上心存愧疚,他对我便更加多几分耐心和宽容了。可是我心里到底不是滋味,不瞒姐姐,我如今一看到皇上,就想到我的孩子是因为他的其他女人才没有的,就怎么都无法如从前那般对他了。” 女人都是感情动物,楚君澜理解诺敏的想法,但诺敏的做法她却不赞同。 “你如今在这个位置上,要考虑的便是怎么才能在这个位置上长长久久的坐下去,甚至将来有朝一日,还能更往上一层,若是你心里一直存有芥蒂,怕是面对皇上时也会不经意的表现出来。皇上何等聪明,哪里能感受不到?” 楚君澜压低了声音,温柔的语气像在哄孩子一般:“你也知道皇上对你心存愧疚,何不利用这一点?男人的愧疚心虽有,也是有限的,如果你长久如此,皇上只怕慢慢也就厌倦了, 他想要的,是个乖巧懂事,又懂得替他的绝代佳人罢了。” 诺敏闻言,心里一阵难过。 这就是她的命运,做了帝王的女人,却与帝王要求男女之间的情爱,所以她才会失望。 道理她都明白,只是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感情上她却是难以控制自己的。 楚君澜都理解诺敏心里的难过,不禁握紧了她的手。相比较来说,她虽过的坎坷一些,却比诺敏要好运的多,因为即便经历再多的坎坷,她与萧煦始终是一条心的。 “我也知道,说这些话也只不过是站在旁人的角度上去指手画脚罢了,我不是你,没有经历过你受的罪,也不该去劝你怎样怎样做。但我是怕你钻了牛角尖,最后会落得什么都不剩下,到时岂不是可悲?” 诺敏抿着唇点点头:“我自然明白你的一片好意,你说的对,其实便是得不到一心一意的感情,我也宁可站在这后宫中至尊的位置上去踩着别人哭,而不是想被人欺压一辈子,让谁都能踩我一头。” “正是这个意思。”楚君澜轻叹着道,“我知道你的心里不好过,可日子总要过下去,即便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你的兄长与北元考虑。你若是消沉下去,说不得会给有心之人可趁之机。” 楚君澜的话,让诺敏听的心头一凛,不由得连背脊都挺直了几分。 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怎么能忘记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也是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她便一时得意忘形,失了本分。 楚君澜见诺敏终于回过味儿来,也放下了心。 诺敏收拾心情道:“姐姐,今日来我是要想问你另外一桩事的。” “什么事?也值得让你巴巴的跑一趟。”楚君澜轻笑一声。 诺敏笑道:“还不是神仙酿的事,往常皇上来我这里,常要吃神仙酿的,因从前借身份之便,去一些酒楼直接用银子便能买的来,可如今这些酒楼也没有神仙酿可以买了,酒票现在又买不到,我便想问一问你,怎么才能买得到酒。” 的手到了里屋亲亲热热的坐下。 楚君澜敏锐的察觉到身边的宫人们看着她的眼神不一样了。心里明白这是诺敏对她的好,便笑着吩咐道:“去预备热茶和点心来,你们便可退下了,我与玉妃娘娘说说话儿。” “是。”海棠等人见过楚君澜被关押时诺敏一次次的来给送东西,如今又见他们这般亲近,心里对楚君澜更加恭敬,行礼时腰都弯腰得更深了一些。 楚君澜便与诺敏挨着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诺敏搓了搓冰凉的手,笑道:“这淮京的冬天,与京城的冬天就是不同,我在京城时有热乎乎的暖炕,那种天气与我们北元的差不多,可如今这天气,却是湿冷湿冷的。我的手脚一直都是冰凉的,怎么都暖不透。” 楚君澜就笑着将自己的黄铜暖手炉给了诺敏,道:“回头与皇上商议,不如在你屋里搭个火炕,皇上必定不会反对的。” 诺敏却是摇摇头,神色泛起几分冷淡:“我是不愿意去因为这种事搞特殊的,有就有,没有就罢了,没得叫人背后说我娇贵,淑贵妃是一直都在说要节省开支,我若闹出这一桩来,说不得就成了内宫的反叛了。” 楚君澜知道诺敏说的有理,但这种道理虽浅显,从前的诺敏可是不会想到的,如今却能冷下一张小脸儿来说起这件事,足可见因为她早夭的孩子,她与皇上之间的感情也已经变了。 楚君澜边拉过诺敏的手,低声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这个时候,其实你只要好生与皇上跟前服软,你一辈子的安稳和保障就都有了。”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诺敏苦笑着,“我心里知道,因为皇上心存愧疚,他对我便更加多几分耐心和宽容了。可是我心里到底不是滋味,不瞒姐姐,我如今一看到皇上,就想到我的孩子是因为他的其他女人才没有的,就怎么都无法如从前那般对他了。” 女人都是感情动物,楚君澜理解诺敏的想法,但诺敏的做法她却不赞同。 “你如今在这个位置上,要考虑的便是怎么才能在这个位置上长长久久的坐下去,甚至将来有朝一日,还能更往上一层,若是你心里一直存有芥蒂,怕是面对皇上时也会不经意的表现出来。皇上何等聪明,哪里能感受不到?” 楚君澜压低了声音,温柔的语气像在哄孩子一般:“你也知道皇上对你心存愧疚,何不利用这一点?男人的愧疚心虽有,也是有限的,如果你长久如此,皇上只怕慢慢也就厌倦了, 他想要的,是个乖巧懂事,又懂得替他的绝代佳人罢了。” 诺敏闻言,心里一阵难过。 这就是她的命运,做了帝王的女人,却与帝王要求男女之间的情爱,所以她才会失望。 道理她都明白,只是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感情上她却是难以控制自己的。 楚君澜都理解诺敏心里的难过,不禁握紧了她的手。相比较来说,她虽过的坎坷一些,却比诺敏要好运的多,因为即便经历再多的坎坷,她与萧煦始终是一条心的。 “我也知道,说这些话也只不过是站在旁人的角度上去指手画脚罢了,我不是你,没有经历过你受的罪,也不该去劝你怎样怎样做。但我是怕你钻了牛角尖,最后会落得什么都不剩下,到时岂不是可悲?” 诺敏抿着唇点点头:“我自然明白你的一片好意,你说的对,其实便是得不到一心一意的感情,我也宁可站在这后宫中至尊的位置上去踩着别人哭,而不是想被人欺压一辈子,让谁都能踩我一头。” “正是这个意思。”楚君澜轻叹着道,“我知道你的心里不好过,可日子总要过下去,即便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你的兄长与北元考虑。你若是消沉下去,说不得会给有心之人可趁之机。” 楚君澜的话,让诺敏听的心头一凛,不由得连背脊都挺直了几分。 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怎么能忘记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也是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她便一时得意忘形,失了本分。 楚君澜见诺敏终于回过味儿来,也放下了心。 诺敏收拾心情道:“姐姐,今日来我是要想问你另外一桩事的。” “什么事?也值得让你巴巴的跑一趟。”楚君澜轻笑一声。 诺敏笑道:“还不是神仙酿的事,往常皇上来我这里,常要吃神仙酿的,因从前借身份之便,去一些酒楼直接用银子便能买的来,可如今这些酒楼也没有神仙酿可以买了,酒票现在又买不到,我便想问一问你,怎么才能买得到酒。” 正文 第690章 解决 楚君澜听得又惊讶又好笑,如何也想不到诺敏是来问这个的。 “前一阵子酒坊走了水你也知道的,有人恶意在背后操控,在酒坊里放了一把火,将酿酒用的设备和仓库都一把火给烧了,我现在也只能供应那些持有酒票的人。所以特供给酒楼和达官显贵人家的酒就都给停了。” 诺敏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充满幽怨:“当真不能买到酒了吗?其实这酒是皇上喜欢,我这里买不到,皇上那也买不到。你都不知道,如今那些人去兑出的酒,出了门眨眼就被人高价买走了,原本持有酒票的人将酒票的价格都炒高了十倍不止。” 楚君澜苦笑着:“这些也是没法子之下的附带后果了,如今没有了酿酒的能力,库存里的那些可不就是用一些少一些了?不得已就只好如此。” 诺敏理解的点头,旋即又禁不住捂着嘴噗嗤一笑:“你说那背后陷害你的人图什么?将你的酒厂烧了,反而还让你的酒变得更值钱了。背后陷害之人若知道如此,还不气出个好歹来。” “我却着实不希望出这种事,幸而是没有造成伤亡,可也将周围不少无辜的人家给烧了,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我心里着实是不落忍,少不得就要拿银子来赔补。” 楚君澜比了三根手指:“只赔补银子,就用了这些了,还要想办法安置那些家里都给烧了无家可归的老百姓。着实是无妄之灾。” 诺敏压低声音,悄声与楚君澜道:“这事儿我瞧着与某位皇子脱不了干系,”比了一个六的手势,“你不知道,你与大皇子能活着回来,那位就已乌眼儿鸡一样了,他心里堵得慌,哪里会放过任何给你添堵的机会?” 楚君澜知道诺敏会开口与她说这些,是因为信任,她心里动容,也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也是这么猜想的,只是咱们又没拿住人的手腕,没办法指责他什么,何况以他的身份,便是告到衙门里去,知府大人也拿他没办法,还不是不了了之。” “难道这件事就算了不成?”诺敏拧紧秀气的眉头。 楚君澜摇摇头,轻声道:“自然不会这么算了的。” 诺敏告辞后,楚君澜又进屋去陪着如升。小孩乖巧的躺在小摇床上,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四处好奇的看,一看到楚君澜走来,立即咧着小嘴笑起来,还挥舞着小手仿佛在要抱抱。 楚君澜心都软了,忙快步走到床沿,弯腰将如升抱了起来。 接下来几日,几位妃嫔和得脸的宫人都来找过她,问的也无非都是神仙酿的事,楚君澜便只说是因为酒厂被一把火烧了,供应不足才无法特供给这些人。 由此,楚君澜也能看到的出,景鸿帝将她原本的身份抹去不过是一叶障目,知道其中内情的大臣与勋贵绝对不在少数。 萧煦却一直被留在养心殿抄《孝经》,一直都未回来,也无人来给送信。 楚君澜知道景鸿帝一片舐犊之情 ,但凡遇上麻烦,便忍不住将萧煦留在身边保护起来,她自然知道萧煦安全上不必担忧,也便不急了。 过了两三天,海棠笑着来回... 着来回话:“回大皇子妃,玉妃娘娘身边的人来给您送东西了。” 楚君澜闻言一愣,诺敏这些日经常来,若送东西大多都会亲自带来,除非她宫中有什么事,亦或者来的人只是假借了玉晨宫的身份。 果不其然,来的小内侍不是旁人,却是张凡。 楚君澜便知张凡是有要紧事要回的,将海棠等人都支开,面色如常,语气却有些凝重的问:“外头情况如何了?可抓到了纵火之人?” 张凡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就如每个小内侍回话时那样,垂首道:“纵火之人并没抓到,但极有可能是六皇子的人,只是眼下没有证据罢了。傅公子安排人将其他的仓库都保护了起来,便不怕有人去打主意,并且也吩咐酒票都不卖了。” 楚君澜禁不住微微一笑,道:“他是明白人。外头是不是有不少达官贵人和宗亲勋贵去问特供的神仙酿了?” “您真是料事如神,”张凡笑道,“的确如此,还有一些嗜酒如命的都赖在咱酒铺门前不肯走了,有老百姓兑了酒出去就有人高价去买的,甚至还有一些常日里都不爱出门走动的朝廷大元,都亲自去了酒铺。” 楚君澜笑着点点头,面上丝毫不见惊讶,张凡便知楚君澜是早就有此预料了。 “既然已经造成了这样大的影响,你便回去告诉傅公子一声,让他在旧铺和人多之处张贴出告示,三日后,在静虚山山顶的广场上,集中给大家一个说法,让他们眼下不必在酒铺门前聚集了。” 张凡闻言垂首应是,虽不明白楚君澜如此做法寓意为何,却依旧恭敬的道:“是,属下回去就告诉傅公子。” 见已没了其他事,楚君澜也怕张凡暴露了会给诺敏带来麻烦,便让他出宫去了。 次日清早,刚喂饱了如升,楚君澜在用早饭时,外头便传来一阵宫人们的问候声。 “大殿下安。” 楚君澜闻声一愣,忙起身迎了出去,刚走两步,萧煦已进了殿中。 萧煦身上穿着一件宝相花纹的锦缎常服,看起来便不是他的衣裳,脸色如常,没受过任何苛待,楚君澜瞧着便放了心。 “回来了。这衣裳哪里寻的?” 萧煦拉着楚君澜的手往里去,笑道:“是父皇早年还未发福时的衣裳,我这两天吃住都在养心殿,他还叫人拿了从前的衣裳来给我穿。” 楚君澜闻言禁不住笑:“看来皇上是真的疼你,我还以为你要继续抄《孝经》抄到外头的事情解决才能回来呢。” “父皇正是让我回来,告诉你快些解决了酒坊的事的,他老人家都没有酒吃了。”萧煦笑容玩味,食指刮了一下楚君澜鼻头,“这事儿你做的太好了,我原本还担心你不能出宫,事情不容易解决的。” 楚君澜挑眉笑道:“啧啧,皇上自己馋了,就允许我去解决此事了?先前还说让我认清身份呢,不过有皇上口谕,我办事倒是容易了一些。”垂眸想了想,将自己的决定告诉萧煦,“三日后,我要乔庄去一趟静虚山。” 着来回话:“回大皇子妃,玉妃娘娘身边的人来给您送东西了。” 楚君澜闻言一愣,诺敏这些日经常来,若送东西大多都会亲自带来,除非她宫中有什么事,亦或者来的人只是假借了玉晨宫的身份。 果不其然,来的小内侍不是旁人,却是张凡。 楚君澜便知张凡是有要紧事要回的,将海棠等人都支开,面色如常,语气却有些凝重的问:“外头情况如何了?可抓到了纵火之人?” 张凡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就如每个小内侍回话时那样,垂首道:“纵火之人并没抓到,但极有可能是六皇子的人,只是眼下没有证据罢了。傅公子安排人将其他的仓库都保护了起来,便不怕有人去打主意,并且也吩咐酒票都不卖了。” 楚君澜禁不住微微一笑,道:“他是明白人。外头是不是有不少达官贵人和宗亲勋贵去问特供的神仙酿了?” “您真是料事如神,”张凡笑道,“的确如此,还有一些嗜酒如命的都赖在咱酒铺门前不肯走了,有老百姓兑了酒出去就有人高价去买的,甚至还有一些常日里都不爱出门走动的朝廷大元,都亲自去了酒铺。” 楚君澜笑着点点头,面上丝毫不见惊讶,张凡便知楚君澜是早就有此预料了。 “既然已经造成了这样大的影响,你便回去告诉傅公子一声,让他在旧铺和人多之处张贴出告示,三日后,在静虚山山顶的广场上,集中给大家一个说法,让他们眼下不必在酒铺门前聚集了。” 张凡闻言垂首应是,虽不明白楚君澜如此做法寓意为何,却依旧恭敬的道:“是,属下回去就告诉傅公子。” 见已没了其他事,楚君澜也怕张凡暴露了会给诺敏带来麻烦,便让他出宫去了。 次日清早,刚喂饱了如升,楚君澜在用早饭时,外头便传来一阵宫人们的问候声。 “大殿下安。” 楚君澜闻声一愣,忙起身迎了出去,刚走两步,萧煦已进了殿中。 萧煦身上穿着一件宝相花纹的锦缎常服,看起来便不是他的衣裳,脸色如常,没受过任何苛待,楚君澜瞧着便放了心。 “回来了。这衣裳哪里寻的?” 萧煦拉着楚君澜的手往里去,笑道:“是父皇早年还未发福时的衣裳,我这两天吃住都在养心殿,他还叫人拿了从前的衣裳来给我穿。” 楚君澜闻言禁不住笑:“看来皇上是真的疼你,我还以为你要继续抄《孝经》抄到外头的事情解决才能回来呢。” “父皇正是让我回来,告诉你快些解决了酒坊的事的,他老人家都没有酒吃了。”萧煦笑容玩味,食指刮了一下楚君澜鼻头,“这事儿你做的太好了,我原本还担心你不能出宫,事情不容易解决的。” 楚君澜挑眉笑道:“啧啧,皇上自己馋了,就允许我去解决此事了?先前还说让我认清身份呢,不过有皇上口谕,我办事倒是容易了一些。”垂眸想了想,将自己的决定告诉萧煦,“三日后,我要乔庄去一趟静虚山。” 着来回话:“回大皇子妃,玉妃娘娘身边的人来给您送东西了。” 楚君澜闻言一愣,诺敏这些日经常来,若送东西大多都会亲自带来,除非她宫中有什么事,亦或者来的人只是假借了玉晨宫的身份。 果不其然,来的小内侍不是旁人,却是张凡。 楚君澜便知张凡是有要紧事要回的,将海棠等人都支开,面色如常,语气却有些凝重的问:“外头情况如何了?可抓到了纵火之人?” 张凡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就如每个小内侍回话时那样,垂首道:“纵火之人并没抓到,但极有可能是六皇子的人,只是眼下没有证据罢了。傅公子安排人将其他的仓库都保护了起来,便不怕有人去打主意,并且也吩咐酒票都不卖了。” 楚君澜禁不住微微一笑,道:“他是明白人。外头是不是有不少达官贵人和宗亲勋贵去问特供的神仙酿了?” “您真是料事如神,”张凡笑道,“的确如此,还有一些嗜酒如命的都赖在咱酒铺门前不肯走了,有老百姓兑了酒出去就有人高价去买的,甚至还有一些常日里都不爱出门走动的朝廷大元,都亲自去了酒铺。” 楚君澜笑着点点头,面上丝毫不见惊讶,张凡便知楚君澜是早就有此预料了。 “既然已经造成了这样大的影响,你便回去告诉傅公子一声,让他在旧铺和人多之处张贴出告示,三日后,在静虚山山顶的广场上,集中给大家一个说法,让他们眼下不必在酒铺门前聚集了。” 张凡闻言垂首应是,虽不明白楚君澜如此做法寓意为何,却依旧恭敬的道:“是,属下回去就告诉傅公子。” 见已没了其他事,楚君澜也怕张凡暴露了会给诺敏带来麻烦,便让他出宫去了。 次日清早,刚喂饱了如升,楚君澜在用早饭时,外头便传来一阵宫人们的问候声。 “大殿下安。” 楚君澜闻声一愣,忙起身迎了出去,刚走两步,萧煦已进了殿中。 萧煦身上穿着一件宝相花纹的锦缎常服,看起来便不是他的衣裳,脸色如常,没受过任何苛待,楚君澜瞧着便放了心。 “回来了。这衣裳哪里寻的?” 萧煦拉着楚君澜的手往里去,笑道:“是父皇早年还未发福时的衣裳,我这两天吃住都在养心殿,他还叫人拿了从前的衣裳来给我穿。” 楚君澜闻言禁不住笑:“看来皇上是真的疼你,我还以为你要继续抄《孝经》抄到外头的事情解决才能回来呢。” “父皇正是让我回来,告诉你快些解决了酒坊的事的,他老人家都没有酒吃了。”萧煦笑容玩味,食指刮了一下楚君澜鼻头,“这事儿你做的太好了,我原本还担心你不能出宫,事情不容易解决的。” 楚君澜挑眉笑道:“啧啧,皇上自己馋了,就允许我去解决此事了?先前还说让我认清身份呢,不过有皇上口谕,我办事倒是容易了一些。”垂眸想了想,将自己的决定告诉萧煦,“三日后,我要乔庄去一趟静虚山。” 着来回话:“回大皇子妃,玉妃娘娘身边的人来给您送东西了。” 楚君澜闻言一愣,诺敏这些日经常来,若送东西大多都会亲自带来,除非她宫中有什么事,亦或者来的人只是假借了玉晨宫的身份。 果不其然,来的小内侍不是旁人,却是张凡。 楚君澜便知张凡是有要紧事要回的,将海棠等人都支开,面色如常,语气却有些凝重的问:“外头情况如何了?可抓到了纵火之人?” 张凡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就如每个小内侍回话时那样,垂首道:“纵火之人并没抓到,但极有可能是六皇子的人,只是眼下没有证据罢了。傅公子安排人将其他的仓库都保护了起来,便不怕有人去打主意,并且也吩咐酒票都不卖了。” 楚君澜禁不住微微一笑,道:“他是明白人。外头是不是有不少达官贵人和宗亲勋贵去问特供的神仙酿了?” “您真是料事如神,”张凡笑道,“的确如此,还有一些嗜酒如命的都赖在咱酒铺门前不肯走了,有老百姓兑了酒出去就有人高价去买的,甚至还有一些常日里都不爱出门走动的朝廷大元,都亲自去了酒铺。” 楚君澜笑着点点头,面上丝毫不见惊讶,张凡便知楚君澜是早就有此预料了。 “既然已经造成了这样大的影响,你便回去告诉傅公子一声,让他在旧铺和人多之处张贴出告示,三日后,在静虚山山顶的广场上,集中给大家一个说法,让他们眼下不必在酒铺门前聚集了。” 张凡闻言垂首应是,虽不明白楚君澜如此做法寓意为何,却依旧恭敬的道:“是,属下回去就告诉傅公子。” 见已没了其他事,楚君澜也怕张凡暴露了会给诺敏带来麻烦,便让他出宫去了。 次日清早,刚喂饱了如升,楚君澜在用早饭时,外头便传来一阵宫人们的问候声。 “大殿下安。” 楚君澜闻声一愣,忙起身迎了出去,刚走两步,萧煦已进了殿中。 萧煦身上穿着一件宝相花纹的锦缎常服,看起来便不是他的衣裳,脸色如常,没受过任何苛待,楚君澜瞧着便放了心。 “回来了。这衣裳哪里寻的?” 萧煦拉着楚君澜的手往里去,笑道:“是父皇早年还未发福时的衣裳,我这两天吃住都在养心殿,他还叫人拿了从前的衣裳来给我穿。” 楚君澜闻言禁不住笑:“看来皇上是真的疼你,我还以为你要继续抄《孝经》抄到外头的事情解决才能回来呢。” “父皇正是让我回来,告诉你快些解决了酒坊的事的,他老人家都没有酒吃了。”萧煦笑容玩味,食指刮了一下楚君澜鼻头,“这事儿你做的太好了,我原本还担心你不能出宫,事情不容易解决的。” 楚君澜挑眉笑道:“啧啧,皇上自己馋了,就允许我去解决此事了?先前还说让我认清身份呢,不过有皇上口谕,我办事倒是容易了一些。”垂眸想了想,将自己的决定告诉萧煦,“三日后,我要乔庄去一趟静虚山。” 着来回话:“回大皇子妃,玉妃娘娘身边的人来给您送东西了。” 楚君澜闻言一愣,诺敏这些日经常来,若送东西大多都会亲自带来,除非她宫中有什么事,亦或者来的人只是假借了玉晨宫的身份。 果不其然,来的小内侍不是旁人,却是张凡。 楚君澜便知张凡是有要紧事要回的,将海棠等人都支开,面色如常,语气却有些凝重的问:“外头情况如何了?可抓到了纵火之人?” 张凡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就如每个小内侍回话时那样,垂首道:“纵火之人并没抓到,但极有可能是六皇子的人,只是眼下没有证据罢了。傅公子安排人将其他的仓库都保护了起来,便不怕有人去打主意,并且也吩咐酒票都不卖了。” 楚君澜禁不住微微一笑,道:“他是明白人。外头是不是有不少达官贵人和宗亲勋贵去问特供的神仙酿了?” “您真是料事如神,”张凡笑道,“的确如此,还有一些嗜酒如命的都赖在咱酒铺门前不肯走了,有老百姓兑了酒出去就有人高价去买的,甚至还有一些常日里都不爱出门走动的朝廷大元,都亲自去了酒铺。” 楚君澜笑着点点头,面上丝毫不见惊讶,张凡便知楚君澜是早就有此预料了。 “既然已经造成了这样大的影响,你便回去告诉傅公子一声,让他在旧铺和人多之处张贴出告示,三日后,在静虚山山顶的广场上,集中给大家一个说法,让他们眼下不必在酒铺门前聚集了。” 张凡闻言垂首应是,虽不明白楚君澜如此做法寓意为何,却依旧恭敬的道:“是,属下回去就告诉傅公子。” 见已没了其他事,楚君澜也怕张凡暴露了会给诺敏带来麻烦,便让他出宫去了。 次日清早,刚喂饱了如升,楚君澜在用早饭时,外头便传来一阵宫人们的问候声。 “大殿下安。” 楚君澜闻声一愣,忙起身迎了出去,刚走两步,萧煦已进了殿中。 萧煦身上穿着一件宝相花纹的锦缎常服,看起来便不是他的衣裳,脸色如常,没受过任何苛待,楚君澜瞧着便放了心。 “回来了。这衣裳哪里寻的?” 萧煦拉着楚君澜的手往里去,笑道:“是父皇早年还未发福时的衣裳,我这两天吃住都在养心殿,他还叫人拿了从前的衣裳来给我穿。” 楚君澜闻言禁不住笑:“看来皇上是真的疼你,我还以为你要继续抄《孝经》抄到外头的事情解决才能回来呢。” “父皇正是让我回来,告诉你快些解决了酒坊的事的,他老人家都没有酒吃了。”萧煦笑容玩味,食指刮了一下楚君澜鼻头,“这事儿你做的太好了,我原本还担心你不能出宫,事情不容易解决的。” 楚君澜挑眉笑道:“啧啧,皇上自己馋了,就允许我去解决此事了?先前还说让我认清身份呢,不过有皇上口谕,我办事倒是容易了一些。”垂眸想了想,将自己的决定告诉萧煦,“三日后,我要乔庄去一趟静虚山。” 着来回话:“回大皇子妃,玉妃娘娘身边的人来给您送东西了。” 楚君澜闻言一愣,诺敏这些日经常来,若送东西大多都会亲自带来,除非她宫中有什么事,亦或者来的人只是假借了玉晨宫的身份。 果不其然,来的小内侍不是旁人,却是张凡。 楚君澜便知张凡是有要紧事要回的,将海棠等人都支开,面色如常,语气却有些凝重的问:“外头情况如何了?可抓到了纵火之人?” 张凡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就如每个小内侍回话时那样,垂首道:“纵火之人并没抓到,但极有可能是六皇子的人,只是眼下没有证据罢了。傅公子安排人将其他的仓库都保护了起来,便不怕有人去打主意,并且也吩咐酒票都不卖了。” 楚君澜禁不住微微一笑,道:“他是明白人。外头是不是有不少达官贵人和宗亲勋贵去问特供的神仙酿了?” “您真是料事如神,”张凡笑道,“的确如此,还有一些嗜酒如命的都赖在咱酒铺门前不肯走了,有老百姓兑了酒出去就有人高价去买的,甚至还有一些常日里都不爱出门走动的朝廷大元,都亲自去了酒铺。” 楚君澜笑着点点头,面上丝毫不见惊讶,张凡便知楚君澜是早就有此预料了。 “既然已经造成了这样大的影响,你便回去告诉傅公子一声,让他在旧铺和人多之处张贴出告示,三日后,在静虚山山顶的广场上,集中给大家一个说法,让他们眼下不必在酒铺门前聚集了。” 张凡闻言垂首应是,虽不明白楚君澜如此做法寓意为何,却依旧恭敬的道:“是,属下回去就告诉傅公子。” 见已没了其他事,楚君澜也怕张凡暴露了会给诺敏带来麻烦,便让他出宫去了。 次日清早,刚喂饱了如升,楚君澜在用早饭时,外头便传来一阵宫人们的问候声。 “大殿下安。” 楚君澜闻声一愣,忙起身迎了出去,刚走两步,萧煦已进了殿中。 萧煦身上穿着一件宝相花纹的锦缎常服,看起来便不是他的衣裳,脸色如常,没受过任何苛待,楚君澜瞧着便放了心。 “回来了。这衣裳哪里寻的?” 萧煦拉着楚君澜的手往里去,笑道:“是父皇早年还未发福时的衣裳,我这两天吃住都在养心殿,他还叫人拿了从前的衣裳来给我穿。” 楚君澜闻言禁不住笑:“看来皇上是真的疼你,我还以为你要继续抄《孝经》抄到外头的事情解决才能回来呢。” “父皇正是让我回来,告诉你快些解决了酒坊的事的,他老人家都没有酒吃了。”萧煦笑容玩味,食指刮了一下楚君澜鼻头,“这事儿你做的太好了,我原本还担心你不能出宫,事情不容易解决的。” 楚君澜挑眉笑道:“啧啧,皇上自己馋了,就允许我去解决此事了?先前还说让我认清身份呢,不过有皇上口谕,我办事倒是容易了一些。”垂眸想了想,将自己的决定告诉萧煦,“三日后,我要乔庄去一趟静虚山。” 着来回话:“回大皇子妃,玉妃娘娘身边的人来给您送东西了。” 楚君澜闻言一愣,诺敏这些日经常来,若送东西大多都会亲自带来,除非她宫中有什么事,亦或者来的人只是假借了玉晨宫的身份。 果不其然,来的小内侍不是旁人,却是张凡。 楚君澜便知张凡是有要紧事要回的,将海棠等人都支开,面色如常,语气却有些凝重的问:“外头情况如何了?可抓到了纵火之人?” 张凡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就如每个小内侍回话时那样,垂首道:“纵火之人并没抓到,但极有可能是六皇子的人,只是眼下没有证据罢了。傅公子安排人将其他的仓库都保护了起来,便不怕有人去打主意,并且也吩咐酒票都不卖了。” 楚君澜禁不住微微一笑,道:“他是明白人。外头是不是有不少达官贵人和宗亲勋贵去问特供的神仙酿了?” “您真是料事如神,”张凡笑道,“的确如此,还有一些嗜酒如命的都赖在咱酒铺门前不肯走了,有老百姓兑了酒出去就有人高价去买的,甚至还有一些常日里都不爱出门走动的朝廷大元,都亲自去了酒铺。” 楚君澜笑着点点头,面上丝毫不见惊讶,张凡便知楚君澜是早就有此预料了。 “既然已经造成了这样大的影响,你便回去告诉傅公子一声,让他在旧铺和人多之处张贴出告示,三日后,在静虚山山顶的广场上,集中给大家一个说法,让他们眼下不必在酒铺门前聚集了。” 张凡闻言垂首应是,虽不明白楚君澜如此做法寓意为何,却依旧恭敬的道:“是,属下回去就告诉傅公子。” 见已没了其他事,楚君澜也怕张凡暴露了会给诺敏带来麻烦,便让他出宫去了。 次日清早,刚喂饱了如升,楚君澜在用早饭时,外头便传来一阵宫人们的问候声。 “大殿下安。” 楚君澜闻声一愣,忙起身迎了出去,刚走两步,萧煦已进了殿中。 萧煦身上穿着一件宝相花纹的锦缎常服,看起来便不是他的衣裳,脸色如常,没受过任何苛待,楚君澜瞧着便放了心。 “回来了。这衣裳哪里寻的?” 萧煦拉着楚君澜的手往里去,笑道:“是父皇早年还未发福时的衣裳,我这两天吃住都在养心殿,他还叫人拿了从前的衣裳来给我穿。” 楚君澜闻言禁不住笑:“看来皇上是真的疼你,我还以为你要继续抄《孝经》抄到外头的事情解决才能回来呢。” “父皇正是让我回来,告诉你快些解决了酒坊的事的,他老人家都没有酒吃了。”萧煦笑容玩味,食指刮了一下楚君澜鼻头,“这事儿你做的太好了,我原本还担心你不能出宫,事情不容易解决的。” 楚君澜挑眉笑道:“啧啧,皇上自己馋了,就允许我去解决此事了?先前还说让我认清身份呢,不过有皇上口谕,我办事倒是容易了一些。”垂眸想了想,将自己的决定告诉萧煦,“三日后,我要乔庄去一趟静虚山。” 着来回话:“回大皇子妃,玉妃娘娘身边的人来给您送东西了。” 楚君澜闻言一愣,诺敏这些日经常来,若送东西大多都会亲自带来,除非她宫中有什么事,亦或者来的人只是假借了玉晨宫的身份。 果不其然,来的小内侍不是旁人,却是张凡。 楚君澜便知张凡是有要紧事要回的,将海棠等人都支开,面色如常,语气却有些凝重的问:“外头情况如何了?可抓到了纵火之人?” 张凡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就如每个小内侍回话时那样,垂首道:“纵火之人并没抓到,但极有可能是六皇子的人,只是眼下没有证据罢了。傅公子安排人将其他的仓库都保护了起来,便不怕有人去打主意,并且也吩咐酒票都不卖了。” 楚君澜禁不住微微一笑,道:“他是明白人。外头是不是有不少达官贵人和宗亲勋贵去问特供的神仙酿了?” “您真是料事如神,”张凡笑道,“的确如此,还有一些嗜酒如命的都赖在咱酒铺门前不肯走了,有老百姓兑了酒出去就有人高价去买的,甚至还有一些常日里都不爱出门走动的朝廷大元,都亲自去了酒铺。” 楚君澜笑着点点头,面上丝毫不见惊讶,张凡便知楚君澜是早就有此预料了。 “既然已经造成了这样大的影响,你便回去告诉傅公子一声,让他在旧铺和人多之处张贴出告示,三日后,在静虚山山顶的广场上,集中给大家一个说法,让他们眼下不必在酒铺门前聚集了。” 张凡闻言垂首应是,虽不明白楚君澜如此做法寓意为何,却依旧恭敬的道:“是,属下回去就告诉傅公子。” 见已没了其他事,楚君澜也怕张凡暴露了会给诺敏带来麻烦,便让他出宫去了。 次日清早,刚喂饱了如升,楚君澜在用早饭时,外头便传来一阵宫人们的问候声。 “大殿下安。” 楚君澜闻声一愣,忙起身迎了出去,刚走两步,萧煦已进了殿中。 萧煦身上穿着一件宝相花纹的锦缎常服,看起来便不是他的衣裳,脸色如常,没受过任何苛待,楚君澜瞧着便放了心。 “回来了。这衣裳哪里寻的?” 萧煦拉着楚君澜的手往里去,笑道:“是父皇早年还未发福时的衣裳,我这两天吃住都在养心殿,他还叫人拿了从前的衣裳来给我穿。” 楚君澜闻言禁不住笑:“看来皇上是真的疼你,我还以为你要继续抄《孝经》抄到外头的事情解决才能回来呢。” “父皇正是让我回来,告诉你快些解决了酒坊的事的,他老人家都没有酒吃了。”萧煦笑容玩味,食指刮了一下楚君澜鼻头,“这事儿你做的太好了,我原本还担心你不能出宫,事情不容易解决的。” 楚君澜挑眉笑道:“啧啧,皇上自己馋了,就允许我去解决此事了?先前还说让我认清身份呢,不过有皇上口谕,我办事倒是容易了一些。”垂眸想了想,将自己的决定告诉萧煦,“三日后,我要乔庄去一趟静虚山。” 正文 第691章 开会 萧煦听楚君澜那么说,也有些替景鸿帝难为情,双重标准这种事,在景鸿帝身上着实不稀奇了,不过帝王就是帝王,怎样双重标准、任性行事都是天子,没有旁人议论的余地。 幸而楚君澜没有再围绕着这个话题,萧煦也不必担忧劝说楚君澜会惹得她不高兴。 “好些天没见如升,我去瞧瞧。”萧煦笑着道。 楚君澜便与萧煦挽着手进了内室,笑道:“你是不知道,这小家伙现在机灵的很,外头有脚步声,他立即就听见了,还能分辨人了,不熟悉的宫人想要抱抱他他便要哭的。” 走到内室,萧煦几步就到了床沿,弯腰将孩子抱了起来。 如升有些困了,眼皮都似要抬不起来,被萧煦抱起来一下就将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瞪圆了。但看到萧煦的脸,许是认得,他又放下心要入睡,小手还抓住了萧煦的衣襟。 萧煦动作极轻仿佛怕稍微用力就将孩子捏坏了似的,呼吸着孩子身上的奶香,抱着柔软又温暖的小孩,他的心就酥软的不成样子。原本每天在一处,尚且不觉得,去了养心殿几天,反而还有些想念孩子半夜的哭声了。 对上楚君澜了然的视线,萧煦笑了笑,压低声音道:“这些天辛苦你了。” “我有什么辛苦的,有这么多的嬷嬷和乳母帮着我呢。” 萧煦摇摇头,楚君澜对这个人孩子上心他是知道的,莫说有嬷嬷和乳母在,就是再安排十几个嬷嬷和乳母来,能自己做的她都不放心将如升交给别人。 两天的时间眨眼便过,第三日的清晨,楚君澜用过了早饭,就将如升交给萧煦。 “交给别人我都不放心,孩子还是在你的眼皮底下才好。若是咱们不在,孩子被有心人算计了,我可是哭都没处哭了。” 萧煦蹙眉道:“我陪你一同出宫去,孩子交给乳母便是了。” 楚君澜摇头:“那不成,这次的事我自己能解决,又没有什么危险,你陪着我去做什么?又不是万不得已必须要跟着我去,咱们就这么将如升自己放在宫里,万一有人妒恨你的身份,趁虚而入对儿子下手呢?” 萧煦被楚君澜说得哑口无言,抱着怀里软绵绵白胖胖的儿子,只好道:“好吧,我来照看如升,你早些回来。” 楚君澜笑着道:“放心吧,又不是去闯什么刀山火海。” 有皇上的旨意在,楚君澜要出宫也容易,来到宫外不急着去就静虚山,而是先去了一趟神仙酿酒坊。 傅之恒早起用过了饭,就倒了一杯神仙酿一边吃一边翻书,不过片刻就听院子里有天宝的声音穿来:“公子,公子,您看看谁来了!” 将书放下,傅之恒慵懒道:“一惊一乍的做什么?难道还能是至圣先师显灵了?” 刚站起身就听见爽朗的一声笑:“我哪里敢比至圣先师?不过说‘显灵’,还真是。”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傅之恒心下一喜,面上不自禁露出笑容,几步就迎到了门前,正看到穿了一身云锦灰鼠毛领子披风的楚君澜。 “你怎么来了?”傅之恒声音充满惊喜。 楚君澜笑得杏眼弯弯,与傅之恒行礼道:“是皇上吩咐我将神仙酿的事儿解决了,我才难得有机会出宫来。回来这么些日子,都没机会来见你一面,你不会怪罪吧?” “哪里会。”傅之恒俊美无俦的脸上泛起个淡淡的笑,其实就算楚君澜不来看他,他也不会生气,只要知道她活得好好的,便已比什么都重要了。 “进屋来说话吧。” 两人相互见了礼,在正屋里坐下,天宝上了茶便退了下去。 傅之恒就问:“你先前说今日要在静虚山上给大家一个说法,我已通知下去了,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先乔装一番,毕竟我如今不敢露出真容来,一叶障目虽然不好,到底也要选一片大的叶子嘛。”楚君澜噗嗤一笑。 傅之恒的也禁不住跟着笑出来。 他已许久没有如此轻松开怀的笑过了,点点头道,“那是自然,虽然知道内幕的人并不少,可老百姓不知道。那你便在此处乔装吧,稍后咱们一起去静虚山。” “也好。”楚君澜笑着点头应下,回头就吩咐天宝,“我没带人来,你给我预备一身男装。”想了想,又将自己需要的东西和药材写了一张单子递给天宝。 趁着天宝去办事的功夫,楚君澜问傅之恒:“我出事后,六皇子可有来找你的麻烦?” 自然是找过麻烦的,而且明里暗里使绊子不少。 可傅之恒不愿意在楚君澜跟前说起这些,倒像是表白自己付出了多少似的,就只笑了笑:“都算不得什么的,倒是二皇子,先前与咱们交好,又是帮忙选地痞建造山庄,又是来串门吃茶的。 “我起初觉得他有表现显得的因素在,不料想后来恭亲王被贬为恭定郡王,封地也改封边南,全家都搬走之后,二皇子渐渐的就不与咱们来往了。” 楚君澜听得好笑:“我知道了,他的心思明摆着是想与恭亲王府亲近,只玩玩没想到,王府被我的事带累至此,失去了利用价值。” 如今想想,当初的一切都是铤而走险、刀口舔血,能活下来都已是命大,失去了“利用价值”,倒时认清了许多人,也算不得什么坏事。 楚君澜思及此,便只豁达一笑。 傅之恒笑道:“如此也没什么不好。我看最近皇上似乎有意立六皇子为太子,对蔡家一脉支持的臣子也格外重视,想来皇上的心里已定了人选了,二皇子也消停了许多。” 想想景鸿帝对待几个儿子的态度,楚君澜摇了摇头:“左右这些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不会少了,如今我和萧煦一不留神也搀和进去, 只怕以后有的磨了。” 傅之恒也道:“那也是无奈之举,其实当初之事,便是你不说,我也大约能猜到一个大概,你与萧煦能活着回来,付出的代价便是如今这场面吧?” 楚君澜笑着点点头,她虽然笑容明媚、眼波潋滟只是嘴角的笑容到底有几分苦涩。 “一切都是无奈,落入这样境地,也是没办法的事。旁人或许还会觉得我这是矫情,多少人求不来的福分,凭空烙馅儿饼一样砸到头上,我竟然还不知足。” 啧啧两声,楚君澜自己将自己逗笑了,“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人活着一切就都有希望,遇到困难只管解决便是了。” 傅之恒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满是温柔,“你还是如从前那般。好像满身都是冲劲儿,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能解决似的。” 楚君澜笑道:“我也有怕,不过怕有什么用?” 两人相视一笑,许多事虽不细说,傅之恒却能理解楚君澜的为难之处。 不过多时,天宝就带着楚君澜要的东西回来了。楚君澜去隔壁易容打扮时,傅之恒也让天宝去给自己准备了出门的衣裳来换。 过不多时,一位身材瘦削的年轻贵公子就负手回到了前厅。 傅之恒一看楚君澜的打扮,便禁不住微笑起来:“许久没见你这样改扮了。” 楚君澜与傅之恒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是这样一身锐气少年的装扮,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束成一束,模样依旧精致,却看不出半分女孩气,就似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 傅之恒的话引起楚君澜的回忆,自己也禁不住笑起来,脆生生的咳嗽了一声,找了找音调,便改成了少年人的声音。 “傅公子,请吧。” 傅之恒微微一笑,风雅的拱手:“楚公子请。” 天宝看着楚君澜的模样直咂舌:“若不是知道这一身衣裳是我去置办的,我都不敢相信您就是大皇子妃。” 傅之恒心情极好的屈起手指弹了一下天宝的脑门儿:“‘小医仙’的易容术难道是浪得虚名的?” 天宝捂着脑门嘿嘿笑:“自然不是的。” 看他们主仆如此,楚君澜也难免想念她的紫嫣和紫苑,倒不如一会儿事情办完了,去大哥家混一顿午饭。 心里这样想着,楚君澜就与傅之恒一同乘上马车,直奔静虚山而去。 因神仙酿酒坊早就贴出了告示,楚君澜来到静虚山上宽阔的广场时,就见四周已经停了不少的华贵马车。 马车上的标徽和挂着的灯笼基本都写着各家的姓氏,有的勋贵人家标徽还很特殊。是以楚君澜只在马车上撩起窗帘往四周看了一圈儿,便将来了什么人基本猜测了个大概。 除了常吃神仙酿特供酒水的名门大家,还有不少大的酒楼饭庄也有人来。不少掌柜和少东家甚至亲自来了。 楚君澜与傅之恒一同下了马车,立即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一则是因为傅之恒一直在代为经营神仙酿,比其他的股东出头都多,另外也着实是因为这两人着实都是漂亮人,即便不认得他们,只看到了都忍不住将视线投射在他们身上。 楚君澜面带微笑,负手不语。 傅之恒八面玲珑,与众人行了一个圈礼,打过招呼后便笑着道:“今日特请了我们少东家来给大家一个答复,还请诸位对神仙酿感兴趣的,到高台旁边说话。” 正文 第692章 关门大吉? 众人听说“少东家”三个字,不由自主都好奇的看向楚君澜,见来的是个面生的俊俏少年,大家心里都各有猜测。 远处的一辆马车门被推开,秦王与九皇子穿着家常的锦缎袄子跳下马车,看到楚君澜,两人就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三哥,那个是不是楚氏啊?” “有可能,却也不能完全确定,”秦王挑眉想想,微微颔首,“若真是楚氏,她医术卓绝,会易容倒也不稀奇,不过如今她已是大皇子妃了,咱们都要称呼大嫂才是。” 九皇子一拍脑门,笑着道:“以前叫姐姐,都叫的习惯了,如今忽然她就成了大嫂了,我还真是不习惯。” “不习惯也要习惯的。”秦王儒雅一笑就拉着九皇子的手腕,“咱们走近一些,看看她怎么说。” 兄弟二人便携手往人群里走。 不过刚走了片刻,九皇子的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对方的力气不小,将他撞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不等九皇子生气,对方倒是先怒了。 “你怎么走路的?”训斥的声音极为熟悉。 九皇子侧头看去,就看到了穿了深灰色灰鼠披风的六皇子,视线相对,六皇子咳嗽了一声,压下不快道:“原来是九弟。” “是六哥啊,我说是谁呢,走起路来都如此大气。”九皇子也不好与六皇子太计较,毕竟私下里都已有很多人在传六皇子很快就要做太子了,九皇子对那个位子没兴趣,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得罪太子,只是到底气不过,还是稍稍的刺了两句。 秦王笑道:“原来六弟也来看热闹了。” 六皇子不爱听就九皇子的话,一看到秦王,笑容就有更挂不住了。 他刚才出宫时遇到了汪诗彤,忍不住又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可汪诗彤心里却只有秦王,都等成了老姑娘了,不见秦王要娶她,她还依旧痴心不改,正眼都不肯看他。 他不知秦王对汪诗彤到底是什么想法,却知道汪诗彤心里只有秦王,见了秦王又哪里能不气? “三哥倒是自在。原本我还想着迁都之后,三哥便回封地去呢。” 九皇子听得皱眉,这话说的就像是在赶人走。刚要开口,手腕就被秦王拉了一下。 “的确与父皇提过归藩之事,只是父皇一直不允。”看了看高台四周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秦王又笑了笑,“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她要怎么解决问题吧。” “也好,”九皇子点点头,“我可有股份在神仙酿呢,若解决不好怕是要赔本儿了。” 六皇子心下暗想:能和楚君澜牵扯上关系的最好都赔个底朝天才好呢!面上却关切的点头。 三人就带着随从,站在了高台旁的人群后头。因来的人里也有不少勋贵和朝中大员,三人都没有费力往前拥挤。 九皇子看了看这些或者认识或者眼熟的人,啧啧了两声:“神仙酿果真厉害,瞧瞧今儿来的,半个淮京城数得上的人物都来了。” 六皇子笑着点点头,心里却在想,若是这个时候安排一群杀手来,说不得可以解决掉不少碍眼的人。 就在此时,楚君澜登上了高台。 看着台下聚集的人,她就不由得想起了当初萧煦是如何抓了六皇子,在这里聚集了城里那么多人,当众逼着六皇子说出实情给她翻案的。 如今再站在此处,楚君澜忽然有一种热血沸腾之感,忽然就更加能够明白当时萧煦孤注一掷时的心情了。如果有人想伤害萧煦或者如升,她说不定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来也未可知。 “各位,”楚君澜用清亮的男声,与到场众人打招呼,“感谢诸位捧场,今日特地走一趟。” 楚君澜运了内力,她虽未故意使劲儿的扯着脖子大吼,可声音却轻松的传了很远,就算站在人群最后的秦王、九皇子、六皇子都只觉得说话的人就在身边。 九皇子惊讶地道:“想不到她还有这么一手呢,这武艺也是很高了。” “是啊,”秦王颔首,“不知她的武艺是不是在大皇兄之上。” “大皇兄”三个字,着实像是一根刺扎进六皇子的心口。 他原本就心情不好,加上他在静虚山这里着实丢过大丑,被萧煦捅了两刀不说,还被逼着说了实话,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丢下高台。 如今看着楚君澜的模样,他便想起当初被萧煦抓上了高台的自己,面色更加阴沉了。 &nb... /> “诸位今日能来,便都是因对神仙酿的真心喜爱,楚某深表感谢。若是可以,楚某愿意为诸位提供特供的神仙酿,只是我们神仙酿前一阵出了事,大家也都知道。” 高台下的众人闻言,都纷纷点头。 那么大的动静,还烧了附近的民宅,水龙局的人忙活了一整夜才将火势控制住,他们哪里会不知道? 楚君澜沉着脸,严肃道:“此番之事并非意外,也不是神仙酿酒厂的人自己出了问题,而是神仙酿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危机!” “安全危机”四个字被楚君澜咬的极重,她环视一周,又续道:“此番无妄之灾,着实是人祸所至,有人背后陷害,在神仙酿的酒厂和仓库里纵火,将我们酿酒的设备毁了不说,还将库存也毁了大半。如今想来,我还是觉得后怕,若是我们酒厂选的位置不是在城郊人烟稀少之处,而是选在城中繁华之地,那么淮京城又会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里都是咯噔一跳。 神仙酿极为醇厚,想来也是因为易燃才会毁了一座酒厂,若是酒厂设在城中,冬日里天干物燥的,恐怕会造成难以收拾的后果。 楚君澜道:“纵火之人,不只是与我神仙酿有仇,依着我看,这人根本是不在乎旁人的生死。如果活在发生在人员密集之处,毁掉酒厂是小事,牵累了无辜的老百姓,让无辜之人丢了性命,又该如何? “事实上,此番我们损失的存货,酿酒的设备,还有赔偿给附近被烧毁家园和田地的老百姓的银子,已经让我们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高台下众人闻言,不由得一阵唏嘘。 今日来的达官贵人和勋贵,有不少都联想到了六皇子身上,因为楚君澜和萧煦与六皇子和蔡家的恩怨实在太深,何况就算他们先前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站在是静虚山的广场上,也很容易就想起当初萧煦为了给楚君澜翻案时,六皇子当众承认的那些罪行。 虽然当时的事,已无可考究谁是谁非,大家也无法确定六皇子到底有没有做过虐杀伤兵,又杀害自家亲戚嫁祸给楚君澜的事,但六皇子平日里行事乖张,仗着蔡家做后盾就为所欲为,这些可不是秘密。 若是六皇子被揭穿了这些,怀恨在心,见楚君澜和萧煦“死而复生”,并且萧煦还成了他的大哥愤恨难耐,他的人品,去一把火烧了楚君澜的产业,这也是他做得出的。 有不少人心里就不快起来。 甚至还有人咒了一声:“谁放的火,生儿子没屁|眼!” 人群最后的九皇子听得噗嗤一声笑,不住的用眼角余光偷看六皇子神色。 六皇子已是面色黑沉如同锅底一般,将满口的牙咬得咯吱作响,他当真想直接冲上去给楚君澜好看,又怕做的太过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前头有人不经意回头时,看到了站在一起的秦王、六皇子和九皇子,观察了这三人的脸色,就悄声提醒身边的人,身边之人又提醒前头的人,如此一来,三位皇子亲临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可是咒骂幕后黑手的声音却没有停歇,反而更大声了。 楚君澜负手在台上踱步,无奈的叹息着道:“如今我们神仙酿是骑虎难下了。先前售出的酒票太多,如今酒厂无法酿酒,库存量只够供应酒票的兑换,是以无奈之下才暂且停止了特供酒的这一部分。” 有人在台下高声道:“这不打紧,你重新开始酿酒便也够了,酒票虽发的多,也不是所有人都一下子全来提酒。” “正是如此,只要酒厂继续酿酒,库存自然不是问题,很快神仙酿就能步入正轨了,酒票也可以再发了。”有人跟着附和。 楚君澜点点头,向着说话的人拱手,道:“几位说的都对,只是现在酒厂的问题,不是在酿酒之上。酿酒的设备与原料预备起来都容易,酒票的印刷要恢复起来花点心思也办得到,可如今,我当真是被吓怕了。” 楚君澜连连摇头,一副烦恼烦恼至极的模样:“酒厂应该是被什么人给暗中盯上了,这一次一把火,已让我们神仙酿损失惨重,若我们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恢复了酿酒,对方再找机会来放一把火呢? “我们如今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次火灾只损失了银子,没有伤及任命便已是幸运,若下一次火势控制不住,伤及了无辜百姓的生命又该如何?我是打算,神仙酿库存的酒兑换完毕后,就要关门大吉了。” 听到神仙酿要关门,今日到场不少爱酒如命的人都着了急,纷纷议论起来。 “这如何使得?好好的神仙酿,竟会被一个无耻之徒给搅合成这样?” /> “诸位今日能来,便都是因对神仙酿的真心喜爱,楚某深表感谢。若是可以,楚某愿意为诸位提供特供的神仙酿,只是我们神仙酿前一阵出了事,大家也都知道。” 高台下的众人闻言,都纷纷点头。 那么大的动静,还烧了附近的民宅,水龙局的人忙活了一整夜才将火势控制住,他们哪里会不知道? 楚君澜沉着脸,严肃道:“此番之事并非意外,也不是神仙酿酒厂的人自己出了问题,而是神仙酿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危机!” “安全危机”四个字被楚君澜咬的极重,她环视一周,又续道:“此番无妄之灾,着实是人祸所至,有人背后陷害,在神仙酿的酒厂和仓库里纵火,将我们酿酒的设备毁了不说,还将库存也毁了大半。如今想来,我还是觉得后怕,若是我们酒厂选的位置不是在城郊人烟稀少之处,而是选在城中繁华之地,那么淮京城又会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里都是咯噔一跳。 神仙酿极为醇厚,想来也是因为易燃才会毁了一座酒厂,若是酒厂设在城中,冬日里天干物燥的,恐怕会造成难以收拾的后果。 楚君澜道:“纵火之人,不只是与我神仙酿有仇,依着我看,这人根本是不在乎旁人的生死。如果活在发生在人员密集之处,毁掉酒厂是小事,牵累了无辜的老百姓,让无辜之人丢了性命,又该如何? “事实上,此番我们损失的存货,酿酒的设备,还有赔偿给附近被烧毁家园和田地的老百姓的银子,已经让我们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高台下众人闻言,不由得一阵唏嘘。 今日来的达官贵人和勋贵,有不少都联想到了六皇子身上,因为楚君澜和萧煦与六皇子和蔡家的恩怨实在太深,何况就算他们先前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站在是静虚山的广场上,也很容易就想起当初萧煦为了给楚君澜翻案时,六皇子当众承认的那些罪行。 虽然当时的事,已无可考究谁是谁非,大家也无法确定六皇子到底有没有做过虐杀伤兵,又杀害自家亲戚嫁祸给楚君澜的事,但六皇子平日里行事乖张,仗着蔡家做后盾就为所欲为,这些可不是秘密。 若是六皇子被揭穿了这些,怀恨在心,见楚君澜和萧煦“死而复生”,并且萧煦还成了他的大哥愤恨难耐,他的人品,去一把火烧了楚君澜的产业,这也是他做得出的。 有不少人心里就不快起来。 甚至还有人咒了一声:“谁放的火,生儿子没屁|眼!” 人群最后的九皇子听得噗嗤一声笑,不住的用眼角余光偷看六皇子神色。 六皇子已是面色黑沉如同锅底一般,将满口的牙咬得咯吱作响,他当真想直接冲上去给楚君澜好看,又怕做的太过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前头有人不经意回头时,看到了站在一起的秦王、六皇子和九皇子,观察了这三人的脸色,就悄声提醒身边的人,身边之人又提醒前头的人,如此一来,三位皇子亲临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可是咒骂幕后黑手的声音却没有停歇,反而更大声了。 楚君澜负手在台上踱步,无奈的叹息着道:“如今我们神仙酿是骑虎难下了。先前售出的酒票太多,如今酒厂无法酿酒,库存量只够供应酒票的兑换,是以无奈之下才暂且停止了特供酒的这一部分。” 有人在台下高声道:“这不打紧,你重新开始酿酒便也够了,酒票虽发的多,也不是所有人都一下子全来提酒。” “正是如此,只要酒厂继续酿酒,库存自然不是问题,很快神仙酿就能步入正轨了,酒票也可以再发了。”有人跟着附和。 楚君澜点点头,向着说话的人拱手,道:“几位说的都对,只是现在酒厂的问题,不是在酿酒之上。酿酒的设备与原料预备起来都容易,酒票的印刷要恢复起来花点心思也办得到,可如今,我当真是被吓怕了。” 楚君澜连连摇头,一副烦恼烦恼至极的模样:“酒厂应该是被什么人给暗中盯上了,这一次一把火,已让我们神仙酿损失惨重,若我们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恢复了酿酒,对方再找机会来放一把火呢? “我们如今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次火灾只损失了银子,没有伤及任命便已是幸运,若下一次火势控制不住,伤及了无辜百姓的生命又该如何?我是打算,神仙酿库存的酒兑换完毕后,就要关门大吉了。” 听到神仙酿要关门,今日到场不少爱酒如命的人都着了急,纷纷议论起来。 “这如何使得?好好的神仙酿,竟会被一个无耻之徒给搅合成这样?” /> “诸位今日能来,便都是因对神仙酿的真心喜爱,楚某深表感谢。若是可以,楚某愿意为诸位提供特供的神仙酿,只是我们神仙酿前一阵出了事,大家也都知道。” 高台下的众人闻言,都纷纷点头。 那么大的动静,还烧了附近的民宅,水龙局的人忙活了一整夜才将火势控制住,他们哪里会不知道? 楚君澜沉着脸,严肃道:“此番之事并非意外,也不是神仙酿酒厂的人自己出了问题,而是神仙酿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危机!” “安全危机”四个字被楚君澜咬的极重,她环视一周,又续道:“此番无妄之灾,着实是人祸所至,有人背后陷害,在神仙酿的酒厂和仓库里纵火,将我们酿酒的设备毁了不说,还将库存也毁了大半。如今想来,我还是觉得后怕,若是我们酒厂选的位置不是在城郊人烟稀少之处,而是选在城中繁华之地,那么淮京城又会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里都是咯噔一跳。 神仙酿极为醇厚,想来也是因为易燃才会毁了一座酒厂,若是酒厂设在城中,冬日里天干物燥的,恐怕会造成难以收拾的后果。 楚君澜道:“纵火之人,不只是与我神仙酿有仇,依着我看,这人根本是不在乎旁人的生死。如果活在发生在人员密集之处,毁掉酒厂是小事,牵累了无辜的老百姓,让无辜之人丢了性命,又该如何? “事实上,此番我们损失的存货,酿酒的设备,还有赔偿给附近被烧毁家园和田地的老百姓的银子,已经让我们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高台下众人闻言,不由得一阵唏嘘。 今日来的达官贵人和勋贵,有不少都联想到了六皇子身上,因为楚君澜和萧煦与六皇子和蔡家的恩怨实在太深,何况就算他们先前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站在是静虚山的广场上,也很容易就想起当初萧煦为了给楚君澜翻案时,六皇子当众承认的那些罪行。 虽然当时的事,已无可考究谁是谁非,大家也无法确定六皇子到底有没有做过虐杀伤兵,又杀害自家亲戚嫁祸给楚君澜的事,但六皇子平日里行事乖张,仗着蔡家做后盾就为所欲为,这些可不是秘密。 若是六皇子被揭穿了这些,怀恨在心,见楚君澜和萧煦“死而复生”,并且萧煦还成了他的大哥愤恨难耐,他的人品,去一把火烧了楚君澜的产业,这也是他做得出的。 有不少人心里就不快起来。 甚至还有人咒了一声:“谁放的火,生儿子没屁|眼!” 人群最后的九皇子听得噗嗤一声笑,不住的用眼角余光偷看六皇子神色。 六皇子已是面色黑沉如同锅底一般,将满口的牙咬得咯吱作响,他当真想直接冲上去给楚君澜好看,又怕做的太过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前头有人不经意回头时,看到了站在一起的秦王、六皇子和九皇子,观察了这三人的脸色,就悄声提醒身边的人,身边之人又提醒前头的人,如此一来,三位皇子亲临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可是咒骂幕后黑手的声音却没有停歇,反而更大声了。 楚君澜负手在台上踱步,无奈的叹息着道:“如今我们神仙酿是骑虎难下了。先前售出的酒票太多,如今酒厂无法酿酒,库存量只够供应酒票的兑换,是以无奈之下才暂且停止了特供酒的这一部分。” 有人在台下高声道:“这不打紧,你重新开始酿酒便也够了,酒票虽发的多,也不是所有人都一下子全来提酒。” “正是如此,只要酒厂继续酿酒,库存自然不是问题,很快神仙酿就能步入正轨了,酒票也可以再发了。”有人跟着附和。 楚君澜点点头,向着说话的人拱手,道:“几位说的都对,只是现在酒厂的问题,不是在酿酒之上。酿酒的设备与原料预备起来都容易,酒票的印刷要恢复起来花点心思也办得到,可如今,我当真是被吓怕了。” 楚君澜连连摇头,一副烦恼烦恼至极的模样:“酒厂应该是被什么人给暗中盯上了,这一次一把火,已让我们神仙酿损失惨重,若我们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恢复了酿酒,对方再找机会来放一把火呢? “我们如今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次火灾只损失了银子,没有伤及任命便已是幸运,若下一次火势控制不住,伤及了无辜百姓的生命又该如何?我是打算,神仙酿库存的酒兑换完毕后,就要关门大吉了。” 听到神仙酿要关门,今日到场不少爱酒如命的人都着了急,纷纷议论起来。 “这如何使得?好好的神仙酿,竟会被一个无耻之徒给搅合成这样?” /> “诸位今日能来,便都是因对神仙酿的真心喜爱,楚某深表感谢。若是可以,楚某愿意为诸位提供特供的神仙酿,只是我们神仙酿前一阵出了事,大家也都知道。” 高台下的众人闻言,都纷纷点头。 那么大的动静,还烧了附近的民宅,水龙局的人忙活了一整夜才将火势控制住,他们哪里会不知道? 楚君澜沉着脸,严肃道:“此番之事并非意外,也不是神仙酿酒厂的人自己出了问题,而是神仙酿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危机!” “安全危机”四个字被楚君澜咬的极重,她环视一周,又续道:“此番无妄之灾,着实是人祸所至,有人背后陷害,在神仙酿的酒厂和仓库里纵火,将我们酿酒的设备毁了不说,还将库存也毁了大半。如今想来,我还是觉得后怕,若是我们酒厂选的位置不是在城郊人烟稀少之处,而是选在城中繁华之地,那么淮京城又会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里都是咯噔一跳。 神仙酿极为醇厚,想来也是因为易燃才会毁了一座酒厂,若是酒厂设在城中,冬日里天干物燥的,恐怕会造成难以收拾的后果。 楚君澜道:“纵火之人,不只是与我神仙酿有仇,依着我看,这人根本是不在乎旁人的生死。如果活在发生在人员密集之处,毁掉酒厂是小事,牵累了无辜的老百姓,让无辜之人丢了性命,又该如何? “事实上,此番我们损失的存货,酿酒的设备,还有赔偿给附近被烧毁家园和田地的老百姓的银子,已经让我们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高台下众人闻言,不由得一阵唏嘘。 今日来的达官贵人和勋贵,有不少都联想到了六皇子身上,因为楚君澜和萧煦与六皇子和蔡家的恩怨实在太深,何况就算他们先前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站在是静虚山的广场上,也很容易就想起当初萧煦为了给楚君澜翻案时,六皇子当众承认的那些罪行。 虽然当时的事,已无可考究谁是谁非,大家也无法确定六皇子到底有没有做过虐杀伤兵,又杀害自家亲戚嫁祸给楚君澜的事,但六皇子平日里行事乖张,仗着蔡家做后盾就为所欲为,这些可不是秘密。 若是六皇子被揭穿了这些,怀恨在心,见楚君澜和萧煦“死而复生”,并且萧煦还成了他的大哥愤恨难耐,他的人品,去一把火烧了楚君澜的产业,这也是他做得出的。 有不少人心里就不快起来。 甚至还有人咒了一声:“谁放的火,生儿子没屁|眼!” 人群最后的九皇子听得噗嗤一声笑,不住的用眼角余光偷看六皇子神色。 六皇子已是面色黑沉如同锅底一般,将满口的牙咬得咯吱作响,他当真想直接冲上去给楚君澜好看,又怕做的太过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前头有人不经意回头时,看到了站在一起的秦王、六皇子和九皇子,观察了这三人的脸色,就悄声提醒身边的人,身边之人又提醒前头的人,如此一来,三位皇子亲临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可是咒骂幕后黑手的声音却没有停歇,反而更大声了。 楚君澜负手在台上踱步,无奈的叹息着道:“如今我们神仙酿是骑虎难下了。先前售出的酒票太多,如今酒厂无法酿酒,库存量只够供应酒票的兑换,是以无奈之下才暂且停止了特供酒的这一部分。” 有人在台下高声道:“这不打紧,你重新开始酿酒便也够了,酒票虽发的多,也不是所有人都一下子全来提酒。” “正是如此,只要酒厂继续酿酒,库存自然不是问题,很快神仙酿就能步入正轨了,酒票也可以再发了。”有人跟着附和。 楚君澜点点头,向着说话的人拱手,道:“几位说的都对,只是现在酒厂的问题,不是在酿酒之上。酿酒的设备与原料预备起来都容易,酒票的印刷要恢复起来花点心思也办得到,可如今,我当真是被吓怕了。” 楚君澜连连摇头,一副烦恼烦恼至极的模样:“酒厂应该是被什么人给暗中盯上了,这一次一把火,已让我们神仙酿损失惨重,若我们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恢复了酿酒,对方再找机会来放一把火呢? “我们如今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次火灾只损失了银子,没有伤及任命便已是幸运,若下一次火势控制不住,伤及了无辜百姓的生命又该如何?我是打算,神仙酿库存的酒兑换完毕后,就要关门大吉了。” 听到神仙酿要关门,今日到场不少爱酒如命的人都着了急,纷纷议论起来。 “这如何使得?好好的神仙酿,竟会被一个无耻之徒给搅合成这样?” /> “诸位今日能来,便都是因对神仙酿的真心喜爱,楚某深表感谢。若是可以,楚某愿意为诸位提供特供的神仙酿,只是我们神仙酿前一阵出了事,大家也都知道。” 高台下的众人闻言,都纷纷点头。 那么大的动静,还烧了附近的民宅,水龙局的人忙活了一整夜才将火势控制住,他们哪里会不知道? 楚君澜沉着脸,严肃道:“此番之事并非意外,也不是神仙酿酒厂的人自己出了问题,而是神仙酿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危机!” “安全危机”四个字被楚君澜咬的极重,她环视一周,又续道:“此番无妄之灾,着实是人祸所至,有人背后陷害,在神仙酿的酒厂和仓库里纵火,将我们酿酒的设备毁了不说,还将库存也毁了大半。如今想来,我还是觉得后怕,若是我们酒厂选的位置不是在城郊人烟稀少之处,而是选在城中繁华之地,那么淮京城又会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里都是咯噔一跳。 神仙酿极为醇厚,想来也是因为易燃才会毁了一座酒厂,若是酒厂设在城中,冬日里天干物燥的,恐怕会造成难以收拾的后果。 楚君澜道:“纵火之人,不只是与我神仙酿有仇,依着我看,这人根本是不在乎旁人的生死。如果活在发生在人员密集之处,毁掉酒厂是小事,牵累了无辜的老百姓,让无辜之人丢了性命,又该如何? “事实上,此番我们损失的存货,酿酒的设备,还有赔偿给附近被烧毁家园和田地的老百姓的银子,已经让我们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高台下众人闻言,不由得一阵唏嘘。 今日来的达官贵人和勋贵,有不少都联想到了六皇子身上,因为楚君澜和萧煦与六皇子和蔡家的恩怨实在太深,何况就算他们先前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站在是静虚山的广场上,也很容易就想起当初萧煦为了给楚君澜翻案时,六皇子当众承认的那些罪行。 虽然当时的事,已无可考究谁是谁非,大家也无法确定六皇子到底有没有做过虐杀伤兵,又杀害自家亲戚嫁祸给楚君澜的事,但六皇子平日里行事乖张,仗着蔡家做后盾就为所欲为,这些可不是秘密。 若是六皇子被揭穿了这些,怀恨在心,见楚君澜和萧煦“死而复生”,并且萧煦还成了他的大哥愤恨难耐,他的人品,去一把火烧了楚君澜的产业,这也是他做得出的。 有不少人心里就不快起来。 甚至还有人咒了一声:“谁放的火,生儿子没屁|眼!” 人群最后的九皇子听得噗嗤一声笑,不住的用眼角余光偷看六皇子神色。 六皇子已是面色黑沉如同锅底一般,将满口的牙咬得咯吱作响,他当真想直接冲上去给楚君澜好看,又怕做的太过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前头有人不经意回头时,看到了站在一起的秦王、六皇子和九皇子,观察了这三人的脸色,就悄声提醒身边的人,身边之人又提醒前头的人,如此一来,三位皇子亲临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可是咒骂幕后黑手的声音却没有停歇,反而更大声了。 楚君澜负手在台上踱步,无奈的叹息着道:“如今我们神仙酿是骑虎难下了。先前售出的酒票太多,如今酒厂无法酿酒,库存量只够供应酒票的兑换,是以无奈之下才暂且停止了特供酒的这一部分。” 有人在台下高声道:“这不打紧,你重新开始酿酒便也够了,酒票虽发的多,也不是所有人都一下子全来提酒。” “正是如此,只要酒厂继续酿酒,库存自然不是问题,很快神仙酿就能步入正轨了,酒票也可以再发了。”有人跟着附和。 楚君澜点点头,向着说话的人拱手,道:“几位说的都对,只是现在酒厂的问题,不是在酿酒之上。酿酒的设备与原料预备起来都容易,酒票的印刷要恢复起来花点心思也办得到,可如今,我当真是被吓怕了。” 楚君澜连连摇头,一副烦恼烦恼至极的模样:“酒厂应该是被什么人给暗中盯上了,这一次一把火,已让我们神仙酿损失惨重,若我们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恢复了酿酒,对方再找机会来放一把火呢? “我们如今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次火灾只损失了银子,没有伤及任命便已是幸运,若下一次火势控制不住,伤及了无辜百姓的生命又该如何?我是打算,神仙酿库存的酒兑换完毕后,就要关门大吉了。” 听到神仙酿要关门,今日到场不少爱酒如命的人都着了急,纷纷议论起来。 “这如何使得?好好的神仙酿,竟会被一个无耻之徒给搅合成这样?” /> “诸位今日能来,便都是因对神仙酿的真心喜爱,楚某深表感谢。若是可以,楚某愿意为诸位提供特供的神仙酿,只是我们神仙酿前一阵出了事,大家也都知道。” 高台下的众人闻言,都纷纷点头。 那么大的动静,还烧了附近的民宅,水龙局的人忙活了一整夜才将火势控制住,他们哪里会不知道? 楚君澜沉着脸,严肃道:“此番之事并非意外,也不是神仙酿酒厂的人自己出了问题,而是神仙酿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危机!” “安全危机”四个字被楚君澜咬的极重,她环视一周,又续道:“此番无妄之灾,着实是人祸所至,有人背后陷害,在神仙酿的酒厂和仓库里纵火,将我们酿酒的设备毁了不说,还将库存也毁了大半。如今想来,我还是觉得后怕,若是我们酒厂选的位置不是在城郊人烟稀少之处,而是选在城中繁华之地,那么淮京城又会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里都是咯噔一跳。 神仙酿极为醇厚,想来也是因为易燃才会毁了一座酒厂,若是酒厂设在城中,冬日里天干物燥的,恐怕会造成难以收拾的后果。 楚君澜道:“纵火之人,不只是与我神仙酿有仇,依着我看,这人根本是不在乎旁人的生死。如果活在发生在人员密集之处,毁掉酒厂是小事,牵累了无辜的老百姓,让无辜之人丢了性命,又该如何? “事实上,此番我们损失的存货,酿酒的设备,还有赔偿给附近被烧毁家园和田地的老百姓的银子,已经让我们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高台下众人闻言,不由得一阵唏嘘。 今日来的达官贵人和勋贵,有不少都联想到了六皇子身上,因为楚君澜和萧煦与六皇子和蔡家的恩怨实在太深,何况就算他们先前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站在是静虚山的广场上,也很容易就想起当初萧煦为了给楚君澜翻案时,六皇子当众承认的那些罪行。 虽然当时的事,已无可考究谁是谁非,大家也无法确定六皇子到底有没有做过虐杀伤兵,又杀害自家亲戚嫁祸给楚君澜的事,但六皇子平日里行事乖张,仗着蔡家做后盾就为所欲为,这些可不是秘密。 若是六皇子被揭穿了这些,怀恨在心,见楚君澜和萧煦“死而复生”,并且萧煦还成了他的大哥愤恨难耐,他的人品,去一把火烧了楚君澜的产业,这也是他做得出的。 有不少人心里就不快起来。 甚至还有人咒了一声:“谁放的火,生儿子没屁|眼!” 人群最后的九皇子听得噗嗤一声笑,不住的用眼角余光偷看六皇子神色。 六皇子已是面色黑沉如同锅底一般,将满口的牙咬得咯吱作响,他当真想直接冲上去给楚君澜好看,又怕做的太过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前头有人不经意回头时,看到了站在一起的秦王、六皇子和九皇子,观察了这三人的脸色,就悄声提醒身边的人,身边之人又提醒前头的人,如此一来,三位皇子亲临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可是咒骂幕后黑手的声音却没有停歇,反而更大声了。 楚君澜负手在台上踱步,无奈的叹息着道:“如今我们神仙酿是骑虎难下了。先前售出的酒票太多,如今酒厂无法酿酒,库存量只够供应酒票的兑换,是以无奈之下才暂且停止了特供酒的这一部分。” 有人在台下高声道:“这不打紧,你重新开始酿酒便也够了,酒票虽发的多,也不是所有人都一下子全来提酒。” “正是如此,只要酒厂继续酿酒,库存自然不是问题,很快神仙酿就能步入正轨了,酒票也可以再发了。”有人跟着附和。 楚君澜点点头,向着说话的人拱手,道:“几位说的都对,只是现在酒厂的问题,不是在酿酒之上。酿酒的设备与原料预备起来都容易,酒票的印刷要恢复起来花点心思也办得到,可如今,我当真是被吓怕了。” 楚君澜连连摇头,一副烦恼烦恼至极的模样:“酒厂应该是被什么人给暗中盯上了,这一次一把火,已让我们神仙酿损失惨重,若我们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恢复了酿酒,对方再找机会来放一把火呢? “我们如今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次火灾只损失了银子,没有伤及任命便已是幸运,若下一次火势控制不住,伤及了无辜百姓的生命又该如何?我是打算,神仙酿库存的酒兑换完毕后,就要关门大吉了。” 听到神仙酿要关门,今日到场不少爱酒如命的人都着了急,纷纷议论起来。 “这如何使得?好好的神仙酿,竟会被一个无耻之徒给搅合成这样?” /> “诸位今日能来,便都是因对神仙酿的真心喜爱,楚某深表感谢。若是可以,楚某愿意为诸位提供特供的神仙酿,只是我们神仙酿前一阵出了事,大家也都知道。” 高台下的众人闻言,都纷纷点头。 那么大的动静,还烧了附近的民宅,水龙局的人忙活了一整夜才将火势控制住,他们哪里会不知道? 楚君澜沉着脸,严肃道:“此番之事并非意外,也不是神仙酿酒厂的人自己出了问题,而是神仙酿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危机!” “安全危机”四个字被楚君澜咬的极重,她环视一周,又续道:“此番无妄之灾,着实是人祸所至,有人背后陷害,在神仙酿的酒厂和仓库里纵火,将我们酿酒的设备毁了不说,还将库存也毁了大半。如今想来,我还是觉得后怕,若是我们酒厂选的位置不是在城郊人烟稀少之处,而是选在城中繁华之地,那么淮京城又会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里都是咯噔一跳。 神仙酿极为醇厚,想来也是因为易燃才会毁了一座酒厂,若是酒厂设在城中,冬日里天干物燥的,恐怕会造成难以收拾的后果。 楚君澜道:“纵火之人,不只是与我神仙酿有仇,依着我看,这人根本是不在乎旁人的生死。如果活在发生在人员密集之处,毁掉酒厂是小事,牵累了无辜的老百姓,让无辜之人丢了性命,又该如何? “事实上,此番我们损失的存货,酿酒的设备,还有赔偿给附近被烧毁家园和田地的老百姓的银子,已经让我们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高台下众人闻言,不由得一阵唏嘘。 今日来的达官贵人和勋贵,有不少都联想到了六皇子身上,因为楚君澜和萧煦与六皇子和蔡家的恩怨实在太深,何况就算他们先前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站在是静虚山的广场上,也很容易就想起当初萧煦为了给楚君澜翻案时,六皇子当众承认的那些罪行。 虽然当时的事,已无可考究谁是谁非,大家也无法确定六皇子到底有没有做过虐杀伤兵,又杀害自家亲戚嫁祸给楚君澜的事,但六皇子平日里行事乖张,仗着蔡家做后盾就为所欲为,这些可不是秘密。 若是六皇子被揭穿了这些,怀恨在心,见楚君澜和萧煦“死而复生”,并且萧煦还成了他的大哥愤恨难耐,他的人品,去一把火烧了楚君澜的产业,这也是他做得出的。 有不少人心里就不快起来。 甚至还有人咒了一声:“谁放的火,生儿子没屁|眼!” 人群最后的九皇子听得噗嗤一声笑,不住的用眼角余光偷看六皇子神色。 六皇子已是面色黑沉如同锅底一般,将满口的牙咬得咯吱作响,他当真想直接冲上去给楚君澜好看,又怕做的太过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前头有人不经意回头时,看到了站在一起的秦王、六皇子和九皇子,观察了这三人的脸色,就悄声提醒身边的人,身边之人又提醒前头的人,如此一来,三位皇子亲临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可是咒骂幕后黑手的声音却没有停歇,反而更大声了。 楚君澜负手在台上踱步,无奈的叹息着道:“如今我们神仙酿是骑虎难下了。先前售出的酒票太多,如今酒厂无法酿酒,库存量只够供应酒票的兑换,是以无奈之下才暂且停止了特供酒的这一部分。” 有人在台下高声道:“这不打紧,你重新开始酿酒便也够了,酒票虽发的多,也不是所有人都一下子全来提酒。” “正是如此,只要酒厂继续酿酒,库存自然不是问题,很快神仙酿就能步入正轨了,酒票也可以再发了。”有人跟着附和。 楚君澜点点头,向着说话的人拱手,道:“几位说的都对,只是现在酒厂的问题,不是在酿酒之上。酿酒的设备与原料预备起来都容易,酒票的印刷要恢复起来花点心思也办得到,可如今,我当真是被吓怕了。” 楚君澜连连摇头,一副烦恼烦恼至极的模样:“酒厂应该是被什么人给暗中盯上了,这一次一把火,已让我们神仙酿损失惨重,若我们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恢复了酿酒,对方再找机会来放一把火呢? “我们如今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次火灾只损失了银子,没有伤及任命便已是幸运,若下一次火势控制不住,伤及了无辜百姓的生命又该如何?我是打算,神仙酿库存的酒兑换完毕后,就要关门大吉了。” 听到神仙酿要关门,今日到场不少爱酒如命的人都着了急,纷纷议论起来。 “这如何使得?好好的神仙酿,竟会被一个无耻之徒给搅合成这样?” /> “诸位今日能来,便都是因对神仙酿的真心喜爱,楚某深表感谢。若是可以,楚某愿意为诸位提供特供的神仙酿,只是我们神仙酿前一阵出了事,大家也都知道。” 高台下的众人闻言,都纷纷点头。 那么大的动静,还烧了附近的民宅,水龙局的人忙活了一整夜才将火势控制住,他们哪里会不知道? 楚君澜沉着脸,严肃道:“此番之事并非意外,也不是神仙酿酒厂的人自己出了问题,而是神仙酿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危机!” “安全危机”四个字被楚君澜咬的极重,她环视一周,又续道:“此番无妄之灾,着实是人祸所至,有人背后陷害,在神仙酿的酒厂和仓库里纵火,将我们酿酒的设备毁了不说,还将库存也毁了大半。如今想来,我还是觉得后怕,若是我们酒厂选的位置不是在城郊人烟稀少之处,而是选在城中繁华之地,那么淮京城又会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里都是咯噔一跳。 神仙酿极为醇厚,想来也是因为易燃才会毁了一座酒厂,若是酒厂设在城中,冬日里天干物燥的,恐怕会造成难以收拾的后果。 楚君澜道:“纵火之人,不只是与我神仙酿有仇,依着我看,这人根本是不在乎旁人的生死。如果活在发生在人员密集之处,毁掉酒厂是小事,牵累了无辜的老百姓,让无辜之人丢了性命,又该如何? “事实上,此番我们损失的存货,酿酒的设备,还有赔偿给附近被烧毁家园和田地的老百姓的银子,已经让我们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高台下众人闻言,不由得一阵唏嘘。 今日来的达官贵人和勋贵,有不少都联想到了六皇子身上,因为楚君澜和萧煦与六皇子和蔡家的恩怨实在太深,何况就算他们先前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站在是静虚山的广场上,也很容易就想起当初萧煦为了给楚君澜翻案时,六皇子当众承认的那些罪行。 虽然当时的事,已无可考究谁是谁非,大家也无法确定六皇子到底有没有做过虐杀伤兵,又杀害自家亲戚嫁祸给楚君澜的事,但六皇子平日里行事乖张,仗着蔡家做后盾就为所欲为,这些可不是秘密。 若是六皇子被揭穿了这些,怀恨在心,见楚君澜和萧煦“死而复生”,并且萧煦还成了他的大哥愤恨难耐,他的人品,去一把火烧了楚君澜的产业,这也是他做得出的。 有不少人心里就不快起来。 甚至还有人咒了一声:“谁放的火,生儿子没屁|眼!” 人群最后的九皇子听得噗嗤一声笑,不住的用眼角余光偷看六皇子神色。 六皇子已是面色黑沉如同锅底一般,将满口的牙咬得咯吱作响,他当真想直接冲上去给楚君澜好看,又怕做的太过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前头有人不经意回头时,看到了站在一起的秦王、六皇子和九皇子,观察了这三人的脸色,就悄声提醒身边的人,身边之人又提醒前头的人,如此一来,三位皇子亲临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可是咒骂幕后黑手的声音却没有停歇,反而更大声了。 楚君澜负手在台上踱步,无奈的叹息着道:“如今我们神仙酿是骑虎难下了。先前售出的酒票太多,如今酒厂无法酿酒,库存量只够供应酒票的兑换,是以无奈之下才暂且停止了特供酒的这一部分。” 有人在台下高声道:“这不打紧,你重新开始酿酒便也够了,酒票虽发的多,也不是所有人都一下子全来提酒。” “正是如此,只要酒厂继续酿酒,库存自然不是问题,很快神仙酿就能步入正轨了,酒票也可以再发了。”有人跟着附和。 楚君澜点点头,向着说话的人拱手,道:“几位说的都对,只是现在酒厂的问题,不是在酿酒之上。酿酒的设备与原料预备起来都容易,酒票的印刷要恢复起来花点心思也办得到,可如今,我当真是被吓怕了。” 楚君澜连连摇头,一副烦恼烦恼至极的模样:“酒厂应该是被什么人给暗中盯上了,这一次一把火,已让我们神仙酿损失惨重,若我们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恢复了酿酒,对方再找机会来放一把火呢? “我们如今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次火灾只损失了银子,没有伤及任命便已是幸运,若下一次火势控制不住,伤及了无辜百姓的生命又该如何?我是打算,神仙酿库存的酒兑换完毕后,就要关门大吉了。” 听到神仙酿要关门,今日到场不少爱酒如命的人都着了急,纷纷议论起来。 “这如何使得?好好的神仙酿,竟会被一个无耻之徒给搅合成这样?” 正文 第693章 虎落平阳 “好歹是在京城重地,皇上的眼皮儿底下,竟能有这般豪横之人,全然不顾百姓安危大胆纵火,难道皇城里没有王法了不成?”说话的声音略微尖细。 众人齐齐回头看去,却看到人堆里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人穿着一身茶金色长袄,头戴员外帽,下巴上还有一缕小胡子,可常常在御前走动的人都知道,这位正是景鸿帝身边最得用的大太监李德方。 就连李德方这样身份的人都来了此处? 秦王、六皇子、九皇子都十分惊讶。 九皇子喃喃道:“是父皇爱吃这个酒,还是李总管喜欢这酒?” 秦王低声道:“应当是父皇爱吃,李总管即便喜欢,当差的时间也不会随意出宫的,能出宫来,自然得了吩咐的。” 九皇子便赞同的点头。 六皇子不自禁捏紧了拳头,他自己不怎么吃神仙酿,却想不到景鸿帝竟还喜欢这种酒。 不只是三位皇子,其余的勋贵、大臣和宗亲们,以及产业之中有酒楼这类生意的朝廷大员们,此时也都发现了李德方的存才,众人便知道,景鸿帝已经在关注此处。 想不到,神仙酿竟能得了皇上的喜欢。 “既然如此,不如就由本将军派兵在神仙酿附近驻扎?”说话的人穿着一身短打,身材高大健硕,声音瓮声瓮气,“有本将的兵马在,我看哪个龟孙儿赶来酒坊撒野!” “郑将军这话说的,您手下的兵,对付盗匪山贼这类还可以,可若有人悄然潜入,您就算安排一万人驻扎,也未必能防范的住。” 又有人占了出来,高声道:“倒不如我们锦衣卫安排人手,敢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捣乱,那少不得要去北镇抚司吃茶了。” 锦衣卫三字如雷贯耳,众人齐刷刷回头,就看到锦衣卫指挥使赵潜抱着肩膀站在人群中。 有太监总管发话,有军队的人表态,又有锦衣卫的人开口,许多勋贵和官员也都明白了风向,不由得纷纷出来站队。 “酒厂就只管恢复酿酒,若再有人敢出来闹事,我等也不会与之善罢甘休。” “没错,你们就只管准备酿酒吧,若再出什么乱子,我们定要那背后捣乱之人好看!” …… 高台之下群情激奋,那些个有来历的大臣们也好,大臣们的家人也罢,一时间都七嘴八舌的声援神仙酿。 楚君澜的目的达到,视线落在人群最后的六皇子身上,压下心内的嘲讽,豪爽高声道:“好!既然有诸位这般保证,那我就再赌一次。我就不信了,有这么多人保护神仙酿,那不为人子的纵火犯还敢出来造次!” “对!” “就看他还敢不敢再造次!” “这种人也不怕遭报应!” …… 下头大家都一起骂起纵火犯来。 楚君澜面带微笑,听着那一声声咒骂,也不知这些人到底是否知道纵火之人就是六皇子,还是有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道六皇子就是纵火者,还敢骂得那么难听,也着实是勇气可嘉。 九皇子和秦王这厢都不发一言,与六皇子站在一处,都少不得要觉得尴尬。 六皇子听着那么多人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一声都不能吭。 有李德方出来发话,又有锦衣卫的人开口,他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景鸿帝说不定已经知晓。若处理不好,恐怕又要惹父皇生气。 他也不可能骂回去,因为谁都没有指名道姓,难道他还能站出来领骂? 六皇子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高台之上,转身便走。 九皇子惊讶地追了两步,喊道:“六哥?您上哪去啊!” 这一嗓子声音不小,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六皇子气得不轻,真想撕烂了九皇子的嘴,可一回头对上他无辜的视线,又觉得一口气闷在了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最后也只能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九皇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挠了挠后脑勺:“六皇兄这是怎么了?” 秦王好整以暇道:“许是有什么事儿闹的不愉快吧?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回去吧。” “咱们不留下打个招呼了?”九皇子问。 秦王笑着道:“那位少东家,咱们素未谋面,怎么打招呼?” 九皇子这才反应过来,楚君澜对外已是被处死了,眼下这位虽然看身高他们猜测是楚君澜,到底也不能确认就是她,即便真的是她,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好多话,免得惹了皇上不快。 楚君澜这厢与台下众人拱手道谢,待到众人散去后,便回头与傅之恒相视一笑。 傅之恒冲着楚君澜比了个大拇指:“这招高明,虽然并未抓到六皇子纵火的证据,咱们无法拿他如何,但有这么多人作保,想必六皇子也不敢再来造次了。” 二人并肩下了台阶,楚君澜轻声道:“其实纵火这人,着实没什么商业头脑。他大概没想过自己的一把火,反而会让神仙酿更加值钱吧。我虽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还算厚道,没为了酒票能够更值钱自己给自己放火,他却来帮我一把,回头我若有机会,一定好好‘感谢’他。” 傅之恒脚步一顿,略一想就明白了,摇着头点着楚君澜:“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多亏你是厚道人,否则这等奸商手段使出来,就连我都要怕了你了。” 楚君澜摊手:“做人不能太贪心,发展的太快容易变成出头椽子,眼下这样就很好了。” 两人回到马车旁,天宝笑嘻嘻都走到近前来:“咱们现在回去吗?” 楚君澜笑着道:“我难得出宫,还想去看看我大哥。” 傅之恒想了想道:“这个时辰,楚兄应该还未散衙。” 楚君澜一愣,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看我,竟都忘了这一茬了,那咱们就回神仙酿吧,也好细细的规划一下接下来都要做什么。” “也好。”傅之恒笑着点头。 二人乘车回了神仙酿附近的宅子,楚君澜换回了女装,就与傅之恒凑在一起商议接下来需要做什么,每一步又需要注意什么。 午饭时间,天宝吩咐人预备了八菜一汤,楚君澜将傅之恒当做好友,也并不与他客气,二人一起吃了饭,又将所有计划都敲定下来,确定准确无误后,已是下午。 “时候不早,我也该告辞了。”楚君澜笑着起身告辞。 与楚君澜相处了一天,虽然都是在说正事,傅之恒心里也已经十分满足,笑着点头道:“好,那我让人送你。” 楚君澜身边没带着人,想了想便点头道:“也好。” 见她不与自己客气,便是不外道,傅之恒心下欢喜,吩咐天宝去预备车,让他带着人护送楚君澜回去。 傅之恒亲自将楚君澜送出了巷子,直到看着她所乘的马车渐渐远了,傅之恒面上的笑容才彻底消失,垂着巷子里的穿堂风,觉得心里一片冰冷。 回去的马车上,楚君澜一直将窗子撩起来往外看,天色暗沉下来,似乎有一场雪要来了。楚君澜的心情却舒坦了许多。 其实住在皇宫中,着实太过拘着她的性子,要守的规矩太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从前她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如今却要考虑到皇帝对萧煦的感官,还要顾虑宫规,着实腻味的很。 思及此处,楚君澜忽然自嘲的笑了,人真是贪心,先前他们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小命都差点丢了,唯一期待的便是一家子能平平安安,孩子能平安降生。 如今一切都已实现,她却还觉得日子过的不自由,着实是贪心不足。 这么一想,楚君澜自己也就想开了,虽然天气暗沉,心情却明媚起来。 正当这时,楚君澜忽然看到远处的一座名叫“杏林堂”的医馆门前,一个老者被伙计给推了出来。 那老者一头花白头发,穿着意见簇新的细棉长袄,看着穿着打扮也算体面,但杏林堂的伙计对待他却十分怠慢。 “走走走,我们杏林堂不给你家看病。” “小哥儿,这话是怎么说的?杏林堂这么大的一个医馆开门做生意,别人家就算付不起诊金你们尚且要先去给敲了病的,我家给你结现银子,绝不会少给一个子儿,怎得偏不肯做我家的生意?” 伙计一声冷笑,道:“老爷子,看在你也是做下人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一句实话,其他的医馆你也不必找了。不会有人去你家瞧病的,你家主子从前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背后交代过了,我如今告诉你一声,也算是让你明白明白,回去吧,啊。” 医馆伙计转身进了无。 那老者站在原地,许久都未动作。 距离不与远,加之楚君澜凝神细听,就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犹豫片刻,就在马车与那老者擦肩的一瞬,才楚君澜忽然吩咐:“停车。” 天宝赶忙答应了一声:“是。”催着驭夫停下马车。 楚君澜披好披风,找了面纱带上,下了马车径直走到那老者身旁。 “前面的可是阮掌事?” 阮掌事闻声一愣,回过身,见面是个有些眼熟的女子,却因对方戴了面纱看不真切。 /> 楚君澜这厢与台下众人拱手道谢,待到众人散去后,便回头与傅之恒相视一笑。 傅之恒冲着楚君澜比了个大拇指:“这招高明,虽然并未抓到六皇子纵火的证据,咱们无法拿他如何,但有这么多人作保,想必六皇子也不敢再来造次了。” 二人并肩下了台阶,楚君澜轻声道:“其实纵火这人,着实没什么商业头脑。他大概没想过自己的一把火,反而会让神仙酿更加值钱吧。我虽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还算厚道,没为了酒票能够更值钱自己给自己放火,他却来帮我一把,回头我若有机会,一定好好‘感谢’他。” 傅之恒脚步一顿,略一想就明白了,摇着头点着楚君澜:“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多亏你是厚道人,否则这等奸商手段使出来,就连我都要怕了你了。” 楚君澜摊手:“做人不能太贪心,发展的太快容易变成出头椽子,眼下这样就很好了。” 两人回到马车旁,天宝笑嘻嘻都走到近前来:“咱们现在回去吗?” 楚君澜笑着道:“我难得出宫,还想去看看我大哥。” 傅之恒想了想道:“这个时辰,楚兄应该还未散衙。” 楚君澜一愣,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看我,竟都忘了这一茬了,那咱们就回神仙酿吧,也好细细的规划一下接下来都要做什么。” “也好。”傅之恒笑着点头。 二人乘车回了神仙酿附近的宅子,楚君澜换回了女装,就与傅之恒凑在一起商议接下来需要做什么,每一步又需要注意什么。 午饭时间,天宝吩咐人预备了八菜一汤,楚君澜将傅之恒当做好友,也并不与他客气,二人一起吃了饭,又将所有计划都敲定下来,确定准确无误后,已是下午。 “时候不早,我也该告辞了。”楚君澜笑着起身告辞。 与楚君澜相处了一天,虽然都是在说正事,傅之恒心里也已经十分满足,笑着点头道:“好,那我让人送你。” 楚君澜身边没带着人,想了想便点头道:“也好。” 见她不与自己客气,便是不外道,傅之恒心下欢喜,吩咐天宝去预备车,让他带着人护送楚君澜回去。 傅之恒亲自将楚君澜送出了巷子,直到看着她所乘的马车渐渐远了,傅之恒面上的笑容才彻底消失,垂着巷子里的穿堂风,觉得心里一片冰冷。 回去的马车上,楚君澜一直将窗子撩起来往外看,天色暗沉下来,似乎有一场雪要来了。楚君澜的心情却舒坦了许多。 其实住在皇宫中,着实太过拘着她的性子,要守的规矩太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从前她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如今却要考虑到皇帝对萧煦的感官,还要顾虑宫规,着实腻味的很。 思及此处,楚君澜忽然自嘲的笑了,人真是贪心,先前他们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小命都差点丢了,唯一期待的便是一家子能平平安安,孩子能平安降生。 如今一切都已实现,她却还觉得日子过的不自由,着实是贪心不足。 这么一想,楚君澜自己也就想开了,虽然天气暗沉,心情却明媚起来。 正当这时,楚君澜忽然看到远处的一座名叫“杏林堂”的医馆门前,一个老者被伙计给推了出来。 那老者一头花白头发,穿着意见簇新的细棉长袄,看着穿着打扮也算体面,但杏林堂的伙计对待他却十分怠慢。 “走走走,我们杏林堂不给你家看病。” “小哥儿,这话是怎么说的?杏林堂这么大的一个医馆开门做生意,别人家就算付不起诊金你们尚且要先去给敲了病的,我家给你结现银子,绝不会少给一个子儿,怎得偏不肯做我家的生意?” 伙计一声冷笑,道:“老爷子,看在你也是做下人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一句实话,其他的医馆你也不必找了。不会有人去你家瞧病的,你家主子从前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背后交代过了,我如今告诉你一声,也算是让你明白明白,回去吧,啊。” 医馆伙计转身进了无。 那老者站在原地,许久都未动作。 距离不与远,加之楚君澜凝神细听,就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犹豫片刻,就在马车与那老者擦肩的一瞬,才楚君澜忽然吩咐:“停车。” 天宝赶忙答应了一声:“是。”催着驭夫停下马车。 楚君澜披好披风,找了面纱带上,下了马车径直走到那老者身旁。 “前面的可是阮掌事?” 阮掌事闻声一愣,回过身,见面是个有些眼熟的女子,却因对方戴了面纱看不真切。 /> 楚君澜这厢与台下众人拱手道谢,待到众人散去后,便回头与傅之恒相视一笑。 傅之恒冲着楚君澜比了个大拇指:“这招高明,虽然并未抓到六皇子纵火的证据,咱们无法拿他如何,但有这么多人作保,想必六皇子也不敢再来造次了。” 二人并肩下了台阶,楚君澜轻声道:“其实纵火这人,着实没什么商业头脑。他大概没想过自己的一把火,反而会让神仙酿更加值钱吧。我虽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还算厚道,没为了酒票能够更值钱自己给自己放火,他却来帮我一把,回头我若有机会,一定好好‘感谢’他。” 傅之恒脚步一顿,略一想就明白了,摇着头点着楚君澜:“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多亏你是厚道人,否则这等奸商手段使出来,就连我都要怕了你了。” 楚君澜摊手:“做人不能太贪心,发展的太快容易变成出头椽子,眼下这样就很好了。” 两人回到马车旁,天宝笑嘻嘻都走到近前来:“咱们现在回去吗?” 楚君澜笑着道:“我难得出宫,还想去看看我大哥。” 傅之恒想了想道:“这个时辰,楚兄应该还未散衙。” 楚君澜一愣,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看我,竟都忘了这一茬了,那咱们就回神仙酿吧,也好细细的规划一下接下来都要做什么。” “也好。”傅之恒笑着点头。 二人乘车回了神仙酿附近的宅子,楚君澜换回了女装,就与傅之恒凑在一起商议接下来需要做什么,每一步又需要注意什么。 午饭时间,天宝吩咐人预备了八菜一汤,楚君澜将傅之恒当做好友,也并不与他客气,二人一起吃了饭,又将所有计划都敲定下来,确定准确无误后,已是下午。 “时候不早,我也该告辞了。”楚君澜笑着起身告辞。 与楚君澜相处了一天,虽然都是在说正事,傅之恒心里也已经十分满足,笑着点头道:“好,那我让人送你。” 楚君澜身边没带着人,想了想便点头道:“也好。” 见她不与自己客气,便是不外道,傅之恒心下欢喜,吩咐天宝去预备车,让他带着人护送楚君澜回去。 傅之恒亲自将楚君澜送出了巷子,直到看着她所乘的马车渐渐远了,傅之恒面上的笑容才彻底消失,垂着巷子里的穿堂风,觉得心里一片冰冷。 回去的马车上,楚君澜一直将窗子撩起来往外看,天色暗沉下来,似乎有一场雪要来了。楚君澜的心情却舒坦了许多。 其实住在皇宫中,着实太过拘着她的性子,要守的规矩太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从前她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如今却要考虑到皇帝对萧煦的感官,还要顾虑宫规,着实腻味的很。 思及此处,楚君澜忽然自嘲的笑了,人真是贪心,先前他们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小命都差点丢了,唯一期待的便是一家子能平平安安,孩子能平安降生。 如今一切都已实现,她却还觉得日子过的不自由,着实是贪心不足。 这么一想,楚君澜自己也就想开了,虽然天气暗沉,心情却明媚起来。 正当这时,楚君澜忽然看到远处的一座名叫“杏林堂”的医馆门前,一个老者被伙计给推了出来。 那老者一头花白头发,穿着意见簇新的细棉长袄,看着穿着打扮也算体面,但杏林堂的伙计对待他却十分怠慢。 “走走走,我们杏林堂不给你家看病。” “小哥儿,这话是怎么说的?杏林堂这么大的一个医馆开门做生意,别人家就算付不起诊金你们尚且要先去给敲了病的,我家给你结现银子,绝不会少给一个子儿,怎得偏不肯做我家的生意?” 伙计一声冷笑,道:“老爷子,看在你也是做下人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一句实话,其他的医馆你也不必找了。不会有人去你家瞧病的,你家主子从前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背后交代过了,我如今告诉你一声,也算是让你明白明白,回去吧,啊。” 医馆伙计转身进了无。 那老者站在原地,许久都未动作。 距离不与远,加之楚君澜凝神细听,就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犹豫片刻,就在马车与那老者擦肩的一瞬,才楚君澜忽然吩咐:“停车。” 天宝赶忙答应了一声:“是。”催着驭夫停下马车。 楚君澜披好披风,找了面纱带上,下了马车径直走到那老者身旁。 “前面的可是阮掌事?” 阮掌事闻声一愣,回过身,见面是个有些眼熟的女子,却因对方戴了面纱看不真切。 /> 楚君澜这厢与台下众人拱手道谢,待到众人散去后,便回头与傅之恒相视一笑。 傅之恒冲着楚君澜比了个大拇指:“这招高明,虽然并未抓到六皇子纵火的证据,咱们无法拿他如何,但有这么多人作保,想必六皇子也不敢再来造次了。” 二人并肩下了台阶,楚君澜轻声道:“其实纵火这人,着实没什么商业头脑。他大概没想过自己的一把火,反而会让神仙酿更加值钱吧。我虽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还算厚道,没为了酒票能够更值钱自己给自己放火,他却来帮我一把,回头我若有机会,一定好好‘感谢’他。” 傅之恒脚步一顿,略一想就明白了,摇着头点着楚君澜:“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多亏你是厚道人,否则这等奸商手段使出来,就连我都要怕了你了。” 楚君澜摊手:“做人不能太贪心,发展的太快容易变成出头椽子,眼下这样就很好了。” 两人回到马车旁,天宝笑嘻嘻都走到近前来:“咱们现在回去吗?” 楚君澜笑着道:“我难得出宫,还想去看看我大哥。” 傅之恒想了想道:“这个时辰,楚兄应该还未散衙。” 楚君澜一愣,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看我,竟都忘了这一茬了,那咱们就回神仙酿吧,也好细细的规划一下接下来都要做什么。” “也好。”傅之恒笑着点头。 二人乘车回了神仙酿附近的宅子,楚君澜换回了女装,就与傅之恒凑在一起商议接下来需要做什么,每一步又需要注意什么。 午饭时间,天宝吩咐人预备了八菜一汤,楚君澜将傅之恒当做好友,也并不与他客气,二人一起吃了饭,又将所有计划都敲定下来,确定准确无误后,已是下午。 “时候不早,我也该告辞了。”楚君澜笑着起身告辞。 与楚君澜相处了一天,虽然都是在说正事,傅之恒心里也已经十分满足,笑着点头道:“好,那我让人送你。” 楚君澜身边没带着人,想了想便点头道:“也好。” 见她不与自己客气,便是不外道,傅之恒心下欢喜,吩咐天宝去预备车,让他带着人护送楚君澜回去。 傅之恒亲自将楚君澜送出了巷子,直到看着她所乘的马车渐渐远了,傅之恒面上的笑容才彻底消失,垂着巷子里的穿堂风,觉得心里一片冰冷。 回去的马车上,楚君澜一直将窗子撩起来往外看,天色暗沉下来,似乎有一场雪要来了。楚君澜的心情却舒坦了许多。 其实住在皇宫中,着实太过拘着她的性子,要守的规矩太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从前她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如今却要考虑到皇帝对萧煦的感官,还要顾虑宫规,着实腻味的很。 思及此处,楚君澜忽然自嘲的笑了,人真是贪心,先前他们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小命都差点丢了,唯一期待的便是一家子能平平安安,孩子能平安降生。 如今一切都已实现,她却还觉得日子过的不自由,着实是贪心不足。 这么一想,楚君澜自己也就想开了,虽然天气暗沉,心情却明媚起来。 正当这时,楚君澜忽然看到远处的一座名叫“杏林堂”的医馆门前,一个老者被伙计给推了出来。 那老者一头花白头发,穿着意见簇新的细棉长袄,看着穿着打扮也算体面,但杏林堂的伙计对待他却十分怠慢。 “走走走,我们杏林堂不给你家看病。” “小哥儿,这话是怎么说的?杏林堂这么大的一个医馆开门做生意,别人家就算付不起诊金你们尚且要先去给敲了病的,我家给你结现银子,绝不会少给一个子儿,怎得偏不肯做我家的生意?” 伙计一声冷笑,道:“老爷子,看在你也是做下人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一句实话,其他的医馆你也不必找了。不会有人去你家瞧病的,你家主子从前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背后交代过了,我如今告诉你一声,也算是让你明白明白,回去吧,啊。” 医馆伙计转身进了无。 那老者站在原地,许久都未动作。 距离不与远,加之楚君澜凝神细听,就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犹豫片刻,就在马车与那老者擦肩的一瞬,才楚君澜忽然吩咐:“停车。” 天宝赶忙答应了一声:“是。”催着驭夫停下马车。 楚君澜披好披风,找了面纱带上,下了马车径直走到那老者身旁。 “前面的可是阮掌事?” 阮掌事闻声一愣,回过身,见面是个有些眼熟的女子,却因对方戴了面纱看不真切。 /> 楚君澜这厢与台下众人拱手道谢,待到众人散去后,便回头与傅之恒相视一笑。 傅之恒冲着楚君澜比了个大拇指:“这招高明,虽然并未抓到六皇子纵火的证据,咱们无法拿他如何,但有这么多人作保,想必六皇子也不敢再来造次了。” 二人并肩下了台阶,楚君澜轻声道:“其实纵火这人,着实没什么商业头脑。他大概没想过自己的一把火,反而会让神仙酿更加值钱吧。我虽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还算厚道,没为了酒票能够更值钱自己给自己放火,他却来帮我一把,回头我若有机会,一定好好‘感谢’他。” 傅之恒脚步一顿,略一想就明白了,摇着头点着楚君澜:“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多亏你是厚道人,否则这等奸商手段使出来,就连我都要怕了你了。” 楚君澜摊手:“做人不能太贪心,发展的太快容易变成出头椽子,眼下这样就很好了。” 两人回到马车旁,天宝笑嘻嘻都走到近前来:“咱们现在回去吗?” 楚君澜笑着道:“我难得出宫,还想去看看我大哥。” 傅之恒想了想道:“这个时辰,楚兄应该还未散衙。” 楚君澜一愣,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看我,竟都忘了这一茬了,那咱们就回神仙酿吧,也好细细的规划一下接下来都要做什么。” “也好。”傅之恒笑着点头。 二人乘车回了神仙酿附近的宅子,楚君澜换回了女装,就与傅之恒凑在一起商议接下来需要做什么,每一步又需要注意什么。 午饭时间,天宝吩咐人预备了八菜一汤,楚君澜将傅之恒当做好友,也并不与他客气,二人一起吃了饭,又将所有计划都敲定下来,确定准确无误后,已是下午。 “时候不早,我也该告辞了。”楚君澜笑着起身告辞。 与楚君澜相处了一天,虽然都是在说正事,傅之恒心里也已经十分满足,笑着点头道:“好,那我让人送你。” 楚君澜身边没带着人,想了想便点头道:“也好。” 见她不与自己客气,便是不外道,傅之恒心下欢喜,吩咐天宝去预备车,让他带着人护送楚君澜回去。 傅之恒亲自将楚君澜送出了巷子,直到看着她所乘的马车渐渐远了,傅之恒面上的笑容才彻底消失,垂着巷子里的穿堂风,觉得心里一片冰冷。 回去的马车上,楚君澜一直将窗子撩起来往外看,天色暗沉下来,似乎有一场雪要来了。楚君澜的心情却舒坦了许多。 其实住在皇宫中,着实太过拘着她的性子,要守的规矩太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从前她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如今却要考虑到皇帝对萧煦的感官,还要顾虑宫规,着实腻味的很。 思及此处,楚君澜忽然自嘲的笑了,人真是贪心,先前他们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小命都差点丢了,唯一期待的便是一家子能平平安安,孩子能平安降生。 如今一切都已实现,她却还觉得日子过的不自由,着实是贪心不足。 这么一想,楚君澜自己也就想开了,虽然天气暗沉,心情却明媚起来。 正当这时,楚君澜忽然看到远处的一座名叫“杏林堂”的医馆门前,一个老者被伙计给推了出来。 那老者一头花白头发,穿着意见簇新的细棉长袄,看着穿着打扮也算体面,但杏林堂的伙计对待他却十分怠慢。 “走走走,我们杏林堂不给你家看病。” “小哥儿,这话是怎么说的?杏林堂这么大的一个医馆开门做生意,别人家就算付不起诊金你们尚且要先去给敲了病的,我家给你结现银子,绝不会少给一个子儿,怎得偏不肯做我家的生意?” 伙计一声冷笑,道:“老爷子,看在你也是做下人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一句实话,其他的医馆你也不必找了。不会有人去你家瞧病的,你家主子从前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背后交代过了,我如今告诉你一声,也算是让你明白明白,回去吧,啊。” 医馆伙计转身进了无。 那老者站在原地,许久都未动作。 距离不与远,加之楚君澜凝神细听,就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犹豫片刻,就在马车与那老者擦肩的一瞬,才楚君澜忽然吩咐:“停车。” 天宝赶忙答应了一声:“是。”催着驭夫停下马车。 楚君澜披好披风,找了面纱带上,下了马车径直走到那老者身旁。 “前面的可是阮掌事?” 阮掌事闻声一愣,回过身,见面是个有些眼熟的女子,却因对方戴了面纱看不真切。 /> 楚君澜这厢与台下众人拱手道谢,待到众人散去后,便回头与傅之恒相视一笑。 傅之恒冲着楚君澜比了个大拇指:“这招高明,虽然并未抓到六皇子纵火的证据,咱们无法拿他如何,但有这么多人作保,想必六皇子也不敢再来造次了。” 二人并肩下了台阶,楚君澜轻声道:“其实纵火这人,着实没什么商业头脑。他大概没想过自己的一把火,反而会让神仙酿更加值钱吧。我虽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还算厚道,没为了酒票能够更值钱自己给自己放火,他却来帮我一把,回头我若有机会,一定好好‘感谢’他。” 傅之恒脚步一顿,略一想就明白了,摇着头点着楚君澜:“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多亏你是厚道人,否则这等奸商手段使出来,就连我都要怕了你了。” 楚君澜摊手:“做人不能太贪心,发展的太快容易变成出头椽子,眼下这样就很好了。” 两人回到马车旁,天宝笑嘻嘻都走到近前来:“咱们现在回去吗?” 楚君澜笑着道:“我难得出宫,还想去看看我大哥。” 傅之恒想了想道:“这个时辰,楚兄应该还未散衙。” 楚君澜一愣,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看我,竟都忘了这一茬了,那咱们就回神仙酿吧,也好细细的规划一下接下来都要做什么。” “也好。”傅之恒笑着点头。 二人乘车回了神仙酿附近的宅子,楚君澜换回了女装,就与傅之恒凑在一起商议接下来需要做什么,每一步又需要注意什么。 午饭时间,天宝吩咐人预备了八菜一汤,楚君澜将傅之恒当做好友,也并不与他客气,二人一起吃了饭,又将所有计划都敲定下来,确定准确无误后,已是下午。 “时候不早,我也该告辞了。”楚君澜笑着起身告辞。 与楚君澜相处了一天,虽然都是在说正事,傅之恒心里也已经十分满足,笑着点头道:“好,那我让人送你。” 楚君澜身边没带着人,想了想便点头道:“也好。” 见她不与自己客气,便是不外道,傅之恒心下欢喜,吩咐天宝去预备车,让他带着人护送楚君澜回去。 傅之恒亲自将楚君澜送出了巷子,直到看着她所乘的马车渐渐远了,傅之恒面上的笑容才彻底消失,垂着巷子里的穿堂风,觉得心里一片冰冷。 回去的马车上,楚君澜一直将窗子撩起来往外看,天色暗沉下来,似乎有一场雪要来了。楚君澜的心情却舒坦了许多。 其实住在皇宫中,着实太过拘着她的性子,要守的规矩太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从前她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如今却要考虑到皇帝对萧煦的感官,还要顾虑宫规,着实腻味的很。 思及此处,楚君澜忽然自嘲的笑了,人真是贪心,先前他们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小命都差点丢了,唯一期待的便是一家子能平平安安,孩子能平安降生。 如今一切都已实现,她却还觉得日子过的不自由,着实是贪心不足。 这么一想,楚君澜自己也就想开了,虽然天气暗沉,心情却明媚起来。 正当这时,楚君澜忽然看到远处的一座名叫“杏林堂”的医馆门前,一个老者被伙计给推了出来。 那老者一头花白头发,穿着意见簇新的细棉长袄,看着穿着打扮也算体面,但杏林堂的伙计对待他却十分怠慢。 “走走走,我们杏林堂不给你家看病。” “小哥儿,这话是怎么说的?杏林堂这么大的一个医馆开门做生意,别人家就算付不起诊金你们尚且要先去给敲了病的,我家给你结现银子,绝不会少给一个子儿,怎得偏不肯做我家的生意?” 伙计一声冷笑,道:“老爷子,看在你也是做下人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一句实话,其他的医馆你也不必找了。不会有人去你家瞧病的,你家主子从前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背后交代过了,我如今告诉你一声,也算是让你明白明白,回去吧,啊。” 医馆伙计转身进了无。 那老者站在原地,许久都未动作。 距离不与远,加之楚君澜凝神细听,就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犹豫片刻,就在马车与那老者擦肩的一瞬,才楚君澜忽然吩咐:“停车。” 天宝赶忙答应了一声:“是。”催着驭夫停下马车。 楚君澜披好披风,找了面纱带上,下了马车径直走到那老者身旁。 “前面的可是阮掌事?” 阮掌事闻声一愣,回过身,见面是个有些眼熟的女子,却因对方戴了面纱看不真切。 /> 楚君澜这厢与台下众人拱手道谢,待到众人散去后,便回头与傅之恒相视一笑。 傅之恒冲着楚君澜比了个大拇指:“这招高明,虽然并未抓到六皇子纵火的证据,咱们无法拿他如何,但有这么多人作保,想必六皇子也不敢再来造次了。” 二人并肩下了台阶,楚君澜轻声道:“其实纵火这人,着实没什么商业头脑。他大概没想过自己的一把火,反而会让神仙酿更加值钱吧。我虽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还算厚道,没为了酒票能够更值钱自己给自己放火,他却来帮我一把,回头我若有机会,一定好好‘感谢’他。” 傅之恒脚步一顿,略一想就明白了,摇着头点着楚君澜:“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多亏你是厚道人,否则这等奸商手段使出来,就连我都要怕了你了。” 楚君澜摊手:“做人不能太贪心,发展的太快容易变成出头椽子,眼下这样就很好了。” 两人回到马车旁,天宝笑嘻嘻都走到近前来:“咱们现在回去吗?” 楚君澜笑着道:“我难得出宫,还想去看看我大哥。” 傅之恒想了想道:“这个时辰,楚兄应该还未散衙。” 楚君澜一愣,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看我,竟都忘了这一茬了,那咱们就回神仙酿吧,也好细细的规划一下接下来都要做什么。” “也好。”傅之恒笑着点头。 二人乘车回了神仙酿附近的宅子,楚君澜换回了女装,就与傅之恒凑在一起商议接下来需要做什么,每一步又需要注意什么。 午饭时间,天宝吩咐人预备了八菜一汤,楚君澜将傅之恒当做好友,也并不与他客气,二人一起吃了饭,又将所有计划都敲定下来,确定准确无误后,已是下午。 “时候不早,我也该告辞了。”楚君澜笑着起身告辞。 与楚君澜相处了一天,虽然都是在说正事,傅之恒心里也已经十分满足,笑着点头道:“好,那我让人送你。” 楚君澜身边没带着人,想了想便点头道:“也好。” 见她不与自己客气,便是不外道,傅之恒心下欢喜,吩咐天宝去预备车,让他带着人护送楚君澜回去。 傅之恒亲自将楚君澜送出了巷子,直到看着她所乘的马车渐渐远了,傅之恒面上的笑容才彻底消失,垂着巷子里的穿堂风,觉得心里一片冰冷。 回去的马车上,楚君澜一直将窗子撩起来往外看,天色暗沉下来,似乎有一场雪要来了。楚君澜的心情却舒坦了许多。 其实住在皇宫中,着实太过拘着她的性子,要守的规矩太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从前她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如今却要考虑到皇帝对萧煦的感官,还要顾虑宫规,着实腻味的很。 思及此处,楚君澜忽然自嘲的笑了,人真是贪心,先前他们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小命都差点丢了,唯一期待的便是一家子能平平安安,孩子能平安降生。 如今一切都已实现,她却还觉得日子过的不自由,着实是贪心不足。 这么一想,楚君澜自己也就想开了,虽然天气暗沉,心情却明媚起来。 正当这时,楚君澜忽然看到远处的一座名叫“杏林堂”的医馆门前,一个老者被伙计给推了出来。 那老者一头花白头发,穿着意见簇新的细棉长袄,看着穿着打扮也算体面,但杏林堂的伙计对待他却十分怠慢。 “走走走,我们杏林堂不给你家看病。” “小哥儿,这话是怎么说的?杏林堂这么大的一个医馆开门做生意,别人家就算付不起诊金你们尚且要先去给敲了病的,我家给你结现银子,绝不会少给一个子儿,怎得偏不肯做我家的生意?” 伙计一声冷笑,道:“老爷子,看在你也是做下人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一句实话,其他的医馆你也不必找了。不会有人去你家瞧病的,你家主子从前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背后交代过了,我如今告诉你一声,也算是让你明白明白,回去吧,啊。” 医馆伙计转身进了无。 那老者站在原地,许久都未动作。 距离不与远,加之楚君澜凝神细听,就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犹豫片刻,就在马车与那老者擦肩的一瞬,才楚君澜忽然吩咐:“停车。” 天宝赶忙答应了一声:“是。”催着驭夫停下马车。 楚君澜披好披风,找了面纱带上,下了马车径直走到那老者身旁。 “前面的可是阮掌事?” 阮掌事闻声一愣,回过身,见面是个有些眼熟的女子,却因对方戴了面纱看不真切。 /> 楚君澜这厢与台下众人拱手道谢,待到众人散去后,便回头与傅之恒相视一笑。 傅之恒冲着楚君澜比了个大拇指:“这招高明,虽然并未抓到六皇子纵火的证据,咱们无法拿他如何,但有这么多人作保,想必六皇子也不敢再来造次了。” 二人并肩下了台阶,楚君澜轻声道:“其实纵火这人,着实没什么商业头脑。他大概没想过自己的一把火,反而会让神仙酿更加值钱吧。我虽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还算厚道,没为了酒票能够更值钱自己给自己放火,他却来帮我一把,回头我若有机会,一定好好‘感谢’他。” 傅之恒脚步一顿,略一想就明白了,摇着头点着楚君澜:“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多亏你是厚道人,否则这等奸商手段使出来,就连我都要怕了你了。” 楚君澜摊手:“做人不能太贪心,发展的太快容易变成出头椽子,眼下这样就很好了。” 两人回到马车旁,天宝笑嘻嘻都走到近前来:“咱们现在回去吗?” 楚君澜笑着道:“我难得出宫,还想去看看我大哥。” 傅之恒想了想道:“这个时辰,楚兄应该还未散衙。” 楚君澜一愣,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看我,竟都忘了这一茬了,那咱们就回神仙酿吧,也好细细的规划一下接下来都要做什么。” “也好。”傅之恒笑着点头。 二人乘车回了神仙酿附近的宅子,楚君澜换回了女装,就与傅之恒凑在一起商议接下来需要做什么,每一步又需要注意什么。 午饭时间,天宝吩咐人预备了八菜一汤,楚君澜将傅之恒当做好友,也并不与他客气,二人一起吃了饭,又将所有计划都敲定下来,确定准确无误后,已是下午。 “时候不早,我也该告辞了。”楚君澜笑着起身告辞。 与楚君澜相处了一天,虽然都是在说正事,傅之恒心里也已经十分满足,笑着点头道:“好,那我让人送你。” 楚君澜身边没带着人,想了想便点头道:“也好。” 见她不与自己客气,便是不外道,傅之恒心下欢喜,吩咐天宝去预备车,让他带着人护送楚君澜回去。 傅之恒亲自将楚君澜送出了巷子,直到看着她所乘的马车渐渐远了,傅之恒面上的笑容才彻底消失,垂着巷子里的穿堂风,觉得心里一片冰冷。 回去的马车上,楚君澜一直将窗子撩起来往外看,天色暗沉下来,似乎有一场雪要来了。楚君澜的心情却舒坦了许多。 其实住在皇宫中,着实太过拘着她的性子,要守的规矩太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从前她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如今却要考虑到皇帝对萧煦的感官,还要顾虑宫规,着实腻味的很。 思及此处,楚君澜忽然自嘲的笑了,人真是贪心,先前他们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小命都差点丢了,唯一期待的便是一家子能平平安安,孩子能平安降生。 如今一切都已实现,她却还觉得日子过的不自由,着实是贪心不足。 这么一想,楚君澜自己也就想开了,虽然天气暗沉,心情却明媚起来。 正当这时,楚君澜忽然看到远处的一座名叫“杏林堂”的医馆门前,一个老者被伙计给推了出来。 那老者一头花白头发,穿着意见簇新的细棉长袄,看着穿着打扮也算体面,但杏林堂的伙计对待他却十分怠慢。 “走走走,我们杏林堂不给你家看病。” “小哥儿,这话是怎么说的?杏林堂这么大的一个医馆开门做生意,别人家就算付不起诊金你们尚且要先去给敲了病的,我家给你结现银子,绝不会少给一个子儿,怎得偏不肯做我家的生意?” 伙计一声冷笑,道:“老爷子,看在你也是做下人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一句实话,其他的医馆你也不必找了。不会有人去你家瞧病的,你家主子从前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背后交代过了,我如今告诉你一声,也算是让你明白明白,回去吧,啊。” 医馆伙计转身进了无。 那老者站在原地,许久都未动作。 距离不与远,加之楚君澜凝神细听,就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犹豫片刻,就在马车与那老者擦肩的一瞬,才楚君澜忽然吩咐:“停车。” 天宝赶忙答应了一声:“是。”催着驭夫停下马车。 楚君澜披好披风,找了面纱带上,下了马车径直走到那老者身旁。 “前面的可是阮掌事?” 阮掌事闻声一愣,回过身,见面是个有些眼熟的女子,却因对方戴了面纱看不真切。 正文 第694章 今非昔比 “您是?”阮掌事拱了拱手,客气的问。 楚君澜笑着将面纱掀开一面,又迅速戴上:“阮掌事怎会在此处?大长公主如今也在淮京城?” “世,世子妃?”阮掌事先是一愣,旋即大喜过望,“太好了,竟会在此处遇见了您,我们老夫人就有救了!” “我正想问府上是谁病了,难道是大长公主?” 阮掌事苦笑着摇头:“皇上早就将我们主子贬为庶人了,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大长公主?只有阮萧氏。”抬头看了一眼杏林堂,阮掌事叹息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们家主子早年跟随先帝爷出征,何等风采,如今却连个大夫都不肯出诊了。” 楚君澜担忧道:“我跟着您去瞧瞧吧,我虽不才,治病的本领还没忘。” “正要求您的!”阮掌事原地转了一圈,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您跟小人来。” 楚君澜想了想,便回头告诉了天宝:“你们都回去吧,稍后我自己回去便是。” 天宝不认得阮掌事,距离太远,也不知楚君澜与人都商议了什么,但傅之恒的吩咐是要让她送楚君澜回宫,如今半路自己就回去了,只怕傅之恒要生气。 楚君澜似乎看出了天宝的为难,笑道:“你只管回去,就说我还有其他事要办,就打发你回去了,我会保护好自己,你家公子不会怪你的。” 天宝犹豫着点了点头,道:“那好吧,那小的便回去回话了,您自个儿要多小心。” 楚君澜点头,摆手示意天宝可以离开,便跟着阮掌事离开了集市。 阮掌事带着楚君澜穿过街道,拐入另外一条巷子,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当初皇上将我们主子贬为庶人,永不许回京,主子就带着公子还有几个信得过的人一同来到了淮京。谁料想,皇上后来竟迁都来淮京了。我们虽奉旨不许入京,皇上迁都的事却是谁也无法预料的,也就这么住着了。” 楚君澜点点头,其实她倒是觉得,以大长公主和叶以渐的头脑,未必猜不出是景鸿帝会什么时候迁都来淮京,他们极有可能是故意为之。 但这些都是无伤大雅之事,景鸿帝又不是昏君暴君,便是遇上了大长公主,只要大长公主说出方才阮掌事的说辞,皇上也不会深究。 大长公主毕竟是皇上的姑姑,就算被贬为庶人了,皇上也不会背负“赶尽杀绝”这个骂名的。 两人三拐两拐的来到一条巷子的尽头,阮掌事敲了敲半旧的黑漆门,里头立即有个婆子应声:“来了。” “吱嘎”一声,斑驳的黑漆门拉开,婆子探头出来道,“大夫请来了吗?” “请来了,这下子可请来一位神医,”阮掌事转身对楚君澜微笑,“这是我那浑家,姓张,”又转而介绍,“这位是小医仙,原来的恭亲王世子妃。” 楚君澜客气笑道:“张嬷嬷好。” 张嬷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愕的看着楚君澜,旋即脸上就是狂喜的表情:“哎呦,阿弥陀佛,果真是您来了?快请进来!” 张嬷嬷与阮掌事一同客气的将楚君澜迎进了门。 二人在前头客气殷勤的引路,楚君澜跟随在身后,不由得打量起这个院落。 这是一个一进的院落,绕过影壁便能看到面阔三间的正房,两旁左右各三件厢房,倒座房做了厨房和下人房使用,院子里有两个粗实的婆子正在打水。 看着院子中的冷清和陈旧,再看看院落的狭窄,回想当初京城的大长公主府是何等雕廊画栋,楚君澜一时间有些唏嘘, 当真是皇家最无情,明明是自己的姑姑,却可以不管不顾到这个地步,从前大长公主得势时那些巴结的人,如今说不得还要回头来反踩一脚,就看方才阮掌事请不到大夫,便是有人背后安排的。 大长公主在淮京的消息,或许已有不少人知道了。只要有这些人知道,那么锦衣卫探查百官,就不可能不知道。难道这么大的事赵潜会瞒着皇上?自然是不会的。 皇上既知道自己的姑姑在此处,却依旧不闻不问,真真是无情。 楚君澜心思电转,不过也就在转眼之间。 进了正屋,阮掌事停步子,张嬷嬷引着楚君澜往内室走去,柔声道:“主子,您瞧谁来了?” 张嬷嬷话音方落,床榻方向便传来一阵咳嗽声,那咳嗽似乎是从胸腔里发出的,好似怎样都压抑不住。 楚君澜忙绕过素面屏风进了里屋,摘了面纱与大长公主行礼道:“见过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穿着一身素白的里衣,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捂着胸口咳嗽的十分痛苦,眼前还挂着一片泪雾,抬头对上楚君澜的视线,当即便惊愕的睁圆了双眼:“是,咳咳……是你……” 楚君澜点点头,将还带着凉气的披风脱下放在了外间的椅子上,转身回到床榻旁给大长公主诊脉。 大长公主头发已经花白,散乱的披散在身后,干燥的仿佛一团乱草,再没有了从前的端雅风华、贵气天成。 楚君澜仔细的查看过双手的脉象,松了一口气,笑着道:“无妨的,是寻常风寒,不过拖延的久了,加上大长公主心内郁结不散,这才迟迟不好。” 从袖袋中取出针灸用的银针,拉过大长公主的手,在手背,手臂,脖颈等几处取穴,屋内很快就传来“嗡嗡”的针鸣声。 大长公主那压抑不住的咳嗽声,渐渐的弱了,她感觉终于能放心的喘口气。 张嬷嬷就在一旁看着,见楚君澜简简单单便解决了困扰大长公主多日的咳嗽,大长公主的脸色比先前咳得紫涨时,不知好看了多少,一时间眼睛都亮了,不住地喃喃:“果真是小医仙,果真是小医仙,名不虚传啊!” 楚君澜笑了笑,对张嬷嬷这样忠心耿耿的人有天然的好感,面对这样真诚不做伪的笑容,总让她能想起她身边的紫苑和紫嫣。 “张嬷嬷,劳烦你去预备纸笔来,我开一张药方子,”想到方才阮掌事在杏林堂碰壁,想来若去抓药也少不得要坎坷,说不定药材里还会被人故意动手脚,寻常人也看不出差别来,便道,“抓药便不必了,我待会儿亲自去一趟,也能挑一挑药材的品质。” 张嬷嬷连连点头,她也是大长公主府里呆了半辈子的,什么样的阴司手段不知道?楚君澜的善意她哪里不能体会?当即就欢天喜地的去预备纸笔来。 大长公主身上扎着的银针还在发出嗡鸣声音,此情此景,让她不自禁回想起当初与楚君澜初次见面时。 当时叶以渐卧病不起,眼看人就要不行了,她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为了给外孙看病,去京城各个医馆药铺里强行抓了许多大夫来,不小心就将去抓药的楚君澜也给抓了来。 若没有当时的阴差阳错,她的外孙怕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而如今又是同样的情况,又是楚君澜上门来帮她看病。 可她已经不是贵极一时的大长公主了,就连身边的人也已散了个七七八八,只留下三五个忠心耿耿的老仆,连抓药看病这等事,都要受人的为难。 大长公主如今能轻松的喘着气,心里便是一阵悲凉。眼中渐渐的蓄了泪,却并未让泪水落下来。 楚君澜看大长公主苍老至此,披散着干草一样的花白头发,模样简直与从前天差地别,心里也很不好受。 “您不必担忧,您的风寒只需好生调养便可以好了。” 大长公主悲凉的摇摇头:“已经这一把年纪,富贵过,也落魄过,该经受的我都经受过,该享受的也享受过了,便是逃不过着个坎儿,我也算已活够了本,我只是……担忧渐儿。” 楚君澜想起叶以渐对她的感情,不免也有些唏嘘,问道:“叶公子如今怎样了?怎没见他出来?” 以叶以渐的孝顺,大长公主病了,他却不出来侍疾,便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大长公主身闭了闭眼,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渐儿他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离开京城后,渐儿他护送我到此处安置,便留书一封,离家出走了。” 楚君澜闻言,不免大惊失色。 “您说什么?”她如何也想不到叶以渐没有出现,竟是因为离家出走了,叶以渐后来性情大变,也不至于会做出这等事,若说他会全然不顾大长公主,楚君澜是不信的。 难到叶以渐是遇到了什么事,没有告诉大长官公主? 楚君澜虽然心里这样想,却不敢再增加大长公主的担忧,并未提起,只道:“叶公子才华出众,又聪慧过人,您着实不必为他担忧,说不定他去办什么要紧的事,亦或者是想出去散散心,四处走走也未可知。” “希望如此。”大长公主素来骄傲,忍不住落下眼泪已觉得十分窘迫,楚君澜既这样劝说,她便收起了眼泪,转而道,“今日劳你来家中为我看病,我如今却不知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来报答你。” 正文 第695章 今晚行动 “说什么报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何况当初大长公主也曾几次三番的帮助过我。” 楚君澜见大长公主面上不自在,怕她多想伤了身子,正巧张嬷嬷已预备好了纸笔,她便起身去斟酌着开了方子。旋即又回到床畔,给大长公主拔了针。 一面拔针,一面笑着道:“我告诉您几个穴位,咳嗽的厉害时,您便可以自己按一按,多少能够缓解一些。另外我开的药里头有一种止咳的,是熬好了药之后便灌进茶壶里存放着,您咳嗽时便喝一口,就能压制住咳嗽了。那药能存放三天,三天后再熬便是。” 说话间,楚君澜去取妆台上取了一根大长公主的眉黛,在大长公主的手背,手臂等几个穴位上点了黑色的小点。 “刚开始您找不准穴位,便按着这个痕迹,待到习惯后自然就记得住了。” 大长公主看着楚君澜,眼神中满是复杂和感慨。 其实现在她抛开那富贵身份,就更能看得清人心了。 楚君澜不似那些一门心思只知道攀富贵的人,即便是她落魄至此,她也没有疏远嫌弃,见她有了困难,还主动前来帮忙。 渐儿果真没有看错了人。 大长公主闭了闭眼,先前若说落魄至此,她心里还曾经迁怒过楚君澜,觉得如果叶以渐不对楚君澜情根深种,他们一家子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可如今对楚君澜的那一点怨气,也都消失无踪了。 楚君澜将一切处理妥当,便先出门去抓药,斟酌着大长公主的身体状况,估算了一下她大约用多久的药身子能好转,就吩咐人抓了恰好足够的量。 带着药材回到大长公主家中,楚君澜将熬药时应该注意的一些都告诉了张嬷嬷,等张嬷嬷去熬药时,就回到大长公主身边。 “这些药够您用十天的,十天后我再想办法出宫来给您看看,斟酌着换了药方子。” 大长公主闻言一愣:“出宫?”随即又恍然,“你如今已是大皇子妃了。” 楚君澜无奈的点头道:“无奈之举,为了活命罢了。” 大长公主理解的点头,道:“天家无情,却也有情,只要看顺了眼,天子怎么做都使得,若看不顺眼,便是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惹得天子的怀疑。” 看了看楚君澜,又道:“蔡家如今跋扈,也并不全是因为银子,若想除掉对手,你要先想办法让他们彻底得了天子的厌恶才是,否则有天子做保,就算他们蔡家将天捅破一个窟窿,天子也能用权力将那窟窿堵上。” “您说的极是,多谢您的提醒,”楚君澜认真与大长公主道谢,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尽快回去了。” “我让他们给你预备车。” 楚君澜笑道:“那就劳烦您了。” 就在楚君澜乘着马车回宫时,六皇子也被淑贵妃命人请到了永安宫。 六皇子今日先是跟汪诗彤惹了一肚子气,又在静虚山被一群人指桑骂槐了一番,偏生就连父皇身边的太监总管都在,让他根本就无法多言,更不敢出头。 想找个法子出气,如今又被看的紧,想杀人都没办法杀,他便关起门来吃闷酒。 谁知酒吃了一半,淑贵妃却来传召,想到淑贵妃,他心里就越发烦躁,偏生只能搁下酒盏,堵着气进了永安宫。 淑贵妃今日穿着一身杨妃色的盘领掐腰褙子,脖子上挂着一串红玉项链,与她玫瑰花瓣一般的红唇呼应着,衬托着她妆容精致的脸。 原本那般雍容典雅的美人,此时却是柳眉倒竖,脸色铁青。 一看到六皇子被宫人引进们来,淑贵妃立即就沉声道:“岑嬷嬷,你带着所有人都出去。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人进来。” “是。”岑嬷嬷当即应下,与宫人们一同退下了。 六皇子见淑贵妃这个阵仗,眉头就拧了起来。 “母妃,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淑贵妃站起身,摘了尾指上的护甲,冲上来就给了六皇子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六皇子被打的脸偏在一边,不可置信的捂着脸看着淑贵妃。 “母妃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要打我!” 淑贵妃一把抓住六皇子的领口:“蠢材,你还想不想当太子了!” 六皇子被问得心里咯噔一跳,压低声音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个蠢材,蠢材!”淑贵妃咬牙切齿道,“我问你,本宫先前说过什么?你父皇有意要封你做储君,我让你安分一些,这段时间别给你父任何否定你的机会,怎么,我的话你都当做耳旁风不成?” 六皇子被训得心里咯噔一跳,心虚得道:“这……我也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淑贵妃被气笑了,“与你从前杀人取乐相比,不过是一把火烧了一个酒厂罢了,倒也不算什么。” “母妃,您……我这也是为了给咱们蔡家出口恶气,楚君澜那个贱人,回宫后就一直对您不尊重,几次三番挑衅您,我若能容忍了她,那岂不是将咱们的脸面都给她做了鞋底子?” “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难道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眼下即便是被楚君澜欺压到咱们头上也不怕,只要皇上肯里你为太子,眼下受一点委屈又算的了什么? “你要对付楚君澜和萧煦,可以,可你为何不选一个你父皇注意不到的办法?你难道不知道你父皇私下里最爱吃那个神仙酿?” 淑贵妃说到愤怒之处,狠狠一甩手,将六皇子推的跌坐在地。 六皇子委屈的仰头看着淑贵妃:“母妃做什么这样生气?难道我是故意的吗?我是想一把火烧了她的酒厂,然后再煽动那些无知愚民一股脑的去兑酒,这样神仙酿兑换不出酒水来,自然就会被质疑。” “可你没想到楚君澜那贱人竟然将特供的酒给断了是吗?”淑贵妃气得踹了六皇子一脚,“你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让人家为难,反而还帮人家把酒价哄抬的更高了,你做事之前难道你不能先动动脑子,你以为全天下就只有你一个聪明人不成?” 六皇子被踹的并不疼,这一脚甚至都没有那一耳光扇得疼,但屈辱之感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自小就是在这样的重压之下成长,他表现的好了未必能得夸奖,可表现的不好必定会被批评,淑贵妃在别处受了气到了他这里却动辄打骂。 他是被议储的人啊,可关起门来,还要被自己的母妃打。 六皇子咬牙切齿,又不敢太过反抗,若是惹得母妃不快,不肯再支持他了。他怎么办? 眼下父皇之所以这样看重他,蔡家的支持沾了很大的因素。 六皇子只得忍耐下来,端正的给淑贵妃跪下,道:“母妃别生气,儿子往后再不这样了。” 淑贵妃真想再揍六皇子几下,可到底想着六皇子的身份,没有再继续动作,只沉声教训:“你给我注意一些,往后你若再有什么想做的,你与我商议,商议过后再决定做还是不做。这次你做下的事,惹得老族长十分不快,你要找机会去与他老人家陪个不是。” “我……”他堂堂皇子,未来的太子,竟然还要给个什么官职都没有的老家伙赔不是? 六皇子压下屈辱之感乖乖的回道:“是,儿子知道了。” 淑贵妃这才舒坦了,皱着眉道:“求来吧,趴在地上像个什么样子。” 六皇子低着头,踉跄爬了起来,心里的阴霾无处宣泄,他觉得又开始手痒、心痒了。他渴望看到鲜血,渴望看到那些人痛苦的挣扎和哀求,渴望闻到那种腥甜的气息,向谁下手不容易被发现呢?或许只有他府里的那些不起眼的东西吧? 六皇子虽还站在永安宫低头听教训,心里却开始计划如何才能让自己“玩”的愉快了。 楚君澜回宫后,就径直回了钟粹宫,一进门便急着去看孩子。 萧煦穿着一身家常的锦缎宽袖道袍,头发半披在脑后,正一手拿着书,一手推着小摇床,如升被晃的舒坦了,闭着眼睡的正香。 看到这样的画面,楚君澜便禁不住露出个笑容,放轻脚步走上前去。 萧煦听见动静抬头看来,笑着起身迎面走来,牵着她的手往外间去,轻笑道:“累了吗?怎么去了一天?” 楚君澜压低声音道:“不累,下午和傅公子商议了一下神仙酿接下来要做什么,原本是该早回来了的,结果半路上遇到了大长公主府中的掌事出来抓药,被杏林堂的伙计欺负,我便又跟着去了一趟大长公主家里,帮着看了病。” “哦?”萧煦有些意外,“大长公主也在这里?” “是啊,大长公主当初离开京城就直接来了淮京,谁想后来皇上就吩咐迁都了呢。 ” 楚君澜与萧煦说着话到了前厅,海棠等宫女端了黄铜盆来,兑了温水伺候她洗手净脸,又服侍她换了一身衣裳,期间萧煦已经叫人预备了饭菜,楚君澜换了一身家常衣裳出来,就看见萧煦在八仙桌旁等着自己。 两人相对而坐,虽讲究着食不言的规矩,一餐饭却吃的很温馨。 饭罢漱了口,宫人们端了热茶上来,楚君澜才坐在萧煦身边,低声道:“我今儿晚上就打算开始行动了。” 正文 第696章 半夜叫门 “今晚行动好吗?毕竟累了一整日,不如休息一夜,明儿再说?”萧煦自然知道楚君澜要做什么,不免有些担忧。 楚君澜摇摇头道:“今日的时机刚好,何况我又不是去闯龙潭虎穴,不过是悄然潜进永安宫也不做其他的事,想来侍卫们也不会发现我的,你不必担忧。” 萧煦忧虑道:“你啊,未免太自信了。即便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可皇宫毕竟是皇宫,一旦被人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楚君澜挑眉:“早在一开始我与你说了那个计划,你不就知道我有一日要做这件事了吗?何况你也是支持的,那个集市上的人还是你找来的呢。” 萧煦被楚君澜说的无言以对。 他支持楚君澜的做法,可对楚君澜的安危也着实是担忧不已。 见萧煦露出纠结的表情,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模样,楚君澜起身走到他身后,从背后隔着椅背搂住他的肩膀,脸颊贴着他的脸颊。 “好啦,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这种事我便是闭着眼睛都不会出岔子,你就不要再担心了,我保证不乱走,办完了事就回来,还不成?” 萧煦凝眉,无奈的点点头:“好吧,我在家帮你看着如升。” 楚君澜嘻嘻笑着,在萧煦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她的唇瓣触感柔软,引得萧煦心里发软,索性侧过脸去碰触她的唇,唇舌纠缠之间,更是长臂一伸将人捞过来放在腿上,搂着她纤细的身子心荡神驰。 夜半时分,楚君澜小憩了片刻就起身换了夜行衣,头用黑布巾蒙面,提着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小包袱,从钟粹宫寝殿的后窗子悄无声息的翻了出去。 萧煦躺在床榻上,听着楚君澜轻得狸猫一般的动作, 不由得想起当初他与楚君澜刚相识不久,他半夜里去寻楚君澜帮他解毒时的情景。 那时他不就是每天翻窗? 若是叫人发现了,八成会被当做登徒子了。 萧煦想起这些就不由笑了起来。 楚君澜这厢身形轻盈的宛若狸猫,轻巧的翻过宫墙,找准了侍卫们巡逻的空隙,非常顺利的来到了永安宫。 她早就已经打探过了。淑贵妃身边最得用的岑嬷嬷,是淑贵妃待字闺中时便跟在她身边伺候的,想来对淑贵妃早年间的事十分了解。 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长衫换上,将头发打散,乔装妥当后,就潜进了岑嬷嬷的房间。 因岑嬷嬷地位超然一些,并不与任何人同住,倒是十分方便她行事。 岑嬷嬷白日里累了一整天,此时睡得正香,忽然她就感觉到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冻得她一个哆嗦清醒过来。 “哎呦。”哼唧了一声,岑嬷嬷不由得想:这淮京的冬夜里也是如此寒冷,冷得冰窖似的。 扯了扯被子,忽然之间有察觉有什么东西瘙在了她的鼻子上,痒得她打了一个喷嚏。这下子可是真的清醒了。 揉了揉眼睛,岑嬷嬷迷糊之间就看到自己的面前似乎有个人,心里一跳,猛然睁大双眼,就看到面... 就看到面前分明是一张被头发遮住了一半惨白的鬼脸。 “啊!”岑嬷嬷一声惊呼,她以为自己的叫声十分响亮,可她所有的声音都堵在了喉间。 “你,你是谁!”岑嬷嬷的声音颤抖,“你别看过来,我,我叫侍卫了!” 面前之人披头散发,做书生打扮,从床头“飘”到了稍远一些的位置,抬起头来,脸上满是血泪:“我死的冤枉,我死的冤枉……” 沙哑低沉的男声,听得岑嬷嬷不寒而栗,仔细看着那张脸,她一下就想起了对方是什么人。 “叶,叶昭!是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我死得冤枉,玉柔,负了我……” 岑嬷嬷汗毛倒竖,就连头发都快根根直立起来,看着那在屋里“飘来飘去”的鬼魂,抖着嗓子带着哭腔。 “你,你胡说什么!当初我家娘娘一心爱慕你,是你百般拒绝的,你如今又来说我们娘娘辜负了你,你不可理喻!” 楚君澜的脚步一顿,心下不由得暗自惊讶,当初淑贵妃与叶昭之间还真的有一段情。 声音压得更低了,忽然一下就跳到了蔡嬷嬷跟前,伸手就抓:“我杀了你!” “啊!”蔡嬷嬷惊恐得闭紧了眼,捂着脸尖叫。 瞪了半晌,也不见那双鬼爪落在自己头上,蔡嬷嬷睁开眼,却见屋里还是她入睡前的模样,哪里有什么鬼魂? 难道是她做了一场梦? 蔡嬷嬷的心砰砰狂跳,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和背脊上满是冷汗,察觉到褥子有些凉,伸手一摸,当即又惊又恼,她竟吓的尿了出来! 楚君澜换回夜行衣,将那一身行头装好了,顺利的回到钟粹宫。该藏的藏妥后就躺回萧煦身边。 萧煦翻身搂住她,轻声道:“回来的这么快?” “很顺利,自然就快了,我跟你说,当年淑贵妃在入宫之前,果真还与叶状元有过那么一段,我先前听说了还都不信呢。” 萧煦将人搂的更紧了一些,用腿夹着她冰凉的双足给她暖脚,闭着眼拍了拍她的背。 “这些事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当年我母亲和淑贵妃是闺中密友,淑贵妃进宫之间,与我母亲和我师父之间都有纠葛。” “所以叶状元才会暗地里教导你。我知道,他肯教导你,其中肯定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对婆母的感情,也并不纯粹是为了利用你。但是今日听岑嬷嬷那么说,我还是觉得惊讶。” 萧煦想起叶昭,心里便是一阵酸楚。 楚君澜也知道他心里难过,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靠在他怀里道:“睡吧。” 萧煦点点头,将楚君澜搂着又紧了紧。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楚君澜隔三差五半夜里就去拜访岑嬷嬷,扮鬼吓人的手段是越来越纯熟,不但能将岑嬷嬷吓得不轻,还套出了不少叶昭淑贵妃过去的事。 “我死的好惨啊!不但尸骨无岑,连坟都给人挖了……” 就看到面前分明是一张被头发遮住了一半惨白的鬼脸。 “啊!”岑嬷嬷一声惊呼,她以为自己的叫声十分响亮,可她所有的声音都堵在了喉间。 “你,你是谁!”岑嬷嬷的声音颤抖,“你别看过来,我,我叫侍卫了!” 面前之人披头散发,做书生打扮,从床头“飘”到了稍远一些的位置,抬起头来,脸上满是血泪:“我死的冤枉,我死的冤枉……” 沙哑低沉的男声,听得岑嬷嬷不寒而栗,仔细看着那张脸,她一下就想起了对方是什么人。 “叶,叶昭!是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我死得冤枉,玉柔,负了我……” 岑嬷嬷汗毛倒竖,就连头发都快根根直立起来,看着那在屋里“飘来飘去”的鬼魂,抖着嗓子带着哭腔。 “你,你胡说什么!当初我家娘娘一心爱慕你,是你百般拒绝的,你如今又来说我们娘娘辜负了你,你不可理喻!” 楚君澜的脚步一顿,心下不由得暗自惊讶,当初淑贵妃与叶昭之间还真的有一段情。 声音压得更低了,忽然一下就跳到了蔡嬷嬷跟前,伸手就抓:“我杀了你!” “啊!”蔡嬷嬷惊恐得闭紧了眼,捂着脸尖叫。 瞪了半晌,也不见那双鬼爪落在自己头上,蔡嬷嬷睁开眼,却见屋里还是她入睡前的模样,哪里有什么鬼魂? 难道是她做了一场梦? 蔡嬷嬷的心砰砰狂跳,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和背脊上满是冷汗,察觉到褥子有些凉,伸手一摸,当即又惊又恼,她竟吓的尿了出来! 楚君澜换回夜行衣,将那一身行头装好了,顺利的回到钟粹宫。该藏的藏妥后就躺回萧煦身边。 萧煦翻身搂住她,轻声道:“回来的这么快?” “很顺利,自然就快了,我跟你说,当年淑贵妃在入宫之前,果真还与叶状元有过那么一段,我先前听说了还都不信呢。” 萧煦将人搂的更紧了一些,用腿夹着她冰凉的双足给她暖脚,闭着眼拍了拍她的背。 “这些事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当年我母亲和淑贵妃是闺中密友,淑贵妃进宫之间,与我母亲和我师父之间都有纠葛。” “所以叶状元才会暗地里教导你。我知道,他肯教导你,其中肯定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对婆母的感情,也并不纯粹是为了利用你。但是今日听岑嬷嬷那么说,我还是觉得惊讶。” 萧煦想起叶昭,心里便是一阵酸楚。 楚君澜也知道他心里难过,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靠在他怀里道:“睡吧。” 萧煦点点头,将楚君澜搂着又紧了紧。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楚君澜隔三差五半夜里就去拜访岑嬷嬷,扮鬼吓人的手段是越来越纯熟,不但能将岑嬷嬷吓得不轻,还套出了不少叶昭淑贵妃过去的事。 “我死的好惨啊!不但尸骨无岑,连坟都给人挖了……” 就看到面前分明是一张被头发遮住了一半惨白的鬼脸。 “啊!”岑嬷嬷一声惊呼,她以为自己的叫声十分响亮,可她所有的声音都堵在了喉间。 “你,你是谁!”岑嬷嬷的声音颤抖,“你别看过来,我,我叫侍卫了!” 面前之人披头散发,做书生打扮,从床头“飘”到了稍远一些的位置,抬起头来,脸上满是血泪:“我死的冤枉,我死的冤枉……” 沙哑低沉的男声,听得岑嬷嬷不寒而栗,仔细看着那张脸,她一下就想起了对方是什么人。 “叶,叶昭!是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我死得冤枉,玉柔,负了我……” 岑嬷嬷汗毛倒竖,就连头发都快根根直立起来,看着那在屋里“飘来飘去”的鬼魂,抖着嗓子带着哭腔。 “你,你胡说什么!当初我家娘娘一心爱慕你,是你百般拒绝的,你如今又来说我们娘娘辜负了你,你不可理喻!” 楚君澜的脚步一顿,心下不由得暗自惊讶,当初淑贵妃与叶昭之间还真的有一段情。 声音压得更低了,忽然一下就跳到了蔡嬷嬷跟前,伸手就抓:“我杀了你!” “啊!”蔡嬷嬷惊恐得闭紧了眼,捂着脸尖叫。 瞪了半晌,也不见那双鬼爪落在自己头上,蔡嬷嬷睁开眼,却见屋里还是她入睡前的模样,哪里有什么鬼魂? 难道是她做了一场梦? 蔡嬷嬷的心砰砰狂跳,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和背脊上满是冷汗,察觉到褥子有些凉,伸手一摸,当即又惊又恼,她竟吓的尿了出来! 楚君澜换回夜行衣,将那一身行头装好了,顺利的回到钟粹宫。该藏的藏妥后就躺回萧煦身边。 萧煦翻身搂住她,轻声道:“回来的这么快?” “很顺利,自然就快了,我跟你说,当年淑贵妃在入宫之前,果真还与叶状元有过那么一段,我先前听说了还都不信呢。” 萧煦将人搂的更紧了一些,用腿夹着她冰凉的双足给她暖脚,闭着眼拍了拍她的背。 “这些事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当年我母亲和淑贵妃是闺中密友,淑贵妃进宫之间,与我母亲和我师父之间都有纠葛。” “所以叶状元才会暗地里教导你。我知道,他肯教导你,其中肯定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对婆母的感情,也并不纯粹是为了利用你。但是今日听岑嬷嬷那么说,我还是觉得惊讶。” 萧煦想起叶昭,心里便是一阵酸楚。 楚君澜也知道他心里难过,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靠在他怀里道:“睡吧。” 萧煦点点头,将楚君澜搂着又紧了紧。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楚君澜隔三差五半夜里就去拜访岑嬷嬷,扮鬼吓人的手段是越来越纯熟,不但能将岑嬷嬷吓得不轻,还套出了不少叶昭淑贵妃过去的事。 “我死的好惨啊!不但尸骨无岑,连坟都给人挖了……” 就看到面前分明是一张被头发遮住了一半惨白的鬼脸。 “啊!”岑嬷嬷一声惊呼,她以为自己的叫声十分响亮,可她所有的声音都堵在了喉间。 “你,你是谁!”岑嬷嬷的声音颤抖,“你别看过来,我,我叫侍卫了!” 面前之人披头散发,做书生打扮,从床头“飘”到了稍远一些的位置,抬起头来,脸上满是血泪:“我死的冤枉,我死的冤枉……” 沙哑低沉的男声,听得岑嬷嬷不寒而栗,仔细看着那张脸,她一下就想起了对方是什么人。 “叶,叶昭!是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我死得冤枉,玉柔,负了我……” 岑嬷嬷汗毛倒竖,就连头发都快根根直立起来,看着那在屋里“飘来飘去”的鬼魂,抖着嗓子带着哭腔。 “你,你胡说什么!当初我家娘娘一心爱慕你,是你百般拒绝的,你如今又来说我们娘娘辜负了你,你不可理喻!” 楚君澜的脚步一顿,心下不由得暗自惊讶,当初淑贵妃与叶昭之间还真的有一段情。 声音压得更低了,忽然一下就跳到了蔡嬷嬷跟前,伸手就抓:“我杀了你!” “啊!”蔡嬷嬷惊恐得闭紧了眼,捂着脸尖叫。 瞪了半晌,也不见那双鬼爪落在自己头上,蔡嬷嬷睁开眼,却见屋里还是她入睡前的模样,哪里有什么鬼魂? 难道是她做了一场梦? 蔡嬷嬷的心砰砰狂跳,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和背脊上满是冷汗,察觉到褥子有些凉,伸手一摸,当即又惊又恼,她竟吓的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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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嬷嬷的心砰砰狂跳,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和背脊上满是冷汗,察觉到褥子有些凉,伸手一摸,当即又惊又恼,她竟吓的尿了出来! 楚君澜换回夜行衣,将那一身行头装好了,顺利的回到钟粹宫。该藏的藏妥后就躺回萧煦身边。 萧煦翻身搂住她,轻声道:“回来的这么快?” “很顺利,自然就快了,我跟你说,当年淑贵妃在入宫之前,果真还与叶状元有过那么一段,我先前听说了还都不信呢。” 萧煦将人搂的更紧了一些,用腿夹着她冰凉的双足给她暖脚,闭着眼拍了拍她的背。 “这些事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当年我母亲和淑贵妃是闺中密友,淑贵妃进宫之间,与我母亲和我师父之间都有纠葛。” “所以叶状元才会暗地里教导你。我知道,他肯教导你,其中肯定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对婆母的感情,也并不纯粹是为了利用你。但是今日听岑嬷嬷那么说,我还是觉得惊讶。” 萧煦想起叶昭,心里便是一阵酸楚。 楚君澜也知道他心里难过,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靠在他怀里道:“睡吧。” 萧煦点点头,将楚君澜搂着又紧了紧。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楚君澜隔三差五半夜里就去拜访岑嬷嬷,扮鬼吓人的手段是越来越纯熟,不但能将岑嬷嬷吓得不轻,还套出了不少叶昭淑贵妃过去的事。 “我死的好惨啊!不但尸骨无岑,连坟都给人挖了……” 就看到面前分明是一张被头发遮住了一半惨白的鬼脸。 “啊!”岑嬷嬷一声惊呼,她以为自己的叫声十分响亮,可她所有的声音都堵在了喉间。 “你,你是谁!”岑嬷嬷的声音颤抖,“你别看过来,我,我叫侍卫了!” 面前之人披头散发,做书生打扮,从床头“飘”到了稍远一些的位置,抬起头来,脸上满是血泪:“我死的冤枉,我死的冤枉……” 沙哑低沉的男声,听得岑嬷嬷不寒而栗,仔细看着那张脸,她一下就想起了对方是什么人。 “叶,叶昭!是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我死得冤枉,玉柔,负了我……” 岑嬷嬷汗毛倒竖,就连头发都快根根直立起来,看着那在屋里“飘来飘去”的鬼魂,抖着嗓子带着哭腔。 “你,你胡说什么!当初我家娘娘一心爱慕你,是你百般拒绝的,你如今又来说我们娘娘辜负了你,你不可理喻!” 楚君澜的脚步一顿,心下不由得暗自惊讶,当初淑贵妃与叶昭之间还真的有一段情。 声音压得更低了,忽然一下就跳到了蔡嬷嬷跟前,伸手就抓:“我杀了你!” “啊!”蔡嬷嬷惊恐得闭紧了眼,捂着脸尖叫。 瞪了半晌,也不见那双鬼爪落在自己头上,蔡嬷嬷睁开眼,却见屋里还是她入睡前的模样,哪里有什么鬼魂? 难道是她做了一场梦? 蔡嬷嬷的心砰砰狂跳,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和背脊上满是冷汗,察觉到褥子有些凉,伸手一摸,当即又惊又恼,她竟吓的尿了出来! 楚君澜换回夜行衣,将那一身行头装好了,顺利的回到钟粹宫。该藏的藏妥后就躺回萧煦身边。 萧煦翻身搂住她,轻声道:“回来的这么快?” “很顺利,自然就快了,我跟你说,当年淑贵妃在入宫之前,果真还与叶状元有过那么一段,我先前听说了还都不信呢。” 萧煦将人搂的更紧了一些,用腿夹着她冰凉的双足给她暖脚,闭着眼拍了拍她的背。 “这些事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当年我母亲和淑贵妃是闺中密友,淑贵妃进宫之间,与我母亲和我师父之间都有纠葛。” “所以叶状元才会暗地里教导你。我知道,他肯教导你,其中肯定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对婆母的感情,也并不纯粹是为了利用你。但是今日听岑嬷嬷那么说,我还是觉得惊讶。” 萧煦想起叶昭,心里便是一阵酸楚。 楚君澜也知道他心里难过,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靠在他怀里道:“睡吧。” 萧煦点点头,将楚君澜搂着又紧了紧。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楚君澜隔三差五半夜里就去拜访岑嬷嬷,扮鬼吓人的手段是越来越纯熟,不但能将岑嬷嬷吓得不轻,还套出了不少叶昭淑贵妃过去的事。 “我死的好惨啊!不但尸骨无岑,连坟都给人挖了……” 就看到面前分明是一张被头发遮住了一半惨白的鬼脸。 “啊!”岑嬷嬷一声惊呼,她以为自己的叫声十分响亮,可她所有的声音都堵在了喉间。 “你,你是谁!”岑嬷嬷的声音颤抖,“你别看过来,我,我叫侍卫了!” 面前之人披头散发,做书生打扮,从床头“飘”到了稍远一些的位置,抬起头来,脸上满是血泪:“我死的冤枉,我死的冤枉……” 沙哑低沉的男声,听得岑嬷嬷不寒而栗,仔细看着那张脸,她一下就想起了对方是什么人。 “叶,叶昭!是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我死得冤枉,玉柔,负了我……” 岑嬷嬷汗毛倒竖,就连头发都快根根直立起来,看着那在屋里“飘来飘去”的鬼魂,抖着嗓子带着哭腔。 “你,你胡说什么!当初我家娘娘一心爱慕你,是你百般拒绝的,你如今又来说我们娘娘辜负了你,你不可理喻!” 楚君澜的脚步一顿,心下不由得暗自惊讶,当初淑贵妃与叶昭之间还真的有一段情。 声音压得更低了,忽然一下就跳到了蔡嬷嬷跟前,伸手就抓:“我杀了你!” “啊!”蔡嬷嬷惊恐得闭紧了眼,捂着脸尖叫。 瞪了半晌,也不见那双鬼爪落在自己头上,蔡嬷嬷睁开眼,却见屋里还是她入睡前的模样,哪里有什么鬼魂? 难道是她做了一场梦? 蔡嬷嬷的心砰砰狂跳,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和背脊上满是冷汗,察觉到褥子有些凉,伸手一摸,当即又惊又恼,她竟吓的尿了出来! 楚君澜换回夜行衣,将那一身行头装好了,顺利的回到钟粹宫。该藏的藏妥后就躺回萧煦身边。 萧煦翻身搂住她,轻声道:“回来的这么快?” “很顺利,自然就快了,我跟你说,当年淑贵妃在入宫之前,果真还与叶状元有过那么一段,我先前听说了还都不信呢。” 萧煦将人搂的更紧了一些,用腿夹着她冰凉的双足给她暖脚,闭着眼拍了拍她的背。 “这些事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当年我母亲和淑贵妃是闺中密友,淑贵妃进宫之间,与我母亲和我师父之间都有纠葛。” “所以叶状元才会暗地里教导你。我知道,他肯教导你,其中肯定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对婆母的感情,也并不纯粹是为了利用你。但是今日听岑嬷嬷那么说,我还是觉得惊讶。” 萧煦想起叶昭,心里便是一阵酸楚。 楚君澜也知道他心里难过,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靠在他怀里道:“睡吧。” 萧煦点点头,将楚君澜搂着又紧了紧。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楚君澜隔三差五半夜里就去拜访岑嬷嬷,扮鬼吓人的手段是越来越纯熟,不但能将岑嬷嬷吓得不轻,还套出了不少叶昭淑贵妃过去的事。 “我死的好惨啊!不但尸骨无岑,连坟都给人挖了……” 就看到面前分明是一张被头发遮住了一半惨白的鬼脸。 “啊!”岑嬷嬷一声惊呼,她以为自己的叫声十分响亮,可她所有的声音都堵在了喉间。 “你,你是谁!”岑嬷嬷的声音颤抖,“你别看过来,我,我叫侍卫了!” 面前之人披头散发,做书生打扮,从床头“飘”到了稍远一些的位置,抬起头来,脸上满是血泪:“我死的冤枉,我死的冤枉……” 沙哑低沉的男声,听得岑嬷嬷不寒而栗,仔细看着那张脸,她一下就想起了对方是什么人。 “叶,叶昭!是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我死得冤枉,玉柔,负了我……” 岑嬷嬷汗毛倒竖,就连头发都快根根直立起来,看着那在屋里“飘来飘去”的鬼魂,抖着嗓子带着哭腔。 “你,你胡说什么!当初我家娘娘一心爱慕你,是你百般拒绝的,你如今又来说我们娘娘辜负了你,你不可理喻!” 楚君澜的脚步一顿,心下不由得暗自惊讶,当初淑贵妃与叶昭之间还真的有一段情。 声音压得更低了,忽然一下就跳到了蔡嬷嬷跟前,伸手就抓:“我杀了你!” “啊!”蔡嬷嬷惊恐得闭紧了眼,捂着脸尖叫。 瞪了半晌,也不见那双鬼爪落在自己头上,蔡嬷嬷睁开眼,却见屋里还是她入睡前的模样,哪里有什么鬼魂? 难道是她做了一场梦? 蔡嬷嬷的心砰砰狂跳,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和背脊上满是冷汗,察觉到褥子有些凉,伸手一摸,当即又惊又恼,她竟吓的尿了出来! 楚君澜换回夜行衣,将那一身行头装好了,顺利的回到钟粹宫。该藏的藏妥后就躺回萧煦身边。 萧煦翻身搂住她,轻声道:“回来的这么快?” “很顺利,自然就快了,我跟你说,当年淑贵妃在入宫之前,果真还与叶状元有过那么一段,我先前听说了还都不信呢。” 萧煦将人搂的更紧了一些,用腿夹着她冰凉的双足给她暖脚,闭着眼拍了拍她的背。 “这些事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当年我母亲和淑贵妃是闺中密友,淑贵妃进宫之间,与我母亲和我师父之间都有纠葛。” “所以叶状元才会暗地里教导你。我知道,他肯教导你,其中肯定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对婆母的感情,也并不纯粹是为了利用你。但是今日听岑嬷嬷那么说,我还是觉得惊讶。” 萧煦想起叶昭,心里便是一阵酸楚。 楚君澜也知道他心里难过,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靠在他怀里道:“睡吧。” 萧煦点点头,将楚君澜搂着又紧了紧。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楚君澜隔三差五半夜里就去拜访岑嬷嬷,扮鬼吓人的手段是越来越纯熟,不但能将岑嬷嬷吓得不轻,还套出了不少叶昭淑贵妃过去的事。 “我死的好惨啊!不但尸骨无岑,连坟都给人挖了……” 正文 第697章 抓到了自己人 “……我堂堂状元郎,死后竟落到如此境地,没无人祭奠,便没有祭品值钱,叫我如何在下头疏通小鬼,如何转世投胎?我不能投胎,就每天都来找你!” 岑嬷嬷听得满脸冷汗,连续几晚睡不好,已让她眼眶青黑,此时再面对满脸怨气的鬼魂,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你,你怎么不去找别人,怎么就盯上我了?我与你不熟啊?你若心里怨怼娘娘,你,你可以去找娘娘啊!你怎么就偏偏认准我了呢!” “你不是玉柔身边最得力的人吗?你竟敢让我去找玉柔,让她看到我这幅样子,你若不忠心玉柔,我现在就让你下来陪我。” “别别别!”岑嬷嬷满脸冷汗。 “我要祭品!我要银子!” 岑嬷嬷欲哭无泪:“我眼下在宫里当差,私自不得出宫去,宫里的规矩你也不是不知道,是不允许烧纸钱的……” “那便是不能给了?好,你既不答应,还要你何用?我现在就杀了你。” 岑嬷嬷眼见着“叶昭”的鬼魂距离自己更近了一些,吓得差点跳起来。 宫规虽然森严,不准烧纸钱,可那也是以后的事了,若是现在不答应,她可是眼下就要去见阎罗王。 岑嬷嬷脑子里飞速计算,连忙点头答应:“好好好,我给,我给,可我现在没有香烛纸钱。” “后日,后日晚上我来拿,就在御花园西南角里拿,你若不来,我就扒了你的皮,将你的肠子扯出来,系在你脖子上……” 岑嬷嬷吓得牙齿打颤,连连点头:“给,后日天黑了我就去御花园西南角送钱,求求你说话算话,拿了钱就千万别再来找我了!你和娘娘的事,与我一个下人有什么关系啊?” 岑嬷嬷说着,委屈的呜咽了起来。 一阵冷风吹过,岑嬷嬷用手背抹眼泪的功夫,眼前的鬼魂就消失了。 岑嬷嬷抱着棉被,被吓得低声呜呜的哭。 楚君澜则趴在房梁上,安静的等岑嬷嬷入睡,才悄无声息的回到钟粹宫。 萧煦才刚去看过如升回来,见楚君澜翻窗进来,忙上前去迎,轻声道:“今日的时间久了一些。” “是啊,不过好在往后不必去了。明儿个你着人将我这身行头都带出宫去毁了吧。”楚君澜一面说着,一面将夜行衣换下,一并放在了包袱里。 萧煦自然点头答应,笑道:“不去了自然是好,免得我提心吊胆的,生怕叫人发现了你。” 楚君澜笑弯了眼睛,吹了他胸口一下,手却被他的大手握住了贴在胸口。 二人悄声躺下后,楚君澜一翻身半压着萧煦,低声在他耳边道:“后日之前,就可以放出消息了。” 萧煦顺手搂住她的腰,翻身反压了过去:“知道了,你只管放心交给我便是了。” ※※※ 淑贵妃起了个早,用罢了早饭就坐在妆奁前,一面由宫人为她梳头,一面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个宫人端在手里的托盘。 托盘上放着的都是首饰,晨光一照,珠光宝气、光彩熠熠。 淑贵妃蹙眉嗔了一声:“这些都有些戴腻了,回头告诉金器局的人,再送好的样子来给本宫瞧瞧,哎,皇上总是强调俭省,本宫也不好要求太多了,便只先将就着用吧。”说着点了一套赤金的牡丹的头面。 宫人们恭敬的应是,其余人退了下去,就只有捧着赤金牡丹头面的宫人跪行了两步凑近了一些。 淑贵妃取了一支金流苏簪子对着镜子比划了两下,眼角余光就见身边的大宫女琉璃走到了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淑贵妃便问:“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 琉璃忙行礼,恭敬地道:“回娘娘,奴婢只是在外头听说了一些消息,却也不十分确信,是以不敢贸然回给您。” “婆婆妈妈的做什么,是什么事,说吧。” “是。”琉璃再不敢隐瞒,就低声在淑贵妃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淑贵妃惊讶的道:“当真?果真有人看见了?” “是,当真有人看见了,说是大皇子妃一大早就命人悄悄带了东西进来的。”琉璃蹙眉道,“只是不知这违反宫规的事,大皇子妃会不会做出来。” 淑贵妃冷笑了一声,“她那个人,性子最是不肯受控制的,若说她能做出这种事来,本宫是相信的。只是她好端端的,叫人买香烛纸钱是做什么?难道她也不怕晦气。” “这奴婢就不得而知了,”琉璃... ”琉璃也不明所以,不知详情之时也不敢胡乱猜测,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淑贵妃,“我只是听说,她好像是要祭奠什么人,想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个宫里僻静的角落去办。” “嗯。”淑贵妃轻笑了一声,“这事儿本宫知道了,你做的不错。” “多谢娘娘夸奖。”琉璃行了一礼,后到了一旁。 淑贵妃是对着美人镜,看着镜子中妆容精致可面上却难掩衰老之态的自己,心里便是一阵不悦。 见她忽然就皱了眉,一副十分不悦的模样,是宫人们不免都噤若寒蝉起来。 夜幕降临之时,天色也有些阴沉,显然是要有一场雪了。淑贵妃用罢了晚饭,却不肯休息,而是吩咐人预备了肩轝,笑着道:“本宫这会子要出去走走,也好逛逛,看看外头的模样儿。” “是。”宫人们不敢追问淑贵妃的目的,便只听吩咐去预备肩轝。 淑贵妃出了门,戴上暖帽,披上狐裘,这才想起来:“岑嬷嬷的风寒好一些了吗?” “回娘娘,岑嬷嬷今儿个一早还说昨夜里又没睡好,”琉璃回道,“奴婢瞧着岑嬷嬷的脸色也很是不好,想来情况并未有好转。” 淑贵妃点点头道:“那便让她好生将养着吧。许是刚来淮京,还不很适应此处的冬季呢。” “还是娘娘体恤下人。”宫人们都面露感慨,到底是岑嬷嬷最得淑贵妃的眼,若是个旁人,托病多日,淑贵妃怕也只会不耐烦,哪里还能轮得到人解释自己到底是什么病况? 下人们并不知淑贵妃到底要去做什么,就只听吩咐抬着肩轝,在宫里各处绕圈子。 淑贵妃回想宫中地形,想着楚君澜若要破坏宫规烧香烛纸钱,也必定会选择一个偏僻所在,而宫里夜晚比较偏僻,就只有御花园了。 毕竟大冬日里的,谁会黑灯瞎火来御花园里挨冻? 打定了主意,淑贵妃便转而吩咐:“去御花园逛逛,将四处都走走。” “是。”宫人们答应一声。 就这么走了一段路,抬着肩轝的内侍们甚至都已累得直喘气,偏生淑贵妃没有吩咐休息,他们也只能呼哧呼哧气喘如牛的坚持着。 终于逛了几圈之后,来到了御花园的西南方向,一行人路过一座假山石,忽然发现假山石后有明明灭灭的火光传来,空气中还弥漫着香烛纸钱的焦糊气味。 淑贵妃心头一喜,当即抬起手示意落轿。 宫人将肩轝小心翼翼放下,淑贵妃立即就快步朝着火光之处冲了过去。 “好个胆大包天的贱人,你可知道宫规为何?敢在御花园里烧纸钱,你不要命了不成!”远远看见蹲在地上烧纸的人影,淑贵妃便已尖叫起来。 虽然景鸿帝与她说了会立她为皇后,还要立六皇子为储君,可到底她心里不平,楚君澜一个早就该死的,回宫之后却成了大皇子妃,这着实叫她心里堵得慌。 偏生楚君澜如今带着孩子,根本不肯轻易出钟粹宫,学规矩也只是与玉妃走的近,让她就算想找理由收拾她一番都找不到借口。 如今竟逮住了这么个机会,她哪里会放过? 是以还不等靠近,淑贵妃便已扯着脖子叫嚷起来,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 不料想,那正在专心烧纸,还不住叨叨念念的人,听见忽然传来的一声尖叫,差一点吓得一头扑进火堆里去。 淑贵妃还没看清对方是谁,便已扑倒了近前,一把抓住对方头发:“贱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可一低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老脸,淑贵妃忽然之间愣住了:“岑嬷嬷?” “娘娘?”岑嬷嬷惊慌不已得道,“您,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刚才还在乞求叶状元收到钱,可要保佑她别被人发现,可眨眼淑贵妃就来了,心里不由得暗骂叶状元太不知好歹。 淑贵妃也尖声叫道:“你还敢问本宫?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病了吗?再说本宫得了消息,说是有人大半夜里犯了宫规,本宫特地来拿人,怎么你竟会在此处?” 要抓楚君澜的错处,可谁料想,来到此处没抓住楚君澜,却抓住了自己身边的人。 淑贵妃为了让楚君澜的错处被宣扬开,特地还带了许多人来,这下子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想拿人不成,反而还拿到了自己宫中人的错处了? 岑嬷嬷听着淑贵妃的话,心里便是咯噔一跳:“有人去娘娘您那儿告状?可,可……”压下心中疑惑,岑嬷嬷赶忙低声道,“娘娘,奴婢有话私下里与您说。” ”琉璃也不明所以,不知详情之时也不敢胡乱猜测,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淑贵妃,“我只是听说,她好像是要祭奠什么人,想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个宫里僻静的角落去办。” “嗯。”淑贵妃轻笑了一声,“这事儿本宫知道了,你做的不错。” “多谢娘娘夸奖。”琉璃行了一礼,后到了一旁。 淑贵妃是对着美人镜,看着镜子中妆容精致可面上却难掩衰老之态的自己,心里便是一阵不悦。 见她忽然就皱了眉,一副十分不悦的模样,是宫人们不免都噤若寒蝉起来。 夜幕降临之时,天色也有些阴沉,显然是要有一场雪了。淑贵妃用罢了晚饭,却不肯休息,而是吩咐人预备了肩轝,笑着道:“本宫这会子要出去走走,也好逛逛,看看外头的模样儿。” “是。”宫人们不敢追问淑贵妃的目的,便只听吩咐去预备肩轝。 淑贵妃出了门,戴上暖帽,披上狐裘,这才想起来:“岑嬷嬷的风寒好一些了吗?” “回娘娘,岑嬷嬷今儿个一早还说昨夜里又没睡好,”琉璃回道,“奴婢瞧着岑嬷嬷的脸色也很是不好,想来情况并未有好转。” 淑贵妃点点头道:“那便让她好生将养着吧。许是刚来淮京,还不很适应此处的冬季呢。” “还是娘娘体恤下人。”宫人们都面露感慨,到底是岑嬷嬷最得淑贵妃的眼,若是个旁人,托病多日,淑贵妃怕也只会不耐烦,哪里还能轮得到人解释自己到底是什么病况? 下人们并不知淑贵妃到底要去做什么,就只听吩咐抬着肩轝,在宫里各处绕圈子。 淑贵妃回想宫中地形,想着楚君澜若要破坏宫规烧香烛纸钱,也必定会选择一个偏僻所在,而宫里夜晚比较偏僻,就只有御花园了。 毕竟大冬日里的,谁会黑灯瞎火来御花园里挨冻? 打定了主意,淑贵妃便转而吩咐:“去御花园逛逛,将四处都走走。” “是。”宫人们答应一声。 就这么走了一段路,抬着肩轝的内侍们甚至都已累得直喘气,偏生淑贵妃没有吩咐休息,他们也只能呼哧呼哧气喘如牛的坚持着。 终于逛了几圈之后,来到了御花园的西南方向,一行人路过一座假山石,忽然发现假山石后有明明灭灭的火光传来,空气中还弥漫着香烛纸钱的焦糊气味。 淑贵妃心头一喜,当即抬起手示意落轿。 宫人将肩轝小心翼翼放下,淑贵妃立即就快步朝着火光之处冲了过去。 “好个胆大包天的贱人,你可知道宫规为何?敢在御花园里烧纸钱,你不要命了不成!”远远看见蹲在地上烧纸的人影,淑贵妃便已尖叫起来。 虽然景鸿帝与她说了会立她为皇后,还要立六皇子为储君,可到底她心里不平,楚君澜一个早就该死的,回宫之后却成了大皇子妃,这着实叫她心里堵得慌。 偏生楚君澜如今带着孩子,根本不肯轻易出钟粹宫,学规矩也只是与玉妃走的近,让她就算想找理由收拾她一番都找不到借口。 如今竟逮住了这么个机会,她哪里会放过? 是以还不等靠近,淑贵妃便已扯着脖子叫嚷起来,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 不料想,那正在专心烧纸,还不住叨叨念念的人,听见忽然传来的一声尖叫,差一点吓得一头扑进火堆里去。 淑贵妃还没看清对方是谁,便已扑倒了近前,一把抓住对方头发:“贱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可一低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老脸,淑贵妃忽然之间愣住了:“岑嬷嬷?” “娘娘?”岑嬷嬷惊慌不已得道,“您,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刚才还在乞求叶状元收到钱,可要保佑她别被人发现,可眨眼淑贵妃就来了,心里不由得暗骂叶状元太不知好歹。 淑贵妃也尖声叫道:“你还敢问本宫?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病了吗?再说本宫得了消息,说是有人大半夜里犯了宫规,本宫特地来拿人,怎么你竟会在此处?” 要抓楚君澜的错处,可谁料想,来到此处没抓住楚君澜,却抓住了自己身边的人。 淑贵妃为了让楚君澜的错处被宣扬开,特地还带了许多人来,这下子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想拿人不成,反而还拿到了自己宫中人的错处了? 岑嬷嬷听着淑贵妃的话,心里便是咯噔一跳:“有人去娘娘您那儿告状?可,可……”压下心中疑惑,岑嬷嬷赶忙低声道,“娘娘,奴婢有话私下里与您说。” ”琉璃也不明所以,不知详情之时也不敢胡乱猜测,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淑贵妃,“我只是听说,她好像是要祭奠什么人,想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个宫里僻静的角落去办。” “嗯。”淑贵妃轻笑了一声,“这事儿本宫知道了,你做的不错。” “多谢娘娘夸奖。”琉璃行了一礼,后到了一旁。 淑贵妃是对着美人镜,看着镜子中妆容精致可面上却难掩衰老之态的自己,心里便是一阵不悦。 见她忽然就皱了眉,一副十分不悦的模样,是宫人们不免都噤若寒蝉起来。 夜幕降临之时,天色也有些阴沉,显然是要有一场雪了。淑贵妃用罢了晚饭,却不肯休息,而是吩咐人预备了肩轝,笑着道:“本宫这会子要出去走走,也好逛逛,看看外头的模样儿。” “是。”宫人们不敢追问淑贵妃的目的,便只听吩咐去预备肩轝。 淑贵妃出了门,戴上暖帽,披上狐裘,这才想起来:“岑嬷嬷的风寒好一些了吗?” “回娘娘,岑嬷嬷今儿个一早还说昨夜里又没睡好,”琉璃回道,“奴婢瞧着岑嬷嬷的脸色也很是不好,想来情况并未有好转。” 淑贵妃点点头道:“那便让她好生将养着吧。许是刚来淮京,还不很适应此处的冬季呢。” “还是娘娘体恤下人。”宫人们都面露感慨,到底是岑嬷嬷最得淑贵妃的眼,若是个旁人,托病多日,淑贵妃怕也只会不耐烦,哪里还能轮得到人解释自己到底是什么病况? 下人们并不知淑贵妃到底要去做什么,就只听吩咐抬着肩轝,在宫里各处绕圈子。 淑贵妃回想宫中地形,想着楚君澜若要破坏宫规烧香烛纸钱,也必定会选择一个偏僻所在,而宫里夜晚比较偏僻,就只有御花园了。 毕竟大冬日里的,谁会黑灯瞎火来御花园里挨冻? 打定了主意,淑贵妃便转而吩咐:“去御花园逛逛,将四处都走走。” “是。”宫人们答应一声。 就这么走了一段路,抬着肩轝的内侍们甚至都已累得直喘气,偏生淑贵妃没有吩咐休息,他们也只能呼哧呼哧气喘如牛的坚持着。 终于逛了几圈之后,来到了御花园的西南方向,一行人路过一座假山石,忽然发现假山石后有明明灭灭的火光传来,空气中还弥漫着香烛纸钱的焦糊气味。 淑贵妃心头一喜,当即抬起手示意落轿。 宫人将肩轝小心翼翼放下,淑贵妃立即就快步朝着火光之处冲了过去。 “好个胆大包天的贱人,你可知道宫规为何?敢在御花园里烧纸钱,你不要命了不成!”远远看见蹲在地上烧纸的人影,淑贵妃便已尖叫起来。 虽然景鸿帝与她说了会立她为皇后,还要立六皇子为储君,可到底她心里不平,楚君澜一个早就该死的,回宫之后却成了大皇子妃,这着实叫她心里堵得慌。 偏生楚君澜如今带着孩子,根本不肯轻易出钟粹宫,学规矩也只是与玉妃走的近,让她就算想找理由收拾她一番都找不到借口。 如今竟逮住了这么个机会,她哪里会放过? 是以还不等靠近,淑贵妃便已扯着脖子叫嚷起来,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 不料想,那正在专心烧纸,还不住叨叨念念的人,听见忽然传来的一声尖叫,差一点吓得一头扑进火堆里去。 淑贵妃还没看清对方是谁,便已扑倒了近前,一把抓住对方头发:“贱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可一低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老脸,淑贵妃忽然之间愣住了:“岑嬷嬷?” “娘娘?”岑嬷嬷惊慌不已得道,“您,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刚才还在乞求叶状元收到钱,可要保佑她别被人发现,可眨眼淑贵妃就来了,心里不由得暗骂叶状元太不知好歹。 淑贵妃也尖声叫道:“你还敢问本宫?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病了吗?再说本宫得了消息,说是有人大半夜里犯了宫规,本宫特地来拿人,怎么你竟会在此处?” 要抓楚君澜的错处,可谁料想,来到此处没抓住楚君澜,却抓住了自己身边的人。 淑贵妃为了让楚君澜的错处被宣扬开,特地还带了许多人来,这下子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想拿人不成,反而还拿到了自己宫中人的错处了? 岑嬷嬷听着淑贵妃的话,心里便是咯噔一跳:“有人去娘娘您那儿告状?可,可……”压下心中疑惑,岑嬷嬷赶忙低声道,“娘娘,奴婢有话私下里与您说。” ”琉璃也不明所以,不知详情之时也不敢胡乱猜测,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淑贵妃,“我只是听说,她好像是要祭奠什么人,想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个宫里僻静的角落去办。” “嗯。”淑贵妃轻笑了一声,“这事儿本宫知道了,你做的不错。” “多谢娘娘夸奖。”琉璃行了一礼,后到了一旁。 淑贵妃是对着美人镜,看着镜子中妆容精致可面上却难掩衰老之态的自己,心里便是一阵不悦。 见她忽然就皱了眉,一副十分不悦的模样,是宫人们不免都噤若寒蝉起来。 夜幕降临之时,天色也有些阴沉,显然是要有一场雪了。淑贵妃用罢了晚饭,却不肯休息,而是吩咐人预备了肩轝,笑着道:“本宫这会子要出去走走,也好逛逛,看看外头的模样儿。” “是。”宫人们不敢追问淑贵妃的目的,便只听吩咐去预备肩轝。 淑贵妃出了门,戴上暖帽,披上狐裘,这才想起来:“岑嬷嬷的风寒好一些了吗?” “回娘娘,岑嬷嬷今儿个一早还说昨夜里又没睡好,”琉璃回道,“奴婢瞧着岑嬷嬷的脸色也很是不好,想来情况并未有好转。” 淑贵妃点点头道:“那便让她好生将养着吧。许是刚来淮京,还不很适应此处的冬季呢。” “还是娘娘体恤下人。”宫人们都面露感慨,到底是岑嬷嬷最得淑贵妃的眼,若是个旁人,托病多日,淑贵妃怕也只会不耐烦,哪里还能轮得到人解释自己到底是什么病况? 下人们并不知淑贵妃到底要去做什么,就只听吩咐抬着肩轝,在宫里各处绕圈子。 淑贵妃回想宫中地形,想着楚君澜若要破坏宫规烧香烛纸钱,也必定会选择一个偏僻所在,而宫里夜晚比较偏僻,就只有御花园了。 毕竟大冬日里的,谁会黑灯瞎火来御花园里挨冻? 打定了主意,淑贵妃便转而吩咐:“去御花园逛逛,将四处都走走。” “是。”宫人们答应一声。 就这么走了一段路,抬着肩轝的内侍们甚至都已累得直喘气,偏生淑贵妃没有吩咐休息,他们也只能呼哧呼哧气喘如牛的坚持着。 终于逛了几圈之后,来到了御花园的西南方向,一行人路过一座假山石,忽然发现假山石后有明明灭灭的火光传来,空气中还弥漫着香烛纸钱的焦糊气味。 淑贵妃心头一喜,当即抬起手示意落轿。 宫人将肩轝小心翼翼放下,淑贵妃立即就快步朝着火光之处冲了过去。 “好个胆大包天的贱人,你可知道宫规为何?敢在御花园里烧纸钱,你不要命了不成!”远远看见蹲在地上烧纸的人影,淑贵妃便已尖叫起来。 虽然景鸿帝与她说了会立她为皇后,还要立六皇子为储君,可到底她心里不平,楚君澜一个早就该死的,回宫之后却成了大皇子妃,这着实叫她心里堵得慌。 偏生楚君澜如今带着孩子,根本不肯轻易出钟粹宫,学规矩也只是与玉妃走的近,让她就算想找理由收拾她一番都找不到借口。 如今竟逮住了这么个机会,她哪里会放过? 是以还不等靠近,淑贵妃便已扯着脖子叫嚷起来,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 不料想,那正在专心烧纸,还不住叨叨念念的人,听见忽然传来的一声尖叫,差一点吓得一头扑进火堆里去。 淑贵妃还没看清对方是谁,便已扑倒了近前,一把抓住对方头发:“贱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可一低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老脸,淑贵妃忽然之间愣住了:“岑嬷嬷?” “娘娘?”岑嬷嬷惊慌不已得道,“您,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刚才还在乞求叶状元收到钱,可要保佑她别被人发现,可眨眼淑贵妃就来了,心里不由得暗骂叶状元太不知好歹。 淑贵妃也尖声叫道:“你还敢问本宫?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病了吗?再说本宫得了消息,说是有人大半夜里犯了宫规,本宫特地来拿人,怎么你竟会在此处?” 要抓楚君澜的错处,可谁料想,来到此处没抓住楚君澜,却抓住了自己身边的人。 淑贵妃为了让楚君澜的错处被宣扬开,特地还带了许多人来,这下子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想拿人不成,反而还拿到了自己宫中人的错处了? 岑嬷嬷听着淑贵妃的话,心里便是咯噔一跳:“有人去娘娘您那儿告状?可,可……”压下心中疑惑,岑嬷嬷赶忙低声道,“娘娘,奴婢有话私下里与您说。” ”琉璃也不明所以,不知详情之时也不敢胡乱猜测,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淑贵妃,“我只是听说,她好像是要祭奠什么人,想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个宫里僻静的角落去办。” “嗯。”淑贵妃轻笑了一声,“这事儿本宫知道了,你做的不错。” “多谢娘娘夸奖。”琉璃行了一礼,后到了一旁。 淑贵妃是对着美人镜,看着镜子中妆容精致可面上却难掩衰老之态的自己,心里便是一阵不悦。 见她忽然就皱了眉,一副十分不悦的模样,是宫人们不免都噤若寒蝉起来。 夜幕降临之时,天色也有些阴沉,显然是要有一场雪了。淑贵妃用罢了晚饭,却不肯休息,而是吩咐人预备了肩轝,笑着道:“本宫这会子要出去走走,也好逛逛,看看外头的模样儿。” “是。”宫人们不敢追问淑贵妃的目的,便只听吩咐去预备肩轝。 淑贵妃出了门,戴上暖帽,披上狐裘,这才想起来:“岑嬷嬷的风寒好一些了吗?” “回娘娘,岑嬷嬷今儿个一早还说昨夜里又没睡好,”琉璃回道,“奴婢瞧着岑嬷嬷的脸色也很是不好,想来情况并未有好转。” 淑贵妃点点头道:“那便让她好生将养着吧。许是刚来淮京,还不很适应此处的冬季呢。” “还是娘娘体恤下人。”宫人们都面露感慨,到底是岑嬷嬷最得淑贵妃的眼,若是个旁人,托病多日,淑贵妃怕也只会不耐烦,哪里还能轮得到人解释自己到底是什么病况? 下人们并不知淑贵妃到底要去做什么,就只听吩咐抬着肩轝,在宫里各处绕圈子。 淑贵妃回想宫中地形,想着楚君澜若要破坏宫规烧香烛纸钱,也必定会选择一个偏僻所在,而宫里夜晚比较偏僻,就只有御花园了。 毕竟大冬日里的,谁会黑灯瞎火来御花园里挨冻? 打定了主意,淑贵妃便转而吩咐:“去御花园逛逛,将四处都走走。” “是。”宫人们答应一声。 就这么走了一段路,抬着肩轝的内侍们甚至都已累得直喘气,偏生淑贵妃没有吩咐休息,他们也只能呼哧呼哧气喘如牛的坚持着。 终于逛了几圈之后,来到了御花园的西南方向,一行人路过一座假山石,忽然发现假山石后有明明灭灭的火光传来,空气中还弥漫着香烛纸钱的焦糊气味。 淑贵妃心头一喜,当即抬起手示意落轿。 宫人将肩轝小心翼翼放下,淑贵妃立即就快步朝着火光之处冲了过去。 “好个胆大包天的贱人,你可知道宫规为何?敢在御花园里烧纸钱,你不要命了不成!”远远看见蹲在地上烧纸的人影,淑贵妃便已尖叫起来。 虽然景鸿帝与她说了会立她为皇后,还要立六皇子为储君,可到底她心里不平,楚君澜一个早就该死的,回宫之后却成了大皇子妃,这着实叫她心里堵得慌。 偏生楚君澜如今带着孩子,根本不肯轻易出钟粹宫,学规矩也只是与玉妃走的近,让她就算想找理由收拾她一番都找不到借口。 如今竟逮住了这么个机会,她哪里会放过? 是以还不等靠近,淑贵妃便已扯着脖子叫嚷起来,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 不料想,那正在专心烧纸,还不住叨叨念念的人,听见忽然传来的一声尖叫,差一点吓得一头扑进火堆里去。 淑贵妃还没看清对方是谁,便已扑倒了近前,一把抓住对方头发:“贱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可一低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老脸,淑贵妃忽然之间愣住了:“岑嬷嬷?” “娘娘?”岑嬷嬷惊慌不已得道,“您,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刚才还在乞求叶状元收到钱,可要保佑她别被人发现,可眨眼淑贵妃就来了,心里不由得暗骂叶状元太不知好歹。 淑贵妃也尖声叫道:“你还敢问本宫?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病了吗?再说本宫得了消息,说是有人大半夜里犯了宫规,本宫特地来拿人,怎么你竟会在此处?” 要抓楚君澜的错处,可谁料想,来到此处没抓住楚君澜,却抓住了自己身边的人。 淑贵妃为了让楚君澜的错处被宣扬开,特地还带了许多人来,这下子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想拿人不成,反而还拿到了自己宫中人的错处了? 岑嬷嬷听着淑贵妃的话,心里便是咯噔一跳:“有人去娘娘您那儿告状?可,可……”压下心中疑惑,岑嬷嬷赶忙低声道,“娘娘,奴婢有话私下里与您说。” ”琉璃也不明所以,不知详情之时也不敢胡乱猜测,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淑贵妃,“我只是听说,她好像是要祭奠什么人,想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个宫里僻静的角落去办。” “嗯。”淑贵妃轻笑了一声,“这事儿本宫知道了,你做的不错。” “多谢娘娘夸奖。”琉璃行了一礼,后到了一旁。 淑贵妃是对着美人镜,看着镜子中妆容精致可面上却难掩衰老之态的自己,心里便是一阵不悦。 见她忽然就皱了眉,一副十分不悦的模样,是宫人们不免都噤若寒蝉起来。 夜幕降临之时,天色也有些阴沉,显然是要有一场雪了。淑贵妃用罢了晚饭,却不肯休息,而是吩咐人预备了肩轝,笑着道:“本宫这会子要出去走走,也好逛逛,看看外头的模样儿。” “是。”宫人们不敢追问淑贵妃的目的,便只听吩咐去预备肩轝。 淑贵妃出了门,戴上暖帽,披上狐裘,这才想起来:“岑嬷嬷的风寒好一些了吗?” “回娘娘,岑嬷嬷今儿个一早还说昨夜里又没睡好,”琉璃回道,“奴婢瞧着岑嬷嬷的脸色也很是不好,想来情况并未有好转。” 淑贵妃点点头道:“那便让她好生将养着吧。许是刚来淮京,还不很适应此处的冬季呢。” “还是娘娘体恤下人。”宫人们都面露感慨,到底是岑嬷嬷最得淑贵妃的眼,若是个旁人,托病多日,淑贵妃怕也只会不耐烦,哪里还能轮得到人解释自己到底是什么病况? 下人们并不知淑贵妃到底要去做什么,就只听吩咐抬着肩轝,在宫里各处绕圈子。 淑贵妃回想宫中地形,想着楚君澜若要破坏宫规烧香烛纸钱,也必定会选择一个偏僻所在,而宫里夜晚比较偏僻,就只有御花园了。 毕竟大冬日里的,谁会黑灯瞎火来御花园里挨冻? 打定了主意,淑贵妃便转而吩咐:“去御花园逛逛,将四处都走走。” “是。”宫人们答应一声。 就这么走了一段路,抬着肩轝的内侍们甚至都已累得直喘气,偏生淑贵妃没有吩咐休息,他们也只能呼哧呼哧气喘如牛的坚持着。 终于逛了几圈之后,来到了御花园的西南方向,一行人路过一座假山石,忽然发现假山石后有明明灭灭的火光传来,空气中还弥漫着香烛纸钱的焦糊气味。 淑贵妃心头一喜,当即抬起手示意落轿。 宫人将肩轝小心翼翼放下,淑贵妃立即就快步朝着火光之处冲了过去。 “好个胆大包天的贱人,你可知道宫规为何?敢在御花园里烧纸钱,你不要命了不成!”远远看见蹲在地上烧纸的人影,淑贵妃便已尖叫起来。 虽然景鸿帝与她说了会立她为皇后,还要立六皇子为储君,可到底她心里不平,楚君澜一个早就该死的,回宫之后却成了大皇子妃,这着实叫她心里堵得慌。 偏生楚君澜如今带着孩子,根本不肯轻易出钟粹宫,学规矩也只是与玉妃走的近,让她就算想找理由收拾她一番都找不到借口。 如今竟逮住了这么个机会,她哪里会放过? 是以还不等靠近,淑贵妃便已扯着脖子叫嚷起来,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 不料想,那正在专心烧纸,还不住叨叨念念的人,听见忽然传来的一声尖叫,差一点吓得一头扑进火堆里去。 淑贵妃还没看清对方是谁,便已扑倒了近前,一把抓住对方头发:“贱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可一低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老脸,淑贵妃忽然之间愣住了:“岑嬷嬷?” “娘娘?”岑嬷嬷惊慌不已得道,“您,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刚才还在乞求叶状元收到钱,可要保佑她别被人发现,可眨眼淑贵妃就来了,心里不由得暗骂叶状元太不知好歹。 淑贵妃也尖声叫道:“你还敢问本宫?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病了吗?再说本宫得了消息,说是有人大半夜里犯了宫规,本宫特地来拿人,怎么你竟会在此处?” 要抓楚君澜的错处,可谁料想,来到此处没抓住楚君澜,却抓住了自己身边的人。 淑贵妃为了让楚君澜的错处被宣扬开,特地还带了许多人来,这下子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想拿人不成,反而还拿到了自己宫中人的错处了? 岑嬷嬷听着淑贵妃的话,心里便是咯噔一跳:“有人去娘娘您那儿告状?可,可……”压下心中疑惑,岑嬷嬷赶忙低声道,“娘娘,奴婢有话私下里与您说。” ”琉璃也不明所以,不知详情之时也不敢胡乱猜测,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淑贵妃,“我只是听说,她好像是要祭奠什么人,想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个宫里僻静的角落去办。” “嗯。”淑贵妃轻笑了一声,“这事儿本宫知道了,你做的不错。” “多谢娘娘夸奖。”琉璃行了一礼,后到了一旁。 淑贵妃是对着美人镜,看着镜子中妆容精致可面上却难掩衰老之态的自己,心里便是一阵不悦。 见她忽然就皱了眉,一副十分不悦的模样,是宫人们不免都噤若寒蝉起来。 夜幕降临之时,天色也有些阴沉,显然是要有一场雪了。淑贵妃用罢了晚饭,却不肯休息,而是吩咐人预备了肩轝,笑着道:“本宫这会子要出去走走,也好逛逛,看看外头的模样儿。” “是。”宫人们不敢追问淑贵妃的目的,便只听吩咐去预备肩轝。 淑贵妃出了门,戴上暖帽,披上狐裘,这才想起来:“岑嬷嬷的风寒好一些了吗?” “回娘娘,岑嬷嬷今儿个一早还说昨夜里又没睡好,”琉璃回道,“奴婢瞧着岑嬷嬷的脸色也很是不好,想来情况并未有好转。” 淑贵妃点点头道:“那便让她好生将养着吧。许是刚来淮京,还不很适应此处的冬季呢。” “还是娘娘体恤下人。”宫人们都面露感慨,到底是岑嬷嬷最得淑贵妃的眼,若是个旁人,托病多日,淑贵妃怕也只会不耐烦,哪里还能轮得到人解释自己到底是什么病况? 下人们并不知淑贵妃到底要去做什么,就只听吩咐抬着肩轝,在宫里各处绕圈子。 淑贵妃回想宫中地形,想着楚君澜若要破坏宫规烧香烛纸钱,也必定会选择一个偏僻所在,而宫里夜晚比较偏僻,就只有御花园了。 毕竟大冬日里的,谁会黑灯瞎火来御花园里挨冻? 打定了主意,淑贵妃便转而吩咐:“去御花园逛逛,将四处都走走。” “是。”宫人们答应一声。 就这么走了一段路,抬着肩轝的内侍们甚至都已累得直喘气,偏生淑贵妃没有吩咐休息,他们也只能呼哧呼哧气喘如牛的坚持着。 终于逛了几圈之后,来到了御花园的西南方向,一行人路过一座假山石,忽然发现假山石后有明明灭灭的火光传来,空气中还弥漫着香烛纸钱的焦糊气味。 淑贵妃心头一喜,当即抬起手示意落轿。 宫人将肩轝小心翼翼放下,淑贵妃立即就快步朝着火光之处冲了过去。 “好个胆大包天的贱人,你可知道宫规为何?敢在御花园里烧纸钱,你不要命了不成!”远远看见蹲在地上烧纸的人影,淑贵妃便已尖叫起来。 虽然景鸿帝与她说了会立她为皇后,还要立六皇子为储君,可到底她心里不平,楚君澜一个早就该死的,回宫之后却成了大皇子妃,这着实叫她心里堵得慌。 偏生楚君澜如今带着孩子,根本不肯轻易出钟粹宫,学规矩也只是与玉妃走的近,让她就算想找理由收拾她一番都找不到借口。 如今竟逮住了这么个机会,她哪里会放过? 是以还不等靠近,淑贵妃便已扯着脖子叫嚷起来,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 不料想,那正在专心烧纸,还不住叨叨念念的人,听见忽然传来的一声尖叫,差一点吓得一头扑进火堆里去。 淑贵妃还没看清对方是谁,便已扑倒了近前,一把抓住对方头发:“贱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可一低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老脸,淑贵妃忽然之间愣住了:“岑嬷嬷?” “娘娘?”岑嬷嬷惊慌不已得道,“您,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刚才还在乞求叶状元收到钱,可要保佑她别被人发现,可眨眼淑贵妃就来了,心里不由得暗骂叶状元太不知好歹。 淑贵妃也尖声叫道:“你还敢问本宫?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病了吗?再说本宫得了消息,说是有人大半夜里犯了宫规,本宫特地来拿人,怎么你竟会在此处?” 要抓楚君澜的错处,可谁料想,来到此处没抓住楚君澜,却抓住了自己身边的人。 淑贵妃为了让楚君澜的错处被宣扬开,特地还带了许多人来,这下子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想拿人不成,反而还拿到了自己宫中人的错处了? 岑嬷嬷听着淑贵妃的话,心里便是咯噔一跳:“有人去娘娘您那儿告状?可,可……”压下心中疑惑,岑嬷嬷赶忙低声道,“娘娘,奴婢有话私下里与您说。” ”琉璃也不明所以,不知详情之时也不敢胡乱猜测,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淑贵妃,“我只是听说,她好像是要祭奠什么人,想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个宫里僻静的角落去办。” “嗯。”淑贵妃轻笑了一声,“这事儿本宫知道了,你做的不错。” “多谢娘娘夸奖。”琉璃行了一礼,后到了一旁。 淑贵妃是对着美人镜,看着镜子中妆容精致可面上却难掩衰老之态的自己,心里便是一阵不悦。 见她忽然就皱了眉,一副十分不悦的模样,是宫人们不免都噤若寒蝉起来。 夜幕降临之时,天色也有些阴沉,显然是要有一场雪了。淑贵妃用罢了晚饭,却不肯休息,而是吩咐人预备了肩轝,笑着道:“本宫这会子要出去走走,也好逛逛,看看外头的模样儿。” “是。”宫人们不敢追问淑贵妃的目的,便只听吩咐去预备肩轝。 淑贵妃出了门,戴上暖帽,披上狐裘,这才想起来:“岑嬷嬷的风寒好一些了吗?” “回娘娘,岑嬷嬷今儿个一早还说昨夜里又没睡好,”琉璃回道,“奴婢瞧着岑嬷嬷的脸色也很是不好,想来情况并未有好转。” 淑贵妃点点头道:“那便让她好生将养着吧。许是刚来淮京,还不很适应此处的冬季呢。” “还是娘娘体恤下人。”宫人们都面露感慨,到底是岑嬷嬷最得淑贵妃的眼,若是个旁人,托病多日,淑贵妃怕也只会不耐烦,哪里还能轮得到人解释自己到底是什么病况? 下人们并不知淑贵妃到底要去做什么,就只听吩咐抬着肩轝,在宫里各处绕圈子。 淑贵妃回想宫中地形,想着楚君澜若要破坏宫规烧香烛纸钱,也必定会选择一个偏僻所在,而宫里夜晚比较偏僻,就只有御花园了。 毕竟大冬日里的,谁会黑灯瞎火来御花园里挨冻? 打定了主意,淑贵妃便转而吩咐:“去御花园逛逛,将四处都走走。” “是。”宫人们答应一声。 就这么走了一段路,抬着肩轝的内侍们甚至都已累得直喘气,偏生淑贵妃没有吩咐休息,他们也只能呼哧呼哧气喘如牛的坚持着。 终于逛了几圈之后,来到了御花园的西南方向,一行人路过一座假山石,忽然发现假山石后有明明灭灭的火光传来,空气中还弥漫着香烛纸钱的焦糊气味。 淑贵妃心头一喜,当即抬起手示意落轿。 宫人将肩轝小心翼翼放下,淑贵妃立即就快步朝着火光之处冲了过去。 “好个胆大包天的贱人,你可知道宫规为何?敢在御花园里烧纸钱,你不要命了不成!”远远看见蹲在地上烧纸的人影,淑贵妃便已尖叫起来。 虽然景鸿帝与她说了会立她为皇后,还要立六皇子为储君,可到底她心里不平,楚君澜一个早就该死的,回宫之后却成了大皇子妃,这着实叫她心里堵得慌。 偏生楚君澜如今带着孩子,根本不肯轻易出钟粹宫,学规矩也只是与玉妃走的近,让她就算想找理由收拾她一番都找不到借口。 如今竟逮住了这么个机会,她哪里会放过? 是以还不等靠近,淑贵妃便已扯着脖子叫嚷起来,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 不料想,那正在专心烧纸,还不住叨叨念念的人,听见忽然传来的一声尖叫,差一点吓得一头扑进火堆里去。 淑贵妃还没看清对方是谁,便已扑倒了近前,一把抓住对方头发:“贱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可一低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老脸,淑贵妃忽然之间愣住了:“岑嬷嬷?” “娘娘?”岑嬷嬷惊慌不已得道,“您,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刚才还在乞求叶状元收到钱,可要保佑她别被人发现,可眨眼淑贵妃就来了,心里不由得暗骂叶状元太不知好歹。 淑贵妃也尖声叫道:“你还敢问本宫?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病了吗?再说本宫得了消息,说是有人大半夜里犯了宫规,本宫特地来拿人,怎么你竟会在此处?” 要抓楚君澜的错处,可谁料想,来到此处没抓住楚君澜,却抓住了自己身边的人。 淑贵妃为了让楚君澜的错处被宣扬开,特地还带了许多人来,这下子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想拿人不成,反而还拿到了自己宫中人的错处了? 岑嬷嬷听着淑贵妃的话,心里便是咯噔一跳:“有人去娘娘您那儿告状?可,可……”压下心中疑惑,岑嬷嬷赶忙低声道,“娘娘,奴婢有话私下里与您说。” 正文 第698章 两厢对峙 岑嬷嬷跟在淑贵妃身边多年了,她入宫服侍圣驾之前,岑嬷嬷就是她的心腹婢女,如今见对方这样表情,淑贵妃也有些疑惑,立即回身挥退了其他宫人。 “你们,都给本宫退远一些。” 宫人和内侍们都知道淑贵妃有要紧的话吩咐岑嬷嬷,况且撞上岑嬷嬷做这种违反宫规的事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未免日后被淑贵妃迁怒或清算,都急忙走远了一些。 宫人们便齐齐行礼应是,退了下去。 除了清早服侍过淑贵妃梳头的几个宫人察觉到一些异样,其余人都在猜测:若不是淑贵妃吩咐了岑嬷嬷私下里这么做,就是其中另有内情,只是他们谁不会嫌命长,有胆量去打探贵妃的消息。 淑贵妃这才问岑嬷嬷:“怎么回事?你病了这些天,不好好来服侍本宫,反而到此处来弄这些倒三不着两的东西?” 想到极有可能叫人发现了岑 嬷嬷的所作所为,又说不得会诬赖在自己的头上,淑贵妃不免动了气,沉声问道:“难道你就不怕你这做法带累了本宫?你给谁送纸钱呢,偏生要在宫里送?” 岑嬷嬷这些天早就被吓的魂飞魄散,那冤魂又是因淑贵妃才会缠上她,她心里对淑贵妃不免就有了一些怨。 如今被如此怀疑质问,当即就不隐瞒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哭着将事情始末说了个清楚: “不瞒娘娘,奴婢是为叶状元送纸钱,”岑嬷嬷抽泣了一声,又低声道,“这些天,叶状元的冤魂总是来找我,说死的冤枉,又说没有人祭拜他,他到了那头没有钱疏通小鬼,投胎不能,还说了许多……许多后悔和留恋娘娘的话。” 淑贵妃闻言,神色便是一动。 岑嬷嬷低着头又委屈的道:“他前儿说的那般凄惨,最后甚至连威胁奴婢的办法都用了,奴婢实在是没有了其他的办法,只好答应下来,给他送了纸钱让他赶紧离开,别再来缠着奴婢。” 淑贵妃蹙眉,回想起当年那些岁月,想起入宫前她与萧煦的生母徐墨染还是闺中好姐妹,想起她对叶昭一见钟情,本想找机会在一起,却看到叶昭与徐墨染关系亲近。 她入宫后,叶昭虽已是大长公主府的娇客,却依旧对徐墨染情根深种。 难道这些年,他终于还是在心里回过味来了? 亦或是人死后才会反思生前的自己? 虽然叶昭的灵魂去找蔡嬷嬷,让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她还是忍不住低声问:“他怎去找你,没来找本宫?” 蔡嬷嬷心里无奈,低声哭诉道:“叶状元死后落魄,他不是烧死的么,奴婢瞧着他那模样就与生前的俊逸潇洒天差地别,他自己也说,现在落魄,不愿意叫您瞧见他如今这幅样子。” 淑贵妃不知是那句话戳中了她,心里不由得一片柔软。 想了想便道:“罢了,既然已经来了,纸钱也烧了一半了,那你就烧完吧。免得他往后还来缠着你。” 岑嬷嬷着实意外的很,抬头看着淑贵妃,感动不已的道:“娘娘……多谢娘娘怜恤奴婢!” 岑嬷嬷磕了头,就赶紧转回身哆哆嗦嗦的继续将纸钱点燃了。 淑贵妃站在一旁,低头看着火光明明灭灭,在这深宫之中,内心也有了片刻短暂的柔软。 她的半生已经过去,再也回不去最好的年华,想到年轻时那些酸涩的感情,求而不得的悲苦,还有被家族控制摆布的命运,心里一时间也有些凄然。 情绪所至,淑贵妃喃喃道:“他也死了一年了吧。” 此处只有他们二人,岑嬷嬷自然以为淑贵妃是在和她说话,忙低声道:“是,已经一年多了了。不过其实他选中今日让奴婢送纸钱或许另有原因。” “哦?什么原因?”淑贵妃看向岑嬷嬷。 岑嬷嬷的半张脸映在橘红色的火光之下,在越发深沉的夜色之下,显得有几分阴森之感。 “回娘娘,您忘了,叶状元是几时的生辰了吗?” 淑贵妃一愣,猛然想起自己还是少女时,还曾经费心赶在叶昭生日之前做的那双鞋。 虽然那双鞋最后也没有送出去。 “今日是二十九了啊。 ”淑贵妃轻叹了一声,道:“罢了,你快些烧完,与本宫一起回去吧,这里毕竟是皇宫,容不得咱们这样随心所欲。” 岑嬷嬷连忙点头,一面控制着烟量多少和火光大小... 光大小,一面尽可能快的将准备的纸钱都烧了。 淑贵妃则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之中,一时间还没有想明白,为何她得到的消息,说的明明是楚君澜去买了香烛纸钱,可来到此处抓到的却是自己的人。 直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娇叱。 “这里是御花园,又不是哪位娘娘的宫中,怎么还不许人走动?” 淑贵妃猛回头,就看到了楚君澜那张让她讨厌的脸,她一下子就回过味儿来,暗骂楚君澜一声妖女,原来这小贱人就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淑贵妃了冷笑了一声,转回身走向楚君澜,娇声讽刺道:“怎么,大皇子妃如今也是得了意,大晚上的不睡觉,也来御花园里走走?” 楚君澜看着淑贵妃身后不远处,正急忙忙烧纸钱的岑嬷嬷,故意做出一副得意的表情,轻笑了一声:“不敢,哪里有娘娘得意呢,娘娘才是真正有雅兴,大晚上的不睡觉,竟在御花园里烧纸钱。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宫里可是不许做这个的,怎么,娘娘您这是忽然信奉上什么了?” 淑贵妃心头一跳,当即气得眉头紧锁,回头看看岑嬷嬷,又看看自己,再看看特地被她赶得远远地下人们,心里不由得懊恼。 现在这个场面,怎么看都是她吩咐心腹嬷嬷烧纸钱,而不是她带着人来抓烧纸钱的。这话传到皇上的耳中,那也是好说不好听的。 “你不要得意。本宫是为何来这里,你不是最清楚??”淑贵妃冷笑道:“你这个小贱人,竟敢在本宫的身边放眼线?故意等着本宫来就为了抓住本宫违反宫规?” “哎呦,瞧您说的,”楚君澜啧啧两声,“我哪里敢呢,我不过是不巧路过罢了,谁知道晚饭吃多了,出来走走路消消食的时间,竟然还能在御花园里遇上这种事?” 楚君澜明媚的剪水大眼含着疑惑和探究,满脸好奇的看了看岑嬷嬷的方向,笑道:“娘娘莫非不是信奉了什么,而是在祭奠什么?” 淑贵妃拧紧眉头,对楚君澜说话的语气已是厌恶至极。 这种揣测的语气,让她感觉到了危机,她是掌管六宫权力的人,是将来的皇后,若是楚君澜将来是在她做了皇后之后,还提起什么夜晚御花园里烧纸钱这类的话,她这个皇后还怎么服众,怎么驭下? 思及此处,淑贵妃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更冷了:“好个贱人,你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本宫身边的人买了纸钱香烛,你就故意放出消息,引本宫来抓人,最后再适时出现来看本宫的笑话,你好毒辣的心肠!”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若是娘娘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在乎这些?您既然身为掌管六宫事物之人,难道连身边的人都无法管束了?若是这件事传扬开,旁人会怎么说您?今后恐怕所有人都会质疑娘娘管理六宫的能力吧?” “你一开始便是打了这个主意?”淑贵妃心下虽有些慌,面上却十分镇定,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凭本宫在皇上跟前的地位,这么小小的一件事,就能影响到本宫往后的封后之路了?” “不敢,娘娘自己驭下不严,难道还要怪别人?” 瞪着楚君澜,淑贵妃险些不顾身份的一巴掌扇过去,偏生她能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却无法对楚君澜这个大皇子妃下手,若她真的动手打了她,那才真正是授人以柄。 岑嬷嬷这厢已经烧完了纸钱,手脚并用的将自己刚才挖开的土添回了原处,掩盖住了烧纸的痕迹,发现还有一圈黑灰在,还用鞋底搓了搓,最后费力的将一盆盆景搬过来盖住了烧纸的位置。 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焦糊味,只怕如不细心去查看,根本就无法发现有人在此处烧过纸钱。 楚君澜将一切看在眼中,却也不在强行逼迫,她还有后招,眼下的这些便已足够了。 淑贵妃却十分紧张,生怕楚君澜当场就嚷嚷开。 观察过淑贵妃的神色,楚君澜为免怀疑,还是冷声道:“这件事,少不得要禀告皇上才是。” 淑贵妃咬牙切齿,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这件事的确是自己中了楚君澜的奸计,被现场捉到了。 她也只能色厉内荏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本宫问心无愧,何况,你虽是大皇子妃,但这皇宫毕竟是皇上的内院,来回行走的女子都是妃嫔,你又是以什么身份,随意在宫里走动的?” 楚君澜立即做出心虚的表情,梗着脖子道:“娘娘莫不是自己不站道理,便想也拉臣妇下水吧?” 淑贵妃便是这么想的,也不反驳楚君澜的话,只骄傲的一扬下巴:“那你觉得,皇上是会相信本宫的话,还是会相信你的?” 光大小,一面尽可能快的将准备的纸钱都烧了。 淑贵妃则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之中,一时间还没有想明白,为何她得到的消息,说的明明是楚君澜去买了香烛纸钱,可来到此处抓到的却是自己的人。 直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娇叱。 “这里是御花园,又不是哪位娘娘的宫中,怎么还不许人走动?” 淑贵妃猛回头,就看到了楚君澜那张让她讨厌的脸,她一下子就回过味儿来,暗骂楚君澜一声妖女,原来这小贱人就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淑贵妃了冷笑了一声,转回身走向楚君澜,娇声讽刺道:“怎么,大皇子妃如今也是得了意,大晚上的不睡觉,也来御花园里走走?” 楚君澜看着淑贵妃身后不远处,正急忙忙烧纸钱的岑嬷嬷,故意做出一副得意的表情,轻笑了一声:“不敢,哪里有娘娘得意呢,娘娘才是真正有雅兴,大晚上的不睡觉,竟在御花园里烧纸钱。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宫里可是不许做这个的,怎么,娘娘您这是忽然信奉上什么了?” 淑贵妃心头一跳,当即气得眉头紧锁,回头看看岑嬷嬷,又看看自己,再看看特地被她赶得远远地下人们,心里不由得懊恼。 现在这个场面,怎么看都是她吩咐心腹嬷嬷烧纸钱,而不是她带着人来抓烧纸钱的。这话传到皇上的耳中,那也是好说不好听的。 “你不要得意。本宫是为何来这里,你不是最清楚??”淑贵妃冷笑道:“你这个小贱人,竟敢在本宫的身边放眼线?故意等着本宫来就为了抓住本宫违反宫规?” “哎呦,瞧您说的,”楚君澜啧啧两声,“我哪里敢呢,我不过是不巧路过罢了,谁知道晚饭吃多了,出来走走路消消食的时间,竟然还能在御花园里遇上这种事?” 楚君澜明媚的剪水大眼含着疑惑和探究,满脸好奇的看了看岑嬷嬷的方向,笑道:“娘娘莫非不是信奉了什么,而是在祭奠什么?” 淑贵妃拧紧眉头,对楚君澜说话的语气已是厌恶至极。 这种揣测的语气,让她感觉到了危机,她是掌管六宫权力的人,是将来的皇后,若是楚君澜将来是在她做了皇后之后,还提起什么夜晚御花园里烧纸钱这类的话,她这个皇后还怎么服众,怎么驭下? 思及此处,淑贵妃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更冷了:“好个贱人,你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本宫身边的人买了纸钱香烛,你就故意放出消息,引本宫来抓人,最后再适时出现来看本宫的笑话,你好毒辣的心肠!”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若是娘娘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在乎这些?您既然身为掌管六宫事物之人,难道连身边的人都无法管束了?若是这件事传扬开,旁人会怎么说您?今后恐怕所有人都会质疑娘娘管理六宫的能力吧?” “你一开始便是打了这个主意?”淑贵妃心下虽有些慌,面上却十分镇定,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凭本宫在皇上跟前的地位,这么小小的一件事,就能影响到本宫往后的封后之路了?” “不敢,娘娘自己驭下不严,难道还要怪别人?” 瞪着楚君澜,淑贵妃险些不顾身份的一巴掌扇过去,偏生她能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却无法对楚君澜这个大皇子妃下手,若她真的动手打了她,那才真正是授人以柄。 岑嬷嬷这厢已经烧完了纸钱,手脚并用的将自己刚才挖开的土添回了原处,掩盖住了烧纸的痕迹,发现还有一圈黑灰在,还用鞋底搓了搓,最后费力的将一盆盆景搬过来盖住了烧纸的位置。 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焦糊味,只怕如不细心去查看,根本就无法发现有人在此处烧过纸钱。 楚君澜将一切看在眼中,却也不在强行逼迫,她还有后招,眼下的这些便已足够了。 淑贵妃却十分紧张,生怕楚君澜当场就嚷嚷开。 观察过淑贵妃的神色,楚君澜为免怀疑,还是冷声道:“这件事,少不得要禀告皇上才是。” 淑贵妃咬牙切齿,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这件事的确是自己中了楚君澜的奸计,被现场捉到了。 她也只能色厉内荏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本宫问心无愧,何况,你虽是大皇子妃,但这皇宫毕竟是皇上的内院,来回行走的女子都是妃嫔,你又是以什么身份,随意在宫里走动的?” 楚君澜立即做出心虚的表情,梗着脖子道:“娘娘莫不是自己不站道理,便想也拉臣妇下水吧?” 淑贵妃便是这么想的,也不反驳楚君澜的话,只骄傲的一扬下巴:“那你觉得,皇上是会相信本宫的话,还是会相信你的?” 光大小,一面尽可能快的将准备的纸钱都烧了。 淑贵妃则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之中,一时间还没有想明白,为何她得到的消息,说的明明是楚君澜去买了香烛纸钱,可来到此处抓到的却是自己的人。 直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娇叱。 “这里是御花园,又不是哪位娘娘的宫中,怎么还不许人走动?” 淑贵妃猛回头,就看到了楚君澜那张让她讨厌的脸,她一下子就回过味儿来,暗骂楚君澜一声妖女,原来这小贱人就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淑贵妃了冷笑了一声,转回身走向楚君澜,娇声讽刺道:“怎么,大皇子妃如今也是得了意,大晚上的不睡觉,也来御花园里走走?” 楚君澜看着淑贵妃身后不远处,正急忙忙烧纸钱的岑嬷嬷,故意做出一副得意的表情,轻笑了一声:“不敢,哪里有娘娘得意呢,娘娘才是真正有雅兴,大晚上的不睡觉,竟在御花园里烧纸钱。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宫里可是不许做这个的,怎么,娘娘您这是忽然信奉上什么了?” 淑贵妃心头一跳,当即气得眉头紧锁,回头看看岑嬷嬷,又看看自己,再看看特地被她赶得远远地下人们,心里不由得懊恼。 现在这个场面,怎么看都是她吩咐心腹嬷嬷烧纸钱,而不是她带着人来抓烧纸钱的。这话传到皇上的耳中,那也是好说不好听的。 “你不要得意。本宫是为何来这里,你不是最清楚??”淑贵妃冷笑道:“你这个小贱人,竟敢在本宫的身边放眼线?故意等着本宫来就为了抓住本宫违反宫规?” “哎呦,瞧您说的,”楚君澜啧啧两声,“我哪里敢呢,我不过是不巧路过罢了,谁知道晚饭吃多了,出来走走路消消食的时间,竟然还能在御花园里遇上这种事?” 楚君澜明媚的剪水大眼含着疑惑和探究,满脸好奇的看了看岑嬷嬷的方向,笑道:“娘娘莫非不是信奉了什么,而是在祭奠什么?” 淑贵妃拧紧眉头,对楚君澜说话的语气已是厌恶至极。 这种揣测的语气,让她感觉到了危机,她是掌管六宫权力的人,是将来的皇后,若是楚君澜将来是在她做了皇后之后,还提起什么夜晚御花园里烧纸钱这类的话,她这个皇后还怎么服众,怎么驭下? 思及此处,淑贵妃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更冷了:“好个贱人,你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本宫身边的人买了纸钱香烛,你就故意放出消息,引本宫来抓人,最后再适时出现来看本宫的笑话,你好毒辣的心肠!”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若是娘娘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在乎这些?您既然身为掌管六宫事物之人,难道连身边的人都无法管束了?若是这件事传扬开,旁人会怎么说您?今后恐怕所有人都会质疑娘娘管理六宫的能力吧?” “你一开始便是打了这个主意?”淑贵妃心下虽有些慌,面上却十分镇定,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凭本宫在皇上跟前的地位,这么小小的一件事,就能影响到本宫往后的封后之路了?” “不敢,娘娘自己驭下不严,难道还要怪别人?” 瞪着楚君澜,淑贵妃险些不顾身份的一巴掌扇过去,偏生她能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却无法对楚君澜这个大皇子妃下手,若她真的动手打了她,那才真正是授人以柄。 岑嬷嬷这厢已经烧完了纸钱,手脚并用的将自己刚才挖开的土添回了原处,掩盖住了烧纸的痕迹,发现还有一圈黑灰在,还用鞋底搓了搓,最后费力的将一盆盆景搬过来盖住了烧纸的位置。 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焦糊味,只怕如不细心去查看,根本就无法发现有人在此处烧过纸钱。 楚君澜将一切看在眼中,却也不在强行逼迫,她还有后招,眼下的这些便已足够了。 淑贵妃却十分紧张,生怕楚君澜当场就嚷嚷开。 观察过淑贵妃的神色,楚君澜为免怀疑,还是冷声道:“这件事,少不得要禀告皇上才是。” 淑贵妃咬牙切齿,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这件事的确是自己中了楚君澜的奸计,被现场捉到了。 她也只能色厉内荏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本宫问心无愧,何况,你虽是大皇子妃,但这皇宫毕竟是皇上的内院,来回行走的女子都是妃嫔,你又是以什么身份,随意在宫里走动的?” 楚君澜立即做出心虚的表情,梗着脖子道:“娘娘莫不是自己不站道理,便想也拉臣妇下水吧?” 淑贵妃便是这么想的,也不反驳楚君澜的话,只骄傲的一扬下巴:“那你觉得,皇上是会相信本宫的话,还是会相信你的?” 光大小,一面尽可能快的将准备的纸钱都烧了。 淑贵妃则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之中,一时间还没有想明白,为何她得到的消息,说的明明是楚君澜去买了香烛纸钱,可来到此处抓到的却是自己的人。 直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娇叱。 “这里是御花园,又不是哪位娘娘的宫中,怎么还不许人走动?” 淑贵妃猛回头,就看到了楚君澜那张让她讨厌的脸,她一下子就回过味儿来,暗骂楚君澜一声妖女,原来这小贱人就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淑贵妃了冷笑了一声,转回身走向楚君澜,娇声讽刺道:“怎么,大皇子妃如今也是得了意,大晚上的不睡觉,也来御花园里走走?” 楚君澜看着淑贵妃身后不远处,正急忙忙烧纸钱的岑嬷嬷,故意做出一副得意的表情,轻笑了一声:“不敢,哪里有娘娘得意呢,娘娘才是真正有雅兴,大晚上的不睡觉,竟在御花园里烧纸钱。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宫里可是不许做这个的,怎么,娘娘您这是忽然信奉上什么了?” 淑贵妃心头一跳,当即气得眉头紧锁,回头看看岑嬷嬷,又看看自己,再看看特地被她赶得远远地下人们,心里不由得懊恼。 现在这个场面,怎么看都是她吩咐心腹嬷嬷烧纸钱,而不是她带着人来抓烧纸钱的。这话传到皇上的耳中,那也是好说不好听的。 “你不要得意。本宫是为何来这里,你不是最清楚??”淑贵妃冷笑道:“你这个小贱人,竟敢在本宫的身边放眼线?故意等着本宫来就为了抓住本宫违反宫规?” “哎呦,瞧您说的,”楚君澜啧啧两声,“我哪里敢呢,我不过是不巧路过罢了,谁知道晚饭吃多了,出来走走路消消食的时间,竟然还能在御花园里遇上这种事?” 楚君澜明媚的剪水大眼含着疑惑和探究,满脸好奇的看了看岑嬷嬷的方向,笑道:“娘娘莫非不是信奉了什么,而是在祭奠什么?” 淑贵妃拧紧眉头,对楚君澜说话的语气已是厌恶至极。 这种揣测的语气,让她感觉到了危机,她是掌管六宫权力的人,是将来的皇后,若是楚君澜将来是在她做了皇后之后,还提起什么夜晚御花园里烧纸钱这类的话,她这个皇后还怎么服众,怎么驭下? 思及此处,淑贵妃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更冷了:“好个贱人,你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本宫身边的人买了纸钱香烛,你就故意放出消息,引本宫来抓人,最后再适时出现来看本宫的笑话,你好毒辣的心肠!”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若是娘娘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在乎这些?您既然身为掌管六宫事物之人,难道连身边的人都无法管束了?若是这件事传扬开,旁人会怎么说您?今后恐怕所有人都会质疑娘娘管理六宫的能力吧?” “你一开始便是打了这个主意?”淑贵妃心下虽有些慌,面上却十分镇定,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凭本宫在皇上跟前的地位,这么小小的一件事,就能影响到本宫往后的封后之路了?” “不敢,娘娘自己驭下不严,难道还要怪别人?” 瞪着楚君澜,淑贵妃险些不顾身份的一巴掌扇过去,偏生她能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却无法对楚君澜这个大皇子妃下手,若她真的动手打了她,那才真正是授人以柄。 岑嬷嬷这厢已经烧完了纸钱,手脚并用的将自己刚才挖开的土添回了原处,掩盖住了烧纸的痕迹,发现还有一圈黑灰在,还用鞋底搓了搓,最后费力的将一盆盆景搬过来盖住了烧纸的位置。 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焦糊味,只怕如不细心去查看,根本就无法发现有人在此处烧过纸钱。 楚君澜将一切看在眼中,却也不在强行逼迫,她还有后招,眼下的这些便已足够了。 淑贵妃却十分紧张,生怕楚君澜当场就嚷嚷开。 观察过淑贵妃的神色,楚君澜为免怀疑,还是冷声道:“这件事,少不得要禀告皇上才是。” 淑贵妃咬牙切齿,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这件事的确是自己中了楚君澜的奸计,被现场捉到了。 她也只能色厉内荏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本宫问心无愧,何况,你虽是大皇子妃,但这皇宫毕竟是皇上的内院,来回行走的女子都是妃嫔,你又是以什么身份,随意在宫里走动的?” 楚君澜立即做出心虚的表情,梗着脖子道:“娘娘莫不是自己不站道理,便想也拉臣妇下水吧?” 淑贵妃便是这么想的,也不反驳楚君澜的话,只骄傲的一扬下巴:“那你觉得,皇上是会相信本宫的话,还是会相信你的?” 光大小,一面尽可能快的将准备的纸钱都烧了。 淑贵妃则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之中,一时间还没有想明白,为何她得到的消息,说的明明是楚君澜去买了香烛纸钱,可来到此处抓到的却是自己的人。 直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娇叱。 “这里是御花园,又不是哪位娘娘的宫中,怎么还不许人走动?” 淑贵妃猛回头,就看到了楚君澜那张让她讨厌的脸,她一下子就回过味儿来,暗骂楚君澜一声妖女,原来这小贱人就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淑贵妃了冷笑了一声,转回身走向楚君澜,娇声讽刺道:“怎么,大皇子妃如今也是得了意,大晚上的不睡觉,也来御花园里走走?” 楚君澜看着淑贵妃身后不远处,正急忙忙烧纸钱的岑嬷嬷,故意做出一副得意的表情,轻笑了一声:“不敢,哪里有娘娘得意呢,娘娘才是真正有雅兴,大晚上的不睡觉,竟在御花园里烧纸钱。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宫里可是不许做这个的,怎么,娘娘您这是忽然信奉上什么了?” 淑贵妃心头一跳,当即气得眉头紧锁,回头看看岑嬷嬷,又看看自己,再看看特地被她赶得远远地下人们,心里不由得懊恼。 现在这个场面,怎么看都是她吩咐心腹嬷嬷烧纸钱,而不是她带着人来抓烧纸钱的。这话传到皇上的耳中,那也是好说不好听的。 “你不要得意。本宫是为何来这里,你不是最清楚??”淑贵妃冷笑道:“你这个小贱人,竟敢在本宫的身边放眼线?故意等着本宫来就为了抓住本宫违反宫规?” “哎呦,瞧您说的,”楚君澜啧啧两声,“我哪里敢呢,我不过是不巧路过罢了,谁知道晚饭吃多了,出来走走路消消食的时间,竟然还能在御花园里遇上这种事?” 楚君澜明媚的剪水大眼含着疑惑和探究,满脸好奇的看了看岑嬷嬷的方向,笑道:“娘娘莫非不是信奉了什么,而是在祭奠什么?” 淑贵妃拧紧眉头,对楚君澜说话的语气已是厌恶至极。 这种揣测的语气,让她感觉到了危机,她是掌管六宫权力的人,是将来的皇后,若是楚君澜将来是在她做了皇后之后,还提起什么夜晚御花园里烧纸钱这类的话,她这个皇后还怎么服众,怎么驭下? 思及此处,淑贵妃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更冷了:“好个贱人,你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本宫身边的人买了纸钱香烛,你就故意放出消息,引本宫来抓人,最后再适时出现来看本宫的笑话,你好毒辣的心肠!”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若是娘娘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在乎这些?您既然身为掌管六宫事物之人,难道连身边的人都无法管束了?若是这件事传扬开,旁人会怎么说您?今后恐怕所有人都会质疑娘娘管理六宫的能力吧?” “你一开始便是打了这个主意?”淑贵妃心下虽有些慌,面上却十分镇定,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凭本宫在皇上跟前的地位,这么小小的一件事,就能影响到本宫往后的封后之路了?” “不敢,娘娘自己驭下不严,难道还要怪别人?” 瞪着楚君澜,淑贵妃险些不顾身份的一巴掌扇过去,偏生她能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却无法对楚君澜这个大皇子妃下手,若她真的动手打了她,那才真正是授人以柄。 岑嬷嬷这厢已经烧完了纸钱,手脚并用的将自己刚才挖开的土添回了原处,掩盖住了烧纸的痕迹,发现还有一圈黑灰在,还用鞋底搓了搓,最后费力的将一盆盆景搬过来盖住了烧纸的位置。 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焦糊味,只怕如不细心去查看,根本就无法发现有人在此处烧过纸钱。 楚君澜将一切看在眼中,却也不在强行逼迫,她还有后招,眼下的这些便已足够了。 淑贵妃却十分紧张,生怕楚君澜当场就嚷嚷开。 观察过淑贵妃的神色,楚君澜为免怀疑,还是冷声道:“这件事,少不得要禀告皇上才是。” 淑贵妃咬牙切齿,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这件事的确是自己中了楚君澜的奸计,被现场捉到了。 她也只能色厉内荏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本宫问心无愧,何况,你虽是大皇子妃,但这皇宫毕竟是皇上的内院,来回行走的女子都是妃嫔,你又是以什么身份,随意在宫里走动的?” 楚君澜立即做出心虚的表情,梗着脖子道:“娘娘莫不是自己不站道理,便想也拉臣妇下水吧?” 淑贵妃便是这么想的,也不反驳楚君澜的话,只骄傲的一扬下巴:“那你觉得,皇上是会相信本宫的话,还是会相信你的?” 光大小,一面尽可能快的将准备的纸钱都烧了。 淑贵妃则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之中,一时间还没有想明白,为何她得到的消息,说的明明是楚君澜去买了香烛纸钱,可来到此处抓到的却是自己的人。 直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娇叱。 “这里是御花园,又不是哪位娘娘的宫中,怎么还不许人走动?” 淑贵妃猛回头,就看到了楚君澜那张让她讨厌的脸,她一下子就回过味儿来,暗骂楚君澜一声妖女,原来这小贱人就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淑贵妃了冷笑了一声,转回身走向楚君澜,娇声讽刺道:“怎么,大皇子妃如今也是得了意,大晚上的不睡觉,也来御花园里走走?” 楚君澜看着淑贵妃身后不远处,正急忙忙烧纸钱的岑嬷嬷,故意做出一副得意的表情,轻笑了一声:“不敢,哪里有娘娘得意呢,娘娘才是真正有雅兴,大晚上的不睡觉,竟在御花园里烧纸钱。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宫里可是不许做这个的,怎么,娘娘您这是忽然信奉上什么了?” 淑贵妃心头一跳,当即气得眉头紧锁,回头看看岑嬷嬷,又看看自己,再看看特地被她赶得远远地下人们,心里不由得懊恼。 现在这个场面,怎么看都是她吩咐心腹嬷嬷烧纸钱,而不是她带着人来抓烧纸钱的。这话传到皇上的耳中,那也是好说不好听的。 “你不要得意。本宫是为何来这里,你不是最清楚??”淑贵妃冷笑道:“你这个小贱人,竟敢在本宫的身边放眼线?故意等着本宫来就为了抓住本宫违反宫规?” “哎呦,瞧您说的,”楚君澜啧啧两声,“我哪里敢呢,我不过是不巧路过罢了,谁知道晚饭吃多了,出来走走路消消食的时间,竟然还能在御花园里遇上这种事?” 楚君澜明媚的剪水大眼含着疑惑和探究,满脸好奇的看了看岑嬷嬷的方向,笑道:“娘娘莫非不是信奉了什么,而是在祭奠什么?” 淑贵妃拧紧眉头,对楚君澜说话的语气已是厌恶至极。 这种揣测的语气,让她感觉到了危机,她是掌管六宫权力的人,是将来的皇后,若是楚君澜将来是在她做了皇后之后,还提起什么夜晚御花园里烧纸钱这类的话,她这个皇后还怎么服众,怎么驭下? 思及此处,淑贵妃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更冷了:“好个贱人,你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本宫身边的人买了纸钱香烛,你就故意放出消息,引本宫来抓人,最后再适时出现来看本宫的笑话,你好毒辣的心肠!”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若是娘娘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在乎这些?您既然身为掌管六宫事物之人,难道连身边的人都无法管束了?若是这件事传扬开,旁人会怎么说您?今后恐怕所有人都会质疑娘娘管理六宫的能力吧?” “你一开始便是打了这个主意?”淑贵妃心下虽有些慌,面上却十分镇定,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凭本宫在皇上跟前的地位,这么小小的一件事,就能影响到本宫往后的封后之路了?” “不敢,娘娘自己驭下不严,难道还要怪别人?” 瞪着楚君澜,淑贵妃险些不顾身份的一巴掌扇过去,偏生她能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却无法对楚君澜这个大皇子妃下手,若她真的动手打了她,那才真正是授人以柄。 岑嬷嬷这厢已经烧完了纸钱,手脚并用的将自己刚才挖开的土添回了原处,掩盖住了烧纸的痕迹,发现还有一圈黑灰在,还用鞋底搓了搓,最后费力的将一盆盆景搬过来盖住了烧纸的位置。 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焦糊味,只怕如不细心去查看,根本就无法发现有人在此处烧过纸钱。 楚君澜将一切看在眼中,却也不在强行逼迫,她还有后招,眼下的这些便已足够了。 淑贵妃却十分紧张,生怕楚君澜当场就嚷嚷开。 观察过淑贵妃的神色,楚君澜为免怀疑,还是冷声道:“这件事,少不得要禀告皇上才是。” 淑贵妃咬牙切齿,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这件事的确是自己中了楚君澜的奸计,被现场捉到了。 她也只能色厉内荏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本宫问心无愧,何况,你虽是大皇子妃,但这皇宫毕竟是皇上的内院,来回行走的女子都是妃嫔,你又是以什么身份,随意在宫里走动的?” 楚君澜立即做出心虚的表情,梗着脖子道:“娘娘莫不是自己不站道理,便想也拉臣妇下水吧?” 淑贵妃便是这么想的,也不反驳楚君澜的话,只骄傲的一扬下巴:“那你觉得,皇上是会相信本宫的话,还是会相信你的?” 光大小,一面尽可能快的将准备的纸钱都烧了。 淑贵妃则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之中,一时间还没有想明白,为何她得到的消息,说的明明是楚君澜去买了香烛纸钱,可来到此处抓到的却是自己的人。 直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娇叱。 “这里是御花园,又不是哪位娘娘的宫中,怎么还不许人走动?” 淑贵妃猛回头,就看到了楚君澜那张让她讨厌的脸,她一下子就回过味儿来,暗骂楚君澜一声妖女,原来这小贱人就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淑贵妃了冷笑了一声,转回身走向楚君澜,娇声讽刺道:“怎么,大皇子妃如今也是得了意,大晚上的不睡觉,也来御花园里走走?” 楚君澜看着淑贵妃身后不远处,正急忙忙烧纸钱的岑嬷嬷,故意做出一副得意的表情,轻笑了一声:“不敢,哪里有娘娘得意呢,娘娘才是真正有雅兴,大晚上的不睡觉,竟在御花园里烧纸钱。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宫里可是不许做这个的,怎么,娘娘您这是忽然信奉上什么了?” 淑贵妃心头一跳,当即气得眉头紧锁,回头看看岑嬷嬷,又看看自己,再看看特地被她赶得远远地下人们,心里不由得懊恼。 现在这个场面,怎么看都是她吩咐心腹嬷嬷烧纸钱,而不是她带着人来抓烧纸钱的。这话传到皇上的耳中,那也是好说不好听的。 “你不要得意。本宫是为何来这里,你不是最清楚??”淑贵妃冷笑道:“你这个小贱人,竟敢在本宫的身边放眼线?故意等着本宫来就为了抓住本宫违反宫规?” “哎呦,瞧您说的,”楚君澜啧啧两声,“我哪里敢呢,我不过是不巧路过罢了,谁知道晚饭吃多了,出来走走路消消食的时间,竟然还能在御花园里遇上这种事?” 楚君澜明媚的剪水大眼含着疑惑和探究,满脸好奇的看了看岑嬷嬷的方向,笑道:“娘娘莫非不是信奉了什么,而是在祭奠什么?” 淑贵妃拧紧眉头,对楚君澜说话的语气已是厌恶至极。 这种揣测的语气,让她感觉到了危机,她是掌管六宫权力的人,是将来的皇后,若是楚君澜将来是在她做了皇后之后,还提起什么夜晚御花园里烧纸钱这类的话,她这个皇后还怎么服众,怎么驭下? 思及此处,淑贵妃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更冷了:“好个贱人,你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本宫身边的人买了纸钱香烛,你就故意放出消息,引本宫来抓人,最后再适时出现来看本宫的笑话,你好毒辣的心肠!”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若是娘娘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在乎这些?您既然身为掌管六宫事物之人,难道连身边的人都无法管束了?若是这件事传扬开,旁人会怎么说您?今后恐怕所有人都会质疑娘娘管理六宫的能力吧?” “你一开始便是打了这个主意?”淑贵妃心下虽有些慌,面上却十分镇定,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凭本宫在皇上跟前的地位,这么小小的一件事,就能影响到本宫往后的封后之路了?” “不敢,娘娘自己驭下不严,难道还要怪别人?” 瞪着楚君澜,淑贵妃险些不顾身份的一巴掌扇过去,偏生她能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却无法对楚君澜这个大皇子妃下手,若她真的动手打了她,那才真正是授人以柄。 岑嬷嬷这厢已经烧完了纸钱,手脚并用的将自己刚才挖开的土添回了原处,掩盖住了烧纸的痕迹,发现还有一圈黑灰在,还用鞋底搓了搓,最后费力的将一盆盆景搬过来盖住了烧纸的位置。 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焦糊味,只怕如不细心去查看,根本就无法发现有人在此处烧过纸钱。 楚君澜将一切看在眼中,却也不在强行逼迫,她还有后招,眼下的这些便已足够了。 淑贵妃却十分紧张,生怕楚君澜当场就嚷嚷开。 观察过淑贵妃的神色,楚君澜为免怀疑,还是冷声道:“这件事,少不得要禀告皇上才是。” 淑贵妃咬牙切齿,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这件事的确是自己中了楚君澜的奸计,被现场捉到了。 她也只能色厉内荏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本宫问心无愧,何况,你虽是大皇子妃,但这皇宫毕竟是皇上的内院,来回行走的女子都是妃嫔,你又是以什么身份,随意在宫里走动的?” 楚君澜立即做出心虚的表情,梗着脖子道:“娘娘莫不是自己不站道理,便想也拉臣妇下水吧?” 淑贵妃便是这么想的,也不反驳楚君澜的话,只骄傲的一扬下巴:“那你觉得,皇上是会相信本宫的话,还是会相信你的?” 光大小,一面尽可能快的将准备的纸钱都烧了。 淑贵妃则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之中,一时间还没有想明白,为何她得到的消息,说的明明是楚君澜去买了香烛纸钱,可来到此处抓到的却是自己的人。 直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娇叱。 “这里是御花园,又不是哪位娘娘的宫中,怎么还不许人走动?” 淑贵妃猛回头,就看到了楚君澜那张让她讨厌的脸,她一下子就回过味儿来,暗骂楚君澜一声妖女,原来这小贱人就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淑贵妃了冷笑了一声,转回身走向楚君澜,娇声讽刺道:“怎么,大皇子妃如今也是得了意,大晚上的不睡觉,也来御花园里走走?” 楚君澜看着淑贵妃身后不远处,正急忙忙烧纸钱的岑嬷嬷,故意做出一副得意的表情,轻笑了一声:“不敢,哪里有娘娘得意呢,娘娘才是真正有雅兴,大晚上的不睡觉,竟在御花园里烧纸钱。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宫里可是不许做这个的,怎么,娘娘您这是忽然信奉上什么了?” 淑贵妃心头一跳,当即气得眉头紧锁,回头看看岑嬷嬷,又看看自己,再看看特地被她赶得远远地下人们,心里不由得懊恼。 现在这个场面,怎么看都是她吩咐心腹嬷嬷烧纸钱,而不是她带着人来抓烧纸钱的。这话传到皇上的耳中,那也是好说不好听的。 “你不要得意。本宫是为何来这里,你不是最清楚??”淑贵妃冷笑道:“你这个小贱人,竟敢在本宫的身边放眼线?故意等着本宫来就为了抓住本宫违反宫规?” “哎呦,瞧您说的,”楚君澜啧啧两声,“我哪里敢呢,我不过是不巧路过罢了,谁知道晚饭吃多了,出来走走路消消食的时间,竟然还能在御花园里遇上这种事?” 楚君澜明媚的剪水大眼含着疑惑和探究,满脸好奇的看了看岑嬷嬷的方向,笑道:“娘娘莫非不是信奉了什么,而是在祭奠什么?” 淑贵妃拧紧眉头,对楚君澜说话的语气已是厌恶至极。 这种揣测的语气,让她感觉到了危机,她是掌管六宫权力的人,是将来的皇后,若是楚君澜将来是在她做了皇后之后,还提起什么夜晚御花园里烧纸钱这类的话,她这个皇后还怎么服众,怎么驭下? 思及此处,淑贵妃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更冷了:“好个贱人,你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本宫身边的人买了纸钱香烛,你就故意放出消息,引本宫来抓人,最后再适时出现来看本宫的笑话,你好毒辣的心肠!”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若是娘娘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在乎这些?您既然身为掌管六宫事物之人,难道连身边的人都无法管束了?若是这件事传扬开,旁人会怎么说您?今后恐怕所有人都会质疑娘娘管理六宫的能力吧?” “你一开始便是打了这个主意?”淑贵妃心下虽有些慌,面上却十分镇定,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凭本宫在皇上跟前的地位,这么小小的一件事,就能影响到本宫往后的封后之路了?” “不敢,娘娘自己驭下不严,难道还要怪别人?” 瞪着楚君澜,淑贵妃险些不顾身份的一巴掌扇过去,偏生她能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却无法对楚君澜这个大皇子妃下手,若她真的动手打了她,那才真正是授人以柄。 岑嬷嬷这厢已经烧完了纸钱,手脚并用的将自己刚才挖开的土添回了原处,掩盖住了烧纸的痕迹,发现还有一圈黑灰在,还用鞋底搓了搓,最后费力的将一盆盆景搬过来盖住了烧纸的位置。 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焦糊味,只怕如不细心去查看,根本就无法发现有人在此处烧过纸钱。 楚君澜将一切看在眼中,却也不在强行逼迫,她还有后招,眼下的这些便已足够了。 淑贵妃却十分紧张,生怕楚君澜当场就嚷嚷开。 观察过淑贵妃的神色,楚君澜为免怀疑,还是冷声道:“这件事,少不得要禀告皇上才是。” 淑贵妃咬牙切齿,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这件事的确是自己中了楚君澜的奸计,被现场捉到了。 她也只能色厉内荏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本宫问心无愧,何况,你虽是大皇子妃,但这皇宫毕竟是皇上的内院,来回行走的女子都是妃嫔,你又是以什么身份,随意在宫里走动的?” 楚君澜立即做出心虚的表情,梗着脖子道:“娘娘莫不是自己不站道理,便想也拉臣妇下水吧?” 淑贵妃便是这么想的,也不反驳楚君澜的话,只骄傲的一扬下巴:“那你觉得,皇上是会相信本宫的话,还是会相信你的?” 正文 第699章 黄泥落在裤子上 淑贵妃见楚君澜有所顾及,立即又乘胜追击:“你实话告诉你吧,皇上早就瞧着你不顺眼了,若没有你,大皇子何至于被带累至此,你以为皇上愿意让人背后非议他,改变了萧煦的身份吗?毕竟萧煦可是恭亲王世子,从前也没少在人前走动过的,哪里会有人不认识萧煦的?” 楚君澜抿着唇,似极不愿意承认淑贵妃的话,却又无从反驳。 淑贵妃见她这样,就更增了几分信心,沉声道:“若不是因为你的事,萧煦不会冲动行事,皇上也不必为了萧煦善后而陷入尴尬的境地,皇上心里恨毒了你,若不是看在萧煦面上,你当他会轻饶了你?这会子你竟想着拿本宫的事做文章,你是真蠢,还是假蠢?” 淑贵妃的话说的又快又急,连珠炮一般,将楚君澜数落了一番,她观察楚君澜的神态,便认定自己抓住了她的七寸,自然是得意洋洋。 楚君澜见淑贵妃面现得意之色,便也配合的露出愤愤又憋屈的表情,目的已经达到,适时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岑嬷嬷见淑贵妃三言两语便将楚君澜震慑住了,心里不免一阵动容,行礼道:“奴婢多谢娘娘维护之恩。还是娘娘厉害,几句话就让她灰溜溜的走了。” 淑贵妃冷笑道:“她就算再厉害又能如何?若论在宫里的时间,还有对皇上的了解,她能抵得上本宫?况且女人有了孩子,便是有了软肋,她心里想着自己的孩子,又哪里会如从前那般,什么事都不在乎,什么事都豁出去?” 又瞪了岑嬷嬷一眼:“你也是的,既是叶昭的魂魄来缠着你,你就该早日告诉本宫才是,本宫也好提前就给你想想办法,也免得现在事发了忽然来烧纸钱,弄得人尽皆知的。” 岑嬷嬷垂首躬身道:“是娘娘说的极是,奴婢也是连日被鬼魂惊吓,着实是吓怕了才会如此,再者说娘娘如今马上就要做皇后了。奴婢也不想让您为了这种事情烦心,便想着自己能解决便悄悄地解决了,不惊扰娘娘。” 这话说的让淑贵妃顺心,尤其是那一句“要做皇后”,她便也不再与岑嬷嬷计较,只道:“罢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本宫身为一宫之主位,到底还是有信心能护着你的,永安宫的人不会在外头乱说,你自己也小心一些,存着体面就是了。” 岑嬷嬷心下大定,对淑贵妃的感激溢于言表,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谢恩。 楚君澜这厢离开御花园回到钟粹宫,路上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进了殿门,却噗嗤一声笑出来。 萧煦已经换了一身家常的宽袖道袍,坐在灯下翻书,见楚君澜笑成这样,不免上前去搂住了她的腰:“怎么笑成了这样,还顺利吗?” “顺利啊,自然顺利,咱们准备的如此齐全,哪里会不顺利,淑贵妃刚才训斥了我一番,让我不能去找皇上告状,这会子她怕是还在得意呢。” “你呀,”萧煦刮了一下楚君澜的鼻尖儿,轻声笑道,“她定然是觉得,你这里得了岑嬷嬷要去御花园送纸钱的消息,便故意找他身边的人透露了口风,因她去抓人,却反被你抓。” “是啊,她以己度人,自然觉得我和她是同一种人了,”楚君澜搂着萧煦的腰,在他怀里左晃右晃,狡黠一笑,“我是比她更加毒辣的人。” “哪里毒辣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萧煦大手揉了揉她的脸颊。 淑贵妃有些忐忑,一夜之后,宫里并未传出什么消息,岑嬷嬷烧纸钱的事也没有人揭发,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岑嬷嬷睡了一宿好觉,叶昭的魂魄果真拿了钱就再不来找麻烦了,是以她大清早的神清气爽。换了一身浅绿色的袄子,打扮的干净利落的去淑贵妃身边服侍,态度比从前还要恭敬万倍。 淑贵妃见岑嬷嬷如此,不由得好笑道:“怎么,你眼下风寒是都好了?” 岑嬷嬷有些赧然,给淑贵妃行了大礼,额头贴着地面道:“奴婢全靠娘娘庇护,奴婢这一生忠心耿耿服侍娘娘。” 见她如此,淑贵妃心里十分受用,嗤笑了一声,懒洋洋道;“起来吧,也不必跪了,往后仔细服侍本宫便是了。” “是。” 岑嬷嬷便殷勤的去给淑贵妃端了热茶来吃。 ※※ 散朝后,六皇子去给是淑贵妃问过安,却定再无别的事,才离开了皇宫回自己的六皇子府去。 想到眼下还能住在宫里的除了年纪小的那些,就只有秦王和萧煦一家子,他心里就妒恨难消,景鸿帝最宠爱的两个,分明是他最讨厌的两人,景鸿帝将他们宝贝是的留在身边,却让他出宫开府,他也到了成婚的年纪,却迟迟娶不到汪诗彤。 今日他又故意去与汪诗彤巧遇,可汪诗彤却在御花园里,与秦王并肩而行,羞红了一张娇俏的面容,不知三皇子说了一句什么,就引得汪诗彤那般娇羞了。 想到那个令人戳心的画面,六皇子攥紧了拳头,觉得自己涌动的暴戾无处发泄,又想杀人了。 路过神仙酿时,远远看到神仙酿外头排着的长队,甚至还看到几个眼熟的锦衣卫缇骑在附近巡逻,心里就更堵得慌。 加快脚步离开神仙酿,刚转过一个街角,六皇子又看到了那个字画摊子。 寒冬腊月里,即便是在淮京,也依旧是冷风刺骨,那个叶思齐顶着一张和他极为相似的脸,穿着一身破棉袄,正搓着手等着生意上门,只能看出满脸的寒酸和市井小民的落魄气。 这种人竟然生了一张与他那般想象的脸? 六皇子觉得晦气的很,又有些担心一街之隔的锦衣卫看到这个人。 莫名的,他对叶昭之子与自己的长相竟如此相似有一些疑惑和排斥。 回到六皇子府,吃过了饭,身边的长随赵曦忽然快步进了门来。 见六皇子面色阴沉正把玩着茶杯,赵曦脚步一顿,便是有什么消息也不敢告诉六皇子了。 原本想退下去,可六皇子一抬头,已看了过来。 “什么事?” 既被问起,赵曦也只能上前行礼,道:“回六殿下,方才小的听说了一个消息,说是……说是贵妃娘娘带着身边的嬷嬷,大半夜里去御花园里烧纸钱去了。” 六皇子一愣,疑惑道:“我母妃去烧纸钱?你没听错吧。” 赵曦连连摇头:“回殿下,小的绝对没有听错。有不少人都在暗地里传这件事呢。淑贵妃娘娘好像还神色凄楚的站在一边抹眼泪,那纸钱是娘娘身边的岑嬷嬷亲手烧的。” 六皇子凝眉道:“真是岂有此理,无稽之谈,我母妃会去烧纸钱?我怎么不信?先前蔡家被屠近百口人,外公和舅舅们都死了,也没见母妃在宫里烧纸,违反宫规的事她是不会做的。” 赵潜一噎,犹豫着道:“殿下说的是,许是那些人胡说了。” 听赵潜这样说,六皇子反而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无风不起浪,自是有了苗头,才会有传言的,不然谁敢将这种事拿出来说?你去给我彻查,我要看看是什么人背后恶意中伤诋毁我母妃?难道他们不要命了不成!” 赵潜见六皇子动了怒,赶忙连连点头应下,快步去了。 六皇子憋着的气没得发泄,如今又气上加气,怒砸了一套茶碗心里才好受一些。 等了两个时辰,赵曦就回来了。 “回殿下,这话也不知是什么人第一个说出来的,现在宫里不少人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件事,而且淑贵妃命人烧纸去的原因也已经查明了,她,她……似乎是为了叶状元。” 六皇子听得一愣:“你说什么,我母妃是为了谁?” “是叶昭叶状元,就是叶思齐和叶以渐的父亲叶昭,小人查问过,好像是昨儿是叶昭的生辰……”赵曦道。 六皇子勃然大怒,狠狠的将桌上的茶盘掀翻在地。 站在门外的宫婢女们听得眉头直皱,这才刚换上的一套青花茶具,还没等用过就又毁了。 “叶昭一个死鬼有什么生辰?也至于让她亲自去给烧纸!” 大长公主一脉都已彻底落魄了,可见现在谁站上叶家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淑贵妃却不管不顾的先去给叶昭烧纸钱,这算怎么一回事? 平日教育他时,下那般狠手,口口声声斥责他不够谨慎,可转过头自己却去给一个不相干的人烧纸,做这等违反宫规之事! 六皇子刚想到此处,忽然面色就是一变。 淑贵妃是什么人?她岂是为了不相干的人会做到这等程度的? 他的眼中,忽然就浮现出了今日在街上见到的那个和他长得几乎像双生子一样的青年。 那个叶思齐,分明是叶昭的儿子,好端端的为什么会与他一个皇子长得这么像?还有,为什么叶以渐也是叶昭的儿子,叶以渐与他就不像了? 有一些猜测就在脑海中盘旋,六皇子神色变换几次,有心想让赵曦再带人去查一查叶思齐,却又怕自己的人专注在叶思齐身上,会引人注意。 而同一时间,正在永安宫用晚膳的景鸿帝也漫不经心的问起来:“听说你昨儿夜里,去御花园烧纸钱了?” 正文 第700章 怀疑的种子 淑贵妃涂了鲜红蔻丹,拈着象牙箸的玉手便是一顿,颇觉得不可致信。 怎么今日一整天都没见这件事有什么风声,眼下却被景鸿帝给知道了? 但淑贵妃到底是叱咤后宫多年的人,哪里会被这么一点状况难住? “皇上,这件事怎得传到您耳中去,就变了味儿呢。”淑贵妃掩口而笑。 “哪里是臣妾去御花园烧什么纸钱?臣妾家里人惨死,皇上荣宠,也允许做了法事,即便臣妾想要祭奠长辈,也会与皇上说明的,又怎么会明知道宫规如何,却自己去违反宫规? “您瞧着臣妾协理六宫这么多年,哪里做过这等自己打脸的事?臣妾若去御花园里烧纸钱,叫人知道了,臣妾还怎么去管制下人?” 景鸿帝听着淑贵妃的话, 笑了笑道:“你说的有理。朕也觉得蹊跷所以才来问你。” 淑贵妃起身,袅袅婷婷行了一礼,这才娇笑道:“其实昨儿是臣妾的了消息,知道臣妾手下有人去御花园做了那违背宫规的事,才去拿人的,结果被不明所以的人看见,才觉得臣妾是在自己违背宫规。” “哦?”景鸿帝追问道:“是什么人敢做这等事?” 淑贵妃咬了咬红唇,叹息一声,终究是实话实说道:“是朕身边的岑嬷嬷,她跟着臣妾时间久了,想念家中父母,无奈父母已经故去,她一时糊涂,才做了蠢事,臣妾已经罚了她,准备将她逐出宫去了。” 岑嬷嬷是谁,景鸿帝还是知道的,便点点头:“违反宫规,的确是她的不是了。若是宫人们都想悼念亡故之人,御花园里岂不是闻不到花香,到处都闻烧纸味儿了?着实是晦气。” “皇上说的极是。所以臣妾重重的惩罚了她,但臣妾想着,她到底也是跟着臣妾半辈子了,若要喊打喊杀的,莫说臣妾于心不忍,也未免叫人背后议论臣妾不通人情,议论咱们皇家人不通人情。” 景鸿帝点点头道:“你的顾虑有理。那就交给你去处理吧。” 见景鸿帝没有了追问的心思,淑贵妃在心里悄然松了一口气。伺候了景鸿帝用罢了饭,便将岑嬷嬷叫到身边来:“是本宫也想保全你,但事情已经被皇上知道了。便也留不得你在身边了。念在你服侍了本宫日久,你就出宫去容养吧。” 岑嬷嬷当即泪流满面,当即跪下来给淑贵妃磕头。 她知道,自己落得这样结果就已经是幸运了,若是淑贵妃不讲情面一些,将她杀了也是可以的。 如今能捡一条命离开这里,往后拿着大笔积蓄去过自己的小日子,那后半辈子也就闲云野鹤,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伺候人了。 岑嬷嬷不敢表现出欢喜,只哭着给淑贵妃磕头:“娘娘,奴婢舍不得离开您身边,奴婢伺候您都已经习惯了,您放奴婢出宫去,奴婢能去哪里?” 看她哭的可怜,淑贵妃的心里也有些动容,无奈的道:“本宫也喜欢身边有你这个贴心又信任的人在,可谁叫你一时糊涂,做下这等错事?” 岑嬷嬷哽咽了一声,磕头道:“是奴婢的不是。是奴婢让娘娘费心了。” 淑贵妃叹息道:“罢了,你这便收拾... 这便收拾一下,出宫去吧。” 说是打发走岑嬷嬷,淑贵妃还是给了她不少的赏钱。 而回到养心殿的景鸿帝,接过大太监李德方端来的热茶吃了一口,忽然就问:“昨儿个是什么日子?” 李德方跟着景鸿帝日久,心思敏锐,又记忆力超群,因防备景鸿帝时常询问,是以只要与景鸿帝身边相关的事他都会留心。 仔细想了想,便道:“回皇上,昨儿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奴婢记着,昨儿好像是大长公主府仪宾,叶昭叶状元的生辰吧,早年间皇上还在潜邸时,奴婢曾经听了一耳朵,但时间太久远,奴婢也不能确定了。” 景鸿帝点点头,想起叶昭,不免就想起早年的一些事来。想了想轻叹一声,道:“叶昭也死了一年多了。时光当真太过匆匆,去年那件事后,里会也都消停了一年多了。” “是,那场爆炸之后,里会的人就再没出来扰皇上的清幽。” 景鸿帝点点头,将茶碗放下,忽然就反应了过来。 叶昭的生辰,淑贵妃手下最信任的岑嬷嬷去御花园里烧纸钱。 要知道,岑嬷嬷这种跟随了淑贵妃多年的老人儿,不会这么点宫规都不知道,她会去做这等事? 景鸿帝敏感多疑,心里时常带着怀疑的心思去猜测身边之人,如今有了明摆着可以用来怀疑的对象,当即便你道:“李德方。” “奴婢在。”李德方见景鸿帝面色忽然严肃起来,也赶忙端正跪下听吩咐。 景鸿帝道:“让人去查一查叶昭,早年的事情到后来的事,都细细的查一遍。” “是。”李德方心里一凛,连忙叩头应下,出去便去寻锦衣卫指挥使赵潜去吩咐此事了。 六皇子这里时时刻刻都盯着宫里的动静,加上他与锦衣卫下头的人有一些交情,是以次日,锦衣卫的人一准备开始调查叶昭,他立即就得了消息。 六皇子得了消息,当即脸色便黑沉下来。 “殿下,您怎么了……”赵曦见六皇子的脸色仿佛要吃人一样,心下便是一个哆嗦。 六皇子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心里在不停的打鼓。 为什么以母妃那样谨慎的性子,会去冒着违反宫规被人发现的危险,跑去她给一个不相干的人烧纸钱? 为什么母妃刚去给叶昭烧了纸钱,父皇转头就去调查叶昭了? 难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叶昭在乡下生的那个叫叶思齐的家伙,心理一些想法得到了证实,心都凉了半截儿。 “父皇去调查叶昭?” “是。”赵曦低着头,显然也想到了一些什么。 他是几跟着六皇子的众仆,六皇子若是有个什么万一,那影响到的可不只是六皇子本人,还有他的未来,是以眼下遇到这种危机,他的头脑转的飞快,生怕六皇子出个问题自己被带累。 前思后想,他忽然想到:“对了,殿下,今日岑嬷嬷被娘娘放出宫了。” 这便收拾一下,出宫去吧。” 说是打发走岑嬷嬷,淑贵妃还是给了她不少的赏钱。 而回到养心殿的景鸿帝,接过大太监李德方端来的热茶吃了一口,忽然就问:“昨儿个是什么日子?” 李德方跟着景鸿帝日久,心思敏锐,又记忆力超群,因防备景鸿帝时常询问,是以只要与景鸿帝身边相关的事他都会留心。 仔细想了想,便道:“回皇上,昨儿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奴婢记着,昨儿好像是大长公主府仪宾,叶昭叶状元的生辰吧,早年间皇上还在潜邸时,奴婢曾经听了一耳朵,但时间太久远,奴婢也不能确定了。” 景鸿帝点点头,想起叶昭,不免就想起早年的一些事来。想了想轻叹一声,道:“叶昭也死了一年多了。时光当真太过匆匆,去年那件事后,里会也都消停了一年多了。” “是,那场爆炸之后,里会的人就再没出来扰皇上的清幽。” 景鸿帝点点头,将茶碗放下,忽然就反应了过来。 叶昭的生辰,淑贵妃手下最信任的岑嬷嬷去御花园里烧纸钱。 要知道,岑嬷嬷这种跟随了淑贵妃多年的老人儿,不会这么点宫规都不知道,她会去做这等事? 景鸿帝敏感多疑,心里时常带着怀疑的心思去猜测身边之人,如今有了明摆着可以用来怀疑的对象,当即便你道:“李德方。” “奴婢在。”李德方见景鸿帝面色忽然严肃起来,也赶忙端正跪下听吩咐。 景鸿帝道:“让人去查一查叶昭,早年的事情到后来的事,都细细的查一遍。” “是。”李德方心里一凛,连忙叩头应下,出去便去寻锦衣卫指挥使赵潜去吩咐此事了。 六皇子这里时时刻刻都盯着宫里的动静,加上他与锦衣卫下头的人有一些交情,是以次日,锦衣卫的人一准备开始调查叶昭,他立即就得了消息。 六皇子得了消息,当即脸色便黑沉下来。 “殿下,您怎么了……”赵曦见六皇子的脸色仿佛要吃人一样,心下便是一个哆嗦。 六皇子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心里在不停的打鼓。 为什么以母妃那样谨慎的性子,会去冒着违反宫规被人发现的危险,跑去她给一个不相干的人烧纸钱? 为什么母妃刚去给叶昭烧了纸钱,父皇转头就去调查叶昭了? 难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叶昭在乡下生的那个叫叶思齐的家伙,心理一些想法得到了证实,心都凉了半截儿。 “父皇去调查叶昭?” “是。”赵曦低着头,显然也想到了一些什么。 他是几跟着六皇子的众仆,六皇子若是有个什么万一,那影响到的可不只是六皇子本人,还有他的未来,是以眼下遇到这种危机,他的头脑转的飞快,生怕六皇子出个问题自己被带累。 前思后想,他忽然想到:“对了,殿下,今日岑嬷嬷被娘娘放出宫了。” 这便收拾一下,出宫去吧。” 说是打发走岑嬷嬷,淑贵妃还是给了她不少的赏钱。 而回到养心殿的景鸿帝,接过大太监李德方端来的热茶吃了一口,忽然就问:“昨儿个是什么日子?” 李德方跟着景鸿帝日久,心思敏锐,又记忆力超群,因防备景鸿帝时常询问,是以只要与景鸿帝身边相关的事他都会留心。 仔细想了想,便道:“回皇上,昨儿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奴婢记着,昨儿好像是大长公主府仪宾,叶昭叶状元的生辰吧,早年间皇上还在潜邸时,奴婢曾经听了一耳朵,但时间太久远,奴婢也不能确定了。” 景鸿帝点点头,想起叶昭,不免就想起早年的一些事来。想了想轻叹一声,道:“叶昭也死了一年多了。时光当真太过匆匆,去年那件事后,里会也都消停了一年多了。” “是,那场爆炸之后,里会的人就再没出来扰皇上的清幽。” 景鸿帝点点头,将茶碗放下,忽然就反应了过来。 叶昭的生辰,淑贵妃手下最信任的岑嬷嬷去御花园里烧纸钱。 要知道,岑嬷嬷这种跟随了淑贵妃多年的老人儿,不会这么点宫规都不知道,她会去做这等事? 景鸿帝敏感多疑,心里时常带着怀疑的心思去猜测身边之人,如今有了明摆着可以用来怀疑的对象,当即便你道:“李德方。” “奴婢在。”李德方见景鸿帝面色忽然严肃起来,也赶忙端正跪下听吩咐。 景鸿帝道:“让人去查一查叶昭,早年的事情到后来的事,都细细的查一遍。” “是。”李德方心里一凛,连忙叩头应下,出去便去寻锦衣卫指挥使赵潜去吩咐此事了。 六皇子这里时时刻刻都盯着宫里的动静,加上他与锦衣卫下头的人有一些交情,是以次日,锦衣卫的人一准备开始调查叶昭,他立即就得了消息。 六皇子得了消息,当即脸色便黑沉下来。 “殿下,您怎么了……”赵曦见六皇子的脸色仿佛要吃人一样,心下便是一个哆嗦。 六皇子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心里在不停的打鼓。 为什么以母妃那样谨慎的性子,会去冒着违反宫规被人发现的危险,跑去她给一个不相干的人烧纸钱? 为什么母妃刚去给叶昭烧了纸钱,父皇转头就去调查叶昭了? 难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叶昭在乡下生的那个叫叶思齐的家伙,心理一些想法得到了证实,心都凉了半截儿。 “父皇去调查叶昭?” “是。”赵曦低着头,显然也想到了一些什么。 他是几跟着六皇子的众仆,六皇子若是有个什么万一,那影响到的可不只是六皇子本人,还有他的未来,是以眼下遇到这种危机,他的头脑转的飞快,生怕六皇子出个问题自己被带累。 前思后想,他忽然想到:“对了,殿下,今日岑嬷嬷被娘娘放出宫了。” 这便收拾一下,出宫去吧。” 说是打发走岑嬷嬷,淑贵妃还是给了她不少的赏钱。 而回到养心殿的景鸿帝,接过大太监李德方端来的热茶吃了一口,忽然就问:“昨儿个是什么日子?” 李德方跟着景鸿帝日久,心思敏锐,又记忆力超群,因防备景鸿帝时常询问,是以只要与景鸿帝身边相关的事他都会留心。 仔细想了想,便道:“回皇上,昨儿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奴婢记着,昨儿好像是大长公主府仪宾,叶昭叶状元的生辰吧,早年间皇上还在潜邸时,奴婢曾经听了一耳朵,但时间太久远,奴婢也不能确定了。” 景鸿帝点点头,想起叶昭,不免就想起早年的一些事来。想了想轻叹一声,道:“叶昭也死了一年多了。时光当真太过匆匆,去年那件事后,里会也都消停了一年多了。” “是,那场爆炸之后,里会的人就再没出来扰皇上的清幽。” 景鸿帝点点头,将茶碗放下,忽然就反应了过来。 叶昭的生辰,淑贵妃手下最信任的岑嬷嬷去御花园里烧纸钱。 要知道,岑嬷嬷这种跟随了淑贵妃多年的老人儿,不会这么点宫规都不知道,她会去做这等事? 景鸿帝敏感多疑,心里时常带着怀疑的心思去猜测身边之人,如今有了明摆着可以用来怀疑的对象,当即便你道:“李德方。” “奴婢在。”李德方见景鸿帝面色忽然严肃起来,也赶忙端正跪下听吩咐。 景鸿帝道:“让人去查一查叶昭,早年的事情到后来的事,都细细的查一遍。” “是。”李德方心里一凛,连忙叩头应下,出去便去寻锦衣卫指挥使赵潜去吩咐此事了。 六皇子这里时时刻刻都盯着宫里的动静,加上他与锦衣卫下头的人有一些交情,是以次日,锦衣卫的人一准备开始调查叶昭,他立即就得了消息。 六皇子得了消息,当即脸色便黑沉下来。 “殿下,您怎么了……”赵曦见六皇子的脸色仿佛要吃人一样,心下便是一个哆嗦。 六皇子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心里在不停的打鼓。 为什么以母妃那样谨慎的性子,会去冒着违反宫规被人发现的危险,跑去她给一个不相干的人烧纸钱? 为什么母妃刚去给叶昭烧了纸钱,父皇转头就去调查叶昭了? 难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叶昭在乡下生的那个叫叶思齐的家伙,心理一些想法得到了证实,心都凉了半截儿。 “父皇去调查叶昭?” “是。”赵曦低着头,显然也想到了一些什么。 他是几跟着六皇子的众仆,六皇子若是有个什么万一,那影响到的可不只是六皇子本人,还有他的未来,是以眼下遇到这种危机,他的头脑转的飞快,生怕六皇子出个问题自己被带累。 前思后想,他忽然想到:“对了,殿下,今日岑嬷嬷被娘娘放出宫了。” 这便收拾一下,出宫去吧。” 说是打发走岑嬷嬷,淑贵妃还是给了她不少的赏钱。 而回到养心殿的景鸿帝,接过大太监李德方端来的热茶吃了一口,忽然就问:“昨儿个是什么日子?” 李德方跟着景鸿帝日久,心思敏锐,又记忆力超群,因防备景鸿帝时常询问,是以只要与景鸿帝身边相关的事他都会留心。 仔细想了想,便道:“回皇上,昨儿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奴婢记着,昨儿好像是大长公主府仪宾,叶昭叶状元的生辰吧,早年间皇上还在潜邸时,奴婢曾经听了一耳朵,但时间太久远,奴婢也不能确定了。” 景鸿帝点点头,想起叶昭,不免就想起早年的一些事来。想了想轻叹一声,道:“叶昭也死了一年多了。时光当真太过匆匆,去年那件事后,里会也都消停了一年多了。” “是,那场爆炸之后,里会的人就再没出来扰皇上的清幽。” 景鸿帝点点头,将茶碗放下,忽然就反应了过来。 叶昭的生辰,淑贵妃手下最信任的岑嬷嬷去御花园里烧纸钱。 要知道,岑嬷嬷这种跟随了淑贵妃多年的老人儿,不会这么点宫规都不知道,她会去做这等事? 景鸿帝敏感多疑,心里时常带着怀疑的心思去猜测身边之人,如今有了明摆着可以用来怀疑的对象,当即便你道:“李德方。” “奴婢在。”李德方见景鸿帝面色忽然严肃起来,也赶忙端正跪下听吩咐。 景鸿帝道:“让人去查一查叶昭,早年的事情到后来的事,都细细的查一遍。” “是。”李德方心里一凛,连忙叩头应下,出去便去寻锦衣卫指挥使赵潜去吩咐此事了。 六皇子这里时时刻刻都盯着宫里的动静,加上他与锦衣卫下头的人有一些交情,是以次日,锦衣卫的人一准备开始调查叶昭,他立即就得了消息。 六皇子得了消息,当即脸色便黑沉下来。 “殿下,您怎么了……”赵曦见六皇子的脸色仿佛要吃人一样,心下便是一个哆嗦。 六皇子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心里在不停的打鼓。 为什么以母妃那样谨慎的性子,会去冒着违反宫规被人发现的危险,跑去她给一个不相干的人烧纸钱? 为什么母妃刚去给叶昭烧了纸钱,父皇转头就去调查叶昭了? 难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叶昭在乡下生的那个叫叶思齐的家伙,心理一些想法得到了证实,心都凉了半截儿。 “父皇去调查叶昭?” “是。”赵曦低着头,显然也想到了一些什么。 他是几跟着六皇子的众仆,六皇子若是有个什么万一,那影响到的可不只是六皇子本人,还有他的未来,是以眼下遇到这种危机,他的头脑转的飞快,生怕六皇子出个问题自己被带累。 前思后想,他忽然想到:“对了,殿下,今日岑嬷嬷被娘娘放出宫了。” 这便收拾一下,出宫去吧。” 说是打发走岑嬷嬷,淑贵妃还是给了她不少的赏钱。 而回到养心殿的景鸿帝,接过大太监李德方端来的热茶吃了一口,忽然就问:“昨儿个是什么日子?” 李德方跟着景鸿帝日久,心思敏锐,又记忆力超群,因防备景鸿帝时常询问,是以只要与景鸿帝身边相关的事他都会留心。 仔细想了想,便道:“回皇上,昨儿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奴婢记着,昨儿好像是大长公主府仪宾,叶昭叶状元的生辰吧,早年间皇上还在潜邸时,奴婢曾经听了一耳朵,但时间太久远,奴婢也不能确定了。” 景鸿帝点点头,想起叶昭,不免就想起早年的一些事来。想了想轻叹一声,道:“叶昭也死了一年多了。时光当真太过匆匆,去年那件事后,里会也都消停了一年多了。” “是,那场爆炸之后,里会的人就再没出来扰皇上的清幽。” 景鸿帝点点头,将茶碗放下,忽然就反应了过来。 叶昭的生辰,淑贵妃手下最信任的岑嬷嬷去御花园里烧纸钱。 要知道,岑嬷嬷这种跟随了淑贵妃多年的老人儿,不会这么点宫规都不知道,她会去做这等事? 景鸿帝敏感多疑,心里时常带着怀疑的心思去猜测身边之人,如今有了明摆着可以用来怀疑的对象,当即便你道:“李德方。” “奴婢在。”李德方见景鸿帝面色忽然严肃起来,也赶忙端正跪下听吩咐。 景鸿帝道:“让人去查一查叶昭,早年的事情到后来的事,都细细的查一遍。” “是。”李德方心里一凛,连忙叩头应下,出去便去寻锦衣卫指挥使赵潜去吩咐此事了。 六皇子这里时时刻刻都盯着宫里的动静,加上他与锦衣卫下头的人有一些交情,是以次日,锦衣卫的人一准备开始调查叶昭,他立即就得了消息。 六皇子得了消息,当即脸色便黑沉下来。 “殿下,您怎么了……”赵曦见六皇子的脸色仿佛要吃人一样,心下便是一个哆嗦。 六皇子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心里在不停的打鼓。 为什么以母妃那样谨慎的性子,会去冒着违反宫规被人发现的危险,跑去她给一个不相干的人烧纸钱? 为什么母妃刚去给叶昭烧了纸钱,父皇转头就去调查叶昭了? 难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叶昭在乡下生的那个叫叶思齐的家伙,心理一些想法得到了证实,心都凉了半截儿。 “父皇去调查叶昭?” “是。”赵曦低着头,显然也想到了一些什么。 他是几跟着六皇子的众仆,六皇子若是有个什么万一,那影响到的可不只是六皇子本人,还有他的未来,是以眼下遇到这种危机,他的头脑转的飞快,生怕六皇子出个问题自己被带累。 前思后想,他忽然想到:“对了,殿下,今日岑嬷嬷被娘娘放出宫了。” 这便收拾一下,出宫去吧。” 说是打发走岑嬷嬷,淑贵妃还是给了她不少的赏钱。 而回到养心殿的景鸿帝,接过大太监李德方端来的热茶吃了一口,忽然就问:“昨儿个是什么日子?” 李德方跟着景鸿帝日久,心思敏锐,又记忆力超群,因防备景鸿帝时常询问,是以只要与景鸿帝身边相关的事他都会留心。 仔细想了想,便道:“回皇上,昨儿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奴婢记着,昨儿好像是大长公主府仪宾,叶昭叶状元的生辰吧,早年间皇上还在潜邸时,奴婢曾经听了一耳朵,但时间太久远,奴婢也不能确定了。” 景鸿帝点点头,想起叶昭,不免就想起早年的一些事来。想了想轻叹一声,道:“叶昭也死了一年多了。时光当真太过匆匆,去年那件事后,里会也都消停了一年多了。” “是,那场爆炸之后,里会的人就再没出来扰皇上的清幽。” 景鸿帝点点头,将茶碗放下,忽然就反应了过来。 叶昭的生辰,淑贵妃手下最信任的岑嬷嬷去御花园里烧纸钱。 要知道,岑嬷嬷这种跟随了淑贵妃多年的老人儿,不会这么点宫规都不知道,她会去做这等事? 景鸿帝敏感多疑,心里时常带着怀疑的心思去猜测身边之人,如今有了明摆着可以用来怀疑的对象,当即便你道:“李德方。” “奴婢在。”李德方见景鸿帝面色忽然严肃起来,也赶忙端正跪下听吩咐。 景鸿帝道:“让人去查一查叶昭,早年的事情到后来的事,都细细的查一遍。” “是。”李德方心里一凛,连忙叩头应下,出去便去寻锦衣卫指挥使赵潜去吩咐此事了。 六皇子这里时时刻刻都盯着宫里的动静,加上他与锦衣卫下头的人有一些交情,是以次日,锦衣卫的人一准备开始调查叶昭,他立即就得了消息。 六皇子得了消息,当即脸色便黑沉下来。 “殿下,您怎么了……”赵曦见六皇子的脸色仿佛要吃人一样,心下便是一个哆嗦。 六皇子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心里在不停的打鼓。 为什么以母妃那样谨慎的性子,会去冒着违反宫规被人发现的危险,跑去她给一个不相干的人烧纸钱? 为什么母妃刚去给叶昭烧了纸钱,父皇转头就去调查叶昭了? 难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叶昭在乡下生的那个叫叶思齐的家伙,心理一些想法得到了证实,心都凉了半截儿。 “父皇去调查叶昭?” “是。”赵曦低着头,显然也想到了一些什么。 他是几跟着六皇子的众仆,六皇子若是有个什么万一,那影响到的可不只是六皇子本人,还有他的未来,是以眼下遇到这种危机,他的头脑转的飞快,生怕六皇子出个问题自己被带累。 前思后想,他忽然想到:“对了,殿下,今日岑嬷嬷被娘娘放出宫了。” 这便收拾一下,出宫去吧。” 说是打发走岑嬷嬷,淑贵妃还是给了她不少的赏钱。 而回到养心殿的景鸿帝,接过大太监李德方端来的热茶吃了一口,忽然就问:“昨儿个是什么日子?” 李德方跟着景鸿帝日久,心思敏锐,又记忆力超群,因防备景鸿帝时常询问,是以只要与景鸿帝身边相关的事他都会留心。 仔细想了想,便道:“回皇上,昨儿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奴婢记着,昨儿好像是大长公主府仪宾,叶昭叶状元的生辰吧,早年间皇上还在潜邸时,奴婢曾经听了一耳朵,但时间太久远,奴婢也不能确定了。” 景鸿帝点点头,想起叶昭,不免就想起早年的一些事来。想了想轻叹一声,道:“叶昭也死了一年多了。时光当真太过匆匆,去年那件事后,里会也都消停了一年多了。” “是,那场爆炸之后,里会的人就再没出来扰皇上的清幽。” 景鸿帝点点头,将茶碗放下,忽然就反应了过来。 叶昭的生辰,淑贵妃手下最信任的岑嬷嬷去御花园里烧纸钱。 要知道,岑嬷嬷这种跟随了淑贵妃多年的老人儿,不会这么点宫规都不知道,她会去做这等事? 景鸿帝敏感多疑,心里时常带着怀疑的心思去猜测身边之人,如今有了明摆着可以用来怀疑的对象,当即便你道:“李德方。” “奴婢在。”李德方见景鸿帝面色忽然严肃起来,也赶忙端正跪下听吩咐。 景鸿帝道:“让人去查一查叶昭,早年的事情到后来的事,都细细的查一遍。” “是。”李德方心里一凛,连忙叩头应下,出去便去寻锦衣卫指挥使赵潜去吩咐此事了。 六皇子这里时时刻刻都盯着宫里的动静,加上他与锦衣卫下头的人有一些交情,是以次日,锦衣卫的人一准备开始调查叶昭,他立即就得了消息。 六皇子得了消息,当即脸色便黑沉下来。 “殿下,您怎么了……”赵曦见六皇子的脸色仿佛要吃人一样,心下便是一个哆嗦。 六皇子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心里在不停的打鼓。 为什么以母妃那样谨慎的性子,会去冒着违反宫规被人发现的危险,跑去她给一个不相干的人烧纸钱? 为什么母妃刚去给叶昭烧了纸钱,父皇转头就去调查叶昭了? 难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叶昭在乡下生的那个叫叶思齐的家伙,心理一些想法得到了证实,心都凉了半截儿。 “父皇去调查叶昭?” “是。”赵曦低着头,显然也想到了一些什么。 他是几跟着六皇子的众仆,六皇子若是有个什么万一,那影响到的可不只是六皇子本人,还有他的未来,是以眼下遇到这种危机,他的头脑转的飞快,生怕六皇子出个问题自己被带累。 前思后想,他忽然想到:“对了,殿下,今日岑嬷嬷被娘娘放出宫了。” 正文 第701章 心惊胆战的六皇子 “哦?岑嬷嬷是母妃的心腹,怎会被放出宫去?” “好像是因岑嬷嬷去烧纸钱,娘娘见她违反宫规才罚了她,但念在岑嬷嬷忠心耿耿多年的份儿上,并未重罚,就只赶出了宫。” 六皇子立即一拍桌子:“快去将岑嬷嬷给我抓来!记住,要秘密的动手,别叫人发现!” “是!”赵曦立即答应下来,飞快的去办事。 六皇子的手下养了不少的人,听吩咐立即便去做事了。很快朝赵潜就找到了岑嬷嬷暂住的客栈,将人捂了嘴,强行带回了六皇子府中。 岑嬷嬷刚呼吸了半天的宫外自由的空气,如今被强行带到六皇子面前,心里的紧张已无法言表,但是想到自己好歹也是服侍了淑贵妃半辈子的人,如今容养了,六皇子也再管不到她了,心里便又多了几分底气。 “奴婢给六殿下请安。”岑嬷嬷屈膝给六皇子行礼。 六皇子面色阴晴不定的望着岑嬷嬷,只端坐在首位上不发一言。 岑嬷嬷偷眼观察六皇子神色,见他绷紧了脸,一副阴晴不定的模样,完全不懂六皇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心下不由将此番抓了自己来的缘由分析了好几种出来。 过了片刻,就见六皇子一摆手,挥退了身边的人。 “岑嬷嬷,跟在我母妃身边有多年了吧?”十六皇子的声音透着几分沙哑。 “回殿下,奴婢跟在娘娘身边三十多年了。”岑嬷嬷强作镇定。 “嗯。那么当年母妃没入宫时的事,您也是知道的?” 岑嬷嬷闻言,心里登时一跳,忐忑的抬头看了六皇子一眼,犹豫着点头道:“是。” “那我来问你,我母妃入宫之前,与叶昭可相识?” 这种关于淑贵妃的隐私之事,哪里是她一个奴婢背后能议论的?何况面对的还是淑贵妃的儿子。 岑嬷嬷低着头犹犹豫豫,并未立即回答。 而她的沉默,看在六皇子眼中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怎么,我母妃果然在闺中时就与叶昭相熟?” 岑嬷嬷被六皇子的语气吓得一愣,不敢再多做隐瞒,赶忙点头道:“是,奴婢不敢哄骗六殿下,娘娘的确与叶状元早就相熟的。” 看六皇子一言不发,只是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岑嬷嬷生怕这位喜怒阴晴不定的殿下发了怒,扑通一声跪下,道:“娘娘在闺中时,与当时同样待字闺中的恭定王妃徐氏是好友,早年二人一起认识了叶状元,后来……后来娘娘入了宫,徐氏也嫁给了恭定王,关系就断了。” 关系断了? 六皇子冷笑了一声,这么一说,他们之前就是有关系的? 怪不得那个叫叶思齐和他长的这么像!说不得,他们都是叶昭与淑贵妃的孩子! 他那个高洁的母妃,平日里雍容华贵,多么的不可忤逆?却在入宫之前就与男人做下苟且之事,生下叶思齐后又靠着蔡家的本事蒙混过关侍奉了圣驾多年,将绿帽子都戴到了当今皇上的头上! 可怜他那好父皇,还被蒙在鼓里,还要立他一个野种做太子,要立一个对自己不忠贞的女子为皇后? 六皇子思及此处,忽然就想起景鸿帝已经命人去调查叶昭,他脸色当场就白了。 父皇说不得就知道了这件事,起了疑心,才会调查!否则平白无故的父皇如何会查一个死人? 六皇子站起身,面色阴晴不定的走道岑嬷嬷面前,轻声道:“我母妃早年的事,还有谁知道?” 岑嬷嬷道:“早年跟着娘娘的人早就不在了,殿下放心,这些事……” 话音未落,六皇子的手已经恨恨地掐住了岑嬷嬷的脖子。 岑嬷嬷惊恐的瞪圆了眼睛,双手乱抓,双脚乱踢:“你,你为什么……” 六皇子冷笑着:“既然他们都死了,为了守住这个秘密,那你也下去陪他们吧。” 手上狠狠一用力,尖锐的指甲抠破了岑嬷嬷脖颈上的皮肤,鲜血流了下来,岑嬷嬷双眼暴突,片刻后终于不挣扎了。 六皇子将人扑通一声丢在地上,用脚踹了踹:“来人。” 赵曦赶忙进了门,看到地上的尸体却一点都不觉得惊讶:“殿下?” “处理了吧,别让人看见。”六皇子随口吩咐。 “是。”赵曦立即严肃的应声,是赶忙将岑嬷嬷的尸首收拾了下去。 六皇子坐在圈椅上,想着锦衣卫暗中探查的本事,心里便是一阵慌乱。 那个叫叶思齐的人,到底是不是她母妃所生? 他命人调查之时,发现叶思齐母亲的信息已经查不到了。只说是在乡下老家的一个女子生的。 如果是她母妃入宫之前,就与叶昭剩下了那个叶思齐,入宫后又生下了他,这就能解释他与叶思齐那般相似的容貌了,而若让父皇查到了这一点上,那么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儿子,血脉都会被质疑。 六皇子心慌的面色惨白,好不容易要坐上那个位置,好不容易父皇才肯用正眼看他,可这一切,都被他那一开始就高高在上的母妃毁了! 如果不是她不守妇道,如果不是她闲来无事去祭奠叶昭,他现在又怎么会陷入这般尴尬的境地? 别的不说,若是给父皇知道了他可能血脉不纯,莫说能不能继承皇位,就是能不能活下去,都会成为问题。 六皇子惊慌失措的满地打转。 %%% 次日,楚君澜抱着如升去诺敏的宫里串门。 如升今天穿了一身翠绿色的小棉袄,头上戴着个白兔毛的帽子,长开了不少的小孩脸蛋白白嫩嫩,眼睛又大又圆,精力也要比刚回京城的时候足的多了。 诺敏拿着个颜色鲜艳的小布老虎凑在小孩的面前摇晃,如升的大眼睛就一直盯着那小老虎,伸出小手去抓,几次抓不到也不恼,就只专注的看着。 诺敏笑道:“这孩子着实太可爱了,你家如升越来越漂亮,每次你将孩子抱来,我都不想让你将他抱回去。” 楚君澜笑着道:“他呀,现在耍赖的很,许是会认人了,见了我就缠着,方才我想来你这里坐坐,他一看我出门就开始哭,还是我返回去哄了半天才哄好了,不得已一起带来的。” 诺敏满眼羡慕,想起自己失去的孩子,心里有些难过,但是转念一想,眼神又坚定了下来:“姐姐,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再度受孕?” 楚君澜看着诺敏眼神有些惊讶。 诺敏面色赧然,低声道:“我想过了,不论皇上对我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日子总是要过下去,我在宫里也不知是为了我一个人,为的也是我的族人和我的大哥。我若能早日有一个皇子,地位更稳固一些不说,我也更有盼头了。” 楚君澜看着诺敏,眼中笑意温柔,点点头道:“你能想得开便好,这宫里的聪明人不少,可长命的人都是看得开的,不会自扰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尽量为你调理身子,争取让你愿望达成,这段日子你也要听我的话,说叫你做什么,你可千万要做。” 诺敏大喜,连连点头:“你放心,只要你让我做的,我一定做,我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本事,但是听话这一点还是懂的。我虽然不能帮你的忙,但我尽量管好自己。” 楚君澜笑道:“不必如此担忧,其实没有那么复杂,我会开一些膳食方子给你用,另外我让你去做的运动你也要做,时常锻炼一番,能够强健体魄,将来生产时也不会太危险。” 诺敏笑着点头道:“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加倍小心。” 说着话,外头便有宫人来低声回:“娘娘,大皇子妃,外头传来消息,今儿个皇上在大朝会上,说近期之内要立六殿下为储君。” 诺敏面上带着温柔的笑,点点头道:“如此很好啊,六殿下才华出众,背后还有蔡家帮衬,相信作为储君是能够为皇上分忧的。” 宫人回过话,便笑着退了下去,显然是朝廷即将有新的储君,典礼不日便要办了,作为臣民也觉得江山有继,心里更是有了主心骨。 可待到旁人退下,殿内就只剩下楚君澜、如升和诺敏时,诺敏心里的不安却仿佛要化作实质。 “淑贵妃真是好算计,谋害了那么多皇子,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眼下六皇子要成为储君,她必定十分得意了!”诺敏眼中渐渐又了湿意,“可怜我的孩子,才刚来到这个世上,就已被害得惨死,我当真是……” 说到此处,泪水便沿着诺敏白净的脸颊滚落下来。 楚君澜看得心酸,忙拉着她的手劝说道:“快别伤心了。那孩子不过是晚一些来,等你再有孕时,他就又回到你身边来了。下一次我帮你好好的守着他,咱们让他平平安安的长大,再不让他遭遇危险了。” 诺敏闻言,拭了拭泪,许久才冷静下来。 两人又闲话片刻,楚君澜就起身抱着孩子告辞。 刚回到钟粹宫不过片刻,萧煦就快步回来,见面就道:“你回来了,正好,岳父岳母从旧都回来了。父皇特地恩准咱们带着孩子去瞧瞧。” 正文 第702章 回家了 楚君澜闻言惊喜的道:“当真?” 萧煦见她抱着孩子蹭的站了起来,如升头上的兔绒帽子都歪了,遮住了小孩一只眼睛,如升还一脸不明所以的歪着头,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我哄你做什么?自然是真的,岳母他们回来了,这是父皇亲口说的。” “咱们回京时,不是说父亲调职回旧都去了?” 萧煦接过如升抱在怀里,帮他戴正了小帽子:“许是皇上又有计划,需要启用岳父?父皇行事并不好猜,但总归这是一件好事。” 楚君澜点点头,道:“今儿皇上当殿提出要立六皇子为储了?” “你在内宫里也知道了?”萧煦笑了笑,“消息传的真快。” “是啊。兴许各宫都是一样的,那些有子嗣的妃嫔,谁不想是给自己的孩子谋一个好出路呢?如今这件事出了,我想许多人都该歇了争斗的心思了。” 楚君澜看了看天色,道:“咱们几时能去看我父亲母亲?” “父皇的意思自然是明日更好,但也没说不许现在就走,你想现在就去吗?咱们准备一番就可以带着好孩子回去,在外头住一夜也是可以的。” 楚君澜闻言便禁不住笑了,萧煦这样说,显然是什么事都先以她的想法为要紧,皇上要问起来也是打算要耍赖皮蒙混过关去了。 楚君澜就道:“好,那咱们现在就回去吧。” 萧煦点点头,回头叫人预备下去。 两人赶在天黑之前来到了茂国公府。 因萧煦早就命人来告知了一声,二人的马车刚刚停下,楚君澜挑起车帘,就看到茂国公府门前已聚集了不少的人。 以茂国公和茂国公夫人为首、长房、二房、三房但凡在家的主子都已站在门前。 楚君澜看到如此大的排场,心里不免有些唏嘘,先前她与萧煦获罪时,听说茂国公是放弃了她,对她和萧煦避之不及的,剩余人也都没有真正的表态,唯一真心关切的只有养父母。 做人,趋利避害是本性,楚君澜虽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事真正发生到自己的头上,也不是那么容易轻易释怀的。 不过现在看到站在茂国公身旁的楚桦和徐氏,楚君澜就什么负面的想法都没有了。 她本来就是皇上一道圣旨强加给人家的闺女,难道还能指望全家人如同对待亲生子女一样对待她?能得到徐氏和楚桦的疼爱就已经足够了,还能要求什么? 不说别的,就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都未必能做到楚桦那样。 “恭迎皇长子殿下,恭迎大皇子妃,六皇孙。” 见萧煦扶着楚君澜站定,楚家的人都纷纷行礼。 楚君澜赶忙还礼。 萧煦也笑道:“不必如此。” 徐氏望着楚君澜,眼里已含了泪,却没有让自己在大门前就哭起来,转回身去看了楚桦一眼。 楚桦也心生感慨,笑道:“外头寒冷,想来六皇孙受不得冷风,还是进屋里说话吧。” 茂国公也在微笑,面上的胡须在笑纹之下都显出几分和气:“对对... “对对对,快进屋里说话。” 一家人亲亲热热的簇拥着楚君澜一家三口进了屋。 待回到前厅,茂国公便要给萧煦让出首位:“大皇子,您请上座。” 萧煦忙道:“这可使不得,我是晚辈,关起门来,还说什么大皇子这类的话?” 萧煦谦恭的态度让楚家人的心里都十分受用,越是如此,茂国公就越是客气,一定要让萧煦坐在首位。 楚桦见父亲如此,心里一阵无奈。当初楚君澜和萧煦出了事,第一个将脖子一缩的便是茂国公,当初在静虚山的小广场上,楚桦那般苦口婆心,都没能叫父亲回心转意。 如今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萧煦和楚君澜都活着回来,眼下再表现亲近,又哪里有雪中送炭时好? 见自己的父亲那般殷勤,楚枫、楚杉也都很无奈。 楚桦劝说道:“都不是外人,父亲就别与自家人客气了。” “是啊国公爷,关起门来是一家,不必再客套了,反而叫孩子们不自在。”茂国公夫人也笑着道。 茂国公无奈的点头,见萧煦执意不肯坐在首位,便也就顺势坐下了。 楚君澜抱着如升紧挨着徐氏,将襁褓凑到徐氏跟前给她看:“母亲您瞧。” 如升路上睡了一会儿,此时正精神,大红的襁褓衬着他白净的小脸儿,正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看,一对上徐氏的视线,如升就奶声奶气的“呀”了一声。 徐氏的眼泪差点滚落下来,一面点头,一面接过襁褓:“好,好孩子,真好,娘当初还以为……平安就好,只要平安就好, 往后可不能再这么吓唬人了。这次我是真的以为你们小夫妻……” 楚桦见徐氏说着说着就要哭了,忙道:“好了,今日咱们一家团圆了,就别伤心了。” 徐氏忙点头抹掉眼泪,笑着道:“看我,好好的欢乐气氛都给我搅了。” 楚君澜笑着摇头,问道:“娘,两位兄长和嫂子呢?” “他们都在旧都有差事,此番没有一起回来。”徐氏逗弄着怀里的小外孙,笑道,“你这里都做了娘了,若菡还没有好消息呢。” “您急什么,源堂哥家的小孙儿还不够您抱呀?再说来日方长,难道还愁将来不能儿孙满堂吗?”楚君澜笑着凑近徐氏耳边,低声道,“若菡的脉象我看过,没问题的,现在还没有,只是缘分没到罢了。” 徐氏连连点头,楚君澜说的话她都是相信的。 想起当初的惊险,徐氏拉着楚君澜的手道:“此番回京,你与煦儿都换了个身份,只怕那蔡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都要小心才是。” “娘放心吧,我们都会谨慎的,”楚君澜笑容越来越甜,掩藏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她对蔡家的报复已经开始了,就看蔡家这一次能不能挺的过去罢了。 楚枫、楚桦和楚杉这厢都能够自然的与萧煦说话,只有茂国公一人端坐首位,保持着大家长的风范和威严面带微笑,实际上却是找不到话题可说。 萧煦看出老人家的尴尬,对于当初之事,他心里根本就不曾介怀过,是以也主动的给茂国公递台阶儿:“这些天渐渐冷了,国公爷身子可还好?” “对对对,快进屋里说话。” 一家人亲亲热热的簇拥着楚君澜一家三口进了屋。 待回到前厅,茂国公便要给萧煦让出首位:“大皇子,您请上座。” 萧煦忙道:“这可使不得,我是晚辈,关起门来,还说什么大皇子这类的话?” 萧煦谦恭的态度让楚家人的心里都十分受用,越是如此,茂国公就越是客气,一定要让萧煦坐在首位。 楚桦见父亲如此,心里一阵无奈。当初楚君澜和萧煦出了事,第一个将脖子一缩的便是茂国公,当初在静虚山的小广场上,楚桦那般苦口婆心,都没能叫父亲回心转意。 如今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萧煦和楚君澜都活着回来,眼下再表现亲近,又哪里有雪中送炭时好? 见自己的父亲那般殷勤,楚枫、楚杉也都很无奈。 楚桦劝说道:“都不是外人,父亲就别与自家人客气了。” “是啊国公爷,关起门来是一家,不必再客套了,反而叫孩子们不自在。”茂国公夫人也笑着道。 茂国公无奈的点头,见萧煦执意不肯坐在首位,便也就顺势坐下了。 楚君澜抱着如升紧挨着徐氏,将襁褓凑到徐氏跟前给她看:“母亲您瞧。” 如升路上睡了一会儿,此时正精神,大红的襁褓衬着他白净的小脸儿,正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看,一对上徐氏的视线,如升就奶声奶气的“呀”了一声。 徐氏的眼泪差点滚落下来,一面点头,一面接过襁褓:“好,好孩子,真好,娘当初还以为……平安就好,只要平安就好, 往后可不能再这么吓唬人了。这次我是真的以为你们小夫妻……” 楚桦见徐氏说着说着就要哭了,忙道:“好了,今日咱们一家团圆了,就别伤心了。” 徐氏忙点头抹掉眼泪,笑着道:“看我,好好的欢乐气氛都给我搅了。” 楚君澜笑着摇头,问道:“娘,两位兄长和嫂子呢?” “他们都在旧都有差事,此番没有一起回来。”徐氏逗弄着怀里的小外孙,笑道,“你这里都做了娘了,若菡还没有好消息呢。” “您急什么,源堂哥家的小孙儿还不够您抱呀?再说来日方长,难道还愁将来不能儿孙满堂吗?”楚君澜笑着凑近徐氏耳边,低声道,“若菡的脉象我看过,没问题的,现在还没有,只是缘分没到罢了。” 徐氏连连点头,楚君澜说的话她都是相信的。 想起当初的惊险,徐氏拉着楚君澜的手道:“此番回京,你与煦儿都换了个身份,只怕那蔡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都要小心才是。” “娘放心吧,我们都会谨慎的,”楚君澜笑容越来越甜,掩藏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她对蔡家的报复已经开始了,就看蔡家这一次能不能挺的过去罢了。 楚枫、楚桦和楚杉这厢都能够自然的与萧煦说话,只有茂国公一人端坐首位,保持着大家长的风范和威严面带微笑,实际上却是找不到话题可说。 萧煦看出老人家的尴尬,对于当初之事,他心里根本就不曾介怀过,是以也主动的给茂国公递台阶儿:“这些天渐渐冷了,国公爷身子可还好?” “对对对,快进屋里说话。” 一家人亲亲热热的簇拥着楚君澜一家三口进了屋。 待回到前厅,茂国公便要给萧煦让出首位:“大皇子,您请上座。” 萧煦忙道:“这可使不得,我是晚辈,关起门来,还说什么大皇子这类的话?” 萧煦谦恭的态度让楚家人的心里都十分受用,越是如此,茂国公就越是客气,一定要让萧煦坐在首位。 楚桦见父亲如此,心里一阵无奈。当初楚君澜和萧煦出了事,第一个将脖子一缩的便是茂国公,当初在静虚山的小广场上,楚桦那般苦口婆心,都没能叫父亲回心转意。 如今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萧煦和楚君澜都活着回来,眼下再表现亲近,又哪里有雪中送炭时好? 见自己的父亲那般殷勤,楚枫、楚杉也都很无奈。 楚桦劝说道:“都不是外人,父亲就别与自家人客气了。” “是啊国公爷,关起门来是一家,不必再客套了,反而叫孩子们不自在。”茂国公夫人也笑着道。 茂国公无奈的点头,见萧煦执意不肯坐在首位,便也就顺势坐下了。 楚君澜抱着如升紧挨着徐氏,将襁褓凑到徐氏跟前给她看:“母亲您瞧。” 如升路上睡了一会儿,此时正精神,大红的襁褓衬着他白净的小脸儿,正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看,一对上徐氏的视线,如升就奶声奶气的“呀”了一声。 徐氏的眼泪差点滚落下来,一面点头,一面接过襁褓:“好,好孩子,真好,娘当初还以为……平安就好,只要平安就好, 往后可不能再这么吓唬人了。这次我是真的以为你们小夫妻……” 楚桦见徐氏说着说着就要哭了,忙道:“好了,今日咱们一家团圆了,就别伤心了。” 徐氏忙点头抹掉眼泪,笑着道:“看我,好好的欢乐气氛都给我搅了。” 楚君澜笑着摇头,问道:“娘,两位兄长和嫂子呢?” “他们都在旧都有差事,此番没有一起回来。”徐氏逗弄着怀里的小外孙,笑道,“你这里都做了娘了,若菡还没有好消息呢。” “您急什么,源堂哥家的小孙儿还不够您抱呀?再说来日方长,难道还愁将来不能儿孙满堂吗?”楚君澜笑着凑近徐氏耳边,低声道,“若菡的脉象我看过,没问题的,现在还没有,只是缘分没到罢了。” 徐氏连连点头,楚君澜说的话她都是相信的。 想起当初的惊险,徐氏拉着楚君澜的手道:“此番回京,你与煦儿都换了个身份,只怕那蔡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都要小心才是。” “娘放心吧,我们都会谨慎的,”楚君澜笑容越来越甜,掩藏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她对蔡家的报复已经开始了,就看蔡家这一次能不能挺的过去罢了。 楚枫、楚桦和楚杉这厢都能够自然的与萧煦说话,只有茂国公一人端坐首位,保持着大家长的风范和威严面带微笑,实际上却是找不到话题可说。 萧煦看出老人家的尴尬,对于当初之事,他心里根本就不曾介怀过,是以也主动的给茂国公递台阶儿:“这些天渐渐冷了,国公爷身子可还好?” “对对对,快进屋里说话。” 一家人亲亲热热的簇拥着楚君澜一家三口进了屋。 待回到前厅,茂国公便要给萧煦让出首位:“大皇子,您请上座。” 萧煦忙道:“这可使不得,我是晚辈,关起门来,还说什么大皇子这类的话?” 萧煦谦恭的态度让楚家人的心里都十分受用,越是如此,茂国公就越是客气,一定要让萧煦坐在首位。 楚桦见父亲如此,心里一阵无奈。当初楚君澜和萧煦出了事,第一个将脖子一缩的便是茂国公,当初在静虚山的小广场上,楚桦那般苦口婆心,都没能叫父亲回心转意。 如今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萧煦和楚君澜都活着回来,眼下再表现亲近,又哪里有雪中送炭时好? 见自己的父亲那般殷勤,楚枫、楚杉也都很无奈。 楚桦劝说道:“都不是外人,父亲就别与自家人客气了。” “是啊国公爷,关起门来是一家,不必再客套了,反而叫孩子们不自在。”茂国公夫人也笑着道。 茂国公无奈的点头,见萧煦执意不肯坐在首位,便也就顺势坐下了。 楚君澜抱着如升紧挨着徐氏,将襁褓凑到徐氏跟前给她看:“母亲您瞧。” 如升路上睡了一会儿,此时正精神,大红的襁褓衬着他白净的小脸儿,正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看,一对上徐氏的视线,如升就奶声奶气的“呀”了一声。 徐氏的眼泪差点滚落下来,一面点头,一面接过襁褓:“好,好孩子,真好,娘当初还以为……平安就好,只要平安就好, 往后可不能再这么吓唬人了。这次我是真的以为你们小夫妻……” 楚桦见徐氏说着说着就要哭了,忙道:“好了,今日咱们一家团圆了,就别伤心了。” 徐氏忙点头抹掉眼泪,笑着道:“看我,好好的欢乐气氛都给我搅了。” 楚君澜笑着摇头,问道:“娘,两位兄长和嫂子呢?” “他们都在旧都有差事,此番没有一起回来。”徐氏逗弄着怀里的小外孙,笑道,“你这里都做了娘了,若菡还没有好消息呢。” “您急什么,源堂哥家的小孙儿还不够您抱呀?再说来日方长,难道还愁将来不能儿孙满堂吗?”楚君澜笑着凑近徐氏耳边,低声道,“若菡的脉象我看过,没问题的,现在还没有,只是缘分没到罢了。” 徐氏连连点头,楚君澜说的话她都是相信的。 想起当初的惊险,徐氏拉着楚君澜的手道:“此番回京,你与煦儿都换了个身份,只怕那蔡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都要小心才是。” “娘放心吧,我们都会谨慎的,”楚君澜笑容越来越甜,掩藏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她对蔡家的报复已经开始了,就看蔡家这一次能不能挺的过去罢了。 楚枫、楚桦和楚杉这厢都能够自然的与萧煦说话,只有茂国公一人端坐首位,保持着大家长的风范和威严面带微笑,实际上却是找不到话题可说。 萧煦看出老人家的尴尬,对于当初之事,他心里根本就不曾介怀过,是以也主动的给茂国公递台阶儿:“这些天渐渐冷了,国公爷身子可还好?” “对对对,快进屋里说话。” 一家人亲亲热热的簇拥着楚君澜一家三口进了屋。 待回到前厅,茂国公便要给萧煦让出首位:“大皇子,您请上座。” 萧煦忙道:“这可使不得,我是晚辈,关起门来,还说什么大皇子这类的话?” 萧煦谦恭的态度让楚家人的心里都十分受用,越是如此,茂国公就越是客气,一定要让萧煦坐在首位。 楚桦见父亲如此,心里一阵无奈。当初楚君澜和萧煦出了事,第一个将脖子一缩的便是茂国公,当初在静虚山的小广场上,楚桦那般苦口婆心,都没能叫父亲回心转意。 如今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萧煦和楚君澜都活着回来,眼下再表现亲近,又哪里有雪中送炭时好? 见自己的父亲那般殷勤,楚枫、楚杉也都很无奈。 楚桦劝说道:“都不是外人,父亲就别与自家人客气了。” “是啊国公爷,关起门来是一家,不必再客套了,反而叫孩子们不自在。”茂国公夫人也笑着道。 茂国公无奈的点头,见萧煦执意不肯坐在首位,便也就顺势坐下了。 楚君澜抱着如升紧挨着徐氏,将襁褓凑到徐氏跟前给她看:“母亲您瞧。” 如升路上睡了一会儿,此时正精神,大红的襁褓衬着他白净的小脸儿,正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看,一对上徐氏的视线,如升就奶声奶气的“呀”了一声。 徐氏的眼泪差点滚落下来,一面点头,一面接过襁褓:“好,好孩子,真好,娘当初还以为……平安就好,只要平安就好, 往后可不能再这么吓唬人了。这次我是真的以为你们小夫妻……” 楚桦见徐氏说着说着就要哭了,忙道:“好了,今日咱们一家团圆了,就别伤心了。” 徐氏忙点头抹掉眼泪,笑着道:“看我,好好的欢乐气氛都给我搅了。” 楚君澜笑着摇头,问道:“娘,两位兄长和嫂子呢?” “他们都在旧都有差事,此番没有一起回来。”徐氏逗弄着怀里的小外孙,笑道,“你这里都做了娘了,若菡还没有好消息呢。” “您急什么,源堂哥家的小孙儿还不够您抱呀?再说来日方长,难道还愁将来不能儿孙满堂吗?”楚君澜笑着凑近徐氏耳边,低声道,“若菡的脉象我看过,没问题的,现在还没有,只是缘分没到罢了。” 徐氏连连点头,楚君澜说的话她都是相信的。 想起当初的惊险,徐氏拉着楚君澜的手道:“此番回京,你与煦儿都换了个身份,只怕那蔡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都要小心才是。” “娘放心吧,我们都会谨慎的,”楚君澜笑容越来越甜,掩藏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她对蔡家的报复已经开始了,就看蔡家这一次能不能挺的过去罢了。 楚枫、楚桦和楚杉这厢都能够自然的与萧煦说话,只有茂国公一人端坐首位,保持着大家长的风范和威严面带微笑,实际上却是找不到话题可说。 萧煦看出老人家的尴尬,对于当初之事,他心里根本就不曾介怀过,是以也主动的给茂国公递台阶儿:“这些天渐渐冷了,国公爷身子可还好?” “对对对,快进屋里说话。” 一家人亲亲热热的簇拥着楚君澜一家三口进了屋。 待回到前厅,茂国公便要给萧煦让出首位:“大皇子,您请上座。” 萧煦忙道:“这可使不得,我是晚辈,关起门来,还说什么大皇子这类的话?” 萧煦谦恭的态度让楚家人的心里都十分受用,越是如此,茂国公就越是客气,一定要让萧煦坐在首位。 楚桦见父亲如此,心里一阵无奈。当初楚君澜和萧煦出了事,第一个将脖子一缩的便是茂国公,当初在静虚山的小广场上,楚桦那般苦口婆心,都没能叫父亲回心转意。 如今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萧煦和楚君澜都活着回来,眼下再表现亲近,又哪里有雪中送炭时好? 见自己的父亲那般殷勤,楚枫、楚杉也都很无奈。 楚桦劝说道:“都不是外人,父亲就别与自家人客气了。” “是啊国公爷,关起门来是一家,不必再客套了,反而叫孩子们不自在。”茂国公夫人也笑着道。 茂国公无奈的点头,见萧煦执意不肯坐在首位,便也就顺势坐下了。 楚君澜抱着如升紧挨着徐氏,将襁褓凑到徐氏跟前给她看:“母亲您瞧。” 如升路上睡了一会儿,此时正精神,大红的襁褓衬着他白净的小脸儿,正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看,一对上徐氏的视线,如升就奶声奶气的“呀”了一声。 徐氏的眼泪差点滚落下来,一面点头,一面接过襁褓:“好,好孩子,真好,娘当初还以为……平安就好,只要平安就好, 往后可不能再这么吓唬人了。这次我是真的以为你们小夫妻……” 楚桦见徐氏说着说着就要哭了,忙道:“好了,今日咱们一家团圆了,就别伤心了。” 徐氏忙点头抹掉眼泪,笑着道:“看我,好好的欢乐气氛都给我搅了。” 楚君澜笑着摇头,问道:“娘,两位兄长和嫂子呢?” “他们都在旧都有差事,此番没有一起回来。”徐氏逗弄着怀里的小外孙,笑道,“你这里都做了娘了,若菡还没有好消息呢。” “您急什么,源堂哥家的小孙儿还不够您抱呀?再说来日方长,难道还愁将来不能儿孙满堂吗?”楚君澜笑着凑近徐氏耳边,低声道,“若菡的脉象我看过,没问题的,现在还没有,只是缘分没到罢了。” 徐氏连连点头,楚君澜说的话她都是相信的。 想起当初的惊险,徐氏拉着楚君澜的手道:“此番回京,你与煦儿都换了个身份,只怕那蔡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都要小心才是。” “娘放心吧,我们都会谨慎的,”楚君澜笑容越来越甜,掩藏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她对蔡家的报复已经开始了,就看蔡家这一次能不能挺的过去罢了。 楚枫、楚桦和楚杉这厢都能够自然的与萧煦说话,只有茂国公一人端坐首位,保持着大家长的风范和威严面带微笑,实际上却是找不到话题可说。 萧煦看出老人家的尴尬,对于当初之事,他心里根本就不曾介怀过,是以也主动的给茂国公递台阶儿:“这些天渐渐冷了,国公爷身子可还好?” “对对对,快进屋里说话。” 一家人亲亲热热的簇拥着楚君澜一家三口进了屋。 待回到前厅,茂国公便要给萧煦让出首位:“大皇子,您请上座。” 萧煦忙道:“这可使不得,我是晚辈,关起门来,还说什么大皇子这类的话?” 萧煦谦恭的态度让楚家人的心里都十分受用,越是如此,茂国公就越是客气,一定要让萧煦坐在首位。 楚桦见父亲如此,心里一阵无奈。当初楚君澜和萧煦出了事,第一个将脖子一缩的便是茂国公,当初在静虚山的小广场上,楚桦那般苦口婆心,都没能叫父亲回心转意。 如今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萧煦和楚君澜都活着回来,眼下再表现亲近,又哪里有雪中送炭时好? 见自己的父亲那般殷勤,楚枫、楚杉也都很无奈。 楚桦劝说道:“都不是外人,父亲就别与自家人客气了。” “是啊国公爷,关起门来是一家,不必再客套了,反而叫孩子们不自在。”茂国公夫人也笑着道。 茂国公无奈的点头,见萧煦执意不肯坐在首位,便也就顺势坐下了。 楚君澜抱着如升紧挨着徐氏,将襁褓凑到徐氏跟前给她看:“母亲您瞧。” 如升路上睡了一会儿,此时正精神,大红的襁褓衬着他白净的小脸儿,正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看,一对上徐氏的视线,如升就奶声奶气的“呀”了一声。 徐氏的眼泪差点滚落下来,一面点头,一面接过襁褓:“好,好孩子,真好,娘当初还以为……平安就好,只要平安就好, 往后可不能再这么吓唬人了。这次我是真的以为你们小夫妻……” 楚桦见徐氏说着说着就要哭了,忙道:“好了,今日咱们一家团圆了,就别伤心了。” 徐氏忙点头抹掉眼泪,笑着道:“看我,好好的欢乐气氛都给我搅了。” 楚君澜笑着摇头,问道:“娘,两位兄长和嫂子呢?” “他们都在旧都有差事,此番没有一起回来。”徐氏逗弄着怀里的小外孙,笑道,“你这里都做了娘了,若菡还没有好消息呢。” “您急什么,源堂哥家的小孙儿还不够您抱呀?再说来日方长,难道还愁将来不能儿孙满堂吗?”楚君澜笑着凑近徐氏耳边,低声道,“若菡的脉象我看过,没问题的,现在还没有,只是缘分没到罢了。” 徐氏连连点头,楚君澜说的话她都是相信的。 想起当初的惊险,徐氏拉着楚君澜的手道:“此番回京,你与煦儿都换了个身份,只怕那蔡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都要小心才是。” “娘放心吧,我们都会谨慎的,”楚君澜笑容越来越甜,掩藏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她对蔡家的报复已经开始了,就看蔡家这一次能不能挺的过去罢了。 楚枫、楚桦和楚杉这厢都能够自然的与萧煦说话,只有茂国公一人端坐首位,保持着大家长的风范和威严面带微笑,实际上却是找不到话题可说。 萧煦看出老人家的尴尬,对于当初之事,他心里根本就不曾介怀过,是以也主动的给茂国公递台阶儿:“这些天渐渐冷了,国公爷身子可还好?” “对对对,快进屋里说话。” 一家人亲亲热热的簇拥着楚君澜一家三口进了屋。 待回到前厅,茂国公便要给萧煦让出首位:“大皇子,您请上座。” 萧煦忙道:“这可使不得,我是晚辈,关起门来,还说什么大皇子这类的话?” 萧煦谦恭的态度让楚家人的心里都十分受用,越是如此,茂国公就越是客气,一定要让萧煦坐在首位。 楚桦见父亲如此,心里一阵无奈。当初楚君澜和萧煦出了事,第一个将脖子一缩的便是茂国公,当初在静虚山的小广场上,楚桦那般苦口婆心,都没能叫父亲回心转意。 如今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萧煦和楚君澜都活着回来,眼下再表现亲近,又哪里有雪中送炭时好? 见自己的父亲那般殷勤,楚枫、楚杉也都很无奈。 楚桦劝说道:“都不是外人,父亲就别与自家人客气了。” “是啊国公爷,关起门来是一家,不必再客套了,反而叫孩子们不自在。”茂国公夫人也笑着道。 茂国公无奈的点头,见萧煦执意不肯坐在首位,便也就顺势坐下了。 楚君澜抱着如升紧挨着徐氏,将襁褓凑到徐氏跟前给她看:“母亲您瞧。” 如升路上睡了一会儿,此时正精神,大红的襁褓衬着他白净的小脸儿,正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看,一对上徐氏的视线,如升就奶声奶气的“呀”了一声。 徐氏的眼泪差点滚落下来,一面点头,一面接过襁褓:“好,好孩子,真好,娘当初还以为……平安就好,只要平安就好, 往后可不能再这么吓唬人了。这次我是真的以为你们小夫妻……” 楚桦见徐氏说着说着就要哭了,忙道:“好了,今日咱们一家团圆了,就别伤心了。” 徐氏忙点头抹掉眼泪,笑着道:“看我,好好的欢乐气氛都给我搅了。” 楚君澜笑着摇头,问道:“娘,两位兄长和嫂子呢?” “他们都在旧都有差事,此番没有一起回来。”徐氏逗弄着怀里的小外孙,笑道,“你这里都做了娘了,若菡还没有好消息呢。” “您急什么,源堂哥家的小孙儿还不够您抱呀?再说来日方长,难道还愁将来不能儿孙满堂吗?”楚君澜笑着凑近徐氏耳边,低声道,“若菡的脉象我看过,没问题的,现在还没有,只是缘分没到罢了。” 徐氏连连点头,楚君澜说的话她都是相信的。 想起当初的惊险,徐氏拉着楚君澜的手道:“此番回京,你与煦儿都换了个身份,只怕那蔡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都要小心才是。” “娘放心吧,我们都会谨慎的,”楚君澜笑容越来越甜,掩藏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她对蔡家的报复已经开始了,就看蔡家这一次能不能挺的过去罢了。 楚枫、楚桦和楚杉这厢都能够自然的与萧煦说话,只有茂国公一人端坐首位,保持着大家长的风范和威严面带微笑,实际上却是找不到话题可说。 萧煦看出老人家的尴尬,对于当初之事,他心里根本就不曾介怀过,是以也主动的给茂国公递台阶儿:“这些天渐渐冷了,国公爷身子可还好?” 正文 第703章 母爱 茂国公见萧煦主动给自己递了话,心里便觉十分满意,觉得能够哄得皇上认了他这个儿子,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萧煦虽然看起来是个冷淡寡言之人,实际上心机却十分深沉。 这样的一个人,来日对茂国公府应该是一大助力。 “劳你挂心了。老朽的身子还是从前那般,到了淮京虽有些不适应,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如今住在府里,时常约定国公下下棋,聊聊天,闲云野鹤,倒也快活。” 听茂国公提起定国公,楚桦就有几分能猜到茂国公的意图,心下一阵无奈。 自己的老爹一心为了国公府,眼下看萧煦翻身了,便想着走走关系,却是不想想当初人家落难时自己还没有伸出援手,他老人家就不觉得羞臊? 楚桦虽然无法否认茂国公对府里的付出,却对他的行事无法苟同。 萧煦善于察言观色,见自己的岳父有些无奈,楚枫、楚杉都低头不语,再细品茂国公话中的意思,心里就已明白过来。 看来,茂国公是想让它帮忙打听,皇上是否有要重新重用茂国公府的意思。毕竟皇上已经将楚桦夫妇调回淮京了。 “能够过上这样日子,倒也很好,您是有福气的人,需要奔波之事,就交给我们晚辈吧。 ”萧煦微笑。 茂国公眼中精光一闪,立即明白了萧煦的意思。 一句“交给晚辈”,便是答应了他的请求了。 茂国的心里更加熨帖了,点点头道:“好,很好,江山代有人才出啊,我老了,往后这一切还都是你们年轻人的。” 言下之意,就算萧煦去帮着问了,荫蔽的也是整个茂国公府。 楚桦、楚枫、楚杉都领会了意思,一时间都觉得有些无言。 好在茂国公夫人吩咐预备了上好的席面,正有下人进来回话。 “国公爷,宴席已经齐备了。” 茂国公便笑着拉着萧煦的手,亲热的先聊着一路去了宴席摆设的花厅,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吃了一半,如升就已困得睁不开眼了,楚君澜不放心将孩子交给别人,就说要带着孩子去休息,徐氏赶忙与茂国公夫人说了一声,就带着楚君澜去了后头。 听楚君澜说今日可以在府里留宿,徐氏开怀不已,赶紧命人预备客房,将楚君澜母子送过去。 “他们男人要吃酒聊天,忙的很,不必搭理他们,让他们自己忙活着去,咱们娘们聚在一起说说话。” 楚君澜哄着如升睡下,将他放进柔软的被窝里,便与徐氏坐在临窗的三围罗汉床上低声说话。 “澜姐儿,你是个有气运的孩子,所以每次遇上危险,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徐氏拉着楚君澜的手,叹息着,“可是你也要知道,人的运气有些时候是会用尽了的,必须要好生再修身养德,才能再积攒出起运来。” “你几次三番都这样冒险,都是那般险而又险才能保存性命,你艺高人胆大,可有些时候,人的力量着实是太小了,你如今也做了娘,你就更要为了你的儿子,好生保证自己了,你说是不是?” 徐氏苦口婆心,为的无非是希望她能够安全。 楚君澜笑着点点头,道:“娘,您的意思我... 的意思我明白了。” “你啊,以后遇上事,你要换个想法,你说你本事大,能动手都就都动手解决,那很多女子没有你那样大的本事,没有那么强悍的身手,却为何能做到高位呢?他们用的是脑子。 “娘不是说你没有脑子,你能将那般玄奥的武艺和医术都钻研的炉火纯青,你的脑子只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聪明,可你只是习惯了干脆的直来直往,因为你自信自己强悍的无力能够迅速简单的解决问题。” 徐氏笑着摇了摇楚君澜的手道:“娘今日要与你说的,就是这个,你现在有了儿子,做事就要更多顾虑,往后你要换一个原则了,能动脑解决的,就尽量不动手,能不伤人体面的,就尽量给人留着体面,这是给你儿子积攒的福分,你懂吗?” 楚君澜听得动容不已,点点头道:“娘,我懂了,我往后一定三思而后行。不会仗着自己那点小本事而无所顾及的行事了,我会学着为孩子想,也会学着为家里人都多想想。” “好,好。”徐氏连连点头,笑道,“你是聪慧的孩子,只要你能转过这个弯儿来,那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说着话,躺在床上的如升哼唧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像是做了梦,认真的挥舞了一下小拳头,模样极为可爱。 楚君澜和徐氏都禁不住看向如升,见他并没有醒,都忍不住笑起来。 徐氏叹息道:“我啊,眼下也不希望咱们家的人有多富贵了。我就是希望你们一个个的,都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富贵宠辱都无所谓,只要一家人都能平安的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福分。” 楚君澜看着徐氏那仿佛过尽千帆一般的眼眸,禁不住微笑起来,这是这个年纪的女子特有的智慧与从容,许多事,如意气风发之时还看的特别重的,在徐氏的眼中就都已如过眼云烟一般了,那是岁月沉淀下才有的智慧。 “娘,您放心吧。女儿都听您的。” 楚君澜与萧煦在茂国公府住了一夜,次日清早,萧煦与楚桦一同出门去上朝时,楚君澜才刚睡下不久。如升半夜里醒来两次,都是楚君澜一个人照看的,萧煦要插手楚君澜都不许。 楚君澜睡到了日上三竿,用过了饭,才抱着孩子去找茂国公夫人和徐氏告辞。 “在外留宿一晚已是皇上开恩了,我便要回去了。等到皇上赐了宅邸,萧煦在外头开了府,到时我行动自由了在回家来住一阵子。” 徐氏满心不舍,但也不能阻拦,就让人预备好些吃的用的,让楚君澜一并带回去。 楚君澜哭笑不得:“这些东西宫里都给预备了。” “那不一样,娘给你预备的都是你爱吃的。你也别只想着顾如升,也顾一顾你自己。”说着还对楚君澜使了个眼色。 楚君澜疑惑的看看包裹,只点头手下了。 等抱着孩子坐上马车,她将包袱打开来一看,在一堆零食点心和小菜里头,竟还藏着厚厚的一袋子银票,面值从小到一两,大到一千两不等,显然是徐氏的体己银子,为了方便她在宫里打点才换成这样的。 将包袱抱的紧了一些,楚君澜心里一片柔软,这就是母亲对她的喜爱,无微不至,不求回报,她是如何也报答不完的。 回到宫门前,刚下了马车,却看见秦王、九皇子与一个妙龄女自迎面走来。楚君澜忙抱着孩子颔首致意:“秦王殿下,九殿下。” 的意思我明白了。” “你啊,以后遇上事,你要换个想法,你说你本事大,能动手都就都动手解决,那很多女子没有你那样大的本事,没有那么强悍的身手,却为何能做到高位呢?他们用的是脑子。 “娘不是说你没有脑子,你能将那般玄奥的武艺和医术都钻研的炉火纯青,你的脑子只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聪明,可你只是习惯了干脆的直来直往,因为你自信自己强悍的无力能够迅速简单的解决问题。” 徐氏笑着摇了摇楚君澜的手道:“娘今日要与你说的,就是这个,你现在有了儿子,做事就要更多顾虑,往后你要换一个原则了,能动脑解决的,就尽量不动手,能不伤人体面的,就尽量给人留着体面,这是给你儿子积攒的福分,你懂吗?” 楚君澜听得动容不已,点点头道:“娘,我懂了,我往后一定三思而后行。不会仗着自己那点小本事而无所顾及的行事了,我会学着为孩子想,也会学着为家里人都多想想。” “好,好。”徐氏连连点头,笑道,“你是聪慧的孩子,只要你能转过这个弯儿来,那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说着话,躺在床上的如升哼唧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像是做了梦,认真的挥舞了一下小拳头,模样极为可爱。 楚君澜和徐氏都禁不住看向如升,见他并没有醒,都忍不住笑起来。 徐氏叹息道:“我啊,眼下也不希望咱们家的人有多富贵了。我就是希望你们一个个的,都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富贵宠辱都无所谓,只要一家人都能平安的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福分。” 楚君澜看着徐氏那仿佛过尽千帆一般的眼眸,禁不住微笑起来,这是这个年纪的女子特有的智慧与从容,许多事,如意气风发之时还看的特别重的,在徐氏的眼中就都已如过眼云烟一般了,那是岁月沉淀下才有的智慧。 “娘,您放心吧。女儿都听您的。” 楚君澜与萧煦在茂国公府住了一夜,次日清早,萧煦与楚桦一同出门去上朝时,楚君澜才刚睡下不久。如升半夜里醒来两次,都是楚君澜一个人照看的,萧煦要插手楚君澜都不许。 楚君澜睡到了日上三竿,用过了饭,才抱着孩子去找茂国公夫人和徐氏告辞。 “在外留宿一晚已是皇上开恩了,我便要回去了。等到皇上赐了宅邸,萧煦在外头开了府,到时我行动自由了在回家来住一阵子。” 徐氏满心不舍,但也不能阻拦,就让人预备好些吃的用的,让楚君澜一并带回去。 楚君澜哭笑不得:“这些东西宫里都给预备了。” “那不一样,娘给你预备的都是你爱吃的。你也别只想着顾如升,也顾一顾你自己。”说着还对楚君澜使了个眼色。 楚君澜疑惑的看看包裹,只点头手下了。 等抱着孩子坐上马车,她将包袱打开来一看,在一堆零食点心和小菜里头,竟还藏着厚厚的一袋子银票,面值从小到一两,大到一千两不等,显然是徐氏的体己银子,为了方便她在宫里打点才换成这样的。 将包袱抱的紧了一些,楚君澜心里一片柔软,这就是母亲对她的喜爱,无微不至,不求回报,她是如何也报答不完的。 回到宫门前,刚下了马车,却看见秦王、九皇子与一个妙龄女自迎面走来。楚君澜忙抱着孩子颔首致意:“秦王殿下,九殿下。” 的意思我明白了。” “你啊,以后遇上事,你要换个想法,你说你本事大,能动手都就都动手解决,那很多女子没有你那样大的本事,没有那么强悍的身手,却为何能做到高位呢?他们用的是脑子。 “娘不是说你没有脑子,你能将那般玄奥的武艺和医术都钻研的炉火纯青,你的脑子只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聪明,可你只是习惯了干脆的直来直往,因为你自信自己强悍的无力能够迅速简单的解决问题。” 徐氏笑着摇了摇楚君澜的手道:“娘今日要与你说的,就是这个,你现在有了儿子,做事就要更多顾虑,往后你要换一个原则了,能动脑解决的,就尽量不动手,能不伤人体面的,就尽量给人留着体面,这是给你儿子积攒的福分,你懂吗?” 楚君澜听得动容不已,点点头道:“娘,我懂了,我往后一定三思而后行。不会仗着自己那点小本事而无所顾及的行事了,我会学着为孩子想,也会学着为家里人都多想想。” “好,好。”徐氏连连点头,笑道,“你是聪慧的孩子,只要你能转过这个弯儿来,那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说着话,躺在床上的如升哼唧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像是做了梦,认真的挥舞了一下小拳头,模样极为可爱。 楚君澜和徐氏都禁不住看向如升,见他并没有醒,都忍不住笑起来。 徐氏叹息道:“我啊,眼下也不希望咱们家的人有多富贵了。我就是希望你们一个个的,都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富贵宠辱都无所谓,只要一家人都能平安的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福分。” 楚君澜看着徐氏那仿佛过尽千帆一般的眼眸,禁不住微笑起来,这是这个年纪的女子特有的智慧与从容,许多事,如意气风发之时还看的特别重的,在徐氏的眼中就都已如过眼云烟一般了,那是岁月沉淀下才有的智慧。 “娘,您放心吧。女儿都听您的。” 楚君澜与萧煦在茂国公府住了一夜,次日清早,萧煦与楚桦一同出门去上朝时,楚君澜才刚睡下不久。如升半夜里醒来两次,都是楚君澜一个人照看的,萧煦要插手楚君澜都不许。 楚君澜睡到了日上三竿,用过了饭,才抱着孩子去找茂国公夫人和徐氏告辞。 “在外留宿一晚已是皇上开恩了,我便要回去了。等到皇上赐了宅邸,萧煦在外头开了府,到时我行动自由了在回家来住一阵子。” 徐氏满心不舍,但也不能阻拦,就让人预备好些吃的用的,让楚君澜一并带回去。 楚君澜哭笑不得:“这些东西宫里都给预备了。” “那不一样,娘给你预备的都是你爱吃的。你也别只想着顾如升,也顾一顾你自己。”说着还对楚君澜使了个眼色。 楚君澜疑惑的看看包裹,只点头手下了。 等抱着孩子坐上马车,她将包袱打开来一看,在一堆零食点心和小菜里头,竟还藏着厚厚的一袋子银票,面值从小到一两,大到一千两不等,显然是徐氏的体己银子,为了方便她在宫里打点才换成这样的。 将包袱抱的紧了一些,楚君澜心里一片柔软,这就是母亲对她的喜爱,无微不至,不求回报,她是如何也报答不完的。 回到宫门前,刚下了马车,却看见秦王、九皇子与一个妙龄女自迎面走来。楚君澜忙抱着孩子颔首致意:“秦王殿下,九殿下。” 的意思我明白了。” “你啊,以后遇上事,你要换个想法,你说你本事大,能动手都就都动手解决,那很多女子没有你那样大的本事,没有那么强悍的身手,却为何能做到高位呢?他们用的是脑子。 “娘不是说你没有脑子,你能将那般玄奥的武艺和医术都钻研的炉火纯青,你的脑子只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聪明,可你只是习惯了干脆的直来直往,因为你自信自己强悍的无力能够迅速简单的解决问题。” 徐氏笑着摇了摇楚君澜的手道:“娘今日要与你说的,就是这个,你现在有了儿子,做事就要更多顾虑,往后你要换一个原则了,能动脑解决的,就尽量不动手,能不伤人体面的,就尽量给人留着体面,这是给你儿子积攒的福分,你懂吗?” 楚君澜听得动容不已,点点头道:“娘,我懂了,我往后一定三思而后行。不会仗着自己那点小本事而无所顾及的行事了,我会学着为孩子想,也会学着为家里人都多想想。” “好,好。”徐氏连连点头,笑道,“你是聪慧的孩子,只要你能转过这个弯儿来,那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说着话,躺在床上的如升哼唧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像是做了梦,认真的挥舞了一下小拳头,模样极为可爱。 楚君澜和徐氏都禁不住看向如升,见他并没有醒,都忍不住笑起来。 徐氏叹息道:“我啊,眼下也不希望咱们家的人有多富贵了。我就是希望你们一个个的,都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富贵宠辱都无所谓,只要一家人都能平安的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福分。” 楚君澜看着徐氏那仿佛过尽千帆一般的眼眸,禁不住微笑起来,这是这个年纪的女子特有的智慧与从容,许多事,如意气风发之时还看的特别重的,在徐氏的眼中就都已如过眼云烟一般了,那是岁月沉淀下才有的智慧。 “娘,您放心吧。女儿都听您的。” 楚君澜与萧煦在茂国公府住了一夜,次日清早,萧煦与楚桦一同出门去上朝时,楚君澜才刚睡下不久。如升半夜里醒来两次,都是楚君澜一个人照看的,萧煦要插手楚君澜都不许。 楚君澜睡到了日上三竿,用过了饭,才抱着孩子去找茂国公夫人和徐氏告辞。 “在外留宿一晚已是皇上开恩了,我便要回去了。等到皇上赐了宅邸,萧煦在外头开了府,到时我行动自由了在回家来住一阵子。” 徐氏满心不舍,但也不能阻拦,就让人预备好些吃的用的,让楚君澜一并带回去。 楚君澜哭笑不得:“这些东西宫里都给预备了。” “那不一样,娘给你预备的都是你爱吃的。你也别只想着顾如升,也顾一顾你自己。”说着还对楚君澜使了个眼色。 楚君澜疑惑的看看包裹,只点头手下了。 等抱着孩子坐上马车,她将包袱打开来一看,在一堆零食点心和小菜里头,竟还藏着厚厚的一袋子银票,面值从小到一两,大到一千两不等,显然是徐氏的体己银子,为了方便她在宫里打点才换成这样的。 将包袱抱的紧了一些,楚君澜心里一片柔软,这就是母亲对她的喜爱,无微不至,不求回报,她是如何也报答不完的。 回到宫门前,刚下了马车,却看见秦王、九皇子与一个妙龄女自迎面走来。楚君澜忙抱着孩子颔首致意:“秦王殿下,九殿下。” 的意思我明白了。” “你啊,以后遇上事,你要换个想法,你说你本事大,能动手都就都动手解决,那很多女子没有你那样大的本事,没有那么强悍的身手,却为何能做到高位呢?他们用的是脑子。 “娘不是说你没有脑子,你能将那般玄奥的武艺和医术都钻研的炉火纯青,你的脑子只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聪明,可你只是习惯了干脆的直来直往,因为你自信自己强悍的无力能够迅速简单的解决问题。” 徐氏笑着摇了摇楚君澜的手道:“娘今日要与你说的,就是这个,你现在有了儿子,做事就要更多顾虑,往后你要换一个原则了,能动脑解决的,就尽量不动手,能不伤人体面的,就尽量给人留着体面,这是给你儿子积攒的福分,你懂吗?” 楚君澜听得动容不已,点点头道:“娘,我懂了,我往后一定三思而后行。不会仗着自己那点小本事而无所顾及的行事了,我会学着为孩子想,也会学着为家里人都多想想。” “好,好。”徐氏连连点头,笑道,“你是聪慧的孩子,只要你能转过这个弯儿来,那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说着话,躺在床上的如升哼唧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像是做了梦,认真的挥舞了一下小拳头,模样极为可爱。 楚君澜和徐氏都禁不住看向如升,见他并没有醒,都忍不住笑起来。 徐氏叹息道:“我啊,眼下也不希望咱们家的人有多富贵了。我就是希望你们一个个的,都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富贵宠辱都无所谓,只要一家人都能平安的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福分。” 楚君澜看着徐氏那仿佛过尽千帆一般的眼眸,禁不住微笑起来,这是这个年纪的女子特有的智慧与从容,许多事,如意气风发之时还看的特别重的,在徐氏的眼中就都已如过眼云烟一般了,那是岁月沉淀下才有的智慧。 “娘,您放心吧。女儿都听您的。” 楚君澜与萧煦在茂国公府住了一夜,次日清早,萧煦与楚桦一同出门去上朝时,楚君澜才刚睡下不久。如升半夜里醒来两次,都是楚君澜一个人照看的,萧煦要插手楚君澜都不许。 楚君澜睡到了日上三竿,用过了饭,才抱着孩子去找茂国公夫人和徐氏告辞。 “在外留宿一晚已是皇上开恩了,我便要回去了。等到皇上赐了宅邸,萧煦在外头开了府,到时我行动自由了在回家来住一阵子。” 徐氏满心不舍,但也不能阻拦,就让人预备好些吃的用的,让楚君澜一并带回去。 楚君澜哭笑不得:“这些东西宫里都给预备了。” “那不一样,娘给你预备的都是你爱吃的。你也别只想着顾如升,也顾一顾你自己。”说着还对楚君澜使了个眼色。 楚君澜疑惑的看看包裹,只点头手下了。 等抱着孩子坐上马车,她将包袱打开来一看,在一堆零食点心和小菜里头,竟还藏着厚厚的一袋子银票,面值从小到一两,大到一千两不等,显然是徐氏的体己银子,为了方便她在宫里打点才换成这样的。 将包袱抱的紧了一些,楚君澜心里一片柔软,这就是母亲对她的喜爱,无微不至,不求回报,她是如何也报答不完的。 回到宫门前,刚下了马车,却看见秦王、九皇子与一个妙龄女自迎面走来。楚君澜忙抱着孩子颔首致意:“秦王殿下,九殿下。” 的意思我明白了。” “你啊,以后遇上事,你要换个想法,你说你本事大,能动手都就都动手解决,那很多女子没有你那样大的本事,没有那么强悍的身手,却为何能做到高位呢?他们用的是脑子。 “娘不是说你没有脑子,你能将那般玄奥的武艺和医术都钻研的炉火纯青,你的脑子只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聪明,可你只是习惯了干脆的直来直往,因为你自信自己强悍的无力能够迅速简单的解决问题。” 徐氏笑着摇了摇楚君澜的手道:“娘今日要与你说的,就是这个,你现在有了儿子,做事就要更多顾虑,往后你要换一个原则了,能动脑解决的,就尽量不动手,能不伤人体面的,就尽量给人留着体面,这是给你儿子积攒的福分,你懂吗?” 楚君澜听得动容不已,点点头道:“娘,我懂了,我往后一定三思而后行。不会仗着自己那点小本事而无所顾及的行事了,我会学着为孩子想,也会学着为家里人都多想想。” “好,好。”徐氏连连点头,笑道,“你是聪慧的孩子,只要你能转过这个弯儿来,那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说着话,躺在床上的如升哼唧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像是做了梦,认真的挥舞了一下小拳头,模样极为可爱。 楚君澜和徐氏都禁不住看向如升,见他并没有醒,都忍不住笑起来。 徐氏叹息道:“我啊,眼下也不希望咱们家的人有多富贵了。我就是希望你们一个个的,都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富贵宠辱都无所谓,只要一家人都能平安的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福分。” 楚君澜看着徐氏那仿佛过尽千帆一般的眼眸,禁不住微笑起来,这是这个年纪的女子特有的智慧与从容,许多事,如意气风发之时还看的特别重的,在徐氏的眼中就都已如过眼云烟一般了,那是岁月沉淀下才有的智慧。 “娘,您放心吧。女儿都听您的。” 楚君澜与萧煦在茂国公府住了一夜,次日清早,萧煦与楚桦一同出门去上朝时,楚君澜才刚睡下不久。如升半夜里醒来两次,都是楚君澜一个人照看的,萧煦要插手楚君澜都不许。 楚君澜睡到了日上三竿,用过了饭,才抱着孩子去找茂国公夫人和徐氏告辞。 “在外留宿一晚已是皇上开恩了,我便要回去了。等到皇上赐了宅邸,萧煦在外头开了府,到时我行动自由了在回家来住一阵子。” 徐氏满心不舍,但也不能阻拦,就让人预备好些吃的用的,让楚君澜一并带回去。 楚君澜哭笑不得:“这些东西宫里都给预备了。” “那不一样,娘给你预备的都是你爱吃的。你也别只想着顾如升,也顾一顾你自己。”说着还对楚君澜使了个眼色。 楚君澜疑惑的看看包裹,只点头手下了。 等抱着孩子坐上马车,她将包袱打开来一看,在一堆零食点心和小菜里头,竟还藏着厚厚的一袋子银票,面值从小到一两,大到一千两不等,显然是徐氏的体己银子,为了方便她在宫里打点才换成这样的。 将包袱抱的紧了一些,楚君澜心里一片柔软,这就是母亲对她的喜爱,无微不至,不求回报,她是如何也报答不完的。 回到宫门前,刚下了马车,却看见秦王、九皇子与一个妙龄女自迎面走来。楚君澜忙抱着孩子颔首致意:“秦王殿下,九殿下。” 的意思我明白了。” “你啊,以后遇上事,你要换个想法,你说你本事大,能动手都就都动手解决,那很多女子没有你那样大的本事,没有那么强悍的身手,却为何能做到高位呢?他们用的是脑子。 “娘不是说你没有脑子,你能将那般玄奥的武艺和医术都钻研的炉火纯青,你的脑子只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聪明,可你只是习惯了干脆的直来直往,因为你自信自己强悍的无力能够迅速简单的解决问题。” 徐氏笑着摇了摇楚君澜的手道:“娘今日要与你说的,就是这个,你现在有了儿子,做事就要更多顾虑,往后你要换一个原则了,能动脑解决的,就尽量不动手,能不伤人体面的,就尽量给人留着体面,这是给你儿子积攒的福分,你懂吗?” 楚君澜听得动容不已,点点头道:“娘,我懂了,我往后一定三思而后行。不会仗着自己那点小本事而无所顾及的行事了,我会学着为孩子想,也会学着为家里人都多想想。” “好,好。”徐氏连连点头,笑道,“你是聪慧的孩子,只要你能转过这个弯儿来,那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说着话,躺在床上的如升哼唧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像是做了梦,认真的挥舞了一下小拳头,模样极为可爱。 楚君澜和徐氏都禁不住看向如升,见他并没有醒,都忍不住笑起来。 徐氏叹息道:“我啊,眼下也不希望咱们家的人有多富贵了。我就是希望你们一个个的,都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富贵宠辱都无所谓,只要一家人都能平安的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福分。” 楚君澜看着徐氏那仿佛过尽千帆一般的眼眸,禁不住微笑起来,这是这个年纪的女子特有的智慧与从容,许多事,如意气风发之时还看的特别重的,在徐氏的眼中就都已如过眼云烟一般了,那是岁月沉淀下才有的智慧。 “娘,您放心吧。女儿都听您的。” 楚君澜与萧煦在茂国公府住了一夜,次日清早,萧煦与楚桦一同出门去上朝时,楚君澜才刚睡下不久。如升半夜里醒来两次,都是楚君澜一个人照看的,萧煦要插手楚君澜都不许。 楚君澜睡到了日上三竿,用过了饭,才抱着孩子去找茂国公夫人和徐氏告辞。 “在外留宿一晚已是皇上开恩了,我便要回去了。等到皇上赐了宅邸,萧煦在外头开了府,到时我行动自由了在回家来住一阵子。” 徐氏满心不舍,但也不能阻拦,就让人预备好些吃的用的,让楚君澜一并带回去。 楚君澜哭笑不得:“这些东西宫里都给预备了。” “那不一样,娘给你预备的都是你爱吃的。你也别只想着顾如升,也顾一顾你自己。”说着还对楚君澜使了个眼色。 楚君澜疑惑的看看包裹,只点头手下了。 等抱着孩子坐上马车,她将包袱打开来一看,在一堆零食点心和小菜里头,竟还藏着厚厚的一袋子银票,面值从小到一两,大到一千两不等,显然是徐氏的体己银子,为了方便她在宫里打点才换成这样的。 将包袱抱的紧了一些,楚君澜心里一片柔软,这就是母亲对她的喜爱,无微不至,不求回报,她是如何也报答不完的。 回到宫门前,刚下了马车,却看见秦王、九皇子与一个妙龄女自迎面走来。楚君澜忙抱着孩子颔首致意:“秦王殿下,九殿下。” 的意思我明白了。” “你啊,以后遇上事,你要换个想法,你说你本事大,能动手都就都动手解决,那很多女子没有你那样大的本事,没有那么强悍的身手,却为何能做到高位呢?他们用的是脑子。 “娘不是说你没有脑子,你能将那般玄奥的武艺和医术都钻研的炉火纯青,你的脑子只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聪明,可你只是习惯了干脆的直来直往,因为你自信自己强悍的无力能够迅速简单的解决问题。” 徐氏笑着摇了摇楚君澜的手道:“娘今日要与你说的,就是这个,你现在有了儿子,做事就要更多顾虑,往后你要换一个原则了,能动脑解决的,就尽量不动手,能不伤人体面的,就尽量给人留着体面,这是给你儿子积攒的福分,你懂吗?” 楚君澜听得动容不已,点点头道:“娘,我懂了,我往后一定三思而后行。不会仗着自己那点小本事而无所顾及的行事了,我会学着为孩子想,也会学着为家里人都多想想。” “好,好。”徐氏连连点头,笑道,“你是聪慧的孩子,只要你能转过这个弯儿来,那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说着话,躺在床上的如升哼唧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像是做了梦,认真的挥舞了一下小拳头,模样极为可爱。 楚君澜和徐氏都禁不住看向如升,见他并没有醒,都忍不住笑起来。 徐氏叹息道:“我啊,眼下也不希望咱们家的人有多富贵了。我就是希望你们一个个的,都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富贵宠辱都无所谓,只要一家人都能平安的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福分。” 楚君澜看着徐氏那仿佛过尽千帆一般的眼眸,禁不住微笑起来,这是这个年纪的女子特有的智慧与从容,许多事,如意气风发之时还看的特别重的,在徐氏的眼中就都已如过眼云烟一般了,那是岁月沉淀下才有的智慧。 “娘,您放心吧。女儿都听您的。” 楚君澜与萧煦在茂国公府住了一夜,次日清早,萧煦与楚桦一同出门去上朝时,楚君澜才刚睡下不久。如升半夜里醒来两次,都是楚君澜一个人照看的,萧煦要插手楚君澜都不许。 楚君澜睡到了日上三竿,用过了饭,才抱着孩子去找茂国公夫人和徐氏告辞。 “在外留宿一晚已是皇上开恩了,我便要回去了。等到皇上赐了宅邸,萧煦在外头开了府,到时我行动自由了在回家来住一阵子。” 徐氏满心不舍,但也不能阻拦,就让人预备好些吃的用的,让楚君澜一并带回去。 楚君澜哭笑不得:“这些东西宫里都给预备了。” “那不一样,娘给你预备的都是你爱吃的。你也别只想着顾如升,也顾一顾你自己。”说着还对楚君澜使了个眼色。 楚君澜疑惑的看看包裹,只点头手下了。 等抱着孩子坐上马车,她将包袱打开来一看,在一堆零食点心和小菜里头,竟还藏着厚厚的一袋子银票,面值从小到一两,大到一千两不等,显然是徐氏的体己银子,为了方便她在宫里打点才换成这样的。 将包袱抱的紧了一些,楚君澜心里一片柔软,这就是母亲对她的喜爱,无微不至,不求回报,她是如何也报答不完的。 回到宫门前,刚下了马车,却看见秦王、九皇子与一个妙龄女自迎面走来。楚君澜忙抱着孩子颔首致意:“秦王殿下,九殿下。” 正文 第704章 托付给她 秦王与九皇子齐齐给楚君澜行礼:“见过皇嫂。” 九皇子笑望着楚君澜,态度自然带上几分亲热:“皇嫂这是出门儿去了?”又凑近了去看襁褓,慢眼中都是好奇,“这就是六皇孙吧?我还没近处瞧瞧呢,如今我也是做九叔的人了。” 楚君澜见九皇子依旧是老性子,不由得轻笑出声,将襁褓掀开来给九皇子看。 如升长睫毛小扇子一般,在白净的小脸上投下两片阴影,粉嘟嘟的小嘴微微张着,歪着头靠在楚君澜怀里睡得正香。 九皇子喜欢得双眼发光,忍不住想伸手去碰碰小孩的脸,又碍于叔嫂关系,不好靠的太近。 秦王旁观片刻,笑道:“时候不早了。九弟,我也该走了。” 楚君澜笑着问:“秦王殿下要哪里去?” 秦王微笑道:“我已与父皇请了旨意,就要就藩去了。今日出宫去逛逛,也顺带采买一些想带上的东西。” 楚君澜有些惊讶。 景鸿帝对三皇子格外偏爱,即便秦王有自己的藩地,也会时常让儿子留在京城,秦王这段日子也没想着离开,即便迁都了都跟着来了淮京,怎会忽然要去就藩? 秦王似能看出楚君澜的想法,笑着道:“六殿下即将被封为太子,我藩地上也有不少的正经事要处置,也不好再在京城多留了。” 他说的两个理由前后不搭,但楚君澜却明白,秦王或许是为了避嫌。 一旁那眼熟的妙龄女子抽噎了一声:“都是为了我。”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楚君澜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人是谁。 这不是镇国将军之女汪诗彤吗? 镇国将军早年战死,汪诗彤失怙后便被先皇后收留,养在宫中,和几位皇子一起长大,对秦王情根深种,秦王却一直没有与她成婚。她为了等秦王,自及笄之年一直等到如今二三岁,成了一个真正的老姑娘。 而六皇子却对汪诗彤情有独钟。 秦王与六皇子之间的矛盾,是大部分也是因汪诗彤而起的。毕竟秦王因母族的关系,早就失去了皇位的继承权,景鸿帝也正是因为他如此超然于外的身份而对他更多了几分父子之情。 汪诗彤抽噎起来:“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必急着去就藩了。” 九皇子见汪诗彤又哭了起来,心里不免也有些难过,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秦王叹息着拍了拍汪诗彤的肩膀:“好了,我本来便是藩王,到了时间也自然是要去就藩的,哪里有可能一直都守在京城呢?” “你不要安慰我了,原本便是因为我,萧律那厮才会处处针对于你,若非他从中作梗,你也不必这样就离开京城。” 楚君澜只默默听着,心里也不无叹息,六皇子对汪诗彤一直求而不得,如今一朝翻了身,便开始对秦王实施打压了。 楚君澜不愿参与到这些人的争斗之中,便对秦王道:“天气寒冷,如升不好在外头太久,我便先告辞了。秦王几时离京,请务必告知一声,我也好为你践行。” 毕竟,秦王也是神仙酿的大股东。 秦王温和笑着,清俊的面容上有真切的感激:“大约也就是这两日了,你事务繁忙,也不好打扰。” “都是自己人,何谈打扰?” 楚君澜话音方落,就察觉汪诗彤的视线直瞪向了自己,眼中的愤怒和戒备毫不掩饰。 楚君澜被她瞪得一愣,暗想该不会她与秦王说上一句话,汪诗彤都要迁怒吧。 事实证明,汪诗彤的确是已迁怒了她,她眼中的敌意已是毫不掩饰。 秦王揽了汪诗彤的肩膀一下,沉着脸拉长了音:“诗彤。” 只这一句,便让汪诗彤的面色缓和下来,脸上也不免多了几分血色,娇羞无限的低下了头。 楚君澜不免咂舌,汪诗彤在秦王的面前,就像一直驯化过的小兽,秦王一句话便可以左右她的心绪,看他们二人之间的举动,已经很是亲密,可亲密至此,秦王为何迟迟不肯娶她? 楚君澜压下心中的疑问与秦王道别,带着如升回了钟粹宫休息。 傍晚时分萧煦回了家,楚君澜便与萧煦说起了今日回宫时,在宫门前看到的一幕。 萧煦感慨道:“秦王也算是聪明人,这时离京,能避免许多麻烦,六皇子就算再针对于他,也不可能追出京城去的,只是他就这么放下了汪姑娘,倒有些薄情。” 楚君澜听得噗嗤一声笑,藕臂揽着萧煦的脖子道:“又有多少人能如我们煦煦这般痴情呢?男子建功立业,为了功名利禄就顾不上儿女情长了。”最后一句,语气尤... 语气尤为叹息。 萧煦却听得皱眉,摇头道:“即便再要建功立业,难道坐上那个位置,做个孤家寡人就是好事了?何况生而为人,总是有一些底线不能破的,一个女子一心一意的付出青春和感情,可自己遇上麻烦,扭头就走了,这不是无情无义是什么?” 楚君澜搂着萧煦的脖子,与他脸颊贴着脸颊蹭了蹭,如同一只依赖着主人的猫儿:“所以我才只喜欢我们煦煦啊,那些没有心的臭男人我才看不上。” 萧煦被楚君澜说得脸上发热,嘴角却禁不住扯出个愉快的笑容,也搂着楚君澜纤细的腰肢,埋首在她颈间蹭了蹭。 过了两日,楚君澜便收到了秦王送来的帖子。 楚君澜与萧煦凑在一起将帖子看过,萧煦蹙眉道:“不想让你去。” 那孩子气的语气,就像从前萧煦装傻时一口一句自称“煦煦”时一样,逗得楚君澜不禁莞尔。 “怎么,煦煦吃醋啦?” “不只是吃醋,不喜欢你与这人走得太近,原本六皇子就对他忌惮,蔡家与咱们也有仇,你与他走得近,保不齐就让六皇子那个疯子更加迁怒你。” 楚君澜禁不住笑:“难道咱们不与他走得近,六皇子和淑贵妃就不仇视咱们了?” 萧煦被说得一噎,憋屈道:“好吧,我就是不喜欢你与别的男人说话。” 果真是孩子气。 楚君澜被逗得哈哈大笑,拉着萧煦的手摇了摇:“好啦,这种飞醋就别吃了。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这种醋都要吃,累不累呀。” 那哄孩子的语气,与哄如升的时候也差不离儿,萧煦脸上有些发热,正色道:“好了,不闹你了, 该去得的便要去。” 楚君澜就笑着道:“你多叫几个人跟着我也就是了。” 萧煦颔首:“我让霍叶青多带着几个人跟着你。” 楚君澜自然答应。 萧煦果然没含糊,当即就吩咐了人去安排。 秦王约定地点,就在淮京西城门外的一处风景宜人的长亭外。 楚君澜的马车在一众侍卫的护送下抵达时,天色已是大亮,远远地就见秦王带着汪诗彤,和几名侍卫一同站在长亭外的路旁。 楚君澜不免觉得有些意外,难道秦王此番离京,打算带上汪诗彤?若真是如此,对汪诗彤来说也是好事一桩,不枉她多年来对秦王的一片真心。 “你们在此处等候便是。”楚君澜下了马车,就吩咐霍叶青等人原地等候。 霍叶青立即行礼应是,带着人恭敬的等候在一旁,楚君澜白狐裘迎面走去 ,远远行礼:“秦王殿下。” “见过大皇嫂。”秦王也急忙还礼。 因身份关系,楚君澜没有主动找汪诗彤打招呼,依着宫里的规矩,汪诗彤理应先行礼才是。 可汪诗彤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就似见到了仇人,仿佛楚君澜抢走了秦王的注意一般。 还是亲王看不过汪诗彤那般无礼的举动,轻斥了一声:“诗彤。” 汪诗彤才别别扭扭的行了礼:“见过大皇子妃。” “汪小姐免礼。”楚君澜并不与她计较,笑着问秦王,“今日便打算启程吗?” 秦王颔首道:“今日便要回翻地去了。” 楚君澜点点头,看向一旁汪诗彤,笑道:“秦王殿下是打算带汪小姐同行?” 此话一出,汪诗彤脸上的表情就变的更加难看了。 秦王叹息着道:“名不正言不顺,我哪里又能毁了诗彤的闺誉?我此番离开京城,却的确是不放心她的。” 既不想毁人闺誉,为何还要直呼姓名,甚至做出揽住肩膀那等亲密举动? 楚君澜心下暗自腹诽,面上却并不表露出来,就只赞同的点头:“秦王殿下顾虑周全。” 汪诗彤的眼泪流的却越发急了,“若你肯带着我一起走,我可以不要名分,我已等了你这么多年,若是有人背后议论我的,也早就议论过了。我什么都已经不在乎了。便是没有名分也可以……” 汪诗彤抽噎了一声,期期艾艾的望着秦王:“饶是如此,你还是不肯带上我吗?” 秦王望着汪诗彤,眼神平和而温柔,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感情,岔开话题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六弟得逞的。” 说着便看向楚君澜,面上显出几分恳求:“你也知道,六皇子对诗彤一直都存了心思,我在时,还能顾及一二,我如今要离京去藩地了,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未免诗彤有个万一,就只好请你帮忙,照顾一二。” 语气尤为叹息。 萧煦却听得皱眉,摇头道:“即便再要建功立业,难道坐上那个位置,做个孤家寡人就是好事了?何况生而为人,总是有一些底线不能破的,一个女子一心一意的付出青春和感情,可自己遇上麻烦,扭头就走了,这不是无情无义是什么?” 楚君澜搂着萧煦的脖子,与他脸颊贴着脸颊蹭了蹭,如同一只依赖着主人的猫儿:“所以我才只喜欢我们煦煦啊,那些没有心的臭男人我才看不上。” 萧煦被楚君澜说得脸上发热,嘴角却禁不住扯出个愉快的笑容,也搂着楚君澜纤细的腰肢,埋首在她颈间蹭了蹭。 过了两日,楚君澜便收到了秦王送来的帖子。 楚君澜与萧煦凑在一起将帖子看过,萧煦蹙眉道:“不想让你去。” 那孩子气的语气,就像从前萧煦装傻时一口一句自称“煦煦”时一样,逗得楚君澜不禁莞尔。 “怎么,煦煦吃醋啦?” “不只是吃醋,不喜欢你与这人走得太近,原本六皇子就对他忌惮,蔡家与咱们也有仇,你与他走得近,保不齐就让六皇子那个疯子更加迁怒你。” 楚君澜禁不住笑:“难道咱们不与他走得近,六皇子和淑贵妃就不仇视咱们了?” 萧煦被说得一噎,憋屈道:“好吧,我就是不喜欢你与别的男人说话。” 果真是孩子气。 楚君澜被逗得哈哈大笑,拉着萧煦的手摇了摇:“好啦,这种飞醋就别吃了。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这种醋都要吃,累不累呀。” 那哄孩子的语气,与哄如升的时候也差不离儿,萧煦脸上有些发热,正色道:“好了,不闹你了, 该去得的便要去。” 楚君澜就笑着道:“你多叫几个人跟着我也就是了。” 萧煦颔首:“我让霍叶青多带着几个人跟着你。” 楚君澜自然答应。 萧煦果然没含糊,当即就吩咐了人去安排。 秦王约定地点,就在淮京西城门外的一处风景宜人的长亭外。 楚君澜的马车在一众侍卫的护送下抵达时,天色已是大亮,远远地就见秦王带着汪诗彤,和几名侍卫一同站在长亭外的路旁。 楚君澜不免觉得有些意外,难道秦王此番离京,打算带上汪诗彤?若真是如此,对汪诗彤来说也是好事一桩,不枉她多年来对秦王的一片真心。 “你们在此处等候便是。”楚君澜下了马车,就吩咐霍叶青等人原地等候。 霍叶青立即行礼应是,带着人恭敬的等候在一旁,楚君澜白狐裘迎面走去 ,远远行礼:“秦王殿下。” “见过大皇嫂。”秦王也急忙还礼。 因身份关系,楚君澜没有主动找汪诗彤打招呼,依着宫里的规矩,汪诗彤理应先行礼才是。 可汪诗彤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就似见到了仇人,仿佛楚君澜抢走了秦王的注意一般。 还是亲王看不过汪诗彤那般无礼的举动,轻斥了一声:“诗彤。” 汪诗彤才别别扭扭的行了礼:“见过大皇子妃。” “汪小姐免礼。”楚君澜并不与她计较,笑着问秦王,“今日便打算启程吗?” 秦王颔首道:“今日便要回翻地去了。” 楚君澜点点头,看向一旁汪诗彤,笑道:“秦王殿下是打算带汪小姐同行?” 此话一出,汪诗彤脸上的表情就变的更加难看了。 秦王叹息着道:“名不正言不顺,我哪里又能毁了诗彤的闺誉?我此番离开京城,却的确是不放心她的。” 既不想毁人闺誉,为何还要直呼姓名,甚至做出揽住肩膀那等亲密举动? 楚君澜心下暗自腹诽,面上却并不表露出来,就只赞同的点头:“秦王殿下顾虑周全。” 汪诗彤的眼泪流的却越发急了,“若你肯带着我一起走,我可以不要名分,我已等了你这么多年,若是有人背后议论我的,也早就议论过了。我什么都已经不在乎了。便是没有名分也可以……” 汪诗彤抽噎了一声,期期艾艾的望着秦王:“饶是如此,你还是不肯带上我吗?” 秦王望着汪诗彤,眼神平和而温柔,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感情,岔开话题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六弟得逞的。” 说着便看向楚君澜,面上显出几分恳求:“你也知道,六皇子对诗彤一直都存了心思,我在时,还能顾及一二,我如今要离京去藩地了,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未免诗彤有个万一,就只好请你帮忙,照顾一二。” 语气尤为叹息。 萧煦却听得皱眉,摇头道:“即便再要建功立业,难道坐上那个位置,做个孤家寡人就是好事了?何况生而为人,总是有一些底线不能破的,一个女子一心一意的付出青春和感情,可自己遇上麻烦,扭头就走了,这不是无情无义是什么?” 楚君澜搂着萧煦的脖子,与他脸颊贴着脸颊蹭了蹭,如同一只依赖着主人的猫儿:“所以我才只喜欢我们煦煦啊,那些没有心的臭男人我才看不上。” 萧煦被楚君澜说得脸上发热,嘴角却禁不住扯出个愉快的笑容,也搂着楚君澜纤细的腰肢,埋首在她颈间蹭了蹭。 过了两日,楚君澜便收到了秦王送来的帖子。 楚君澜与萧煦凑在一起将帖子看过,萧煦蹙眉道:“不想让你去。” 那孩子气的语气,就像从前萧煦装傻时一口一句自称“煦煦”时一样,逗得楚君澜不禁莞尔。 “怎么,煦煦吃醋啦?” “不只是吃醋,不喜欢你与这人走得太近,原本六皇子就对他忌惮,蔡家与咱们也有仇,你与他走得近,保不齐就让六皇子那个疯子更加迁怒你。” 楚君澜禁不住笑:“难道咱们不与他走得近,六皇子和淑贵妃就不仇视咱们了?” 萧煦被说得一噎,憋屈道:“好吧,我就是不喜欢你与别的男人说话。” 果真是孩子气。 楚君澜被逗得哈哈大笑,拉着萧煦的手摇了摇:“好啦,这种飞醋就别吃了。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这种醋都要吃,累不累呀。” 那哄孩子的语气,与哄如升的时候也差不离儿,萧煦脸上有些发热,正色道:“好了,不闹你了, 该去得的便要去。” 楚君澜就笑着道:“你多叫几个人跟着我也就是了。” 萧煦颔首:“我让霍叶青多带着几个人跟着你。” 楚君澜自然答应。 萧煦果然没含糊,当即就吩咐了人去安排。 秦王约定地点,就在淮京西城门外的一处风景宜人的长亭外。 楚君澜的马车在一众侍卫的护送下抵达时,天色已是大亮,远远地就见秦王带着汪诗彤,和几名侍卫一同站在长亭外的路旁。 楚君澜不免觉得有些意外,难道秦王此番离京,打算带上汪诗彤?若真是如此,对汪诗彤来说也是好事一桩,不枉她多年来对秦王的一片真心。 “你们在此处等候便是。”楚君澜下了马车,就吩咐霍叶青等人原地等候。 霍叶青立即行礼应是,带着人恭敬的等候在一旁,楚君澜白狐裘迎面走去 ,远远行礼:“秦王殿下。” “见过大皇嫂。”秦王也急忙还礼。 因身份关系,楚君澜没有主动找汪诗彤打招呼,依着宫里的规矩,汪诗彤理应先行礼才是。 可汪诗彤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就似见到了仇人,仿佛楚君澜抢走了秦王的注意一般。 还是亲王看不过汪诗彤那般无礼的举动,轻斥了一声:“诗彤。” 汪诗彤才别别扭扭的行了礼:“见过大皇子妃。” “汪小姐免礼。”楚君澜并不与她计较,笑着问秦王,“今日便打算启程吗?” 秦王颔首道:“今日便要回翻地去了。” 楚君澜点点头,看向一旁汪诗彤,笑道:“秦王殿下是打算带汪小姐同行?” 此话一出,汪诗彤脸上的表情就变的更加难看了。 秦王叹息着道:“名不正言不顺,我哪里又能毁了诗彤的闺誉?我此番离开京城,却的确是不放心她的。” 既不想毁人闺誉,为何还要直呼姓名,甚至做出揽住肩膀那等亲密举动? 楚君澜心下暗自腹诽,面上却并不表露出来,就只赞同的点头:“秦王殿下顾虑周全。” 汪诗彤的眼泪流的却越发急了,“若你肯带着我一起走,我可以不要名分,我已等了你这么多年,若是有人背后议论我的,也早就议论过了。我什么都已经不在乎了。便是没有名分也可以……” 汪诗彤抽噎了一声,期期艾艾的望着秦王:“饶是如此,你还是不肯带上我吗?” 秦王望着汪诗彤,眼神平和而温柔,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感情,岔开话题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六弟得逞的。” 说着便看向楚君澜,面上显出几分恳求:“你也知道,六皇子对诗彤一直都存了心思,我在时,还能顾及一二,我如今要离京去藩地了,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未免诗彤有个万一,就只好请你帮忙,照顾一二。” 语气尤为叹息。 萧煦却听得皱眉,摇头道:“即便再要建功立业,难道坐上那个位置,做个孤家寡人就是好事了?何况生而为人,总是有一些底线不能破的,一个女子一心一意的付出青春和感情,可自己遇上麻烦,扭头就走了,这不是无情无义是什么?” 楚君澜搂着萧煦的脖子,与他脸颊贴着脸颊蹭了蹭,如同一只依赖着主人的猫儿:“所以我才只喜欢我们煦煦啊,那些没有心的臭男人我才看不上。” 萧煦被楚君澜说得脸上发热,嘴角却禁不住扯出个愉快的笑容,也搂着楚君澜纤细的腰肢,埋首在她颈间蹭了蹭。 过了两日,楚君澜便收到了秦王送来的帖子。 楚君澜与萧煦凑在一起将帖子看过,萧煦蹙眉道:“不想让你去。” 那孩子气的语气,就像从前萧煦装傻时一口一句自称“煦煦”时一样,逗得楚君澜不禁莞尔。 “怎么,煦煦吃醋啦?” “不只是吃醋,不喜欢你与这人走得太近,原本六皇子就对他忌惮,蔡家与咱们也有仇,你与他走得近,保不齐就让六皇子那个疯子更加迁怒你。” 楚君澜禁不住笑:“难道咱们不与他走得近,六皇子和淑贵妃就不仇视咱们了?” 萧煦被说得一噎,憋屈道:“好吧,我就是不喜欢你与别的男人说话。” 果真是孩子气。 楚君澜被逗得哈哈大笑,拉着萧煦的手摇了摇:“好啦,这种飞醋就别吃了。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这种醋都要吃,累不累呀。” 那哄孩子的语气,与哄如升的时候也差不离儿,萧煦脸上有些发热,正色道:“好了,不闹你了, 该去得的便要去。” 楚君澜就笑着道:“你多叫几个人跟着我也就是了。” 萧煦颔首:“我让霍叶青多带着几个人跟着你。” 楚君澜自然答应。 萧煦果然没含糊,当即就吩咐了人去安排。 秦王约定地点,就在淮京西城门外的一处风景宜人的长亭外。 楚君澜的马车在一众侍卫的护送下抵达时,天色已是大亮,远远地就见秦王带着汪诗彤,和几名侍卫一同站在长亭外的路旁。 楚君澜不免觉得有些意外,难道秦王此番离京,打算带上汪诗彤?若真是如此,对汪诗彤来说也是好事一桩,不枉她多年来对秦王的一片真心。 “你们在此处等候便是。”楚君澜下了马车,就吩咐霍叶青等人原地等候。 霍叶青立即行礼应是,带着人恭敬的等候在一旁,楚君澜白狐裘迎面走去 ,远远行礼:“秦王殿下。” “见过大皇嫂。”秦王也急忙还礼。 因身份关系,楚君澜没有主动找汪诗彤打招呼,依着宫里的规矩,汪诗彤理应先行礼才是。 可汪诗彤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就似见到了仇人,仿佛楚君澜抢走了秦王的注意一般。 还是亲王看不过汪诗彤那般无礼的举动,轻斥了一声:“诗彤。” 汪诗彤才别别扭扭的行了礼:“见过大皇子妃。” “汪小姐免礼。”楚君澜并不与她计较,笑着问秦王,“今日便打算启程吗?” 秦王颔首道:“今日便要回翻地去了。” 楚君澜点点头,看向一旁汪诗彤,笑道:“秦王殿下是打算带汪小姐同行?” 此话一出,汪诗彤脸上的表情就变的更加难看了。 秦王叹息着道:“名不正言不顺,我哪里又能毁了诗彤的闺誉?我此番离开京城,却的确是不放心她的。” 既不想毁人闺誉,为何还要直呼姓名,甚至做出揽住肩膀那等亲密举动? 楚君澜心下暗自腹诽,面上却并不表露出来,就只赞同的点头:“秦王殿下顾虑周全。” 汪诗彤的眼泪流的却越发急了,“若你肯带着我一起走,我可以不要名分,我已等了你这么多年,若是有人背后议论我的,也早就议论过了。我什么都已经不在乎了。便是没有名分也可以……” 汪诗彤抽噎了一声,期期艾艾的望着秦王:“饶是如此,你还是不肯带上我吗?” 秦王望着汪诗彤,眼神平和而温柔,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感情,岔开话题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六弟得逞的。” 说着便看向楚君澜,面上显出几分恳求:“你也知道,六皇子对诗彤一直都存了心思,我在时,还能顾及一二,我如今要离京去藩地了,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未免诗彤有个万一,就只好请你帮忙,照顾一二。” 语气尤为叹息。 萧煦却听得皱眉,摇头道:“即便再要建功立业,难道坐上那个位置,做个孤家寡人就是好事了?何况生而为人,总是有一些底线不能破的,一个女子一心一意的付出青春和感情,可自己遇上麻烦,扭头就走了,这不是无情无义是什么?” 楚君澜搂着萧煦的脖子,与他脸颊贴着脸颊蹭了蹭,如同一只依赖着主人的猫儿:“所以我才只喜欢我们煦煦啊,那些没有心的臭男人我才看不上。” 萧煦被楚君澜说得脸上发热,嘴角却禁不住扯出个愉快的笑容,也搂着楚君澜纤细的腰肢,埋首在她颈间蹭了蹭。 过了两日,楚君澜便收到了秦王送来的帖子。 楚君澜与萧煦凑在一起将帖子看过,萧煦蹙眉道:“不想让你去。” 那孩子气的语气,就像从前萧煦装傻时一口一句自称“煦煦”时一样,逗得楚君澜不禁莞尔。 “怎么,煦煦吃醋啦?” “不只是吃醋,不喜欢你与这人走得太近,原本六皇子就对他忌惮,蔡家与咱们也有仇,你与他走得近,保不齐就让六皇子那个疯子更加迁怒你。” 楚君澜禁不住笑:“难道咱们不与他走得近,六皇子和淑贵妃就不仇视咱们了?” 萧煦被说得一噎,憋屈道:“好吧,我就是不喜欢你与别的男人说话。” 果真是孩子气。 楚君澜被逗得哈哈大笑,拉着萧煦的手摇了摇:“好啦,这种飞醋就别吃了。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这种醋都要吃,累不累呀。” 那哄孩子的语气,与哄如升的时候也差不离儿,萧煦脸上有些发热,正色道:“好了,不闹你了, 该去得的便要去。” 楚君澜就笑着道:“你多叫几个人跟着我也就是了。” 萧煦颔首:“我让霍叶青多带着几个人跟着你。” 楚君澜自然答应。 萧煦果然没含糊,当即就吩咐了人去安排。 秦王约定地点,就在淮京西城门外的一处风景宜人的长亭外。 楚君澜的马车在一众侍卫的护送下抵达时,天色已是大亮,远远地就见秦王带着汪诗彤,和几名侍卫一同站在长亭外的路旁。 楚君澜不免觉得有些意外,难道秦王此番离京,打算带上汪诗彤?若真是如此,对汪诗彤来说也是好事一桩,不枉她多年来对秦王的一片真心。 “你们在此处等候便是。”楚君澜下了马车,就吩咐霍叶青等人原地等候。 霍叶青立即行礼应是,带着人恭敬的等候在一旁,楚君澜白狐裘迎面走去 ,远远行礼:“秦王殿下。” “见过大皇嫂。”秦王也急忙还礼。 因身份关系,楚君澜没有主动找汪诗彤打招呼,依着宫里的规矩,汪诗彤理应先行礼才是。 可汪诗彤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就似见到了仇人,仿佛楚君澜抢走了秦王的注意一般。 还是亲王看不过汪诗彤那般无礼的举动,轻斥了一声:“诗彤。” 汪诗彤才别别扭扭的行了礼:“见过大皇子妃。” “汪小姐免礼。”楚君澜并不与她计较,笑着问秦王,“今日便打算启程吗?” 秦王颔首道:“今日便要回翻地去了。” 楚君澜点点头,看向一旁汪诗彤,笑道:“秦王殿下是打算带汪小姐同行?” 此话一出,汪诗彤脸上的表情就变的更加难看了。 秦王叹息着道:“名不正言不顺,我哪里又能毁了诗彤的闺誉?我此番离开京城,却的确是不放心她的。” 既不想毁人闺誉,为何还要直呼姓名,甚至做出揽住肩膀那等亲密举动? 楚君澜心下暗自腹诽,面上却并不表露出来,就只赞同的点头:“秦王殿下顾虑周全。” 汪诗彤的眼泪流的却越发急了,“若你肯带着我一起走,我可以不要名分,我已等了你这么多年,若是有人背后议论我的,也早就议论过了。我什么都已经不在乎了。便是没有名分也可以……” 汪诗彤抽噎了一声,期期艾艾的望着秦王:“饶是如此,你还是不肯带上我吗?” 秦王望着汪诗彤,眼神平和而温柔,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感情,岔开话题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六弟得逞的。” 说着便看向楚君澜,面上显出几分恳求:“你也知道,六皇子对诗彤一直都存了心思,我在时,还能顾及一二,我如今要离京去藩地了,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未免诗彤有个万一,就只好请你帮忙,照顾一二。” 语气尤为叹息。 萧煦却听得皱眉,摇头道:“即便再要建功立业,难道坐上那个位置,做个孤家寡人就是好事了?何况生而为人,总是有一些底线不能破的,一个女子一心一意的付出青春和感情,可自己遇上麻烦,扭头就走了,这不是无情无义是什么?” 楚君澜搂着萧煦的脖子,与他脸颊贴着脸颊蹭了蹭,如同一只依赖着主人的猫儿:“所以我才只喜欢我们煦煦啊,那些没有心的臭男人我才看不上。” 萧煦被楚君澜说得脸上发热,嘴角却禁不住扯出个愉快的笑容,也搂着楚君澜纤细的腰肢,埋首在她颈间蹭了蹭。 过了两日,楚君澜便收到了秦王送来的帖子。 楚君澜与萧煦凑在一起将帖子看过,萧煦蹙眉道:“不想让你去。” 那孩子气的语气,就像从前萧煦装傻时一口一句自称“煦煦”时一样,逗得楚君澜不禁莞尔。 “怎么,煦煦吃醋啦?” “不只是吃醋,不喜欢你与这人走得太近,原本六皇子就对他忌惮,蔡家与咱们也有仇,你与他走得近,保不齐就让六皇子那个疯子更加迁怒你。” 楚君澜禁不住笑:“难道咱们不与他走得近,六皇子和淑贵妃就不仇视咱们了?” 萧煦被说得一噎,憋屈道:“好吧,我就是不喜欢你与别的男人说话。” 果真是孩子气。 楚君澜被逗得哈哈大笑,拉着萧煦的手摇了摇:“好啦,这种飞醋就别吃了。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这种醋都要吃,累不累呀。” 那哄孩子的语气,与哄如升的时候也差不离儿,萧煦脸上有些发热,正色道:“好了,不闹你了, 该去得的便要去。” 楚君澜就笑着道:“你多叫几个人跟着我也就是了。” 萧煦颔首:“我让霍叶青多带着几个人跟着你。” 楚君澜自然答应。 萧煦果然没含糊,当即就吩咐了人去安排。 秦王约定地点,就在淮京西城门外的一处风景宜人的长亭外。 楚君澜的马车在一众侍卫的护送下抵达时,天色已是大亮,远远地就见秦王带着汪诗彤,和几名侍卫一同站在长亭外的路旁。 楚君澜不免觉得有些意外,难道秦王此番离京,打算带上汪诗彤?若真是如此,对汪诗彤来说也是好事一桩,不枉她多年来对秦王的一片真心。 “你们在此处等候便是。”楚君澜下了马车,就吩咐霍叶青等人原地等候。 霍叶青立即行礼应是,带着人恭敬的等候在一旁,楚君澜白狐裘迎面走去 ,远远行礼:“秦王殿下。” “见过大皇嫂。”秦王也急忙还礼。 因身份关系,楚君澜没有主动找汪诗彤打招呼,依着宫里的规矩,汪诗彤理应先行礼才是。 可汪诗彤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就似见到了仇人,仿佛楚君澜抢走了秦王的注意一般。 还是亲王看不过汪诗彤那般无礼的举动,轻斥了一声:“诗彤。” 汪诗彤才别别扭扭的行了礼:“见过大皇子妃。” “汪小姐免礼。”楚君澜并不与她计较,笑着问秦王,“今日便打算启程吗?” 秦王颔首道:“今日便要回翻地去了。” 楚君澜点点头,看向一旁汪诗彤,笑道:“秦王殿下是打算带汪小姐同行?” 此话一出,汪诗彤脸上的表情就变的更加难看了。 秦王叹息着道:“名不正言不顺,我哪里又能毁了诗彤的闺誉?我此番离开京城,却的确是不放心她的。” 既不想毁人闺誉,为何还要直呼姓名,甚至做出揽住肩膀那等亲密举动? 楚君澜心下暗自腹诽,面上却并不表露出来,就只赞同的点头:“秦王殿下顾虑周全。” 汪诗彤的眼泪流的却越发急了,“若你肯带着我一起走,我可以不要名分,我已等了你这么多年,若是有人背后议论我的,也早就议论过了。我什么都已经不在乎了。便是没有名分也可以……” 汪诗彤抽噎了一声,期期艾艾的望着秦王:“饶是如此,你还是不肯带上我吗?” 秦王望着汪诗彤,眼神平和而温柔,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感情,岔开话题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六弟得逞的。” 说着便看向楚君澜,面上显出几分恳求:“你也知道,六皇子对诗彤一直都存了心思,我在时,还能顾及一二,我如今要离京去藩地了,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未免诗彤有个万一,就只好请你帮忙,照顾一二。” 语气尤为叹息。 萧煦却听得皱眉,摇头道:“即便再要建功立业,难道坐上那个位置,做个孤家寡人就是好事了?何况生而为人,总是有一些底线不能破的,一个女子一心一意的付出青春和感情,可自己遇上麻烦,扭头就走了,这不是无情无义是什么?” 楚君澜搂着萧煦的脖子,与他脸颊贴着脸颊蹭了蹭,如同一只依赖着主人的猫儿:“所以我才只喜欢我们煦煦啊,那些没有心的臭男人我才看不上。” 萧煦被楚君澜说得脸上发热,嘴角却禁不住扯出个愉快的笑容,也搂着楚君澜纤细的腰肢,埋首在她颈间蹭了蹭。 过了两日,楚君澜便收到了秦王送来的帖子。 楚君澜与萧煦凑在一起将帖子看过,萧煦蹙眉道:“不想让你去。” 那孩子气的语气,就像从前萧煦装傻时一口一句自称“煦煦”时一样,逗得楚君澜不禁莞尔。 “怎么,煦煦吃醋啦?” “不只是吃醋,不喜欢你与这人走得太近,原本六皇子就对他忌惮,蔡家与咱们也有仇,你与他走得近,保不齐就让六皇子那个疯子更加迁怒你。” 楚君澜禁不住笑:“难道咱们不与他走得近,六皇子和淑贵妃就不仇视咱们了?” 萧煦被说得一噎,憋屈道:“好吧,我就是不喜欢你与别的男人说话。” 果真是孩子气。 楚君澜被逗得哈哈大笑,拉着萧煦的手摇了摇:“好啦,这种飞醋就别吃了。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这种醋都要吃,累不累呀。” 那哄孩子的语气,与哄如升的时候也差不离儿,萧煦脸上有些发热,正色道:“好了,不闹你了, 该去得的便要去。” 楚君澜就笑着道:“你多叫几个人跟着我也就是了。” 萧煦颔首:“我让霍叶青多带着几个人跟着你。” 楚君澜自然答应。 萧煦果然没含糊,当即就吩咐了人去安排。 秦王约定地点,就在淮京西城门外的一处风景宜人的长亭外。 楚君澜的马车在一众侍卫的护送下抵达时,天色已是大亮,远远地就见秦王带着汪诗彤,和几名侍卫一同站在长亭外的路旁。 楚君澜不免觉得有些意外,难道秦王此番离京,打算带上汪诗彤?若真是如此,对汪诗彤来说也是好事一桩,不枉她多年来对秦王的一片真心。 “你们在此处等候便是。”楚君澜下了马车,就吩咐霍叶青等人原地等候。 霍叶青立即行礼应是,带着人恭敬的等候在一旁,楚君澜白狐裘迎面走去 ,远远行礼:“秦王殿下。” “见过大皇嫂。”秦王也急忙还礼。 因身份关系,楚君澜没有主动找汪诗彤打招呼,依着宫里的规矩,汪诗彤理应先行礼才是。 可汪诗彤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就似见到了仇人,仿佛楚君澜抢走了秦王的注意一般。 还是亲王看不过汪诗彤那般无礼的举动,轻斥了一声:“诗彤。” 汪诗彤才别别扭扭的行了礼:“见过大皇子妃。” “汪小姐免礼。”楚君澜并不与她计较,笑着问秦王,“今日便打算启程吗?” 秦王颔首道:“今日便要回翻地去了。” 楚君澜点点头,看向一旁汪诗彤,笑道:“秦王殿下是打算带汪小姐同行?” 此话一出,汪诗彤脸上的表情就变的更加难看了。 秦王叹息着道:“名不正言不顺,我哪里又能毁了诗彤的闺誉?我此番离开京城,却的确是不放心她的。” 既不想毁人闺誉,为何还要直呼姓名,甚至做出揽住肩膀那等亲密举动? 楚君澜心下暗自腹诽,面上却并不表露出来,就只赞同的点头:“秦王殿下顾虑周全。” 汪诗彤的眼泪流的却越发急了,“若你肯带着我一起走,我可以不要名分,我已等了你这么多年,若是有人背后议论我的,也早就议论过了。我什么都已经不在乎了。便是没有名分也可以……” 汪诗彤抽噎了一声,期期艾艾的望着秦王:“饶是如此,你还是不肯带上我吗?” 秦王望着汪诗彤,眼神平和而温柔,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感情,岔开话题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六弟得逞的。” 说着便看向楚君澜,面上显出几分恳求:“你也知道,六皇子对诗彤一直都存了心思,我在时,还能顾及一二,我如今要离京去藩地了,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未免诗彤有个万一,就只好请你帮忙,照顾一二。” 语气尤为叹息。 萧煦却听得皱眉,摇头道:“即便再要建功立业,难道坐上那个位置,做个孤家寡人就是好事了?何况生而为人,总是有一些底线不能破的,一个女子一心一意的付出青春和感情,可自己遇上麻烦,扭头就走了,这不是无情无义是什么?” 楚君澜搂着萧煦的脖子,与他脸颊贴着脸颊蹭了蹭,如同一只依赖着主人的猫儿:“所以我才只喜欢我们煦煦啊,那些没有心的臭男人我才看不上。” 萧煦被楚君澜说得脸上发热,嘴角却禁不住扯出个愉快的笑容,也搂着楚君澜纤细的腰肢,埋首在她颈间蹭了蹭。 过了两日,楚君澜便收到了秦王送来的帖子。 楚君澜与萧煦凑在一起将帖子看过,萧煦蹙眉道:“不想让你去。” 那孩子气的语气,就像从前萧煦装傻时一口一句自称“煦煦”时一样,逗得楚君澜不禁莞尔。 “怎么,煦煦吃醋啦?” “不只是吃醋,不喜欢你与这人走得太近,原本六皇子就对他忌惮,蔡家与咱们也有仇,你与他走得近,保不齐就让六皇子那个疯子更加迁怒你。” 楚君澜禁不住笑:“难道咱们不与他走得近,六皇子和淑贵妃就不仇视咱们了?” 萧煦被说得一噎,憋屈道:“好吧,我就是不喜欢你与别的男人说话。” 果真是孩子气。 楚君澜被逗得哈哈大笑,拉着萧煦的手摇了摇:“好啦,这种飞醋就别吃了。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这种醋都要吃,累不累呀。” 那哄孩子的语气,与哄如升的时候也差不离儿,萧煦脸上有些发热,正色道:“好了,不闹你了, 该去得的便要去。” 楚君澜就笑着道:“你多叫几个人跟着我也就是了。” 萧煦颔首:“我让霍叶青多带着几个人跟着你。” 楚君澜自然答应。 萧煦果然没含糊,当即就吩咐了人去安排。 秦王约定地点,就在淮京西城门外的一处风景宜人的长亭外。 楚君澜的马车在一众侍卫的护送下抵达时,天色已是大亮,远远地就见秦王带着汪诗彤,和几名侍卫一同站在长亭外的路旁。 楚君澜不免觉得有些意外,难道秦王此番离京,打算带上汪诗彤?若真是如此,对汪诗彤来说也是好事一桩,不枉她多年来对秦王的一片真心。 “你们在此处等候便是。”楚君澜下了马车,就吩咐霍叶青等人原地等候。 霍叶青立即行礼应是,带着人恭敬的等候在一旁,楚君澜白狐裘迎面走去 ,远远行礼:“秦王殿下。” “见过大皇嫂。”秦王也急忙还礼。 因身份关系,楚君澜没有主动找汪诗彤打招呼,依着宫里的规矩,汪诗彤理应先行礼才是。 可汪诗彤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就似见到了仇人,仿佛楚君澜抢走了秦王的注意一般。 还是亲王看不过汪诗彤那般无礼的举动,轻斥了一声:“诗彤。” 汪诗彤才别别扭扭的行了礼:“见过大皇子妃。” “汪小姐免礼。”楚君澜并不与她计较,笑着问秦王,“今日便打算启程吗?” 秦王颔首道:“今日便要回翻地去了。” 楚君澜点点头,看向一旁汪诗彤,笑道:“秦王殿下是打算带汪小姐同行?” 此话一出,汪诗彤脸上的表情就变的更加难看了。 秦王叹息着道:“名不正言不顺,我哪里又能毁了诗彤的闺誉?我此番离开京城,却的确是不放心她的。” 既不想毁人闺誉,为何还要直呼姓名,甚至做出揽住肩膀那等亲密举动? 楚君澜心下暗自腹诽,面上却并不表露出来,就只赞同的点头:“秦王殿下顾虑周全。” 汪诗彤的眼泪流的却越发急了,“若你肯带着我一起走,我可以不要名分,我已等了你这么多年,若是有人背后议论我的,也早就议论过了。我什么都已经不在乎了。便是没有名分也可以……” 汪诗彤抽噎了一声,期期艾艾的望着秦王:“饶是如此,你还是不肯带上我吗?” 秦王望着汪诗彤,眼神平和而温柔,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感情,岔开话题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六弟得逞的。” 说着便看向楚君澜,面上显出几分恳求:“你也知道,六皇子对诗彤一直都存了心思,我在时,还能顾及一二,我如今要离京去藩地了,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未免诗彤有个万一,就只好请你帮忙,照顾一二。” 正文 第705章 刁蛮任性 楚君澜看着秦王那诚恳的面容,心下对汪诗彤的同情便更多了几分。 这个男人看似温柔体贴,一心为汪诗彤着想,可实际上根本没有将汪诗彤放在心上。即便是汪诗彤女追男,秦王对她并无感情,也不至于一直吊着人家,临走还做出这番作态来,让人一直牵挂。 说到底,这是一个自私冷血到极致的人。 但不论秦王根本上是什么性子,他们之间生意上的合作还一直是愉快的,关系也没有近到交心的程度,对于他的私人感情,楚君澜也不好多言。 “既然秦王这样说,汪小姐若有事,我必定帮忙。”楚君澜笑着道。 秦王面上的惊喜和感激要不掩饰,拱手道:“你是有真本事的,有你的一句话,我便可以放心了。” 转回身看着汪诗彤,声音温柔的道:“好了,莫哭了。你放心,大皇子妃一诺千金,定会护你周全的。你也不必担忧六皇子来纠缠你时孤立无援了。” 汪诗彤连连摇头,摇落了串串泪珠:“我不需要你安排这个又安排那个来保护我,若是可以,我只想跟着你。你这一去,不知又要多久才能回来,我难道要一直等下去?我已等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想让我等多久?” 汪诗彤低下头,捂着脸泣不成声。 秦王闻言,沉默的看着汪诗彤,任凭她抽噎,许久方道:“罢了,原是我牵累了你,你便不要等我了,若有合适的人选,就嫁了吧。” “你,你偏要说这样的话来堵我的心不成?” 汪诗彤抓着衣襟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王,“难道我等了你这么多年的结果,就是换来这么一句让我寻个合适的人嫁了?我若要嫁,早在最好的年华便嫁了,何至于等成了一个老姑娘?有多少与我同龄的女子,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你,你好狠的心……” 汪诗彤捂着脸,转过身去不停的抽噎。 秦王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望着汪诗彤的背影无奈的叹气,冲着楚君澜摊了下手。 看他这幅模样,楚君澜心里对秦王的不喜便又多了几分。耽搁了一个女子的青春不算,如今却还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他一个大活人,若是不打算娶人家,难道不会将话说清楚?想来汪诗彤便是在死缠烂打,对于一个对自己疾言厉色的人也不会再觍颜贴上去。 分明是秦王一直不肯答应,又一直给汪诗彤希望,就这么吊着她,此刻他虽是无奈的模样,心里或许正在得意吧? 看来表面上霁月风光的秦王,在男女之事上的做法着实有些让她不能苟同。 楚君澜只礼貌的勾勒下唇角,并不将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 汪诗彤哭了一阵子,发觉秦王根本毫无反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或许会引起对方的反感,忙忍着眼泪,委委屈屈的问:“那你几时回京城来?” 秦王一脸的苦笑:“我是去就藩,并不是出去游玩的,我若回京,除了有什么要紧的大事,便只有父皇宣召,否则藩王擅自离开封地,你说会是什么下场?” 汪诗彤咬牙跺脚,忿恨地道:“若不是因为萧律,你也不会被迫离开了,咱们也不至于被迫分开。你这样一走,若是不得皇上传召,岂不是三年五载都不能回来了?你再回来时,我便要不惑之年了……” 汪诗彤的泪水再度决堤,哽咽道:“你,是不是早就放弃我了……” 楚君澜垂眸藏下眼中的心思,暗自摇头:秦王对汪诗彤的敷衍太过明显,这不是明摆着已经放弃她了吗。 不想再看这两个人纠纠缠缠,楚君澜索性与秦王颔首示意告辞,转身离开了。 马车处,霍叶青等侍卫都在紧张的浑身紧绷,死死盯着楚君澜的方向,生怕她有危险。见她安全的回到跟前,才松了一口气。 楚君澜道:“先送我去一个地方,稍后再回宫。” “是。”霍叶青几人立即应是。 马车缓缓离开,楚君澜想起方才的所见所闻,依旧不无感慨,汪诗彤纵然性子骄纵,秦王那不明不白的态度也着实是汪诗彤不肯放弃的一个原因。 不过想想从前在六皇子面前,汪诗彤的作态,楚君澜却有些了然了。 汪诗彤对待六皇子那若即若离的态度,就与秦王不远不近的吊着她一样,他们在感情上都有玩弄人的心思,也各有各的苦衷罢了。 楚君澜正想着,忽而听见背后远处... 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的踢踢踏踏声,马车外的霍叶青也立即禀告:“大皇子妃,后头有一辆马车追上来了。看起来应当是方才那位汪小姐的。” 楚君澜挑眉,脑海中心思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停车,看看汪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是。”霍叶青应下,旋即高声道:“停车!” 马车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之下缓缓停在了路旁,果然他们的车一停,后头追来的马车速度也慢慢缓了下来。 楚君澜撩起车帘,便有一股子寒风夹杂着细小的雪花扑面而来。 这一会儿功夫,竟是下雪了。 踩着垫脚用的黑漆木凳子下了车,楚君澜理了理狐裘,抱着个精巧的黄铜暖手炉面带微笑等候在原地。 后头的马车上这时也跳下个披着石青色斗篷的身影,风风火火便迎面冲了过来。 “我喊了你许多声,你为何不等我?”汪诗彤神色不耐。 楚君澜挑眉一笑:“看来秦王殿下是走远了,否则汪小姐也不会换了一张脸了。” “你……”汪诗彤被楚君澜一句话噎住,哽了一下才道,“我追上来是想告诉你,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哪里需要你保护了?你最好少管闲事,坐稳你大皇子妃的位子便是了。” “哦?”楚君澜听得有趣,“你的意思是,你不需要人保护?那么六皇子对你纠缠,或者你有危险,都是你拿来哄骗秦王殿下的?” “怎么可能!”汪诗彤一下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我是不会骗他的!” 楚君澜了解的颔首:“那么你便是有自保的能力,实不相瞒,我着实也不喜欢蹚浑水,若不是看在我与秦王素日里交情还不错的份儿上,我也不会答应保护你。可我若是不管你,哪一日你被六皇子拿了去,那怎么办?” 汪诗彤的眼中骤迸出杀意,紧咬着银牙道:“他若拿了我去,更好。” 正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让六皇子对秦王的忍耐越来越低,六皇子一有机会登上高位,立即便开始拿秦王作伐子立威。 她等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才盼来秦王对她的态度稍微又改变,却因为六皇子的私下做主百般纠缠全给毁了,她现在恨不能将六皇子生吞活剥了才能解恨。 但这种心情,她不会在一个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汪诗彤将眼一瞪,冷声道:“你这个大皇子妃,做的难道已经稳了?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又为何会做了皇子妃,难道你心里一点成算都没有?整日里还有闲心在外闲逛,还弄什么神仙酿……你难道不知道,皇上最忌讳的,便是你这样多事的女人吗?别看现在你好像得了意,往后你的苦日子还多着!” 楚君澜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汪诗彤这样的语气,着实让人心里不爽,她肯答应秦王帮忙照看汪诗彤一二,那也是看在生意合作伙伴面儿上,汪诗彤又是凭什么来他跟前颐指气使的? “汪小姐。”楚君澜面上依旧挂着微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 “答应秦王殿下帮忙照看,着实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份儿上,难道汪小姐认为,我是必须要理会你了?” “什么交情?秦王殿下怎么会与你有交情?”汪诗彤想起方才秦王对楚君澜的态度,再听她说什么“交情”,当即气的面红耳赤,“你不过是卑贱出身,连个正经的公府小姐都算不上,皇上抬了你身份,难道你就拽来了?你有什么资格与秦王殿下攀关系!” 楚君澜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根本就已经疯魔了,只要是与秦王关系好一些的女人,就都是她的敌人。 一个女人,为了爱情,竟让自己变得如此面目可憎起来,楚君澜都不知是不是该同情她一下。 “罢了,你既这么说,那我便不多事,就只随你去罢了,但是有一句话,我还是要奉劝你。” 楚君澜凑近汪诗彤两步。 汪诗彤一看到她靠近,立即皱眉后退,仿佛楚君澜是什么洪水猛兽,会吃人一般。 楚君澜也浑不在意,只低声问:“我看出你想做什么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对秦王殿下,难道没有感情?” 汪诗彤立即红了眼眶:“你……你为何这样说,这世上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他是一心一意的,我爱了那么多年,难道是你一句质疑就能否定的?” 楚君澜摊手:“我无权否定你什么,可你要知道,若是你伤害了六皇子,必定会牵累到秦王殿下。” 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的踢踢踏踏声,马车外的霍叶青也立即禀告:“大皇子妃,后头有一辆马车追上来了。看起来应当是方才那位汪小姐的。” 楚君澜挑眉,脑海中心思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停车,看看汪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是。”霍叶青应下,旋即高声道:“停车!” 马车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之下缓缓停在了路旁,果然他们的车一停,后头追来的马车速度也慢慢缓了下来。 楚君澜撩起车帘,便有一股子寒风夹杂着细小的雪花扑面而来。 这一会儿功夫,竟是下雪了。 踩着垫脚用的黑漆木凳子下了车,楚君澜理了理狐裘,抱着个精巧的黄铜暖手炉面带微笑等候在原地。 后头的马车上这时也跳下个披着石青色斗篷的身影,风风火火便迎面冲了过来。 “我喊了你许多声,你为何不等我?”汪诗彤神色不耐。 楚君澜挑眉一笑:“看来秦王殿下是走远了,否则汪小姐也不会换了一张脸了。” “你……”汪诗彤被楚君澜一句话噎住,哽了一下才道,“我追上来是想告诉你,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哪里需要你保护了?你最好少管闲事,坐稳你大皇子妃的位子便是了。” “哦?”楚君澜听得有趣,“你的意思是,你不需要人保护?那么六皇子对你纠缠,或者你有危险,都是你拿来哄骗秦王殿下的?” “怎么可能!”汪诗彤一下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我是不会骗他的!” 楚君澜了解的颔首:“那么你便是有自保的能力,实不相瞒,我着实也不喜欢蹚浑水,若不是看在我与秦王素日里交情还不错的份儿上,我也不会答应保护你。可我若是不管你,哪一日你被六皇子拿了去,那怎么办?” 汪诗彤的眼中骤迸出杀意,紧咬着银牙道:“他若拿了我去,更好。” 正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让六皇子对秦王的忍耐越来越低,六皇子一有机会登上高位,立即便开始拿秦王作伐子立威。 她等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才盼来秦王对她的态度稍微又改变,却因为六皇子的私下做主百般纠缠全给毁了,她现在恨不能将六皇子生吞活剥了才能解恨。 但这种心情,她不会在一个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汪诗彤将眼一瞪,冷声道:“你这个大皇子妃,做的难道已经稳了?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又为何会做了皇子妃,难道你心里一点成算都没有?整日里还有闲心在外闲逛,还弄什么神仙酿……你难道不知道,皇上最忌讳的,便是你这样多事的女人吗?别看现在你好像得了意,往后你的苦日子还多着!” 楚君澜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汪诗彤这样的语气,着实让人心里不爽,她肯答应秦王帮忙照看汪诗彤一二,那也是看在生意合作伙伴面儿上,汪诗彤又是凭什么来他跟前颐指气使的? “汪小姐。”楚君澜面上依旧挂着微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 “答应秦王殿下帮忙照看,着实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份儿上,难道汪小姐认为,我是必须要理会你了?” “什么交情?秦王殿下怎么会与你有交情?”汪诗彤想起方才秦王对楚君澜的态度,再听她说什么“交情”,当即气的面红耳赤,“你不过是卑贱出身,连个正经的公府小姐都算不上,皇上抬了你身份,难道你就拽来了?你有什么资格与秦王殿下攀关系!” 楚君澜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根本就已经疯魔了,只要是与秦王关系好一些的女人,就都是她的敌人。 一个女人,为了爱情,竟让自己变得如此面目可憎起来,楚君澜都不知是不是该同情她一下。 “罢了,你既这么说,那我便不多事,就只随你去罢了,但是有一句话,我还是要奉劝你。” 楚君澜凑近汪诗彤两步。 汪诗彤一看到她靠近,立即皱眉后退,仿佛楚君澜是什么洪水猛兽,会吃人一般。 楚君澜也浑不在意,只低声问:“我看出你想做什么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对秦王殿下,难道没有感情?” 汪诗彤立即红了眼眶:“你……你为何这样说,这世上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他是一心一意的,我爱了那么多年,难道是你一句质疑就能否定的?” 楚君澜摊手:“我无权否定你什么,可你要知道,若是你伤害了六皇子,必定会牵累到秦王殿下。” 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的踢踢踏踏声,马车外的霍叶青也立即禀告:“大皇子妃,后头有一辆马车追上来了。看起来应当是方才那位汪小姐的。” 楚君澜挑眉,脑海中心思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停车,看看汪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是。”霍叶青应下,旋即高声道:“停车!” 马车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之下缓缓停在了路旁,果然他们的车一停,后头追来的马车速度也慢慢缓了下来。 楚君澜撩起车帘,便有一股子寒风夹杂着细小的雪花扑面而来。 这一会儿功夫,竟是下雪了。 踩着垫脚用的黑漆木凳子下了车,楚君澜理了理狐裘,抱着个精巧的黄铜暖手炉面带微笑等候在原地。 后头的马车上这时也跳下个披着石青色斗篷的身影,风风火火便迎面冲了过来。 “我喊了你许多声,你为何不等我?”汪诗彤神色不耐。 楚君澜挑眉一笑:“看来秦王殿下是走远了,否则汪小姐也不会换了一张脸了。” “你……”汪诗彤被楚君澜一句话噎住,哽了一下才道,“我追上来是想告诉你,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哪里需要你保护了?你最好少管闲事,坐稳你大皇子妃的位子便是了。” “哦?”楚君澜听得有趣,“你的意思是,你不需要人保护?那么六皇子对你纠缠,或者你有危险,都是你拿来哄骗秦王殿下的?” “怎么可能!”汪诗彤一下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我是不会骗他的!” 楚君澜了解的颔首:“那么你便是有自保的能力,实不相瞒,我着实也不喜欢蹚浑水,若不是看在我与秦王素日里交情还不错的份儿上,我也不会答应保护你。可我若是不管你,哪一日你被六皇子拿了去,那怎么办?” 汪诗彤的眼中骤迸出杀意,紧咬着银牙道:“他若拿了我去,更好。” 正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让六皇子对秦王的忍耐越来越低,六皇子一有机会登上高位,立即便开始拿秦王作伐子立威。 她等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才盼来秦王对她的态度稍微又改变,却因为六皇子的私下做主百般纠缠全给毁了,她现在恨不能将六皇子生吞活剥了才能解恨。 但这种心情,她不会在一个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汪诗彤将眼一瞪,冷声道:“你这个大皇子妃,做的难道已经稳了?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又为何会做了皇子妃,难道你心里一点成算都没有?整日里还有闲心在外闲逛,还弄什么神仙酿……你难道不知道,皇上最忌讳的,便是你这样多事的女人吗?别看现在你好像得了意,往后你的苦日子还多着!” 楚君澜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汪诗彤这样的语气,着实让人心里不爽,她肯答应秦王帮忙照看汪诗彤一二,那也是看在生意合作伙伴面儿上,汪诗彤又是凭什么来他跟前颐指气使的? “汪小姐。”楚君澜面上依旧挂着微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 “答应秦王殿下帮忙照看,着实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份儿上,难道汪小姐认为,我是必须要理会你了?” “什么交情?秦王殿下怎么会与你有交情?”汪诗彤想起方才秦王对楚君澜的态度,再听她说什么“交情”,当即气的面红耳赤,“你不过是卑贱出身,连个正经的公府小姐都算不上,皇上抬了你身份,难道你就拽来了?你有什么资格与秦王殿下攀关系!” 楚君澜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根本就已经疯魔了,只要是与秦王关系好一些的女人,就都是她的敌人。 一个女人,为了爱情,竟让自己变得如此面目可憎起来,楚君澜都不知是不是该同情她一下。 “罢了,你既这么说,那我便不多事,就只随你去罢了,但是有一句话,我还是要奉劝你。” 楚君澜凑近汪诗彤两步。 汪诗彤一看到她靠近,立即皱眉后退,仿佛楚君澜是什么洪水猛兽,会吃人一般。 楚君澜也浑不在意,只低声问:“我看出你想做什么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对秦王殿下,难道没有感情?” 汪诗彤立即红了眼眶:“你……你为何这样说,这世上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他是一心一意的,我爱了那么多年,难道是你一句质疑就能否定的?” 楚君澜摊手:“我无权否定你什么,可你要知道,若是你伤害了六皇子,必定会牵累到秦王殿下。” 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的踢踢踏踏声,马车外的霍叶青也立即禀告:“大皇子妃,后头有一辆马车追上来了。看起来应当是方才那位汪小姐的。” 楚君澜挑眉,脑海中心思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停车,看看汪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是。”霍叶青应下,旋即高声道:“停车!” 马车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之下缓缓停在了路旁,果然他们的车一停,后头追来的马车速度也慢慢缓了下来。 楚君澜撩起车帘,便有一股子寒风夹杂着细小的雪花扑面而来。 这一会儿功夫,竟是下雪了。 踩着垫脚用的黑漆木凳子下了车,楚君澜理了理狐裘,抱着个精巧的黄铜暖手炉面带微笑等候在原地。 后头的马车上这时也跳下个披着石青色斗篷的身影,风风火火便迎面冲了过来。 “我喊了你许多声,你为何不等我?”汪诗彤神色不耐。 楚君澜挑眉一笑:“看来秦王殿下是走远了,否则汪小姐也不会换了一张脸了。” “你……”汪诗彤被楚君澜一句话噎住,哽了一下才道,“我追上来是想告诉你,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哪里需要你保护了?你最好少管闲事,坐稳你大皇子妃的位子便是了。” “哦?”楚君澜听得有趣,“你的意思是,你不需要人保护?那么六皇子对你纠缠,或者你有危险,都是你拿来哄骗秦王殿下的?” “怎么可能!”汪诗彤一下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我是不会骗他的!” 楚君澜了解的颔首:“那么你便是有自保的能力,实不相瞒,我着实也不喜欢蹚浑水,若不是看在我与秦王素日里交情还不错的份儿上,我也不会答应保护你。可我若是不管你,哪一日你被六皇子拿了去,那怎么办?” 汪诗彤的眼中骤迸出杀意,紧咬着银牙道:“他若拿了我去,更好。” 正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让六皇子对秦王的忍耐越来越低,六皇子一有机会登上高位,立即便开始拿秦王作伐子立威。 她等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才盼来秦王对她的态度稍微又改变,却因为六皇子的私下做主百般纠缠全给毁了,她现在恨不能将六皇子生吞活剥了才能解恨。 但这种心情,她不会在一个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汪诗彤将眼一瞪,冷声道:“你这个大皇子妃,做的难道已经稳了?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又为何会做了皇子妃,难道你心里一点成算都没有?整日里还有闲心在外闲逛,还弄什么神仙酿……你难道不知道,皇上最忌讳的,便是你这样多事的女人吗?别看现在你好像得了意,往后你的苦日子还多着!” 楚君澜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汪诗彤这样的语气,着实让人心里不爽,她肯答应秦王帮忙照看汪诗彤一二,那也是看在生意合作伙伴面儿上,汪诗彤又是凭什么来他跟前颐指气使的? “汪小姐。”楚君澜面上依旧挂着微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 “答应秦王殿下帮忙照看,着实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份儿上,难道汪小姐认为,我是必须要理会你了?” “什么交情?秦王殿下怎么会与你有交情?”汪诗彤想起方才秦王对楚君澜的态度,再听她说什么“交情”,当即气的面红耳赤,“你不过是卑贱出身,连个正经的公府小姐都算不上,皇上抬了你身份,难道你就拽来了?你有什么资格与秦王殿下攀关系!” 楚君澜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根本就已经疯魔了,只要是与秦王关系好一些的女人,就都是她的敌人。 一个女人,为了爱情,竟让自己变得如此面目可憎起来,楚君澜都不知是不是该同情她一下。 “罢了,你既这么说,那我便不多事,就只随你去罢了,但是有一句话,我还是要奉劝你。” 楚君澜凑近汪诗彤两步。 汪诗彤一看到她靠近,立即皱眉后退,仿佛楚君澜是什么洪水猛兽,会吃人一般。 楚君澜也浑不在意,只低声问:“我看出你想做什么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对秦王殿下,难道没有感情?” 汪诗彤立即红了眼眶:“你……你为何这样说,这世上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他是一心一意的,我爱了那么多年,难道是你一句质疑就能否定的?” 楚君澜摊手:“我无权否定你什么,可你要知道,若是你伤害了六皇子,必定会牵累到秦王殿下。” 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的踢踢踏踏声,马车外的霍叶青也立即禀告:“大皇子妃,后头有一辆马车追上来了。看起来应当是方才那位汪小姐的。” 楚君澜挑眉,脑海中心思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停车,看看汪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是。”霍叶青应下,旋即高声道:“停车!” 马车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之下缓缓停在了路旁,果然他们的车一停,后头追来的马车速度也慢慢缓了下来。 楚君澜撩起车帘,便有一股子寒风夹杂着细小的雪花扑面而来。 这一会儿功夫,竟是下雪了。 踩着垫脚用的黑漆木凳子下了车,楚君澜理了理狐裘,抱着个精巧的黄铜暖手炉面带微笑等候在原地。 后头的马车上这时也跳下个披着石青色斗篷的身影,风风火火便迎面冲了过来。 “我喊了你许多声,你为何不等我?”汪诗彤神色不耐。 楚君澜挑眉一笑:“看来秦王殿下是走远了,否则汪小姐也不会换了一张脸了。” “你……”汪诗彤被楚君澜一句话噎住,哽了一下才道,“我追上来是想告诉你,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哪里需要你保护了?你最好少管闲事,坐稳你大皇子妃的位子便是了。” “哦?”楚君澜听得有趣,“你的意思是,你不需要人保护?那么六皇子对你纠缠,或者你有危险,都是你拿来哄骗秦王殿下的?” “怎么可能!”汪诗彤一下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我是不会骗他的!” 楚君澜了解的颔首:“那么你便是有自保的能力,实不相瞒,我着实也不喜欢蹚浑水,若不是看在我与秦王素日里交情还不错的份儿上,我也不会答应保护你。可我若是不管你,哪一日你被六皇子拿了去,那怎么办?” 汪诗彤的眼中骤迸出杀意,紧咬着银牙道:“他若拿了我去,更好。” 正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让六皇子对秦王的忍耐越来越低,六皇子一有机会登上高位,立即便开始拿秦王作伐子立威。 她等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才盼来秦王对她的态度稍微又改变,却因为六皇子的私下做主百般纠缠全给毁了,她现在恨不能将六皇子生吞活剥了才能解恨。 但这种心情,她不会在一个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汪诗彤将眼一瞪,冷声道:“你这个大皇子妃,做的难道已经稳了?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又为何会做了皇子妃,难道你心里一点成算都没有?整日里还有闲心在外闲逛,还弄什么神仙酿……你难道不知道,皇上最忌讳的,便是你这样多事的女人吗?别看现在你好像得了意,往后你的苦日子还多着!” 楚君澜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汪诗彤这样的语气,着实让人心里不爽,她肯答应秦王帮忙照看汪诗彤一二,那也是看在生意合作伙伴面儿上,汪诗彤又是凭什么来他跟前颐指气使的? “汪小姐。”楚君澜面上依旧挂着微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 “答应秦王殿下帮忙照看,着实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份儿上,难道汪小姐认为,我是必须要理会你了?” “什么交情?秦王殿下怎么会与你有交情?”汪诗彤想起方才秦王对楚君澜的态度,再听她说什么“交情”,当即气的面红耳赤,“你不过是卑贱出身,连个正经的公府小姐都算不上,皇上抬了你身份,难道你就拽来了?你有什么资格与秦王殿下攀关系!” 楚君澜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根本就已经疯魔了,只要是与秦王关系好一些的女人,就都是她的敌人。 一个女人,为了爱情,竟让自己变得如此面目可憎起来,楚君澜都不知是不是该同情她一下。 “罢了,你既这么说,那我便不多事,就只随你去罢了,但是有一句话,我还是要奉劝你。” 楚君澜凑近汪诗彤两步。 汪诗彤一看到她靠近,立即皱眉后退,仿佛楚君澜是什么洪水猛兽,会吃人一般。 楚君澜也浑不在意,只低声问:“我看出你想做什么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对秦王殿下,难道没有感情?” 汪诗彤立即红了眼眶:“你……你为何这样说,这世上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他是一心一意的,我爱了那么多年,难道是你一句质疑就能否定的?” 楚君澜摊手:“我无权否定你什么,可你要知道,若是你伤害了六皇子,必定会牵累到秦王殿下。” 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的踢踢踏踏声,马车外的霍叶青也立即禀告:“大皇子妃,后头有一辆马车追上来了。看起来应当是方才那位汪小姐的。” 楚君澜挑眉,脑海中心思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停车,看看汪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是。”霍叶青应下,旋即高声道:“停车!” 马车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之下缓缓停在了路旁,果然他们的车一停,后头追来的马车速度也慢慢缓了下来。 楚君澜撩起车帘,便有一股子寒风夹杂着细小的雪花扑面而来。 这一会儿功夫,竟是下雪了。 踩着垫脚用的黑漆木凳子下了车,楚君澜理了理狐裘,抱着个精巧的黄铜暖手炉面带微笑等候在原地。 后头的马车上这时也跳下个披着石青色斗篷的身影,风风火火便迎面冲了过来。 “我喊了你许多声,你为何不等我?”汪诗彤神色不耐。 楚君澜挑眉一笑:“看来秦王殿下是走远了,否则汪小姐也不会换了一张脸了。” “你……”汪诗彤被楚君澜一句话噎住,哽了一下才道,“我追上来是想告诉你,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哪里需要你保护了?你最好少管闲事,坐稳你大皇子妃的位子便是了。” “哦?”楚君澜听得有趣,“你的意思是,你不需要人保护?那么六皇子对你纠缠,或者你有危险,都是你拿来哄骗秦王殿下的?” “怎么可能!”汪诗彤一下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我是不会骗他的!” 楚君澜了解的颔首:“那么你便是有自保的能力,实不相瞒,我着实也不喜欢蹚浑水,若不是看在我与秦王素日里交情还不错的份儿上,我也不会答应保护你。可我若是不管你,哪一日你被六皇子拿了去,那怎么办?” 汪诗彤的眼中骤迸出杀意,紧咬着银牙道:“他若拿了我去,更好。” 正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让六皇子对秦王的忍耐越来越低,六皇子一有机会登上高位,立即便开始拿秦王作伐子立威。 她等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才盼来秦王对她的态度稍微又改变,却因为六皇子的私下做主百般纠缠全给毁了,她现在恨不能将六皇子生吞活剥了才能解恨。 但这种心情,她不会在一个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汪诗彤将眼一瞪,冷声道:“你这个大皇子妃,做的难道已经稳了?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又为何会做了皇子妃,难道你心里一点成算都没有?整日里还有闲心在外闲逛,还弄什么神仙酿……你难道不知道,皇上最忌讳的,便是你这样多事的女人吗?别看现在你好像得了意,往后你的苦日子还多着!” 楚君澜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汪诗彤这样的语气,着实让人心里不爽,她肯答应秦王帮忙照看汪诗彤一二,那也是看在生意合作伙伴面儿上,汪诗彤又是凭什么来他跟前颐指气使的? “汪小姐。”楚君澜面上依旧挂着微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 “答应秦王殿下帮忙照看,着实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份儿上,难道汪小姐认为,我是必须要理会你了?” “什么交情?秦王殿下怎么会与你有交情?”汪诗彤想起方才秦王对楚君澜的态度,再听她说什么“交情”,当即气的面红耳赤,“你不过是卑贱出身,连个正经的公府小姐都算不上,皇上抬了你身份,难道你就拽来了?你有什么资格与秦王殿下攀关系!” 楚君澜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根本就已经疯魔了,只要是与秦王关系好一些的女人,就都是她的敌人。 一个女人,为了爱情,竟让自己变得如此面目可憎起来,楚君澜都不知是不是该同情她一下。 “罢了,你既这么说,那我便不多事,就只随你去罢了,但是有一句话,我还是要奉劝你。” 楚君澜凑近汪诗彤两步。 汪诗彤一看到她靠近,立即皱眉后退,仿佛楚君澜是什么洪水猛兽,会吃人一般。 楚君澜也浑不在意,只低声问:“我看出你想做什么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对秦王殿下,难道没有感情?” 汪诗彤立即红了眼眶:“你……你为何这样说,这世上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他是一心一意的,我爱了那么多年,难道是你一句质疑就能否定的?” 楚君澜摊手:“我无权否定你什么,可你要知道,若是你伤害了六皇子,必定会牵累到秦王殿下。” 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的踢踢踏踏声,马车外的霍叶青也立即禀告:“大皇子妃,后头有一辆马车追上来了。看起来应当是方才那位汪小姐的。” 楚君澜挑眉,脑海中心思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停车,看看汪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是。”霍叶青应下,旋即高声道:“停车!” 马车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之下缓缓停在了路旁,果然他们的车一停,后头追来的马车速度也慢慢缓了下来。 楚君澜撩起车帘,便有一股子寒风夹杂着细小的雪花扑面而来。 这一会儿功夫,竟是下雪了。 踩着垫脚用的黑漆木凳子下了车,楚君澜理了理狐裘,抱着个精巧的黄铜暖手炉面带微笑等候在原地。 后头的马车上这时也跳下个披着石青色斗篷的身影,风风火火便迎面冲了过来。 “我喊了你许多声,你为何不等我?”汪诗彤神色不耐。 楚君澜挑眉一笑:“看来秦王殿下是走远了,否则汪小姐也不会换了一张脸了。” “你……”汪诗彤被楚君澜一句话噎住,哽了一下才道,“我追上来是想告诉你,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哪里需要你保护了?你最好少管闲事,坐稳你大皇子妃的位子便是了。” “哦?”楚君澜听得有趣,“你的意思是,你不需要人保护?那么六皇子对你纠缠,或者你有危险,都是你拿来哄骗秦王殿下的?” “怎么可能!”汪诗彤一下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我是不会骗他的!” 楚君澜了解的颔首:“那么你便是有自保的能力,实不相瞒,我着实也不喜欢蹚浑水,若不是看在我与秦王素日里交情还不错的份儿上,我也不会答应保护你。可我若是不管你,哪一日你被六皇子拿了去,那怎么办?” 汪诗彤的眼中骤迸出杀意,紧咬着银牙道:“他若拿了我去,更好。” 正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让六皇子对秦王的忍耐越来越低,六皇子一有机会登上高位,立即便开始拿秦王作伐子立威。 她等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才盼来秦王对她的态度稍微又改变,却因为六皇子的私下做主百般纠缠全给毁了,她现在恨不能将六皇子生吞活剥了才能解恨。 但这种心情,她不会在一个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汪诗彤将眼一瞪,冷声道:“你这个大皇子妃,做的难道已经稳了?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又为何会做了皇子妃,难道你心里一点成算都没有?整日里还有闲心在外闲逛,还弄什么神仙酿……你难道不知道,皇上最忌讳的,便是你这样多事的女人吗?别看现在你好像得了意,往后你的苦日子还多着!” 楚君澜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汪诗彤这样的语气,着实让人心里不爽,她肯答应秦王帮忙照看汪诗彤一二,那也是看在生意合作伙伴面儿上,汪诗彤又是凭什么来他跟前颐指气使的? “汪小姐。”楚君澜面上依旧挂着微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 “答应秦王殿下帮忙照看,着实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份儿上,难道汪小姐认为,我是必须要理会你了?” “什么交情?秦王殿下怎么会与你有交情?”汪诗彤想起方才秦王对楚君澜的态度,再听她说什么“交情”,当即气的面红耳赤,“你不过是卑贱出身,连个正经的公府小姐都算不上,皇上抬了你身份,难道你就拽来了?你有什么资格与秦王殿下攀关系!” 楚君澜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根本就已经疯魔了,只要是与秦王关系好一些的女人,就都是她的敌人。 一个女人,为了爱情,竟让自己变得如此面目可憎起来,楚君澜都不知是不是该同情她一下。 “罢了,你既这么说,那我便不多事,就只随你去罢了,但是有一句话,我还是要奉劝你。” 楚君澜凑近汪诗彤两步。 汪诗彤一看到她靠近,立即皱眉后退,仿佛楚君澜是什么洪水猛兽,会吃人一般。 楚君澜也浑不在意,只低声问:“我看出你想做什么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对秦王殿下,难道没有感情?” 汪诗彤立即红了眼眶:“你……你为何这样说,这世上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他是一心一意的,我爱了那么多年,难道是你一句质疑就能否定的?” 楚君澜摊手:“我无权否定你什么,可你要知道,若是你伤害了六皇子,必定会牵累到秦王殿下。” 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的踢踢踏踏声,马车外的霍叶青也立即禀告:“大皇子妃,后头有一辆马车追上来了。看起来应当是方才那位汪小姐的。” 楚君澜挑眉,脑海中心思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停车,看看汪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是。”霍叶青应下,旋即高声道:“停车!” 马车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之下缓缓停在了路旁,果然他们的车一停,后头追来的马车速度也慢慢缓了下来。 楚君澜撩起车帘,便有一股子寒风夹杂着细小的雪花扑面而来。 这一会儿功夫,竟是下雪了。 踩着垫脚用的黑漆木凳子下了车,楚君澜理了理狐裘,抱着个精巧的黄铜暖手炉面带微笑等候在原地。 后头的马车上这时也跳下个披着石青色斗篷的身影,风风火火便迎面冲了过来。 “我喊了你许多声,你为何不等我?”汪诗彤神色不耐。 楚君澜挑眉一笑:“看来秦王殿下是走远了,否则汪小姐也不会换了一张脸了。” “你……”汪诗彤被楚君澜一句话噎住,哽了一下才道,“我追上来是想告诉你,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哪里需要你保护了?你最好少管闲事,坐稳你大皇子妃的位子便是了。” “哦?”楚君澜听得有趣,“你的意思是,你不需要人保护?那么六皇子对你纠缠,或者你有危险,都是你拿来哄骗秦王殿下的?” “怎么可能!”汪诗彤一下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我是不会骗他的!” 楚君澜了解的颔首:“那么你便是有自保的能力,实不相瞒,我着实也不喜欢蹚浑水,若不是看在我与秦王素日里交情还不错的份儿上,我也不会答应保护你。可我若是不管你,哪一日你被六皇子拿了去,那怎么办?” 汪诗彤的眼中骤迸出杀意,紧咬着银牙道:“他若拿了我去,更好。” 正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让六皇子对秦王的忍耐越来越低,六皇子一有机会登上高位,立即便开始拿秦王作伐子立威。 她等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才盼来秦王对她的态度稍微又改变,却因为六皇子的私下做主百般纠缠全给毁了,她现在恨不能将六皇子生吞活剥了才能解恨。 但这种心情,她不会在一个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汪诗彤将眼一瞪,冷声道:“你这个大皇子妃,做的难道已经稳了?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又为何会做了皇子妃,难道你心里一点成算都没有?整日里还有闲心在外闲逛,还弄什么神仙酿……你难道不知道,皇上最忌讳的,便是你这样多事的女人吗?别看现在你好像得了意,往后你的苦日子还多着!” 楚君澜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汪诗彤这样的语气,着实让人心里不爽,她肯答应秦王帮忙照看汪诗彤一二,那也是看在生意合作伙伴面儿上,汪诗彤又是凭什么来他跟前颐指气使的? “汪小姐。”楚君澜面上依旧挂着微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 “答应秦王殿下帮忙照看,着实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份儿上,难道汪小姐认为,我是必须要理会你了?” “什么交情?秦王殿下怎么会与你有交情?”汪诗彤想起方才秦王对楚君澜的态度,再听她说什么“交情”,当即气的面红耳赤,“你不过是卑贱出身,连个正经的公府小姐都算不上,皇上抬了你身份,难道你就拽来了?你有什么资格与秦王殿下攀关系!” 楚君澜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根本就已经疯魔了,只要是与秦王关系好一些的女人,就都是她的敌人。 一个女人,为了爱情,竟让自己变得如此面目可憎起来,楚君澜都不知是不是该同情她一下。 “罢了,你既这么说,那我便不多事,就只随你去罢了,但是有一句话,我还是要奉劝你。” 楚君澜凑近汪诗彤两步。 汪诗彤一看到她靠近,立即皱眉后退,仿佛楚君澜是什么洪水猛兽,会吃人一般。 楚君澜也浑不在意,只低声问:“我看出你想做什么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对秦王殿下,难道没有感情?” 汪诗彤立即红了眼眶:“你……你为何这样说,这世上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他是一心一意的,我爱了那么多年,难道是你一句质疑就能否定的?” 楚君澜摊手:“我无权否定你什么,可你要知道,若是你伤害了六皇子,必定会牵累到秦王殿下。” 正文 第706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你说这话没道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带累别人,我做的事,又凭什么要与秦王殿下扯上关系?”汪诗彤显然将楚君澜当成了骗子。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难道你当京城中的人都是傻子不成,你与秦王殿下走得近,这事儿难道还有人不知道?况且秦王殿下究竟是因何离开京城的,想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楚君澜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好听的话,可她明显感觉到汪诗彤的心情十分愉悦,看着她的眼神也多几分赞许。 她也无意去揣摩这么一个姑娘的想法,就只管继续道:“六殿下马上就要被封为太子了,你可别忘了,将来若是他登上大位,会不会伺机报复。何况一个刺杀储君的帽子扣下来,你将来还有没有活到心想事成那一天的命。” 楚君澜一番话说得语如溅珠,说罢了也不等汪诗彤回答,便往马车方向走去。只是她故意放慢了脚步。 果然,不过片刻,背后就传来汪诗彤有些焦急的声音:“你……你这话也有道理。” 楚君澜驻足转身,笑着与汪诗彤行礼道别:“汪小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你等等!”汪诗彤焦急的一把拉住了楚君澜的手:“你不是足智多谋吗?你帮我想个法子,我现在还能怎么办?我能为秦王殿下做点什么?” 将她的手拿开,楚君澜笑了笑道:“实不相瞒,你现在什么都不做,就是对秦王殿下最大的帮助了。你想想,六殿下母族势力庞大,淑贵妃在六宫之中说一不二,他自己也马上就要成为太子了。这世上还有谁能治得住他?就连我都要夹着尾巴做人,汪小姐还想怎么压制他?” 汪诗彤摇了摇头,失魂落魄的退后两步,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 但迷茫也不过是一瞬之间,她忽然眼前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绝佳的办法,喃喃道:“皇上。” 楚君澜眼中精光一闪,疑惑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皇上能治得住六皇子,”汪诗彤猛然抬眸看向楚君澜,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野心,“皇上已多年没有正经选过秀了,却不代表后宫之中没有再添新人。” 楚君澜掩口惊愕道:“汪小姐,你不是年少时就被皇上和先皇后养在身边吗,皇上对待你如女儿一般,你该不会是……” “可我毕竟不是皇上的女儿,我原本以为,自己能做他的儿媳,可是现在秦王殿下已经彻底抛弃了我了……”汪诗彤眼神决绝而明亮,却有泪水自她的眼角滚落下来。 “我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等着皇上或者淑贵妃娘娘偶然想起我,给我再指一门婚事,到时候顺水推舟嫁过去,可我这个年纪,又有什么人家能看得上我?无非就是去给人做续弦,做后娘罢了。 “若要沦落到这个地步,我倒不如搏一搏,若我能成为皇上的宠妃,那往后的境遇就会大不相同了。” 楚君澜看着汪诗彤的眼神似依旧充满充满惊讶。 汪诗彤却已经自己将自己说通了,言语之中越来越自信,也越发笃定自己的想法必定能达成。 “好吧,既然汪小姐这样决定,我也不好多言,侍奉圣驾的确是个不错的出路,至少六殿下再跋扈,也不敢去纠缠皇上的宠妃。”楚君澜双手双手合适拜了拜,“阿弥陀佛,到时我也就不必担忧六殿下对你不利,我却要站出来搅进浑水里了。” 汪诗彤嗤的一声笑,转回身并不多言。 楚君澜在汪诗彤转身的一瞬勾了勾嘴角,也上了马车。 虽都是回宫的,可汪诗彤与楚君澜一路上却有默契一般,一前一后距离了很远。 霍叶青眼瞧拉开了距离,才策马凑近了马车,低声道:“大皇子妃,汪小姐真打算去伺候皇上了?” “应该是的。”楚君澜拢着白狐毛的袖套暖手,闻声睁开了眼。 霍叶青有些担忧:“若她成了宠妃,万一对您和大皇子不利……” “不妨事的,她便是厌恶我,也绝对没有厌恶六皇子来的多。” 霍叶青眨巴着眼睛反应了片刻,忽然之间明白过来:“原来如此,您是故意……这是妙计,妙计。” “我故意什么了?”楚君澜挑眉,轻声一笑,“我可什么都没说,是她自己觉得再不可能嫁给秦王殿下,不想随随便便配给人做填房,又不想被六殿下纠缠,这才想出的办法。” 霍叶青就笑着点点头:“您说的是,都是她自己想通的,与咱们无关。”想了想,又有些担忧地问,“瞧着今日秦王殿下的意思,虽是抛弃了汪小姐,却也是多少有一些关心... 一些关心的,您说汪小姐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了秦王殿下?” 楚君澜挑眉一笑:“你说的是什么事?汪小姐想入宫伺候皇上的事?” “是啊。”霍叶青点头。 “你将秦王殿下想的太仁义了,你当他是你家大皇子呢?”楚君澜冷笑,语气中透着轻蔑,“他若是真的关心汪诗彤,就不会让人活活等成一个老姑娘,用感情吊着一个女子,不上不下的耽搁了人最好的青春,最后却将罪责推给六皇子,自己就这么甩手走了,你说,他这样做法,有哪一点能看出他在乎汪诗彤?” 霍叶青摇摇头:“的确是说不通。大皇子可不会对您如此。” “是啊,说不定得知汪诗彤要入宫伺候皇上的消息,秦王殿下心里还会高兴。” 秦王母亲早就不在了,若是对他痴心不改的汪诗彤成了皇上宠妃,起码在皇上的身边也有个能为他说话的人。 霍叶青听得一阵语塞,喃喃道:“真是……无情。” “是啊,最是无情帝王家。”楚君澜垂眸,又拢了拢袖套,垂下蝶翼一般的睫毛。 回到钟粹宫时萧煦还没回来,楚君澜换了一身家常衣裳,便去隔壁看如升,还没推开格扇门,就听见内室传来孩子的哭声。 楚君澜心里咯噔一跳,一把推开房门,快步走了进去。就见如升趴在乳母怀里,哭得小脸通红,三个乳母正紧张的围在周围不知所措。 见楚君澜回来了,乳母和其余宫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参见大皇子妃。”众人齐齐行礼。 楚君澜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笑着将哭个不停的如升抱在怀里:“怎么了这是?我们如儿怎么哭起来了?” 如升许是认出了亲娘的气息,哭的倒没那么大声了。 乳母道:“也不知怎么了,今儿六皇孙吃的少了一些,瞧着也没什么精神,不爱睡觉,还爱哭。” 楚君澜有些担忧,孩子出现这样变化,必定是哪里不舒服,她摸了摸孩子的头,发现没有发热,又检查一番,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心里便有些警醒。 “我知道了。孩子爱哭也是有的,你们都下去吧。” “是。”见楚君澜不怪罪,乳母都松口气,行礼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楚君澜不放心如升,仔细的为孩子检查了一番,确定他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生病,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如升哭累了,靠在楚君澜的怀里昏昏欲睡。楚君澜刚打算将他放下,他就又哼唧起来。 楚君澜不由得失笑,亲了亲小孩的额头,抱着他坐在床沿:“看来是想娘了,是不是?往后娘尽量不离开你身边了,好不好?” 回答楚君澜的是如升嘴边吹出的小泡泡。 新年临近,各宫都开始忙碌起来,楚君澜早起抱着如升在前殿散步,便见海棠等宫人都忙碌着洒扫各处。 景鸿帝十分注重年节的喜气,许是生在帝王家,当年登上皇位之前也经历过许多,如今便更羡慕寻常百姓家的温馨生活。 待到小年这日,萧煦难得有了空闲,楚君澜将如升交给了亲爹照看,便出宫去了大长公主家。 阮掌事守在门口,见楚君澜果真来了,笑着道:“一大早夫人就吩咐小人要在门口守着,说您是守信之人,必定会来的。” 楚君澜禁不住笑道:“我算着大长公主的药吃的差不多了,就来看看,这些天大长公主咳嗽的可还严重?” “已经好多了,我那浑家就在里头,您请进。”阮掌事笑着引楚君澜到了卧房门前。 张嬷嬷听见外头的动静,一早就拉开了房门等候,见楚君澜来了,笑着道:“您来了,快请进来。” 楚君澜微笑颔首,跟着张嬷嬷进了卧房的门,刚绕过屏风,就见大长公主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细棉对襟褙子,花白的头发整齐的在脑后挽成圆髻,披着一件同色的小袄,正抱着个暖手炉在床沿斜倚着大引枕看书。 “见过大长公主。”楚君澜笑着行礼,“看您的气色,已经好转许多了。” 大长公主微笑着放下书,点头道:“托你的福,你告诉我止咳的穴位很管用,我起初照着你描画的位置按,后来那眉黛被擦干净了,穴位我也记住了。” “记住了很好,往后再有相同症状,便可少一些煎熬。”楚君澜诊察过大长公主的脉象,笑道,“看您不只是身子好转,就连郁结都少了许多,想来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一些关心的,您说汪小姐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了秦王殿下?” 楚君澜挑眉一笑:“你说的是什么事?汪小姐想入宫伺候皇上的事?” “是啊。”霍叶青点头。 “你将秦王殿下想的太仁义了,你当他是你家大皇子呢?”楚君澜冷笑,语气中透着轻蔑,“他若是真的关心汪诗彤,就不会让人活活等成一个老姑娘,用感情吊着一个女子,不上不下的耽搁了人最好的青春,最后却将罪责推给六皇子,自己就这么甩手走了,你说,他这样做法,有哪一点能看出他在乎汪诗彤?” 霍叶青摇摇头:“的确是说不通。大皇子可不会对您如此。” “是啊,说不定得知汪诗彤要入宫伺候皇上的消息,秦王殿下心里还会高兴。” 秦王母亲早就不在了,若是对他痴心不改的汪诗彤成了皇上宠妃,起码在皇上的身边也有个能为他说话的人。 霍叶青听得一阵语塞,喃喃道:“真是……无情。” “是啊,最是无情帝王家。”楚君澜垂眸,又拢了拢袖套,垂下蝶翼一般的睫毛。 回到钟粹宫时萧煦还没回来,楚君澜换了一身家常衣裳,便去隔壁看如升,还没推开格扇门,就听见内室传来孩子的哭声。 楚君澜心里咯噔一跳,一把推开房门,快步走了进去。就见如升趴在乳母怀里,哭得小脸通红,三个乳母正紧张的围在周围不知所措。 见楚君澜回来了,乳母和其余宫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参见大皇子妃。”众人齐齐行礼。 楚君澜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笑着将哭个不停的如升抱在怀里:“怎么了这是?我们如儿怎么哭起来了?” 如升许是认出了亲娘的气息,哭的倒没那么大声了。 乳母道:“也不知怎么了,今儿六皇孙吃的少了一些,瞧着也没什么精神,不爱睡觉,还爱哭。” 楚君澜有些担忧,孩子出现这样变化,必定是哪里不舒服,她摸了摸孩子的头,发现没有发热,又检查一番,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心里便有些警醒。 “我知道了。孩子爱哭也是有的,你们都下去吧。” “是。”见楚君澜不怪罪,乳母都松口气,行礼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楚君澜不放心如升,仔细的为孩子检查了一番,确定他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生病,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如升哭累了,靠在楚君澜的怀里昏昏欲睡。楚君澜刚打算将他放下,他就又哼唧起来。 楚君澜不由得失笑,亲了亲小孩的额头,抱着他坐在床沿:“看来是想娘了,是不是?往后娘尽量不离开你身边了,好不好?” 回答楚君澜的是如升嘴边吹出的小泡泡。 新年临近,各宫都开始忙碌起来,楚君澜早起抱着如升在前殿散步,便见海棠等宫人都忙碌着洒扫各处。 景鸿帝十分注重年节的喜气,许是生在帝王家,当年登上皇位之前也经历过许多,如今便更羡慕寻常百姓家的温馨生活。 待到小年这日,萧煦难得有了空闲,楚君澜将如升交给了亲爹照看,便出宫去了大长公主家。 阮掌事守在门口,见楚君澜果真来了,笑着道:“一大早夫人就吩咐小人要在门口守着,说您是守信之人,必定会来的。” 楚君澜禁不住笑道:“我算着大长公主的药吃的差不多了,就来看看,这些天大长公主咳嗽的可还严重?” “已经好多了,我那浑家就在里头,您请进。”阮掌事笑着引楚君澜到了卧房门前。 张嬷嬷听见外头的动静,一早就拉开了房门等候,见楚君澜来了,笑着道:“您来了,快请进来。” 楚君澜微笑颔首,跟着张嬷嬷进了卧房的门,刚绕过屏风,就见大长公主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细棉对襟褙子,花白的头发整齐的在脑后挽成圆髻,披着一件同色的小袄,正抱着个暖手炉在床沿斜倚着大引枕看书。 “见过大长公主。”楚君澜笑着行礼,“看您的气色,已经好转许多了。” 大长公主微笑着放下书,点头道:“托你的福,你告诉我止咳的穴位很管用,我起初照着你描画的位置按,后来那眉黛被擦干净了,穴位我也记住了。” “记住了很好,往后再有相同症状,便可少一些煎熬。”楚君澜诊察过大长公主的脉象,笑道,“看您不只是身子好转,就连郁结都少了许多,想来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一些关心的,您说汪小姐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了秦王殿下?” 楚君澜挑眉一笑:“你说的是什么事?汪小姐想入宫伺候皇上的事?” “是啊。”霍叶青点头。 “你将秦王殿下想的太仁义了,你当他是你家大皇子呢?”楚君澜冷笑,语气中透着轻蔑,“他若是真的关心汪诗彤,就不会让人活活等成一个老姑娘,用感情吊着一个女子,不上不下的耽搁了人最好的青春,最后却将罪责推给六皇子,自己就这么甩手走了,你说,他这样做法,有哪一点能看出他在乎汪诗彤?” 霍叶青摇摇头:“的确是说不通。大皇子可不会对您如此。” “是啊,说不定得知汪诗彤要入宫伺候皇上的消息,秦王殿下心里还会高兴。” 秦王母亲早就不在了,若是对他痴心不改的汪诗彤成了皇上宠妃,起码在皇上的身边也有个能为他说话的人。 霍叶青听得一阵语塞,喃喃道:“真是……无情。” “是啊,最是无情帝王家。”楚君澜垂眸,又拢了拢袖套,垂下蝶翼一般的睫毛。 回到钟粹宫时萧煦还没回来,楚君澜换了一身家常衣裳,便去隔壁看如升,还没推开格扇门,就听见内室传来孩子的哭声。 楚君澜心里咯噔一跳,一把推开房门,快步走了进去。就见如升趴在乳母怀里,哭得小脸通红,三个乳母正紧张的围在周围不知所措。 见楚君澜回来了,乳母和其余宫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参见大皇子妃。”众人齐齐行礼。 楚君澜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笑着将哭个不停的如升抱在怀里:“怎么了这是?我们如儿怎么哭起来了?” 如升许是认出了亲娘的气息,哭的倒没那么大声了。 乳母道:“也不知怎么了,今儿六皇孙吃的少了一些,瞧着也没什么精神,不爱睡觉,还爱哭。” 楚君澜有些担忧,孩子出现这样变化,必定是哪里不舒服,她摸了摸孩子的头,发现没有发热,又检查一番,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心里便有些警醒。 “我知道了。孩子爱哭也是有的,你们都下去吧。” “是。”见楚君澜不怪罪,乳母都松口气,行礼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楚君澜不放心如升,仔细的为孩子检查了一番,确定他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生病,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如升哭累了,靠在楚君澜的怀里昏昏欲睡。楚君澜刚打算将他放下,他就又哼唧起来。 楚君澜不由得失笑,亲了亲小孩的额头,抱着他坐在床沿:“看来是想娘了,是不是?往后娘尽量不离开你身边了,好不好?” 回答楚君澜的是如升嘴边吹出的小泡泡。 新年临近,各宫都开始忙碌起来,楚君澜早起抱着如升在前殿散步,便见海棠等宫人都忙碌着洒扫各处。 景鸿帝十分注重年节的喜气,许是生在帝王家,当年登上皇位之前也经历过许多,如今便更羡慕寻常百姓家的温馨生活。 待到小年这日,萧煦难得有了空闲,楚君澜将如升交给了亲爹照看,便出宫去了大长公主家。 阮掌事守在门口,见楚君澜果真来了,笑着道:“一大早夫人就吩咐小人要在门口守着,说您是守信之人,必定会来的。” 楚君澜禁不住笑道:“我算着大长公主的药吃的差不多了,就来看看,这些天大长公主咳嗽的可还严重?” “已经好多了,我那浑家就在里头,您请进。”阮掌事笑着引楚君澜到了卧房门前。 张嬷嬷听见外头的动静,一早就拉开了房门等候,见楚君澜来了,笑着道:“您来了,快请进来。” 楚君澜微笑颔首,跟着张嬷嬷进了卧房的门,刚绕过屏风,就见大长公主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细棉对襟褙子,花白的头发整齐的在脑后挽成圆髻,披着一件同色的小袄,正抱着个暖手炉在床沿斜倚着大引枕看书。 “见过大长公主。”楚君澜笑着行礼,“看您的气色,已经好转许多了。” 大长公主微笑着放下书,点头道:“托你的福,你告诉我止咳的穴位很管用,我起初照着你描画的位置按,后来那眉黛被擦干净了,穴位我也记住了。” “记住了很好,往后再有相同症状,便可少一些煎熬。”楚君澜诊察过大长公主的脉象,笑道,“看您不只是身子好转,就连郁结都少了许多,想来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一些关心的,您说汪小姐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了秦王殿下?” 楚君澜挑眉一笑:“你说的是什么事?汪小姐想入宫伺候皇上的事?” “是啊。”霍叶青点头。 “你将秦王殿下想的太仁义了,你当他是你家大皇子呢?”楚君澜冷笑,语气中透着轻蔑,“他若是真的关心汪诗彤,就不会让人活活等成一个老姑娘,用感情吊着一个女子,不上不下的耽搁了人最好的青春,最后却将罪责推给六皇子,自己就这么甩手走了,你说,他这样做法,有哪一点能看出他在乎汪诗彤?” 霍叶青摇摇头:“的确是说不通。大皇子可不会对您如此。” “是啊,说不定得知汪诗彤要入宫伺候皇上的消息,秦王殿下心里还会高兴。” 秦王母亲早就不在了,若是对他痴心不改的汪诗彤成了皇上宠妃,起码在皇上的身边也有个能为他说话的人。 霍叶青听得一阵语塞,喃喃道:“真是……无情。” “是啊,最是无情帝王家。”楚君澜垂眸,又拢了拢袖套,垂下蝶翼一般的睫毛。 回到钟粹宫时萧煦还没回来,楚君澜换了一身家常衣裳,便去隔壁看如升,还没推开格扇门,就听见内室传来孩子的哭声。 楚君澜心里咯噔一跳,一把推开房门,快步走了进去。就见如升趴在乳母怀里,哭得小脸通红,三个乳母正紧张的围在周围不知所措。 见楚君澜回来了,乳母和其余宫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参见大皇子妃。”众人齐齐行礼。 楚君澜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笑着将哭个不停的如升抱在怀里:“怎么了这是?我们如儿怎么哭起来了?” 如升许是认出了亲娘的气息,哭的倒没那么大声了。 乳母道:“也不知怎么了,今儿六皇孙吃的少了一些,瞧着也没什么精神,不爱睡觉,还爱哭。” 楚君澜有些担忧,孩子出现这样变化,必定是哪里不舒服,她摸了摸孩子的头,发现没有发热,又检查一番,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心里便有些警醒。 “我知道了。孩子爱哭也是有的,你们都下去吧。” “是。”见楚君澜不怪罪,乳母都松口气,行礼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楚君澜不放心如升,仔细的为孩子检查了一番,确定他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生病,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如升哭累了,靠在楚君澜的怀里昏昏欲睡。楚君澜刚打算将他放下,他就又哼唧起来。 楚君澜不由得失笑,亲了亲小孩的额头,抱着他坐在床沿:“看来是想娘了,是不是?往后娘尽量不离开你身边了,好不好?” 回答楚君澜的是如升嘴边吹出的小泡泡。 新年临近,各宫都开始忙碌起来,楚君澜早起抱着如升在前殿散步,便见海棠等宫人都忙碌着洒扫各处。 景鸿帝十分注重年节的喜气,许是生在帝王家,当年登上皇位之前也经历过许多,如今便更羡慕寻常百姓家的温馨生活。 待到小年这日,萧煦难得有了空闲,楚君澜将如升交给了亲爹照看,便出宫去了大长公主家。 阮掌事守在门口,见楚君澜果真来了,笑着道:“一大早夫人就吩咐小人要在门口守着,说您是守信之人,必定会来的。” 楚君澜禁不住笑道:“我算着大长公主的药吃的差不多了,就来看看,这些天大长公主咳嗽的可还严重?” “已经好多了,我那浑家就在里头,您请进。”阮掌事笑着引楚君澜到了卧房门前。 张嬷嬷听见外头的动静,一早就拉开了房门等候,见楚君澜来了,笑着道:“您来了,快请进来。” 楚君澜微笑颔首,跟着张嬷嬷进了卧房的门,刚绕过屏风,就见大长公主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细棉对襟褙子,花白的头发整齐的在脑后挽成圆髻,披着一件同色的小袄,正抱着个暖手炉在床沿斜倚着大引枕看书。 “见过大长公主。”楚君澜笑着行礼,“看您的气色,已经好转许多了。” 大长公主微笑着放下书,点头道:“托你的福,你告诉我止咳的穴位很管用,我起初照着你描画的位置按,后来那眉黛被擦干净了,穴位我也记住了。” “记住了很好,往后再有相同症状,便可少一些煎熬。”楚君澜诊察过大长公主的脉象,笑道,“看您不只是身子好转,就连郁结都少了许多,想来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一些关心的,您说汪小姐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了秦王殿下?” 楚君澜挑眉一笑:“你说的是什么事?汪小姐想入宫伺候皇上的事?” “是啊。”霍叶青点头。 “你将秦王殿下想的太仁义了,你当他是你家大皇子呢?”楚君澜冷笑,语气中透着轻蔑,“他若是真的关心汪诗彤,就不会让人活活等成一个老姑娘,用感情吊着一个女子,不上不下的耽搁了人最好的青春,最后却将罪责推给六皇子,自己就这么甩手走了,你说,他这样做法,有哪一点能看出他在乎汪诗彤?” 霍叶青摇摇头:“的确是说不通。大皇子可不会对您如此。” “是啊,说不定得知汪诗彤要入宫伺候皇上的消息,秦王殿下心里还会高兴。” 秦王母亲早就不在了,若是对他痴心不改的汪诗彤成了皇上宠妃,起码在皇上的身边也有个能为他说话的人。 霍叶青听得一阵语塞,喃喃道:“真是……无情。” “是啊,最是无情帝王家。”楚君澜垂眸,又拢了拢袖套,垂下蝶翼一般的睫毛。 回到钟粹宫时萧煦还没回来,楚君澜换了一身家常衣裳,便去隔壁看如升,还没推开格扇门,就听见内室传来孩子的哭声。 楚君澜心里咯噔一跳,一把推开房门,快步走了进去。就见如升趴在乳母怀里,哭得小脸通红,三个乳母正紧张的围在周围不知所措。 见楚君澜回来了,乳母和其余宫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参见大皇子妃。”众人齐齐行礼。 楚君澜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笑着将哭个不停的如升抱在怀里:“怎么了这是?我们如儿怎么哭起来了?” 如升许是认出了亲娘的气息,哭的倒没那么大声了。 乳母道:“也不知怎么了,今儿六皇孙吃的少了一些,瞧着也没什么精神,不爱睡觉,还爱哭。” 楚君澜有些担忧,孩子出现这样变化,必定是哪里不舒服,她摸了摸孩子的头,发现没有发热,又检查一番,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心里便有些警醒。 “我知道了。孩子爱哭也是有的,你们都下去吧。” “是。”见楚君澜不怪罪,乳母都松口气,行礼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楚君澜不放心如升,仔细的为孩子检查了一番,确定他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生病,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如升哭累了,靠在楚君澜的怀里昏昏欲睡。楚君澜刚打算将他放下,他就又哼唧起来。 楚君澜不由得失笑,亲了亲小孩的额头,抱着他坐在床沿:“看来是想娘了,是不是?往后娘尽量不离开你身边了,好不好?” 回答楚君澜的是如升嘴边吹出的小泡泡。 新年临近,各宫都开始忙碌起来,楚君澜早起抱着如升在前殿散步,便见海棠等宫人都忙碌着洒扫各处。 景鸿帝十分注重年节的喜气,许是生在帝王家,当年登上皇位之前也经历过许多,如今便更羡慕寻常百姓家的温馨生活。 待到小年这日,萧煦难得有了空闲,楚君澜将如升交给了亲爹照看,便出宫去了大长公主家。 阮掌事守在门口,见楚君澜果真来了,笑着道:“一大早夫人就吩咐小人要在门口守着,说您是守信之人,必定会来的。” 楚君澜禁不住笑道:“我算着大长公主的药吃的差不多了,就来看看,这些天大长公主咳嗽的可还严重?” “已经好多了,我那浑家就在里头,您请进。”阮掌事笑着引楚君澜到了卧房门前。 张嬷嬷听见外头的动静,一早就拉开了房门等候,见楚君澜来了,笑着道:“您来了,快请进来。” 楚君澜微笑颔首,跟着张嬷嬷进了卧房的门,刚绕过屏风,就见大长公主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细棉对襟褙子,花白的头发整齐的在脑后挽成圆髻,披着一件同色的小袄,正抱着个暖手炉在床沿斜倚着大引枕看书。 “见过大长公主。”楚君澜笑着行礼,“看您的气色,已经好转许多了。” 大长公主微笑着放下书,点头道:“托你的福,你告诉我止咳的穴位很管用,我起初照着你描画的位置按,后来那眉黛被擦干净了,穴位我也记住了。” “记住了很好,往后再有相同症状,便可少一些煎熬。”楚君澜诊察过大长公主的脉象,笑道,“看您不只是身子好转,就连郁结都少了许多,想来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一些关心的,您说汪小姐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了秦王殿下?” 楚君澜挑眉一笑:“你说的是什么事?汪小姐想入宫伺候皇上的事?” “是啊。”霍叶青点头。 “你将秦王殿下想的太仁义了,你当他是你家大皇子呢?”楚君澜冷笑,语气中透着轻蔑,“他若是真的关心汪诗彤,就不会让人活活等成一个老姑娘,用感情吊着一个女子,不上不下的耽搁了人最好的青春,最后却将罪责推给六皇子,自己就这么甩手走了,你说,他这样做法,有哪一点能看出他在乎汪诗彤?” 霍叶青摇摇头:“的确是说不通。大皇子可不会对您如此。” “是啊,说不定得知汪诗彤要入宫伺候皇上的消息,秦王殿下心里还会高兴。” 秦王母亲早就不在了,若是对他痴心不改的汪诗彤成了皇上宠妃,起码在皇上的身边也有个能为他说话的人。 霍叶青听得一阵语塞,喃喃道:“真是……无情。” “是啊,最是无情帝王家。”楚君澜垂眸,又拢了拢袖套,垂下蝶翼一般的睫毛。 回到钟粹宫时萧煦还没回来,楚君澜换了一身家常衣裳,便去隔壁看如升,还没推开格扇门,就听见内室传来孩子的哭声。 楚君澜心里咯噔一跳,一把推开房门,快步走了进去。就见如升趴在乳母怀里,哭得小脸通红,三个乳母正紧张的围在周围不知所措。 见楚君澜回来了,乳母和其余宫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参见大皇子妃。”众人齐齐行礼。 楚君澜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笑着将哭个不停的如升抱在怀里:“怎么了这是?我们如儿怎么哭起来了?” 如升许是认出了亲娘的气息,哭的倒没那么大声了。 乳母道:“也不知怎么了,今儿六皇孙吃的少了一些,瞧着也没什么精神,不爱睡觉,还爱哭。” 楚君澜有些担忧,孩子出现这样变化,必定是哪里不舒服,她摸了摸孩子的头,发现没有发热,又检查一番,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心里便有些警醒。 “我知道了。孩子爱哭也是有的,你们都下去吧。” “是。”见楚君澜不怪罪,乳母都松口气,行礼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楚君澜不放心如升,仔细的为孩子检查了一番,确定他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生病,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如升哭累了,靠在楚君澜的怀里昏昏欲睡。楚君澜刚打算将他放下,他就又哼唧起来。 楚君澜不由得失笑,亲了亲小孩的额头,抱着他坐在床沿:“看来是想娘了,是不是?往后娘尽量不离开你身边了,好不好?” 回答楚君澜的是如升嘴边吹出的小泡泡。 新年临近,各宫都开始忙碌起来,楚君澜早起抱着如升在前殿散步,便见海棠等宫人都忙碌着洒扫各处。 景鸿帝十分注重年节的喜气,许是生在帝王家,当年登上皇位之前也经历过许多,如今便更羡慕寻常百姓家的温馨生活。 待到小年这日,萧煦难得有了空闲,楚君澜将如升交给了亲爹照看,便出宫去了大长公主家。 阮掌事守在门口,见楚君澜果真来了,笑着道:“一大早夫人就吩咐小人要在门口守着,说您是守信之人,必定会来的。” 楚君澜禁不住笑道:“我算着大长公主的药吃的差不多了,就来看看,这些天大长公主咳嗽的可还严重?” “已经好多了,我那浑家就在里头,您请进。”阮掌事笑着引楚君澜到了卧房门前。 张嬷嬷听见外头的动静,一早就拉开了房门等候,见楚君澜来了,笑着道:“您来了,快请进来。” 楚君澜微笑颔首,跟着张嬷嬷进了卧房的门,刚绕过屏风,就见大长公主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细棉对襟褙子,花白的头发整齐的在脑后挽成圆髻,披着一件同色的小袄,正抱着个暖手炉在床沿斜倚着大引枕看书。 “见过大长公主。”楚君澜笑着行礼,“看您的气色,已经好转许多了。” 大长公主微笑着放下书,点头道:“托你的福,你告诉我止咳的穴位很管用,我起初照着你描画的位置按,后来那眉黛被擦干净了,穴位我也记住了。” “记住了很好,往后再有相同症状,便可少一些煎熬。”楚君澜诊察过大长公主的脉象,笑道,“看您不只是身子好转,就连郁结都少了许多,想来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一些关心的,您说汪小姐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了秦王殿下?” 楚君澜挑眉一笑:“你说的是什么事?汪小姐想入宫伺候皇上的事?” “是啊。”霍叶青点头。 “你将秦王殿下想的太仁义了,你当他是你家大皇子呢?”楚君澜冷笑,语气中透着轻蔑,“他若是真的关心汪诗彤,就不会让人活活等成一个老姑娘,用感情吊着一个女子,不上不下的耽搁了人最好的青春,最后却将罪责推给六皇子,自己就这么甩手走了,你说,他这样做法,有哪一点能看出他在乎汪诗彤?” 霍叶青摇摇头:“的确是说不通。大皇子可不会对您如此。” “是啊,说不定得知汪诗彤要入宫伺候皇上的消息,秦王殿下心里还会高兴。” 秦王母亲早就不在了,若是对他痴心不改的汪诗彤成了皇上宠妃,起码在皇上的身边也有个能为他说话的人。 霍叶青听得一阵语塞,喃喃道:“真是……无情。” “是啊,最是无情帝王家。”楚君澜垂眸,又拢了拢袖套,垂下蝶翼一般的睫毛。 回到钟粹宫时萧煦还没回来,楚君澜换了一身家常衣裳,便去隔壁看如升,还没推开格扇门,就听见内室传来孩子的哭声。 楚君澜心里咯噔一跳,一把推开房门,快步走了进去。就见如升趴在乳母怀里,哭得小脸通红,三个乳母正紧张的围在周围不知所措。 见楚君澜回来了,乳母和其余宫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参见大皇子妃。”众人齐齐行礼。 楚君澜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笑着将哭个不停的如升抱在怀里:“怎么了这是?我们如儿怎么哭起来了?” 如升许是认出了亲娘的气息,哭的倒没那么大声了。 乳母道:“也不知怎么了,今儿六皇孙吃的少了一些,瞧着也没什么精神,不爱睡觉,还爱哭。” 楚君澜有些担忧,孩子出现这样变化,必定是哪里不舒服,她摸了摸孩子的头,发现没有发热,又检查一番,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心里便有些警醒。 “我知道了。孩子爱哭也是有的,你们都下去吧。” “是。”见楚君澜不怪罪,乳母都松口气,行礼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楚君澜不放心如升,仔细的为孩子检查了一番,确定他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生病,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如升哭累了,靠在楚君澜的怀里昏昏欲睡。楚君澜刚打算将他放下,他就又哼唧起来。 楚君澜不由得失笑,亲了亲小孩的额头,抱着他坐在床沿:“看来是想娘了,是不是?往后娘尽量不离开你身边了,好不好?” 回答楚君澜的是如升嘴边吹出的小泡泡。 新年临近,各宫都开始忙碌起来,楚君澜早起抱着如升在前殿散步,便见海棠等宫人都忙碌着洒扫各处。 景鸿帝十分注重年节的喜气,许是生在帝王家,当年登上皇位之前也经历过许多,如今便更羡慕寻常百姓家的温馨生活。 待到小年这日,萧煦难得有了空闲,楚君澜将如升交给了亲爹照看,便出宫去了大长公主家。 阮掌事守在门口,见楚君澜果真来了,笑着道:“一大早夫人就吩咐小人要在门口守着,说您是守信之人,必定会来的。” 楚君澜禁不住笑道:“我算着大长公主的药吃的差不多了,就来看看,这些天大长公主咳嗽的可还严重?” “已经好多了,我那浑家就在里头,您请进。”阮掌事笑着引楚君澜到了卧房门前。 张嬷嬷听见外头的动静,一早就拉开了房门等候,见楚君澜来了,笑着道:“您来了,快请进来。” 楚君澜微笑颔首,跟着张嬷嬷进了卧房的门,刚绕过屏风,就见大长公主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细棉对襟褙子,花白的头发整齐的在脑后挽成圆髻,披着一件同色的小袄,正抱着个暖手炉在床沿斜倚着大引枕看书。 “见过大长公主。”楚君澜笑着行礼,“看您的气色,已经好转许多了。” 大长公主微笑着放下书,点头道:“托你的福,你告诉我止咳的穴位很管用,我起初照着你描画的位置按,后来那眉黛被擦干净了,穴位我也记住了。” “记住了很好,往后再有相同症状,便可少一些煎熬。”楚君澜诊察过大长公主的脉象,笑道,“看您不只是身子好转,就连郁结都少了许多,想来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一些关心的,您说汪小姐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了秦王殿下?” 楚君澜挑眉一笑:“你说的是什么事?汪小姐想入宫伺候皇上的事?” “是啊。”霍叶青点头。 “你将秦王殿下想的太仁义了,你当他是你家大皇子呢?”楚君澜冷笑,语气中透着轻蔑,“他若是真的关心汪诗彤,就不会让人活活等成一个老姑娘,用感情吊着一个女子,不上不下的耽搁了人最好的青春,最后却将罪责推给六皇子,自己就这么甩手走了,你说,他这样做法,有哪一点能看出他在乎汪诗彤?” 霍叶青摇摇头:“的确是说不通。大皇子可不会对您如此。” “是啊,说不定得知汪诗彤要入宫伺候皇上的消息,秦王殿下心里还会高兴。” 秦王母亲早就不在了,若是对他痴心不改的汪诗彤成了皇上宠妃,起码在皇上的身边也有个能为他说话的人。 霍叶青听得一阵语塞,喃喃道:“真是……无情。” “是啊,最是无情帝王家。”楚君澜垂眸,又拢了拢袖套,垂下蝶翼一般的睫毛。 回到钟粹宫时萧煦还没回来,楚君澜换了一身家常衣裳,便去隔壁看如升,还没推开格扇门,就听见内室传来孩子的哭声。 楚君澜心里咯噔一跳,一把推开房门,快步走了进去。就见如升趴在乳母怀里,哭得小脸通红,三个乳母正紧张的围在周围不知所措。 见楚君澜回来了,乳母和其余宫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参见大皇子妃。”众人齐齐行礼。 楚君澜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笑着将哭个不停的如升抱在怀里:“怎么了这是?我们如儿怎么哭起来了?” 如升许是认出了亲娘的气息,哭的倒没那么大声了。 乳母道:“也不知怎么了,今儿六皇孙吃的少了一些,瞧着也没什么精神,不爱睡觉,还爱哭。” 楚君澜有些担忧,孩子出现这样变化,必定是哪里不舒服,她摸了摸孩子的头,发现没有发热,又检查一番,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心里便有些警醒。 “我知道了。孩子爱哭也是有的,你们都下去吧。” “是。”见楚君澜不怪罪,乳母都松口气,行礼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楚君澜不放心如升,仔细的为孩子检查了一番,确定他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生病,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如升哭累了,靠在楚君澜的怀里昏昏欲睡。楚君澜刚打算将他放下,他就又哼唧起来。 楚君澜不由得失笑,亲了亲小孩的额头,抱着他坐在床沿:“看来是想娘了,是不是?往后娘尽量不离开你身边了,好不好?” 回答楚君澜的是如升嘴边吹出的小泡泡。 新年临近,各宫都开始忙碌起来,楚君澜早起抱着如升在前殿散步,便见海棠等宫人都忙碌着洒扫各处。 景鸿帝十分注重年节的喜气,许是生在帝王家,当年登上皇位之前也经历过许多,如今便更羡慕寻常百姓家的温馨生活。 待到小年这日,萧煦难得有了空闲,楚君澜将如升交给了亲爹照看,便出宫去了大长公主家。 阮掌事守在门口,见楚君澜果真来了,笑着道:“一大早夫人就吩咐小人要在门口守着,说您是守信之人,必定会来的。” 楚君澜禁不住笑道:“我算着大长公主的药吃的差不多了,就来看看,这些天大长公主咳嗽的可还严重?” “已经好多了,我那浑家就在里头,您请进。”阮掌事笑着引楚君澜到了卧房门前。 张嬷嬷听见外头的动静,一早就拉开了房门等候,见楚君澜来了,笑着道:“您来了,快请进来。” 楚君澜微笑颔首,跟着张嬷嬷进了卧房的门,刚绕过屏风,就见大长公主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细棉对襟褙子,花白的头发整齐的在脑后挽成圆髻,披着一件同色的小袄,正抱着个暖手炉在床沿斜倚着大引枕看书。 “见过大长公主。”楚君澜笑着行礼,“看您的气色,已经好转许多了。” 大长公主微笑着放下书,点头道:“托你的福,你告诉我止咳的穴位很管用,我起初照着你描画的位置按,后来那眉黛被擦干净了,穴位我也记住了。” “记住了很好,往后再有相同症状,便可少一些煎熬。”楚君澜诊察过大长公主的脉象,笑道,“看您不只是身子好转,就连郁结都少了许多,想来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正文 第707章 耐心告罄 大长公主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听楚君澜如此说,也不急着否认:“你这般卓绝的医术,只看看脉象便能瞧出这许多来,往后岂不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楚君澜听得噗嗤一笑,“这么说,大长公主的确是遇上了好事?” 大长公主叹息着点点头,笑道:“接到了渐儿报平安的家书,知道他好好的平安无事,心里着实欢喜的很,感觉就连喘口气儿都是甜味儿的了。” “大长公主对叶公子的舐犊之情,着实让人动容。” 楚君澜有些感慨,初见面时,大长公主也是为了叶以渐操碎了心。 她不愿探听人的隐私,便也并不多问,只道:“您身子好转了,却也依旧要用药调养,我给您开个食补的方子,再留下四季的药膳方子,只要定时用一用,就能延缓许多症状。” 大长公主闻言点点头:“当真有劳你了。”望着楚君澜,大长公主也不无感慨。 如今她落了难,落魄时才最能看清人心,楚君澜没有对她避而远之,见她受了难,便主动前来帮助,这着实让她心里动容不已。 其实现在回想,若是当初叶以渐和楚君澜能够成就好事,或许现在她也能享受天伦之乐,叶以渐不会改变,还是那样的谦谦公子,而她也还是大长公主。 只是这世上又哪里有如果? 楚君澜见大长公主脸色不好,大约也能猜得到她的想法,心下也有些唏嘘,笑着安抚道:“不过是小事,您不必放在心上,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于你来说是举手之劳,于我却不是。你如今肯来帮我的忙,比那些拜高踩低的人不知强了多少,我心里是你感念你这份心意的。” “您太言重了,”楚君澜摇摇头,不愿大长公主一直沉浸在过去的事中自我折磨,笑着开解道,“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多想无益,咱们往后就只管向前看, 楚君澜陪大长公主 闲聊了片刻,便开了方子,照旧亲自去抓了药回来交给阮掌事和张嬷嬷,将用药的办法都仔细叮嘱了一遍,才告辞离开。 张嬷嬷与阮掌事客气的将楚君澜送出了门,老夫妇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轻叹了一声。 张嬷嬷回了房中,见大长公主抱着暖手炉呆呆的看着菱花格扇窗子出神,请唤了一声:“夫人,您怎么了?” 大长公主回过神,看着张嬷嬷,不无叹息地道:“我在想,当初是不是我做错了。” “您怎会这样想?您为了叶公子尽心竭力,已不算辜负了郡主的托付。” “可渐儿依旧是被伤透了心,心爱的女子不能在一起,生生被我这个外祖母给搅合了,他父亲又是那样,最后牵累的他连身份都没能保得住。” 大长公主皱着眉,满心愧疚:“如今看到楚氏,我便能想起当初渐儿对楚氏一心一意的模样,少年情热,却落的惨淡收场,也不怪渐儿如今不肯与我同住,宁可一个人在外居无定... 外居无定所四处游历也不肯回来。” 大长公主的语气太过寂寥,原本意气风发不见疲态的人,如今却是这般颓废模样,张嬷嬷听得心酸,眼泪险些落下来,强打精神劝说道:“您别这样想,如今您就只管照看好自己的身子,就别在为了旁的事费心了。况且叶公子最是孝顺的一个人,若回来时瞧见您竟如此虚弱,又哪里能够放心?” 大长公主强笑了一声,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也不过是平白叹息罢了。” 新年愈发的临近,各宫如今都已布置的喜气洋洋,四处都是新年的气息。 可与宫中热闹的氛围相比,六皇子府中却是一片静谧。下人们恨不能踮起脚尖走路,路过六皇子所居院落时,都恨不能自己学会茅山法术,让六皇子瞧不见自己。 赵曦垂首站六皇子面前,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和鼻梁滑落,他却依旧低着头,站得柱子一般,擦汗的也不敢。 六皇子负手在他的面前踱过,半晌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叶思齐那么个大活人,就这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回六殿下,此人的确凭空消失了一般,属下去街上打探此人的消息,谁都不知这人去了何处,最后见到他的人也只说他住在破庙里。属下又去了破庙,可在里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发现……啊!” 赵曦的话没说完,六皇子当面就是一脚踹来,赵曦不敢躲避,生生受了这一下,小腹一痛,疼得他哎呦了一声跌坐在地。 六皇子双眼通红,额头上根根青筋绷着,仿佛随时都能吃人一般。 知道六皇子素来的爱好是什么,赵曦惊恐地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生怕六皇子将眼一瞪,下一瞬就叫了人来将他拿下。 六皇子焦躁的狠狠又踹了赵曦好几脚,心中郁结才似散了一些:“蠢材,蠢材,我不是说过让你们暗中观察叶思齐的行踪吗?如此重要之人,如今却这么就丢了,还是你们觉得,面若是我遭了秧,你们这些随从之人也能得了好去?” “属下不敢。”赵丽连忙忍痛跪正了,叩头道:“殿下不要误解,属下对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此番着实是太过蹊跷,谁也想不到叶思齐一个大活人竟会平白无故的彻底消失了,这件事当真从里到外都透出诡异,属下担忧,是有人想故意谋害殿下。” 六皇子担忧的自然也是这一点。 他眼下即将被立为太子,着实太惹眼了,况且就连皇上都安排锦衣卫暗中调查当年叶昭的事,如果真被调查出淑贵妃当年与叶昭的关系,更甚者调查出他的身世有问题,只怕他会万劫不复。 “回六殿下。 ”午门外传来侍从小心翼翼的回禀,“淑贵妃娘娘命人来,请您入宫一同用晚饭。” 六皇子当即不耐烦的将眼一瞪,沉声道 :“不去。” “可是六殿下,娘娘她……” “告诉母妃,若是得了闲,就好生管理后宫,做针织女工,没事 不要总盯着我的事,安分守己才是要紧。” 外居无定所四处游历也不肯回来。” 大长公主的语气太过寂寥,原本意气风发不见疲态的人,如今却是这般颓废模样,张嬷嬷听得心酸,眼泪险些落下来,强打精神劝说道:“您别这样想,如今您就只管照看好自己的身子,就别在为了旁的事费心了。况且叶公子最是孝顺的一个人,若回来时瞧见您竟如此虚弱,又哪里能够放心?” 大长公主强笑了一声,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也不过是平白叹息罢了。” 新年愈发的临近,各宫如今都已布置的喜气洋洋,四处都是新年的气息。 可与宫中热闹的氛围相比,六皇子府中却是一片静谧。下人们恨不能踮起脚尖走路,路过六皇子所居院落时,都恨不能自己学会茅山法术,让六皇子瞧不见自己。 赵曦垂首站六皇子面前,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和鼻梁滑落,他却依旧低着头,站得柱子一般,擦汗的也不敢。 六皇子负手在他的面前踱过,半晌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叶思齐那么个大活人,就这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回六殿下,此人的确凭空消失了一般,属下去街上打探此人的消息,谁都不知这人去了何处,最后见到他的人也只说他住在破庙里。属下又去了破庙,可在里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发现……啊!” 赵曦的话没说完,六皇子当面就是一脚踹来,赵曦不敢躲避,生生受了这一下,小腹一痛,疼得他哎呦了一声跌坐在地。 六皇子双眼通红,额头上根根青筋绷着,仿佛随时都能吃人一般。 知道六皇子素来的爱好是什么,赵曦惊恐地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生怕六皇子将眼一瞪,下一瞬就叫了人来将他拿下。 六皇子焦躁的狠狠又踹了赵曦好几脚,心中郁结才似散了一些:“蠢材,蠢材,我不是说过让你们暗中观察叶思齐的行踪吗?如此重要之人,如今却这么就丢了,还是你们觉得,面若是我遭了秧,你们这些随从之人也能得了好去?” “属下不敢。”赵丽连忙忍痛跪正了,叩头道:“殿下不要误解,属下对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此番着实是太过蹊跷,谁也想不到叶思齐一个大活人竟会平白无故的彻底消失了,这件事当真从里到外都透出诡异,属下担忧,是有人想故意谋害殿下。” 六皇子担忧的自然也是这一点。 他眼下即将被立为太子,着实太惹眼了,况且就连皇上都安排锦衣卫暗中调查当年叶昭的事,如果真被调查出淑贵妃当年与叶昭的关系,更甚者调查出他的身世有问题,只怕他会万劫不复。 “回六殿下。 ”午门外传来侍从小心翼翼的回禀,“淑贵妃娘娘命人来,请您入宫一同用晚饭。” 六皇子当即不耐烦的将眼一瞪,沉声道 :“不去。” “可是六殿下,娘娘她……” “告诉母妃,若是得了闲,就好生管理后宫,做针织女工,没事 不要总盯着我的事,安分守己才是要紧。” 外居无定所四处游历也不肯回来。” 大长公主的语气太过寂寥,原本意气风发不见疲态的人,如今却是这般颓废模样,张嬷嬷听得心酸,眼泪险些落下来,强打精神劝说道:“您别这样想,如今您就只管照看好自己的身子,就别在为了旁的事费心了。况且叶公子最是孝顺的一个人,若回来时瞧见您竟如此虚弱,又哪里能够放心?” 大长公主强笑了一声,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也不过是平白叹息罢了。” 新年愈发的临近,各宫如今都已布置的喜气洋洋,四处都是新年的气息。 可与宫中热闹的氛围相比,六皇子府中却是一片静谧。下人们恨不能踮起脚尖走路,路过六皇子所居院落时,都恨不能自己学会茅山法术,让六皇子瞧不见自己。 赵曦垂首站六皇子面前,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和鼻梁滑落,他却依旧低着头,站得柱子一般,擦汗的也不敢。 六皇子负手在他的面前踱过,半晌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叶思齐那么个大活人,就这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回六殿下,此人的确凭空消失了一般,属下去街上打探此人的消息,谁都不知这人去了何处,最后见到他的人也只说他住在破庙里。属下又去了破庙,可在里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发现……啊!” 赵曦的话没说完,六皇子当面就是一脚踹来,赵曦不敢躲避,生生受了这一下,小腹一痛,疼得他哎呦了一声跌坐在地。 六皇子双眼通红,额头上根根青筋绷着,仿佛随时都能吃人一般。 知道六皇子素来的爱好是什么,赵曦惊恐地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生怕六皇子将眼一瞪,下一瞬就叫了人来将他拿下。 六皇子焦躁的狠狠又踹了赵曦好几脚,心中郁结才似散了一些:“蠢材,蠢材,我不是说过让你们暗中观察叶思齐的行踪吗?如此重要之人,如今却这么就丢了,还是你们觉得,面若是我遭了秧,你们这些随从之人也能得了好去?” “属下不敢。”赵丽连忙忍痛跪正了,叩头道:“殿下不要误解,属下对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此番着实是太过蹊跷,谁也想不到叶思齐一个大活人竟会平白无故的彻底消失了,这件事当真从里到外都透出诡异,属下担忧,是有人想故意谋害殿下。” 六皇子担忧的自然也是这一点。 他眼下即将被立为太子,着实太惹眼了,况且就连皇上都安排锦衣卫暗中调查当年叶昭的事,如果真被调查出淑贵妃当年与叶昭的关系,更甚者调查出他的身世有问题,只怕他会万劫不复。 “回六殿下。 ”午门外传来侍从小心翼翼的回禀,“淑贵妃娘娘命人来,请您入宫一同用晚饭。” 六皇子当即不耐烦的将眼一瞪,沉声道 :“不去。” “可是六殿下,娘娘她……” “告诉母妃,若是得了闲,就好生管理后宫,做针织女工,没事 不要总盯着我的事,安分守己才是要紧。” 外居无定所四处游历也不肯回来。” 大长公主的语气太过寂寥,原本意气风发不见疲态的人,如今却是这般颓废模样,张嬷嬷听得心酸,眼泪险些落下来,强打精神劝说道:“您别这样想,如今您就只管照看好自己的身子,就别在为了旁的事费心了。况且叶公子最是孝顺的一个人,若回来时瞧见您竟如此虚弱,又哪里能够放心?” 大长公主强笑了一声,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也不过是平白叹息罢了。” 新年愈发的临近,各宫如今都已布置的喜气洋洋,四处都是新年的气息。 可与宫中热闹的氛围相比,六皇子府中却是一片静谧。下人们恨不能踮起脚尖走路,路过六皇子所居院落时,都恨不能自己学会茅山法术,让六皇子瞧不见自己。 赵曦垂首站六皇子面前,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和鼻梁滑落,他却依旧低着头,站得柱子一般,擦汗的也不敢。 六皇子负手在他的面前踱过,半晌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叶思齐那么个大活人,就这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回六殿下,此人的确凭空消失了一般,属下去街上打探此人的消息,谁都不知这人去了何处,最后见到他的人也只说他住在破庙里。属下又去了破庙,可在里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发现……啊!” 赵曦的话没说完,六皇子当面就是一脚踹来,赵曦不敢躲避,生生受了这一下,小腹一痛,疼得他哎呦了一声跌坐在地。 六皇子双眼通红,额头上根根青筋绷着,仿佛随时都能吃人一般。 知道六皇子素来的爱好是什么,赵曦惊恐地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生怕六皇子将眼一瞪,下一瞬就叫了人来将他拿下。 六皇子焦躁的狠狠又踹了赵曦好几脚,心中郁结才似散了一些:“蠢材,蠢材,我不是说过让你们暗中观察叶思齐的行踪吗?如此重要之人,如今却这么就丢了,还是你们觉得,面若是我遭了秧,你们这些随从之人也能得了好去?” “属下不敢。”赵丽连忙忍痛跪正了,叩头道:“殿下不要误解,属下对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此番着实是太过蹊跷,谁也想不到叶思齐一个大活人竟会平白无故的彻底消失了,这件事当真从里到外都透出诡异,属下担忧,是有人想故意谋害殿下。” 六皇子担忧的自然也是这一点。 他眼下即将被立为太子,着实太惹眼了,况且就连皇上都安排锦衣卫暗中调查当年叶昭的事,如果真被调查出淑贵妃当年与叶昭的关系,更甚者调查出他的身世有问题,只怕他会万劫不复。 “回六殿下。 ”午门外传来侍从小心翼翼的回禀,“淑贵妃娘娘命人来,请您入宫一同用晚饭。” 六皇子当即不耐烦的将眼一瞪,沉声道 :“不去。” “可是六殿下,娘娘她……” “告诉母妃,若是得了闲,就好生管理后宫,做针织女工,没事 不要总盯着我的事,安分守己才是要紧。” 外居无定所四处游历也不肯回来。” 大长公主的语气太过寂寥,原本意气风发不见疲态的人,如今却是这般颓废模样,张嬷嬷听得心酸,眼泪险些落下来,强打精神劝说道:“您别这样想,如今您就只管照看好自己的身子,就别在为了旁的事费心了。况且叶公子最是孝顺的一个人,若回来时瞧见您竟如此虚弱,又哪里能够放心?” 大长公主强笑了一声,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也不过是平白叹息罢了。” 新年愈发的临近,各宫如今都已布置的喜气洋洋,四处都是新年的气息。 可与宫中热闹的氛围相比,六皇子府中却是一片静谧。下人们恨不能踮起脚尖走路,路过六皇子所居院落时,都恨不能自己学会茅山法术,让六皇子瞧不见自己。 赵曦垂首站六皇子面前,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和鼻梁滑落,他却依旧低着头,站得柱子一般,擦汗的也不敢。 六皇子负手在他的面前踱过,半晌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叶思齐那么个大活人,就这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回六殿下,此人的确凭空消失了一般,属下去街上打探此人的消息,谁都不知这人去了何处,最后见到他的人也只说他住在破庙里。属下又去了破庙,可在里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发现……啊!” 赵曦的话没说完,六皇子当面就是一脚踹来,赵曦不敢躲避,生生受了这一下,小腹一痛,疼得他哎呦了一声跌坐在地。 六皇子双眼通红,额头上根根青筋绷着,仿佛随时都能吃人一般。 知道六皇子素来的爱好是什么,赵曦惊恐地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生怕六皇子将眼一瞪,下一瞬就叫了人来将他拿下。 六皇子焦躁的狠狠又踹了赵曦好几脚,心中郁结才似散了一些:“蠢材,蠢材,我不是说过让你们暗中观察叶思齐的行踪吗?如此重要之人,如今却这么就丢了,还是你们觉得,面若是我遭了秧,你们这些随从之人也能得了好去?” “属下不敢。”赵丽连忙忍痛跪正了,叩头道:“殿下不要误解,属下对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此番着实是太过蹊跷,谁也想不到叶思齐一个大活人竟会平白无故的彻底消失了,这件事当真从里到外都透出诡异,属下担忧,是有人想故意谋害殿下。” 六皇子担忧的自然也是这一点。 他眼下即将被立为太子,着实太惹眼了,况且就连皇上都安排锦衣卫暗中调查当年叶昭的事,如果真被调查出淑贵妃当年与叶昭的关系,更甚者调查出他的身世有问题,只怕他会万劫不复。 “回六殿下。 ”午门外传来侍从小心翼翼的回禀,“淑贵妃娘娘命人来,请您入宫一同用晚饭。” 六皇子当即不耐烦的将眼一瞪,沉声道 :“不去。” “可是六殿下,娘娘她……” “告诉母妃,若是得了闲,就好生管理后宫,做针织女工,没事 不要总盯着我的事,安分守己才是要紧。” 外居无定所四处游历也不肯回来。” 大长公主的语气太过寂寥,原本意气风发不见疲态的人,如今却是这般颓废模样,张嬷嬷听得心酸,眼泪险些落下来,强打精神劝说道:“您别这样想,如今您就只管照看好自己的身子,就别在为了旁的事费心了。况且叶公子最是孝顺的一个人,若回来时瞧见您竟如此虚弱,又哪里能够放心?” 大长公主强笑了一声,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也不过是平白叹息罢了。” 新年愈发的临近,各宫如今都已布置的喜气洋洋,四处都是新年的气息。 可与宫中热闹的氛围相比,六皇子府中却是一片静谧。下人们恨不能踮起脚尖走路,路过六皇子所居院落时,都恨不能自己学会茅山法术,让六皇子瞧不见自己。 赵曦垂首站六皇子面前,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和鼻梁滑落,他却依旧低着头,站得柱子一般,擦汗的也不敢。 六皇子负手在他的面前踱过,半晌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叶思齐那么个大活人,就这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回六殿下,此人的确凭空消失了一般,属下去街上打探此人的消息,谁都不知这人去了何处,最后见到他的人也只说他住在破庙里。属下又去了破庙,可在里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发现……啊!” 赵曦的话没说完,六皇子当面就是一脚踹来,赵曦不敢躲避,生生受了这一下,小腹一痛,疼得他哎呦了一声跌坐在地。 六皇子双眼通红,额头上根根青筋绷着,仿佛随时都能吃人一般。 知道六皇子素来的爱好是什么,赵曦惊恐地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生怕六皇子将眼一瞪,下一瞬就叫了人来将他拿下。 六皇子焦躁的狠狠又踹了赵曦好几脚,心中郁结才似散了一些:“蠢材,蠢材,我不是说过让你们暗中观察叶思齐的行踪吗?如此重要之人,如今却这么就丢了,还是你们觉得,面若是我遭了秧,你们这些随从之人也能得了好去?” “属下不敢。”赵丽连忙忍痛跪正了,叩头道:“殿下不要误解,属下对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此番着实是太过蹊跷,谁也想不到叶思齐一个大活人竟会平白无故的彻底消失了,这件事当真从里到外都透出诡异,属下担忧,是有人想故意谋害殿下。” 六皇子担忧的自然也是这一点。 他眼下即将被立为太子,着实太惹眼了,况且就连皇上都安排锦衣卫暗中调查当年叶昭的事,如果真被调查出淑贵妃当年与叶昭的关系,更甚者调查出他的身世有问题,只怕他会万劫不复。 “回六殿下。 ”午门外传来侍从小心翼翼的回禀,“淑贵妃娘娘命人来,请您入宫一同用晚饭。” 六皇子当即不耐烦的将眼一瞪,沉声道 :“不去。” “可是六殿下,娘娘她……” “告诉母妃,若是得了闲,就好生管理后宫,做针织女工,没事 不要总盯着我的事,安分守己才是要紧。” 外居无定所四处游历也不肯回来。” 大长公主的语气太过寂寥,原本意气风发不见疲态的人,如今却是这般颓废模样,张嬷嬷听得心酸,眼泪险些落下来,强打精神劝说道:“您别这样想,如今您就只管照看好自己的身子,就别在为了旁的事费心了。况且叶公子最是孝顺的一个人,若回来时瞧见您竟如此虚弱,又哪里能够放心?” 大长公主强笑了一声,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也不过是平白叹息罢了。” 新年愈发的临近,各宫如今都已布置的喜气洋洋,四处都是新年的气息。 可与宫中热闹的氛围相比,六皇子府中却是一片静谧。下人们恨不能踮起脚尖走路,路过六皇子所居院落时,都恨不能自己学会茅山法术,让六皇子瞧不见自己。 赵曦垂首站六皇子面前,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和鼻梁滑落,他却依旧低着头,站得柱子一般,擦汗的也不敢。 六皇子负手在他的面前踱过,半晌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叶思齐那么个大活人,就这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回六殿下,此人的确凭空消失了一般,属下去街上打探此人的消息,谁都不知这人去了何处,最后见到他的人也只说他住在破庙里。属下又去了破庙,可在里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发现……啊!” 赵曦的话没说完,六皇子当面就是一脚踹来,赵曦不敢躲避,生生受了这一下,小腹一痛,疼得他哎呦了一声跌坐在地。 六皇子双眼通红,额头上根根青筋绷着,仿佛随时都能吃人一般。 知道六皇子素来的爱好是什么,赵曦惊恐地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生怕六皇子将眼一瞪,下一瞬就叫了人来将他拿下。 六皇子焦躁的狠狠又踹了赵曦好几脚,心中郁结才似散了一些:“蠢材,蠢材,我不是说过让你们暗中观察叶思齐的行踪吗?如此重要之人,如今却这么就丢了,还是你们觉得,面若是我遭了秧,你们这些随从之人也能得了好去?” “属下不敢。”赵丽连忙忍痛跪正了,叩头道:“殿下不要误解,属下对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此番着实是太过蹊跷,谁也想不到叶思齐一个大活人竟会平白无故的彻底消失了,这件事当真从里到外都透出诡异,属下担忧,是有人想故意谋害殿下。” 六皇子担忧的自然也是这一点。 他眼下即将被立为太子,着实太惹眼了,况且就连皇上都安排锦衣卫暗中调查当年叶昭的事,如果真被调查出淑贵妃当年与叶昭的关系,更甚者调查出他的身世有问题,只怕他会万劫不复。 “回六殿下。 ”午门外传来侍从小心翼翼的回禀,“淑贵妃娘娘命人来,请您入宫一同用晚饭。” 六皇子当即不耐烦的将眼一瞪,沉声道 :“不去。” “可是六殿下,娘娘她……” “告诉母妃,若是得了闲,就好生管理后宫,做针织女工,没事 不要总盯着我的事,安分守己才是要紧。” 外居无定所四处游历也不肯回来。” 大长公主的语气太过寂寥,原本意气风发不见疲态的人,如今却是这般颓废模样,张嬷嬷听得心酸,眼泪险些落下来,强打精神劝说道:“您别这样想,如今您就只管照看好自己的身子,就别在为了旁的事费心了。况且叶公子最是孝顺的一个人,若回来时瞧见您竟如此虚弱,又哪里能够放心?” 大长公主强笑了一声,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也不过是平白叹息罢了。” 新年愈发的临近,各宫如今都已布置的喜气洋洋,四处都是新年的气息。 可与宫中热闹的氛围相比,六皇子府中却是一片静谧。下人们恨不能踮起脚尖走路,路过六皇子所居院落时,都恨不能自己学会茅山法术,让六皇子瞧不见自己。 赵曦垂首站六皇子面前,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和鼻梁滑落,他却依旧低着头,站得柱子一般,擦汗的也不敢。 六皇子负手在他的面前踱过,半晌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叶思齐那么个大活人,就这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回六殿下,此人的确凭空消失了一般,属下去街上打探此人的消息,谁都不知这人去了何处,最后见到他的人也只说他住在破庙里。属下又去了破庙,可在里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发现……啊!” 赵曦的话没说完,六皇子当面就是一脚踹来,赵曦不敢躲避,生生受了这一下,小腹一痛,疼得他哎呦了一声跌坐在地。 六皇子双眼通红,额头上根根青筋绷着,仿佛随时都能吃人一般。 知道六皇子素来的爱好是什么,赵曦惊恐地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生怕六皇子将眼一瞪,下一瞬就叫了人来将他拿下。 六皇子焦躁的狠狠又踹了赵曦好几脚,心中郁结才似散了一些:“蠢材,蠢材,我不是说过让你们暗中观察叶思齐的行踪吗?如此重要之人,如今却这么就丢了,还是你们觉得,面若是我遭了秧,你们这些随从之人也能得了好去?” “属下不敢。”赵丽连忙忍痛跪正了,叩头道:“殿下不要误解,属下对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此番着实是太过蹊跷,谁也想不到叶思齐一个大活人竟会平白无故的彻底消失了,这件事当真从里到外都透出诡异,属下担忧,是有人想故意谋害殿下。” 六皇子担忧的自然也是这一点。 他眼下即将被立为太子,着实太惹眼了,况且就连皇上都安排锦衣卫暗中调查当年叶昭的事,如果真被调查出淑贵妃当年与叶昭的关系,更甚者调查出他的身世有问题,只怕他会万劫不复。 “回六殿下。 ”午门外传来侍从小心翼翼的回禀,“淑贵妃娘娘命人来,请您入宫一同用晚饭。” 六皇子当即不耐烦的将眼一瞪,沉声道 :“不去。” “可是六殿下,娘娘她……” “告诉母妃,若是得了闲,就好生管理后宫,做针织女工,没事 不要总盯着我的事,安分守己才是要紧。” 正文 第708章 太子风范 门外回话的仆从怎么也想不到六皇子会这样说,一时间不知所措的呆怔在原地。 六皇子负手在地上来回踱步,焦躁得眉头紧锁,仿佛不杀几个人,就无法开解心中的烦闷似的。 赵曦知道,六皇子只怕是素日里的毛病又犯了,这时候也只有温热的鲜血才能让他内心的郁结彻底纾解,他可不愿自己成为那个给六皇子解闷儿的工具 ,只紧缩着脖子,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给我查。”六皇子脚步忽然一顿,冷声道,“叶思齐一个大活人,不会凭空忽然消失,必定会有踪迹,给我细查。” “是。”赵曦连忙行礼,心下悄然松了一口气。若是六皇子不肯吩咐他差事,那他可就要将家里人都好生安排一番了。 赵曦起身,恭敬的退至于屋门前,六皇子却忽然道:“等等。” 赵曦心头一跳,急忙躬身道:“是,六殿下请吩咐。” 六皇子低声道:“调查时尽量避开锦衣卫的耳目,不得让人发现端倪。”踱步到赵曦面前,六皇子忽然捏住了他的脖颈,“你是个聪明人,跟随本皇子的时间也最久,自然知道此事要紧在何处,若是弄个不好,彻底失去一切也是有可能的,此番调查许得注意些什么,希望你谨记。” “是!”赵曦背脊串了竹竿儿一般紧绷着,足尖都因紧张而用力绷直。 许是察觉到他如此窘态,六皇子忽然就心情愉悦起来,嗤笑了一声,大发慈悲的放开了手。 赵曦浑身冷汗,用袖子慌乱的抹了一把脸,恭敬行了一礼,快步退了出去。 屋门前,方才回话的仆从还满脸为难的等着六皇子的回应,方才六皇子的那一句,他哪里敢往淑贵妃跟前回? 见赵曦出来,忙上前去问:“六殿下这会子喜欢不喜欢……咦?你脖子上这是……” 话没说完便禁了声,不必问都知道这必定是六皇子掐出来的。 “赵曦拉着人后退,低声道:“不要命了,还敢多问?” “六殿下让回淑贵妃的话,难道就那么回?” “你傻了不成?这话若叫贵妃娘娘听去,还不将你皮都扒了?你只说六殿下今日事忙,不得空闲入宫去请安,请娘娘自己多用一些,保重身体之类便是。” 那人见赵曦的脸色不好,也知道自己犯了个蠢,垂首道了声谢,便赶忙撒丫子出去打发宫里来的人了。 六皇子忐忑之时,萧煦这里拉着楚君澜到了内室里,凑近她耳畔低声道:“你给的药水很好用,易容已经完全洗去了,从此以后再想找到叶思齐这个人便是不能了。” 他说话时,热气喷洒在楚君澜的耳边,着实痒的很,楚君澜缩了缩脖子,不自禁便躲到了萧煦怀里,索性搂着他劲瘦的腰笑着道:“他是多疑之人,有这么一个种子埋下,咱们往后就什么都不必做了。只等着看他如何猜忌皇上便是,不过煦煦,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毒辣了?” 萧煦点点头,落吻在楚君澜的额头:“已经是生死存亡的时候,蔡家与咱们是死仇,六皇子与淑贵妃得势,第一个要报复的便是咱们,咱们还有如升,哪里敢赌?眼下仁慈,便是对今后的自己残忍,我还觉得你不够毒辣呢。 ” 楚君澜噗嗤一笑,脸颊在萧煦的脖颈边蹭了蹭:“也只有你瞧着我顺眼了。” “哪里只有我看你顺眼?心悦你的人那般多,我若不看得紧一些,只怕就要有人将你抢了去。” 楚君澜闻言一愣,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萧煦:“你当真这样认为的?” 萧煦搂着楚君澜的腰道:“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可我心里紧张你啊,你这般优秀,我若不对你更好一些,万一哪一天你厌倦了我真么办?” 楚君澜听得心里发软,轻轻捶了他胸口一下:“就知道乱说。你我经历了那么多风雨,才能换来如今相对平和的日子,难道早前最艰难的时候没丢下你,现在反而要丢下你了?” “我自是知道你不会的, 可我始终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眼下咱们回了京城,反而卷入更麻烦的境地之中,我总担心因为我的缘故害了你和孩子。” 萧煦不是个多话的人,难得在楚君澜跟前如此感慨,楚君澜听得心里柔软万分,这世上最大的幸福,便是她真心喜爱着的人也将她放在心上。 除夕夜宴景鸿帝就将所有皇子王妃都召集在了一处,因立六皇子为太子的消息已经确凿,淑贵妃这个未来的皇后也得意非凡,是以整个夜宴,楚君澜都只抱着如升与萧煦坐在一处,看淑贵妃和六皇子的表演。 &nbs... > 六皇子故作谦恭之态,挨着桌子敬酒,来到萧煦与楚君澜的跟前时,称得上俊美的面容上挤出一个假笑。 “大皇兄,我敬你。” 萧煦站起身,端着酒盅与六皇子碰杯:“多谢六皇弟。” 六皇子险些将酒盏砸碎,当初杀了蔡家那么多人,又害得他当众出丑的人,如今他还得捏着鼻子叫大哥,每每想起便觉得心里堵得慌。 但今日是除夕夜宴,景鸿帝和众位妃子都在看着,六皇子好歹是未来的台子,也要做出风度来,就只抽了抽嘴角,饮罢了一杯酒,还将个小金锁塞进如升的襁褓里。 “就当我做叔叔的一点心意。”六皇子声音僵硬。 楚君澜抱着如升屈膝道谢:“多谢六殿下。 ” 六皇子摆摆手,已是耐心告罄。 但就端坐在不远处的景鸿帝看到这一幕却十分满意,对淑贵妃道:“律儿懂事了,你教导的很好。” 淑贵妃粉面泛着兴奋的红光,眼神晶亮,又故作谦虚地道:“律儿跟在皇上身边,自然要学得皇上行事的风范,友爱兄弟,疼惜晚辈,这才是一个太子应该做到的。” 景鸿帝便笑着点点头。 坐在淑贵妃身后的颖妃、玉妃等人也都跟着符合着笑。 那个小金锁,楚君澜回宫便叫人用个精致的盒子收了起来,东西虽是没问题,可楚君澜觉得六皇子的东西还是不用为妙。 待到过了十五,衙门开了印,萧煦忙碌起来,楚君澜却是病了一场。 “还是再叫太医院的人来给你瞧瞧,我总是不放心。”萧煦将汤药喂到楚君澜口边,楚君澜不耐烦用汤匙,索性端了碗过来,将黑色的苦药一饮而尽。 那豪迈的吃药方法,让萧煦都跟着舌根发苦,赶忙端了温水和描金的小痰盂来让她漱口。 楚君澜喘了口气,略显得苍白的脸上便挂了微笑:“你呀,就不要担忧了,我自己就是大夫,自己的身子难道还不清楚?不过是从前亏损了一些,慢慢调养也就是了。” 嗓子眼儿痒的很,楚君澜转过头去干咳了几声,才道:“便是比以前虚了一些,所以这两日倒春寒,倒有些不适应淮京的天气了。我已写了调养的药膳方子,需要的东西都叫人去太医院要了,你就别担心了,只管忙你自己的去。” “我哪里能不担心?我都想与父皇说,差事先不做了,我只想陪着你。” 清清冷冷的人,说出这样话来,楚君澜笑的眉眼弯弯:“你若这么说了,皇上岂不是更恨我了?快别耽搁了,你出门前帮我去看看如升怎么样便是。” 这两天楚君澜病着,怕过了病气给如升,根本不敢靠近。事情就全权交给了乳母。好在有皇上对萧煦的宠爱,乳母也不敢怠慢了六皇孙,楚君澜每天都让乳母将如升带来远远的看看,能确定孩子安好,她也不担心。 萧煦为她掖了被角,亲了亲她的额头才道:“罢了,我尽量早一些回来。你好生歇着,尽量别出门去,让病情再加重了。” “知道了。 ”楚君澜笑着捏了一下萧煦的脸颊。 萧煦无奈的摸摸楚君澜的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当差。 楚君澜看过了孩子,药劲上来了,便小睡片刻。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就听见海棠在低声说话:“……回娘娘,大皇子妃昨儿夜里发热,如今已经退热了,许是太疲惫了……” 身在宫中,对“娘娘”二字十分敏感,楚君澜一个激灵醒过来,见诺敏就站在不远处与海棠说话,禁不住笑起来。 “原来是玉妃娘娘来了,”撑臂起身,长发便自她肩膀滑落在胸前,“海棠怎么不叫醒我?” 诺敏见楚君澜醒了,赶忙安快步过来,坐在她的床沿:“是我不叫她们吵醒你的,你眼下怎么样了?听说你昨儿也里还发烧了?” “已经好多了。我开了方子,太医院里的也都是好东西,你这会子过来不妥,还是快些回玉晨宫吧,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怕什么?我身子好得很。”诺敏道,“难得见你也有如此病弱的时候,你可快点好起来,瞧你病了,我心里不踏实。” 楚君澜听了,就禁不住笑。 正说着话,外头有小宫女进了殿中,见诺敏也在,便没开口,只悄悄的拉着海棠倒门口去咬耳朵。 楚君澜隐约听见了一句“太医院”,好奇的问:“怎么了?有什么事,说来我也解解闷。 ” > 六皇子故作谦恭之态,挨着桌子敬酒,来到萧煦与楚君澜的跟前时,称得上俊美的面容上挤出一个假笑。 “大皇兄,我敬你。” 萧煦站起身,端着酒盅与六皇子碰杯:“多谢六皇弟。” 六皇子险些将酒盏砸碎,当初杀了蔡家那么多人,又害得他当众出丑的人,如今他还得捏着鼻子叫大哥,每每想起便觉得心里堵得慌。 但今日是除夕夜宴,景鸿帝和众位妃子都在看着,六皇子好歹是未来的台子,也要做出风度来,就只抽了抽嘴角,饮罢了一杯酒,还将个小金锁塞进如升的襁褓里。 “就当我做叔叔的一点心意。”六皇子声音僵硬。 楚君澜抱着如升屈膝道谢:“多谢六殿下。 ” 六皇子摆摆手,已是耐心告罄。 但就端坐在不远处的景鸿帝看到这一幕却十分满意,对淑贵妃道:“律儿懂事了,你教导的很好。” 淑贵妃粉面泛着兴奋的红光,眼神晶亮,又故作谦虚地道:“律儿跟在皇上身边,自然要学得皇上行事的风范,友爱兄弟,疼惜晚辈,这才是一个太子应该做到的。” 景鸿帝便笑着点点头。 坐在淑贵妃身后的颖妃、玉妃等人也都跟着符合着笑。 那个小金锁,楚君澜回宫便叫人用个精致的盒子收了起来,东西虽是没问题,可楚君澜觉得六皇子的东西还是不用为妙。 待到过了十五,衙门开了印,萧煦忙碌起来,楚君澜却是病了一场。 “还是再叫太医院的人来给你瞧瞧,我总是不放心。”萧煦将汤药喂到楚君澜口边,楚君澜不耐烦用汤匙,索性端了碗过来,将黑色的苦药一饮而尽。 那豪迈的吃药方法,让萧煦都跟着舌根发苦,赶忙端了温水和描金的小痰盂来让她漱口。 楚君澜喘了口气,略显得苍白的脸上便挂了微笑:“你呀,就不要担忧了,我自己就是大夫,自己的身子难道还不清楚?不过是从前亏损了一些,慢慢调养也就是了。” 嗓子眼儿痒的很,楚君澜转过头去干咳了几声,才道:“便是比以前虚了一些,所以这两日倒春寒,倒有些不适应淮京的天气了。我已写了调养的药膳方子,需要的东西都叫人去太医院要了,你就别担心了,只管忙你自己的去。” “我哪里能不担心?我都想与父皇说,差事先不做了,我只想陪着你。” 清清冷冷的人,说出这样话来,楚君澜笑的眉眼弯弯:“你若这么说了,皇上岂不是更恨我了?快别耽搁了,你出门前帮我去看看如升怎么样便是。” 这两天楚君澜病着,怕过了病气给如升,根本不敢靠近。事情就全权交给了乳母。好在有皇上对萧煦的宠爱,乳母也不敢怠慢了六皇孙,楚君澜每天都让乳母将如升带来远远的看看,能确定孩子安好,她也不担心。 萧煦为她掖了被角,亲了亲她的额头才道:“罢了,我尽量早一些回来。你好生歇着,尽量别出门去,让病情再加重了。” “知道了。 ”楚君澜笑着捏了一下萧煦的脸颊。 萧煦无奈的摸摸楚君澜的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当差。 楚君澜看过了孩子,药劲上来了,便小睡片刻。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就听见海棠在低声说话:“……回娘娘,大皇子妃昨儿夜里发热,如今已经退热了,许是太疲惫了……” 身在宫中,对“娘娘”二字十分敏感,楚君澜一个激灵醒过来,见诺敏就站在不远处与海棠说话,禁不住笑起来。 “原来是玉妃娘娘来了,”撑臂起身,长发便自她肩膀滑落在胸前,“海棠怎么不叫醒我?” 诺敏见楚君澜醒了,赶忙安快步过来,坐在她的床沿:“是我不叫她们吵醒你的,你眼下怎么样了?听说你昨儿也里还发烧了?” “已经好多了。我开了方子,太医院里的也都是好东西,你这会子过来不妥,还是快些回玉晨宫吧,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怕什么?我身子好得很。”诺敏道,“难得见你也有如此病弱的时候,你可快点好起来,瞧你病了,我心里不踏实。” 楚君澜听了,就禁不住笑。 正说着话,外头有小宫女进了殿中,见诺敏也在,便没开口,只悄悄的拉着海棠倒门口去咬耳朵。 楚君澜隐约听见了一句“太医院”,好奇的问:“怎么了?有什么事,说来我也解解闷。 ” > 六皇子故作谦恭之态,挨着桌子敬酒,来到萧煦与楚君澜的跟前时,称得上俊美的面容上挤出一个假笑。 “大皇兄,我敬你。” 萧煦站起身,端着酒盅与六皇子碰杯:“多谢六皇弟。” 六皇子险些将酒盏砸碎,当初杀了蔡家那么多人,又害得他当众出丑的人,如今他还得捏着鼻子叫大哥,每每想起便觉得心里堵得慌。 但今日是除夕夜宴,景鸿帝和众位妃子都在看着,六皇子好歹是未来的台子,也要做出风度来,就只抽了抽嘴角,饮罢了一杯酒,还将个小金锁塞进如升的襁褓里。 “就当我做叔叔的一点心意。”六皇子声音僵硬。 楚君澜抱着如升屈膝道谢:“多谢六殿下。 ” 六皇子摆摆手,已是耐心告罄。 但就端坐在不远处的景鸿帝看到这一幕却十分满意,对淑贵妃道:“律儿懂事了,你教导的很好。” 淑贵妃粉面泛着兴奋的红光,眼神晶亮,又故作谦虚地道:“律儿跟在皇上身边,自然要学得皇上行事的风范,友爱兄弟,疼惜晚辈,这才是一个太子应该做到的。” 景鸿帝便笑着点点头。 坐在淑贵妃身后的颖妃、玉妃等人也都跟着符合着笑。 那个小金锁,楚君澜回宫便叫人用个精致的盒子收了起来,东西虽是没问题,可楚君澜觉得六皇子的东西还是不用为妙。 待到过了十五,衙门开了印,萧煦忙碌起来,楚君澜却是病了一场。 “还是再叫太医院的人来给你瞧瞧,我总是不放心。”萧煦将汤药喂到楚君澜口边,楚君澜不耐烦用汤匙,索性端了碗过来,将黑色的苦药一饮而尽。 那豪迈的吃药方法,让萧煦都跟着舌根发苦,赶忙端了温水和描金的小痰盂来让她漱口。 楚君澜喘了口气,略显得苍白的脸上便挂了微笑:“你呀,就不要担忧了,我自己就是大夫,自己的身子难道还不清楚?不过是从前亏损了一些,慢慢调养也就是了。” 嗓子眼儿痒的很,楚君澜转过头去干咳了几声,才道:“便是比以前虚了一些,所以这两日倒春寒,倒有些不适应淮京的天气了。我已写了调养的药膳方子,需要的东西都叫人去太医院要了,你就别担心了,只管忙你自己的去。” “我哪里能不担心?我都想与父皇说,差事先不做了,我只想陪着你。” 清清冷冷的人,说出这样话来,楚君澜笑的眉眼弯弯:“你若这么说了,皇上岂不是更恨我了?快别耽搁了,你出门前帮我去看看如升怎么样便是。” 这两天楚君澜病着,怕过了病气给如升,根本不敢靠近。事情就全权交给了乳母。好在有皇上对萧煦的宠爱,乳母也不敢怠慢了六皇孙,楚君澜每天都让乳母将如升带来远远的看看,能确定孩子安好,她也不担心。 萧煦为她掖了被角,亲了亲她的额头才道:“罢了,我尽量早一些回来。你好生歇着,尽量别出门去,让病情再加重了。” “知道了。 ”楚君澜笑着捏了一下萧煦的脸颊。 萧煦无奈的摸摸楚君澜的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当差。 楚君澜看过了孩子,药劲上来了,便小睡片刻。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就听见海棠在低声说话:“……回娘娘,大皇子妃昨儿夜里发热,如今已经退热了,许是太疲惫了……” 身在宫中,对“娘娘”二字十分敏感,楚君澜一个激灵醒过来,见诺敏就站在不远处与海棠说话,禁不住笑起来。 “原来是玉妃娘娘来了,”撑臂起身,长发便自她肩膀滑落在胸前,“海棠怎么不叫醒我?” 诺敏见楚君澜醒了,赶忙安快步过来,坐在她的床沿:“是我不叫她们吵醒你的,你眼下怎么样了?听说你昨儿也里还发烧了?” “已经好多了。我开了方子,太医院里的也都是好东西,你这会子过来不妥,还是快些回玉晨宫吧,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怕什么?我身子好得很。”诺敏道,“难得见你也有如此病弱的时候,你可快点好起来,瞧你病了,我心里不踏实。” 楚君澜听了,就禁不住笑。 正说着话,外头有小宫女进了殿中,见诺敏也在,便没开口,只悄悄的拉着海棠倒门口去咬耳朵。 楚君澜隐约听见了一句“太医院”,好奇的问:“怎么了?有什么事,说来我也解解闷。 ” > 六皇子故作谦恭之态,挨着桌子敬酒,来到萧煦与楚君澜的跟前时,称得上俊美的面容上挤出一个假笑。 “大皇兄,我敬你。” 萧煦站起身,端着酒盅与六皇子碰杯:“多谢六皇弟。” 六皇子险些将酒盏砸碎,当初杀了蔡家那么多人,又害得他当众出丑的人,如今他还得捏着鼻子叫大哥,每每想起便觉得心里堵得慌。 但今日是除夕夜宴,景鸿帝和众位妃子都在看着,六皇子好歹是未来的台子,也要做出风度来,就只抽了抽嘴角,饮罢了一杯酒,还将个小金锁塞进如升的襁褓里。 “就当我做叔叔的一点心意。”六皇子声音僵硬。 楚君澜抱着如升屈膝道谢:“多谢六殿下。 ” 六皇子摆摆手,已是耐心告罄。 但就端坐在不远处的景鸿帝看到这一幕却十分满意,对淑贵妃道:“律儿懂事了,你教导的很好。” 淑贵妃粉面泛着兴奋的红光,眼神晶亮,又故作谦虚地道:“律儿跟在皇上身边,自然要学得皇上行事的风范,友爱兄弟,疼惜晚辈,这才是一个太子应该做到的。” 景鸿帝便笑着点点头。 坐在淑贵妃身后的颖妃、玉妃等人也都跟着符合着笑。 那个小金锁,楚君澜回宫便叫人用个精致的盒子收了起来,东西虽是没问题,可楚君澜觉得六皇子的东西还是不用为妙。 待到过了十五,衙门开了印,萧煦忙碌起来,楚君澜却是病了一场。 “还是再叫太医院的人来给你瞧瞧,我总是不放心。”萧煦将汤药喂到楚君澜口边,楚君澜不耐烦用汤匙,索性端了碗过来,将黑色的苦药一饮而尽。 那豪迈的吃药方法,让萧煦都跟着舌根发苦,赶忙端了温水和描金的小痰盂来让她漱口。 楚君澜喘了口气,略显得苍白的脸上便挂了微笑:“你呀,就不要担忧了,我自己就是大夫,自己的身子难道还不清楚?不过是从前亏损了一些,慢慢调养也就是了。” 嗓子眼儿痒的很,楚君澜转过头去干咳了几声,才道:“便是比以前虚了一些,所以这两日倒春寒,倒有些不适应淮京的天气了。我已写了调养的药膳方子,需要的东西都叫人去太医院要了,你就别担心了,只管忙你自己的去。” “我哪里能不担心?我都想与父皇说,差事先不做了,我只想陪着你。” 清清冷冷的人,说出这样话来,楚君澜笑的眉眼弯弯:“你若这么说了,皇上岂不是更恨我了?快别耽搁了,你出门前帮我去看看如升怎么样便是。” 这两天楚君澜病着,怕过了病气给如升,根本不敢靠近。事情就全权交给了乳母。好在有皇上对萧煦的宠爱,乳母也不敢怠慢了六皇孙,楚君澜每天都让乳母将如升带来远远的看看,能确定孩子安好,她也不担心。 萧煦为她掖了被角,亲了亲她的额头才道:“罢了,我尽量早一些回来。你好生歇着,尽量别出门去,让病情再加重了。” “知道了。 ”楚君澜笑着捏了一下萧煦的脸颊。 萧煦无奈的摸摸楚君澜的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当差。 楚君澜看过了孩子,药劲上来了,便小睡片刻。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就听见海棠在低声说话:“……回娘娘,大皇子妃昨儿夜里发热,如今已经退热了,许是太疲惫了……” 身在宫中,对“娘娘”二字十分敏感,楚君澜一个激灵醒过来,见诺敏就站在不远处与海棠说话,禁不住笑起来。 “原来是玉妃娘娘来了,”撑臂起身,长发便自她肩膀滑落在胸前,“海棠怎么不叫醒我?” 诺敏见楚君澜醒了,赶忙安快步过来,坐在她的床沿:“是我不叫她们吵醒你的,你眼下怎么样了?听说你昨儿也里还发烧了?” “已经好多了。我开了方子,太医院里的也都是好东西,你这会子过来不妥,还是快些回玉晨宫吧,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怕什么?我身子好得很。”诺敏道,“难得见你也有如此病弱的时候,你可快点好起来,瞧你病了,我心里不踏实。” 楚君澜听了,就禁不住笑。 正说着话,外头有小宫女进了殿中,见诺敏也在,便没开口,只悄悄的拉着海棠倒门口去咬耳朵。 楚君澜隐约听见了一句“太医院”,好奇的问:“怎么了?有什么事,说来我也解解闷。 ” > 六皇子故作谦恭之态,挨着桌子敬酒,来到萧煦与楚君澜的跟前时,称得上俊美的面容上挤出一个假笑。 “大皇兄,我敬你。” 萧煦站起身,端着酒盅与六皇子碰杯:“多谢六皇弟。” 六皇子险些将酒盏砸碎,当初杀了蔡家那么多人,又害得他当众出丑的人,如今他还得捏着鼻子叫大哥,每每想起便觉得心里堵得慌。 但今日是除夕夜宴,景鸿帝和众位妃子都在看着,六皇子好歹是未来的台子,也要做出风度来,就只抽了抽嘴角,饮罢了一杯酒,还将个小金锁塞进如升的襁褓里。 “就当我做叔叔的一点心意。”六皇子声音僵硬。 楚君澜抱着如升屈膝道谢:“多谢六殿下。 ” 六皇子摆摆手,已是耐心告罄。 但就端坐在不远处的景鸿帝看到这一幕却十分满意,对淑贵妃道:“律儿懂事了,你教导的很好。” 淑贵妃粉面泛着兴奋的红光,眼神晶亮,又故作谦虚地道:“律儿跟在皇上身边,自然要学得皇上行事的风范,友爱兄弟,疼惜晚辈,这才是一个太子应该做到的。” 景鸿帝便笑着点点头。 坐在淑贵妃身后的颖妃、玉妃等人也都跟着符合着笑。 那个小金锁,楚君澜回宫便叫人用个精致的盒子收了起来,东西虽是没问题,可楚君澜觉得六皇子的东西还是不用为妙。 待到过了十五,衙门开了印,萧煦忙碌起来,楚君澜却是病了一场。 “还是再叫太医院的人来给你瞧瞧,我总是不放心。”萧煦将汤药喂到楚君澜口边,楚君澜不耐烦用汤匙,索性端了碗过来,将黑色的苦药一饮而尽。 那豪迈的吃药方法,让萧煦都跟着舌根发苦,赶忙端了温水和描金的小痰盂来让她漱口。 楚君澜喘了口气,略显得苍白的脸上便挂了微笑:“你呀,就不要担忧了,我自己就是大夫,自己的身子难道还不清楚?不过是从前亏损了一些,慢慢调养也就是了。” 嗓子眼儿痒的很,楚君澜转过头去干咳了几声,才道:“便是比以前虚了一些,所以这两日倒春寒,倒有些不适应淮京的天气了。我已写了调养的药膳方子,需要的东西都叫人去太医院要了,你就别担心了,只管忙你自己的去。” “我哪里能不担心?我都想与父皇说,差事先不做了,我只想陪着你。” 清清冷冷的人,说出这样话来,楚君澜笑的眉眼弯弯:“你若这么说了,皇上岂不是更恨我了?快别耽搁了,你出门前帮我去看看如升怎么样便是。” 这两天楚君澜病着,怕过了病气给如升,根本不敢靠近。事情就全权交给了乳母。好在有皇上对萧煦的宠爱,乳母也不敢怠慢了六皇孙,楚君澜每天都让乳母将如升带来远远的看看,能确定孩子安好,她也不担心。 萧煦为她掖了被角,亲了亲她的额头才道:“罢了,我尽量早一些回来。你好生歇着,尽量别出门去,让病情再加重了。” “知道了。 ”楚君澜笑着捏了一下萧煦的脸颊。 萧煦无奈的摸摸楚君澜的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当差。 楚君澜看过了孩子,药劲上来了,便小睡片刻。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就听见海棠在低声说话:“……回娘娘,大皇子妃昨儿夜里发热,如今已经退热了,许是太疲惫了……” 身在宫中,对“娘娘”二字十分敏感,楚君澜一个激灵醒过来,见诺敏就站在不远处与海棠说话,禁不住笑起来。 “原来是玉妃娘娘来了,”撑臂起身,长发便自她肩膀滑落在胸前,“海棠怎么不叫醒我?” 诺敏见楚君澜醒了,赶忙安快步过来,坐在她的床沿:“是我不叫她们吵醒你的,你眼下怎么样了?听说你昨儿也里还发烧了?” “已经好多了。我开了方子,太医院里的也都是好东西,你这会子过来不妥,还是快些回玉晨宫吧,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怕什么?我身子好得很。”诺敏道,“难得见你也有如此病弱的时候,你可快点好起来,瞧你病了,我心里不踏实。” 楚君澜听了,就禁不住笑。 正说着话,外头有小宫女进了殿中,见诺敏也在,便没开口,只悄悄的拉着海棠倒门口去咬耳朵。 楚君澜隐约听见了一句“太医院”,好奇的问:“怎么了?有什么事,说来我也解解闷。 ” > 六皇子故作谦恭之态,挨着桌子敬酒,来到萧煦与楚君澜的跟前时,称得上俊美的面容上挤出一个假笑。 “大皇兄,我敬你。” 萧煦站起身,端着酒盅与六皇子碰杯:“多谢六皇弟。” 六皇子险些将酒盏砸碎,当初杀了蔡家那么多人,又害得他当众出丑的人,如今他还得捏着鼻子叫大哥,每每想起便觉得心里堵得慌。 但今日是除夕夜宴,景鸿帝和众位妃子都在看着,六皇子好歹是未来的台子,也要做出风度来,就只抽了抽嘴角,饮罢了一杯酒,还将个小金锁塞进如升的襁褓里。 “就当我做叔叔的一点心意。”六皇子声音僵硬。 楚君澜抱着如升屈膝道谢:“多谢六殿下。 ” 六皇子摆摆手,已是耐心告罄。 但就端坐在不远处的景鸿帝看到这一幕却十分满意,对淑贵妃道:“律儿懂事了,你教导的很好。” 淑贵妃粉面泛着兴奋的红光,眼神晶亮,又故作谦虚地道:“律儿跟在皇上身边,自然要学得皇上行事的风范,友爱兄弟,疼惜晚辈,这才是一个太子应该做到的。” 景鸿帝便笑着点点头。 坐在淑贵妃身后的颖妃、玉妃等人也都跟着符合着笑。 那个小金锁,楚君澜回宫便叫人用个精致的盒子收了起来,东西虽是没问题,可楚君澜觉得六皇子的东西还是不用为妙。 待到过了十五,衙门开了印,萧煦忙碌起来,楚君澜却是病了一场。 “还是再叫太医院的人来给你瞧瞧,我总是不放心。”萧煦将汤药喂到楚君澜口边,楚君澜不耐烦用汤匙,索性端了碗过来,将黑色的苦药一饮而尽。 那豪迈的吃药方法,让萧煦都跟着舌根发苦,赶忙端了温水和描金的小痰盂来让她漱口。 楚君澜喘了口气,略显得苍白的脸上便挂了微笑:“你呀,就不要担忧了,我自己就是大夫,自己的身子难道还不清楚?不过是从前亏损了一些,慢慢调养也就是了。” 嗓子眼儿痒的很,楚君澜转过头去干咳了几声,才道:“便是比以前虚了一些,所以这两日倒春寒,倒有些不适应淮京的天气了。我已写了调养的药膳方子,需要的东西都叫人去太医院要了,你就别担心了,只管忙你自己的去。” “我哪里能不担心?我都想与父皇说,差事先不做了,我只想陪着你。” 清清冷冷的人,说出这样话来,楚君澜笑的眉眼弯弯:“你若这么说了,皇上岂不是更恨我了?快别耽搁了,你出门前帮我去看看如升怎么样便是。” 这两天楚君澜病着,怕过了病气给如升,根本不敢靠近。事情就全权交给了乳母。好在有皇上对萧煦的宠爱,乳母也不敢怠慢了六皇孙,楚君澜每天都让乳母将如升带来远远的看看,能确定孩子安好,她也不担心。 萧煦为她掖了被角,亲了亲她的额头才道:“罢了,我尽量早一些回来。你好生歇着,尽量别出门去,让病情再加重了。” “知道了。 ”楚君澜笑着捏了一下萧煦的脸颊。 萧煦无奈的摸摸楚君澜的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当差。 楚君澜看过了孩子,药劲上来了,便小睡片刻。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就听见海棠在低声说话:“……回娘娘,大皇子妃昨儿夜里发热,如今已经退热了,许是太疲惫了……” 身在宫中,对“娘娘”二字十分敏感,楚君澜一个激灵醒过来,见诺敏就站在不远处与海棠说话,禁不住笑起来。 “原来是玉妃娘娘来了,”撑臂起身,长发便自她肩膀滑落在胸前,“海棠怎么不叫醒我?” 诺敏见楚君澜醒了,赶忙安快步过来,坐在她的床沿:“是我不叫她们吵醒你的,你眼下怎么样了?听说你昨儿也里还发烧了?” “已经好多了。我开了方子,太医院里的也都是好东西,你这会子过来不妥,还是快些回玉晨宫吧,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怕什么?我身子好得很。”诺敏道,“难得见你也有如此病弱的时候,你可快点好起来,瞧你病了,我心里不踏实。” 楚君澜听了,就禁不住笑。 正说着话,外头有小宫女进了殿中,见诺敏也在,便没开口,只悄悄的拉着海棠倒门口去咬耳朵。 楚君澜隐约听见了一句“太医院”,好奇的问:“怎么了?有什么事,说来我也解解闷。 ” > 六皇子故作谦恭之态,挨着桌子敬酒,来到萧煦与楚君澜的跟前时,称得上俊美的面容上挤出一个假笑。 “大皇兄,我敬你。” 萧煦站起身,端着酒盅与六皇子碰杯:“多谢六皇弟。” 六皇子险些将酒盏砸碎,当初杀了蔡家那么多人,又害得他当众出丑的人,如今他还得捏着鼻子叫大哥,每每想起便觉得心里堵得慌。 但今日是除夕夜宴,景鸿帝和众位妃子都在看着,六皇子好歹是未来的台子,也要做出风度来,就只抽了抽嘴角,饮罢了一杯酒,还将个小金锁塞进如升的襁褓里。 “就当我做叔叔的一点心意。”六皇子声音僵硬。 楚君澜抱着如升屈膝道谢:“多谢六殿下。 ” 六皇子摆摆手,已是耐心告罄。 但就端坐在不远处的景鸿帝看到这一幕却十分满意,对淑贵妃道:“律儿懂事了,你教导的很好。” 淑贵妃粉面泛着兴奋的红光,眼神晶亮,又故作谦虚地道:“律儿跟在皇上身边,自然要学得皇上行事的风范,友爱兄弟,疼惜晚辈,这才是一个太子应该做到的。” 景鸿帝便笑着点点头。 坐在淑贵妃身后的颖妃、玉妃等人也都跟着符合着笑。 那个小金锁,楚君澜回宫便叫人用个精致的盒子收了起来,东西虽是没问题,可楚君澜觉得六皇子的东西还是不用为妙。 待到过了十五,衙门开了印,萧煦忙碌起来,楚君澜却是病了一场。 “还是再叫太医院的人来给你瞧瞧,我总是不放心。”萧煦将汤药喂到楚君澜口边,楚君澜不耐烦用汤匙,索性端了碗过来,将黑色的苦药一饮而尽。 那豪迈的吃药方法,让萧煦都跟着舌根发苦,赶忙端了温水和描金的小痰盂来让她漱口。 楚君澜喘了口气,略显得苍白的脸上便挂了微笑:“你呀,就不要担忧了,我自己就是大夫,自己的身子难道还不清楚?不过是从前亏损了一些,慢慢调养也就是了。” 嗓子眼儿痒的很,楚君澜转过头去干咳了几声,才道:“便是比以前虚了一些,所以这两日倒春寒,倒有些不适应淮京的天气了。我已写了调养的药膳方子,需要的东西都叫人去太医院要了,你就别担心了,只管忙你自己的去。” “我哪里能不担心?我都想与父皇说,差事先不做了,我只想陪着你。” 清清冷冷的人,说出这样话来,楚君澜笑的眉眼弯弯:“你若这么说了,皇上岂不是更恨我了?快别耽搁了,你出门前帮我去看看如升怎么样便是。” 这两天楚君澜病着,怕过了病气给如升,根本不敢靠近。事情就全权交给了乳母。好在有皇上对萧煦的宠爱,乳母也不敢怠慢了六皇孙,楚君澜每天都让乳母将如升带来远远的看看,能确定孩子安好,她也不担心。 萧煦为她掖了被角,亲了亲她的额头才道:“罢了,我尽量早一些回来。你好生歇着,尽量别出门去,让病情再加重了。” “知道了。 ”楚君澜笑着捏了一下萧煦的脸颊。 萧煦无奈的摸摸楚君澜的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当差。 楚君澜看过了孩子,药劲上来了,便小睡片刻。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就听见海棠在低声说话:“……回娘娘,大皇子妃昨儿夜里发热,如今已经退热了,许是太疲惫了……” 身在宫中,对“娘娘”二字十分敏感,楚君澜一个激灵醒过来,见诺敏就站在不远处与海棠说话,禁不住笑起来。 “原来是玉妃娘娘来了,”撑臂起身,长发便自她肩膀滑落在胸前,“海棠怎么不叫醒我?” 诺敏见楚君澜醒了,赶忙安快步过来,坐在她的床沿:“是我不叫她们吵醒你的,你眼下怎么样了?听说你昨儿也里还发烧了?” “已经好多了。我开了方子,太医院里的也都是好东西,你这会子过来不妥,还是快些回玉晨宫吧,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怕什么?我身子好得很。”诺敏道,“难得见你也有如此病弱的时候,你可快点好起来,瞧你病了,我心里不踏实。” 楚君澜听了,就禁不住笑。 正说着话,外头有小宫女进了殿中,见诺敏也在,便没开口,只悄悄的拉着海棠倒门口去咬耳朵。 楚君澜隐约听见了一句“太医院”,好奇的问:“怎么了?有什么事,说来我也解解闷。 ” > 六皇子故作谦恭之态,挨着桌子敬酒,来到萧煦与楚君澜的跟前时,称得上俊美的面容上挤出一个假笑。 “大皇兄,我敬你。” 萧煦站起身,端着酒盅与六皇子碰杯:“多谢六皇弟。” 六皇子险些将酒盏砸碎,当初杀了蔡家那么多人,又害得他当众出丑的人,如今他还得捏着鼻子叫大哥,每每想起便觉得心里堵得慌。 但今日是除夕夜宴,景鸿帝和众位妃子都在看着,六皇子好歹是未来的台子,也要做出风度来,就只抽了抽嘴角,饮罢了一杯酒,还将个小金锁塞进如升的襁褓里。 “就当我做叔叔的一点心意。”六皇子声音僵硬。 楚君澜抱着如升屈膝道谢:“多谢六殿下。 ” 六皇子摆摆手,已是耐心告罄。 但就端坐在不远处的景鸿帝看到这一幕却十分满意,对淑贵妃道:“律儿懂事了,你教导的很好。” 淑贵妃粉面泛着兴奋的红光,眼神晶亮,又故作谦虚地道:“律儿跟在皇上身边,自然要学得皇上行事的风范,友爱兄弟,疼惜晚辈,这才是一个太子应该做到的。” 景鸿帝便笑着点点头。 坐在淑贵妃身后的颖妃、玉妃等人也都跟着符合着笑。 那个小金锁,楚君澜回宫便叫人用个精致的盒子收了起来,东西虽是没问题,可楚君澜觉得六皇子的东西还是不用为妙。 待到过了十五,衙门开了印,萧煦忙碌起来,楚君澜却是病了一场。 “还是再叫太医院的人来给你瞧瞧,我总是不放心。”萧煦将汤药喂到楚君澜口边,楚君澜不耐烦用汤匙,索性端了碗过来,将黑色的苦药一饮而尽。 那豪迈的吃药方法,让萧煦都跟着舌根发苦,赶忙端了温水和描金的小痰盂来让她漱口。 楚君澜喘了口气,略显得苍白的脸上便挂了微笑:“你呀,就不要担忧了,我自己就是大夫,自己的身子难道还不清楚?不过是从前亏损了一些,慢慢调养也就是了。” 嗓子眼儿痒的很,楚君澜转过头去干咳了几声,才道:“便是比以前虚了一些,所以这两日倒春寒,倒有些不适应淮京的天气了。我已写了调养的药膳方子,需要的东西都叫人去太医院要了,你就别担心了,只管忙你自己的去。” “我哪里能不担心?我都想与父皇说,差事先不做了,我只想陪着你。” 清清冷冷的人,说出这样话来,楚君澜笑的眉眼弯弯:“你若这么说了,皇上岂不是更恨我了?快别耽搁了,你出门前帮我去看看如升怎么样便是。” 这两天楚君澜病着,怕过了病气给如升,根本不敢靠近。事情就全权交给了乳母。好在有皇上对萧煦的宠爱,乳母也不敢怠慢了六皇孙,楚君澜每天都让乳母将如升带来远远的看看,能确定孩子安好,她也不担心。 萧煦为她掖了被角,亲了亲她的额头才道:“罢了,我尽量早一些回来。你好生歇着,尽量别出门去,让病情再加重了。” “知道了。 ”楚君澜笑着捏了一下萧煦的脸颊。 萧煦无奈的摸摸楚君澜的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当差。 楚君澜看过了孩子,药劲上来了,便小睡片刻。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就听见海棠在低声说话:“……回娘娘,大皇子妃昨儿夜里发热,如今已经退热了,许是太疲惫了……” 身在宫中,对“娘娘”二字十分敏感,楚君澜一个激灵醒过来,见诺敏就站在不远处与海棠说话,禁不住笑起来。 “原来是玉妃娘娘来了,”撑臂起身,长发便自她肩膀滑落在胸前,“海棠怎么不叫醒我?” 诺敏见楚君澜醒了,赶忙安快步过来,坐在她的床沿:“是我不叫她们吵醒你的,你眼下怎么样了?听说你昨儿也里还发烧了?” “已经好多了。我开了方子,太医院里的也都是好东西,你这会子过来不妥,还是快些回玉晨宫吧,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怕什么?我身子好得很。”诺敏道,“难得见你也有如此病弱的时候,你可快点好起来,瞧你病了,我心里不踏实。” 楚君澜听了,就禁不住笑。 正说着话,外头有小宫女进了殿中,见诺敏也在,便没开口,只悄悄的拉着海棠倒门口去咬耳朵。 楚君澜隐约听见了一句“太医院”,好奇的问:“怎么了?有什么事,说来我也解解闷。 ” 正文 第709章 被针对了 外头回话的小宫女春桃闻言,不由得与海棠吐了下舌头,紧张地摇了摇海棠的袖子。 海棠低声道:“大皇子妃最是和气的一个人,有什么事你照直说便是了。” 说着话,便带着春桃进了寝殿,绕过屏风,在外间的大红地毡上跪了行礼。 “见过玉妃娘娘,见过大皇子妃。” 楚君澜笑道:“才刚听你们说太医院,太医院如何了?” “回大皇子妃的话,”春桃有点紧张,话音出口都有些颤抖,“奴婢方才依着您的吩咐,去太医院吩咐方子,太医院的人也答应下来,说是有几味药材需要准备,等配置好了着人送来,你不必便回来等着,谁承想……” 春桃飞快的又看楚君澜一眼,才犹豫着道:“刚才太医院来人给送信儿,说是给您抓的药,本来都已预备妥了,却被储秀宫新来的才人命人给强行带了去,太医院一时间又找不到您要那种品相的人参了,所以才叫来回给您一声。” 楚君澜听得惊讶不已,宫里还会有这种抢人东西的才人?况且她抓的都是一些药,虽然其中也有人参鹿茸这些好东西,可药终归是药,各人体质不同,自然药材也不是随便通用的,对方抢她的药,总不会是自己吃了。 看来,她是被针对了。 诺敏听得蹙眉,不由得道:“你们说的可是储秀宫新来的汪才人?” 春桃行礼道:“玉妃娘娘说的没错,抢了咱们药的正是汪才人。” 诺敏点点头,吩咐海棠、春桃两个退下,便拉着楚君澜的手道:“这人我知道,皇上近些日宠幸了她,封了她做才人,虽然位分不高,但因皇上独宠她,几乎到夜夜召幸的地步,这位在宫里行事也就越发不顾及起来。” “汪才人?”楚君澜的语气微微上扬,已经猜到对方是什么人了。 诺敏点点头,有些郁闷的解释道:“这位你或许不知道,她已有而是几岁了,早些年父亲战死沙场,皇上怜恤,便将她养在了宫中,还有不少人私下里都说她喜欢的是秦王殿下,非秦王不嫁的,可不知怎么回事,她忽然与淑贵妃亲近起来。” “哦?”这件事楚君澜倒是不知道,若是淑贵妃早些年喜欢汪诗彤,凭六皇子对汪诗彤的满腔热情,这位早就成了六皇子的人了,又何至于等到了今日? 诺敏道:“我听说,这位能得皇上看中,还是淑贵妃私下里推荐的。说是皇上久不选秀,不曾充实过后宫,推荐一名良家女子服侍圣驾。” 诺敏的语气有些苦涩起来:“皇上这个人,你也是知道的,天下女子都是皇上的所有品,自然是来者不拒,况且淑贵妃有心安排,皇上也不愿拂了她的面子,就那么答应了,也不知中间是怎么回事皇上竟对这位颇为喜欢。如今愈发宠爱的没个边儿了。” 楚君澜听得诧异,想不到汪诗彤竟是走了淑贵妃的路子。 但是仔细一想,似乎又能理解淑贵妃的做法。 六皇子对汪诗彤那般上心,而汪诗彤又对秦王满腔热情,如果汪诗彤依旧待嫁,六皇子少不得要... 不得要闹出什么笑话来,倒是不如直接断了六皇子的念想。也免得他以后做了太子,还 有这种隐患。 而最能让六皇子断绝念想的方法,就是让汪诗彤成为他不能染指的女人。既汪诗彤有这个意思,淑贵妃为了儿子,自然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还能多一个笼络景鸿帝的筹码。 楚君澜啧啧两声,摇着头叹了口气。 看来汪诗彤绝不是简单人物,她将淑贵妃的想法拿捏的很准确,大概淑贵妃怎么也想不到,六皇子那性子大概不会因为对方成了皇上的女人就会有所收敛吧。 “你与这位汪才人曾经有过不愉快?”诺敏疑惑的问楚君澜。 楚君澜点点头道:“实不相瞒,这位是个醋坛子,我的神仙酿不是有秦王殿下的股份么,曾经走动就勤了一些,谁料想这位看到哪个女子与秦王殿下走的近一些,就遇到杀父仇人了一般,我们也就有过几次不愉快。” “原来如此。”诺敏了解的点头。 想想楚君澜素日里不肯吃亏的个性,诺敏叹息着劝说道:“你呀,性子也太过要强了一些,虽然这样做法你心里很舒坦,可事情到底最后不好收场,如今汪才人很得圣心,她找茬抢了你的药虽是她不好,可你也千万别在这会子去找她,免得皇上偏心,伤了你。” 楚君澜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里到底是皇宫,说白了就是皇上的家,能文斗就不好武斗,我懂得分寸。” “你明白便好。”诺敏道,“那位风头正劲,我怕皇上为了新欢,就不顾念亲情了,若皇上不肯看在大皇子的面上对你宽容,那位以身份来压人,你又该如何是好?” 楚君澜点头微笑,感激道:“我会谨慎行事的。” 所以楚君澜的言下之意,便是在告诉诺敏,这件是她不会轻纵。 诺敏便理解的叹息了一声。 在这深宫中生存,若是总是忍让,就会被认定为好欺负的的,往后人但凡有事,就都能欺负到头上来。 楚君澜眼下还病着,汪才人就敢半路抢走她的药,楚君澜若不反击,还不知以后汪才人会做出什么来。 这么一想,诺敏也越发的厌恶汪才人了,低声道:“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就只管说。” 被诺敏那认真的表情逗得噗嗤一笑,楚君澜嗓子发痒,禁不住又咳嗽了起来。诺敏急忙叫人端温水来。 楚君澜吃了止咳的药汤,就催着诺敏:“不是我不留你,实在是怕过了病气给你,你回去后先吃姜汤,可不要感冒了风寒才好。 ” “知道啦,就你话多。”虽然是嗔怪,却是亲昵的语气。 诺敏走后,楚君澜便叫了海棠进来:“你去一趟太医院,请杜太医来一趟。” 前一阵萧煦请了杜太医为她诊治,杜太医便一直都负责她的病情。 海棠点头应下,快步出了钟粹宫。 楚君澜等了两柱香的时间外头就有人回:“大皇子妃,太医院的白太医来了。” 不得要闹出什么笑话来,倒是不如直接断了六皇子的念想。也免得他以后做了太子,还 有这种隐患。 而最能让六皇子断绝念想的方法,就是让汪诗彤成为他不能染指的女人。既汪诗彤有这个意思,淑贵妃为了儿子,自然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还能多一个笼络景鸿帝的筹码。 楚君澜啧啧两声,摇着头叹了口气。 看来汪诗彤绝不是简单人物,她将淑贵妃的想法拿捏的很准确,大概淑贵妃怎么也想不到,六皇子那性子大概不会因为对方成了皇上的女人就会有所收敛吧。 “你与这位汪才人曾经有过不愉快?”诺敏疑惑的问楚君澜。 楚君澜点点头道:“实不相瞒,这位是个醋坛子,我的神仙酿不是有秦王殿下的股份么,曾经走动就勤了一些,谁料想这位看到哪个女子与秦王殿下走的近一些,就遇到杀父仇人了一般,我们也就有过几次不愉快。” “原来如此。”诺敏了解的点头。 想想楚君澜素日里不肯吃亏的个性,诺敏叹息着劝说道:“你呀,性子也太过要强了一些,虽然这样做法你心里很舒坦,可事情到底最后不好收场,如今汪才人很得圣心,她找茬抢了你的药虽是她不好,可你也千万别在这会子去找她,免得皇上偏心,伤了你。” 楚君澜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里到底是皇宫,说白了就是皇上的家,能文斗就不好武斗,我懂得分寸。” “你明白便好。”诺敏道,“那位风头正劲,我怕皇上为了新欢,就不顾念亲情了,若皇上不肯看在大皇子的面上对你宽容,那位以身份来压人,你又该如何是好?” 楚君澜点头微笑,感激道:“我会谨慎行事的。” 所以楚君澜的言下之意,便是在告诉诺敏,这件是她不会轻纵。 诺敏便理解的叹息了一声。 在这深宫中生存,若是总是忍让,就会被认定为好欺负的的,往后人但凡有事,就都能欺负到头上来。 楚君澜眼下还病着,汪才人就敢半路抢走她的药,楚君澜若不反击,还不知以后汪才人会做出什么来。 这么一想,诺敏也越发的厌恶汪才人了,低声道:“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就只管说。” 被诺敏那认真的表情逗得噗嗤一笑,楚君澜嗓子发痒,禁不住又咳嗽了起来。诺敏急忙叫人端温水来。 楚君澜吃了止咳的药汤,就催着诺敏:“不是我不留你,实在是怕过了病气给你,你回去后先吃姜汤,可不要感冒了风寒才好。 ” “知道啦,就你话多。”虽然是嗔怪,却是亲昵的语气。 诺敏走后,楚君澜便叫了海棠进来:“你去一趟太医院,请杜太医来一趟。” 前一阵萧煦请了杜太医为她诊治,杜太医便一直都负责她的病情。 海棠点头应下,快步出了钟粹宫。 楚君澜等了两柱香的时间外头就有人回:“大皇子妃,太医院的白太医来了。” 不得要闹出什么笑话来,倒是不如直接断了六皇子的念想。也免得他以后做了太子,还 有这种隐患。 而最能让六皇子断绝念想的方法,就是让汪诗彤成为他不能染指的女人。既汪诗彤有这个意思,淑贵妃为了儿子,自然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还能多一个笼络景鸿帝的筹码。 楚君澜啧啧两声,摇着头叹了口气。 看来汪诗彤绝不是简单人物,她将淑贵妃的想法拿捏的很准确,大概淑贵妃怎么也想不到,六皇子那性子大概不会因为对方成了皇上的女人就会有所收敛吧。 “你与这位汪才人曾经有过不愉快?”诺敏疑惑的问楚君澜。 楚君澜点点头道:“实不相瞒,这位是个醋坛子,我的神仙酿不是有秦王殿下的股份么,曾经走动就勤了一些,谁料想这位看到哪个女子与秦王殿下走的近一些,就遇到杀父仇人了一般,我们也就有过几次不愉快。” “原来如此。”诺敏了解的点头。 想想楚君澜素日里不肯吃亏的个性,诺敏叹息着劝说道:“你呀,性子也太过要强了一些,虽然这样做法你心里很舒坦,可事情到底最后不好收场,如今汪才人很得圣心,她找茬抢了你的药虽是她不好,可你也千万别在这会子去找她,免得皇上偏心,伤了你。” 楚君澜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里到底是皇宫,说白了就是皇上的家,能文斗就不好武斗,我懂得分寸。” “你明白便好。”诺敏道,“那位风头正劲,我怕皇上为了新欢,就不顾念亲情了,若皇上不肯看在大皇子的面上对你宽容,那位以身份来压人,你又该如何是好?” 楚君澜点头微笑,感激道:“我会谨慎行事的。” 所以楚君澜的言下之意,便是在告诉诺敏,这件是她不会轻纵。 诺敏便理解的叹息了一声。 在这深宫中生存,若是总是忍让,就会被认定为好欺负的的,往后人但凡有事,就都能欺负到头上来。 楚君澜眼下还病着,汪才人就敢半路抢走她的药,楚君澜若不反击,还不知以后汪才人会做出什么来。 这么一想,诺敏也越发的厌恶汪才人了,低声道:“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就只管说。” 被诺敏那认真的表情逗得噗嗤一笑,楚君澜嗓子发痒,禁不住又咳嗽了起来。诺敏急忙叫人端温水来。 楚君澜吃了止咳的药汤,就催着诺敏:“不是我不留你,实在是怕过了病气给你,你回去后先吃姜汤,可不要感冒了风寒才好。 ” “知道啦,就你话多。”虽然是嗔怪,却是亲昵的语气。 诺敏走后,楚君澜便叫了海棠进来:“你去一趟太医院,请杜太医来一趟。” 前一阵萧煦请了杜太医为她诊治,杜太医便一直都负责她的病情。 海棠点头应下,快步出了钟粹宫。 楚君澜等了两柱香的时间外头就有人回:“大皇子妃,太医院的白太医来了。” 不得要闹出什么笑话来,倒是不如直接断了六皇子的念想。也免得他以后做了太子,还 有这种隐患。 而最能让六皇子断绝念想的方法,就是让汪诗彤成为他不能染指的女人。既汪诗彤有这个意思,淑贵妃为了儿子,自然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还能多一个笼络景鸿帝的筹码。 楚君澜啧啧两声,摇着头叹了口气。 看来汪诗彤绝不是简单人物,她将淑贵妃的想法拿捏的很准确,大概淑贵妃怎么也想不到,六皇子那性子大概不会因为对方成了皇上的女人就会有所收敛吧。 “你与这位汪才人曾经有过不愉快?”诺敏疑惑的问楚君澜。 楚君澜点点头道:“实不相瞒,这位是个醋坛子,我的神仙酿不是有秦王殿下的股份么,曾经走动就勤了一些,谁料想这位看到哪个女子与秦王殿下走的近一些,就遇到杀父仇人了一般,我们也就有过几次不愉快。” “原来如此。”诺敏了解的点头。 想想楚君澜素日里不肯吃亏的个性,诺敏叹息着劝说道:“你呀,性子也太过要强了一些,虽然这样做法你心里很舒坦,可事情到底最后不好收场,如今汪才人很得圣心,她找茬抢了你的药虽是她不好,可你也千万别在这会子去找她,免得皇上偏心,伤了你。” 楚君澜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里到底是皇宫,说白了就是皇上的家,能文斗就不好武斗,我懂得分寸。” “你明白便好。”诺敏道,“那位风头正劲,我怕皇上为了新欢,就不顾念亲情了,若皇上不肯看在大皇子的面上对你宽容,那位以身份来压人,你又该如何是好?” 楚君澜点头微笑,感激道:“我会谨慎行事的。” 所以楚君澜的言下之意,便是在告诉诺敏,这件是她不会轻纵。 诺敏便理解的叹息了一声。 在这深宫中生存,若是总是忍让,就会被认定为好欺负的的,往后人但凡有事,就都能欺负到头上来。 楚君澜眼下还病着,汪才人就敢半路抢走她的药,楚君澜若不反击,还不知以后汪才人会做出什么来。 这么一想,诺敏也越发的厌恶汪才人了,低声道:“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就只管说。” 被诺敏那认真的表情逗得噗嗤一笑,楚君澜嗓子发痒,禁不住又咳嗽了起来。诺敏急忙叫人端温水来。 楚君澜吃了止咳的药汤,就催着诺敏:“不是我不留你,实在是怕过了病气给你,你回去后先吃姜汤,可不要感冒了风寒才好。 ” “知道啦,就你话多。”虽然是嗔怪,却是亲昵的语气。 诺敏走后,楚君澜便叫了海棠进来:“你去一趟太医院,请杜太医来一趟。” 前一阵萧煦请了杜太医为她诊治,杜太医便一直都负责她的病情。 海棠点头应下,快步出了钟粹宫。 楚君澜等了两柱香的时间外头就有人回:“大皇子妃,太医院的白太医来了。” 不得要闹出什么笑话来,倒是不如直接断了六皇子的念想。也免得他以后做了太子,还 有这种隐患。 而最能让六皇子断绝念想的方法,就是让汪诗彤成为他不能染指的女人。既汪诗彤有这个意思,淑贵妃为了儿子,自然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还能多一个笼络景鸿帝的筹码。 楚君澜啧啧两声,摇着头叹了口气。 看来汪诗彤绝不是简单人物,她将淑贵妃的想法拿捏的很准确,大概淑贵妃怎么也想不到,六皇子那性子大概不会因为对方成了皇上的女人就会有所收敛吧。 “你与这位汪才人曾经有过不愉快?”诺敏疑惑的问楚君澜。 楚君澜点点头道:“实不相瞒,这位是个醋坛子,我的神仙酿不是有秦王殿下的股份么,曾经走动就勤了一些,谁料想这位看到哪个女子与秦王殿下走的近一些,就遇到杀父仇人了一般,我们也就有过几次不愉快。” “原来如此。”诺敏了解的点头。 想想楚君澜素日里不肯吃亏的个性,诺敏叹息着劝说道:“你呀,性子也太过要强了一些,虽然这样做法你心里很舒坦,可事情到底最后不好收场,如今汪才人很得圣心,她找茬抢了你的药虽是她不好,可你也千万别在这会子去找她,免得皇上偏心,伤了你。” 楚君澜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里到底是皇宫,说白了就是皇上的家,能文斗就不好武斗,我懂得分寸。” “你明白便好。”诺敏道,“那位风头正劲,我怕皇上为了新欢,就不顾念亲情了,若皇上不肯看在大皇子的面上对你宽容,那位以身份来压人,你又该如何是好?” 楚君澜点头微笑,感激道:“我会谨慎行事的。” 所以楚君澜的言下之意,便是在告诉诺敏,这件是她不会轻纵。 诺敏便理解的叹息了一声。 在这深宫中生存,若是总是忍让,就会被认定为好欺负的的,往后人但凡有事,就都能欺负到头上来。 楚君澜眼下还病着,汪才人就敢半路抢走她的药,楚君澜若不反击,还不知以后汪才人会做出什么来。 这么一想,诺敏也越发的厌恶汪才人了,低声道:“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就只管说。” 被诺敏那认真的表情逗得噗嗤一笑,楚君澜嗓子发痒,禁不住又咳嗽了起来。诺敏急忙叫人端温水来。 楚君澜吃了止咳的药汤,就催着诺敏:“不是我不留你,实在是怕过了病气给你,你回去后先吃姜汤,可不要感冒了风寒才好。 ” “知道啦,就你话多。”虽然是嗔怪,却是亲昵的语气。 诺敏走后,楚君澜便叫了海棠进来:“你去一趟太医院,请杜太医来一趟。” 前一阵萧煦请了杜太医为她诊治,杜太医便一直都负责她的病情。 海棠点头应下,快步出了钟粹宫。 楚君澜等了两柱香的时间外头就有人回:“大皇子妃,太医院的白太医来了。” 不得要闹出什么笑话来,倒是不如直接断了六皇子的念想。也免得他以后做了太子,还 有这种隐患。 而最能让六皇子断绝念想的方法,就是让汪诗彤成为他不能染指的女人。既汪诗彤有这个意思,淑贵妃为了儿子,自然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还能多一个笼络景鸿帝的筹码。 楚君澜啧啧两声,摇着头叹了口气。 看来汪诗彤绝不是简单人物,她将淑贵妃的想法拿捏的很准确,大概淑贵妃怎么也想不到,六皇子那性子大概不会因为对方成了皇上的女人就会有所收敛吧。 “你与这位汪才人曾经有过不愉快?”诺敏疑惑的问楚君澜。 楚君澜点点头道:“实不相瞒,这位是个醋坛子,我的神仙酿不是有秦王殿下的股份么,曾经走动就勤了一些,谁料想这位看到哪个女子与秦王殿下走的近一些,就遇到杀父仇人了一般,我们也就有过几次不愉快。” “原来如此。”诺敏了解的点头。 想想楚君澜素日里不肯吃亏的个性,诺敏叹息着劝说道:“你呀,性子也太过要强了一些,虽然这样做法你心里很舒坦,可事情到底最后不好收场,如今汪才人很得圣心,她找茬抢了你的药虽是她不好,可你也千万别在这会子去找她,免得皇上偏心,伤了你。” 楚君澜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里到底是皇宫,说白了就是皇上的家,能文斗就不好武斗,我懂得分寸。” “你明白便好。”诺敏道,“那位风头正劲,我怕皇上为了新欢,就不顾念亲情了,若皇上不肯看在大皇子的面上对你宽容,那位以身份来压人,你又该如何是好?” 楚君澜点头微笑,感激道:“我会谨慎行事的。” 所以楚君澜的言下之意,便是在告诉诺敏,这件是她不会轻纵。 诺敏便理解的叹息了一声。 在这深宫中生存,若是总是忍让,就会被认定为好欺负的的,往后人但凡有事,就都能欺负到头上来。 楚君澜眼下还病着,汪才人就敢半路抢走她的药,楚君澜若不反击,还不知以后汪才人会做出什么来。 这么一想,诺敏也越发的厌恶汪才人了,低声道:“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就只管说。” 被诺敏那认真的表情逗得噗嗤一笑,楚君澜嗓子发痒,禁不住又咳嗽了起来。诺敏急忙叫人端温水来。 楚君澜吃了止咳的药汤,就催着诺敏:“不是我不留你,实在是怕过了病气给你,你回去后先吃姜汤,可不要感冒了风寒才好。 ” “知道啦,就你话多。”虽然是嗔怪,却是亲昵的语气。 诺敏走后,楚君澜便叫了海棠进来:“你去一趟太医院,请杜太医来一趟。” 前一阵萧煦请了杜太医为她诊治,杜太医便一直都负责她的病情。 海棠点头应下,快步出了钟粹宫。 楚君澜等了两柱香的时间外头就有人回:“大皇子妃,太医院的白太医来了。” 不得要闹出什么笑话来,倒是不如直接断了六皇子的念想。也免得他以后做了太子,还 有这种隐患。 而最能让六皇子断绝念想的方法,就是让汪诗彤成为他不能染指的女人。既汪诗彤有这个意思,淑贵妃为了儿子,自然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还能多一个笼络景鸿帝的筹码。 楚君澜啧啧两声,摇着头叹了口气。 看来汪诗彤绝不是简单人物,她将淑贵妃的想法拿捏的很准确,大概淑贵妃怎么也想不到,六皇子那性子大概不会因为对方成了皇上的女人就会有所收敛吧。 “你与这位汪才人曾经有过不愉快?”诺敏疑惑的问楚君澜。 楚君澜点点头道:“实不相瞒,这位是个醋坛子,我的神仙酿不是有秦王殿下的股份么,曾经走动就勤了一些,谁料想这位看到哪个女子与秦王殿下走的近一些,就遇到杀父仇人了一般,我们也就有过几次不愉快。” “原来如此。”诺敏了解的点头。 想想楚君澜素日里不肯吃亏的个性,诺敏叹息着劝说道:“你呀,性子也太过要强了一些,虽然这样做法你心里很舒坦,可事情到底最后不好收场,如今汪才人很得圣心,她找茬抢了你的药虽是她不好,可你也千万别在这会子去找她,免得皇上偏心,伤了你。” 楚君澜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里到底是皇宫,说白了就是皇上的家,能文斗就不好武斗,我懂得分寸。” “你明白便好。”诺敏道,“那位风头正劲,我怕皇上为了新欢,就不顾念亲情了,若皇上不肯看在大皇子的面上对你宽容,那位以身份来压人,你又该如何是好?” 楚君澜点头微笑,感激道:“我会谨慎行事的。” 所以楚君澜的言下之意,便是在告诉诺敏,这件是她不会轻纵。 诺敏便理解的叹息了一声。 在这深宫中生存,若是总是忍让,就会被认定为好欺负的的,往后人但凡有事,就都能欺负到头上来。 楚君澜眼下还病着,汪才人就敢半路抢走她的药,楚君澜若不反击,还不知以后汪才人会做出什么来。 这么一想,诺敏也越发的厌恶汪才人了,低声道:“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就只管说。” 被诺敏那认真的表情逗得噗嗤一笑,楚君澜嗓子发痒,禁不住又咳嗽了起来。诺敏急忙叫人端温水来。 楚君澜吃了止咳的药汤,就催着诺敏:“不是我不留你,实在是怕过了病气给你,你回去后先吃姜汤,可不要感冒了风寒才好。 ” “知道啦,就你话多。”虽然是嗔怪,却是亲昵的语气。 诺敏走后,楚君澜便叫了海棠进来:“你去一趟太医院,请杜太医来一趟。” 前一阵萧煦请了杜太医为她诊治,杜太医便一直都负责她的病情。 海棠点头应下,快步出了钟粹宫。 楚君澜等了两柱香的时间外头就有人回:“大皇子妃,太医院的白太医来了。” 不得要闹出什么笑话来,倒是不如直接断了六皇子的念想。也免得他以后做了太子,还 有这种隐患。 而最能让六皇子断绝念想的方法,就是让汪诗彤成为他不能染指的女人。既汪诗彤有这个意思,淑贵妃为了儿子,自然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还能多一个笼络景鸿帝的筹码。 楚君澜啧啧两声,摇着头叹了口气。 看来汪诗彤绝不是简单人物,她将淑贵妃的想法拿捏的很准确,大概淑贵妃怎么也想不到,六皇子那性子大概不会因为对方成了皇上的女人就会有所收敛吧。 “你与这位汪才人曾经有过不愉快?”诺敏疑惑的问楚君澜。 楚君澜点点头道:“实不相瞒,这位是个醋坛子,我的神仙酿不是有秦王殿下的股份么,曾经走动就勤了一些,谁料想这位看到哪个女子与秦王殿下走的近一些,就遇到杀父仇人了一般,我们也就有过几次不愉快。” “原来如此。”诺敏了解的点头。 想想楚君澜素日里不肯吃亏的个性,诺敏叹息着劝说道:“你呀,性子也太过要强了一些,虽然这样做法你心里很舒坦,可事情到底最后不好收场,如今汪才人很得圣心,她找茬抢了你的药虽是她不好,可你也千万别在这会子去找她,免得皇上偏心,伤了你。” 楚君澜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里到底是皇宫,说白了就是皇上的家,能文斗就不好武斗,我懂得分寸。” “你明白便好。”诺敏道,“那位风头正劲,我怕皇上为了新欢,就不顾念亲情了,若皇上不肯看在大皇子的面上对你宽容,那位以身份来压人,你又该如何是好?” 楚君澜点头微笑,感激道:“我会谨慎行事的。” 所以楚君澜的言下之意,便是在告诉诺敏,这件是她不会轻纵。 诺敏便理解的叹息了一声。 在这深宫中生存,若是总是忍让,就会被认定为好欺负的的,往后人但凡有事,就都能欺负到头上来。 楚君澜眼下还病着,汪才人就敢半路抢走她的药,楚君澜若不反击,还不知以后汪才人会做出什么来。 这么一想,诺敏也越发的厌恶汪才人了,低声道:“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就只管说。” 被诺敏那认真的表情逗得噗嗤一笑,楚君澜嗓子发痒,禁不住又咳嗽了起来。诺敏急忙叫人端温水来。 楚君澜吃了止咳的药汤,就催着诺敏:“不是我不留你,实在是怕过了病气给你,你回去后先吃姜汤,可不要感冒了风寒才好。 ” “知道啦,就你话多。”虽然是嗔怪,却是亲昵的语气。 诺敏走后,楚君澜便叫了海棠进来:“你去一趟太医院,请杜太医来一趟。” 前一阵萧煦请了杜太医为她诊治,杜太医便一直都负责她的病情。 海棠点头应下,快步出了钟粹宫。 楚君澜等了两柱香的时间外头就有人回:“大皇子妃,太医院的白太医来了。” 正文 第710章 诈出来 楚君澜披了一件小袄起身,让海棠取了簪子来,为她挽起简单的发髻,便坐在外殿的玫瑰椅上等候着。 不过片刻,就见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清瘦,约莫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提着行医箱快步走了进来。 这位白太医,是杜太医的徒弟,近些日经常跟随杜太医来是给楚君澜瞧病,是以楚君澜也算是熟悉。 “给大皇子妃请安。”白太医行礼问候。 楚君澜笑着道:“不必多礼,本想请杜太医来的,怎得是你来?” 白太医低着头,有些木讷的道:“回大皇子妃,今日不巧,师父出宫去给人看病了,知道您这里有事,我便急着赶来了。” 楚君澜闻言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的垂眸,指尖一下下轻轻点着桌面。 这些年来她树敌颇多,尤其因为她的医术,和太医院的人结仇不少。这位杜太医名不见经传,医术过得去,为人也算正直,但楚君澜有些担心,这位是不是私下里对她不满,才会借口出宫,将自己的小徒弟派来看诊。 楚君澜便笑着问:“杜太医出去给人瞧病?是给谁看病去了?” 白太医垂首道:“回大皇子妃, 我师父其实是出宫去给傅公子瞧病了。” “傅公子?”楚君澜从惊讶。 “是,就是傅之恒傅公子。” 楚君澜与傅之恒相熟,常日里走动的也多,因为神仙酿的关系,来往消息更是多的很,她却不知傅之恒生了病。 楚君澜有些担忧的道:“傅公子怎么了?” 白太医闻言,面色却有些尴尬,眨巴着眼睛,唇角翕动,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楚君澜心思电转,已猜测了许多种可能。 难道杜太医真的是借故躲出去的? “白太医还是将傅公子的状况告诉我吧,我也算是个大夫,好歹也能帮忙。” “这个,我师父已经去给傅公子瞧病了,就不用劳烦您了。”白太医神色更加 尴尬了。 楚君澜越发确定其中有异,笑眯眯地道:“好吧,既然白太医不肯说,我也不好勉强你,回头我便只好亲自去问杜太医了。” “啊?”白太医抬头看着楚君澜,呆呆地问:“您要问什么?” “自然是问杜太医,傅公子到底是什么病了,我就跟杜太医说,是你告诉我他在给傅公子瞧病的。” 白太医一下子急的脸色通红:“这,这你可不能去问,我师父早就说,不准我将傅公子的病情泄露出去的。你若一说,师父必定要动气。” 楚君澜眨眨眼,便是不准,这位也已经说了啊。 怪不得寻常时候杜太医都将这位带在身边,不准他单独出去给各宫的主子们看病,原来这位白太医有点呆,心思太过直诚的人,其实是不适合在宫里生存的。 楚君澜好笑道:“那不如你就告诉我吧,你若说了,我就不去问你师父了。说不得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白太医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低声道:“傅公子是,是有,难言之隐。” &... “难言之隐?”楚君澜惊讶,“我倒是不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从前也给傅公子瞧过好多次脉象。” 白太医已经将不该说的说出了口,这会子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就走近了一些,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傅公子早年受过外伤,虽伤势已经好了,可,可他依旧是不能与女子……我师傅说,傅公子其实没有实质的病症,也许是那伤势伤了那处,就,就有了一些心理上的原因。” 白太医的话说的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楚君澜也是想了想,才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楚君澜一时默然,对于这些,她从来不知道。看脉象上也瞧不出端倪。 “这事是你师父告诉你的?”楚君澜问。 白太医摇头:“我也是才知道不久,跟着师父出去看诊,无意之间才知道的,师父不准我乱说。” 楚君澜想了想,不由有些叹息。 人都说傅之恒喜欢流连花丛,就连她也一直以为傅之恒常年在妓院里住着,自然是个爱好风流的人。 谁能想得到,他竟然有这种难言之隐? 也或许,傅之恒喜欢造成自己流连花丛的假象,为的就是遮掩自己的病症? 楚君澜想了想,便起身去斟酌了一个方子,吹干了墨迹放进一个信封里,递给了白太医:“这个你带回去给你师傅,或许能对傅公子的病症有一些用。” 人都说楚君澜是戚神医的传人,江湖上都说她是小医仙。虽然对外她的身份已经变成了大皇子妃,可他们私下里都知道她的来历。 白太医眼睛发亮,双手接过楚君澜递来的信封,显得如获至宝。 这可是戚神医传人开的方子啊,拿回去研究,说不得就能学到许多。 楚君澜见白太医如此喜形于色,不由得好笑的摇头,又道:“我与太医院要的药材,是不是被储秀宫的汪才人给要去了?” “是。”白太医本来心情愉快,但被楚君澜问起,不免有些忐忑,生怕这位生气,去皇上的跟前告状。 皇上自然不会惩罚正在受宠的汪才人,对太医院却不会手软,他和师父可不是都要吃挂落? 楚君澜见他紧张的如此,笑着道:“白太医不必担忧,此事我不会声张,等太医院有了药材,及时给我补上便是了。汪才人既然需要用药,她拿了去便拿去了。” “这,多谢大皇子妃体谅。 ”白太医闻言,不免长嘘了一口气。 楚君澜又与白太医闲聊片刻,才让他出去。 白太医离开钟粹宫, 不由得嘘了一口气,他一手提着行医箱,一手摸进怀里,小心翼翼将那封信拿了出来,面上不由得露出个欢快的笑容。 这可是戚神医的弟子开的方子啊!虽然不是给他看病,但他也可以窥见戚神医的医术之一二。 正当白太医闷头往外走时, 忽然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娇斥:“站住!” 白太医被唬了一跳,脚步一顿,回头看去,便见一个穿着紫衣的宫装女子正带着两个宫女迎面走来。 汪诗彤红唇一扬,笑着道:“你这是从钟粹宫出来?” “难言之隐?”楚君澜惊讶,“我倒是不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从前也给傅公子瞧过好多次脉象。” 白太医已经将不该说的说出了口,这会子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就走近了一些,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傅公子早年受过外伤,虽伤势已经好了,可,可他依旧是不能与女子……我师傅说,傅公子其实没有实质的病症,也许是那伤势伤了那处,就,就有了一些心理上的原因。” 白太医的话说的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楚君澜也是想了想,才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楚君澜一时默然,对于这些,她从来不知道。看脉象上也瞧不出端倪。 “这事是你师父告诉你的?”楚君澜问。 白太医摇头:“我也是才知道不久,跟着师父出去看诊,无意之间才知道的,师父不准我乱说。” 楚君澜想了想,不由有些叹息。 人都说傅之恒喜欢流连花丛,就连她也一直以为傅之恒常年在妓院里住着,自然是个爱好风流的人。 谁能想得到,他竟然有这种难言之隐? 也或许,傅之恒喜欢造成自己流连花丛的假象,为的就是遮掩自己的病症? 楚君澜想了想,便起身去斟酌了一个方子,吹干了墨迹放进一个信封里,递给了白太医:“这个你带回去给你师傅,或许能对傅公子的病症有一些用。” 人都说楚君澜是戚神医的传人,江湖上都说她是小医仙。虽然对外她的身份已经变成了大皇子妃,可他们私下里都知道她的来历。 白太医眼睛发亮,双手接过楚君澜递来的信封,显得如获至宝。 这可是戚神医传人开的方子啊,拿回去研究,说不得就能学到许多。 楚君澜见白太医如此喜形于色,不由得好笑的摇头,又道:“我与太医院要的药材,是不是被储秀宫的汪才人给要去了?” “是。”白太医本来心情愉快,但被楚君澜问起,不免有些忐忑,生怕这位生气,去皇上的跟前告状。 皇上自然不会惩罚正在受宠的汪才人,对太医院却不会手软,他和师父可不是都要吃挂落? 楚君澜见他紧张的如此,笑着道:“白太医不必担忧,此事我不会声张,等太医院有了药材,及时给我补上便是了。汪才人既然需要用药,她拿了去便拿去了。” “这,多谢大皇子妃体谅。 ”白太医闻言,不免长嘘了一口气。 楚君澜又与白太医闲聊片刻,才让他出去。 白太医离开钟粹宫, 不由得嘘了一口气,他一手提着行医箱,一手摸进怀里,小心翼翼将那封信拿了出来,面上不由得露出个欢快的笑容。 这可是戚神医的弟子开的方子啊!虽然不是给他看病,但他也可以窥见戚神医的医术之一二。 正当白太医闷头往外走时, 忽然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娇斥:“站住!” 白太医被唬了一跳,脚步一顿,回头看去,便见一个穿着紫衣的宫装女子正带着两个宫女迎面走来。 汪诗彤红唇一扬,笑着道:“你这是从钟粹宫出来?” “难言之隐?”楚君澜惊讶,“我倒是不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从前也给傅公子瞧过好多次脉象。” 白太医已经将不该说的说出了口,这会子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就走近了一些,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傅公子早年受过外伤,虽伤势已经好了,可,可他依旧是不能与女子……我师傅说,傅公子其实没有实质的病症,也许是那伤势伤了那处,就,就有了一些心理上的原因。” 白太医的话说的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楚君澜也是想了想,才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楚君澜一时默然,对于这些,她从来不知道。看脉象上也瞧不出端倪。 “这事是你师父告诉你的?”楚君澜问。 白太医摇头:“我也是才知道不久,跟着师父出去看诊,无意之间才知道的,师父不准我乱说。” 楚君澜想了想,不由有些叹息。 人都说傅之恒喜欢流连花丛,就连她也一直以为傅之恒常年在妓院里住着,自然是个爱好风流的人。 谁能想得到,他竟然有这种难言之隐? 也或许,傅之恒喜欢造成自己流连花丛的假象,为的就是遮掩自己的病症? 楚君澜想了想,便起身去斟酌了一个方子,吹干了墨迹放进一个信封里,递给了白太医:“这个你带回去给你师傅,或许能对傅公子的病症有一些用。” 人都说楚君澜是戚神医的传人,江湖上都说她是小医仙。虽然对外她的身份已经变成了大皇子妃,可他们私下里都知道她的来历。 白太医眼睛发亮,双手接过楚君澜递来的信封,显得如获至宝。 这可是戚神医传人开的方子啊,拿回去研究,说不得就能学到许多。 楚君澜见白太医如此喜形于色,不由得好笑的摇头,又道:“我与太医院要的药材,是不是被储秀宫的汪才人给要去了?” “是。”白太医本来心情愉快,但被楚君澜问起,不免有些忐忑,生怕这位生气,去皇上的跟前告状。 皇上自然不会惩罚正在受宠的汪才人,对太医院却不会手软,他和师父可不是都要吃挂落? 楚君澜见他紧张的如此,笑着道:“白太医不必担忧,此事我不会声张,等太医院有了药材,及时给我补上便是了。汪才人既然需要用药,她拿了去便拿去了。” “这,多谢大皇子妃体谅。 ”白太医闻言,不免长嘘了一口气。 楚君澜又与白太医闲聊片刻,才让他出去。 白太医离开钟粹宫, 不由得嘘了一口气,他一手提着行医箱,一手摸进怀里,小心翼翼将那封信拿了出来,面上不由得露出个欢快的笑容。 这可是戚神医的弟子开的方子啊!虽然不是给他看病,但他也可以窥见戚神医的医术之一二。 正当白太医闷头往外走时, 忽然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娇斥:“站住!” 白太医被唬了一跳,脚步一顿,回头看去,便见一个穿着紫衣的宫装女子正带着两个宫女迎面走来。 汪诗彤红唇一扬,笑着道:“你这是从钟粹宫出来?” “难言之隐?”楚君澜惊讶,“我倒是不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从前也给傅公子瞧过好多次脉象。” 白太医已经将不该说的说出了口,这会子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就走近了一些,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傅公子早年受过外伤,虽伤势已经好了,可,可他依旧是不能与女子……我师傅说,傅公子其实没有实质的病症,也许是那伤势伤了那处,就,就有了一些心理上的原因。” 白太医的话说的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楚君澜也是想了想,才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楚君澜一时默然,对于这些,她从来不知道。看脉象上也瞧不出端倪。 “这事是你师父告诉你的?”楚君澜问。 白太医摇头:“我也是才知道不久,跟着师父出去看诊,无意之间才知道的,师父不准我乱说。” 楚君澜想了想,不由有些叹息。 人都说傅之恒喜欢流连花丛,就连她也一直以为傅之恒常年在妓院里住着,自然是个爱好风流的人。 谁能想得到,他竟然有这种难言之隐? 也或许,傅之恒喜欢造成自己流连花丛的假象,为的就是遮掩自己的病症? 楚君澜想了想,便起身去斟酌了一个方子,吹干了墨迹放进一个信封里,递给了白太医:“这个你带回去给你师傅,或许能对傅公子的病症有一些用。” 人都说楚君澜是戚神医的传人,江湖上都说她是小医仙。虽然对外她的身份已经变成了大皇子妃,可他们私下里都知道她的来历。 白太医眼睛发亮,双手接过楚君澜递来的信封,显得如获至宝。 这可是戚神医传人开的方子啊,拿回去研究,说不得就能学到许多。 楚君澜见白太医如此喜形于色,不由得好笑的摇头,又道:“我与太医院要的药材,是不是被储秀宫的汪才人给要去了?” “是。”白太医本来心情愉快,但被楚君澜问起,不免有些忐忑,生怕这位生气,去皇上的跟前告状。 皇上自然不会惩罚正在受宠的汪才人,对太医院却不会手软,他和师父可不是都要吃挂落? 楚君澜见他紧张的如此,笑着道:“白太医不必担忧,此事我不会声张,等太医院有了药材,及时给我补上便是了。汪才人既然需要用药,她拿了去便拿去了。” “这,多谢大皇子妃体谅。 ”白太医闻言,不免长嘘了一口气。 楚君澜又与白太医闲聊片刻,才让他出去。 白太医离开钟粹宫, 不由得嘘了一口气,他一手提着行医箱,一手摸进怀里,小心翼翼将那封信拿了出来,面上不由得露出个欢快的笑容。 这可是戚神医的弟子开的方子啊!虽然不是给他看病,但他也可以窥见戚神医的医术之一二。 正当白太医闷头往外走时, 忽然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娇斥:“站住!” 白太医被唬了一跳,脚步一顿,回头看去,便见一个穿着紫衣的宫装女子正带着两个宫女迎面走来。 汪诗彤红唇一扬,笑着道:“你这是从钟粹宫出来?” “难言之隐?”楚君澜惊讶,“我倒是不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从前也给傅公子瞧过好多次脉象。” 白太医已经将不该说的说出了口,这会子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就走近了一些,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傅公子早年受过外伤,虽伤势已经好了,可,可他依旧是不能与女子……我师傅说,傅公子其实没有实质的病症,也许是那伤势伤了那处,就,就有了一些心理上的原因。” 白太医的话说的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楚君澜也是想了想,才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楚君澜一时默然,对于这些,她从来不知道。看脉象上也瞧不出端倪。 “这事是你师父告诉你的?”楚君澜问。 白太医摇头:“我也是才知道不久,跟着师父出去看诊,无意之间才知道的,师父不准我乱说。” 楚君澜想了想,不由有些叹息。 人都说傅之恒喜欢流连花丛,就连她也一直以为傅之恒常年在妓院里住着,自然是个爱好风流的人。 谁能想得到,他竟然有这种难言之隐? 也或许,傅之恒喜欢造成自己流连花丛的假象,为的就是遮掩自己的病症? 楚君澜想了想,便起身去斟酌了一个方子,吹干了墨迹放进一个信封里,递给了白太医:“这个你带回去给你师傅,或许能对傅公子的病症有一些用。” 人都说楚君澜是戚神医的传人,江湖上都说她是小医仙。虽然对外她的身份已经变成了大皇子妃,可他们私下里都知道她的来历。 白太医眼睛发亮,双手接过楚君澜递来的信封,显得如获至宝。 这可是戚神医传人开的方子啊,拿回去研究,说不得就能学到许多。 楚君澜见白太医如此喜形于色,不由得好笑的摇头,又道:“我与太医院要的药材,是不是被储秀宫的汪才人给要去了?” “是。”白太医本来心情愉快,但被楚君澜问起,不免有些忐忑,生怕这位生气,去皇上的跟前告状。 皇上自然不会惩罚正在受宠的汪才人,对太医院却不会手软,他和师父可不是都要吃挂落? 楚君澜见他紧张的如此,笑着道:“白太医不必担忧,此事我不会声张,等太医院有了药材,及时给我补上便是了。汪才人既然需要用药,她拿了去便拿去了。” “这,多谢大皇子妃体谅。 ”白太医闻言,不免长嘘了一口气。 楚君澜又与白太医闲聊片刻,才让他出去。 白太医离开钟粹宫, 不由得嘘了一口气,他一手提着行医箱,一手摸进怀里,小心翼翼将那封信拿了出来,面上不由得露出个欢快的笑容。 这可是戚神医的弟子开的方子啊!虽然不是给他看病,但他也可以窥见戚神医的医术之一二。 正当白太医闷头往外走时, 忽然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娇斥:“站住!” 白太医被唬了一跳,脚步一顿,回头看去,便见一个穿着紫衣的宫装女子正带着两个宫女迎面走来。 汪诗彤红唇一扬,笑着道:“你这是从钟粹宫出来?” “难言之隐?”楚君澜惊讶,“我倒是不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从前也给傅公子瞧过好多次脉象。” 白太医已经将不该说的说出了口,这会子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就走近了一些,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傅公子早年受过外伤,虽伤势已经好了,可,可他依旧是不能与女子……我师傅说,傅公子其实没有实质的病症,也许是那伤势伤了那处,就,就有了一些心理上的原因。” 白太医的话说的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楚君澜也是想了想,才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楚君澜一时默然,对于这些,她从来不知道。看脉象上也瞧不出端倪。 “这事是你师父告诉你的?”楚君澜问。 白太医摇头:“我也是才知道不久,跟着师父出去看诊,无意之间才知道的,师父不准我乱说。” 楚君澜想了想,不由有些叹息。 人都说傅之恒喜欢流连花丛,就连她也一直以为傅之恒常年在妓院里住着,自然是个爱好风流的人。 谁能想得到,他竟然有这种难言之隐? 也或许,傅之恒喜欢造成自己流连花丛的假象,为的就是遮掩自己的病症? 楚君澜想了想,便起身去斟酌了一个方子,吹干了墨迹放进一个信封里,递给了白太医:“这个你带回去给你师傅,或许能对傅公子的病症有一些用。” 人都说楚君澜是戚神医的传人,江湖上都说她是小医仙。虽然对外她的身份已经变成了大皇子妃,可他们私下里都知道她的来历。 白太医眼睛发亮,双手接过楚君澜递来的信封,显得如获至宝。 这可是戚神医传人开的方子啊,拿回去研究,说不得就能学到许多。 楚君澜见白太医如此喜形于色,不由得好笑的摇头,又道:“我与太医院要的药材,是不是被储秀宫的汪才人给要去了?” “是。”白太医本来心情愉快,但被楚君澜问起,不免有些忐忑,生怕这位生气,去皇上的跟前告状。 皇上自然不会惩罚正在受宠的汪才人,对太医院却不会手软,他和师父可不是都要吃挂落? 楚君澜见他紧张的如此,笑着道:“白太医不必担忧,此事我不会声张,等太医院有了药材,及时给我补上便是了。汪才人既然需要用药,她拿了去便拿去了。” “这,多谢大皇子妃体谅。 ”白太医闻言,不免长嘘了一口气。 楚君澜又与白太医闲聊片刻,才让他出去。 白太医离开钟粹宫, 不由得嘘了一口气,他一手提着行医箱,一手摸进怀里,小心翼翼将那封信拿了出来,面上不由得露出个欢快的笑容。 这可是戚神医的弟子开的方子啊!虽然不是给他看病,但他也可以窥见戚神医的医术之一二。 正当白太医闷头往外走时, 忽然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娇斥:“站住!” 白太医被唬了一跳,脚步一顿,回头看去,便见一个穿着紫衣的宫装女子正带着两个宫女迎面走来。 汪诗彤红唇一扬,笑着道:“你这是从钟粹宫出来?” “难言之隐?”楚君澜惊讶,“我倒是不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从前也给傅公子瞧过好多次脉象。” 白太医已经将不该说的说出了口,这会子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就走近了一些,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傅公子早年受过外伤,虽伤势已经好了,可,可他依旧是不能与女子……我师傅说,傅公子其实没有实质的病症,也许是那伤势伤了那处,就,就有了一些心理上的原因。” 白太医的话说的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楚君澜也是想了想,才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楚君澜一时默然,对于这些,她从来不知道。看脉象上也瞧不出端倪。 “这事是你师父告诉你的?”楚君澜问。 白太医摇头:“我也是才知道不久,跟着师父出去看诊,无意之间才知道的,师父不准我乱说。” 楚君澜想了想,不由有些叹息。 人都说傅之恒喜欢流连花丛,就连她也一直以为傅之恒常年在妓院里住着,自然是个爱好风流的人。 谁能想得到,他竟然有这种难言之隐? 也或许,傅之恒喜欢造成自己流连花丛的假象,为的就是遮掩自己的病症? 楚君澜想了想,便起身去斟酌了一个方子,吹干了墨迹放进一个信封里,递给了白太医:“这个你带回去给你师傅,或许能对傅公子的病症有一些用。” 人都说楚君澜是戚神医的传人,江湖上都说她是小医仙。虽然对外她的身份已经变成了大皇子妃,可他们私下里都知道她的来历。 白太医眼睛发亮,双手接过楚君澜递来的信封,显得如获至宝。 这可是戚神医传人开的方子啊,拿回去研究,说不得就能学到许多。 楚君澜见白太医如此喜形于色,不由得好笑的摇头,又道:“我与太医院要的药材,是不是被储秀宫的汪才人给要去了?” “是。”白太医本来心情愉快,但被楚君澜问起,不免有些忐忑,生怕这位生气,去皇上的跟前告状。 皇上自然不会惩罚正在受宠的汪才人,对太医院却不会手软,他和师父可不是都要吃挂落? 楚君澜见他紧张的如此,笑着道:“白太医不必担忧,此事我不会声张,等太医院有了药材,及时给我补上便是了。汪才人既然需要用药,她拿了去便拿去了。” “这,多谢大皇子妃体谅。 ”白太医闻言,不免长嘘了一口气。 楚君澜又与白太医闲聊片刻,才让他出去。 白太医离开钟粹宫, 不由得嘘了一口气,他一手提着行医箱,一手摸进怀里,小心翼翼将那封信拿了出来,面上不由得露出个欢快的笑容。 这可是戚神医的弟子开的方子啊!虽然不是给他看病,但他也可以窥见戚神医的医术之一二。 正当白太医闷头往外走时, 忽然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娇斥:“站住!” 白太医被唬了一跳,脚步一顿,回头看去,便见一个穿着紫衣的宫装女子正带着两个宫女迎面走来。 汪诗彤红唇一扬,笑着道:“你这是从钟粹宫出来?” “难言之隐?”楚君澜惊讶,“我倒是不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从前也给傅公子瞧过好多次脉象。” 白太医已经将不该说的说出了口,这会子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就走近了一些,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傅公子早年受过外伤,虽伤势已经好了,可,可他依旧是不能与女子……我师傅说,傅公子其实没有实质的病症,也许是那伤势伤了那处,就,就有了一些心理上的原因。” 白太医的话说的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楚君澜也是想了想,才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楚君澜一时默然,对于这些,她从来不知道。看脉象上也瞧不出端倪。 “这事是你师父告诉你的?”楚君澜问。 白太医摇头:“我也是才知道不久,跟着师父出去看诊,无意之间才知道的,师父不准我乱说。” 楚君澜想了想,不由有些叹息。 人都说傅之恒喜欢流连花丛,就连她也一直以为傅之恒常年在妓院里住着,自然是个爱好风流的人。 谁能想得到,他竟然有这种难言之隐? 也或许,傅之恒喜欢造成自己流连花丛的假象,为的就是遮掩自己的病症? 楚君澜想了想,便起身去斟酌了一个方子,吹干了墨迹放进一个信封里,递给了白太医:“这个你带回去给你师傅,或许能对傅公子的病症有一些用。” 人都说楚君澜是戚神医的传人,江湖上都说她是小医仙。虽然对外她的身份已经变成了大皇子妃,可他们私下里都知道她的来历。 白太医眼睛发亮,双手接过楚君澜递来的信封,显得如获至宝。 这可是戚神医传人开的方子啊,拿回去研究,说不得就能学到许多。 楚君澜见白太医如此喜形于色,不由得好笑的摇头,又道:“我与太医院要的药材,是不是被储秀宫的汪才人给要去了?” “是。”白太医本来心情愉快,但被楚君澜问起,不免有些忐忑,生怕这位生气,去皇上的跟前告状。 皇上自然不会惩罚正在受宠的汪才人,对太医院却不会手软,他和师父可不是都要吃挂落? 楚君澜见他紧张的如此,笑着道:“白太医不必担忧,此事我不会声张,等太医院有了药材,及时给我补上便是了。汪才人既然需要用药,她拿了去便拿去了。” “这,多谢大皇子妃体谅。 ”白太医闻言,不免长嘘了一口气。 楚君澜又与白太医闲聊片刻,才让他出去。 白太医离开钟粹宫, 不由得嘘了一口气,他一手提着行医箱,一手摸进怀里,小心翼翼将那封信拿了出来,面上不由得露出个欢快的笑容。 这可是戚神医的弟子开的方子啊!虽然不是给他看病,但他也可以窥见戚神医的医术之一二。 正当白太医闷头往外走时, 忽然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娇斥:“站住!” 白太医被唬了一跳,脚步一顿,回头看去,便见一个穿着紫衣的宫装女子正带着两个宫女迎面走来。 汪诗彤红唇一扬,笑着道:“你这是从钟粹宫出来?” 正文 第711章 宫里女人真可怕 白太医面色有些紧张,对于宫中的女子他本就有些惧怕,加之刚才又被楚君澜诈出了傅之恒的事,如今再对上汪诗彤,心下着实有些紧张。 而他的紧张,看在汪诗彤眼里就成了心虚。 “看来,你是去钟粹宫见了是大皇子妃了?”汪诗彤抱着精致的雕花暖手炉,踏着略有些湿润的青石砖,在白太医身边踱步:“啧啧,你紧张什么?” 白太医看着汪诗彤,嗫嚅道:“汪才人,下官还有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能有回我的话重要?”汪诗彤红唇微扬,笑道,“还是说,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怕时间久了被发现了去?” 眼神一厉,汪诗彤道:“说吧,你去钟粹宫做什么了?” 白太医皱着一张苦瓜脸,道:“回才人,是去给大皇子妃看病了。 ” “看病?”汪诗彤嗤笑了一声,一把夺过白太医手里的信封:“说看病,你又拿着一封信做什么?” “哎……”白太医被吓了一跳,想伸手去抢回那封信,却又不敢冲撞宫嫔,就只焦急的道:“汪才人,那是药方,请您快还给我。” “药方?”汪诗彤将信封打开,将里头的一张房子拿了出来,看那字迹,就觉得应是出自女子之手。 汪诗彤眼珠一转,便道:“我知道了,你必定是与大皇子妃暗通款曲,这哪里是什么药方子?这里头说不得还藏了你们之间的暗语。” “你!”白太医的脸气得通红,焦急道:“汪才人不要乱说,你仔细看,那真是药方子。” “不见得,这中间必定藏着玄机,你身为太医,却与大皇子妃暗中勾连,我定然要去回给皇上知道!”汪诗彤说着就作势要走。 白太医大惊失色,忙追了几步:“您别误会,那是大皇子妃给傅公子开的药方,真不是什么暗语,您快将方子还给我……” 汪诗彤脚步一顿,看转回头略有些得意的看着白太医:“哦?大皇子妃给傅公子开方子?” 白太医眨了眨眼睛,才意识道自己上当了,当即有种欲哭无泪之感,不由得暗自想着,这宫中是不是不合适他这样的直诚人走动? “还请汪才人快将方子还给我吧。” 汪诗彤并不理会,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素手将那方子折好,装回信封,直接揣进了自己怀里。 白太医看的目瞪口呆,想将东西要回来,又不能动手去抢,急出了满脑门子的汗。 “汪才人,你……” “好了,你退下吧,若再纠缠,我就去告诉皇上,说你冲撞宫嫔。” 汪诗彤嗤了一声,不肯再给白太医一个眼神,带着两名宫人快步离开了。 白太医看着汪诗彤的背影,一时间只觉得欲哭无泪,今日进宫,着实让他见识到了宫中女子有多么恐怖。 白太医提了行医箱,急匆匆回到太医院,才想起另外一事,大皇子妃给傅公子开的方子,在他手里被人给抢了,他怎么也要告诉一声的。 无奈之下,白太医又只能让人在给楚君澜送药材时,顺带将口信传了进去。 “什么?我没听错吧。 ”楚君澜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小内侍,“这是白太医说的?” 小内侍点头道:“是,的确是半路被汪才人给抢走了。白太医还说,您若是方便,请再开一次方子来。也不好耽搁了病患的病情。” 楚君澜想想白太医素的性格,无奈失笑:“海棠,预备纸笔。 ” “是。 ” 海棠听了吩咐去准备。 楚君澜将她要的药材逐个查看,确定并无异样后,交给了春桃:“你依着我先前教给你的去将药煎了吧。 ” “是,大皇子妃。 ”春桃提着药,快步出去熬药了。 海棠这厢捧着个黑漆放盘来,上头摆放着笔墨纸砚。楚君澜便倾身又写了药方,吹干后交给小内侍:“这次别在丢了。” 小内侍忙行礼道:“是。”双手接过了方子,恭敬行礼后退了下去。 待到回话的人走了,萧煦才从内殿里走了出来。 “人走了?” “是啊。”楚君澜揉了揉眉心,神色有些疲惫,“也不知那位汪才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怎就专门盯上我了, 做这些小手脚,抢我几副药,我还不是照旧顺利治病?另外那药方她拿去了也不能照着治病,她抢那些做什么。” 萧煦站在楚君澜身旁,一下下帮她揉着太阳穴,轻声开解道:“你别往心里去,跟这种人,犯不上计较。父皇眼下宠爱她,她就跋扈起来,这种性子在宫里可活不长。” 楚君澜索性靠在萧煦身上,闭着眼将重量都交给了他:“她将我的开的药方子拿了去,不知道要做什么,咱们应该提前防范一些。” 萧煦眸色深沉,低声道:“这种人,满脑子是都是一些男盗女娼,她能主动勾引皇上,便能将你也污蔑成与她同样的人,拿了你的字迹,说不得要做出什么来。” 楚君澜闻言一愣,有些恍然:“你说的是,我竟都没想到这一层。”想了想,不由得失笑道,“既然猜得到这一层,那就更没什么好生气了。” “你呀。 ”萧煦叹息,搂着楚君澜晃了晃,她如此豁达的行事,正戳中他心里的痒处。 楚君澜与萧煦早做防范之时,六皇子正戳在永安宫的正殿中,面无表情地望着端坐在首位的淑贵妃。 “母妃,儿臣今日听说了一件事,特地赶来,想请母妃解惑。” 淑贵妃蹙眉望着六皇子,沉声道:“你这是什么规矩?见了母妃,难道行礼都不会了?” “母妃还请先回答我的问题。”六皇子缓步走向淑贵妃,每一个字都咬的极重:“诗彤伺候了父皇,是您与父皇举荐的?” “是又如何?”淑贵妃冷夏了脸,“你怎么还称呼她闺名?那个小贱人,就会勾引男人,勾引的你魂儿都要没有了,她才不惊人,貌不出众,还是个老姑娘,哪里配得上你了?让她去侍奉了皇上,正可以断了你的心思,你往后若再与本宫提起她,本宫必定严惩!” 正文 第712章 连锁反应 淑贵妃心下早已看不惯六皇子对汪诗彤的那股热乎劲儿,而且私下里谁不知道汪诗彤这些年一直对秦王痴心不改? 她的儿子是人中龙凤,未来是要继承皇位的,哪里能轮到一个心里有着别人的老姑娘来伺候?像汪诗彤那样,给她儿子提鞋都不配! 如今她能主动求到她的面前来,淑贵妃乐得顺水推舟,能让六皇子对她死心,还能在皇上的面前多一个帮助,这何乐而不为? 淑贵妃心里千回百转,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六皇子缓步走向着淑贵妃面前,双眼已赤红充血:“母妃,在你心里,将我当做什么?” 淑贵妃拧起眉头:“律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诗彤一个,为何还要让她去服侍父皇?从小到大,你让我学什么,我便去学什么,你对我给予厚望,我也不敢让你失望,我只是心心念念这么一个女子,你不能成全便罢了,为何你还要将我的希望彻底毁去?” 六皇子声音颤抖着,仿佛在竭力压抑着情绪,不愿在淑贵妃面前表现的太过失态。 可他震颤着的躯体和赤红充血的眼,都在昭示着他的情绪已紧绷到了能够忍受的边缘。 淑贵妃看着这样狂躁不受控制的六皇子,不觉得心疼,反而觉得烦躁。 是天之娇女,出阁之前便是闺秀之中的瞧出,入宫后又是皇上的宠妃,她的孩子又怎么会是有缺陷的?看到六皇子又一次似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淑贵妃的拳头紧握了几次,才克制住脾气,没有一巴掌直接扇在他的脸上。 “律儿,你要清楚你是在和谁说话。”淑贵妃向前倾身,挑眉道,“还是说,你觉得你父皇已经将要封你为皇子的消息公之于众,你觉得万无一失,也再不需要蔡家的支持了?” 六皇子咬着牙,眼圈之中蓄满了泪:“母妃,每次你都用这一件来威胁我。” “威胁?若是我不管教你,你想想你现在是什么样?就像没用的老五、老九一样,只能一辈子仰人鼻息过活!不过一个女子罢了,将来你登上那个位置,想要多少不能有?你现在敢来与我这般说话,难道就不怕彻底坏了你的事?” 淑贵妃的的话音缓和了一些,发过了脾气,此时也能摆出一张好脸来面对六皇子了。 “律儿,你听话,往后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母妃都能帮你找来,眼下你马上就要被封为太子了,将来你的好日子是一生享用不尽的,你自己想想,到底哪一个要紧?” 六皇子闭了闭眼,唇瓣忽然扬起一个冷笑,喃喃道:“所以这就见你当年明明有了情郎,最后还甘心入宫侍奉父皇的原因吗?” 淑贵妃闻言,当即将眼一厉,暴怒地狠狠抽了六皇子一个耳光:“孽障!你胡说什么!” 六皇子被打的头歪在一边,呸的啐了一口血沫。淑贵妃的反应,已经能证实他的猜测。虽然叶思齐踪迹全无,他用尽办法也不能找到人,但巨大的隐患却在他出生之前,就被他的好母妃埋下了。 六皇子转身,脚踝上似被拴着沉重的锁链,一步步地挪向 殿门。 淑贵妃咬牙切齿地看着六皇子的背影,沉声斥道:“萧律,你本宫站住!” 六皇子却似丢了魂... 似丢了魂,根本听不见淑贵妃的话一般,背影僵直得仿木偶。 “萧律!”淑贵妃暴怒,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六皇子的手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本宫说清楚!” 六皇子缓缓转身,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忽然绽出个微笑:“母妃,你这么希望我做皇帝,那么将来我做皇帝,废了你,废了蔡家,你怕不怕?” “你!”淑贵妃不可置信地瞪圆双眼,根本想不到六皇子竟会说出如此可怕的话来,“你疯了!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敢对本宫这样说话?” 六皇子冷笑,眼中一直未落的的泪水,因他的动作而被挤落:“真是对不住,我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了。要不,母妃就废了我?” 淑贵妃抓着六皇子的手骤然一松,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儿子,似想象不到,明明那么乖巧的孩子,为何如今会变得面目全非。 六皇子出宫后,淑贵妃提心吊胆,生怕六皇子会跑到景鸿地跟前去闹事,又怕汪诗彤会故意去“偶遇”六皇子,生出事端来。 担忧了一整夜,又命人在外头紧盯着,却并未得到六皇子的任何消息。 淑贵妃憋了满心的忧虑,想倾诉又无人可说,这时她便想念起岑嬷嬷来。若是岑嬷嬷还在,必定能懂的她的苦楚。 可岑嬷嬷却因为在宫中烧纸钱被楚君澜撞上,给放宫容养了,闹得她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淑贵妃想起这一茬,无从发泄的怒火就转移到了楚君澜的身上。 她一下下弹着指甲,忽然哼了一声:“未免太便宜了那个小贱人,也让她得意的够久了。” 淑贵妃动作一顿,便吩咐道:“来人,给本宫请汪才人来,本宫也好些日没见她了。” %%% 楚君澜用了几日的药,身子便已好多了,终于不必担忧将病气过给如升,不必再远远看着却不能抱孩子了。 “您瞧瞧,六皇孙又长大了好些了。 ”海棠在跟在楚君澜身边,笑着凑趣儿。 楚君澜禁不住笑,低头瞧着怀里正在啃手指的孩子:“他整日吃的好睡得好,自然长得快了 。” “待外头暖一些了,您就可以常常带着六皇孙出去逛逛了。” “是啊,淮京的气候我到现在也不是很适应,明明暖了,却觉得湿冷的很。” 正闲聊着,院子里忽然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不过片刻,就见一个面熟的小内侍到了门前行礼:“大皇子妃,皇上吩咐您去一趟养心殿。” 楚君澜听得一愣:“皇上吩咐?” “是。”小内侍抬头,飞快的看了楚君澜一眼。 楚君澜便认出这人是养心殿跟在赵路身边的小徒弟。 楚君澜将孩子交给乳母,笑着走到小内侍跟前,低声道:“可知道皇上忽然吩咐,是有什么事吗?” 小内侍挤出一个笑来,话说的毫无破绽:“各位主子这会儿都在养心殿呢,皇上吩咐请您去,您还是莫要耽搁时间了。” 楚君澜心下便是一沉。 看来,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似丢了魂,根本听不见淑贵妃的话一般,背影僵直得仿木偶。 “萧律!”淑贵妃暴怒,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六皇子的手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本宫说清楚!” 六皇子缓缓转身,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忽然绽出个微笑:“母妃,你这么希望我做皇帝,那么将来我做皇帝,废了你,废了蔡家,你怕不怕?” “你!”淑贵妃不可置信地瞪圆双眼,根本想不到六皇子竟会说出如此可怕的话来,“你疯了!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敢对本宫这样说话?” 六皇子冷笑,眼中一直未落的的泪水,因他的动作而被挤落:“真是对不住,我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了。要不,母妃就废了我?” 淑贵妃抓着六皇子的手骤然一松,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儿子,似想象不到,明明那么乖巧的孩子,为何如今会变得面目全非。 六皇子出宫后,淑贵妃提心吊胆,生怕六皇子会跑到景鸿地跟前去闹事,又怕汪诗彤会故意去“偶遇”六皇子,生出事端来。 担忧了一整夜,又命人在外头紧盯着,却并未得到六皇子的任何消息。 淑贵妃憋了满心的忧虑,想倾诉又无人可说,这时她便想念起岑嬷嬷来。若是岑嬷嬷还在,必定能懂的她的苦楚。 可岑嬷嬷却因为在宫中烧纸钱被楚君澜撞上,给放宫容养了,闹得她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淑贵妃想起这一茬,无从发泄的怒火就转移到了楚君澜的身上。 她一下下弹着指甲,忽然哼了一声:“未免太便宜了那个小贱人,也让她得意的够久了。” 淑贵妃动作一顿,便吩咐道:“来人,给本宫请汪才人来,本宫也好些日没见她了。” %%% 楚君澜用了几日的药,身子便已好多了,终于不必担忧将病气过给如升,不必再远远看着却不能抱孩子了。 “您瞧瞧,六皇孙又长大了好些了。 ”海棠在跟在楚君澜身边,笑着凑趣儿。 楚君澜禁不住笑,低头瞧着怀里正在啃手指的孩子:“他整日吃的好睡得好,自然长得快了 。” “待外头暖一些了,您就可以常常带着六皇孙出去逛逛了。” “是啊,淮京的气候我到现在也不是很适应,明明暖了,却觉得湿冷的很。” 正闲聊着,院子里忽然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不过片刻,就见一个面熟的小内侍到了门前行礼:“大皇子妃,皇上吩咐您去一趟养心殿。” 楚君澜听得一愣:“皇上吩咐?” “是。”小内侍抬头,飞快的看了楚君澜一眼。 楚君澜便认出这人是养心殿跟在赵路身边的小徒弟。 楚君澜将孩子交给乳母,笑着走到小内侍跟前,低声道:“可知道皇上忽然吩咐,是有什么事吗?” 小内侍挤出一个笑来,话说的毫无破绽:“各位主子这会儿都在养心殿呢,皇上吩咐请您去,您还是莫要耽搁时间了。” 楚君澜心下便是一沉。 看来,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似丢了魂,根本听不见淑贵妃的话一般,背影僵直得仿木偶。 “萧律!”淑贵妃暴怒,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六皇子的手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本宫说清楚!” 六皇子缓缓转身,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忽然绽出个微笑:“母妃,你这么希望我做皇帝,那么将来我做皇帝,废了你,废了蔡家,你怕不怕?” “你!”淑贵妃不可置信地瞪圆双眼,根本想不到六皇子竟会说出如此可怕的话来,“你疯了!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敢对本宫这样说话?” 六皇子冷笑,眼中一直未落的的泪水,因他的动作而被挤落:“真是对不住,我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了。要不,母妃就废了我?” 淑贵妃抓着六皇子的手骤然一松,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儿子,似想象不到,明明那么乖巧的孩子,为何如今会变得面目全非。 六皇子出宫后,淑贵妃提心吊胆,生怕六皇子会跑到景鸿地跟前去闹事,又怕汪诗彤会故意去“偶遇”六皇子,生出事端来。 担忧了一整夜,又命人在外头紧盯着,却并未得到六皇子的任何消息。 淑贵妃憋了满心的忧虑,想倾诉又无人可说,这时她便想念起岑嬷嬷来。若是岑嬷嬷还在,必定能懂的她的苦楚。 可岑嬷嬷却因为在宫中烧纸钱被楚君澜撞上,给放宫容养了,闹得她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淑贵妃想起这一茬,无从发泄的怒火就转移到了楚君澜的身上。 她一下下弹着指甲,忽然哼了一声:“未免太便宜了那个小贱人,也让她得意的够久了。” 淑贵妃动作一顿,便吩咐道:“来人,给本宫请汪才人来,本宫也好些日没见她了。” %%% 楚君澜用了几日的药,身子便已好多了,终于不必担忧将病气过给如升,不必再远远看着却不能抱孩子了。 “您瞧瞧,六皇孙又长大了好些了。 ”海棠在跟在楚君澜身边,笑着凑趣儿。 楚君澜禁不住笑,低头瞧着怀里正在啃手指的孩子:“他整日吃的好睡得好,自然长得快了 。” “待外头暖一些了,您就可以常常带着六皇孙出去逛逛了。” “是啊,淮京的气候我到现在也不是很适应,明明暖了,却觉得湿冷的很。” 正闲聊着,院子里忽然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不过片刻,就见一个面熟的小内侍到了门前行礼:“大皇子妃,皇上吩咐您去一趟养心殿。” 楚君澜听得一愣:“皇上吩咐?” “是。”小内侍抬头,飞快的看了楚君澜一眼。 楚君澜便认出这人是养心殿跟在赵路身边的小徒弟。 楚君澜将孩子交给乳母,笑着走到小内侍跟前,低声道:“可知道皇上忽然吩咐,是有什么事吗?” 小内侍挤出一个笑来,话说的毫无破绽:“各位主子这会儿都在养心殿呢,皇上吩咐请您去,您还是莫要耽搁时间了。” 楚君澜心下便是一沉。 看来,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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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澜便认出这人是养心殿跟在赵路身边的小徒弟。 楚君澜将孩子交给乳母,笑着走到小内侍跟前,低声道:“可知道皇上忽然吩咐,是有什么事吗?” 小内侍挤出一个笑来,话说的毫无破绽:“各位主子这会儿都在养心殿呢,皇上吩咐请您去,您还是莫要耽搁时间了。” 楚君澜心下便是一沉。 看来,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似丢了魂,根本听不见淑贵妃的话一般,背影僵直得仿木偶。 “萧律!”淑贵妃暴怒,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六皇子的手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本宫说清楚!” 六皇子缓缓转身,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忽然绽出个微笑:“母妃,你这么希望我做皇帝,那么将来我做皇帝,废了你,废了蔡家,你怕不怕?” “你!”淑贵妃不可置信地瞪圆双眼,根本想不到六皇子竟会说出如此可怕的话来,“你疯了!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敢对本宫这样说话?” 六皇子冷笑,眼中一直未落的的泪水,因他的动作而被挤落:“真是对不住,我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了。要不,母妃就废了我?” 淑贵妃抓着六皇子的手骤然一松,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儿子,似想象不到,明明那么乖巧的孩子,为何如今会变得面目全非。 六皇子出宫后,淑贵妃提心吊胆,生怕六皇子会跑到景鸿地跟前去闹事,又怕汪诗彤会故意去“偶遇”六皇子,生出事端来。 担忧了一整夜,又命人在外头紧盯着,却并未得到六皇子的任何消息。 淑贵妃憋了满心的忧虑,想倾诉又无人可说,这时她便想念起岑嬷嬷来。若是岑嬷嬷还在,必定能懂的她的苦楚。 可岑嬷嬷却因为在宫中烧纸钱被楚君澜撞上,给放宫容养了,闹得她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淑贵妃想起这一茬,无从发泄的怒火就转移到了楚君澜的身上。 她一下下弹着指甲,忽然哼了一声:“未免太便宜了那个小贱人,也让她得意的够久了。” 淑贵妃动作一顿,便吩咐道:“来人,给本宫请汪才人来,本宫也好些日没见她了。” %%% 楚君澜用了几日的药,身子便已好多了,终于不必担忧将病气过给如升,不必再远远看着却不能抱孩子了。 “您瞧瞧,六皇孙又长大了好些了。 ”海棠在跟在楚君澜身边,笑着凑趣儿。 楚君澜禁不住笑,低头瞧着怀里正在啃手指的孩子:“他整日吃的好睡得好,自然长得快了 。” “待外头暖一些了,您就可以常常带着六皇孙出去逛逛了。” “是啊,淮京的气候我到现在也不是很适应,明明暖了,却觉得湿冷的很。” 正闲聊着,院子里忽然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不过片刻,就见一个面熟的小内侍到了门前行礼:“大皇子妃,皇上吩咐您去一趟养心殿。” 楚君澜听得一愣:“皇上吩咐?” “是。”小内侍抬头,飞快的看了楚君澜一眼。 楚君澜便认出这人是养心殿跟在赵路身边的小徒弟。 楚君澜将孩子交给乳母,笑着走到小内侍跟前,低声道:“可知道皇上忽然吩咐,是有什么事吗?” 小内侍挤出一个笑来,话说的毫无破绽:“各位主子这会儿都在养心殿呢,皇上吩咐请您去,您还是莫要耽搁时间了。” 楚君澜心下便是一沉。 看来,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似丢了魂,根本听不见淑贵妃的话一般,背影僵直得仿木偶。 “萧律!”淑贵妃暴怒,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六皇子的手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本宫说清楚!” 六皇子缓缓转身,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忽然绽出个微笑:“母妃,你这么希望我做皇帝,那么将来我做皇帝,废了你,废了蔡家,你怕不怕?” “你!”淑贵妃不可置信地瞪圆双眼,根本想不到六皇子竟会说出如此可怕的话来,“你疯了!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敢对本宫这样说话?” 六皇子冷笑,眼中一直未落的的泪水,因他的动作而被挤落:“真是对不住,我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了。要不,母妃就废了我?” 淑贵妃抓着六皇子的手骤然一松,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儿子,似想象不到,明明那么乖巧的孩子,为何如今会变得面目全非。 六皇子出宫后,淑贵妃提心吊胆,生怕六皇子会跑到景鸿地跟前去闹事,又怕汪诗彤会故意去“偶遇”六皇子,生出事端来。 担忧了一整夜,又命人在外头紧盯着,却并未得到六皇子的任何消息。 淑贵妃憋了满心的忧虑,想倾诉又无人可说,这时她便想念起岑嬷嬷来。若是岑嬷嬷还在,必定能懂的她的苦楚。 可岑嬷嬷却因为在宫中烧纸钱被楚君澜撞上,给放宫容养了,闹得她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淑贵妃想起这一茬,无从发泄的怒火就转移到了楚君澜的身上。 她一下下弹着指甲,忽然哼了一声:“未免太便宜了那个小贱人,也让她得意的够久了。” 淑贵妃动作一顿,便吩咐道:“来人,给本宫请汪才人来,本宫也好些日没见她了。” %%% 楚君澜用了几日的药,身子便已好多了,终于不必担忧将病气过给如升,不必再远远看着却不能抱孩子了。 “您瞧瞧,六皇孙又长大了好些了。 ”海棠在跟在楚君澜身边,笑着凑趣儿。 楚君澜禁不住笑,低头瞧着怀里正在啃手指的孩子:“他整日吃的好睡得好,自然长得快了 。” “待外头暖一些了,您就可以常常带着六皇孙出去逛逛了。” “是啊,淮京的气候我到现在也不是很适应,明明暖了,却觉得湿冷的很。” 正闲聊着,院子里忽然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不过片刻,就见一个面熟的小内侍到了门前行礼:“大皇子妃,皇上吩咐您去一趟养心殿。” 楚君澜听得一愣:“皇上吩咐?” “是。”小内侍抬头,飞快的看了楚君澜一眼。 楚君澜便认出这人是养心殿跟在赵路身边的小徒弟。 楚君澜将孩子交给乳母,笑着走到小内侍跟前,低声道:“可知道皇上忽然吩咐,是有什么事吗?” 小内侍挤出一个笑来,话说的毫无破绽:“各位主子这会儿都在养心殿呢,皇上吩咐请您去,您还是莫要耽搁时间了。” 楚君澜心下便是一沉。 看来,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似丢了魂,根本听不见淑贵妃的话一般,背影僵直得仿木偶。 “萧律!”淑贵妃暴怒,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六皇子的手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本宫说清楚!” 六皇子缓缓转身,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忽然绽出个微笑:“母妃,你这么希望我做皇帝,那么将来我做皇帝,废了你,废了蔡家,你怕不怕?” “你!”淑贵妃不可置信地瞪圆双眼,根本想不到六皇子竟会说出如此可怕的话来,“你疯了!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敢对本宫这样说话?” 六皇子冷笑,眼中一直未落的的泪水,因他的动作而被挤落:“真是对不住,我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了。要不,母妃就废了我?” 淑贵妃抓着六皇子的手骤然一松,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儿子,似想象不到,明明那么乖巧的孩子,为何如今会变得面目全非。 六皇子出宫后,淑贵妃提心吊胆,生怕六皇子会跑到景鸿地跟前去闹事,又怕汪诗彤会故意去“偶遇”六皇子,生出事端来。 担忧了一整夜,又命人在外头紧盯着,却并未得到六皇子的任何消息。 淑贵妃憋了满心的忧虑,想倾诉又无人可说,这时她便想念起岑嬷嬷来。若是岑嬷嬷还在,必定能懂的她的苦楚。 可岑嬷嬷却因为在宫中烧纸钱被楚君澜撞上,给放宫容养了,闹得她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淑贵妃想起这一茬,无从发泄的怒火就转移到了楚君澜的身上。 她一下下弹着指甲,忽然哼了一声:“未免太便宜了那个小贱人,也让她得意的够久了。” 淑贵妃动作一顿,便吩咐道:“来人,给本宫请汪才人来,本宫也好些日没见她了。” %%% 楚君澜用了几日的药,身子便已好多了,终于不必担忧将病气过给如升,不必再远远看着却不能抱孩子了。 “您瞧瞧,六皇孙又长大了好些了。 ”海棠在跟在楚君澜身边,笑着凑趣儿。 楚君澜禁不住笑,低头瞧着怀里正在啃手指的孩子:“他整日吃的好睡得好,自然长得快了 。” “待外头暖一些了,您就可以常常带着六皇孙出去逛逛了。” “是啊,淮京的气候我到现在也不是很适应,明明暖了,却觉得湿冷的很。” 正闲聊着,院子里忽然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不过片刻,就见一个面熟的小内侍到了门前行礼:“大皇子妃,皇上吩咐您去一趟养心殿。” 楚君澜听得一愣:“皇上吩咐?” “是。”小内侍抬头,飞快的看了楚君澜一眼。 楚君澜便认出这人是养心殿跟在赵路身边的小徒弟。 楚君澜将孩子交给乳母,笑着走到小内侍跟前,低声道:“可知道皇上忽然吩咐,是有什么事吗?” 小内侍挤出一个笑来,话说的毫无破绽:“各位主子这会儿都在养心殿呢,皇上吩咐请您去,您还是莫要耽搁时间了。” 楚君澜心下便是一沉。 看来,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正文 第713章 一场大戏 楚君澜换了一身衣裳,便跟随小内侍离开了钟粹宫。 一路上她也试图从小内侍口中打探出一些消息,可小内侍嘴巴却闭的蚌壳一般,不肯透露分毫。 待来到养心殿门前,楚君澜反倒是没有那么担忧了。 不论发生什么,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就算发生最不好的事,她也能确定萧煦是与她站在一起的,这便足够了。 “大皇子妃,您请。” 小内侍在前头做请的手势。 楚君澜微微颔首,步履沉稳地踏上丹墀。 进了殿门,绕过两人合抱粗的三足的黄铜仙鹤镂雕香炉,楚君澜一面走着,一面打量今日在场之人。 景鸿端坐首位, 淑贵妃、颖贵妃、玉妃以及其他宫嫔都在场,萧煦坐在皇子们的首位上,正蹙眉望着她,五皇子,六皇子,九皇子等人也都依次而坐,人人面色各异。 楚君澜不由得挑眉笑了,真是难得,看来皇家人是都在场了,除夕时也就这么多人了,所也不知景鸿帝到底是要做什么,竟闹的如此隆重。 “臣媳给父皇请安。见过各位娘娘。”楚君澜依着规矩行礼。 景鸿帝垂眸居高临下的望着楚君澜,眉头紧皱出了“川”字,并未 立即叫她起身。 殿内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只等着景鸿帝开口。 楚君澜也不急,就只安静跪着,心下却很明白,看来景鸿帝已彻底厌烦她了。 “楚氏。”景鸿帝的声音低沉,在殿内回响。 楚君澜恭敬道:“是。” “朕今日聚齐了自家人,是有一件事要与你求证。” 楚君澜不明所以,却依旧笑着点头道:“是,请皇上吩咐。” 景鸿帝便对着身后一摆手,继续道:“有人撞破了你的奸情,发现你与人有染,甚至连如升都不是大皇子的亲生子,今日叫你前来,便是与你对峙的。” 楚君澜听得诧异不已,抬眸对上了萧煦的视线。 萧煦焦急地道:“父皇,儿臣可以为出她担保,她绝对不是那种人,如升也的确是我们的孩子,父皇……” 萧煦话没说完,就景鸿帝摆手打断了。 “你满心里都是这个女子,还不是她说了什么你就听什么?皇室血脉不容混淆,若是她真的背叛了你,连如升都是与旁人生下的,那朕绝不会轻饶!”景鸿帝的话掷地有声。 萧煦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回头望着楚君澜,安抚道:“你别担忧,我相信你。” 楚君澜笑了笑:“我自然不担忧。” 有人扯这种谎,也着实是太过恶毒了,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能如此无风起浪。 这时,景鸿帝身后已走出一个穿着洋红色宫装的女子。 “臣妾参见皇上。 ”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那个丰盈的身影上。 六皇子面色沉郁,紧握了双拳,眼中似能喷出火... 喷出火来。 他已许久没见汪诗彤了,自从她侍奉圣驾,他就再不得机会,像从前那般与她偶遇。可是他对她的心,却一日胜过一日,如今再见她,发现她比从前更加丰盈,神色之间也透出娇媚之态,六皇子只觉得心如刀绞。 这个女子嫁给了他的父皇,已经 在另一个男人的面前,绽放出自己的魅丽了。 淑贵妃一看到到汪诗彤走出来,便下意识紧张的去盯住六皇子的神色,生怕他会御前失态,忙咳嗽了一声。 六皇子听见那一声咳嗽,终于回过神,勉强自己垂下眼眸。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呼吸之间,汪诗彤行礼过后并未来得及起身,景鸿帝便已开了口。 “汪才人,你说要等人举起之后,才会将大皇子妃的秘密说出来,如今你看看,这么多的人在,你是不是可以说了?” 众人有不明白来龙去脉的,如今听了这话也什么都懂了。 萧煦看着汪诗彤的眼神,就仿佛要吃人。 楚君澜垂眸, 心思飞转之下,已彻底放下了心,她已经猜到了汪诗彤要怎么做。 “回皇上,臣妾也是迫不得已,若是在场的人不够权威,只怕楚氏会有千百方法来狡辩,她施展妖媚之术,已彻底迷惑了大皇子的心神,臣妾也是怕她会继续施展妖法,将人都骗了过去。 ” 淑贵妃想了想,蹙眉道:“这种事,可不是随便乱说的,事关人命,汪才人,你要慎重。” “回贵妃娘娘,嫔妾并不敢胡言造次。” 汪诗彤回头看了楚君澜一眼,便道:“臣妾待字闺中真时,就听说过许多关于楚氏之事, 她行事偏颇,蛮横跋扈,手段狠辣,偏生还精通医术毒术,动辄便会用毒药控制人,她行事也不拘小节,与外男接触起来丝毫都不避讳。” 汪诗彤说到此处,声音越发笃定,拔高声音道:“臣妾原本也不愿这样揣测她,可是她身边服侍的人,发现了她与外男暗通款曲,甚至月下幽会之时,不经意之间说出了六皇孙的事,臣妾这才知道,六皇孙竟然是她与人偷偷生的。” 景鸿帝已是有不耐之态,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六皇孙血脉不纯,那你说,奸夫是什么人?”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汪诗彤身上。 汪诗彤跪得越发端正笔直,轻蔑的看了楚君澜一眼,神色中带着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意。 “回皇上,此人名动天下,您也是认得的。楚氏的奸夫, 就是大才子傅之恒。” 景鸿帝眯起了眼。 诺敏焦急地道:“不可能的,大皇子妃与大皇子伉俪情深,几经风雨他们才能够在一起,彼此珍惜都来不及,大皇子妃怎么可能与人通奸?” 诺敏起身,跪在景鸿帝面前:“皇上,您不要听小人谗言,不能冤枉了好人,名节于女子来说多么重要,有人这样诋毁一个女子,当真是猪狗不如!”说道最后,诺敏甚至狠狠瞪着汪诗彤,像要冲上去生撕了她一般。 淑贵妃轻叹一声,将诺敏扶了起来:“玉妃妹妹,姐姐知道你与大皇子妃要好,但这种事,汪才人若无证据想来是不会乱说的,皇上在呢,一切请皇上定夺就是了。”说着话,强硬的将诺敏拉着退后了几步。 正文 第714章 偏颇 “淑贵妃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诺敏不悦的皱眉,抽出被淑贵妃握着的手,“若依贵妃姐姐说的,我是因与大皇子妃相熟才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那我岂不成了包庇了?” 楚君澜见诺敏如此冲动,竟有与淑贵妃撕破脸的迹象,忙向诺敏摇了摇头。 诺敏却视而不见,只冷着脸,不忿地望着淑贵妃。 淑贵妃的面上挂不住,冷笑了一声道:“妹妹既这样说,本宫也不便多言什么了。无风不起浪,若是她没有影儿,难道汪才人会说她?妹妹可别选错了路,你是好心,想帮她说话,可她却未必没做过对不起大皇子的事,你到时又要如何自处?” 汪诗彤义正辞严道:“淑贵妃娘娘说的不假,我手中的确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大皇子妃与傅之恒有奸情!” 诺敏嗤了一声:“汪才人常年处在深闺中,平日里侍奉皇上都要尽心尽力,你又是哪里来的闲工夫,去专门抓到大皇子妃的错处?我看你所言的证据,也是自己造出来的。” 汪诗彤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在她面前颐指气使的诺敏,暗中咬牙。但她便是再怨,也不敢在景鸿帝面前对玉妃不敬。 “玉妃娘娘,嫔妾自不敢胡言乱语,若是娘娘不信,大可以将证据拿去看。” 汪诗彤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来。 楚君澜斜睨信封一眼,嗤笑了一声,那正是当日她给白太医开的药方,却半路被汪诗彤抢了去的。 汪诗彤将药方取出来,抖开来展示给众人,自信道:“皇上,傅公子才华出众,他们必定是约定好了什么暗语,将互通的意思藏在了这幅药方里。皇上不如将傅公子拿下,审问之后必定能审出结果。” “皇上,”楚君澜垂首道,“那不过是一副安神凝心的方子罢了,是当日我交给太医院,帮忙给傅公子瞧病的。” “瞧病?你若没出宫见了傅公子,你怎么给他瞧病?”汪诗彤嗤笑。 “够了!”景鸿帝揉着眉心,垂眸看着跪在不远处的汪诗彤。 “你今日说的,必须要在众人面前说的事,就是这事?” “回皇上,正是。” 景鸿帝的眸色更深,忽然一笑,对着汪诗彤招手:“你过来。” 汪诗彤心头一跳,这么多人在场,对景鸿帝的召唤有些羞涩,但看着景鸿帝的脸色,又觉得事情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犹豫着起身,一步步挪向景鸿帝,汪诗彤胆怯地道:“皇上……” “啪”的一声,汪诗彤被打得转了一圈,晕头转向的跌坐在地,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景鸿帝。 “皇上,这是何意?” 六皇子一看汪诗彤挨了打,也蹭的站了起来,双拳紧握着看着景鸿帝与汪诗彤。 “如你这般女子,若是在民间,嫁到谁家,便是谁家乱家的根本。如此无中生有之事你也能做的出来?”景鸿帝沉声道,“你说六皇孙是楚氏与任何人所生的,朕都有可能信你,可傅之恒是绝不可能的。” 汪诗彤心里咯噔一跳,端正的跪... 端正的跪下:“皇上,臣妾并未说谎,况且这里还有他们的密信为证,再说他们若无奸情,楚氏怎会将那么大的买卖都交给傅之恒去管理……” “傅之恒早年间随朕微服出巡时,曾经与朕一同遭遇刺客,傅之恒为护驾受了伤,这些年他的外伤虽已彻底好了,但心理上却落了病根,不可能让女子受孕,朕知道他的病情,一直在命太医院的人为他定期诊治。” 汪诗彤将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道:“不可能,传闻傅公子流连花丛……” “够了,你退下吧,就回储秀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你出来。”景鸿帝不耐烦的皱眉,轰苍蝇一般摆摆手。 李德方立即会意,吩咐小内侍上前来,一左一右将汪诗彤架了起来就往外去。 汪诗彤惊慌失措地大叫道:“皇上,就算六皇孙不是傅之恒的血脉,可楚君澜与傅之恒有奸情也是不争的事实啊!” “傅之恒的人品,朕信得过,带下去!” “是!” 李德方赶紧暗示小内侍捂着汪诗彤的嘴,将人拖了出去,拖行之间,汪诗彤的绣鞋都掉了,狼狈地落在了殿内,又被小内侍捡了出去。 六皇子心疼不已地咬牙,刚刚向前迈了一步,就被淑贵妃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手。 景鸿帝揉着眉心道:“今日之事,不过是一场闹剧,都散了吧。” 众位皇子都站起身行礼:“是。” 景鸿帝想了想,又补充道:“傅之恒的事,不准外传。若有半个字泄露出去,便都是从你们身上来的。” “是,父皇。” “是,皇上。 ” 众皇子、宫嫔都齐齐行礼。 萧煦忙来扶起了楚君澜,心疼的弯腰去替她拍掉裙上的灰尘。 景鸿帝看得心下不喜,冷声道:“楚氏。 ” “父皇。”楚君澜恭敬地垂首听训。 景鸿帝道:“身为妇人,就要以《女德》《女训》为准则行事,虽然这次是一个误会,可你也到底也是因自身原因,才会引来这般麻烦,你也要好生思过,不要带累了大皇子,还有六皇孙才是。” 这话说的,倒像是她故意找茬,才引得汪诗彤盯上了她似的,今日闹出这么大的一场闹剧,反而成了她的错了。 萧煦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刚要张口反驳,就被楚君澜捏住了手。 他下意识看向楚君澜时,楚君澜已笑着道:“皇上说的是。” 景鸿帝对楚君澜的反应颇为满意,点点头道:“知道就好,都去吧。” 众人鱼贯离开养心殿,一路沉默着走到外头的巷子里。 诺敏拉住楚君澜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看着淑贵妃正拉着脸色阴沉的六皇子走来,轻笑道:“淑贵妃姐姐果真是聪慧,皇上可不就秉公处置了么,才刚是妹妹太过冲动,若有冲撞了姐姐的地方,还请姐姐原谅。” 虽然是在道歉,可话中的嘲讽却是毫不掩饰,当即就将淑贵妃说的脸色铁青。 端正的跪下:“皇上,臣妾并未说谎,况且这里还有他们的密信为证,再说他们若无奸情,楚氏怎会将那么大的买卖都交给傅之恒去管理……” “傅之恒早年间随朕微服出巡时,曾经与朕一同遭遇刺客,傅之恒为护驾受了伤,这些年他的外伤虽已彻底好了,但心理上却落了病根,不可能让女子受孕,朕知道他的病情,一直在命太医院的人为他定期诊治。” 汪诗彤将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道:“不可能,传闻傅公子流连花丛……” “够了,你退下吧,就回储秀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你出来。”景鸿帝不耐烦的皱眉,轰苍蝇一般摆摆手。 李德方立即会意,吩咐小内侍上前来,一左一右将汪诗彤架了起来就往外去。 汪诗彤惊慌失措地大叫道:“皇上,就算六皇孙不是傅之恒的血脉,可楚君澜与傅之恒有奸情也是不争的事实啊!” “傅之恒的人品,朕信得过,带下去!” “是!” 李德方赶紧暗示小内侍捂着汪诗彤的嘴,将人拖了出去,拖行之间,汪诗彤的绣鞋都掉了,狼狈地落在了殿内,又被小内侍捡了出去。 六皇子心疼不已地咬牙,刚刚向前迈了一步,就被淑贵妃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手。 景鸿帝揉着眉心道:“今日之事,不过是一场闹剧,都散了吧。” 众位皇子都站起身行礼:“是。” 景鸿帝想了想,又补充道:“傅之恒的事,不准外传。若有半个字泄露出去,便都是从你们身上来的。” “是,父皇。” “是,皇上。 ” 众皇子、宫嫔都齐齐行礼。 萧煦忙来扶起了楚君澜,心疼的弯腰去替她拍掉裙上的灰尘。 景鸿帝看得心下不喜,冷声道:“楚氏。 ” “父皇。”楚君澜恭敬地垂首听训。 景鸿帝道:“身为妇人,就要以《女德》《女训》为准则行事,虽然这次是一个误会,可你也到底也是因自身原因,才会引来这般麻烦,你也要好生思过,不要带累了大皇子,还有六皇孙才是。” 这话说的,倒像是她故意找茬,才引得汪诗彤盯上了她似的,今日闹出这么大的一场闹剧,反而成了她的错了。 萧煦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刚要张口反驳,就被楚君澜捏住了手。 他下意识看向楚君澜时,楚君澜已笑着道:“皇上说的是。” 景鸿帝对楚君澜的反应颇为满意,点点头道:“知道就好,都去吧。” 众人鱼贯离开养心殿,一路沉默着走到外头的巷子里。 诺敏拉住楚君澜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看着淑贵妃正拉着脸色阴沉的六皇子走来,轻笑道:“淑贵妃姐姐果真是聪慧,皇上可不就秉公处置了么,才刚是妹妹太过冲动,若有冲撞了姐姐的地方,还请姐姐原谅。” 虽然是在道歉,可话中的嘲讽却是毫不掩饰,当即就将淑贵妃说的脸色铁青。 端正的跪下:“皇上,臣妾并未说谎,况且这里还有他们的密信为证,再说他们若无奸情,楚氏怎会将那么大的买卖都交给傅之恒去管理……” “傅之恒早年间随朕微服出巡时,曾经与朕一同遭遇刺客,傅之恒为护驾受了伤,这些年他的外伤虽已彻底好了,但心理上却落了病根,不可能让女子受孕,朕知道他的病情,一直在命太医院的人为他定期诊治。” 汪诗彤将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道:“不可能,传闻傅公子流连花丛……” “够了,你退下吧,就回储秀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你出来。”景鸿帝不耐烦的皱眉,轰苍蝇一般摆摆手。 李德方立即会意,吩咐小内侍上前来,一左一右将汪诗彤架了起来就往外去。 汪诗彤惊慌失措地大叫道:“皇上,就算六皇孙不是傅之恒的血脉,可楚君澜与傅之恒有奸情也是不争的事实啊!” “傅之恒的人品,朕信得过,带下去!” “是!” 李德方赶紧暗示小内侍捂着汪诗彤的嘴,将人拖了出去,拖行之间,汪诗彤的绣鞋都掉了,狼狈地落在了殿内,又被小内侍捡了出去。 六皇子心疼不已地咬牙,刚刚向前迈了一步,就被淑贵妃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手。 景鸿帝揉着眉心道:“今日之事,不过是一场闹剧,都散了吧。” 众位皇子都站起身行礼:“是。” 景鸿帝想了想,又补充道:“傅之恒的事,不准外传。若有半个字泄露出去,便都是从你们身上来的。” “是,父皇。” “是,皇上。 ” 众皇子、宫嫔都齐齐行礼。 萧煦忙来扶起了楚君澜,心疼的弯腰去替她拍掉裙上的灰尘。 景鸿帝看得心下不喜,冷声道:“楚氏。 ” “父皇。”楚君澜恭敬地垂首听训。 景鸿帝道:“身为妇人,就要以《女德》《女训》为准则行事,虽然这次是一个误会,可你也到底也是因自身原因,才会引来这般麻烦,你也要好生思过,不要带累了大皇子,还有六皇孙才是。” 这话说的,倒像是她故意找茬,才引得汪诗彤盯上了她似的,今日闹出这么大的一场闹剧,反而成了她的错了。 萧煦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刚要张口反驳,就被楚君澜捏住了手。 他下意识看向楚君澜时,楚君澜已笑着道:“皇上说的是。” 景鸿帝对楚君澜的反应颇为满意,点点头道:“知道就好,都去吧。” 众人鱼贯离开养心殿,一路沉默着走到外头的巷子里。 诺敏拉住楚君澜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看着淑贵妃正拉着脸色阴沉的六皇子走来,轻笑道:“淑贵妃姐姐果真是聪慧,皇上可不就秉公处置了么,才刚是妹妹太过冲动,若有冲撞了姐姐的地方,还请姐姐原谅。” 虽然是在道歉,可话中的嘲讽却是毫不掩饰,当即就将淑贵妃说的脸色铁青。 端正的跪下:“皇上,臣妾并未说谎,况且这里还有他们的密信为证,再说他们若无奸情,楚氏怎会将那么大的买卖都交给傅之恒去管理……” “傅之恒早年间随朕微服出巡时,曾经与朕一同遭遇刺客,傅之恒为护驾受了伤,这些年他的外伤虽已彻底好了,但心理上却落了病根,不可能让女子受孕,朕知道他的病情,一直在命太医院的人为他定期诊治。” 汪诗彤将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道:“不可能,传闻傅公子流连花丛……” “够了,你退下吧,就回储秀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你出来。”景鸿帝不耐烦的皱眉,轰苍蝇一般摆摆手。 李德方立即会意,吩咐小内侍上前来,一左一右将汪诗彤架了起来就往外去。 汪诗彤惊慌失措地大叫道:“皇上,就算六皇孙不是傅之恒的血脉,可楚君澜与傅之恒有奸情也是不争的事实啊!” “傅之恒的人品,朕信得过,带下去!” “是!” 李德方赶紧暗示小内侍捂着汪诗彤的嘴,将人拖了出去,拖行之间,汪诗彤的绣鞋都掉了,狼狈地落在了殿内,又被小内侍捡了出去。 六皇子心疼不已地咬牙,刚刚向前迈了一步,就被淑贵妃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手。 景鸿帝揉着眉心道:“今日之事,不过是一场闹剧,都散了吧。” 众位皇子都站起身行礼:“是。” 景鸿帝想了想,又补充道:“傅之恒的事,不准外传。若有半个字泄露出去,便都是从你们身上来的。” “是,父皇。” “是,皇上。 ” 众皇子、宫嫔都齐齐行礼。 萧煦忙来扶起了楚君澜,心疼的弯腰去替她拍掉裙上的灰尘。 景鸿帝看得心下不喜,冷声道:“楚氏。 ” “父皇。”楚君澜恭敬地垂首听训。 景鸿帝道:“身为妇人,就要以《女德》《女训》为准则行事,虽然这次是一个误会,可你也到底也是因自身原因,才会引来这般麻烦,你也要好生思过,不要带累了大皇子,还有六皇孙才是。” 这话说的,倒像是她故意找茬,才引得汪诗彤盯上了她似的,今日闹出这么大的一场闹剧,反而成了她的错了。 萧煦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刚要张口反驳,就被楚君澜捏住了手。 他下意识看向楚君澜时,楚君澜已笑着道:“皇上说的是。” 景鸿帝对楚君澜的反应颇为满意,点点头道:“知道就好,都去吧。” 众人鱼贯离开养心殿,一路沉默着走到外头的巷子里。 诺敏拉住楚君澜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看着淑贵妃正拉着脸色阴沉的六皇子走来,轻笑道:“淑贵妃姐姐果真是聪慧,皇上可不就秉公处置了么,才刚是妹妹太过冲动,若有冲撞了姐姐的地方,还请姐姐原谅。” 虽然是在道歉,可话中的嘲讽却是毫不掩饰,当即就将淑贵妃说的脸色铁青。 端正的跪下:“皇上,臣妾并未说谎,况且这里还有他们的密信为证,再说他们若无奸情,楚氏怎会将那么大的买卖都交给傅之恒去管理……” “傅之恒早年间随朕微服出巡时,曾经与朕一同遭遇刺客,傅之恒为护驾受了伤,这些年他的外伤虽已彻底好了,但心理上却落了病根,不可能让女子受孕,朕知道他的病情,一直在命太医院的人为他定期诊治。” 汪诗彤将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道:“不可能,传闻傅公子流连花丛……” “够了,你退下吧,就回储秀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你出来。”景鸿帝不耐烦的皱眉,轰苍蝇一般摆摆手。 李德方立即会意,吩咐小内侍上前来,一左一右将汪诗彤架了起来就往外去。 汪诗彤惊慌失措地大叫道:“皇上,就算六皇孙不是傅之恒的血脉,可楚君澜与傅之恒有奸情也是不争的事实啊!” “傅之恒的人品,朕信得过,带下去!” “是!” 李德方赶紧暗示小内侍捂着汪诗彤的嘴,将人拖了出去,拖行之间,汪诗彤的绣鞋都掉了,狼狈地落在了殿内,又被小内侍捡了出去。 六皇子心疼不已地咬牙,刚刚向前迈了一步,就被淑贵妃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手。 景鸿帝揉着眉心道:“今日之事,不过是一场闹剧,都散了吧。” 众位皇子都站起身行礼:“是。” 景鸿帝想了想,又补充道:“傅之恒的事,不准外传。若有半个字泄露出去,便都是从你们身上来的。” “是,父皇。” “是,皇上。 ” 众皇子、宫嫔都齐齐行礼。 萧煦忙来扶起了楚君澜,心疼的弯腰去替她拍掉裙上的灰尘。 景鸿帝看得心下不喜,冷声道:“楚氏。 ” “父皇。”楚君澜恭敬地垂首听训。 景鸿帝道:“身为妇人,就要以《女德》《女训》为准则行事,虽然这次是一个误会,可你也到底也是因自身原因,才会引来这般麻烦,你也要好生思过,不要带累了大皇子,还有六皇孙才是。” 这话说的,倒像是她故意找茬,才引得汪诗彤盯上了她似的,今日闹出这么大的一场闹剧,反而成了她的错了。 萧煦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刚要张口反驳,就被楚君澜捏住了手。 他下意识看向楚君澜时,楚君澜已笑着道:“皇上说的是。” 景鸿帝对楚君澜的反应颇为满意,点点头道:“知道就好,都去吧。” 众人鱼贯离开养心殿,一路沉默着走到外头的巷子里。 诺敏拉住楚君澜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看着淑贵妃正拉着脸色阴沉的六皇子走来,轻笑道:“淑贵妃姐姐果真是聪慧,皇上可不就秉公处置了么,才刚是妹妹太过冲动,若有冲撞了姐姐的地方,还请姐姐原谅。” 虽然是在道歉,可话中的嘲讽却是毫不掩饰,当即就将淑贵妃说的脸色铁青。 端正的跪下:“皇上,臣妾并未说谎,况且这里还有他们的密信为证,再说他们若无奸情,楚氏怎会将那么大的买卖都交给傅之恒去管理……” “傅之恒早年间随朕微服出巡时,曾经与朕一同遭遇刺客,傅之恒为护驾受了伤,这些年他的外伤虽已彻底好了,但心理上却落了病根,不可能让女子受孕,朕知道他的病情,一直在命太医院的人为他定期诊治。” 汪诗彤将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道:“不可能,传闻傅公子流连花丛……” “够了,你退下吧,就回储秀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你出来。”景鸿帝不耐烦的皱眉,轰苍蝇一般摆摆手。 李德方立即会意,吩咐小内侍上前来,一左一右将汪诗彤架了起来就往外去。 汪诗彤惊慌失措地大叫道:“皇上,就算六皇孙不是傅之恒的血脉,可楚君澜与傅之恒有奸情也是不争的事实啊!” “傅之恒的人品,朕信得过,带下去!” “是!” 李德方赶紧暗示小内侍捂着汪诗彤的嘴,将人拖了出去,拖行之间,汪诗彤的绣鞋都掉了,狼狈地落在了殿内,又被小内侍捡了出去。 六皇子心疼不已地咬牙,刚刚向前迈了一步,就被淑贵妃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手。 景鸿帝揉着眉心道:“今日之事,不过是一场闹剧,都散了吧。” 众位皇子都站起身行礼:“是。” 景鸿帝想了想,又补充道:“傅之恒的事,不准外传。若有半个字泄露出去,便都是从你们身上来的。” “是,父皇。” “是,皇上。 ” 众皇子、宫嫔都齐齐行礼。 萧煦忙来扶起了楚君澜,心疼的弯腰去替她拍掉裙上的灰尘。 景鸿帝看得心下不喜,冷声道:“楚氏。 ” “父皇。”楚君澜恭敬地垂首听训。 景鸿帝道:“身为妇人,就要以《女德》《女训》为准则行事,虽然这次是一个误会,可你也到底也是因自身原因,才会引来这般麻烦,你也要好生思过,不要带累了大皇子,还有六皇孙才是。” 这话说的,倒像是她故意找茬,才引得汪诗彤盯上了她似的,今日闹出这么大的一场闹剧,反而成了她的错了。 萧煦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刚要张口反驳,就被楚君澜捏住了手。 他下意识看向楚君澜时,楚君澜已笑着道:“皇上说的是。” 景鸿帝对楚君澜的反应颇为满意,点点头道:“知道就好,都去吧。” 众人鱼贯离开养心殿,一路沉默着走到外头的巷子里。 诺敏拉住楚君澜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看着淑贵妃正拉着脸色阴沉的六皇子走来,轻笑道:“淑贵妃姐姐果真是聪慧,皇上可不就秉公处置了么,才刚是妹妹太过冲动,若有冲撞了姐姐的地方,还请姐姐原谅。” 虽然是在道歉,可话中的嘲讽却是毫不掩饰,当即就将淑贵妃说的脸色铁青。 端正的跪下:“皇上,臣妾并未说谎,况且这里还有他们的密信为证,再说他们若无奸情,楚氏怎会将那么大的买卖都交给傅之恒去管理……” “傅之恒早年间随朕微服出巡时,曾经与朕一同遭遇刺客,傅之恒为护驾受了伤,这些年他的外伤虽已彻底好了,但心理上却落了病根,不可能让女子受孕,朕知道他的病情,一直在命太医院的人为他定期诊治。” 汪诗彤将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道:“不可能,传闻傅公子流连花丛……” “够了,你退下吧,就回储秀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你出来。”景鸿帝不耐烦的皱眉,轰苍蝇一般摆摆手。 李德方立即会意,吩咐小内侍上前来,一左一右将汪诗彤架了起来就往外去。 汪诗彤惊慌失措地大叫道:“皇上,就算六皇孙不是傅之恒的血脉,可楚君澜与傅之恒有奸情也是不争的事实啊!” “傅之恒的人品,朕信得过,带下去!” “是!” 李德方赶紧暗示小内侍捂着汪诗彤的嘴,将人拖了出去,拖行之间,汪诗彤的绣鞋都掉了,狼狈地落在了殿内,又被小内侍捡了出去。 六皇子心疼不已地咬牙,刚刚向前迈了一步,就被淑贵妃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手。 景鸿帝揉着眉心道:“今日之事,不过是一场闹剧,都散了吧。” 众位皇子都站起身行礼:“是。” 景鸿帝想了想,又补充道:“傅之恒的事,不准外传。若有半个字泄露出去,便都是从你们身上来的。” “是,父皇。” “是,皇上。 ” 众皇子、宫嫔都齐齐行礼。 萧煦忙来扶起了楚君澜,心疼的弯腰去替她拍掉裙上的灰尘。 景鸿帝看得心下不喜,冷声道:“楚氏。 ” “父皇。”楚君澜恭敬地垂首听训。 景鸿帝道:“身为妇人,就要以《女德》《女训》为准则行事,虽然这次是一个误会,可你也到底也是因自身原因,才会引来这般麻烦,你也要好生思过,不要带累了大皇子,还有六皇孙才是。” 这话说的,倒像是她故意找茬,才引得汪诗彤盯上了她似的,今日闹出这么大的一场闹剧,反而成了她的错了。 萧煦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刚要张口反驳,就被楚君澜捏住了手。 他下意识看向楚君澜时,楚君澜已笑着道:“皇上说的是。” 景鸿帝对楚君澜的反应颇为满意,点点头道:“知道就好,都去吧。” 众人鱼贯离开养心殿,一路沉默着走到外头的巷子里。 诺敏拉住楚君澜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看着淑贵妃正拉着脸色阴沉的六皇子走来,轻笑道:“淑贵妃姐姐果真是聪慧,皇上可不就秉公处置了么,才刚是妹妹太过冲动,若有冲撞了姐姐的地方,还请姐姐原谅。” 虽然是在道歉,可话中的嘲讽却是毫不掩饰,当即就将淑贵妃说的脸色铁青。 端正的跪下:“皇上,臣妾并未说谎,况且这里还有他们的密信为证,再说他们若无奸情,楚氏怎会将那么大的买卖都交给傅之恒去管理……” “傅之恒早年间随朕微服出巡时,曾经与朕一同遭遇刺客,傅之恒为护驾受了伤,这些年他的外伤虽已彻底好了,但心理上却落了病根,不可能让女子受孕,朕知道他的病情,一直在命太医院的人为他定期诊治。” 汪诗彤将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道:“不可能,传闻傅公子流连花丛……” “够了,你退下吧,就回储秀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你出来。”景鸿帝不耐烦的皱眉,轰苍蝇一般摆摆手。 李德方立即会意,吩咐小内侍上前来,一左一右将汪诗彤架了起来就往外去。 汪诗彤惊慌失措地大叫道:“皇上,就算六皇孙不是傅之恒的血脉,可楚君澜与傅之恒有奸情也是不争的事实啊!” “傅之恒的人品,朕信得过,带下去!” “是!” 李德方赶紧暗示小内侍捂着汪诗彤的嘴,将人拖了出去,拖行之间,汪诗彤的绣鞋都掉了,狼狈地落在了殿内,又被小内侍捡了出去。 六皇子心疼不已地咬牙,刚刚向前迈了一步,就被淑贵妃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手。 景鸿帝揉着眉心道:“今日之事,不过是一场闹剧,都散了吧。” 众位皇子都站起身行礼:“是。” 景鸿帝想了想,又补充道:“傅之恒的事,不准外传。若有半个字泄露出去,便都是从你们身上来的。” “是,父皇。” “是,皇上。 ” 众皇子、宫嫔都齐齐行礼。 萧煦忙来扶起了楚君澜,心疼的弯腰去替她拍掉裙上的灰尘。 景鸿帝看得心下不喜,冷声道:“楚氏。 ” “父皇。”楚君澜恭敬地垂首听训。 景鸿帝道:“身为妇人,就要以《女德》《女训》为准则行事,虽然这次是一个误会,可你也到底也是因自身原因,才会引来这般麻烦,你也要好生思过,不要带累了大皇子,还有六皇孙才是。” 这话说的,倒像是她故意找茬,才引得汪诗彤盯上了她似的,今日闹出这么大的一场闹剧,反而成了她的错了。 萧煦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刚要张口反驳,就被楚君澜捏住了手。 他下意识看向楚君澜时,楚君澜已笑着道:“皇上说的是。” 景鸿帝对楚君澜的反应颇为满意,点点头道:“知道就好,都去吧。” 众人鱼贯离开养心殿,一路沉默着走到外头的巷子里。 诺敏拉住楚君澜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看着淑贵妃正拉着脸色阴沉的六皇子走来,轻笑道:“淑贵妃姐姐果真是聪慧,皇上可不就秉公处置了么,才刚是妹妹太过冲动,若有冲撞了姐姐的地方,还请姐姐原谅。” 虽然是在道歉,可话中的嘲讽却是毫不掩饰,当即就将淑贵妃说的脸色铁青。 正文 第715章 新的计划 淑贵妃冷笑了一声,放开一直拉着六皇子手腕的纤纤玉手,婀娜多姿的走向诺敏。 “玉妃妹妹,如今说起话来是越发的有底气了。”斜睨诺敏和楚君澜牵在一起的手,淑贵妃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道,“玉妃妹妹今日不过是恰好运气好罢了。难道你以为,你身边的这位永远都能全身而退?” “淑贵妃姐姐说的什么?妹妹可听不懂,妹妹只知道皇上明察秋毫,断不会冤枉任何好人的,大皇子妃素来规矩,从不会做越界之事,还是说,淑贵妃知道是有人故意陷害的,还巴望着大皇子妃不能全身而退?” 诺敏掩口惊呼,“哎呀,贵妃姐姐,妹妹是不是猜对了什么?” “你如今是越发能耐了。”淑贵妃面色镇定,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可藏在袖中的拳头却渐渐紧握,凑近诺敏耳畔道,“怎么,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楚君澜将 淑贵妃的话因听得清清楚楚,笑着扶住诺敏的手臂,对淑贵妃微微一笑:“贵妃娘娘,若想闲聊,择日咱们聚在一起,也能聊个欢畅,我道是不介意在皇上的养心殿门前,与您仔细说一说关于汪小姐是如何成为才人,还能如此兴风作浪的事,可您也愿意让皇上听一听其中缘由吗?” 这是威胁! 淑贵妃是最不肯吃亏的一个人,可今日六皇子在皇上面前几次差点露馅儿,到底是将她吓着了。 “好,楚君澜,我看你是觉得自己稳坐大皇子妃的位置,一点都不考虑今后你们母子要在谁的手下过活了。”淑贵妃咬牙切齿。 “您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咱们所有人,不都是在皇上的庇护下过活吗,难道还有别人能够强的过皇上去?”楚君澜露齿一笑。 “你!”淑贵妃一时语塞,重重跺脚,拂袖转身,看到不远处正一副神游天外表情的六皇子,越发的气不打一出来。 “孽障,你还不跟本宫走?” 训斥了一声,便大步走在前头。 六皇子丢了魂一般跟随在后,只在转过巷子时,回头阴恻恻的看了楚君澜和诺敏一眼。 看他们都走远了,楚君澜感觉诺敏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有些好笑的道:“怎么了?刚才不是还梗着脖子与人吵的?” 诺敏轻哼了一声:“吵架归吵架,她的确是比我早入宫,母家的根基也深。” 诺敏什么都懂,可关键时刻还是站出来帮她说了公道话。 “多亏了你,当时除了你,也没有别人敢站出来为我做担保了。”楚君澜有些感慨。 诺敏摇头道:“这都是小事,当日既然皇上亲自下旨,让你我成了姐妹,关键时刻相互扶持便是应当应分的,只是你要小心,我今日瞧着,六皇子的模样不大对,我怕他用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来对付你。” “你也瞧出六殿下不大对?”楚君澜问。 诺敏点头:“他对汪才人十分紧张,而且我瞧着他的脾气也过于暴躁,仿佛难以控制自己似的。” 楚君澜点头,看来这件事可以利用起来。有些时候... 些时候,故意设计,不如只点一个引信,给出一个起因,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子和处事方式,遇到了她给的因由,自然会做出最符合他性子的反应。 就如同六皇子得知了叶思齐的失踪和皇上追查叶昭当年之后会有的反应。 诺敏看了一眼楚君澜身后不远处一直沉默伫立着的萧煦,笑道:“好了,你快些回去吧 ,有人等着你呢。” 楚君澜回头看看萧煦,唇角就禁不住绽出个知足的微笑:“好,明日我去给你请平安脉。” 与诺敏道别后,楚君澜回到了萧煦身边。 看着萧煦紧绷着身的脸,楚君澜刚想安慰几句,就被他握住了手。 他的手心干燥温暖,捏着她比常日里更加用了一些,楚君澜原本玩笑着的话,不自禁就咽回了肚里,安抚的摇了摇他手臂。 “好啦,别气了。皇上这不是也没相信汪诗彤说的话么,那日她抢走我开的方子,我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皇上明察秋毫,即便再厌恶我,到底也没冤枉了我,你还有什么好气的?” 萧煦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抿着唇道:“我是在气我自己。 ” 楚君澜知道他素日就喜欢将过错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刚想安慰他,萧煦已经停下了脚步。 “对不住,我自然相信你,但一听她说起傅之恒,我竟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萧煦惭愧地道,“那种场合,我还能因为这事儿吃醋,没有及时为你说话,竟还不如玉妃,我心里懊悔的很。” 萧煦从前是个寡言懒语之人,谁知道他们成婚后,他性子竟变至如此,话多了,甚至也愿意与她说心里话了。 楚君澜就抓着他的手摇了摇:“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你是不是觉得,傅公子是那里受了伤,我又开方子给他看病,男女有别,这样很不好,你联想一番就吃醋了?” 萧煦有些尴尬,又牵着楚君澜往钟粹宫走去。 见他不发一言,楚君澜就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低声与他解释:“我问过白太医了,傅公子其实没有伤,真正的问题是在心理上。我开的方子是舒缓心情,能让人平和的,并不是针对那个。” “我,我知道了。”萧煦咳嗽了一声,脸上尴尬的红了。 楚君澜看萧煦如此,禁不住哈哈大笑。 被冤枉了一场,一点都没影响她的心情。 但是一夜好眠后,她心里渐渐有了一个计划。 楚君澜将之告诉了萧煦,低声道:“他们害人,没有害成,并不代表他们没害过咱们,我这人是绝不会吃哑巴亏的,这个仇我打算这样报,你若是觉得不妥,就不要参加与进来。” “说的什么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自然什么都依你。”萧煦想了想,轻笑了一声:“过些日春暖花开,我来帮你将这些人都请了来,一起用个饭,而且我看这段时间,二皇子也忙碌的很,也是时候让他给六皇子一些刺激了。” 楚君澜自然点头应下,看着萧煦含笑的眉眼,便搂着他脖颈,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问:“你对那个位置,有想法吗?” 些时候,故意设计,不如只点一个引信,给出一个起因,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子和处事方式,遇到了她给的因由,自然会做出最符合他性子的反应。 就如同六皇子得知了叶思齐的失踪和皇上追查叶昭当年之后会有的反应。 诺敏看了一眼楚君澜身后不远处一直沉默伫立着的萧煦,笑道:“好了,你快些回去吧 ,有人等着你呢。” 楚君澜回头看看萧煦,唇角就禁不住绽出个知足的微笑:“好,明日我去给你请平安脉。” 与诺敏道别后,楚君澜回到了萧煦身边。 看着萧煦紧绷着身的脸,楚君澜刚想安慰几句,就被他握住了手。 他的手心干燥温暖,捏着她比常日里更加用了一些,楚君澜原本玩笑着的话,不自禁就咽回了肚里,安抚的摇了摇他手臂。 “好啦,别气了。皇上这不是也没相信汪诗彤说的话么,那日她抢走我开的方子,我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皇上明察秋毫,即便再厌恶我,到底也没冤枉了我,你还有什么好气的?” 萧煦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抿着唇道:“我是在气我自己。 ” 楚君澜知道他素日就喜欢将过错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刚想安慰他,萧煦已经停下了脚步。 “对不住,我自然相信你,但一听她说起傅之恒,我竟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萧煦惭愧地道,“那种场合,我还能因为这事儿吃醋,没有及时为你说话,竟还不如玉妃,我心里懊悔的很。” 萧煦从前是个寡言懒语之人,谁知道他们成婚后,他性子竟变至如此,话多了,甚至也愿意与她说心里话了。 楚君澜就抓着他的手摇了摇:“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你是不是觉得,傅公子是那里受了伤,我又开方子给他看病,男女有别,这样很不好,你联想一番就吃醋了?” 萧煦有些尴尬,又牵着楚君澜往钟粹宫走去。 见他不发一言,楚君澜就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低声与他解释:“我问过白太医了,傅公子其实没有伤,真正的问题是在心理上。我开的方子是舒缓心情,能让人平和的,并不是针对那个。” “我,我知道了。”萧煦咳嗽了一声,脸上尴尬的红了。 楚君澜看萧煦如此,禁不住哈哈大笑。 被冤枉了一场,一点都没影响她的心情。 但是一夜好眠后,她心里渐渐有了一个计划。 楚君澜将之告诉了萧煦,低声道:“他们害人,没有害成,并不代表他们没害过咱们,我这人是绝不会吃哑巴亏的,这个仇我打算这样报,你若是觉得不妥,就不要参加与进来。” “说的什么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自然什么都依你。”萧煦想了想,轻笑了一声:“过些日春暖花开,我来帮你将这些人都请了来,一起用个饭,而且我看这段时间,二皇子也忙碌的很,也是时候让他给六皇子一些刺激了。” 楚君澜自然点头应下,看着萧煦含笑的眉眼,便搂着他脖颈,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问:“你对那个位置,有想法吗?” 些时候,故意设计,不如只点一个引信,给出一个起因,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子和处事方式,遇到了她给的因由,自然会做出最符合他性子的反应。 就如同六皇子得知了叶思齐的失踪和皇上追查叶昭当年之后会有的反应。 诺敏看了一眼楚君澜身后不远处一直沉默伫立着的萧煦,笑道:“好了,你快些回去吧 ,有人等着你呢。” 楚君澜回头看看萧煦,唇角就禁不住绽出个知足的微笑:“好,明日我去给你请平安脉。” 与诺敏道别后,楚君澜回到了萧煦身边。 看着萧煦紧绷着身的脸,楚君澜刚想安慰几句,就被他握住了手。 他的手心干燥温暖,捏着她比常日里更加用了一些,楚君澜原本玩笑着的话,不自禁就咽回了肚里,安抚的摇了摇他手臂。 “好啦,别气了。皇上这不是也没相信汪诗彤说的话么,那日她抢走我开的方子,我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皇上明察秋毫,即便再厌恶我,到底也没冤枉了我,你还有什么好气的?” 萧煦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抿着唇道:“我是在气我自己。 ” 楚君澜知道他素日就喜欢将过错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刚想安慰他,萧煦已经停下了脚步。 “对不住,我自然相信你,但一听她说起傅之恒,我竟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萧煦惭愧地道,“那种场合,我还能因为这事儿吃醋,没有及时为你说话,竟还不如玉妃,我心里懊悔的很。” 萧煦从前是个寡言懒语之人,谁知道他们成婚后,他性子竟变至如此,话多了,甚至也愿意与她说心里话了。 楚君澜就抓着他的手摇了摇:“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你是不是觉得,傅公子是那里受了伤,我又开方子给他看病,男女有别,这样很不好,你联想一番就吃醋了?” 萧煦有些尴尬,又牵着楚君澜往钟粹宫走去。 见他不发一言,楚君澜就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低声与他解释:“我问过白太医了,傅公子其实没有伤,真正的问题是在心理上。我开的方子是舒缓心情,能让人平和的,并不是针对那个。” “我,我知道了。”萧煦咳嗽了一声,脸上尴尬的红了。 楚君澜看萧煦如此,禁不住哈哈大笑。 被冤枉了一场,一点都没影响她的心情。 但是一夜好眠后,她心里渐渐有了一个计划。 楚君澜将之告诉了萧煦,低声道:“他们害人,没有害成,并不代表他们没害过咱们,我这人是绝不会吃哑巴亏的,这个仇我打算这样报,你若是觉得不妥,就不要参加与进来。” “说的什么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自然什么都依你。”萧煦想了想,轻笑了一声:“过些日春暖花开,我来帮你将这些人都请了来,一起用个饭,而且我看这段时间,二皇子也忙碌的很,也是时候让他给六皇子一些刺激了。” 楚君澜自然点头应下,看着萧煦含笑的眉眼,便搂着他脖颈,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问:“你对那个位置,有想法吗?” 些时候,故意设计,不如只点一个引信,给出一个起因,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子和处事方式,遇到了她给的因由,自然会做出最符合他性子的反应。 就如同六皇子得知了叶思齐的失踪和皇上追查叶昭当年之后会有的反应。 诺敏看了一眼楚君澜身后不远处一直沉默伫立着的萧煦,笑道:“好了,你快些回去吧 ,有人等着你呢。” 楚君澜回头看看萧煦,唇角就禁不住绽出个知足的微笑:“好,明日我去给你请平安脉。” 与诺敏道别后,楚君澜回到了萧煦身边。 看着萧煦紧绷着身的脸,楚君澜刚想安慰几句,就被他握住了手。 他的手心干燥温暖,捏着她比常日里更加用了一些,楚君澜原本玩笑着的话,不自禁就咽回了肚里,安抚的摇了摇他手臂。 “好啦,别气了。皇上这不是也没相信汪诗彤说的话么,那日她抢走我开的方子,我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皇上明察秋毫,即便再厌恶我,到底也没冤枉了我,你还有什么好气的?” 萧煦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抿着唇道:“我是在气我自己。 ” 楚君澜知道他素日就喜欢将过错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刚想安慰他,萧煦已经停下了脚步。 “对不住,我自然相信你,但一听她说起傅之恒,我竟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萧煦惭愧地道,“那种场合,我还能因为这事儿吃醋,没有及时为你说话,竟还不如玉妃,我心里懊悔的很。” 萧煦从前是个寡言懒语之人,谁知道他们成婚后,他性子竟变至如此,话多了,甚至也愿意与她说心里话了。 楚君澜就抓着他的手摇了摇:“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你是不是觉得,傅公子是那里受了伤,我又开方子给他看病,男女有别,这样很不好,你联想一番就吃醋了?” 萧煦有些尴尬,又牵着楚君澜往钟粹宫走去。 见他不发一言,楚君澜就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低声与他解释:“我问过白太医了,傅公子其实没有伤,真正的问题是在心理上。我开的方子是舒缓心情,能让人平和的,并不是针对那个。” “我,我知道了。”萧煦咳嗽了一声,脸上尴尬的红了。 楚君澜看萧煦如此,禁不住哈哈大笑。 被冤枉了一场,一点都没影响她的心情。 但是一夜好眠后,她心里渐渐有了一个计划。 楚君澜将之告诉了萧煦,低声道:“他们害人,没有害成,并不代表他们没害过咱们,我这人是绝不会吃哑巴亏的,这个仇我打算这样报,你若是觉得不妥,就不要参加与进来。” “说的什么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自然什么都依你。”萧煦想了想,轻笑了一声:“过些日春暖花开,我来帮你将这些人都请了来,一起用个饭,而且我看这段时间,二皇子也忙碌的很,也是时候让他给六皇子一些刺激了。” 楚君澜自然点头应下,看着萧煦含笑的眉眼,便搂着他脖颈,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问:“你对那个位置,有想法吗?” 些时候,故意设计,不如只点一个引信,给出一个起因,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子和处事方式,遇到了她给的因由,自然会做出最符合他性子的反应。 就如同六皇子得知了叶思齐的失踪和皇上追查叶昭当年之后会有的反应。 诺敏看了一眼楚君澜身后不远处一直沉默伫立着的萧煦,笑道:“好了,你快些回去吧 ,有人等着你呢。” 楚君澜回头看看萧煦,唇角就禁不住绽出个知足的微笑:“好,明日我去给你请平安脉。” 与诺敏道别后,楚君澜回到了萧煦身边。 看着萧煦紧绷着身的脸,楚君澜刚想安慰几句,就被他握住了手。 他的手心干燥温暖,捏着她比常日里更加用了一些,楚君澜原本玩笑着的话,不自禁就咽回了肚里,安抚的摇了摇他手臂。 “好啦,别气了。皇上这不是也没相信汪诗彤说的话么,那日她抢走我开的方子,我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皇上明察秋毫,即便再厌恶我,到底也没冤枉了我,你还有什么好气的?” 萧煦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抿着唇道:“我是在气我自己。 ” 楚君澜知道他素日就喜欢将过错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刚想安慰他,萧煦已经停下了脚步。 “对不住,我自然相信你,但一听她说起傅之恒,我竟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萧煦惭愧地道,“那种场合,我还能因为这事儿吃醋,没有及时为你说话,竟还不如玉妃,我心里懊悔的很。” 萧煦从前是个寡言懒语之人,谁知道他们成婚后,他性子竟变至如此,话多了,甚至也愿意与她说心里话了。 楚君澜就抓着他的手摇了摇:“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你是不是觉得,傅公子是那里受了伤,我又开方子给他看病,男女有别,这样很不好,你联想一番就吃醋了?” 萧煦有些尴尬,又牵着楚君澜往钟粹宫走去。 见他不发一言,楚君澜就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低声与他解释:“我问过白太医了,傅公子其实没有伤,真正的问题是在心理上。我开的方子是舒缓心情,能让人平和的,并不是针对那个。” “我,我知道了。”萧煦咳嗽了一声,脸上尴尬的红了。 楚君澜看萧煦如此,禁不住哈哈大笑。 被冤枉了一场,一点都没影响她的心情。 但是一夜好眠后,她心里渐渐有了一个计划。 楚君澜将之告诉了萧煦,低声道:“他们害人,没有害成,并不代表他们没害过咱们,我这人是绝不会吃哑巴亏的,这个仇我打算这样报,你若是觉得不妥,就不要参加与进来。” “说的什么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自然什么都依你。”萧煦想了想,轻笑了一声:“过些日春暖花开,我来帮你将这些人都请了来,一起用个饭,而且我看这段时间,二皇子也忙碌的很,也是时候让他给六皇子一些刺激了。” 楚君澜自然点头应下,看着萧煦含笑的眉眼,便搂着他脖颈,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问:“你对那个位置,有想法吗?” 些时候,故意设计,不如只点一个引信,给出一个起因,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子和处事方式,遇到了她给的因由,自然会做出最符合他性子的反应。 就如同六皇子得知了叶思齐的失踪和皇上追查叶昭当年之后会有的反应。 诺敏看了一眼楚君澜身后不远处一直沉默伫立着的萧煦,笑道:“好了,你快些回去吧 ,有人等着你呢。” 楚君澜回头看看萧煦,唇角就禁不住绽出个知足的微笑:“好,明日我去给你请平安脉。” 与诺敏道别后,楚君澜回到了萧煦身边。 看着萧煦紧绷着身的脸,楚君澜刚想安慰几句,就被他握住了手。 他的手心干燥温暖,捏着她比常日里更加用了一些,楚君澜原本玩笑着的话,不自禁就咽回了肚里,安抚的摇了摇他手臂。 “好啦,别气了。皇上这不是也没相信汪诗彤说的话么,那日她抢走我开的方子,我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皇上明察秋毫,即便再厌恶我,到底也没冤枉了我,你还有什么好气的?” 萧煦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抿着唇道:“我是在气我自己。 ” 楚君澜知道他素日就喜欢将过错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刚想安慰他,萧煦已经停下了脚步。 “对不住,我自然相信你,但一听她说起傅之恒,我竟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萧煦惭愧地道,“那种场合,我还能因为这事儿吃醋,没有及时为你说话,竟还不如玉妃,我心里懊悔的很。” 萧煦从前是个寡言懒语之人,谁知道他们成婚后,他性子竟变至如此,话多了,甚至也愿意与她说心里话了。 楚君澜就抓着他的手摇了摇:“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你是不是觉得,傅公子是那里受了伤,我又开方子给他看病,男女有别,这样很不好,你联想一番就吃醋了?” 萧煦有些尴尬,又牵着楚君澜往钟粹宫走去。 见他不发一言,楚君澜就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低声与他解释:“我问过白太医了,傅公子其实没有伤,真正的问题是在心理上。我开的方子是舒缓心情,能让人平和的,并不是针对那个。” “我,我知道了。”萧煦咳嗽了一声,脸上尴尬的红了。 楚君澜看萧煦如此,禁不住哈哈大笑。 被冤枉了一场,一点都没影响她的心情。 但是一夜好眠后,她心里渐渐有了一个计划。 楚君澜将之告诉了萧煦,低声道:“他们害人,没有害成,并不代表他们没害过咱们,我这人是绝不会吃哑巴亏的,这个仇我打算这样报,你若是觉得不妥,就不要参加与进来。” “说的什么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自然什么都依你。”萧煦想了想,轻笑了一声:“过些日春暖花开,我来帮你将这些人都请了来,一起用个饭,而且我看这段时间,二皇子也忙碌的很,也是时候让他给六皇子一些刺激了。” 楚君澜自然点头应下,看着萧煦含笑的眉眼,便搂着他脖颈,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问:“你对那个位置,有想法吗?” 些时候,故意设计,不如只点一个引信,给出一个起因,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子和处事方式,遇到了她给的因由,自然会做出最符合他性子的反应。 就如同六皇子得知了叶思齐的失踪和皇上追查叶昭当年之后会有的反应。 诺敏看了一眼楚君澜身后不远处一直沉默伫立着的萧煦,笑道:“好了,你快些回去吧 ,有人等着你呢。” 楚君澜回头看看萧煦,唇角就禁不住绽出个知足的微笑:“好,明日我去给你请平安脉。” 与诺敏道别后,楚君澜回到了萧煦身边。 看着萧煦紧绷着身的脸,楚君澜刚想安慰几句,就被他握住了手。 他的手心干燥温暖,捏着她比常日里更加用了一些,楚君澜原本玩笑着的话,不自禁就咽回了肚里,安抚的摇了摇他手臂。 “好啦,别气了。皇上这不是也没相信汪诗彤说的话么,那日她抢走我开的方子,我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皇上明察秋毫,即便再厌恶我,到底也没冤枉了我,你还有什么好气的?” 萧煦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抿着唇道:“我是在气我自己。 ” 楚君澜知道他素日就喜欢将过错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刚想安慰他,萧煦已经停下了脚步。 “对不住,我自然相信你,但一听她说起傅之恒,我竟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萧煦惭愧地道,“那种场合,我还能因为这事儿吃醋,没有及时为你说话,竟还不如玉妃,我心里懊悔的很。” 萧煦从前是个寡言懒语之人,谁知道他们成婚后,他性子竟变至如此,话多了,甚至也愿意与她说心里话了。 楚君澜就抓着他的手摇了摇:“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你是不是觉得,傅公子是那里受了伤,我又开方子给他看病,男女有别,这样很不好,你联想一番就吃醋了?” 萧煦有些尴尬,又牵着楚君澜往钟粹宫走去。 见他不发一言,楚君澜就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低声与他解释:“我问过白太医了,傅公子其实没有伤,真正的问题是在心理上。我开的方子是舒缓心情,能让人平和的,并不是针对那个。” “我,我知道了。”萧煦咳嗽了一声,脸上尴尬的红了。 楚君澜看萧煦如此,禁不住哈哈大笑。 被冤枉了一场,一点都没影响她的心情。 但是一夜好眠后,她心里渐渐有了一个计划。 楚君澜将之告诉了萧煦,低声道:“他们害人,没有害成,并不代表他们没害过咱们,我这人是绝不会吃哑巴亏的,这个仇我打算这样报,你若是觉得不妥,就不要参加与进来。” “说的什么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自然什么都依你。”萧煦想了想,轻笑了一声:“过些日春暖花开,我来帮你将这些人都请了来,一起用个饭,而且我看这段时间,二皇子也忙碌的很,也是时候让他给六皇子一些刺激了。” 楚君澜自然点头应下,看着萧煦含笑的眉眼,便搂着他脖颈,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问:“你对那个位置,有想法吗?” 些时候,故意设计,不如只点一个引信,给出一个起因,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子和处事方式,遇到了她给的因由,自然会做出最符合他性子的反应。 就如同六皇子得知了叶思齐的失踪和皇上追查叶昭当年之后会有的反应。 诺敏看了一眼楚君澜身后不远处一直沉默伫立着的萧煦,笑道:“好了,你快些回去吧 ,有人等着你呢。” 楚君澜回头看看萧煦,唇角就禁不住绽出个知足的微笑:“好,明日我去给你请平安脉。” 与诺敏道别后,楚君澜回到了萧煦身边。 看着萧煦紧绷着身的脸,楚君澜刚想安慰几句,就被他握住了手。 他的手心干燥温暖,捏着她比常日里更加用了一些,楚君澜原本玩笑着的话,不自禁就咽回了肚里,安抚的摇了摇他手臂。 “好啦,别气了。皇上这不是也没相信汪诗彤说的话么,那日她抢走我开的方子,我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皇上明察秋毫,即便再厌恶我,到底也没冤枉了我,你还有什么好气的?” 萧煦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抿着唇道:“我是在气我自己。 ” 楚君澜知道他素日就喜欢将过错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刚想安慰他,萧煦已经停下了脚步。 “对不住,我自然相信你,但一听她说起傅之恒,我竟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萧煦惭愧地道,“那种场合,我还能因为这事儿吃醋,没有及时为你说话,竟还不如玉妃,我心里懊悔的很。” 萧煦从前是个寡言懒语之人,谁知道他们成婚后,他性子竟变至如此,话多了,甚至也愿意与她说心里话了。 楚君澜就抓着他的手摇了摇:“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你是不是觉得,傅公子是那里受了伤,我又开方子给他看病,男女有别,这样很不好,你联想一番就吃醋了?” 萧煦有些尴尬,又牵着楚君澜往钟粹宫走去。 见他不发一言,楚君澜就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低声与他解释:“我问过白太医了,傅公子其实没有伤,真正的问题是在心理上。我开的方子是舒缓心情,能让人平和的,并不是针对那个。” “我,我知道了。”萧煦咳嗽了一声,脸上尴尬的红了。 楚君澜看萧煦如此,禁不住哈哈大笑。 被冤枉了一场,一点都没影响她的心情。 但是一夜好眠后,她心里渐渐有了一个计划。 楚君澜将之告诉了萧煦,低声道:“他们害人,没有害成,并不代表他们没害过咱们,我这人是绝不会吃哑巴亏的,这个仇我打算这样报,你若是觉得不妥,就不要参加与进来。” “说的什么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自然什么都依你。”萧煦想了想,轻笑了一声:“过些日春暖花开,我来帮你将这些人都请了来,一起用个饭,而且我看这段时间,二皇子也忙碌的很,也是时候让他给六皇子一些刺激了。” 楚君澜自然点头应下,看着萧煦含笑的眉眼,便搂着他脖颈,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问:“你对那个位置,有想法吗?” 正文 第716章 设套 萧煦闻言一愣,旋即搂着楚君澜纤细的腰肢,两人一起左右摇晃:“我这人素来没有什么野心,早前私下里经营自己的势力,为的也是活下去。” “那现在呢?”楚君澜靠在他的肩头,随着他的动作也跟着摇晃,纵容着他偶尔的孩子气,“人都是在变化的,若是你有那个心思,咱们便将那位置争到手又如何?人有野心,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 楚君澜话未说完,唇已被萧煦温暖的指尖压住了。 “好了,这话往后再不要说,这里毕竟是宫里,须知道隔墙有耳。”萧煦想了想,忽然噗嗤一笑,凑近楚君澜耳边低声道,“我最大的理想不是坐上那个位置,而是能有足够的实力,去让你和孩子自由自在的过日子。” 心里像是被沾着蜜糖的小刷子刷过,楚君澜唇角挂着个笑,低声道:“所以你也不介意殊途同归是吧?” 萧煦眨眼,刚要摇头,楚君澜却已道:“咱们也不想那么多,就只管先一件件做好眼下的事,咱们不去争,也不去害人,但人若害到咱们头上来,我是不会轻纵的。” 萧煦赞同的点头,笑道:“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能得一人对自己如此动容,楚君澜心里吃了蜜一般甜。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楚君澜将自己的计划仔细完善了一番。 三月初四万寿节,整个淮京都沉浸在一片欢腾热闹的气氛之中,满朝文武在大朝会上齐齐山呼万岁,六皇子又进上了张真人炼制的仙丹两丸。 “启禀父皇,张老神仙炼制的仙丹极好,为您的万寿节,儿臣早半年前便已做足准备,父皇只管放心服用。”六皇子跪下行大礼,“恭祝父皇万寿无疆。” “恭祝皇上,万寿无疆!”大臣们也跪在一起行大礼。 景鸿帝满面红光,愉快的朗声大笑:“老六有心了。朕不求万寿无疆,只求身体康健,能为百姓谋福祉。” “皇上仁爱,心怀万民,实乃江山之幸,百姓之幸。”朝臣们再度跪下叩拜,甚至还有老臣动容的落了泪。 景鸿帝龙心大悦,下旨大摆酒宴,凡在京四品以上官员皆可参宴。 楚君澜搂着如升坐在临窗的三围罗汉床上玩,如升如今能自己起身短暂的坐一会,还能口水嗒嗒的发出“哇哇”之类的叠音。小孩子现在缠人的很,一时也不肯离开楚君澜,只要楚君澜不在视线中就要哭闹。 楚君澜疼儿子,今日的宴会不好带着如升去,便只让萧煦自己去参加了。 傍晚时分,萧煦回了钟粹宫。 “我邀了几位皇子,在御花园的八角白玉亭子吃宴,稍后你也带着如升去吧。”萧煦坐在罗汉床沿,抬起手戳了戳儿子的脸蛋。 如升“哇”了一声,伸手去抓萧煦的手指,却没坐稳直接倒在了楚君澜腿上。 楚君澜忙将儿子抱起来,白了萧煦一眼:“看你,逗他做什么。” “你如今只心疼如儿,都不肯多看我一眼。”萧煦毫无怒意的哼了一声,佯作生气,“今日参宴,其他皇子都带家眷,只有我独一个。” 楚君澜看萧煦如此,不免有些好笑:“多大的人了,还跟自己儿子吃醋?如今如升特别粘我,那种场合又难保不出现什么意外,自然是我带着孩子躲开才安全,你又不是不知道。” 萧煦搂过楚君澜亲了一口:“真恨不能他现在就长大了, 满地乱跑不肯粘着你了。” “哇哇!”如升瞪着黑葡萄一般圆溜溜的大眼睛,拍了萧煦的手臂一巴掌。 萧煦“啧”了一声,“这臭小子。”说着就去挠如升的痒痒,如升本来就坐不稳,小身子倒回罗汉床,咧着小嘴咯咯的笑起来。 楚君澜好笑的摇摇头,趁着萧煦在逗孩子便沉寂去换了稍后去参宴的衣裳,让海棠、春桃几个宫女服侍她梳头。 傍晚的御花园中格外安静,楚君澜抱着如升跟在萧煦身旁,提灯的宫人在前头走成长长的两列,不过多时,就看到花木掩映之中的八角白玉亭。 青纱在灯笼温暖的光芒之下闪着淡雅的珠光,随着夜风翩然飞舞,大红灯笼悬在亭檐八角,灯下有穿红着绿的宫人忙碌着,将时新的瓜果佳酿端上桌条桌。 楚君澜美眸一扫,将来人看了清楚,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九皇子都在,二皇子身边还有个穿着深红色宫装的端庄妇人,想来便是二皇子妃宁氏。 远远见萧煦来,亭中的二皇子、九皇子先一步遥遥行礼,亲热的打招呼:“大皇兄。” 楚君澜似笑非笑看了二皇子一眼,便视线落在自家如升身上。 萧煦笑着走到众人跟前,团团一礼:“众位皇弟来的早,是我来迟了。” 二皇子笑着道:“并不迟,是我们来的早了一些。” 六皇子站在八角玉亭的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的兄友弟恭,嗤笑了一声:“都别磨蹭了,本就来晚了,再寒暄天都要黑了透了。”斜睨抱着孩子的楚君澜,“兄弟之间聚会,带着孩子来做什么。二皇兄也有孩子,也没见时刻带着。” 六皇子的不满和敌意毫不掩饰,因已定了未来太子的身份,此时居高临下毫无遮掩。 楚君澜懒得理会他,抱着如升进了八角亭。 二皇子妃便笑着迎上来,笑道:“大皇嫂,六皇孙如今是越发的玉雪可爱了。” 楚君澜与二皇子妃并不熟悉,但今日宴会只来了他们两个女眷,也只好凑在一处闲聊。 期间宫人们端上了酒菜,二皇子笑着端起酒盏,向着养心殿方向遥遥一敬:“今日父皇圣寿,咱们兄弟共祝父皇千秋万年。” 几位皇子都端酒盏起身,楚君澜便也跟着起身遥遥行礼。 六皇子坐回原位,将酒碗随手丢在几上,嗤笑道:“二皇兄莫非还当自己是长兄呢?人家大皇子都没说话,也轮得到你开口?” 正文 第717章 激怒 二皇子闻言,笑容便僵硬在脸上,眉眼锐利地斜睨六皇子:“怎么,六皇弟如今已胜券在握了,便不在意父皇是否能够千秋万年了?” 这话说的着实诛心,若是传入景鸿帝耳中,六皇子的被封储君的事便未必能成了。 “二皇兄曲解我的意思倒是厉害。难不成正因你是这么想的,你才敢这样说?”六皇子面色紧绷,声音又尖锐了几分。 他到如今都没能再找到叶思齐,也没听说景鸿帝吩咐锦衣卫停止调查叶昭当年之事。 血脉是否纯正,已经成为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刀。 一旦景鸿帝发现了那个惊天秘密,他不只做不了太子,就连他、他的母妃、他背后的蔡家都会跟着倒霉。 许是看出了六皇子的心思,二皇轻轻声一笑:“看六皇弟紧张的,为兄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父皇身万圣之尊,寿与天齐,岂是你我能议论的?为兄也不过是平白嘱咐六皇弟一句罢了。” 说着举杯:“来,大家吃酒。” 五皇子、九皇子都看出场面有些紧绷,不愿闹的那般僵,便都端起酒盏来。 萧煦也做起了和事老,虽话说的不多,但三两句就将众人的注意力都从六皇子身上转移开了,与二皇子、五皇子、九皇子都相谈甚欢。 皇子们自然也愿意捧场,景鸿帝的圣寿之日,谁敢表现出不快犯忌讳?气氛就在众人的配合之下,越发的其乐融融起来。 今日的就用的都是神仙酿,酒过三巡,皇子们便都已微醺,说话声也越发不收敛。 楚君澜怕吓着如升,便抱着她退出了八角亭,二皇子妃见厅中就只剩自己一个女眷,留下也是无趣,便也跟随在后。 “皇嫂,天色渐晚,略凉了一些,要不要让人在此处立下围屏,在设了炭盆来?”二皇子妃笑道。 楚君澜也正想吩咐,见二皇子妃如此殷勤,便笑着点头:“还是弟妹细心。” “哪里的话,我这个做婶母的,也不过是平白多操心罢了。”二皇子妃就笑着叫人下去准备。 不过多时,屏风便被预备妥当,宫人们摆开了炭炉,又放置了两把容易端来的交杌。 楚君澜抱着如升,与二皇子妃并排坐下,此处还依旧能听到厅中众人的说话声,可到底也远了一些,不再吵嚷的震耳朵。 两人原本就不熟,况且二皇子妃也知道二皇子曾经对楚君澜的那些小心思,只是二皇子妃是个聪明人,她看得出,即便二皇子对楚君澜还有心,他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事了。何况楚君澜若早有心思,早就进了二皇子府,还能有后来那些波折? 是以二皇子妃绝口不提这些,只时及有分寸的与楚君澜闲聊,避免冷场。 楚君澜一面哄着如升,一面与二皇子妃闲谈,心里计算着时间。 她安排的人,应该已将“景鸿帝游幸御花园”的消息,间接的传入汪诗彤耳中了吧? 就在这时候,背后的亭中忽然传来二皇子的笑声:“六皇弟,你也... ,你也不要只吃闷酒啊,你的心情,兄弟们都能理解,眼下这里也没有外人,哎,原本我们还都以为汪才人会做你的正妃呢,不成想她的心大的很。” 语气轻佻,根本没将汪诗彤一个笑笑才人放在心上。 六皇子原本就不痛快,闻言只觉狠狠一巴掌落在脸上一般。 因为淑贵妃将汪诗彤介绍给景鸿帝,景鸿帝也果真纳了,六皇子的心里多久就没有痛快过,谁都知道他的心,岂不说明谁都知道他没捞着自己想要的女子最后还是白给了自己的父皇吗? 眼下二皇子将这事儿拿出来说,当真是杀人诛心。 “你最好将嘴巴放干净,”六皇子捏着酒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眼珠通红地瞪着二皇子,“我与汪才人之间,干净的很,可不似你们想的那样龌龊。” 五皇子和九皇子都放下酒盏,所犹豫着想要劝说两句,但二皇子与六皇子之间早有罅隙,若他们现在开口,难免就会被划分到对方那一派去,他们不愿站队,自然就选择了闭口不言。 二皇子嗤笑了一声,将酒盏“啪”的一声丢在桌上,冷声道:“干净,自然是干净的,若是不干净,父皇也不会选用了,我也只是为了六皇弟叹息罢了,你苦等了这么多年,等来的却是这么个结果。” 说到此处,二皇子像是忽然消了气,竟噗嗤一声笑了:“为兄可真是为你不值啊,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最后却连口汤都没喝着。” 六皇子的脑子嗡的一声,名为理智的弦一下子绷断了,手中的酒盏被捏的的死紧,最后被他狠狠的掼在地上。 碎瓷声传开来,将周围服侍的宫人都唬的一哆嗦。 见六皇子真的急了,二皇子便打算再将场面圆回来。 正当此时,花丛后头远远地传来脚步声和女子轻柔的说话声:“可是皇上在吗?” 声音娇柔,饱含深情,竟是汪诗彤。 围屏之中,楚君澜垂眸,拍着如升勾起了唇角。自从上一次汪诗彤污蔑她与傅之恒通奸后,汪诗彤就一直再没机会侍奉圣驾,她的位分本来不高,骤然失宠,在宫里的日子可想而知。 如今趁着景鸿帝圣寿,正视心情好的时候,她得知景鸿帝要在此处 游玩,哪里会方过重新上位的机会? 众位皇子根本想不到这个时候汪诗彤会来,纷纷诧异的看向声源处。 只见汪诗彤穿着一身淡蓝色高腰襦裙,将纤细的腰身和丰满尚未都凸显出来, 薄施脂粉,长发高挽,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在夜色灯光之下,便是七分颜色也要变作十分了。 可这一切看在六皇子眼中,就比人当面扇他的耳光还要让他羞耻。 汪诗彤刚才的话,和她现在的打扮,她想做什么,简直显而易见! 六皇子双手紧握着拳,眼珠渐渐红了。他付出了这么多年,却从没见过汪诗彤给过他一点的回应,他在梦里才有的画面,如今出现在眼前,她却是为了别的男人展现的。 “你怎么来了。”六皇子酒意上头,下了台阶就快步迎了上去。 ,你也不要只吃闷酒啊,你的心情,兄弟们都能理解,眼下这里也没有外人,哎,原本我们还都以为汪才人会做你的正妃呢,不成想她的心大的很。” 语气轻佻,根本没将汪诗彤一个笑笑才人放在心上。 六皇子原本就不痛快,闻言只觉狠狠一巴掌落在脸上一般。 因为淑贵妃将汪诗彤介绍给景鸿帝,景鸿帝也果真纳了,六皇子的心里多久就没有痛快过,谁都知道他的心,岂不说明谁都知道他没捞着自己想要的女子最后还是白给了自己的父皇吗? 眼下二皇子将这事儿拿出来说,当真是杀人诛心。 “你最好将嘴巴放干净,”六皇子捏着酒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眼珠通红地瞪着二皇子,“我与汪才人之间,干净的很,可不似你们想的那样龌龊。” 五皇子和九皇子都放下酒盏,所犹豫着想要劝说两句,但二皇子与六皇子之间早有罅隙,若他们现在开口,难免就会被划分到对方那一派去,他们不愿站队,自然就选择了闭口不言。 二皇子嗤笑了一声,将酒盏“啪”的一声丢在桌上,冷声道:“干净,自然是干净的,若是不干净,父皇也不会选用了,我也只是为了六皇弟叹息罢了,你苦等了这么多年,等来的却是这么个结果。” 说到此处,二皇子像是忽然消了气,竟噗嗤一声笑了:“为兄可真是为你不值啊,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最后却连口汤都没喝着。” 六皇子的脑子嗡的一声,名为理智的弦一下子绷断了,手中的酒盏被捏的的死紧,最后被他狠狠的掼在地上。 碎瓷声传开来,将周围服侍的宫人都唬的一哆嗦。 见六皇子真的急了,二皇子便打算再将场面圆回来。 正当此时,花丛后头远远地传来脚步声和女子轻柔的说话声:“可是皇上在吗?” 声音娇柔,饱含深情,竟是汪诗彤。 围屏之中,楚君澜垂眸,拍着如升勾起了唇角。自从上一次汪诗彤污蔑她与傅之恒通奸后,汪诗彤就一直再没机会侍奉圣驾,她的位分本来不高,骤然失宠,在宫里的日子可想而知。 如今趁着景鸿帝圣寿,正视心情好的时候,她得知景鸿帝要在此处 游玩,哪里会方过重新上位的机会? 众位皇子根本想不到这个时候汪诗彤会来,纷纷诧异的看向声源处。 只见汪诗彤穿着一身淡蓝色高腰襦裙,将纤细的腰身和丰满尚未都凸显出来, 薄施脂粉,长发高挽,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在夜色灯光之下,便是七分颜色也要变作十分了。 可这一切看在六皇子眼中,就比人当面扇他的耳光还要让他羞耻。 汪诗彤刚才的话,和她现在的打扮,她想做什么,简直显而易见! 六皇子双手紧握着拳,眼珠渐渐红了。他付出了这么多年,却从没见过汪诗彤给过他一点的回应,他在梦里才有的画面,如今出现在眼前,她却是为了别的男人展现的。 “你怎么来了。”六皇子酒意上头,下了台阶就快步迎了上去。 ,你也不要只吃闷酒啊,你的心情,兄弟们都能理解,眼下这里也没有外人,哎,原本我们还都以为汪才人会做你的正妃呢,不成想她的心大的很。” 语气轻佻,根本没将汪诗彤一个笑笑才人放在心上。 六皇子原本就不痛快,闻言只觉狠狠一巴掌落在脸上一般。 因为淑贵妃将汪诗彤介绍给景鸿帝,景鸿帝也果真纳了,六皇子的心里多久就没有痛快过,谁都知道他的心,岂不说明谁都知道他没捞着自己想要的女子最后还是白给了自己的父皇吗? 眼下二皇子将这事儿拿出来说,当真是杀人诛心。 “你最好将嘴巴放干净,”六皇子捏着酒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眼珠通红地瞪着二皇子,“我与汪才人之间,干净的很,可不似你们想的那样龌龊。” 五皇子和九皇子都放下酒盏,所犹豫着想要劝说两句,但二皇子与六皇子之间早有罅隙,若他们现在开口,难免就会被划分到对方那一派去,他们不愿站队,自然就选择了闭口不言。 二皇子嗤笑了一声,将酒盏“啪”的一声丢在桌上,冷声道:“干净,自然是干净的,若是不干净,父皇也不会选用了,我也只是为了六皇弟叹息罢了,你苦等了这么多年,等来的却是这么个结果。” 说到此处,二皇子像是忽然消了气,竟噗嗤一声笑了:“为兄可真是为你不值啊,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最后却连口汤都没喝着。” 六皇子的脑子嗡的一声,名为理智的弦一下子绷断了,手中的酒盏被捏的的死紧,最后被他狠狠的掼在地上。 碎瓷声传开来,将周围服侍的宫人都唬的一哆嗦。 见六皇子真的急了,二皇子便打算再将场面圆回来。 正当此时,花丛后头远远地传来脚步声和女子轻柔的说话声:“可是皇上在吗?” 声音娇柔,饱含深情,竟是汪诗彤。 围屏之中,楚君澜垂眸,拍着如升勾起了唇角。自从上一次汪诗彤污蔑她与傅之恒通奸后,汪诗彤就一直再没机会侍奉圣驾,她的位分本来不高,骤然失宠,在宫里的日子可想而知。 如今趁着景鸿帝圣寿,正视心情好的时候,她得知景鸿帝要在此处 游玩,哪里会方过重新上位的机会? 众位皇子根本想不到这个时候汪诗彤会来,纷纷诧异的看向声源处。 只见汪诗彤穿着一身淡蓝色高腰襦裙,将纤细的腰身和丰满尚未都凸显出来, 薄施脂粉,长发高挽,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在夜色灯光之下,便是七分颜色也要变作十分了。 可这一切看在六皇子眼中,就比人当面扇他的耳光还要让他羞耻。 汪诗彤刚才的话,和她现在的打扮,她想做什么,简直显而易见! 六皇子双手紧握着拳,眼珠渐渐红了。他付出了这么多年,却从没见过汪诗彤给过他一点的回应,他在梦里才有的画面,如今出现在眼前,她却是为了别的男人展现的。 “你怎么来了。”六皇子酒意上头,下了台阶就快步迎了上去。 ,你也不要只吃闷酒啊,你的心情,兄弟们都能理解,眼下这里也没有外人,哎,原本我们还都以为汪才人会做你的正妃呢,不成想她的心大的很。” 语气轻佻,根本没将汪诗彤一个笑笑才人放在心上。 六皇子原本就不痛快,闻言只觉狠狠一巴掌落在脸上一般。 因为淑贵妃将汪诗彤介绍给景鸿帝,景鸿帝也果真纳了,六皇子的心里多久就没有痛快过,谁都知道他的心,岂不说明谁都知道他没捞着自己想要的女子最后还是白给了自己的父皇吗? 眼下二皇子将这事儿拿出来说,当真是杀人诛心。 “你最好将嘴巴放干净,”六皇子捏着酒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眼珠通红地瞪着二皇子,“我与汪才人之间,干净的很,可不似你们想的那样龌龊。” 五皇子和九皇子都放下酒盏,所犹豫着想要劝说两句,但二皇子与六皇子之间早有罅隙,若他们现在开口,难免就会被划分到对方那一派去,他们不愿站队,自然就选择了闭口不言。 二皇子嗤笑了一声,将酒盏“啪”的一声丢在桌上,冷声道:“干净,自然是干净的,若是不干净,父皇也不会选用了,我也只是为了六皇弟叹息罢了,你苦等了这么多年,等来的却是这么个结果。” 说到此处,二皇子像是忽然消了气,竟噗嗤一声笑了:“为兄可真是为你不值啊,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最后却连口汤都没喝着。” 六皇子的脑子嗡的一声,名为理智的弦一下子绷断了,手中的酒盏被捏的的死紧,最后被他狠狠的掼在地上。 碎瓷声传开来,将周围服侍的宫人都唬的一哆嗦。 见六皇子真的急了,二皇子便打算再将场面圆回来。 正当此时,花丛后头远远地传来脚步声和女子轻柔的说话声:“可是皇上在吗?” 声音娇柔,饱含深情,竟是汪诗彤。 围屏之中,楚君澜垂眸,拍着如升勾起了唇角。自从上一次汪诗彤污蔑她与傅之恒通奸后,汪诗彤就一直再没机会侍奉圣驾,她的位分本来不高,骤然失宠,在宫里的日子可想而知。 如今趁着景鸿帝圣寿,正视心情好的时候,她得知景鸿帝要在此处 游玩,哪里会方过重新上位的机会? 众位皇子根本想不到这个时候汪诗彤会来,纷纷诧异的看向声源处。 只见汪诗彤穿着一身淡蓝色高腰襦裙,将纤细的腰身和丰满尚未都凸显出来, 薄施脂粉,长发高挽,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在夜色灯光之下,便是七分颜色也要变作十分了。 可这一切看在六皇子眼中,就比人当面扇他的耳光还要让他羞耻。 汪诗彤刚才的话,和她现在的打扮,她想做什么,简直显而易见! 六皇子双手紧握着拳,眼珠渐渐红了。他付出了这么多年,却从没见过汪诗彤给过他一点的回应,他在梦里才有的画面,如今出现在眼前,她却是为了别的男人展现的。 “你怎么来了。”六皇子酒意上头,下了台阶就快步迎了上去。 ,你也不要只吃闷酒啊,你的心情,兄弟们都能理解,眼下这里也没有外人,哎,原本我们还都以为汪才人会做你的正妃呢,不成想她的心大的很。” 语气轻佻,根本没将汪诗彤一个笑笑才人放在心上。 六皇子原本就不痛快,闻言只觉狠狠一巴掌落在脸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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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要只吃闷酒啊,你的心情,兄弟们都能理解,眼下这里也没有外人,哎,原本我们还都以为汪才人会做你的正妃呢,不成想她的心大的很。” 语气轻佻,根本没将汪诗彤一个笑笑才人放在心上。 六皇子原本就不痛快,闻言只觉狠狠一巴掌落在脸上一般。 因为淑贵妃将汪诗彤介绍给景鸿帝,景鸿帝也果真纳了,六皇子的心里多久就没有痛快过,谁都知道他的心,岂不说明谁都知道他没捞着自己想要的女子最后还是白给了自己的父皇吗? 眼下二皇子将这事儿拿出来说,当真是杀人诛心。 “你最好将嘴巴放干净,”六皇子捏着酒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眼珠通红地瞪着二皇子,“我与汪才人之间,干净的很,可不似你们想的那样龌龊。” 五皇子和九皇子都放下酒盏,所犹豫着想要劝说两句,但二皇子与六皇子之间早有罅隙,若他们现在开口,难免就会被划分到对方那一派去,他们不愿站队,自然就选择了闭口不言。 二皇子嗤笑了一声,将酒盏“啪”的一声丢在桌上,冷声道:“干净,自然是干净的,若是不干净,父皇也不会选用了,我也只是为了六皇弟叹息罢了,你苦等了这么多年,等来的却是这么个结果。” 说到此处,二皇子像是忽然消了气,竟噗嗤一声笑了:“为兄可真是为你不值啊,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最后却连口汤都没喝着。” 六皇子的脑子嗡的一声,名为理智的弦一下子绷断了,手中的酒盏被捏的的死紧,最后被他狠狠的掼在地上。 碎瓷声传开来,将周围服侍的宫人都唬的一哆嗦。 见六皇子真的急了,二皇子便打算再将场面圆回来。 正当此时,花丛后头远远地传来脚步声和女子轻柔的说话声:“可是皇上在吗?” 声音娇柔,饱含深情,竟是汪诗彤。 围屏之中,楚君澜垂眸,拍着如升勾起了唇角。自从上一次汪诗彤污蔑她与傅之恒通奸后,汪诗彤就一直再没机会侍奉圣驾,她的位分本来不高,骤然失宠,在宫里的日子可想而知。 如今趁着景鸿帝圣寿,正视心情好的时候,她得知景鸿帝要在此处 游玩,哪里会方过重新上位的机会? 众位皇子根本想不到这个时候汪诗彤会来,纷纷诧异的看向声源处。 只见汪诗彤穿着一身淡蓝色高腰襦裙,将纤细的腰身和丰满尚未都凸显出来, 薄施脂粉,长发高挽,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在夜色灯光之下,便是七分颜色也要变作十分了。 可这一切看在六皇子眼中,就比人当面扇他的耳光还要让他羞耻。 汪诗彤刚才的话,和她现在的打扮,她想做什么,简直显而易见! 六皇子双手紧握着拳,眼珠渐渐红了。他付出了这么多年,却从没见过汪诗彤给过他一点的回应,他在梦里才有的画面,如今出现在眼前,她却是为了别的男人展现的。 “你怎么来了。”六皇子酒意上头,下了台阶就快步迎了上去。 ,你也不要只吃闷酒啊,你的心情,兄弟们都能理解,眼下这里也没有外人,哎,原本我们还都以为汪才人会做你的正妃呢,不成想她的心大的很。” 语气轻佻,根本没将汪诗彤一个笑笑才人放在心上。 六皇子原本就不痛快,闻言只觉狠狠一巴掌落在脸上一般。 因为淑贵妃将汪诗彤介绍给景鸿帝,景鸿帝也果真纳了,六皇子的心里多久就没有痛快过,谁都知道他的心,岂不说明谁都知道他没捞着自己想要的女子最后还是白给了自己的父皇吗? 眼下二皇子将这事儿拿出来说,当真是杀人诛心。 “你最好将嘴巴放干净,”六皇子捏着酒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眼珠通红地瞪着二皇子,“我与汪才人之间,干净的很,可不似你们想的那样龌龊。” 五皇子和九皇子都放下酒盏,所犹豫着想要劝说两句,但二皇子与六皇子之间早有罅隙,若他们现在开口,难免就会被划分到对方那一派去,他们不愿站队,自然就选择了闭口不言。 二皇子嗤笑了一声,将酒盏“啪”的一声丢在桌上,冷声道:“干净,自然是干净的,若是不干净,父皇也不会选用了,我也只是为了六皇弟叹息罢了,你苦等了这么多年,等来的却是这么个结果。” 说到此处,二皇子像是忽然消了气,竟噗嗤一声笑了:“为兄可真是为你不值啊,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最后却连口汤都没喝着。” 六皇子的脑子嗡的一声,名为理智的弦一下子绷断了,手中的酒盏被捏的的死紧,最后被他狠狠的掼在地上。 碎瓷声传开来,将周围服侍的宫人都唬的一哆嗦。 见六皇子真的急了,二皇子便打算再将场面圆回来。 正当此时,花丛后头远远地传来脚步声和女子轻柔的说话声:“可是皇上在吗?” 声音娇柔,饱含深情,竟是汪诗彤。 围屏之中,楚君澜垂眸,拍着如升勾起了唇角。自从上一次汪诗彤污蔑她与傅之恒通奸后,汪诗彤就一直再没机会侍奉圣驾,她的位分本来不高,骤然失宠,在宫里的日子可想而知。 如今趁着景鸿帝圣寿,正视心情好的时候,她得知景鸿帝要在此处 游玩,哪里会方过重新上位的机会? 众位皇子根本想不到这个时候汪诗彤会来,纷纷诧异的看向声源处。 只见汪诗彤穿着一身淡蓝色高腰襦裙,将纤细的腰身和丰满尚未都凸显出来, 薄施脂粉,长发高挽,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在夜色灯光之下,便是七分颜色也要变作十分了。 可这一切看在六皇子眼中,就比人当面扇他的耳光还要让他羞耻。 汪诗彤刚才的话,和她现在的打扮,她想做什么,简直显而易见! 六皇子双手紧握着拳,眼珠渐渐红了。他付出了这么多年,却从没见过汪诗彤给过他一点的回应,他在梦里才有的画面,如今出现在眼前,她却是为了别的男人展现的。 “你怎么来了。”六皇子酒意上头,下了台阶就快步迎了上去。 ,你也不要只吃闷酒啊,你的心情,兄弟们都能理解,眼下这里也没有外人,哎,原本我们还都以为汪才人会做你的正妃呢,不成想她的心大的很。” 语气轻佻,根本没将汪诗彤一个笑笑才人放在心上。 六皇子原本就不痛快,闻言只觉狠狠一巴掌落在脸上一般。 因为淑贵妃将汪诗彤介绍给景鸿帝,景鸿帝也果真纳了,六皇子的心里多久就没有痛快过,谁都知道他的心,岂不说明谁都知道他没捞着自己想要的女子最后还是白给了自己的父皇吗? 眼下二皇子将这事儿拿出来说,当真是杀人诛心。 “你最好将嘴巴放干净,”六皇子捏着酒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眼珠通红地瞪着二皇子,“我与汪才人之间,干净的很,可不似你们想的那样龌龊。” 五皇子和九皇子都放下酒盏,所犹豫着想要劝说两句,但二皇子与六皇子之间早有罅隙,若他们现在开口,难免就会被划分到对方那一派去,他们不愿站队,自然就选择了闭口不言。 二皇子嗤笑了一声,将酒盏“啪”的一声丢在桌上,冷声道:“干净,自然是干净的,若是不干净,父皇也不会选用了,我也只是为了六皇弟叹息罢了,你苦等了这么多年,等来的却是这么个结果。” 说到此处,二皇子像是忽然消了气,竟噗嗤一声笑了:“为兄可真是为你不值啊,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最后却连口汤都没喝着。” 六皇子的脑子嗡的一声,名为理智的弦一下子绷断了,手中的酒盏被捏的的死紧,最后被他狠狠的掼在地上。 碎瓷声传开来,将周围服侍的宫人都唬的一哆嗦。 见六皇子真的急了,二皇子便打算再将场面圆回来。 正当此时,花丛后头远远地传来脚步声和女子轻柔的说话声:“可是皇上在吗?” 声音娇柔,饱含深情,竟是汪诗彤。 围屏之中,楚君澜垂眸,拍着如升勾起了唇角。自从上一次汪诗彤污蔑她与傅之恒通奸后,汪诗彤就一直再没机会侍奉圣驾,她的位分本来不高,骤然失宠,在宫里的日子可想而知。 如今趁着景鸿帝圣寿,正视心情好的时候,她得知景鸿帝要在此处 游玩,哪里会方过重新上位的机会? 众位皇子根本想不到这个时候汪诗彤会来,纷纷诧异的看向声源处。 只见汪诗彤穿着一身淡蓝色高腰襦裙,将纤细的腰身和丰满尚未都凸显出来, 薄施脂粉,长发高挽,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在夜色灯光之下,便是七分颜色也要变作十分了。 可这一切看在六皇子眼中,就比人当面扇他的耳光还要让他羞耻。 汪诗彤刚才的话,和她现在的打扮,她想做什么,简直显而易见! 六皇子双手紧握着拳,眼珠渐渐红了。他付出了这么多年,却从没见过汪诗彤给过他一点的回应,他在梦里才有的画面,如今出现在眼前,她却是为了别的男人展现的。 “你怎么来了。”六皇子酒意上头,下了台阶就快步迎了上去。 正文 第718章 你方唱罢 楚君澜抱着如升,起身走到围屏外头,远远看着亭子中。 六皇子此时已三步并作两步的踉跄奔到了汪诗彤面前,在汪诗彤尚未反应过来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你怎么来了?”六皇子的声音激动,眼中已看不见旁人,就只看得见汪诗彤比从前娇艳了许多的容颜。 汪诗彤大惊失色,看见亭子里站着的萧煦、二皇子、五皇子、九皇子,还有不远处屏风旁的楚君澜和二皇子妃,心里已经隐约明白了。 她这是中了计了! “我,我,六殿下,你先放手!”汪诗彤急忙甩开六皇子的手。 二人的身边便是灌木,虽已到了柳吐新芽的季节,可灌木上新修建过的枝丫也有锋利之处,六皇子的手被甩开,不留神就被枝丫划破了一道血痕。 六皇子疼的“嘶”了一声,这疼痛却让他清醒了一瞬。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六皇子望着汪诗彤,眼神控诉,声音颤抖,“我一心一意对你,可你却如此对我?” 他们背后不远处,五皇子和九皇子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二皇子却是不怕事大,盘着手冷笑了一声,看戏不怕台高地道:“可怜啊,六弟苦苦等待了这么多年,最后心上人竟成了自己长辈,哎,真是凄惨。” 汪诗彤的脸色煞白,抬头看着说风凉话的二皇子,红唇颤抖,却说不出 话来。 便是她失宠之前,在皇子跟前,她的位分也不足以让她能挺直了腰杆说话,更何况她已经失宠了。 本以为今日可以重新得到皇上的宠爱,也可以大翻身,将这些日气压她的那些宫人踩在脚下,不成想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 六皇子望着面前泫然欲泣的汪诗彤,二皇子那一番嘲讽如一把把钢刀,直接戳进了他的胸腔,将他五脏六腑都搅碎还不算,还要将他的体面按在地上使劲的踩。 谁不知道他对汪诗彤一心一意的追求多年?可如今造成这样的局面,却都是他的好母妃一手促成! 淑贵妃非但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帮助,反而给她埋下了血脉不纯的一个大隐患,如今又让他成了兄弟之间的笑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面前这个心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女子。 “你将我当成什么?啊?你吧我当成什么?”六皇子话音带了哭腔,再次抓住汪诗彤柔若无骨的小手。 汪诗彤无助地低声道:“你别这样,我,我也是不得已的,你……有什么话,咱们去一边说不要在这里。” 汪诗彤心里只想着不能再继续站在这里丢人现眼,便如从前一般摆出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怜兮兮的乞求六皇子依着她。 六皇子果真看不得她那模样,顺着她的力道走开了。 二皇子妃看的津津有味,见俩人都要走开了,忙往前跟了几步。 谁知刚走出不愿,二皇子便追上来一拍她的肩膀。 “殿下。”二皇子妃尴尬的停步笑了笑。 二皇子道:“这种事,咱们还是不要多看为妙。” “殿下说的是,是妾... 是,是妾身鲁莽了。 ” 楚君澜抱着如升却越过了二人,缓步走向六皇子和汪诗彤离开的方向:“咱们还是跟去看看吧,我看六殿下的情绪十分不稳定,万一伤了汪才人就不好了。” 二皇子一愣,看着楚君澜的背影眸色暗沉一瞬,如此完美的借口,他怎么没想到? 到底是她,可她却在不可能是他的。 萧煦、五皇子、九皇子也都跟上了楚君澜。 九皇子点头道:“大皇嫂说的对,我们也是怕汪才人出事。” 二皇子与二皇子妃见状,便也不甘落于人后,跟在几人身后追了上去。 此时,汪诗彤已经拉六皇子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假山石旁边。 汪诗彤垂泪道:“你不要如此激动,我着实也是没有办法,秦王殿下已经抛弃我了,我又已经这个年纪……” “那你就选择去服侍我父皇? 你明知道我对你的一番心意,我从来没在意过的你年纪,便是你比我大了几岁,我对你的心却一直没有变过!” 汪诗彤颊飞红霞,怯生生道:“你别这样,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你马上就要做太子了,将来这江山也是你的,我这个年纪,若是跟着你,你又要将我当做什么呢?你娶我做正妻吗?” 六皇子斩钉截铁:“那是自然!我若是将来继承大统,你也是正宫皇后。” 汪诗彤忙抬起从根一般的手指掩住六皇子的口,又似回过神忙抽回了手。 六皇子的怒气和冤屈,已经被她这一主动的碰触消弭于无形了,他呆呆暗了暗自己的嘴,一把将就将汪诗彤抱在了怀里。 “你心里也是有我的,是不是?我心里只有你,可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皇上他……”汪诗彤委屈地哽咽起来,后头的话再说不出来,落在六皇子耳中,便是景鸿帝依着身份强迫了汪诗彤。 六皇子酒意上头,心里又多偏心汪诗彤,加上他笃定自己不是景鸿帝亲生,景鸿帝又在命令锦衣卫调查叶昭的事,他心里就已多了几分防备,如今再听汪诗彤这话,便是彻底将景鸿帝给恨上了。 看着汪诗彤梨花带雨的小脸,六皇子心如刀割,低头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汪诗彤一惊,忙挣扎起来,紧张的直捶六皇子的肩膀。 她虽然中了计,却还记得秦王到底是被谁欺负了一番,才不得已离开京城的,如果没有六皇子的欺压,秦王不会走,也不会丢下她了,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能嫁给秦王。 如今她去伺候圣上,为的就是暗中帮助秦王,今日难得遇到机会,她怎会不借机挑拨六皇子与景鸿帝之间的关系? 只是汪诗彤错估了六皇子的反应,她都已经是皇上的才人了,他竟还敢这样放肆? 汪诗彤用力的推,六皇子却紧紧抱着她不放。 楚君澜等人就站在转角处,远远看着他们如此,二皇子啧啧了两声,刚要开口,远处却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隐约还听得见淑贵妃娇柔的声音。 “听说今儿个他们都在此处吃酒,难得有如此雅兴,咱们姐妹也该去凑个热闹才是。” 是,是妾身鲁莽了。 ” 楚君澜抱着如升却越过了二人,缓步走向六皇子和汪诗彤离开的方向:“咱们还是跟去看看吧,我看六殿下的情绪十分不稳定,万一伤了汪才人就不好了。” 二皇子一愣,看着楚君澜的背影眸色暗沉一瞬,如此完美的借口,他怎么没想到? 到底是她,可她却在不可能是他的。 萧煦、五皇子、九皇子也都跟上了楚君澜。 九皇子点头道:“大皇嫂说的对,我们也是怕汪才人出事。” 二皇子与二皇子妃见状,便也不甘落于人后,跟在几人身后追了上去。 此时,汪诗彤已经拉六皇子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假山石旁边。 汪诗彤垂泪道:“你不要如此激动,我着实也是没有办法,秦王殿下已经抛弃我了,我又已经这个年纪……” “那你就选择去服侍我父皇? 你明知道我对你的一番心意,我从来没在意过的你年纪,便是你比我大了几岁,我对你的心却一直没有变过!” 汪诗彤颊飞红霞,怯生生道:“你别这样,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你马上就要做太子了,将来这江山也是你的,我这个年纪,若是跟着你,你又要将我当做什么呢?你娶我做正妻吗?” 六皇子斩钉截铁:“那是自然!我若是将来继承大统,你也是正宫皇后。” 汪诗彤忙抬起从根一般的手指掩住六皇子的口,又似回过神忙抽回了手。 六皇子的怒气和冤屈,已经被她这一主动的碰触消弭于无形了,他呆呆暗了暗自己的嘴,一把将就将汪诗彤抱在了怀里。 “你心里也是有我的,是不是?我心里只有你,可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皇上他……”汪诗彤委屈地哽咽起来,后头的话再说不出来,落在六皇子耳中,便是景鸿帝依着身份强迫了汪诗彤。 六皇子酒意上头,心里又多偏心汪诗彤,加上他笃定自己不是景鸿帝亲生,景鸿帝又在命令锦衣卫调查叶昭的事,他心里就已多了几分防备,如今再听汪诗彤这话,便是彻底将景鸿帝给恨上了。 看着汪诗彤梨花带雨的小脸,六皇子心如刀割,低头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汪诗彤一惊,忙挣扎起来,紧张的直捶六皇子的肩膀。 她虽然中了计,却还记得秦王到底是被谁欺负了一番,才不得已离开京城的,如果没有六皇子的欺压,秦王不会走,也不会丢下她了,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能嫁给秦王。 如今她去伺候圣上,为的就是暗中帮助秦王,今日难得遇到机会,她怎会不借机挑拨六皇子与景鸿帝之间的关系? 只是汪诗彤错估了六皇子的反应,她都已经是皇上的才人了,他竟还敢这样放肆? 汪诗彤用力的推,六皇子却紧紧抱着她不放。 楚君澜等人就站在转角处,远远看着他们如此,二皇子啧啧了两声,刚要开口,远处却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隐约还听得见淑贵妃娇柔的声音。 “听说今儿个他们都在此处吃酒,难得有如此雅兴,咱们姐妹也该去凑个热闹才是。” 是,是妾身鲁莽了。 ” 楚君澜抱着如升却越过了二人,缓步走向六皇子和汪诗彤离开的方向:“咱们还是跟去看看吧,我看六殿下的情绪十分不稳定,万一伤了汪才人就不好了。” 二皇子一愣,看着楚君澜的背影眸色暗沉一瞬,如此完美的借口,他怎么没想到? 到底是她,可她却在不可能是他的。 萧煦、五皇子、九皇子也都跟上了楚君澜。 九皇子点头道:“大皇嫂说的对,我们也是怕汪才人出事。” 二皇子与二皇子妃见状,便也不甘落于人后,跟在几人身后追了上去。 此时,汪诗彤已经拉六皇子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假山石旁边。 汪诗彤垂泪道:“你不要如此激动,我着实也是没有办法,秦王殿下已经抛弃我了,我又已经这个年纪……” “那你就选择去服侍我父皇? 你明知道我对你的一番心意,我从来没在意过的你年纪,便是你比我大了几岁,我对你的心却一直没有变过!” 汪诗彤颊飞红霞,怯生生道:“你别这样,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你马上就要做太子了,将来这江山也是你的,我这个年纪,若是跟着你,你又要将我当做什么呢?你娶我做正妻吗?” 六皇子斩钉截铁:“那是自然!我若是将来继承大统,你也是正宫皇后。” 汪诗彤忙抬起从根一般的手指掩住六皇子的口,又似回过神忙抽回了手。 六皇子的怒气和冤屈,已经被她这一主动的碰触消弭于无形了,他呆呆暗了暗自己的嘴,一把将就将汪诗彤抱在了怀里。 “你心里也是有我的,是不是?我心里只有你,可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皇上他……”汪诗彤委屈地哽咽起来,后头的话再说不出来,落在六皇子耳中,便是景鸿帝依着身份强迫了汪诗彤。 六皇子酒意上头,心里又多偏心汪诗彤,加上他笃定自己不是景鸿帝亲生,景鸿帝又在命令锦衣卫调查叶昭的事,他心里就已多了几分防备,如今再听汪诗彤这话,便是彻底将景鸿帝给恨上了。 看着汪诗彤梨花带雨的小脸,六皇子心如刀割,低头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汪诗彤一惊,忙挣扎起来,紧张的直捶六皇子的肩膀。 她虽然中了计,却还记得秦王到底是被谁欺负了一番,才不得已离开京城的,如果没有六皇子的欺压,秦王不会走,也不会丢下她了,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能嫁给秦王。 如今她去伺候圣上,为的就是暗中帮助秦王,今日难得遇到机会,她怎会不借机挑拨六皇子与景鸿帝之间的关系? 只是汪诗彤错估了六皇子的反应,她都已经是皇上的才人了,他竟还敢这样放肆? 汪诗彤用力的推,六皇子却紧紧抱着她不放。 楚君澜等人就站在转角处,远远看着他们如此,二皇子啧啧了两声,刚要开口,远处却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隐约还听得见淑贵妃娇柔的声音。 “听说今儿个他们都在此处吃酒,难得有如此雅兴,咱们姐妹也该去凑个热闹才是。” 是,是妾身鲁莽了。 ” 楚君澜抱着如升却越过了二人,缓步走向六皇子和汪诗彤离开的方向:“咱们还是跟去看看吧,我看六殿下的情绪十分不稳定,万一伤了汪才人就不好了。” 二皇子一愣,看着楚君澜的背影眸色暗沉一瞬,如此完美的借口,他怎么没想到? 到底是她,可她却在不可能是他的。 萧煦、五皇子、九皇子也都跟上了楚君澜。 九皇子点头道:“大皇嫂说的对,我们也是怕汪才人出事。” 二皇子与二皇子妃见状,便也不甘落于人后,跟在几人身后追了上去。 此时,汪诗彤已经拉六皇子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假山石旁边。 汪诗彤垂泪道:“你不要如此激动,我着实也是没有办法,秦王殿下已经抛弃我了,我又已经这个年纪……” “那你就选择去服侍我父皇? 你明知道我对你的一番心意,我从来没在意过的你年纪,便是你比我大了几岁,我对你的心却一直没有变过!” 汪诗彤颊飞红霞,怯生生道:“你别这样,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你马上就要做太子了,将来这江山也是你的,我这个年纪,若是跟着你,你又要将我当做什么呢?你娶我做正妻吗?” 六皇子斩钉截铁:“那是自然!我若是将来继承大统,你也是正宫皇后。” 汪诗彤忙抬起从根一般的手指掩住六皇子的口,又似回过神忙抽回了手。 六皇子的怒气和冤屈,已经被她这一主动的碰触消弭于无形了,他呆呆暗了暗自己的嘴,一把将就将汪诗彤抱在了怀里。 “你心里也是有我的,是不是?我心里只有你,可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皇上他……”汪诗彤委屈地哽咽起来,后头的话再说不出来,落在六皇子耳中,便是景鸿帝依着身份强迫了汪诗彤。 六皇子酒意上头,心里又多偏心汪诗彤,加上他笃定自己不是景鸿帝亲生,景鸿帝又在命令锦衣卫调查叶昭的事,他心里就已多了几分防备,如今再听汪诗彤这话,便是彻底将景鸿帝给恨上了。 看着汪诗彤梨花带雨的小脸,六皇子心如刀割,低头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汪诗彤一惊,忙挣扎起来,紧张的直捶六皇子的肩膀。 她虽然中了计,却还记得秦王到底是被谁欺负了一番,才不得已离开京城的,如果没有六皇子的欺压,秦王不会走,也不会丢下她了,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能嫁给秦王。 如今她去伺候圣上,为的就是暗中帮助秦王,今日难得遇到机会,她怎会不借机挑拨六皇子与景鸿帝之间的关系? 只是汪诗彤错估了六皇子的反应,她都已经是皇上的才人了,他竟还敢这样放肆? 汪诗彤用力的推,六皇子却紧紧抱着她不放。 楚君澜等人就站在转角处,远远看着他们如此,二皇子啧啧了两声,刚要开口,远处却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隐约还听得见淑贵妃娇柔的声音。 “听说今儿个他们都在此处吃酒,难得有如此雅兴,咱们姐妹也该去凑个热闹才是。” 是,是妾身鲁莽了。 ” 楚君澜抱着如升却越过了二人,缓步走向六皇子和汪诗彤离开的方向:“咱们还是跟去看看吧,我看六殿下的情绪十分不稳定,万一伤了汪才人就不好了。” 二皇子一愣,看着楚君澜的背影眸色暗沉一瞬,如此完美的借口,他怎么没想到? 到底是她,可她却在不可能是他的。 萧煦、五皇子、九皇子也都跟上了楚君澜。 九皇子点头道:“大皇嫂说的对,我们也是怕汪才人出事。” 二皇子与二皇子妃见状,便也不甘落于人后,跟在几人身后追了上去。 此时,汪诗彤已经拉六皇子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假山石旁边。 汪诗彤垂泪道:“你不要如此激动,我着实也是没有办法,秦王殿下已经抛弃我了,我又已经这个年纪……” “那你就选择去服侍我父皇? 你明知道我对你的一番心意,我从来没在意过的你年纪,便是你比我大了几岁,我对你的心却一直没有变过!” 汪诗彤颊飞红霞,怯生生道:“你别这样,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你马上就要做太子了,将来这江山也是你的,我这个年纪,若是跟着你,你又要将我当做什么呢?你娶我做正妻吗?” 六皇子斩钉截铁:“那是自然!我若是将来继承大统,你也是正宫皇后。” 汪诗彤忙抬起从根一般的手指掩住六皇子的口,又似回过神忙抽回了手。 六皇子的怒气和冤屈,已经被她这一主动的碰触消弭于无形了,他呆呆暗了暗自己的嘴,一把将就将汪诗彤抱在了怀里。 “你心里也是有我的,是不是?我心里只有你,可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皇上他……”汪诗彤委屈地哽咽起来,后头的话再说不出来,落在六皇子耳中,便是景鸿帝依着身份强迫了汪诗彤。 六皇子酒意上头,心里又多偏心汪诗彤,加上他笃定自己不是景鸿帝亲生,景鸿帝又在命令锦衣卫调查叶昭的事,他心里就已多了几分防备,如今再听汪诗彤这话,便是彻底将景鸿帝给恨上了。 看着汪诗彤梨花带雨的小脸,六皇子心如刀割,低头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汪诗彤一惊,忙挣扎起来,紧张的直捶六皇子的肩膀。 她虽然中了计,却还记得秦王到底是被谁欺负了一番,才不得已离开京城的,如果没有六皇子的欺压,秦王不会走,也不会丢下她了,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能嫁给秦王。 如今她去伺候圣上,为的就是暗中帮助秦王,今日难得遇到机会,她怎会不借机挑拨六皇子与景鸿帝之间的关系? 只是汪诗彤错估了六皇子的反应,她都已经是皇上的才人了,他竟还敢这样放肆? 汪诗彤用力的推,六皇子却紧紧抱着她不放。 楚君澜等人就站在转角处,远远看着他们如此,二皇子啧啧了两声,刚要开口,远处却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隐约还听得见淑贵妃娇柔的声音。 “听说今儿个他们都在此处吃酒,难得有如此雅兴,咱们姐妹也该去凑个热闹才是。” 是,是妾身鲁莽了。 ” 楚君澜抱着如升却越过了二人,缓步走向六皇子和汪诗彤离开的方向:“咱们还是跟去看看吧,我看六殿下的情绪十分不稳定,万一伤了汪才人就不好了。” 二皇子一愣,看着楚君澜的背影眸色暗沉一瞬,如此完美的借口,他怎么没想到? 到底是她,可她却在不可能是他的。 萧煦、五皇子、九皇子也都跟上了楚君澜。 九皇子点头道:“大皇嫂说的对,我们也是怕汪才人出事。” 二皇子与二皇子妃见状,便也不甘落于人后,跟在几人身后追了上去。 此时,汪诗彤已经拉六皇子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假山石旁边。 汪诗彤垂泪道:“你不要如此激动,我着实也是没有办法,秦王殿下已经抛弃我了,我又已经这个年纪……” “那你就选择去服侍我父皇? 你明知道我对你的一番心意,我从来没在意过的你年纪,便是你比我大了几岁,我对你的心却一直没有变过!” 汪诗彤颊飞红霞,怯生生道:“你别这样,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你马上就要做太子了,将来这江山也是你的,我这个年纪,若是跟着你,你又要将我当做什么呢?你娶我做正妻吗?” 六皇子斩钉截铁:“那是自然!我若是将来继承大统,你也是正宫皇后。” 汪诗彤忙抬起从根一般的手指掩住六皇子的口,又似回过神忙抽回了手。 六皇子的怒气和冤屈,已经被她这一主动的碰触消弭于无形了,他呆呆暗了暗自己的嘴,一把将就将汪诗彤抱在了怀里。 “你心里也是有我的,是不是?我心里只有你,可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皇上他……”汪诗彤委屈地哽咽起来,后头的话再说不出来,落在六皇子耳中,便是景鸿帝依着身份强迫了汪诗彤。 六皇子酒意上头,心里又多偏心汪诗彤,加上他笃定自己不是景鸿帝亲生,景鸿帝又在命令锦衣卫调查叶昭的事,他心里就已多了几分防备,如今再听汪诗彤这话,便是彻底将景鸿帝给恨上了。 看着汪诗彤梨花带雨的小脸,六皇子心如刀割,低头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汪诗彤一惊,忙挣扎起来,紧张的直捶六皇子的肩膀。 她虽然中了计,却还记得秦王到底是被谁欺负了一番,才不得已离开京城的,如果没有六皇子的欺压,秦王不会走,也不会丢下她了,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能嫁给秦王。 如今她去伺候圣上,为的就是暗中帮助秦王,今日难得遇到机会,她怎会不借机挑拨六皇子与景鸿帝之间的关系? 只是汪诗彤错估了六皇子的反应,她都已经是皇上的才人了,他竟还敢这样放肆? 汪诗彤用力的推,六皇子却紧紧抱着她不放。 楚君澜等人就站在转角处,远远看着他们如此,二皇子啧啧了两声,刚要开口,远处却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隐约还听得见淑贵妃娇柔的声音。 “听说今儿个他们都在此处吃酒,难得有如此雅兴,咱们姐妹也该去凑个热闹才是。” 是,是妾身鲁莽了。 ” 楚君澜抱着如升却越过了二人,缓步走向六皇子和汪诗彤离开的方向:“咱们还是跟去看看吧,我看六殿下的情绪十分不稳定,万一伤了汪才人就不好了。” 二皇子一愣,看着楚君澜的背影眸色暗沉一瞬,如此完美的借口,他怎么没想到? 到底是她,可她却在不可能是他的。 萧煦、五皇子、九皇子也都跟上了楚君澜。 九皇子点头道:“大皇嫂说的对,我们也是怕汪才人出事。” 二皇子与二皇子妃见状,便也不甘落于人后,跟在几人身后追了上去。 此时,汪诗彤已经拉六皇子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假山石旁边。 汪诗彤垂泪道:“你不要如此激动,我着实也是没有办法,秦王殿下已经抛弃我了,我又已经这个年纪……” “那你就选择去服侍我父皇? 你明知道我对你的一番心意,我从来没在意过的你年纪,便是你比我大了几岁,我对你的心却一直没有变过!” 汪诗彤颊飞红霞,怯生生道:“你别这样,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你马上就要做太子了,将来这江山也是你的,我这个年纪,若是跟着你,你又要将我当做什么呢?你娶我做正妻吗?” 六皇子斩钉截铁:“那是自然!我若是将来继承大统,你也是正宫皇后。” 汪诗彤忙抬起从根一般的手指掩住六皇子的口,又似回过神忙抽回了手。 六皇子的怒气和冤屈,已经被她这一主动的碰触消弭于无形了,他呆呆暗了暗自己的嘴,一把将就将汪诗彤抱在了怀里。 “你心里也是有我的,是不是?我心里只有你,可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皇上他……”汪诗彤委屈地哽咽起来,后头的话再说不出来,落在六皇子耳中,便是景鸿帝依着身份强迫了汪诗彤。 六皇子酒意上头,心里又多偏心汪诗彤,加上他笃定自己不是景鸿帝亲生,景鸿帝又在命令锦衣卫调查叶昭的事,他心里就已多了几分防备,如今再听汪诗彤这话,便是彻底将景鸿帝给恨上了。 看着汪诗彤梨花带雨的小脸,六皇子心如刀割,低头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汪诗彤一惊,忙挣扎起来,紧张的直捶六皇子的肩膀。 她虽然中了计,却还记得秦王到底是被谁欺负了一番,才不得已离开京城的,如果没有六皇子的欺压,秦王不会走,也不会丢下她了,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能嫁给秦王。 如今她去伺候圣上,为的就是暗中帮助秦王,今日难得遇到机会,她怎会不借机挑拨六皇子与景鸿帝之间的关系? 只是汪诗彤错估了六皇子的反应,她都已经是皇上的才人了,他竟还敢这样放肆? 汪诗彤用力的推,六皇子却紧紧抱着她不放。 楚君澜等人就站在转角处,远远看着他们如此,二皇子啧啧了两声,刚要开口,远处却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隐约还听得见淑贵妃娇柔的声音。 “听说今儿个他们都在此处吃酒,难得有如此雅兴,咱们姐妹也该去凑个热闹才是。” 是,是妾身鲁莽了。 ” 楚君澜抱着如升却越过了二人,缓步走向六皇子和汪诗彤离开的方向:“咱们还是跟去看看吧,我看六殿下的情绪十分不稳定,万一伤了汪才人就不好了。” 二皇子一愣,看着楚君澜的背影眸色暗沉一瞬,如此完美的借口,他怎么没想到? 到底是她,可她却在不可能是他的。 萧煦、五皇子、九皇子也都跟上了楚君澜。 九皇子点头道:“大皇嫂说的对,我们也是怕汪才人出事。” 二皇子与二皇子妃见状,便也不甘落于人后,跟在几人身后追了上去。 此时,汪诗彤已经拉六皇子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假山石旁边。 汪诗彤垂泪道:“你不要如此激动,我着实也是没有办法,秦王殿下已经抛弃我了,我又已经这个年纪……” “那你就选择去服侍我父皇? 你明知道我对你的一番心意,我从来没在意过的你年纪,便是你比我大了几岁,我对你的心却一直没有变过!” 汪诗彤颊飞红霞,怯生生道:“你别这样,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你马上就要做太子了,将来这江山也是你的,我这个年纪,若是跟着你,你又要将我当做什么呢?你娶我做正妻吗?” 六皇子斩钉截铁:“那是自然!我若是将来继承大统,你也是正宫皇后。” 汪诗彤忙抬起从根一般的手指掩住六皇子的口,又似回过神忙抽回了手。 六皇子的怒气和冤屈,已经被她这一主动的碰触消弭于无形了,他呆呆暗了暗自己的嘴,一把将就将汪诗彤抱在了怀里。 “你心里也是有我的,是不是?我心里只有你,可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皇上他……”汪诗彤委屈地哽咽起来,后头的话再说不出来,落在六皇子耳中,便是景鸿帝依着身份强迫了汪诗彤。 六皇子酒意上头,心里又多偏心汪诗彤,加上他笃定自己不是景鸿帝亲生,景鸿帝又在命令锦衣卫调查叶昭的事,他心里就已多了几分防备,如今再听汪诗彤这话,便是彻底将景鸿帝给恨上了。 看着汪诗彤梨花带雨的小脸,六皇子心如刀割,低头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汪诗彤一惊,忙挣扎起来,紧张的直捶六皇子的肩膀。 她虽然中了计,却还记得秦王到底是被谁欺负了一番,才不得已离开京城的,如果没有六皇子的欺压,秦王不会走,也不会丢下她了,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能嫁给秦王。 如今她去伺候圣上,为的就是暗中帮助秦王,今日难得遇到机会,她怎会不借机挑拨六皇子与景鸿帝之间的关系? 只是汪诗彤错估了六皇子的反应,她都已经是皇上的才人了,他竟还敢这样放肆? 汪诗彤用力的推,六皇子却紧紧抱着她不放。 楚君澜等人就站在转角处,远远看着他们如此,二皇子啧啧了两声,刚要开口,远处却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隐约还听得见淑贵妃娇柔的声音。 “听说今儿个他们都在此处吃酒,难得有如此雅兴,咱们姐妹也该去凑个热闹才是。” 正文 第719章 发酵 淑贵妃的声音素来娇柔妩媚,是极有辨识度的,便是宫里在最偏僻角落里当差的侍从,听见这样声音都会慌乱的退避行礼。 六皇子紧抱着汪诗彤,正是心荡神驰、情动不已时,听见淑贵妃与的声音也似被人兜头泼了冷水一般,被烫伤了似的急忙放开手。 汪诗彤也惊慌失措、脸上通红,手忙脚乱的整理方才被六皇子弄乱的衣襟和裙衫,可黑灯瞎火,加上她又彻底慌了神,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已完全失了章法。 淑贵妃与颖妃、玉妃和后宫其他几个位分稍低一些的妃嫔笑吟吟走来,刚转过花木扶疏的甬道,就见远处竟有两个人影,好像是一男一女。 淑贵妃蹙眉,看着其中一个瘦高的熟悉人影,心里一跳,忙指着不远处有灯光传来的八角白玉亭 :“想来他们都在那边儿呢,咱们也去瞧瞧。” 诺敏却惊讶地指着六皇子的方向:“哎呀,哪里是什么人?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颖妃也顺着诺敏手指的方向看去,惊讶道:“这可是御花园里,还能有什么人?玉妃妹妹也太胆小了。”说着还掩口笑了起来,带着其他妃嫔和宫人们向前走了几步。 六皇子这时酒都醒了大半,眼看着有人靠近,当真什么都顾不上了,转身就往反方向跑去。 才刚跑了两步,二皇子便适时地提高声音道:“六皇弟,你在哪里?” 二皇子妃夫唱妇随,也适时地道:“六殿下可不要冲动,汪才人可是皇上的人,您怎样生气也不能打她呀……哎呀!” 二皇子妃这时已快步走到汪诗彤身旁,一把将转身要走的人拉住了。 汪诗彤焦急地甩手,低声斥责:“你做什么?放手!” 二皇子妃却是满脸的关切,担忧地扶住她,实则却是攥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整理衣裙:“您怎么了?您别怕啊。”回头对着人群聚集的树丛方向道,“快别愣着了,汪才人在这里呢。” 楚君澜与萧煦对视一眼,默契的退到了最远处。 二皇子与二皇子妃却是一人拉着六皇子,一人扶着汪诗彤,不让他们走远。 颖妃和诺敏此时已走到跟前,惊讶道:“你们在做什么?汪才人?你怎么在这里?” 颖妃上下打量汪诗彤,见她穿得单薄又诱惑,将玲珑的身段都凸显出来,可裙衫却有些凌乱,像是被谁粗暴拉扯过,最明显的是她唇上的胭脂都被蹭到了脸颊和下巴上,仔细凑近看,就连脖颈上都有,明显是与人亲热过才会造成的凌乱模样。 颖妃掩口惊呼:“汪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在此处欺负你?” 诺敏则干脆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大叫了一声:“快,快来人!” 二皇子却是焦急地道:“别叫人,玉妃娘娘莫惊慌,不是什么大事!” 他越是如此蝎蝎螫螫的模样,颖妃就越是怀疑,凑近了二皇子身边,当即看清了二皇子身边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 “六,六殿下?”颖妃大惊失色,掩口指着六皇子的嘴唇和腮边:“你,你这嘴上是怎么了?” 六皇子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方才酒劲之下的怨恨也都消失无踪,头脑彻底冷静后,便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的清醒。 他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有人算准了他对汪诗彤的感情,也算准了汪诗彤赶来的时间,在不断的激怒他,让他情绪失控之后,做出如此无法挽回的事! “是你,是你陷害我!”六皇子回头怒瞪二皇子。 淑贵妃紧攥着手帕,扶着身边宫人的手疾步走来,看见汪诗彤的模样,又开六皇子,登时心都凉了半截儿。 这个不孝子!竟做出这等没有脸面的事! 亏得她今日心情好,听说皇子们在此处聚会,她也来凑个热闹,回头传到皇上的耳中,也是她作妃嫔的真心在为皇上的千秋圣寿而开怀不是? 谁料想她竟会撞上这么个倒霉的场面。 “好了,好了,都不是什么大事,都散了吧,散了吧。”淑贵妃笑容僵硬的看向一旁的颖妃、玉妃和其他妃嫔。 这时御花园中巡逻的侍卫们也都被诺敏刚才的一声尖叫吸引到了跟前。 淑贵妃心里又慌又怒,回头就训斥那些人:“你们都退下吧,不过是玉妃崴了脚,是不是什么大事,做什么这样大惊小怪的。” 诺敏却不会轻易放过淑贵妃,想起自己惨死的孩子,她便热血翻涌,面上却做出个委屈的表情:“淑贵妃姐姐说的什么,我哪里是崴了脚,我是被汪才人和六皇子殿下吓到了,黑灯瞎火的,他们躲在这里是做什么呢?” 淑贵妃被吓得心脏狂跳,也有失了分寸,怒道:“你不要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贵妃姐姐这话说的 ,刚才的事,又不是只有一个人瞧见了,身为皇子,却这般与皇上的才人走得近,还做出这等亲密之事,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难道贵妃姐姐还想让所有人都闭嘴吗?” 淑贵妃素日里便不在乎得罪人,行事跋扈嚣张的时候多了去,平日里大家找不到办法也就罢了, 此时又有几人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便有几个妃嫔七嘴八舌的议论:“这事儿可说不好,淑贵妃也不要因为犯错的是您自己的儿子,便轻纵了呀。” “就是,若是这会子抓到的是别大皇子与妃嫔私通,您又要怎么做呢?” 诺敏冷笑:“淑贵妃姐姐可是即将要做皇后的人,代理六宫多年,素来都是秉公处事,如今却为了包庇六殿下,想将此事大事化小,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 淑贵妃柳眉倒竖,瞪着诺敏咬牙切齿:“好个玉妃,你这是偏要与本宫作对,与蔡家作对?” 关键时刻,淑贵妃搬出了蔡家,想到蔡家雄厚的底蕴,不少妃嫔都有退缩之意。 诺敏却冷笑:“秽乱后宫的事,侮辱的是皇上的尊严,难道皇上的尊严,都不如蔡家要紧了?” 诺敏回头就吩咐身后赶到的侍卫:“你们都不许走,就站在此处,等候皇上吩咐,”又告诉身边的小喜子,“你速去一趟养心殿,与皇上身边的李大伴悄声将此处的事低声回了,看看皇上怎么吩咐。” “是。”小喜子当即转身就撒腿往养心殿方向赶去。 淑贵妃浑身冰凉。 汪诗彤更是泪流满面的跌坐在地,掩口抽噎着道:“是有人陷害,是有人陷害!” 的清醒。 他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有人算准了他对汪诗彤的感情,也算准了汪诗彤赶来的时间,在不断的激怒他,让他情绪失控之后,做出如此无法挽回的事! “是你,是你陷害我!”六皇子回头怒瞪二皇子。 淑贵妃紧攥着手帕,扶着身边宫人的手疾步走来,看见汪诗彤的模样,又开六皇子,登时心都凉了半截儿。 这个不孝子!竟做出这等没有脸面的事! 亏得她今日心情好,听说皇子们在此处聚会,她也来凑个热闹,回头传到皇上的耳中,也是她作妃嫔的真心在为皇上的千秋圣寿而开怀不是? 谁料想她竟会撞上这么个倒霉的场面。 “好了,好了,都不是什么大事,都散了吧,散了吧。”淑贵妃笑容僵硬的看向一旁的颖妃、玉妃和其他妃嫔。 这时御花园中巡逻的侍卫们也都被诺敏刚才的一声尖叫吸引到了跟前。 淑贵妃心里又慌又怒,回头就训斥那些人:“你们都退下吧,不过是玉妃崴了脚,是不是什么大事,做什么这样大惊小怪的。” 诺敏却不会轻易放过淑贵妃,想起自己惨死的孩子,她便热血翻涌,面上却做出个委屈的表情:“淑贵妃姐姐说的什么,我哪里是崴了脚,我是被汪才人和六皇子殿下吓到了,黑灯瞎火的,他们躲在这里是做什么呢?” 淑贵妃被吓得心脏狂跳,也有失了分寸,怒道:“你不要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贵妃姐姐这话说的 ,刚才的事,又不是只有一个人瞧见了,身为皇子,却这般与皇上的才人走得近,还做出这等亲密之事,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难道贵妃姐姐还想让所有人都闭嘴吗?” 淑贵妃素日里便不在乎得罪人,行事跋扈嚣张的时候多了去,平日里大家找不到办法也就罢了, 此时又有几人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便有几个妃嫔七嘴八舌的议论:“这事儿可说不好,淑贵妃也不要因为犯错的是您自己的儿子,便轻纵了呀。” “就是,若是这会子抓到的是别大皇子与妃嫔私通,您又要怎么做呢?” 诺敏冷笑:“淑贵妃姐姐可是即将要做皇后的人,代理六宫多年,素来都是秉公处事,如今却为了包庇六殿下,想将此事大事化小,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 淑贵妃柳眉倒竖,瞪着诺敏咬牙切齿:“好个玉妃,你这是偏要与本宫作对,与蔡家作对?” 关键时刻,淑贵妃搬出了蔡家,想到蔡家雄厚的底蕴,不少妃嫔都有退缩之意。 诺敏却冷笑:“秽乱后宫的事,侮辱的是皇上的尊严,难道皇上的尊严,都不如蔡家要紧了?” 诺敏回头就吩咐身后赶到的侍卫:“你们都不许走,就站在此处,等候皇上吩咐,”又告诉身边的小喜子,“你速去一趟养心殿,与皇上身边的李大伴悄声将此处的事低声回了,看看皇上怎么吩咐。” “是。”小喜子当即转身就撒腿往养心殿方向赶去。 淑贵妃浑身冰凉。 汪诗彤更是泪流满面的跌坐在地,掩口抽噎着道:“是有人陷害,是有人陷害!” 的清醒。 他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有人算准了他对汪诗彤的感情,也算准了汪诗彤赶来的时间,在不断的激怒他,让他情绪失控之后,做出如此无法挽回的事! “是你,是你陷害我!”六皇子回头怒瞪二皇子。 淑贵妃紧攥着手帕,扶着身边宫人的手疾步走来,看见汪诗彤的模样,又开六皇子,登时心都凉了半截儿。 这个不孝子!竟做出这等没有脸面的事! 亏得她今日心情好,听说皇子们在此处聚会,她也来凑个热闹,回头传到皇上的耳中,也是她作妃嫔的真心在为皇上的千秋圣寿而开怀不是? 谁料想她竟会撞上这么个倒霉的场面。 “好了,好了,都不是什么大事,都散了吧,散了吧。”淑贵妃笑容僵硬的看向一旁的颖妃、玉妃和其他妃嫔。 这时御花园中巡逻的侍卫们也都被诺敏刚才的一声尖叫吸引到了跟前。 淑贵妃心里又慌又怒,回头就训斥那些人:“你们都退下吧,不过是玉妃崴了脚,是不是什么大事,做什么这样大惊小怪的。” 诺敏却不会轻易放过淑贵妃,想起自己惨死的孩子,她便热血翻涌,面上却做出个委屈的表情:“淑贵妃姐姐说的什么,我哪里是崴了脚,我是被汪才人和六皇子殿下吓到了,黑灯瞎火的,他们躲在这里是做什么呢?” 淑贵妃被吓得心脏狂跳,也有失了分寸,怒道:“你不要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贵妃姐姐这话说的 ,刚才的事,又不是只有一个人瞧见了,身为皇子,却这般与皇上的才人走得近,还做出这等亲密之事,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难道贵妃姐姐还想让所有人都闭嘴吗?” 淑贵妃素日里便不在乎得罪人,行事跋扈嚣张的时候多了去,平日里大家找不到办法也就罢了, 此时又有几人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便有几个妃嫔七嘴八舌的议论:“这事儿可说不好,淑贵妃也不要因为犯错的是您自己的儿子,便轻纵了呀。” “就是,若是这会子抓到的是别大皇子与妃嫔私通,您又要怎么做呢?” 诺敏冷笑:“淑贵妃姐姐可是即将要做皇后的人,代理六宫多年,素来都是秉公处事,如今却为了包庇六殿下,想将此事大事化小,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 淑贵妃柳眉倒竖,瞪着诺敏咬牙切齿:“好个玉妃,你这是偏要与本宫作对,与蔡家作对?” 关键时刻,淑贵妃搬出了蔡家,想到蔡家雄厚的底蕴,不少妃嫔都有退缩之意。 诺敏却冷笑:“秽乱后宫的事,侮辱的是皇上的尊严,难道皇上的尊严,都不如蔡家要紧了?” 诺敏回头就吩咐身后赶到的侍卫:“你们都不许走,就站在此处,等候皇上吩咐,”又告诉身边的小喜子,“你速去一趟养心殿,与皇上身边的李大伴悄声将此处的事低声回了,看看皇上怎么吩咐。” “是。”小喜子当即转身就撒腿往养心殿方向赶去。 淑贵妃浑身冰凉。 汪诗彤更是泪流满面的跌坐在地,掩口抽噎着道:“是有人陷害,是有人陷害!” 的清醒。 他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有人算准了他对汪诗彤的感情,也算准了汪诗彤赶来的时间,在不断的激怒他,让他情绪失控之后,做出如此无法挽回的事! “是你,是你陷害我!”六皇子回头怒瞪二皇子。 淑贵妃紧攥着手帕,扶着身边宫人的手疾步走来,看见汪诗彤的模样,又开六皇子,登时心都凉了半截儿。 这个不孝子!竟做出这等没有脸面的事! 亏得她今日心情好,听说皇子们在此处聚会,她也来凑个热闹,回头传到皇上的耳中,也是她作妃嫔的真心在为皇上的千秋圣寿而开怀不是? 谁料想她竟会撞上这么个倒霉的场面。 “好了,好了,都不是什么大事,都散了吧,散了吧。”淑贵妃笑容僵硬的看向一旁的颖妃、玉妃和其他妃嫔。 这时御花园中巡逻的侍卫们也都被诺敏刚才的一声尖叫吸引到了跟前。 淑贵妃心里又慌又怒,回头就训斥那些人:“你们都退下吧,不过是玉妃崴了脚,是不是什么大事,做什么这样大惊小怪的。” 诺敏却不会轻易放过淑贵妃,想起自己惨死的孩子,她便热血翻涌,面上却做出个委屈的表情:“淑贵妃姐姐说的什么,我哪里是崴了脚,我是被汪才人和六皇子殿下吓到了,黑灯瞎火的,他们躲在这里是做什么呢?” 淑贵妃被吓得心脏狂跳,也有失了分寸,怒道:“你不要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贵妃姐姐这话说的 ,刚才的事,又不是只有一个人瞧见了,身为皇子,却这般与皇上的才人走得近,还做出这等亲密之事,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难道贵妃姐姐还想让所有人都闭嘴吗?” 淑贵妃素日里便不在乎得罪人,行事跋扈嚣张的时候多了去,平日里大家找不到办法也就罢了, 此时又有几人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便有几个妃嫔七嘴八舌的议论:“这事儿可说不好,淑贵妃也不要因为犯错的是您自己的儿子,便轻纵了呀。” “就是,若是这会子抓到的是别大皇子与妃嫔私通,您又要怎么做呢?” 诺敏冷笑:“淑贵妃姐姐可是即将要做皇后的人,代理六宫多年,素来都是秉公处事,如今却为了包庇六殿下,想将此事大事化小,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 淑贵妃柳眉倒竖,瞪着诺敏咬牙切齿:“好个玉妃,你这是偏要与本宫作对,与蔡家作对?” 关键时刻,淑贵妃搬出了蔡家,想到蔡家雄厚的底蕴,不少妃嫔都有退缩之意。 诺敏却冷笑:“秽乱后宫的事,侮辱的是皇上的尊严,难道皇上的尊严,都不如蔡家要紧了?” 诺敏回头就吩咐身后赶到的侍卫:“你们都不许走,就站在此处,等候皇上吩咐,”又告诉身边的小喜子,“你速去一趟养心殿,与皇上身边的李大伴悄声将此处的事低声回了,看看皇上怎么吩咐。” “是。”小喜子当即转身就撒腿往养心殿方向赶去。 淑贵妃浑身冰凉。 汪诗彤更是泪流满面的跌坐在地,掩口抽噎着道:“是有人陷害,是有人陷害!” 的清醒。 他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有人算准了他对汪诗彤的感情,也算准了汪诗彤赶来的时间,在不断的激怒他,让他情绪失控之后,做出如此无法挽回的事! “是你,是你陷害我!”六皇子回头怒瞪二皇子。 淑贵妃紧攥着手帕,扶着身边宫人的手疾步走来,看见汪诗彤的模样,又开六皇子,登时心都凉了半截儿。 这个不孝子!竟做出这等没有脸面的事! 亏得她今日心情好,听说皇子们在此处聚会,她也来凑个热闹,回头传到皇上的耳中,也是她作妃嫔的真心在为皇上的千秋圣寿而开怀不是? 谁料想她竟会撞上这么个倒霉的场面。 “好了,好了,都不是什么大事,都散了吧,散了吧。”淑贵妃笑容僵硬的看向一旁的颖妃、玉妃和其他妃嫔。 这时御花园中巡逻的侍卫们也都被诺敏刚才的一声尖叫吸引到了跟前。 淑贵妃心里又慌又怒,回头就训斥那些人:“你们都退下吧,不过是玉妃崴了脚,是不是什么大事,做什么这样大惊小怪的。” 诺敏却不会轻易放过淑贵妃,想起自己惨死的孩子,她便热血翻涌,面上却做出个委屈的表情:“淑贵妃姐姐说的什么,我哪里是崴了脚,我是被汪才人和六皇子殿下吓到了,黑灯瞎火的,他们躲在这里是做什么呢?” 淑贵妃被吓得心脏狂跳,也有失了分寸,怒道:“你不要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贵妃姐姐这话说的 ,刚才的事,又不是只有一个人瞧见了,身为皇子,却这般与皇上的才人走得近,还做出这等亲密之事,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难道贵妃姐姐还想让所有人都闭嘴吗?” 淑贵妃素日里便不在乎得罪人,行事跋扈嚣张的时候多了去,平日里大家找不到办法也就罢了, 此时又有几人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便有几个妃嫔七嘴八舌的议论:“这事儿可说不好,淑贵妃也不要因为犯错的是您自己的儿子,便轻纵了呀。” “就是,若是这会子抓到的是别大皇子与妃嫔私通,您又要怎么做呢?” 诺敏冷笑:“淑贵妃姐姐可是即将要做皇后的人,代理六宫多年,素来都是秉公处事,如今却为了包庇六殿下,想将此事大事化小,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 淑贵妃柳眉倒竖,瞪着诺敏咬牙切齿:“好个玉妃,你这是偏要与本宫作对,与蔡家作对?” 关键时刻,淑贵妃搬出了蔡家,想到蔡家雄厚的底蕴,不少妃嫔都有退缩之意。 诺敏却冷笑:“秽乱后宫的事,侮辱的是皇上的尊严,难道皇上的尊严,都不如蔡家要紧了?” 诺敏回头就吩咐身后赶到的侍卫:“你们都不许走,就站在此处,等候皇上吩咐,”又告诉身边的小喜子,“你速去一趟养心殿,与皇上身边的李大伴悄声将此处的事低声回了,看看皇上怎么吩咐。” “是。”小喜子当即转身就撒腿往养心殿方向赶去。 淑贵妃浑身冰凉。 汪诗彤更是泪流满面的跌坐在地,掩口抽噎着道:“是有人陷害,是有人陷害!” 的清醒。 他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有人算准了他对汪诗彤的感情,也算准了汪诗彤赶来的时间,在不断的激怒他,让他情绪失控之后,做出如此无法挽回的事! “是你,是你陷害我!”六皇子回头怒瞪二皇子。 淑贵妃紧攥着手帕,扶着身边宫人的手疾步走来,看见汪诗彤的模样,又开六皇子,登时心都凉了半截儿。 这个不孝子!竟做出这等没有脸面的事! 亏得她今日心情好,听说皇子们在此处聚会,她也来凑个热闹,回头传到皇上的耳中,也是她作妃嫔的真心在为皇上的千秋圣寿而开怀不是? 谁料想她竟会撞上这么个倒霉的场面。 “好了,好了,都不是什么大事,都散了吧,散了吧。”淑贵妃笑容僵硬的看向一旁的颖妃、玉妃和其他妃嫔。 这时御花园中巡逻的侍卫们也都被诺敏刚才的一声尖叫吸引到了跟前。 淑贵妃心里又慌又怒,回头就训斥那些人:“你们都退下吧,不过是玉妃崴了脚,是不是什么大事,做什么这样大惊小怪的。” 诺敏却不会轻易放过淑贵妃,想起自己惨死的孩子,她便热血翻涌,面上却做出个委屈的表情:“淑贵妃姐姐说的什么,我哪里是崴了脚,我是被汪才人和六皇子殿下吓到了,黑灯瞎火的,他们躲在这里是做什么呢?” 淑贵妃被吓得心脏狂跳,也有失了分寸,怒道:“你不要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贵妃姐姐这话说的 ,刚才的事,又不是只有一个人瞧见了,身为皇子,却这般与皇上的才人走得近,还做出这等亲密之事,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难道贵妃姐姐还想让所有人都闭嘴吗?” 淑贵妃素日里便不在乎得罪人,行事跋扈嚣张的时候多了去,平日里大家找不到办法也就罢了, 此时又有几人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便有几个妃嫔七嘴八舌的议论:“这事儿可说不好,淑贵妃也不要因为犯错的是您自己的儿子,便轻纵了呀。” “就是,若是这会子抓到的是别大皇子与妃嫔私通,您又要怎么做呢?” 诺敏冷笑:“淑贵妃姐姐可是即将要做皇后的人,代理六宫多年,素来都是秉公处事,如今却为了包庇六殿下,想将此事大事化小,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 淑贵妃柳眉倒竖,瞪着诺敏咬牙切齿:“好个玉妃,你这是偏要与本宫作对,与蔡家作对?” 关键时刻,淑贵妃搬出了蔡家,想到蔡家雄厚的底蕴,不少妃嫔都有退缩之意。 诺敏却冷笑:“秽乱后宫的事,侮辱的是皇上的尊严,难道皇上的尊严,都不如蔡家要紧了?” 诺敏回头就吩咐身后赶到的侍卫:“你们都不许走,就站在此处,等候皇上吩咐,”又告诉身边的小喜子,“你速去一趟养心殿,与皇上身边的李大伴悄声将此处的事低声回了,看看皇上怎么吩咐。” “是。”小喜子当即转身就撒腿往养心殿方向赶去。 淑贵妃浑身冰凉。 汪诗彤更是泪流满面的跌坐在地,掩口抽噎着道:“是有人陷害,是有人陷害!” 的清醒。 他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有人算准了他对汪诗彤的感情,也算准了汪诗彤赶来的时间,在不断的激怒他,让他情绪失控之后,做出如此无法挽回的事! “是你,是你陷害我!”六皇子回头怒瞪二皇子。 淑贵妃紧攥着手帕,扶着身边宫人的手疾步走来,看见汪诗彤的模样,又开六皇子,登时心都凉了半截儿。 这个不孝子!竟做出这等没有脸面的事! 亏得她今日心情好,听说皇子们在此处聚会,她也来凑个热闹,回头传到皇上的耳中,也是她作妃嫔的真心在为皇上的千秋圣寿而开怀不是? 谁料想她竟会撞上这么个倒霉的场面。 “好了,好了,都不是什么大事,都散了吧,散了吧。”淑贵妃笑容僵硬的看向一旁的颖妃、玉妃和其他妃嫔。 这时御花园中巡逻的侍卫们也都被诺敏刚才的一声尖叫吸引到了跟前。 淑贵妃心里又慌又怒,回头就训斥那些人:“你们都退下吧,不过是玉妃崴了脚,是不是什么大事,做什么这样大惊小怪的。” 诺敏却不会轻易放过淑贵妃,想起自己惨死的孩子,她便热血翻涌,面上却做出个委屈的表情:“淑贵妃姐姐说的什么,我哪里是崴了脚,我是被汪才人和六皇子殿下吓到了,黑灯瞎火的,他们躲在这里是做什么呢?” 淑贵妃被吓得心脏狂跳,也有失了分寸,怒道:“你不要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贵妃姐姐这话说的 ,刚才的事,又不是只有一个人瞧见了,身为皇子,却这般与皇上的才人走得近,还做出这等亲密之事,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难道贵妃姐姐还想让所有人都闭嘴吗?” 淑贵妃素日里便不在乎得罪人,行事跋扈嚣张的时候多了去,平日里大家找不到办法也就罢了, 此时又有几人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便有几个妃嫔七嘴八舌的议论:“这事儿可说不好,淑贵妃也不要因为犯错的是您自己的儿子,便轻纵了呀。” “就是,若是这会子抓到的是别大皇子与妃嫔私通,您又要怎么做呢?” 诺敏冷笑:“淑贵妃姐姐可是即将要做皇后的人,代理六宫多年,素来都是秉公处事,如今却为了包庇六殿下,想将此事大事化小,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 淑贵妃柳眉倒竖,瞪着诺敏咬牙切齿:“好个玉妃,你这是偏要与本宫作对,与蔡家作对?” 关键时刻,淑贵妃搬出了蔡家,想到蔡家雄厚的底蕴,不少妃嫔都有退缩之意。 诺敏却冷笑:“秽乱后宫的事,侮辱的是皇上的尊严,难道皇上的尊严,都不如蔡家要紧了?” 诺敏回头就吩咐身后赶到的侍卫:“你们都不许走,就站在此处,等候皇上吩咐,”又告诉身边的小喜子,“你速去一趟养心殿,与皇上身边的李大伴悄声将此处的事低声回了,看看皇上怎么吩咐。” “是。”小喜子当即转身就撒腿往养心殿方向赶去。 淑贵妃浑身冰凉。 汪诗彤更是泪流满面的跌坐在地,掩口抽噎着道:“是有人陷害,是有人陷害!” 的清醒。 他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有人算准了他对汪诗彤的感情,也算准了汪诗彤赶来的时间,在不断的激怒他,让他情绪失控之后,做出如此无法挽回的事! “是你,是你陷害我!”六皇子回头怒瞪二皇子。 淑贵妃紧攥着手帕,扶着身边宫人的手疾步走来,看见汪诗彤的模样,又开六皇子,登时心都凉了半截儿。 这个不孝子!竟做出这等没有脸面的事! 亏得她今日心情好,听说皇子们在此处聚会,她也来凑个热闹,回头传到皇上的耳中,也是她作妃嫔的真心在为皇上的千秋圣寿而开怀不是? 谁料想她竟会撞上这么个倒霉的场面。 “好了,好了,都不是什么大事,都散了吧,散了吧。”淑贵妃笑容僵硬的看向一旁的颖妃、玉妃和其他妃嫔。 这时御花园中巡逻的侍卫们也都被诺敏刚才的一声尖叫吸引到了跟前。 淑贵妃心里又慌又怒,回头就训斥那些人:“你们都退下吧,不过是玉妃崴了脚,是不是什么大事,做什么这样大惊小怪的。” 诺敏却不会轻易放过淑贵妃,想起自己惨死的孩子,她便热血翻涌,面上却做出个委屈的表情:“淑贵妃姐姐说的什么,我哪里是崴了脚,我是被汪才人和六皇子殿下吓到了,黑灯瞎火的,他们躲在这里是做什么呢?” 淑贵妃被吓得心脏狂跳,也有失了分寸,怒道:“你不要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贵妃姐姐这话说的 ,刚才的事,又不是只有一个人瞧见了,身为皇子,却这般与皇上的才人走得近,还做出这等亲密之事,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难道贵妃姐姐还想让所有人都闭嘴吗?” 淑贵妃素日里便不在乎得罪人,行事跋扈嚣张的时候多了去,平日里大家找不到办法也就罢了, 此时又有几人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便有几个妃嫔七嘴八舌的议论:“这事儿可说不好,淑贵妃也不要因为犯错的是您自己的儿子,便轻纵了呀。” “就是,若是这会子抓到的是别大皇子与妃嫔私通,您又要怎么做呢?” 诺敏冷笑:“淑贵妃姐姐可是即将要做皇后的人,代理六宫多年,素来都是秉公处事,如今却为了包庇六殿下,想将此事大事化小,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 淑贵妃柳眉倒竖,瞪着诺敏咬牙切齿:“好个玉妃,你这是偏要与本宫作对,与蔡家作对?” 关键时刻,淑贵妃搬出了蔡家,想到蔡家雄厚的底蕴,不少妃嫔都有退缩之意。 诺敏却冷笑:“秽乱后宫的事,侮辱的是皇上的尊严,难道皇上的尊严,都不如蔡家要紧了?” 诺敏回头就吩咐身后赶到的侍卫:“你们都不许走,就站在此处,等候皇上吩咐,”又告诉身边的小喜子,“你速去一趟养心殿,与皇上身边的李大伴悄声将此处的事低声回了,看看皇上怎么吩咐。” “是。”小喜子当即转身就撒腿往养心殿方向赶去。 淑贵妃浑身冰凉。 汪诗彤更是泪流满面的跌坐在地,掩口抽噎着道:“是有人陷害,是有人陷害!” 正文 第720章 野猫打架 “贵妃娘娘,您要替嫔妾做主啊,原是我听说皇上要在此处游幸,所以特地想来巧遇,谁料想来到此处根本没能会见到皇上,却见几位皇子在这里吃酒。” 汪诗彤此时也顾不上其他,更顾不得六皇子听了是否会生气,看了一眼六皇子,就毫不犹豫将所有的错处都推给了对方。 “我才刚走到跟前,却没在此地看见皇上,就见着几位皇子吃酒,我本焦急的要走,谁料想六殿下他……”汪诗彤捂着脸嘤嘤哭泣起来,抬手去拉淑贵妃的裙摆,“贵妃娘娘,您……” “信口雌黄!你自己不检点,还敢胡乱攀扯六殿下?”淑贵妃一脚就将汪诗彤踢开,愤怒地道,“六皇子人品贵重,怎会故意去轻薄你一个小小的宫嫔?你才不出众,貌不惊人,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胆敢污蔑六皇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 汪诗彤跌坐在地,迷茫的抬头,这才想起面前这位是六皇子的生母,她又怎么会给自己做主? 便是六皇子真的做了什么错事,最后错处也会被淑贵妃尽量甩到她的身上吧? 汪诗彤绝望了,仰头看向周围的几位妃嫔,此时竟不知该向谁求助。 她凄楚的眼神最后落在了六皇子身上,满含希望的爬了过去:“六殿下,你与他们解释清楚啊,你不能这样就不管我了。” 六皇子却用帕子将嘴上和脸颊的胭脂擦干净,冷声道:“走开。” “什么?” 汪诗彤以为自己听错了,仰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六皇子。 六皇子惊恐之下,就只剩了愤怒。 “原来你刚才都是骗我?什么不得已才跟了父皇,你分明是为了魅惑父皇才赶来的,你还敢说你无心?” 颖妃一捂嘴:“天啊,六殿下,这不是承认了……” 淑贵妃冲上去就给了六皇子一个耳光,将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蠢材,你吃了点猫尿就胡言乱语,来人,六殿下吃醉了,还不将他搀扶下去!” “是。”永安宫的宫人 听了吩咐,立即匆忙赶来,将六皇子架着膀子往人群外引。 六皇子愤怒之下说错了话,此时也回过味儿来,见淑贵妃的人来搀自己,便也顺势装作醉酒,拖沓着脚步跟着退了下去。 汪诗彤呆坐在地,仰头看着六皇子被人搀扶走,她终于意识到,这个常年跟在自己身后苦苦追求的人,如今也打算彻底抛弃她了。 汪诗彤心里涌起难以遏制的怨恨。 若不是六皇子苦苦相逼,秦王又怎么会匆匆离开京城?若不是六皇子逼走了秦王,她现在说不定都已到了秦王的府上,与他双宿双飞…… 她入宫,为的就是能在关键时刻为秦王说上一句话,能恨恨地报复当初害了他的六皇子,如今六皇子对她也彻底变了心, 关键时刻竟将脑袋一缩,不管她的死活了。 那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如今被这么多妃嫔当场抓住,她死活都要拉下一个垫背的! 汪诗彤心念电转之间也不过是眨眼功夫,六皇子尚未走远,从背影看脚步已不再踉跄。 “六殿下!救救我!六殿下,你从前说的那些山盟海誓,难道都是骗我的吗?你今日轻薄了我,可你却……呜呜!”汪诗彤的嘴,被淑贵妃一把捂住了。 可女子尖锐的叫声也凭空传出去很远。 六皇子听着那凄楚的叫嚷,脚步一顿,差一点就抛弃理智回头来帮她说话了。可是淑贵妃安排的两个宫人却将他的手臂拉得紧紧的。 “六殿下,您可要冷静。” “六殿下您是要做皇储的人,您不能前功尽弃。” 两人的劝说,让六皇子刚才一瞬发热的脑子瞬间冷静了过来, 他已经坚持到现在,如果他不能登上那个位置,早前那些他得罪过的人,一定会反过头来将他置于死地。 可是汪诗彤怎么办?六皇子一面被拉着往前走,一面不自禁的回头去看。就见汪诗彤被一众妃嫔围在中间,那般可怜又无助。 六皇子迷茫之时,视线不经意与站在远处的楚君澜对上。 楚君澜的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这就是深情款款的六皇子,从前山盟海誓,将话说的比什么时候都要甜,对汪诗彤穷追不舍,甚至到了不顾伦常的地步,可一旦事发,竟只顾着自保了. 如果这就是六皇子的深情,那也不过如此罢了。 楚君澜哄着怀里的如升,收回看向六皇子的视线... 子的视线,对萧煦道:“这会子咱们走了也不好,我先带着如升去亭子里歇一会儿。” 萧煦点点头,将自己肩头搭着的深蓝色锦缎披风摘了,披在楚君澜肩上:“稍后还有一场麻烦,你先歇息片刻,若是累了,就将如儿交给乳母带着也是一样。” “那哪里能一样,还是我自己带着才最好。”楚君澜微笑着,将孩子又抱紧了一些,转回身走向了八角亭方向。 萧煦这才冷下脸,面无表情的看向一直盯着此处的六皇子。 六皇子嘲讽的勾起嘴角,眼睛已经充血赤红,对萧煦比了一个口型:“你等着。” 萧煦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改成了抱臂而立的站姿。六皇子却仿佛受到了嘲讽一般,差一点就挣脱身边的两个宫人,硬冲上去与萧煦拼命。 正当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 宫灯的光芒排成两排,远远看去像是穿梭在花木之间的一条光龙。 萧煦立即静下心,垂首站在原地。 “参见父皇。 ” “参见皇上。” 皇子、宫嫔们一见浩浩荡荡来的竟然是景鸿帝的御驾,纷纷行礼问候。 亭子中的楚君澜听见动静,也忙抱着孩子出来,跪在了人群之后。 景鸿帝穿着墨绿色常服, 肩头搭着同色的锦缎披风,负手站在人群跟前,面无表情地看向在妃嫔之中显得格外狼狈的汪诗彤,又看看已经走到了很远处,却不得不停下来行礼的六皇子。 “怎么回事?说吧。”景鸿帝声音闲适轻松,甚至还有几分玩味和调侃。 淑贵妃紧张地浑身是汗,可在见到景鸿帝后,她又冷静了许多。这个时候,最是不能慌乱,说错半句话,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皇上,其实是臣妾听说几位皇子在此处吃酒,想着今日是皇上的圣寿,难得的好日子,便约了几位妹妹到此处来逛逛,不成想,玉妃妹妹不留神撞上了野猫打架,被吓了一跳,不留神崴了脚,妹妹胆子小,就惊动了这么多宫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哦?野猫打架?”景鸿帝勾起唇角玩味的笑了。 诺敏跪在地上, 原本义愤填膺,刚想分辨,一下子却回过味儿来。 一国之主,却发现自己的儿子与自己的妾室不清不楚,还是被当众揭开的,如果传扬到超沉闷耳中,皇帝的脸面还往哪里放? 景鸿帝曾经可是为了脸面,不惜做出许多一叶障目的事来的人。 思及此处,诺敏后怕不已,低垂着头并不分辨,暗自感慨淑贵妃果真老辣。 淑贵妃见诺敏竟没有站出来大声反驳,心下还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六皇子和汪诗彤之间的事马上就要在景鸿帝跟前曝光,她便觉得一个人两个大。 景鸿帝踱步到众人跟前,脚踩着汪诗彤的肩膀,就像踏着一块垫脚石一般,笑着道:“刚才看到了野猫打架的人,都跟朕来。侍卫也一同来。” 说着一用力站直了身姿,却将汪诗彤踩得直接趴在了地上,发出“哎呦”一声痛呼。 景鸿帝转过身,闲庭信步地往养心殿而去。 一众妃嫔、皇子、宫人则是低垂着头,在他身后逶迤成一串粽子。 到了养心殿,宫人 与侍卫们自然没身份进去问话,只在外头听候吩咐。 景鸿帝看着跪在自己米面前的众人,沉声道:“眼下没有旁人了,说说吧,野猫打架到底是怎么回事?” 淑贵妃花容失色,额头浸出了汗,正想着如何回答才能将六皇子的伤害减到最轻,二皇子却上前一步,行礼道:“父皇,今日大皇兄邀请我等在八角亭吃酒,父皇圣寿之日,我们都很高兴,便多吃了几杯酒,原想着即便吃醉了也无妨,各自回去睡下就是了,不成想,这时汪才人忽然就来了。六皇弟许是酒意上头,就……” 景鸿帝的视线一转,就落在了萧煦与楚君澜身上,声音毫无起伏:“今日为何要设个宴吃酒?” 萧煦行礼,认真道:“回父皇,今日父皇的寿辰,儿子想着今天高兴,也希望能与各位兄弟们好好相处,便预备了好酒好菜,约好了在此处见面。” 景鸿帝闻言,面色略有缓和,道:“你的心思是好的,但是今日之事,却像是你设了局一样。” 楚君澜抱着如升跪在萧煦的身后,听闻此言,不由得垂眸掩藏眼中的情绪。 应该说当真不愧是身为帝王的人,思考问题就是深刻敏锐吗? 子的视线,对萧煦道:“这会子咱们走了也不好,我先带着如升去亭子里歇一会儿。” 萧煦点点头,将自己肩头搭着的深蓝色锦缎披风摘了,披在楚君澜肩上:“稍后还有一场麻烦,你先歇息片刻,若是累了,就将如儿交给乳母带着也是一样。” “那哪里能一样,还是我自己带着才最好。”楚君澜微笑着,将孩子又抱紧了一些,转回身走向了八角亭方向。 萧煦这才冷下脸,面无表情的看向一直盯着此处的六皇子。 六皇子嘲讽的勾起嘴角,眼睛已经充血赤红,对萧煦比了一个口型:“你等着。” 萧煦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改成了抱臂而立的站姿。六皇子却仿佛受到了嘲讽一般,差一点就挣脱身边的两个宫人,硬冲上去与萧煦拼命。 正当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 宫灯的光芒排成两排,远远看去像是穿梭在花木之间的一条光龙。 萧煦立即静下心,垂首站在原地。 “参见父皇。 ” “参见皇上。” 皇子、宫嫔们一见浩浩荡荡来的竟然是景鸿帝的御驾,纷纷行礼问候。 亭子中的楚君澜听见动静,也忙抱着孩子出来,跪在了人群之后。 景鸿帝穿着墨绿色常服, 肩头搭着同色的锦缎披风,负手站在人群跟前,面无表情地看向在妃嫔之中显得格外狼狈的汪诗彤,又看看已经走到了很远处,却不得不停下来行礼的六皇子。 “怎么回事?说吧。”景鸿帝声音闲适轻松,甚至还有几分玩味和调侃。 淑贵妃紧张地浑身是汗,可在见到景鸿帝后,她又冷静了许多。这个时候,最是不能慌乱,说错半句话,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皇上,其实是臣妾听说几位皇子在此处吃酒,想着今日是皇上的圣寿,难得的好日子,便约了几位妹妹到此处来逛逛,不成想,玉妃妹妹不留神撞上了野猫打架,被吓了一跳,不留神崴了脚,妹妹胆子小,就惊动了这么多宫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哦?野猫打架?”景鸿帝勾起唇角玩味的笑了。 诺敏跪在地上, 原本义愤填膺,刚想分辨,一下子却回过味儿来。 一国之主,却发现自己的儿子与自己的妾室不清不楚,还是被当众揭开的,如果传扬到超沉闷耳中,皇帝的脸面还往哪里放? 景鸿帝曾经可是为了脸面,不惜做出许多一叶障目的事来的人。 思及此处,诺敏后怕不已,低垂着头并不分辨,暗自感慨淑贵妃果真老辣。 淑贵妃见诺敏竟没有站出来大声反驳,心下还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六皇子和汪诗彤之间的事马上就要在景鸿帝跟前曝光,她便觉得一个人两个大。 景鸿帝踱步到众人跟前,脚踩着汪诗彤的肩膀,就像踏着一块垫脚石一般,笑着道:“刚才看到了野猫打架的人,都跟朕来。侍卫也一同来。” 说着一用力站直了身姿,却将汪诗彤踩得直接趴在了地上,发出“哎呦”一声痛呼。 景鸿帝转过身,闲庭信步地往养心殿而去。 一众妃嫔、皇子、宫人则是低垂着头,在他身后逶迤成一串粽子。 到了养心殿,宫人 与侍卫们自然没身份进去问话,只在外头听候吩咐。 景鸿帝看着跪在自己米面前的众人,沉声道:“眼下没有旁人了,说说吧,野猫打架到底是怎么回事?” 淑贵妃花容失色,额头浸出了汗,正想着如何回答才能将六皇子的伤害减到最轻,二皇子却上前一步,行礼道:“父皇,今日大皇兄邀请我等在八角亭吃酒,父皇圣寿之日,我们都很高兴,便多吃了几杯酒,原想着即便吃醉了也无妨,各自回去睡下就是了,不成想,这时汪才人忽然就来了。六皇弟许是酒意上头,就……” 景鸿帝的视线一转,就落在了萧煦与楚君澜身上,声音毫无起伏:“今日为何要设个宴吃酒?” 萧煦行礼,认真道:“回父皇,今日父皇的寿辰,儿子想着今天高兴,也希望能与各位兄弟们好好相处,便预备了好酒好菜,约好了在此处见面。” 景鸿帝闻言,面色略有缓和,道:“你的心思是好的,但是今日之事,却像是你设了局一样。” 楚君澜抱着如升跪在萧煦的身后,听闻此言,不由得垂眸掩藏眼中的情绪。 应该说当真不愧是身为帝王的人,思考问题就是深刻敏锐吗? 子的视线,对萧煦道:“这会子咱们走了也不好,我先带着如升去亭子里歇一会儿。” 萧煦点点头,将自己肩头搭着的深蓝色锦缎披风摘了,披在楚君澜肩上:“稍后还有一场麻烦,你先歇息片刻,若是累了,就将如儿交给乳母带着也是一样。” “那哪里能一样,还是我自己带着才最好。”楚君澜微笑着,将孩子又抱紧了一些,转回身走向了八角亭方向。 萧煦这才冷下脸,面无表情的看向一直盯着此处的六皇子。 六皇子嘲讽的勾起嘴角,眼睛已经充血赤红,对萧煦比了一个口型:“你等着。” 萧煦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改成了抱臂而立的站姿。六皇子却仿佛受到了嘲讽一般,差一点就挣脱身边的两个宫人,硬冲上去与萧煦拼命。 正当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 宫灯的光芒排成两排,远远看去像是穿梭在花木之间的一条光龙。 萧煦立即静下心,垂首站在原地。 “参见父皇。 ” “参见皇上。” 皇子、宫嫔们一见浩浩荡荡来的竟然是景鸿帝的御驾,纷纷行礼问候。 亭子中的楚君澜听见动静,也忙抱着孩子出来,跪在了人群之后。 景鸿帝穿着墨绿色常服, 肩头搭着同色的锦缎披风,负手站在人群跟前,面无表情地看向在妃嫔之中显得格外狼狈的汪诗彤,又看看已经走到了很远处,却不得不停下来行礼的六皇子。 “怎么回事?说吧。”景鸿帝声音闲适轻松,甚至还有几分玩味和调侃。 淑贵妃紧张地浑身是汗,可在见到景鸿帝后,她又冷静了许多。这个时候,最是不能慌乱,说错半句话,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皇上,其实是臣妾听说几位皇子在此处吃酒,想着今日是皇上的圣寿,难得的好日子,便约了几位妹妹到此处来逛逛,不成想,玉妃妹妹不留神撞上了野猫打架,被吓了一跳,不留神崴了脚,妹妹胆子小,就惊动了这么多宫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哦?野猫打架?”景鸿帝勾起唇角玩味的笑了。 诺敏跪在地上, 原本义愤填膺,刚想分辨,一下子却回过味儿来。 一国之主,却发现自己的儿子与自己的妾室不清不楚,还是被当众揭开的,如果传扬到超沉闷耳中,皇帝的脸面还往哪里放? 景鸿帝曾经可是为了脸面,不惜做出许多一叶障目的事来的人。 思及此处,诺敏后怕不已,低垂着头并不分辨,暗自感慨淑贵妃果真老辣。 淑贵妃见诺敏竟没有站出来大声反驳,心下还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六皇子和汪诗彤之间的事马上就要在景鸿帝跟前曝光,她便觉得一个人两个大。 景鸿帝踱步到众人跟前,脚踩着汪诗彤的肩膀,就像踏着一块垫脚石一般,笑着道:“刚才看到了野猫打架的人,都跟朕来。侍卫也一同来。” 说着一用力站直了身姿,却将汪诗彤踩得直接趴在了地上,发出“哎呦”一声痛呼。 景鸿帝转过身,闲庭信步地往养心殿而去。 一众妃嫔、皇子、宫人则是低垂着头,在他身后逶迤成一串粽子。 到了养心殿,宫人 与侍卫们自然没身份进去问话,只在外头听候吩咐。 景鸿帝看着跪在自己米面前的众人,沉声道:“眼下没有旁人了,说说吧,野猫打架到底是怎么回事?” 淑贵妃花容失色,额头浸出了汗,正想着如何回答才能将六皇子的伤害减到最轻,二皇子却上前一步,行礼道:“父皇,今日大皇兄邀请我等在八角亭吃酒,父皇圣寿之日,我们都很高兴,便多吃了几杯酒,原想着即便吃醉了也无妨,各自回去睡下就是了,不成想,这时汪才人忽然就来了。六皇弟许是酒意上头,就……” 景鸿帝的视线一转,就落在了萧煦与楚君澜身上,声音毫无起伏:“今日为何要设个宴吃酒?” 萧煦行礼,认真道:“回父皇,今日父皇的寿辰,儿子想着今天高兴,也希望能与各位兄弟们好好相处,便预备了好酒好菜,约好了在此处见面。” 景鸿帝闻言,面色略有缓和,道:“你的心思是好的,但是今日之事,却像是你设了局一样。” 楚君澜抱着如升跪在萧煦的身后,听闻此言,不由得垂眸掩藏眼中的情绪。 应该说当真不愧是身为帝王的人,思考问题就是深刻敏锐吗? 子的视线,对萧煦道:“这会子咱们走了也不好,我先带着如升去亭子里歇一会儿。” 萧煦点点头,将自己肩头搭着的深蓝色锦缎披风摘了,披在楚君澜肩上:“稍后还有一场麻烦,你先歇息片刻,若是累了,就将如儿交给乳母带着也是一样。” “那哪里能一样,还是我自己带着才最好。”楚君澜微笑着,将孩子又抱紧了一些,转回身走向了八角亭方向。 萧煦这才冷下脸,面无表情的看向一直盯着此处的六皇子。 六皇子嘲讽的勾起嘴角,眼睛已经充血赤红,对萧煦比了一个口型:“你等着。” 萧煦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改成了抱臂而立的站姿。六皇子却仿佛受到了嘲讽一般,差一点就挣脱身边的两个宫人,硬冲上去与萧煦拼命。 正当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 宫灯的光芒排成两排,远远看去像是穿梭在花木之间的一条光龙。 萧煦立即静下心,垂首站在原地。 “参见父皇。 ” “参见皇上。” 皇子、宫嫔们一见浩浩荡荡来的竟然是景鸿帝的御驾,纷纷行礼问候。 亭子中的楚君澜听见动静,也忙抱着孩子出来,跪在了人群之后。 景鸿帝穿着墨绿色常服, 肩头搭着同色的锦缎披风,负手站在人群跟前,面无表情地看向在妃嫔之中显得格外狼狈的汪诗彤,又看看已经走到了很远处,却不得不停下来行礼的六皇子。 “怎么回事?说吧。”景鸿帝声音闲适轻松,甚至还有几分玩味和调侃。 淑贵妃紧张地浑身是汗,可在见到景鸿帝后,她又冷静了许多。这个时候,最是不能慌乱,说错半句话,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皇上,其实是臣妾听说几位皇子在此处吃酒,想着今日是皇上的圣寿,难得的好日子,便约了几位妹妹到此处来逛逛,不成想,玉妃妹妹不留神撞上了野猫打架,被吓了一跳,不留神崴了脚,妹妹胆子小,就惊动了这么多宫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哦?野猫打架?”景鸿帝勾起唇角玩味的笑了。 诺敏跪在地上, 原本义愤填膺,刚想分辨,一下子却回过味儿来。 一国之主,却发现自己的儿子与自己的妾室不清不楚,还是被当众揭开的,如果传扬到超沉闷耳中,皇帝的脸面还往哪里放? 景鸿帝曾经可是为了脸面,不惜做出许多一叶障目的事来的人。 思及此处,诺敏后怕不已,低垂着头并不分辨,暗自感慨淑贵妃果真老辣。 淑贵妃见诺敏竟没有站出来大声反驳,心下还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六皇子和汪诗彤之间的事马上就要在景鸿帝跟前曝光,她便觉得一个人两个大。 景鸿帝踱步到众人跟前,脚踩着汪诗彤的肩膀,就像踏着一块垫脚石一般,笑着道:“刚才看到了野猫打架的人,都跟朕来。侍卫也一同来。” 说着一用力站直了身姿,却将汪诗彤踩得直接趴在了地上,发出“哎呦”一声痛呼。 景鸿帝转过身,闲庭信步地往养心殿而去。 一众妃嫔、皇子、宫人则是低垂着头,在他身后逶迤成一串粽子。 到了养心殿,宫人 与侍卫们自然没身份进去问话,只在外头听候吩咐。 景鸿帝看着跪在自己米面前的众人,沉声道:“眼下没有旁人了,说说吧,野猫打架到底是怎么回事?” 淑贵妃花容失色,额头浸出了汗,正想着如何回答才能将六皇子的伤害减到最轻,二皇子却上前一步,行礼道:“父皇,今日大皇兄邀请我等在八角亭吃酒,父皇圣寿之日,我们都很高兴,便多吃了几杯酒,原想着即便吃醉了也无妨,各自回去睡下就是了,不成想,这时汪才人忽然就来了。六皇弟许是酒意上头,就……” 景鸿帝的视线一转,就落在了萧煦与楚君澜身上,声音毫无起伏:“今日为何要设个宴吃酒?” 萧煦行礼,认真道:“回父皇,今日父皇的寿辰,儿子想着今天高兴,也希望能与各位兄弟们好好相处,便预备了好酒好菜,约好了在此处见面。” 景鸿帝闻言,面色略有缓和,道:“你的心思是好的,但是今日之事,却像是你设了局一样。” 楚君澜抱着如升跪在萧煦的身后,听闻此言,不由得垂眸掩藏眼中的情绪。 应该说当真不愧是身为帝王的人,思考问题就是深刻敏锐吗? 子的视线,对萧煦道:“这会子咱们走了也不好,我先带着如升去亭子里歇一会儿。” 萧煦点点头,将自己肩头搭着的深蓝色锦缎披风摘了,披在楚君澜肩上:“稍后还有一场麻烦,你先歇息片刻,若是累了,就将如儿交给乳母带着也是一样。” “那哪里能一样,还是我自己带着才最好。”楚君澜微笑着,将孩子又抱紧了一些,转回身走向了八角亭方向。 萧煦这才冷下脸,面无表情的看向一直盯着此处的六皇子。 六皇子嘲讽的勾起嘴角,眼睛已经充血赤红,对萧煦比了一个口型:“你等着。” 萧煦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改成了抱臂而立的站姿。六皇子却仿佛受到了嘲讽一般,差一点就挣脱身边的两个宫人,硬冲上去与萧煦拼命。 正当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 宫灯的光芒排成两排,远远看去像是穿梭在花木之间的一条光龙。 萧煦立即静下心,垂首站在原地。 “参见父皇。 ” “参见皇上。” 皇子、宫嫔们一见浩浩荡荡来的竟然是景鸿帝的御驾,纷纷行礼问候。 亭子中的楚君澜听见动静,也忙抱着孩子出来,跪在了人群之后。 景鸿帝穿着墨绿色常服, 肩头搭着同色的锦缎披风,负手站在人群跟前,面无表情地看向在妃嫔之中显得格外狼狈的汪诗彤,又看看已经走到了很远处,却不得不停下来行礼的六皇子。 “怎么回事?说吧。”景鸿帝声音闲适轻松,甚至还有几分玩味和调侃。 淑贵妃紧张地浑身是汗,可在见到景鸿帝后,她又冷静了许多。这个时候,最是不能慌乱,说错半句话,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皇上,其实是臣妾听说几位皇子在此处吃酒,想着今日是皇上的圣寿,难得的好日子,便约了几位妹妹到此处来逛逛,不成想,玉妃妹妹不留神撞上了野猫打架,被吓了一跳,不留神崴了脚,妹妹胆子小,就惊动了这么多宫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哦?野猫打架?”景鸿帝勾起唇角玩味的笑了。 诺敏跪在地上, 原本义愤填膺,刚想分辨,一下子却回过味儿来。 一国之主,却发现自己的儿子与自己的妾室不清不楚,还是被当众揭开的,如果传扬到超沉闷耳中,皇帝的脸面还往哪里放? 景鸿帝曾经可是为了脸面,不惜做出许多一叶障目的事来的人。 思及此处,诺敏后怕不已,低垂着头并不分辨,暗自感慨淑贵妃果真老辣。 淑贵妃见诺敏竟没有站出来大声反驳,心下还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六皇子和汪诗彤之间的事马上就要在景鸿帝跟前曝光,她便觉得一个人两个大。 景鸿帝踱步到众人跟前,脚踩着汪诗彤的肩膀,就像踏着一块垫脚石一般,笑着道:“刚才看到了野猫打架的人,都跟朕来。侍卫也一同来。” 说着一用力站直了身姿,却将汪诗彤踩得直接趴在了地上,发出“哎呦”一声痛呼。 景鸿帝转过身,闲庭信步地往养心殿而去。 一众妃嫔、皇子、宫人则是低垂着头,在他身后逶迤成一串粽子。 到了养心殿,宫人 与侍卫们自然没身份进去问话,只在外头听候吩咐。 景鸿帝看着跪在自己米面前的众人,沉声道:“眼下没有旁人了,说说吧,野猫打架到底是怎么回事?” 淑贵妃花容失色,额头浸出了汗,正想着如何回答才能将六皇子的伤害减到最轻,二皇子却上前一步,行礼道:“父皇,今日大皇兄邀请我等在八角亭吃酒,父皇圣寿之日,我们都很高兴,便多吃了几杯酒,原想着即便吃醉了也无妨,各自回去睡下就是了,不成想,这时汪才人忽然就来了。六皇弟许是酒意上头,就……” 景鸿帝的视线一转,就落在了萧煦与楚君澜身上,声音毫无起伏:“今日为何要设个宴吃酒?” 萧煦行礼,认真道:“回父皇,今日父皇的寿辰,儿子想着今天高兴,也希望能与各位兄弟们好好相处,便预备了好酒好菜,约好了在此处见面。” 景鸿帝闻言,面色略有缓和,道:“你的心思是好的,但是今日之事,却像是你设了局一样。” 楚君澜抱着如升跪在萧煦的身后,听闻此言,不由得垂眸掩藏眼中的情绪。 应该说当真不愧是身为帝王的人,思考问题就是深刻敏锐吗? 子的视线,对萧煦道:“这会子咱们走了也不好,我先带着如升去亭子里歇一会儿。” 萧煦点点头,将自己肩头搭着的深蓝色锦缎披风摘了,披在楚君澜肩上:“稍后还有一场麻烦,你先歇息片刻,若是累了,就将如儿交给乳母带着也是一样。” “那哪里能一样,还是我自己带着才最好。”楚君澜微笑着,将孩子又抱紧了一些,转回身走向了八角亭方向。 萧煦这才冷下脸,面无表情的看向一直盯着此处的六皇子。 六皇子嘲讽的勾起嘴角,眼睛已经充血赤红,对萧煦比了一个口型:“你等着。” 萧煦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改成了抱臂而立的站姿。六皇子却仿佛受到了嘲讽一般,差一点就挣脱身边的两个宫人,硬冲上去与萧煦拼命。 正当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 宫灯的光芒排成两排,远远看去像是穿梭在花木之间的一条光龙。 萧煦立即静下心,垂首站在原地。 “参见父皇。 ” “参见皇上。” 皇子、宫嫔们一见浩浩荡荡来的竟然是景鸿帝的御驾,纷纷行礼问候。 亭子中的楚君澜听见动静,也忙抱着孩子出来,跪在了人群之后。 景鸿帝穿着墨绿色常服, 肩头搭着同色的锦缎披风,负手站在人群跟前,面无表情地看向在妃嫔之中显得格外狼狈的汪诗彤,又看看已经走到了很远处,却不得不停下来行礼的六皇子。 “怎么回事?说吧。”景鸿帝声音闲适轻松,甚至还有几分玩味和调侃。 淑贵妃紧张地浑身是汗,可在见到景鸿帝后,她又冷静了许多。这个时候,最是不能慌乱,说错半句话,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皇上,其实是臣妾听说几位皇子在此处吃酒,想着今日是皇上的圣寿,难得的好日子,便约了几位妹妹到此处来逛逛,不成想,玉妃妹妹不留神撞上了野猫打架,被吓了一跳,不留神崴了脚,妹妹胆子小,就惊动了这么多宫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哦?野猫打架?”景鸿帝勾起唇角玩味的笑了。 诺敏跪在地上, 原本义愤填膺,刚想分辨,一下子却回过味儿来。 一国之主,却发现自己的儿子与自己的妾室不清不楚,还是被当众揭开的,如果传扬到超沉闷耳中,皇帝的脸面还往哪里放? 景鸿帝曾经可是为了脸面,不惜做出许多一叶障目的事来的人。 思及此处,诺敏后怕不已,低垂着头并不分辨,暗自感慨淑贵妃果真老辣。 淑贵妃见诺敏竟没有站出来大声反驳,心下还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六皇子和汪诗彤之间的事马上就要在景鸿帝跟前曝光,她便觉得一个人两个大。 景鸿帝踱步到众人跟前,脚踩着汪诗彤的肩膀,就像踏着一块垫脚石一般,笑着道:“刚才看到了野猫打架的人,都跟朕来。侍卫也一同来。” 说着一用力站直了身姿,却将汪诗彤踩得直接趴在了地上,发出“哎呦”一声痛呼。 景鸿帝转过身,闲庭信步地往养心殿而去。 一众妃嫔、皇子、宫人则是低垂着头,在他身后逶迤成一串粽子。 到了养心殿,宫人 与侍卫们自然没身份进去问话,只在外头听候吩咐。 景鸿帝看着跪在自己米面前的众人,沉声道:“眼下没有旁人了,说说吧,野猫打架到底是怎么回事?” 淑贵妃花容失色,额头浸出了汗,正想着如何回答才能将六皇子的伤害减到最轻,二皇子却上前一步,行礼道:“父皇,今日大皇兄邀请我等在八角亭吃酒,父皇圣寿之日,我们都很高兴,便多吃了几杯酒,原想着即便吃醉了也无妨,各自回去睡下就是了,不成想,这时汪才人忽然就来了。六皇弟许是酒意上头,就……” 景鸿帝的视线一转,就落在了萧煦与楚君澜身上,声音毫无起伏:“今日为何要设个宴吃酒?” 萧煦行礼,认真道:“回父皇,今日父皇的寿辰,儿子想着今天高兴,也希望能与各位兄弟们好好相处,便预备了好酒好菜,约好了在此处见面。” 景鸿帝闻言,面色略有缓和,道:“你的心思是好的,但是今日之事,却像是你设了局一样。” 楚君澜抱着如升跪在萧煦的身后,听闻此言,不由得垂眸掩藏眼中的情绪。 应该说当真不愧是身为帝王的人,思考问题就是深刻敏锐吗? 子的视线,对萧煦道:“这会子咱们走了也不好,我先带着如升去亭子里歇一会儿。” 萧煦点点头,将自己肩头搭着的深蓝色锦缎披风摘了,披在楚君澜肩上:“稍后还有一场麻烦,你先歇息片刻,若是累了,就将如儿交给乳母带着也是一样。” “那哪里能一样,还是我自己带着才最好。”楚君澜微笑着,将孩子又抱紧了一些,转回身走向了八角亭方向。 萧煦这才冷下脸,面无表情的看向一直盯着此处的六皇子。 六皇子嘲讽的勾起嘴角,眼睛已经充血赤红,对萧煦比了一个口型:“你等着。” 萧煦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改成了抱臂而立的站姿。六皇子却仿佛受到了嘲讽一般,差一点就挣脱身边的两个宫人,硬冲上去与萧煦拼命。 正当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 宫灯的光芒排成两排,远远看去像是穿梭在花木之间的一条光龙。 萧煦立即静下心,垂首站在原地。 “参见父皇。 ” “参见皇上。” 皇子、宫嫔们一见浩浩荡荡来的竟然是景鸿帝的御驾,纷纷行礼问候。 亭子中的楚君澜听见动静,也忙抱着孩子出来,跪在了人群之后。 景鸿帝穿着墨绿色常服, 肩头搭着同色的锦缎披风,负手站在人群跟前,面无表情地看向在妃嫔之中显得格外狼狈的汪诗彤,又看看已经走到了很远处,却不得不停下来行礼的六皇子。 “怎么回事?说吧。”景鸿帝声音闲适轻松,甚至还有几分玩味和调侃。 淑贵妃紧张地浑身是汗,可在见到景鸿帝后,她又冷静了许多。这个时候,最是不能慌乱,说错半句话,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皇上,其实是臣妾听说几位皇子在此处吃酒,想着今日是皇上的圣寿,难得的好日子,便约了几位妹妹到此处来逛逛,不成想,玉妃妹妹不留神撞上了野猫打架,被吓了一跳,不留神崴了脚,妹妹胆子小,就惊动了这么多宫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哦?野猫打架?”景鸿帝勾起唇角玩味的笑了。 诺敏跪在地上, 原本义愤填膺,刚想分辨,一下子却回过味儿来。 一国之主,却发现自己的儿子与自己的妾室不清不楚,还是被当众揭开的,如果传扬到超沉闷耳中,皇帝的脸面还往哪里放? 景鸿帝曾经可是为了脸面,不惜做出许多一叶障目的事来的人。 思及此处,诺敏后怕不已,低垂着头并不分辨,暗自感慨淑贵妃果真老辣。 淑贵妃见诺敏竟没有站出来大声反驳,心下还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六皇子和汪诗彤之间的事马上就要在景鸿帝跟前曝光,她便觉得一个人两个大。 景鸿帝踱步到众人跟前,脚踩着汪诗彤的肩膀,就像踏着一块垫脚石一般,笑着道:“刚才看到了野猫打架的人,都跟朕来。侍卫也一同来。” 说着一用力站直了身姿,却将汪诗彤踩得直接趴在了地上,发出“哎呦”一声痛呼。 景鸿帝转过身,闲庭信步地往养心殿而去。 一众妃嫔、皇子、宫人则是低垂着头,在他身后逶迤成一串粽子。 到了养心殿,宫人 与侍卫们自然没身份进去问话,只在外头听候吩咐。 景鸿帝看着跪在自己米面前的众人,沉声道:“眼下没有旁人了,说说吧,野猫打架到底是怎么回事?” 淑贵妃花容失色,额头浸出了汗,正想着如何回答才能将六皇子的伤害减到最轻,二皇子却上前一步,行礼道:“父皇,今日大皇兄邀请我等在八角亭吃酒,父皇圣寿之日,我们都很高兴,便多吃了几杯酒,原想着即便吃醉了也无妨,各自回去睡下就是了,不成想,这时汪才人忽然就来了。六皇弟许是酒意上头,就……” 景鸿帝的视线一转,就落在了萧煦与楚君澜身上,声音毫无起伏:“今日为何要设个宴吃酒?” 萧煦行礼,认真道:“回父皇,今日父皇的寿辰,儿子想着今天高兴,也希望能与各位兄弟们好好相处,便预备了好酒好菜,约好了在此处见面。” 景鸿帝闻言,面色略有缓和,道:“你的心思是好的,但是今日之事,却像是你设了局一样。” 楚君澜抱着如升跪在萧煦的身后,听闻此言,不由得垂眸掩藏眼中的情绪。 应该说当真不愧是身为帝王的人,思考问题就是深刻敏锐吗? 子的视线,对萧煦道:“这会子咱们走了也不好,我先带着如升去亭子里歇一会儿。” 萧煦点点头,将自己肩头搭着的深蓝色锦缎披风摘了,披在楚君澜肩上:“稍后还有一场麻烦,你先歇息片刻,若是累了,就将如儿交给乳母带着也是一样。” “那哪里能一样,还是我自己带着才最好。”楚君澜微笑着,将孩子又抱紧了一些,转回身走向了八角亭方向。 萧煦这才冷下脸,面无表情的看向一直盯着此处的六皇子。 六皇子嘲讽的勾起嘴角,眼睛已经充血赤红,对萧煦比了一个口型:“你等着。” 萧煦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改成了抱臂而立的站姿。六皇子却仿佛受到了嘲讽一般,差一点就挣脱身边的两个宫人,硬冲上去与萧煦拼命。 正当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 宫灯的光芒排成两排,远远看去像是穿梭在花木之间的一条光龙。 萧煦立即静下心,垂首站在原地。 “参见父皇。 ” “参见皇上。” 皇子、宫嫔们一见浩浩荡荡来的竟然是景鸿帝的御驾,纷纷行礼问候。 亭子中的楚君澜听见动静,也忙抱着孩子出来,跪在了人群之后。 景鸿帝穿着墨绿色常服, 肩头搭着同色的锦缎披风,负手站在人群跟前,面无表情地看向在妃嫔之中显得格外狼狈的汪诗彤,又看看已经走到了很远处,却不得不停下来行礼的六皇子。 “怎么回事?说吧。”景鸿帝声音闲适轻松,甚至还有几分玩味和调侃。 淑贵妃紧张地浑身是汗,可在见到景鸿帝后,她又冷静了许多。这个时候,最是不能慌乱,说错半句话,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皇上,其实是臣妾听说几位皇子在此处吃酒,想着今日是皇上的圣寿,难得的好日子,便约了几位妹妹到此处来逛逛,不成想,玉妃妹妹不留神撞上了野猫打架,被吓了一跳,不留神崴了脚,妹妹胆子小,就惊动了这么多宫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哦?野猫打架?”景鸿帝勾起唇角玩味的笑了。 诺敏跪在地上, 原本义愤填膺,刚想分辨,一下子却回过味儿来。 一国之主,却发现自己的儿子与自己的妾室不清不楚,还是被当众揭开的,如果传扬到超沉闷耳中,皇帝的脸面还往哪里放? 景鸿帝曾经可是为了脸面,不惜做出许多一叶障目的事来的人。 思及此处,诺敏后怕不已,低垂着头并不分辨,暗自感慨淑贵妃果真老辣。 淑贵妃见诺敏竟没有站出来大声反驳,心下还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六皇子和汪诗彤之间的事马上就要在景鸿帝跟前曝光,她便觉得一个人两个大。 景鸿帝踱步到众人跟前,脚踩着汪诗彤的肩膀,就像踏着一块垫脚石一般,笑着道:“刚才看到了野猫打架的人,都跟朕来。侍卫也一同来。” 说着一用力站直了身姿,却将汪诗彤踩得直接趴在了地上,发出“哎呦”一声痛呼。 景鸿帝转过身,闲庭信步地往养心殿而去。 一众妃嫔、皇子、宫人则是低垂着头,在他身后逶迤成一串粽子。 到了养心殿,宫人 与侍卫们自然没身份进去问话,只在外头听候吩咐。 景鸿帝看着跪在自己米面前的众人,沉声道:“眼下没有旁人了,说说吧,野猫打架到底是怎么回事?” 淑贵妃花容失色,额头浸出了汗,正想着如何回答才能将六皇子的伤害减到最轻,二皇子却上前一步,行礼道:“父皇,今日大皇兄邀请我等在八角亭吃酒,父皇圣寿之日,我们都很高兴,便多吃了几杯酒,原想着即便吃醉了也无妨,各自回去睡下就是了,不成想,这时汪才人忽然就来了。六皇弟许是酒意上头,就……” 景鸿帝的视线一转,就落在了萧煦与楚君澜身上,声音毫无起伏:“今日为何要设个宴吃酒?” 萧煦行礼,认真道:“回父皇,今日父皇的寿辰,儿子想着今天高兴,也希望能与各位兄弟们好好相处,便预备了好酒好菜,约好了在此处见面。” 景鸿帝闻言,面色略有缓和,道:“你的心思是好的,但是今日之事,却像是你设了局一样。” 楚君澜抱着如升跪在萧煦的身后,听闻此言,不由得垂眸掩藏眼中的情绪。 应该说当真不愧是身为帝王的人,思考问题就是深刻敏锐吗? 正文 第721章 皇家无情 萧煦依旧面无表情,端正的跪在原处,丝毫不被景鸿帝所言影响,就如往常一般,显得冷淡又矜贵,仿佛宫中等闲事都入不得他的眼中。 景鸿帝将萧煦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神色如常,眼神也无闪躲,便知萧煦于此事上并无坏心。他阅人无数,与臣子周旋了大半辈子,这点看人的眼里还是自信有的。 “你起来吧。”景鸿帝面色稍缓,摆手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但今日发生的乱事的确是在你的宴会上,这一点你要自省。” 萧煦垂首道:“是,父皇。” 景鸿帝便摆手让萧煦暂且退到一旁。 二皇子见状,垂眸掩饰自己的失望,以景鸿帝的多疑,必定会怀疑其中掺杂了皇子之间的斗争,本以为这下子能引火到萧煦身上,谁料到景鸿帝竟会如此信任萧煦。 他毫不怀疑,若是今日之事落在自己身上,景鸿帝可不会如此的信任他。 景鸿帝站起身,闲适的负手在跪了一地的众人之间来回走动,像个巡视将士们的将军。 殿内便只能听见他的脚步声和偶尔爆出的灯花声。 所有人屏息凝神,楚君澜怀中的如升都似察觉到了气氛的紧绷,有些不安的哼唧起来。 景鸿帝的脚步停在淑贵妃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笑了笑:“爱妃方才说是野猫打架?” 淑贵妃心里咯噔一跳,叩头道:“皇上……” “朕还没见过野猫打架,要么爱妃给朕说说,当时是怎么个情景?” 淑贵妃心里一沉,认命地额头贴地,声音已有些哽咽:“回皇上,方才在外头,臣妾怕不好的事情传扬开来,会侮了天家的颜面,这才不得找了个那样的借口,实际上是汪才人蓄意勾引了律儿,律儿不胜酒力之下,将她认错成了自己府里的侍妾……” “我没有!”汪诗彤猛然跪直,双眼赤红地大声辩驳,“臣妾今日是听说皇上要去御花园有幸,这才前往,因前些日惹了皇上动气,想着寻今日的机会好生服侍,也好让皇上消气,可臣妾刚到,还来不及反应,六殿下就扑上来了。” “你胡说!”若不是顾及景鸿帝在场,淑贵妃差点一巴掌抽过去,“分明是你勾引六皇子,妄想得六皇子的帮助,好让你后宫站得更稳,此时你还敢狡辩?” “皇上明鉴啊,臣妾没有勾引六殿下,臣妾只对皇上一心一意!”汪诗彤嘤嘤哭泣。 景鸿帝无表情地垂眸看着几人:“你们说,是怎么回事?老二,你先说。” 二皇子面色纠结,仿佛在天人交战,万分为难地道:“父皇,其实是六皇弟吃醉了酒,六皇弟也是无心的。” 景鸿帝又看五皇子:“老五,你说呢?” 五皇子垂首道:“回父皇,儿子和九弟听见动静赶去的时候,母妃们已经赶来了。儿子没得机会瞧得真切,就只看到一片混乱。” 景鸿帝玩味的笑了一下,回头又看妃嫔们:“是吗,既然是你们赶去了,瞧见了,那就你们来说。 ”一指着颖妃,“你先说。” 九皇子立即担忧地看向生母,不放心都写在了脸上。 颖妃行礼道:“回皇上,臣妾当时与玉妃妹妹携手同来,就看见汪才人一个人在哭,她妆容乱了,头发散了,还衣衫不整的,玉妃妹妹担忧出了事,这才吩咐人去告诉了皇上。 ” “哦?”景鸿帝又看诺敏,“玉妃,你说呢?” 楚君澜垂眸,心里为诺敏捏了一把汗,景鸿帝爱面子,定然不会希望当面就戳穿这类事,但是 若不说,又有欺君的嫌疑。 诺敏行了礼,道:“皇上,臣妾瞧见的,都叫人告诉了李大伴了,臣妾认为,皇上是一国之尊,皇上的尊严不容任何人亵渎!” 楚君澜悄然松了一口气,诺敏回答的避重就轻,倒也不至于惹怒了景鸿帝。 景鸿帝的心里却是被激起了共鸣。 “一国之尊,尊严不容亵渎?可是就是有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闹出这些事来,让朕颜面扫地,让朕成为文武百官、天下子民的笑柄!” 一声怒吼,震得殿内回响,众人皆唬的浑身一颤,俯首在地,不敢动作。 景鸿帝走到六皇子跟前,沉着脸道:“老六,你来说,是朕最近太过重用你,才让你心思大了吗?” “父皇,儿臣不敢……” 六皇子声音发抖,没有人能懂得他现在有多紧张,就连淑贵妃也不能。 景鸿帝安排去调查叶昭的锦衣卫到... 衣卫到现在还没撤回,那个会暴露他身世的叶思齐如今还没找到踪迹,他也不知这人什么时候会忽然就蹦了出来,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打落尘埃。 如今景鸿帝的一句话,将六皇子最为脆弱的那根神经绷得死紧,若不是他尚且还保留一丝理性,当真差一点就当场昏过去。 景鸿帝低头看着六皇子,沉声道:“你当真觉得,你们的这些心思,朕都不知道?” “父皇,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六皇子连连叩头,已顾不上其他了,“儿臣是吃醉了,认错了人,着实不是故意的!” 景鸿帝看着六皇子的眼神便闪过意思失,狠狠踹了他一脚,直将六皇子踹的在地上骨碌一个翻身才勉强跪稳。 “父皇息怒!儿臣是无心之失,求父皇宽恕!” 景鸿帝便又看向一边的汪诗彤。 汪诗彤泪眼朦胧地膝行到景鸿帝身边,抱着他的一条腿哭得梨花带雨:“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真的冤枉,是六殿他忽然扑上来,不只是今日,从前臣妾待字闺中时,六皇子就时常来骚扰,臣妾着实烦不胜烦,本想伺候了皇上,往后就能好一些了,可六皇子比从前还要变本加厉,甚至特地来堵臣妾,质问臣妾为何要来伺候您,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六皇子看着汪诗彤,一时间心如刀绞,脸上的表情也扭曲了一瞬。这个女人,当真是从来都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关键时刻,根本就不肯为他牺牲。 汪诗彤则打定了主意,即便是自己要受到皇上的惩罚,便是豁出去被打入冷宫,她也要拉六皇子下水,给秦王清除一个障碍。 楚君澜怀中的如升听着这两人的叫嚷,终于被吓得哭了起来。 婴孩的哭声在此时候的殿中格外刺耳,楚君澜忙行了一礼,起身抱着孩子退了出去。 到了外头,大太监李德方忙迎了上来,担忧地道:“哎呦,六皇孙这是怎么了?大皇子妃可要奴婢预备什么?” 楚君澜笑着道:“劳烦李公公,如儿这是吓着了,劳烦李公公给找个地儿暂且休息片刻,让我哄一哄。” “嗳,那是自然,您往这边来。”李德方便引着楚君澜去了隔壁的偏殿。 楚君澜便抱着如升跟上李德方的脚步,到了偏殿后,李德方又吩咐小内侍将自己的暖手炉拿来。 “这会儿天暖了,宫里也不能随意燃炭盆,怕小皇孙冷着,您若不嫌弃,就先用奴婢的手炉吧。 ” “哪里会嫌弃?多谢李公公想的如此周到。” 楚君澜笑着接过了暖手炉,怀里还抱着孩子。 李德方就适时地带着小内侍退了出去。 楚君澜先喂了如升,又低声哄着他入睡,却也不急着去看正殿的情况。她与萧煦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看淑贵妃、六皇子和汪诗彤的表演,反正不论景鸿帝怎么处置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楚君澜抱着如升的手臂有些发酸时,正殿终于有了动静。 殿外传来小内侍的声音:“大皇子妃,大皇子找您呢。” 楚君澜便抱着如升出了侧殿。 萧煦将她怀中的如升接了过去,熟睡中的孩子只哼唧了一声,就趴在萧煦的肩膀继续睡。 楚君澜禁不住笑,为如升理了理歪掉的帽子,就被萧煦拉住了手。 “走吧,咱们回去。” 萧煦温柔低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楚君澜柔若无骨的手,与她一同回了钟粹宫。 将如升交给乳母 ,萧煦才对楚君澜说了景鸿帝的处置。 “汪才人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也猜得到会有这样的处置,皇上要顾全六皇子的脸面,也要顾全自己的脸面。” “是啊。”萧煦有些感慨,“这种事,吃亏的是女子,父皇要护着自己儿子,便是心里清楚事情究竟怪谁,对外也只会说是女子有错,自己的儿子是被人女子蛊惑了,就像当初,明明是我捅了六皇子,皇上却将错都归在你的头上。” 楚君澜听得禁不住噗嗤一笑:“怎么又提起这些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 大皇子萧衍,我是大皇子妃楚氏,咱们可都不是从前的人了, 皇上也很是忌讳你想起恭定王,所以定然会希望咱们断绝从前的一切念想,咱们俩人时候,说了也就罢了,在皇上跟前,你可千万不要提起,更不能表现出哀怨和不满来。” “我知道了,我就是感慨。”萧煦抱着楚君澜,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你说皇上接下来会如何处置?” 衣卫到现在还没撤回,那个会暴露他身世的叶思齐如今还没找到踪迹,他也不知这人什么时候会忽然就蹦了出来,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打落尘埃。 如今景鸿帝的一句话,将六皇子最为脆弱的那根神经绷得死紧,若不是他尚且还保留一丝理性,当真差一点就当场昏过去。 景鸿帝低头看着六皇子,沉声道:“你当真觉得,你们的这些心思,朕都不知道?” “父皇,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六皇子连连叩头,已顾不上其他了,“儿臣是吃醉了,认错了人,着实不是故意的!” 景鸿帝看着六皇子的眼神便闪过意思失,狠狠踹了他一脚,直将六皇子踹的在地上骨碌一个翻身才勉强跪稳。 “父皇息怒!儿臣是无心之失,求父皇宽恕!” 景鸿帝便又看向一边的汪诗彤。 汪诗彤泪眼朦胧地膝行到景鸿帝身边,抱着他的一条腿哭得梨花带雨:“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真的冤枉,是六殿他忽然扑上来,不只是今日,从前臣妾待字闺中时,六皇子就时常来骚扰,臣妾着实烦不胜烦,本想伺候了皇上,往后就能好一些了,可六皇子比从前还要变本加厉,甚至特地来堵臣妾,质问臣妾为何要来伺候您,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六皇子看着汪诗彤,一时间心如刀绞,脸上的表情也扭曲了一瞬。这个女人,当真是从来都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关键时刻,根本就不肯为他牺牲。 汪诗彤则打定了主意,即便是自己要受到皇上的惩罚,便是豁出去被打入冷宫,她也要拉六皇子下水,给秦王清除一个障碍。 楚君澜怀中的如升听着这两人的叫嚷,终于被吓得哭了起来。 婴孩的哭声在此时候的殿中格外刺耳,楚君澜忙行了一礼,起身抱着孩子退了出去。 到了外头,大太监李德方忙迎了上来,担忧地道:“哎呦,六皇孙这是怎么了?大皇子妃可要奴婢预备什么?” 楚君澜笑着道:“劳烦李公公,如儿这是吓着了,劳烦李公公给找个地儿暂且休息片刻,让我哄一哄。” “嗳,那是自然,您往这边来。”李德方便引着楚君澜去了隔壁的偏殿。 楚君澜便抱着如升跟上李德方的脚步,到了偏殿后,李德方又吩咐小内侍将自己的暖手炉拿来。 “这会儿天暖了,宫里也不能随意燃炭盆,怕小皇孙冷着,您若不嫌弃,就先用奴婢的手炉吧。 ” “哪里会嫌弃?多谢李公公想的如此周到。” 楚君澜笑着接过了暖手炉,怀里还抱着孩子。 李德方就适时地带着小内侍退了出去。 楚君澜先喂了如升,又低声哄着他入睡,却也不急着去看正殿的情况。她与萧煦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看淑贵妃、六皇子和汪诗彤的表演,反正不论景鸿帝怎么处置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楚君澜抱着如升的手臂有些发酸时,正殿终于有了动静。 殿外传来小内侍的声音:“大皇子妃,大皇子找您呢。” 楚君澜便抱着如升出了侧殿。 萧煦将她怀中的如升接了过去,熟睡中的孩子只哼唧了一声,就趴在萧煦的肩膀继续睡。 楚君澜禁不住笑,为如升理了理歪掉的帽子,就被萧煦拉住了手。 “走吧,咱们回去。” 萧煦温柔低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楚君澜柔若无骨的手,与她一同回了钟粹宫。 将如升交给乳母 ,萧煦才对楚君澜说了景鸿帝的处置。 “汪才人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也猜得到会有这样的处置,皇上要顾全六皇子的脸面,也要顾全自己的脸面。” “是啊。”萧煦有些感慨,“这种事,吃亏的是女子,父皇要护着自己儿子,便是心里清楚事情究竟怪谁,对外也只会说是女子有错,自己的儿子是被人女子蛊惑了,就像当初,明明是我捅了六皇子,皇上却将错都归在你的头上。” 楚君澜听得禁不住噗嗤一笑:“怎么又提起这些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 大皇子萧衍,我是大皇子妃楚氏,咱们可都不是从前的人了, 皇上也很是忌讳你想起恭定王,所以定然会希望咱们断绝从前的一切念想,咱们俩人时候,说了也就罢了,在皇上跟前,你可千万不要提起,更不能表现出哀怨和不满来。” “我知道了,我就是感慨。”萧煦抱着楚君澜,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你说皇上接下来会如何处置?” 衣卫到现在还没撤回,那个会暴露他身世的叶思齐如今还没找到踪迹,他也不知这人什么时候会忽然就蹦了出来,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打落尘埃。 如今景鸿帝的一句话,将六皇子最为脆弱的那根神经绷得死紧,若不是他尚且还保留一丝理性,当真差一点就当场昏过去。 景鸿帝低头看着六皇子,沉声道:“你当真觉得,你们的这些心思,朕都不知道?” “父皇,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六皇子连连叩头,已顾不上其他了,“儿臣是吃醉了,认错了人,着实不是故意的!” 景鸿帝看着六皇子的眼神便闪过意思失,狠狠踹了他一脚,直将六皇子踹的在地上骨碌一个翻身才勉强跪稳。 “父皇息怒!儿臣是无心之失,求父皇宽恕!” 景鸿帝便又看向一边的汪诗彤。 汪诗彤泪眼朦胧地膝行到景鸿帝身边,抱着他的一条腿哭得梨花带雨:“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真的冤枉,是六殿他忽然扑上来,不只是今日,从前臣妾待字闺中时,六皇子就时常来骚扰,臣妾着实烦不胜烦,本想伺候了皇上,往后就能好一些了,可六皇子比从前还要变本加厉,甚至特地来堵臣妾,质问臣妾为何要来伺候您,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六皇子看着汪诗彤,一时间心如刀绞,脸上的表情也扭曲了一瞬。这个女人,当真是从来都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关键时刻,根本就不肯为他牺牲。 汪诗彤则打定了主意,即便是自己要受到皇上的惩罚,便是豁出去被打入冷宫,她也要拉六皇子下水,给秦王清除一个障碍。 楚君澜怀中的如升听着这两人的叫嚷,终于被吓得哭了起来。 婴孩的哭声在此时候的殿中格外刺耳,楚君澜忙行了一礼,起身抱着孩子退了出去。 到了外头,大太监李德方忙迎了上来,担忧地道:“哎呦,六皇孙这是怎么了?大皇子妃可要奴婢预备什么?” 楚君澜笑着道:“劳烦李公公,如儿这是吓着了,劳烦李公公给找个地儿暂且休息片刻,让我哄一哄。” “嗳,那是自然,您往这边来。”李德方便引着楚君澜去了隔壁的偏殿。 楚君澜便抱着如升跟上李德方的脚步,到了偏殿后,李德方又吩咐小内侍将自己的暖手炉拿来。 “这会儿天暖了,宫里也不能随意燃炭盆,怕小皇孙冷着,您若不嫌弃,就先用奴婢的手炉吧。 ” “哪里会嫌弃?多谢李公公想的如此周到。” 楚君澜笑着接过了暖手炉,怀里还抱着孩子。 李德方就适时地带着小内侍退了出去。 楚君澜先喂了如升,又低声哄着他入睡,却也不急着去看正殿的情况。她与萧煦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看淑贵妃、六皇子和汪诗彤的表演,反正不论景鸿帝怎么处置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楚君澜抱着如升的手臂有些发酸时,正殿终于有了动静。 殿外传来小内侍的声音:“大皇子妃,大皇子找您呢。” 楚君澜便抱着如升出了侧殿。 萧煦将她怀中的如升接了过去,熟睡中的孩子只哼唧了一声,就趴在萧煦的肩膀继续睡。 楚君澜禁不住笑,为如升理了理歪掉的帽子,就被萧煦拉住了手。 “走吧,咱们回去。” 萧煦温柔低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楚君澜柔若无骨的手,与她一同回了钟粹宫。 将如升交给乳母 ,萧煦才对楚君澜说了景鸿帝的处置。 “汪才人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也猜得到会有这样的处置,皇上要顾全六皇子的脸面,也要顾全自己的脸面。” “是啊。”萧煦有些感慨,“这种事,吃亏的是女子,父皇要护着自己儿子,便是心里清楚事情究竟怪谁,对外也只会说是女子有错,自己的儿子是被人女子蛊惑了,就像当初,明明是我捅了六皇子,皇上却将错都归在你的头上。” 楚君澜听得禁不住噗嗤一笑:“怎么又提起这些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 大皇子萧衍,我是大皇子妃楚氏,咱们可都不是从前的人了, 皇上也很是忌讳你想起恭定王,所以定然会希望咱们断绝从前的一切念想,咱们俩人时候,说了也就罢了,在皇上跟前,你可千万不要提起,更不能表现出哀怨和不满来。” “我知道了,我就是感慨。”萧煦抱着楚君澜,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你说皇上接下来会如何处置?” 衣卫到现在还没撤回,那个会暴露他身世的叶思齐如今还没找到踪迹,他也不知这人什么时候会忽然就蹦了出来,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打落尘埃。 如今景鸿帝的一句话,将六皇子最为脆弱的那根神经绷得死紧,若不是他尚且还保留一丝理性,当真差一点就当场昏过去。 景鸿帝低头看着六皇子,沉声道:“你当真觉得,你们的这些心思,朕都不知道?” “父皇,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六皇子连连叩头,已顾不上其他了,“儿臣是吃醉了,认错了人,着实不是故意的!” 景鸿帝看着六皇子的眼神便闪过意思失,狠狠踹了他一脚,直将六皇子踹的在地上骨碌一个翻身才勉强跪稳。 “父皇息怒!儿臣是无心之失,求父皇宽恕!” 景鸿帝便又看向一边的汪诗彤。 汪诗彤泪眼朦胧地膝行到景鸿帝身边,抱着他的一条腿哭得梨花带雨:“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真的冤枉,是六殿他忽然扑上来,不只是今日,从前臣妾待字闺中时,六皇子就时常来骚扰,臣妾着实烦不胜烦,本想伺候了皇上,往后就能好一些了,可六皇子比从前还要变本加厉,甚至特地来堵臣妾,质问臣妾为何要来伺候您,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六皇子看着汪诗彤,一时间心如刀绞,脸上的表情也扭曲了一瞬。这个女人,当真是从来都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关键时刻,根本就不肯为他牺牲。 汪诗彤则打定了主意,即便是自己要受到皇上的惩罚,便是豁出去被打入冷宫,她也要拉六皇子下水,给秦王清除一个障碍。 楚君澜怀中的如升听着这两人的叫嚷,终于被吓得哭了起来。 婴孩的哭声在此时候的殿中格外刺耳,楚君澜忙行了一礼,起身抱着孩子退了出去。 到了外头,大太监李德方忙迎了上来,担忧地道:“哎呦,六皇孙这是怎么了?大皇子妃可要奴婢预备什么?” 楚君澜笑着道:“劳烦李公公,如儿这是吓着了,劳烦李公公给找个地儿暂且休息片刻,让我哄一哄。” “嗳,那是自然,您往这边来。”李德方便引着楚君澜去了隔壁的偏殿。 楚君澜便抱着如升跟上李德方的脚步,到了偏殿后,李德方又吩咐小内侍将自己的暖手炉拿来。 “这会儿天暖了,宫里也不能随意燃炭盆,怕小皇孙冷着,您若不嫌弃,就先用奴婢的手炉吧。 ” “哪里会嫌弃?多谢李公公想的如此周到。” 楚君澜笑着接过了暖手炉,怀里还抱着孩子。 李德方就适时地带着小内侍退了出去。 楚君澜先喂了如升,又低声哄着他入睡,却也不急着去看正殿的情况。她与萧煦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看淑贵妃、六皇子和汪诗彤的表演,反正不论景鸿帝怎么处置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楚君澜抱着如升的手臂有些发酸时,正殿终于有了动静。 殿外传来小内侍的声音:“大皇子妃,大皇子找您呢。” 楚君澜便抱着如升出了侧殿。 萧煦将她怀中的如升接了过去,熟睡中的孩子只哼唧了一声,就趴在萧煦的肩膀继续睡。 楚君澜禁不住笑,为如升理了理歪掉的帽子,就被萧煦拉住了手。 “走吧,咱们回去。” 萧煦温柔低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楚君澜柔若无骨的手,与她一同回了钟粹宫。 将如升交给乳母 ,萧煦才对楚君澜说了景鸿帝的处置。 “汪才人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也猜得到会有这样的处置,皇上要顾全六皇子的脸面,也要顾全自己的脸面。” “是啊。”萧煦有些感慨,“这种事,吃亏的是女子,父皇要护着自己儿子,便是心里清楚事情究竟怪谁,对外也只会说是女子有错,自己的儿子是被人女子蛊惑了,就像当初,明明是我捅了六皇子,皇上却将错都归在你的头上。” 楚君澜听得禁不住噗嗤一笑:“怎么又提起这些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 大皇子萧衍,我是大皇子妃楚氏,咱们可都不是从前的人了, 皇上也很是忌讳你想起恭定王,所以定然会希望咱们断绝从前的一切念想,咱们俩人时候,说了也就罢了,在皇上跟前,你可千万不要提起,更不能表现出哀怨和不满来。” “我知道了,我就是感慨。”萧煦抱着楚君澜,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你说皇上接下来会如何处置?” 衣卫到现在还没撤回,那个会暴露他身世的叶思齐如今还没找到踪迹,他也不知这人什么时候会忽然就蹦了出来,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打落尘埃。 如今景鸿帝的一句话,将六皇子最为脆弱的那根神经绷得死紧,若不是他尚且还保留一丝理性,当真差一点就当场昏过去。 景鸿帝低头看着六皇子,沉声道:“你当真觉得,你们的这些心思,朕都不知道?” “父皇,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六皇子连连叩头,已顾不上其他了,“儿臣是吃醉了,认错了人,着实不是故意的!” 景鸿帝看着六皇子的眼神便闪过意思失,狠狠踹了他一脚,直将六皇子踹的在地上骨碌一个翻身才勉强跪稳。 “父皇息怒!儿臣是无心之失,求父皇宽恕!” 景鸿帝便又看向一边的汪诗彤。 汪诗彤泪眼朦胧地膝行到景鸿帝身边,抱着他的一条腿哭得梨花带雨:“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真的冤枉,是六殿他忽然扑上来,不只是今日,从前臣妾待字闺中时,六皇子就时常来骚扰,臣妾着实烦不胜烦,本想伺候了皇上,往后就能好一些了,可六皇子比从前还要变本加厉,甚至特地来堵臣妾,质问臣妾为何要来伺候您,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六皇子看着汪诗彤,一时间心如刀绞,脸上的表情也扭曲了一瞬。这个女人,当真是从来都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关键时刻,根本就不肯为他牺牲。 汪诗彤则打定了主意,即便是自己要受到皇上的惩罚,便是豁出去被打入冷宫,她也要拉六皇子下水,给秦王清除一个障碍。 楚君澜怀中的如升听着这两人的叫嚷,终于被吓得哭了起来。 婴孩的哭声在此时候的殿中格外刺耳,楚君澜忙行了一礼,起身抱着孩子退了出去。 到了外头,大太监李德方忙迎了上来,担忧地道:“哎呦,六皇孙这是怎么了?大皇子妃可要奴婢预备什么?” 楚君澜笑着道:“劳烦李公公,如儿这是吓着了,劳烦李公公给找个地儿暂且休息片刻,让我哄一哄。” “嗳,那是自然,您往这边来。”李德方便引着楚君澜去了隔壁的偏殿。 楚君澜便抱着如升跟上李德方的脚步,到了偏殿后,李德方又吩咐小内侍将自己的暖手炉拿来。 “这会儿天暖了,宫里也不能随意燃炭盆,怕小皇孙冷着,您若不嫌弃,就先用奴婢的手炉吧。 ” “哪里会嫌弃?多谢李公公想的如此周到。” 楚君澜笑着接过了暖手炉,怀里还抱着孩子。 李德方就适时地带着小内侍退了出去。 楚君澜先喂了如升,又低声哄着他入睡,却也不急着去看正殿的情况。她与萧煦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看淑贵妃、六皇子和汪诗彤的表演,反正不论景鸿帝怎么处置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楚君澜抱着如升的手臂有些发酸时,正殿终于有了动静。 殿外传来小内侍的声音:“大皇子妃,大皇子找您呢。” 楚君澜便抱着如升出了侧殿。 萧煦将她怀中的如升接了过去,熟睡中的孩子只哼唧了一声,就趴在萧煦的肩膀继续睡。 楚君澜禁不住笑,为如升理了理歪掉的帽子,就被萧煦拉住了手。 “走吧,咱们回去。” 萧煦温柔低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楚君澜柔若无骨的手,与她一同回了钟粹宫。 将如升交给乳母 ,萧煦才对楚君澜说了景鸿帝的处置。 “汪才人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也猜得到会有这样的处置,皇上要顾全六皇子的脸面,也要顾全自己的脸面。” “是啊。”萧煦有些感慨,“这种事,吃亏的是女子,父皇要护着自己儿子,便是心里清楚事情究竟怪谁,对外也只会说是女子有错,自己的儿子是被人女子蛊惑了,就像当初,明明是我捅了六皇子,皇上却将错都归在你的头上。” 楚君澜听得禁不住噗嗤一笑:“怎么又提起这些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 大皇子萧衍,我是大皇子妃楚氏,咱们可都不是从前的人了, 皇上也很是忌讳你想起恭定王,所以定然会希望咱们断绝从前的一切念想,咱们俩人时候,说了也就罢了,在皇上跟前,你可千万不要提起,更不能表现出哀怨和不满来。” “我知道了,我就是感慨。”萧煦抱着楚君澜,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你说皇上接下来会如何处置?” 衣卫到现在还没撤回,那个会暴露他身世的叶思齐如今还没找到踪迹,他也不知这人什么时候会忽然就蹦了出来,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打落尘埃。 如今景鸿帝的一句话,将六皇子最为脆弱的那根神经绷得死紧,若不是他尚且还保留一丝理性,当真差一点就当场昏过去。 景鸿帝低头看着六皇子,沉声道:“你当真觉得,你们的这些心思,朕都不知道?” “父皇,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六皇子连连叩头,已顾不上其他了,“儿臣是吃醉了,认错了人,着实不是故意的!” 景鸿帝看着六皇子的眼神便闪过意思失,狠狠踹了他一脚,直将六皇子踹的在地上骨碌一个翻身才勉强跪稳。 “父皇息怒!儿臣是无心之失,求父皇宽恕!” 景鸿帝便又看向一边的汪诗彤。 汪诗彤泪眼朦胧地膝行到景鸿帝身边,抱着他的一条腿哭得梨花带雨:“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真的冤枉,是六殿他忽然扑上来,不只是今日,从前臣妾待字闺中时,六皇子就时常来骚扰,臣妾着实烦不胜烦,本想伺候了皇上,往后就能好一些了,可六皇子比从前还要变本加厉,甚至特地来堵臣妾,质问臣妾为何要来伺候您,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六皇子看着汪诗彤,一时间心如刀绞,脸上的表情也扭曲了一瞬。这个女人,当真是从来都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关键时刻,根本就不肯为他牺牲。 汪诗彤则打定了主意,即便是自己要受到皇上的惩罚,便是豁出去被打入冷宫,她也要拉六皇子下水,给秦王清除一个障碍。 楚君澜怀中的如升听着这两人的叫嚷,终于被吓得哭了起来。 婴孩的哭声在此时候的殿中格外刺耳,楚君澜忙行了一礼,起身抱着孩子退了出去。 到了外头,大太监李德方忙迎了上来,担忧地道:“哎呦,六皇孙这是怎么了?大皇子妃可要奴婢预备什么?” 楚君澜笑着道:“劳烦李公公,如儿这是吓着了,劳烦李公公给找个地儿暂且休息片刻,让我哄一哄。” “嗳,那是自然,您往这边来。”李德方便引着楚君澜去了隔壁的偏殿。 楚君澜便抱着如升跟上李德方的脚步,到了偏殿后,李德方又吩咐小内侍将自己的暖手炉拿来。 “这会儿天暖了,宫里也不能随意燃炭盆,怕小皇孙冷着,您若不嫌弃,就先用奴婢的手炉吧。 ” “哪里会嫌弃?多谢李公公想的如此周到。” 楚君澜笑着接过了暖手炉,怀里还抱着孩子。 李德方就适时地带着小内侍退了出去。 楚君澜先喂了如升,又低声哄着他入睡,却也不急着去看正殿的情况。她与萧煦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看淑贵妃、六皇子和汪诗彤的表演,反正不论景鸿帝怎么处置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楚君澜抱着如升的手臂有些发酸时,正殿终于有了动静。 殿外传来小内侍的声音:“大皇子妃,大皇子找您呢。” 楚君澜便抱着如升出了侧殿。 萧煦将她怀中的如升接了过去,熟睡中的孩子只哼唧了一声,就趴在萧煦的肩膀继续睡。 楚君澜禁不住笑,为如升理了理歪掉的帽子,就被萧煦拉住了手。 “走吧,咱们回去。” 萧煦温柔低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楚君澜柔若无骨的手,与她一同回了钟粹宫。 将如升交给乳母 ,萧煦才对楚君澜说了景鸿帝的处置。 “汪才人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也猜得到会有这样的处置,皇上要顾全六皇子的脸面,也要顾全自己的脸面。” “是啊。”萧煦有些感慨,“这种事,吃亏的是女子,父皇要护着自己儿子,便是心里清楚事情究竟怪谁,对外也只会说是女子有错,自己的儿子是被人女子蛊惑了,就像当初,明明是我捅了六皇子,皇上却将错都归在你的头上。” 楚君澜听得禁不住噗嗤一笑:“怎么又提起这些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 大皇子萧衍,我是大皇子妃楚氏,咱们可都不是从前的人了, 皇上也很是忌讳你想起恭定王,所以定然会希望咱们断绝从前的一切念想,咱们俩人时候,说了也就罢了,在皇上跟前,你可千万不要提起,更不能表现出哀怨和不满来。” “我知道了,我就是感慨。”萧煦抱着楚君澜,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你说皇上接下来会如何处置?” 衣卫到现在还没撤回,那个会暴露他身世的叶思齐如今还没找到踪迹,他也不知这人什么时候会忽然就蹦了出来,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打落尘埃。 如今景鸿帝的一句话,将六皇子最为脆弱的那根神经绷得死紧,若不是他尚且还保留一丝理性,当真差一点就当场昏过去。 景鸿帝低头看着六皇子,沉声道:“你当真觉得,你们的这些心思,朕都不知道?” “父皇,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六皇子连连叩头,已顾不上其他了,“儿臣是吃醉了,认错了人,着实不是故意的!” 景鸿帝看着六皇子的眼神便闪过意思失,狠狠踹了他一脚,直将六皇子踹的在地上骨碌一个翻身才勉强跪稳。 “父皇息怒!儿臣是无心之失,求父皇宽恕!” 景鸿帝便又看向一边的汪诗彤。 汪诗彤泪眼朦胧地膝行到景鸿帝身边,抱着他的一条腿哭得梨花带雨:“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真的冤枉,是六殿他忽然扑上来,不只是今日,从前臣妾待字闺中时,六皇子就时常来骚扰,臣妾着实烦不胜烦,本想伺候了皇上,往后就能好一些了,可六皇子比从前还要变本加厉,甚至特地来堵臣妾,质问臣妾为何要来伺候您,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六皇子看着汪诗彤,一时间心如刀绞,脸上的表情也扭曲了一瞬。这个女人,当真是从来都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关键时刻,根本就不肯为他牺牲。 汪诗彤则打定了主意,即便是自己要受到皇上的惩罚,便是豁出去被打入冷宫,她也要拉六皇子下水,给秦王清除一个障碍。 楚君澜怀中的如升听着这两人的叫嚷,终于被吓得哭了起来。 婴孩的哭声在此时候的殿中格外刺耳,楚君澜忙行了一礼,起身抱着孩子退了出去。 到了外头,大太监李德方忙迎了上来,担忧地道:“哎呦,六皇孙这是怎么了?大皇子妃可要奴婢预备什么?” 楚君澜笑着道:“劳烦李公公,如儿这是吓着了,劳烦李公公给找个地儿暂且休息片刻,让我哄一哄。” “嗳,那是自然,您往这边来。”李德方便引着楚君澜去了隔壁的偏殿。 楚君澜便抱着如升跟上李德方的脚步,到了偏殿后,李德方又吩咐小内侍将自己的暖手炉拿来。 “这会儿天暖了,宫里也不能随意燃炭盆,怕小皇孙冷着,您若不嫌弃,就先用奴婢的手炉吧。 ” “哪里会嫌弃?多谢李公公想的如此周到。” 楚君澜笑着接过了暖手炉,怀里还抱着孩子。 李德方就适时地带着小内侍退了出去。 楚君澜先喂了如升,又低声哄着他入睡,却也不急着去看正殿的情况。她与萧煦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看淑贵妃、六皇子和汪诗彤的表演,反正不论景鸿帝怎么处置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楚君澜抱着如升的手臂有些发酸时,正殿终于有了动静。 殿外传来小内侍的声音:“大皇子妃,大皇子找您呢。” 楚君澜便抱着如升出了侧殿。 萧煦将她怀中的如升接了过去,熟睡中的孩子只哼唧了一声,就趴在萧煦的肩膀继续睡。 楚君澜禁不住笑,为如升理了理歪掉的帽子,就被萧煦拉住了手。 “走吧,咱们回去。” 萧煦温柔低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楚君澜柔若无骨的手,与她一同回了钟粹宫。 将如升交给乳母 ,萧煦才对楚君澜说了景鸿帝的处置。 “汪才人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也猜得到会有这样的处置,皇上要顾全六皇子的脸面,也要顾全自己的脸面。” “是啊。”萧煦有些感慨,“这种事,吃亏的是女子,父皇要护着自己儿子,便是心里清楚事情究竟怪谁,对外也只会说是女子有错,自己的儿子是被人女子蛊惑了,就像当初,明明是我捅了六皇子,皇上却将错都归在你的头上。” 楚君澜听得禁不住噗嗤一笑:“怎么又提起这些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 大皇子萧衍,我是大皇子妃楚氏,咱们可都不是从前的人了, 皇上也很是忌讳你想起恭定王,所以定然会希望咱们断绝从前的一切念想,咱们俩人时候,说了也就罢了,在皇上跟前,你可千万不要提起,更不能表现出哀怨和不满来。” “我知道了,我就是感慨。”萧煦抱着楚君澜,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你说皇上接下来会如何处置?” 衣卫到现在还没撤回,那个会暴露他身世的叶思齐如今还没找到踪迹,他也不知这人什么时候会忽然就蹦了出来,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打落尘埃。 如今景鸿帝的一句话,将六皇子最为脆弱的那根神经绷得死紧,若不是他尚且还保留一丝理性,当真差一点就当场昏过去。 景鸿帝低头看着六皇子,沉声道:“你当真觉得,你们的这些心思,朕都不知道?” “父皇,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六皇子连连叩头,已顾不上其他了,“儿臣是吃醉了,认错了人,着实不是故意的!” 景鸿帝看着六皇子的眼神便闪过意思失,狠狠踹了他一脚,直将六皇子踹的在地上骨碌一个翻身才勉强跪稳。 “父皇息怒!儿臣是无心之失,求父皇宽恕!” 景鸿帝便又看向一边的汪诗彤。 汪诗彤泪眼朦胧地膝行到景鸿帝身边,抱着他的一条腿哭得梨花带雨:“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真的冤枉,是六殿他忽然扑上来,不只是今日,从前臣妾待字闺中时,六皇子就时常来骚扰,臣妾着实烦不胜烦,本想伺候了皇上,往后就能好一些了,可六皇子比从前还要变本加厉,甚至特地来堵臣妾,质问臣妾为何要来伺候您,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六皇子看着汪诗彤,一时间心如刀绞,脸上的表情也扭曲了一瞬。这个女人,当真是从来都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关键时刻,根本就不肯为他牺牲。 汪诗彤则打定了主意,即便是自己要受到皇上的惩罚,便是豁出去被打入冷宫,她也要拉六皇子下水,给秦王清除一个障碍。 楚君澜怀中的如升听着这两人的叫嚷,终于被吓得哭了起来。 婴孩的哭声在此时候的殿中格外刺耳,楚君澜忙行了一礼,起身抱着孩子退了出去。 到了外头,大太监李德方忙迎了上来,担忧地道:“哎呦,六皇孙这是怎么了?大皇子妃可要奴婢预备什么?” 楚君澜笑着道:“劳烦李公公,如儿这是吓着了,劳烦李公公给找个地儿暂且休息片刻,让我哄一哄。” “嗳,那是自然,您往这边来。”李德方便引着楚君澜去了隔壁的偏殿。 楚君澜便抱着如升跟上李德方的脚步,到了偏殿后,李德方又吩咐小内侍将自己的暖手炉拿来。 “这会儿天暖了,宫里也不能随意燃炭盆,怕小皇孙冷着,您若不嫌弃,就先用奴婢的手炉吧。 ” “哪里会嫌弃?多谢李公公想的如此周到。” 楚君澜笑着接过了暖手炉,怀里还抱着孩子。 李德方就适时地带着小内侍退了出去。 楚君澜先喂了如升,又低声哄着他入睡,却也不急着去看正殿的情况。她与萧煦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看淑贵妃、六皇子和汪诗彤的表演,反正不论景鸿帝怎么处置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楚君澜抱着如升的手臂有些发酸时,正殿终于有了动静。 殿外传来小内侍的声音:“大皇子妃,大皇子找您呢。” 楚君澜便抱着如升出了侧殿。 萧煦将她怀中的如升接了过去,熟睡中的孩子只哼唧了一声,就趴在萧煦的肩膀继续睡。 楚君澜禁不住笑,为如升理了理歪掉的帽子,就被萧煦拉住了手。 “走吧,咱们回去。” 萧煦温柔低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楚君澜柔若无骨的手,与她一同回了钟粹宫。 将如升交给乳母 ,萧煦才对楚君澜说了景鸿帝的处置。 “汪才人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也猜得到会有这样的处置,皇上要顾全六皇子的脸面,也要顾全自己的脸面。” “是啊。”萧煦有些感慨,“这种事,吃亏的是女子,父皇要护着自己儿子,便是心里清楚事情究竟怪谁,对外也只会说是女子有错,自己的儿子是被人女子蛊惑了,就像当初,明明是我捅了六皇子,皇上却将错都归在你的头上。” 楚君澜听得禁不住噗嗤一笑:“怎么又提起这些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 大皇子萧衍,我是大皇子妃楚氏,咱们可都不是从前的人了, 皇上也很是忌讳你想起恭定王,所以定然会希望咱们断绝从前的一切念想,咱们俩人时候,说了也就罢了,在皇上跟前,你可千万不要提起,更不能表现出哀怨和不满来。” “我知道了,我就是感慨。”萧煦抱着楚君澜,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你说皇上接下来会如何处置?” 正文 第722章 死不悔改 楚君澜搂住萧煦健瘦的腰,想了想道:“皇上虽然是以仁治天下,可更重的还是脸面,今日之事,说到底也是皇家丑闻,消灭丑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些会乱嚼舌的人住口。你说,什么样的人会彻底住口?” 萧煦闻言沉默片刻,点头道:“咱们想到了一处,我想不只是汪诗彤,便是其余人 ,怕也是陆陆续续能灭口的都要灭口。” 楚君澜将脸也蹭在萧煦的肩头,深吸一口气,呼吸之中便都是他身上清爽的气息,将心里的焦躁也抚平了许多。 “帝王素来如此,皇上的脸面,自然要比 寻常人的性命要紧了。”楚君澜的话音不无嘲讽。 萧煦听了,也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却不想自己也变成这样的人。若是站上那个位子,就连人性都不要了……” 仿佛自知失言,后头的话萧煦便没再说下去,楚君澜却能明白他的想法。 “这种事,可能也是因人而异吧。况且现在咱们之所以能说自己不会怎样,也正是因为咱们自己还没站上那么高的位置而已,说不得有一日登上高位了,咱们会做出更过分的事,也未可知。”楚君澜不免有些感慨, 不只是今生,就是前世,她也见过了太多的血腥场面和权力倾轧,人在没有权力和财富时,尚且能留住本心,可有些人一旦拥有了这些,行事准则就会彻底变了。 现在去赌咒发誓,说什么自己不会如何,完全都是空话,因为一旦处在那个位置上,为了生存,有时就不得已会做出一些从前根本做不出的事来。 两人洗漱后便歇下了。 次日也没听见外头有人胡乱传昨夜之事,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楚君澜接下来一段日子就只专心照看如升,期间还曾往宫外茂国公府上送过一次食盒。 两日后,萧煦回来时告诉了楚君澜一个消息。 “皇上今日黄昏时分准备赐死汪才人了。” 楚君澜挑眉点点头道:“皇上的手段果真干净。曾经那么宠爱,如今也是说放下就放下了。” 萧煦面上又几分叹息,“不放下又能如何,皇上似乎已经认定了汪才人勾引了六殿下。” “不过是为了给六皇子顶罪罢了,一个女人而已,哪里有儿子要紧。”楚君澜将给如升缝制的小衣裳放下,动了动脖颈,笑道,“既是今日要赐死汪才人,秦王殿下走时还嘱咐过我,我少不得要去送她一送。” 萧煦点头道:“我陪你去吧。” “傻话。”楚君澜禁不住掐了一下萧煦的脸,又捏了捏他的手,“那里是冷宫,你一个皇子去那里做什么。也只看一眼,送一程就回来了。” 萧煦只得点头,回头吩咐了海棠带上两个小内侍,跟着楚君澜一同去,还嘱咐道:“莫要让人伤了你们主子。” 海棠和小内侍都急忙行礼应是,看着楚君澜的眼光都多了几分敬佩和暧昧。 楚君澜现在俨然都成了他们众人眼中的传奇,这才是真正有本事的女子,经历过那么多的丰腴,还能让大皇子对她一心一意的,这份本事,怕是宫里的淑贵妃和颖贵妃都学不来。 楚君澜原本对冷宫这类地方并未多留心,但是皇宫是皇帝的家,说是迁都搬家,必定是照比着原来的皇来复原,冷宫的那些妃到底也是皇上的人,自然也会跟来。 一路来到西北角处的一个偏僻院落,簇新的宫墙和夕阳斜照之下洒落在金瓦上的光芒,也依旧不能给这个院子带来半分生机。 吱嘎一声推开虚掩的门,一路只见空旷的院落和错落的几个宫室,有几个小内侍正凑在一起低声说话。 见楚君澜来,小内侍虽不认得她,也不敢造次,只恭敬地行礼。 楚君澜问:“汪才人在何处?” “就在这儿 ,您随奴婢来。”小内侍引着楚君澜到了角落处,推开了一间厢房的门。 吱嘎一声,楚君澜迈步进屋,因不能适应屋内的黑暗,乍然之间只能眯起眼。 片刻,她便看见了屋内的陈设,和那个狼狈至极的人。 屋内有一桌两椅,墙角处摆放着木床和恭桶,屋内没有窗子,唯一的光源便是楚君澜身后的大门。 汪诗彤面色苍白的与她身上的白色里衣相近听见有人来,激动的站起身,可看到来的是楚君澜,眼中便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楚君澜看汪诗彤如此,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虽然汪诗彤先前做了许多过分的事,甚至诬陷她的贞洁,偏说如升是她背着萧煦和傅之恒生的,但她眼下都要死了,楚君澜也不想在计较那些仇恨。 “汪才人,这两日可还好?” 汪诗彤眯着眼,看着对自己和颜悦色的楚君澜,心里转了几个弯,高傲的扬起下巴道:“还好吧,在这里不过是冷清一些,到底皇上也舍不得让我冷着饿着。” 楚君澜见她这个时候还是这样态度,不免轻叹了一声,看来她还是执迷不悟。 见楚君澜只是沉默不语,汪诗彤越发笃定的认为,楚君澜是来服软的。 她心里想着,皇上关她两天可能已是极限了,如今楚君澜还忽然来探望他,态度还比从前有所缓和,没有张口就对她嘲讽,想来皇上马上就要放她出去了。 思及此处,汪诗彤缓缓在圈椅上调整了端庄的坐姿,骄傲的地一笑,摆出了后妃的气度:“说吧,你今日怎么想起来瞧我来了?是不是皇上打算放我出去,你就又想着这会子来我这里好生表现一番?” 楚君澜听得摇头失笑,“汪才人,我不过是好心来看看你。” “好心?你会有好心?”汪诗彤拔高声音,蹭的站起身,冷冷地道,“你别当我是自杀自不知道,当初你虽答应了秦王殿下要照顾我,可你心里根本就不想管我吧?那天在御花园里,闹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也没见到你肯张口为我说上一句话, 你这会子在我跟前装好人来了?” 楚君澜摇头,无奈地道:“随你怎么想吧,我只是想问问你,当日你劫了我的药,又污蔑我与傅之恒通奸,是谁指使。” 汪诗彤嘲讽地道:“指使?你这个狐媚子,你勾引的男人那么多,恨你的人多了去了,难道还用指使?你勾引我的秦王殿下,我早就想杀了你!” 楚君澜原本也是看汪诗彤要被处死了,可怜她才来看他,不想汪诗彤却是如此嘴脸便是再好的耐心此时也要消耗殆尽了。 “既然你学不会好好说话,那就罢了,你说没有幕后指使,那么你陷害我的仇,你死后也便一笔勾销了,看在秦王殿下的份儿上,你若是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事,可以现在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转达秦王。” 听她这样说,汪诗彤一双眼睛瞪得越来越大,柳眉倒竖,全无素日里的温婉楚楚,仿佛一只被激怒的母兽:“楚君澜,你好歹毒的心思!你胆敢诅咒皇上的妃嫔?是你这般无礼,皇上知道了,定然会狠狠处罚你!” “你还不明白吗?”楚君澜看着汪诗彤如此气急败坏,心情忽然变的很好。 “你出不去冷宫了,皇上要赐死你。因为你身为妃嫔,却不检点,勾引了六殿下,还得将来的一国储君差一点做出贻笑大方的事来。” “你胡说!当日明明你都看见了,是六皇子他扑上来,我不过是个弱女子,我有什么办法?” “是啊,你是个弱女子,你没办法,所以你一边苦苦追求着秦王殿下,表达着衷肠,一边又吊着六殿下,将堂堂皇子当做了傻子来戏耍。 “甚至你主动去服侍了皇上,还自作聪明,在六殿下跟前做出一副你是迫不得已,你对六殿下也有感情的模样,你以为你这么做果真能瞒得过皇上的眼睛?六殿下也会一直都蒙在鼓里?” 汪诗彤 被说得一愣,只觉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在楚君澜的面前竟都似无所遁形一般,就似大夏天太阳地里,被扒光了衣裳游街,不只是阳光火辣辣,人眼神火辣辣,就连她自己的脸上也火辣辣的。 “你信口雌黄,污蔑我!”她还忍不住辩解。 楚君澜点点头道:“好吧,我也不问你了,反正你已是罪有应得,也落不下个好下场,我还与你计较个什么?” 说着就转回身,要往外头去,走了两步,脚步又顿住:“你若是还有话要带给秦王,可以告诉我。也算是我帮你最后一个忙,仁至义尽吧。” 楚君澜那浑不在意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汪诗彤,她愤然而起,尖叫起来。 “你这个毒娼妇,你居然敢诅咒我?你当心我告诉皇上!让皇上重重惩罚你!” 听她如此娇小,楚君澜就只当此人已经魔怔了。无奈的摇摇头道,不肯再多留下片刻。 刚出们,迎面正遇上景鸿帝身边的大太监李德方带着人来。后头的宫人手中端着托盘,盘中放着白绫、匕首 和毒药三物 。 见楚君澜在,三人齐齐行礼:“见过大皇子妃。” 楚君澜微微颔首,道:“听说了今日的事,想着我们原也是认识了一场,就想来送一程。不耽搁李公公办差,我便先告辞了。” “恭送大皇子妃。”李德方恭敬地行礼。随后就带着人进了屋内。 楚君澜还不等走出冷宫的门,就听见屋里传来汪诗彤的尖叫:“放开我,皇上不可能舍得杀我!你们这些阉奴……” 正文 第723章 隔墙有耳 楚君澜闭了闭眼,轻声叹息。即便汪诗彤害她太多,可真到此人临死之际,她心里也有一些不落忍。 许是有了如升之后,她就变的容易心软了吧。 楚君澜带着海棠等人离开了冷宫,刚走出不远,背后就有小内侍飞奔着跑了出来,路过她身边时,恭敬行了一礼,就继续撒腿如飞的跑远了。 楚君澜心里有些闷得慌,便不直接回钟粹宫,而是转路去了诺敏的玉辰宫。 诺敏正在吃点心,见楚君澜来了,笑着道:“我才刚叫人将点心给你送去,你却巴巴的来了,这不是想在我这里吃一份儿,回去再吃一份儿?” 原本还有些压抑的心情,被诺敏这么一说,郁气都散了大半,楚君澜挨着诺敏身边的交杌坐下。 “方才我去了一趟冷宫,送了汪才人最后一程。” 诺敏点点头,拍拍手上的点心渣滓 :“我也听说皇上今日要赐死她了。说到底,她也并不无辜,先前还害得你差一点百口莫辩,你该不会这会子开始同情她吧?” 楚君澜听得禁不住笑:“你将我当成个大善人不成?” 诺敏噗嗤一声乐了,也不知楚君澜的这句话到底戳中了她哪个笑点,竟笑得花枝乱颤,过了片刻才道: “姐姐,这世上需要好人,但是宫里生存不需要,做好人,死的快。咱们能做到不去害无辜的人就已经是最大的善良了。 “汪诗彤与人私通,与三皇子和六皇子都不清不楚,皇上后来查出,心里明镜一般,已是气得七窍生烟,也多亏汪诗彤家里已经没有人了,若是有,只怕是要株连全族的。” “皇上已经知道?”楚君澜端起茶碗来抿了一口。 诺敏预备的是奶茶,味道极为纯正甜美,楚君澜吃的不由得眯起眼。 诺敏将点心往楚君澜的手边推了推,道:“皇上手下有锦衣卫在,什么事情查不出来?先前不知道,也不过是觉得都是小事,懒得去查罢了。” 诺敏说着看了看外头,确定没有旁人在,才低声道:“其实这话本不该与你说,但是你是大夫,听一听也没什么。皇上年岁渐大了,难免时常有精力不济的时候,偏生汪诗彤伺候皇上之后,皇上的精力就好了。” 诺敏将声音压的更低:“前儿六皇子进上的两丸仙丹极好,皇上吃了后效果很好,还说要让六皇子将张仙人引荐入宫,专门为皇上炼制养身的仙丹。汪诗彤出了事,她的寝宫里也被搜查了个遍,还发现了不少那种药。” 楚君澜了解的点点头,景鸿帝这个年岁的男人,多少都有这方面的困扰,即便不是为了这些事,做皇帝的希望自己长生不老也是有的。日子过的这么好,谁又希望早早就离开人世呢? 所以,景鸿帝或许一直没有放弃对《戚氏秘录》和长生方下落的追查。 得了这些,或许要比用什么“仙丹”还要受益无穷。 楚君澜与诺敏闲聊了一会儿便回了钟粹宫。 萧煦见她回来,也不提方才在冷宫所见的事,只拉着她一起去用饭。 而同一时间的永安宫中,淑贵妃正斜靠在寝殿临窗的贵妃榻上,长发半挽,额头勒着抹额,太阳穴也贴了两贴是梅花形的膏药,正一副奄奄的模样,斜睨着跪在塌边的六皇子。 “……你说,还要母妃怎么掏心挖肺的对你,你才肯改好?母妃为了你的事,尽心尽力,如今眼瞧着你已经是注定的太子人选了,皇上都已着人在预备封后大典和立储大典,你怎么就能做出这等糊涂事来?” 淑贵妃用帕子捂着眼睛,很快就将帕子哭湿了一片。 “你父皇的女人你也敢碰,这等罔顾伦常之事,一旦抖开了,你往后可如何在朝中立足?那些人背后怕不是要用唾沫淹死你了。” 六皇子一言不发,就只跪在原地,低头看着黑色大理石地面上映出的自己,眼中仿佛还能看得到汪诗彤被打入冷宫时哭泣的模样,还有她看向他时怨毒的表情。 醒了酒,消了气,他发现自己还是喜欢汪诗彤。也开始后悔当时为了自保,竟将所有错误都推到了她的头上 ,若是他能再勇敢一点,说不定汪诗彤就不用被打入冷宫了,也不会恨他了。 想到这此处, 六皇子莫名开始嫉妒萧煦。 当初萧煦为了一个楚君澜,竟有胆量豁出所有,性命、权力、地位什么都抛开了,他妒忌萧煦竟有那样的勇气,而他却没有。 淑贵妃蹙眉望着六皇子,哭诉了这么久,他就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这里,不肯说话,也不肯赔不是,更别提想办法解... 想办法解决问题了。这个儿子如今变的如此骄纵,都是让汪诗彤那个狐媚子带累坏了! “娘娘。”这时,宫人快步进了殿中,在门前远远行礼回话:“方才冷宫传来消息,皇上已经赐死了汪才人,皇上念在汪家满门忠烈,赐了汪才人全尸,命人运回旧都的汪家坟茔去安葬了。” “什么?”六皇子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过身,像是提线木偶终于有了动作,“你再说一遍?” 那宫人对上六皇子的眼神,吓得汗毛都要根根直立起来,嗫嚅道:“这……就是,就是,汪才人被赐死了,皇上准许……” “够了!”六皇子勃然大怒,愤然起身,冲上去对着那宫人的面门就是一脚。 宫人闭着眼不敢躲,当场就被踹得仰面倒地,鼻梁骨被踹断了,满脸的鲜血,疼得“呜呜”直哭。 淑贵妃这下也顾不得头疼了,蹭得起身,直冲到六皇子跟前,跳起来就是一耳光。 “孽障!你这个孽障!这会子你还敢闹,你还敢闹!” 淑贵妃打的手心疼,却依旧抡圆了胳膊使劲儿抽在六皇子的脸上和身上。 “你也就是我的儿子,若不然我掐死你!” 六皇子看着面前抽打自己,疯婆子一般毫无优雅端庄可言的母亲,眼圈也渐渐赤红了。 他再也忍受不住,狠狠推开了淑贵妃。 淑贵妃如何也想不到六皇子竟然会对她动手,被推得蹬蹬倒退了好几步,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将尾椎骨摔得生疼,当场就不敢动弹了。 “你这个不孝子,你敢打你娘?” “你只会责怪我,只会要求我,可你自己呢?你自己行为不检点,做出那么多错事,还要我背后给你擦屁股,一有点什么事,不等外人来攻讦我,你就先来怪我,你若是真那么伟大,为何你自己不检点一些?” “你你你!”淑贵妃被六皇子气了个倒仰,“为了一个贱人,你敢骂我?” “ 你若不是我的母亲,我还想杀你。”六皇子眼珠赤红。 淑贵妃尖叫道:“你疯了,你难道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离开了蔡家你还能……” “你去问问蔡家,舍不舍得现在就不培养我了?若他们舍得,就让他们尽管丢开手,你看父皇到最后会让谁做皇太子!” 六皇子双手握紧拳头,浑身都因压抑怒火而颤抖,“若不是你一开始便横加阻拦,若不是你牵线让她去侍奉圣驾,现在她也不会死!是你害死了彤儿!” 淑贵妃抓着自己的心口,气得发抖:“你再敢叫那贱人一声彤儿,我就,我就……” “杀了我?还是不辅佐我做太子了?你舍得吗?” 六皇子走到淑贵妃跟前,双手用力,将淑贵妃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扶她站定,又给她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 “母妃,你还是我的母妃。因为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今后也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做的事我也会去做,但是在彤儿这件事上,我绝不会原谅你。” “你!汪诗彤那贱人有什么好?她心里只有秦王,根本就没有你。” “可那又怎样?我心里照旧有她!” “她根本就不在乎你,在皇上面前还将错误都推给你!” “那是人的本能,哪里能怪她?何况她都已经死了,母妃还要诋毁她吗?” 六皇子的话说的理直气壮,将淑贵妃气的了脸色惨白,气都喘不匀了。 这时,殿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叹息:“果然,你与汪诗彤有情。”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淑贵妃只觉得浑身血液都瞬间冷却了。屏息睁圆了眼,看向殿门方向。 六皇子也浑身一震,咬牙看向门口。 只听得“吱嘎”一声,殿门被推开,景鸿帝穿着一身家常的宝蓝宽袖道袍,负手进了殿中,见外头地上已经昏迷过去满脸是血的宫人,对着身后的李德方摆手。 李德方立即意会,命内侍将那人抬了出去。 淑贵妃当即挤出满脸的笑容,快步迎上了景鸿帝,娇柔道:“皇上,您怎么来了,外头的人也真是的,怎么不知通传一声……” “是朕不让他们通传的,若是通传了,真还听不见老六这一番话呢。” 景鸿帝笑着望向六皇子,眼神中却毫无笑意,冷的夹了寒冰一般,将淑贵妃和六皇子都吓得是面色发白。 想办法解决问题了。这个儿子如今变的如此骄纵,都是让汪诗彤那个狐媚子带累坏了! “娘娘。”这时,宫人快步进了殿中,在门前远远行礼回话:“方才冷宫传来消息,皇上已经赐死了汪才人,皇上念在汪家满门忠烈,赐了汪才人全尸,命人运回旧都的汪家坟茔去安葬了。” “什么?”六皇子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过身,像是提线木偶终于有了动作,“你再说一遍?” 那宫人对上六皇子的眼神,吓得汗毛都要根根直立起来,嗫嚅道:“这……就是,就是,汪才人被赐死了,皇上准许……” “够了!”六皇子勃然大怒,愤然起身,冲上去对着那宫人的面门就是一脚。 宫人闭着眼不敢躲,当场就被踹得仰面倒地,鼻梁骨被踹断了,满脸的鲜血,疼得“呜呜”直哭。 淑贵妃这下也顾不得头疼了,蹭得起身,直冲到六皇子跟前,跳起来就是一耳光。 “孽障!你这个孽障!这会子你还敢闹,你还敢闹!” 淑贵妃打的手心疼,却依旧抡圆了胳膊使劲儿抽在六皇子的脸上和身上。 “你也就是我的儿子,若不然我掐死你!” 六皇子看着面前抽打自己,疯婆子一般毫无优雅端庄可言的母亲,眼圈也渐渐赤红了。 他再也忍受不住,狠狠推开了淑贵妃。 淑贵妃如何也想不到六皇子竟然会对她动手,被推得蹬蹬倒退了好几步,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将尾椎骨摔得生疼,当场就不敢动弹了。 “你这个不孝子,你敢打你娘?” “你只会责怪我,只会要求我,可你自己呢?你自己行为不检点,做出那么多错事,还要我背后给你擦屁股,一有点什么事,不等外人来攻讦我,你就先来怪我,你若是真那么伟大,为何你自己不检点一些?” “你你你!”淑贵妃被六皇子气了个倒仰,“为了一个贱人,你敢骂我?” “ 你若不是我的母亲,我还想杀你。”六皇子眼珠赤红。 淑贵妃尖叫道:“你疯了,你难道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离开了蔡家你还能……” “你去问问蔡家,舍不舍得现在就不培养我了?若他们舍得,就让他们尽管丢开手,你看父皇到最后会让谁做皇太子!” 六皇子双手握紧拳头,浑身都因压抑怒火而颤抖,“若不是你一开始便横加阻拦,若不是你牵线让她去侍奉圣驾,现在她也不会死!是你害死了彤儿!” 淑贵妃抓着自己的心口,气得发抖:“你再敢叫那贱人一声彤儿,我就,我就……” “杀了我?还是不辅佐我做太子了?你舍得吗?” 六皇子走到淑贵妃跟前,双手用力,将淑贵妃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扶她站定,又给她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 “母妃,你还是我的母妃。因为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今后也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做的事我也会去做,但是在彤儿这件事上,我绝不会原谅你。” “你!汪诗彤那贱人有什么好?她心里只有秦王,根本就没有你。” “可那又怎样?我心里照旧有她!” “她根本就不在乎你,在皇上面前还将错误都推给你!” “那是人的本能,哪里能怪她?何况她都已经死了,母妃还要诋毁她吗?” 六皇子的话说的理直气壮,将淑贵妃气的了脸色惨白,气都喘不匀了。 这时,殿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叹息:“果然,你与汪诗彤有情。”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淑贵妃只觉得浑身血液都瞬间冷却了。屏息睁圆了眼,看向殿门方向。 六皇子也浑身一震,咬牙看向门口。 只听得“吱嘎”一声,殿门被推开,景鸿帝穿着一身家常的宝蓝宽袖道袍,负手进了殿中,见外头地上已经昏迷过去满脸是血的宫人,对着身后的李德方摆手。 李德方立即意会,命内侍将那人抬了出去。 淑贵妃当即挤出满脸的笑容,快步迎上了景鸿帝,娇柔道:“皇上,您怎么来了,外头的人也真是的,怎么不知通传一声……” “是朕不让他们通传的,若是通传了,真还听不见老六这一番话呢。” 景鸿帝笑着望向六皇子,眼神中却毫无笑意,冷的夹了寒冰一般,将淑贵妃和六皇子都吓得是面色发白。 想办法解决问题了。这个儿子如今变的如此骄纵,都是让汪诗彤那个狐媚子带累坏了! “娘娘。”这时,宫人快步进了殿中,在门前远远行礼回话:“方才冷宫传来消息,皇上已经赐死了汪才人,皇上念在汪家满门忠烈,赐了汪才人全尸,命人运回旧都的汪家坟茔去安葬了。” “什么?”六皇子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过身,像是提线木偶终于有了动作,“你再说一遍?” 那宫人对上六皇子的眼神,吓得汗毛都要根根直立起来,嗫嚅道:“这……就是,就是,汪才人被赐死了,皇上准许……” “够了!”六皇子勃然大怒,愤然起身,冲上去对着那宫人的面门就是一脚。 宫人闭着眼不敢躲,当场就被踹得仰面倒地,鼻梁骨被踹断了,满脸的鲜血,疼得“呜呜”直哭。 淑贵妃这下也顾不得头疼了,蹭得起身,直冲到六皇子跟前,跳起来就是一耳光。 “孽障!你这个孽障!这会子你还敢闹,你还敢闹!” 淑贵妃打的手心疼,却依旧抡圆了胳膊使劲儿抽在六皇子的脸上和身上。 “你也就是我的儿子,若不然我掐死你!” 六皇子看着面前抽打自己,疯婆子一般毫无优雅端庄可言的母亲,眼圈也渐渐赤红了。 他再也忍受不住,狠狠推开了淑贵妃。 淑贵妃如何也想不到六皇子竟然会对她动手,被推得蹬蹬倒退了好几步,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将尾椎骨摔得生疼,当场就不敢动弹了。 “你这个不孝子,你敢打你娘?” “你只会责怪我,只会要求我,可你自己呢?你自己行为不检点,做出那么多错事,还要我背后给你擦屁股,一有点什么事,不等外人来攻讦我,你就先来怪我,你若是真那么伟大,为何你自己不检点一些?” “你你你!”淑贵妃被六皇子气了个倒仰,“为了一个贱人,你敢骂我?” “ 你若不是我的母亲,我还想杀你。”六皇子眼珠赤红。 淑贵妃尖叫道:“你疯了,你难道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离开了蔡家你还能……” “你去问问蔡家,舍不舍得现在就不培养我了?若他们舍得,就让他们尽管丢开手,你看父皇到最后会让谁做皇太子!” 六皇子双手握紧拳头,浑身都因压抑怒火而颤抖,“若不是你一开始便横加阻拦,若不是你牵线让她去侍奉圣驾,现在她也不会死!是你害死了彤儿!” 淑贵妃抓着自己的心口,气得发抖:“你再敢叫那贱人一声彤儿,我就,我就……” “杀了我?还是不辅佐我做太子了?你舍得吗?” 六皇子走到淑贵妃跟前,双手用力,将淑贵妃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扶她站定,又给她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 “母妃,你还是我的母妃。因为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今后也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做的事我也会去做,但是在彤儿这件事上,我绝不会原谅你。” “你!汪诗彤那贱人有什么好?她心里只有秦王,根本就没有你。” “可那又怎样?我心里照旧有她!” “她根本就不在乎你,在皇上面前还将错误都推给你!” “那是人的本能,哪里能怪她?何况她都已经死了,母妃还要诋毁她吗?” 六皇子的话说的理直气壮,将淑贵妃气的了脸色惨白,气都喘不匀了。 这时,殿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叹息:“果然,你与汪诗彤有情。”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淑贵妃只觉得浑身血液都瞬间冷却了。屏息睁圆了眼,看向殿门方向。 六皇子也浑身一震,咬牙看向门口。 只听得“吱嘎”一声,殿门被推开,景鸿帝穿着一身家常的宝蓝宽袖道袍,负手进了殿中,见外头地上已经昏迷过去满脸是血的宫人,对着身后的李德方摆手。 李德方立即意会,命内侍将那人抬了出去。 淑贵妃当即挤出满脸的笑容,快步迎上了景鸿帝,娇柔道:“皇上,您怎么来了,外头的人也真是的,怎么不知通传一声……” “是朕不让他们通传的,若是通传了,真还听不见老六这一番话呢。” 景鸿帝笑着望向六皇子,眼神中却毫无笑意,冷的夹了寒冰一般,将淑贵妃和六皇子都吓得是面色发白。 想办法解决问题了。这个儿子如今变的如此骄纵,都是让汪诗彤那个狐媚子带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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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汪诗彤那贱人有什么好?她心里只有秦王,根本就没有你。” “可那又怎样?我心里照旧有她!” “她根本就不在乎你,在皇上面前还将错误都推给你!” “那是人的本能,哪里能怪她?何况她都已经死了,母妃还要诋毁她吗?” 六皇子的话说的理直气壮,将淑贵妃气的了脸色惨白,气都喘不匀了。 这时,殿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叹息:“果然,你与汪诗彤有情。”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淑贵妃只觉得浑身血液都瞬间冷却了。屏息睁圆了眼,看向殿门方向。 六皇子也浑身一震,咬牙看向门口。 只听得“吱嘎”一声,殿门被推开,景鸿帝穿着一身家常的宝蓝宽袖道袍,负手进了殿中,见外头地上已经昏迷过去满脸是血的宫人,对着身后的李德方摆手。 李德方立即意会,命内侍将那人抬了出去。 淑贵妃当即挤出满脸的笑容,快步迎上了景鸿帝,娇柔道:“皇上,您怎么来了,外头的人也真是的,怎么不知通传一声……” “是朕不让他们通传的,若是通传了,真还听不见老六这一番话呢。” 景鸿帝笑着望向六皇子,眼神中却毫无笑意,冷的夹了寒冰一般,将淑贵妃和六皇子都吓得是面色发白。 想办法解决问题了。这个儿子如今变的如此骄纵,都是让汪诗彤那个狐媚子带累坏了! “娘娘。”这时,宫人快步进了殿中,在门前远远行礼回话:“方才冷宫传来消息,皇上已经赐死了汪才人,皇上念在汪家满门忠烈,赐了汪才人全尸,命人运回旧都的汪家坟茔去安葬了。” “什么?”六皇子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过身,像是提线木偶终于有了动作,“你再说一遍?” 那宫人对上六皇子的眼神,吓得汗毛都要根根直立起来,嗫嚅道:“这……就是,就是,汪才人被赐死了,皇上准许……” “够了!”六皇子勃然大怒,愤然起身,冲上去对着那宫人的面门就是一脚。 宫人闭着眼不敢躲,当场就被踹得仰面倒地,鼻梁骨被踹断了,满脸的鲜血,疼得“呜呜”直哭。 淑贵妃这下也顾不得头疼了,蹭得起身,直冲到六皇子跟前,跳起来就是一耳光。 “孽障!你这个孽障!这会子你还敢闹,你还敢闹!” 淑贵妃打的手心疼,却依旧抡圆了胳膊使劲儿抽在六皇子的脸上和身上。 “你也就是我的儿子,若不然我掐死你!” 六皇子看着面前抽打自己,疯婆子一般毫无优雅端庄可言的母亲,眼圈也渐渐赤红了。 他再也忍受不住,狠狠推开了淑贵妃。 淑贵妃如何也想不到六皇子竟然会对她动手,被推得蹬蹬倒退了好几步,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将尾椎骨摔得生疼,当场就不敢动弹了。 “你这个不孝子,你敢打你娘?” “你只会责怪我,只会要求我,可你自己呢?你自己行为不检点,做出那么多错事,还要我背后给你擦屁股,一有点什么事,不等外人来攻讦我,你就先来怪我,你若是真那么伟大,为何你自己不检点一些?” “你你你!”淑贵妃被六皇子气了个倒仰,“为了一个贱人,你敢骂我?” “ 你若不是我的母亲,我还想杀你。”六皇子眼珠赤红。 淑贵妃尖叫道:“你疯了,你难道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离开了蔡家你还能……” “你去问问蔡家,舍不舍得现在就不培养我了?若他们舍得,就让他们尽管丢开手,你看父皇到最后会让谁做皇太子!” 六皇子双手握紧拳头,浑身都因压抑怒火而颤抖,“若不是你一开始便横加阻拦,若不是你牵线让她去侍奉圣驾,现在她也不会死!是你害死了彤儿!” 淑贵妃抓着自己的心口,气得发抖:“你再敢叫那贱人一声彤儿,我就,我就……” “杀了我?还是不辅佐我做太子了?你舍得吗?” 六皇子走到淑贵妃跟前,双手用力,将淑贵妃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扶她站定,又给她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 “母妃,你还是我的母妃。因为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今后也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做的事我也会去做,但是在彤儿这件事上,我绝不会原谅你。” “你!汪诗彤那贱人有什么好?她心里只有秦王,根本就没有你。” “可那又怎样?我心里照旧有她!” “她根本就不在乎你,在皇上面前还将错误都推给你!” “那是人的本能,哪里能怪她?何况她都已经死了,母妃还要诋毁她吗?” 六皇子的话说的理直气壮,将淑贵妃气的了脸色惨白,气都喘不匀了。 这时,殿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叹息:“果然,你与汪诗彤有情。”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淑贵妃只觉得浑身血液都瞬间冷却了。屏息睁圆了眼,看向殿门方向。 六皇子也浑身一震,咬牙看向门口。 只听得“吱嘎”一声,殿门被推开,景鸿帝穿着一身家常的宝蓝宽袖道袍,负手进了殿中,见外头地上已经昏迷过去满脸是血的宫人,对着身后的李德方摆手。 李德方立即意会,命内侍将那人抬了出去。 淑贵妃当即挤出满脸的笑容,快步迎上了景鸿帝,娇柔道:“皇上,您怎么来了,外头的人也真是的,怎么不知通传一声……” “是朕不让他们通传的,若是通传了,真还听不见老六这一番话呢。” 景鸿帝笑着望向六皇子,眼神中却毫无笑意,冷的夹了寒冰一般,将淑贵妃和六皇子都吓得是面色发白。 想办法解决问题了。这个儿子如今变的如此骄纵,都是让汪诗彤那个狐媚子带累坏了! “娘娘。”这时,宫人快步进了殿中,在门前远远行礼回话:“方才冷宫传来消息,皇上已经赐死了汪才人,皇上念在汪家满门忠烈,赐了汪才人全尸,命人运回旧都的汪家坟茔去安葬了。” “什么?”六皇子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过身,像是提线木偶终于有了动作,“你再说一遍?” 那宫人对上六皇子的眼神,吓得汗毛都要根根直立起来,嗫嚅道:“这……就是,就是,汪才人被赐死了,皇上准许……” “够了!”六皇子勃然大怒,愤然起身,冲上去对着那宫人的面门就是一脚。 宫人闭着眼不敢躲,当场就被踹得仰面倒地,鼻梁骨被踹断了,满脸的鲜血,疼得“呜呜”直哭。 淑贵妃这下也顾不得头疼了,蹭得起身,直冲到六皇子跟前,跳起来就是一耳光。 “孽障!你这个孽障!这会子你还敢闹,你还敢闹!” 淑贵妃打的手心疼,却依旧抡圆了胳膊使劲儿抽在六皇子的脸上和身上。 “你也就是我的儿子,若不然我掐死你!” 六皇子看着面前抽打自己,疯婆子一般毫无优雅端庄可言的母亲,眼圈也渐渐赤红了。 他再也忍受不住,狠狠推开了淑贵妃。 淑贵妃如何也想不到六皇子竟然会对她动手,被推得蹬蹬倒退了好几步,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将尾椎骨摔得生疼,当场就不敢动弹了。 “你这个不孝子,你敢打你娘?” “你只会责怪我,只会要求我,可你自己呢?你自己行为不检点,做出那么多错事,还要我背后给你擦屁股,一有点什么事,不等外人来攻讦我,你就先来怪我,你若是真那么伟大,为何你自己不检点一些?” “你你你!”淑贵妃被六皇子气了个倒仰,“为了一个贱人,你敢骂我?” “ 你若不是我的母亲,我还想杀你。”六皇子眼珠赤红。 淑贵妃尖叫道:“你疯了,你难道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离开了蔡家你还能……” “你去问问蔡家,舍不舍得现在就不培养我了?若他们舍得,就让他们尽管丢开手,你看父皇到最后会让谁做皇太子!” 六皇子双手握紧拳头,浑身都因压抑怒火而颤抖,“若不是你一开始便横加阻拦,若不是你牵线让她去侍奉圣驾,现在她也不会死!是你害死了彤儿!” 淑贵妃抓着自己的心口,气得发抖:“你再敢叫那贱人一声彤儿,我就,我就……” “杀了我?还是不辅佐我做太子了?你舍得吗?” 六皇子走到淑贵妃跟前,双手用力,将淑贵妃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扶她站定,又给她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 “母妃,你还是我的母妃。因为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今后也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做的事我也会去做,但是在彤儿这件事上,我绝不会原谅你。” “你!汪诗彤那贱人有什么好?她心里只有秦王,根本就没有你。” “可那又怎样?我心里照旧有她!” “她根本就不在乎你,在皇上面前还将错误都推给你!” “那是人的本能,哪里能怪她?何况她都已经死了,母妃还要诋毁她吗?” 六皇子的话说的理直气壮,将淑贵妃气的了脸色惨白,气都喘不匀了。 这时,殿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叹息:“果然,你与汪诗彤有情。”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淑贵妃只觉得浑身血液都瞬间冷却了。屏息睁圆了眼,看向殿门方向。 六皇子也浑身一震,咬牙看向门口。 只听得“吱嘎”一声,殿门被推开,景鸿帝穿着一身家常的宝蓝宽袖道袍,负手进了殿中,见外头地上已经昏迷过去满脸是血的宫人,对着身后的李德方摆手。 李德方立即意会,命内侍将那人抬了出去。 淑贵妃当即挤出满脸的笑容,快步迎上了景鸿帝,娇柔道:“皇上,您怎么来了,外头的人也真是的,怎么不知通传一声……” “是朕不让他们通传的,若是通传了,真还听不见老六这一番话呢。” 景鸿帝笑着望向六皇子,眼神中却毫无笑意,冷的夹了寒冰一般,将淑贵妃和六皇子都吓得是面色发白。 想办法解决问题了。这个儿子如今变的如此骄纵,都是让汪诗彤那个狐媚子带累坏了! “娘娘。”这时,宫人快步进了殿中,在门前远远行礼回话:“方才冷宫传来消息,皇上已经赐死了汪才人,皇上念在汪家满门忠烈,赐了汪才人全尸,命人运回旧都的汪家坟茔去安葬了。” “什么?”六皇子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过身,像是提线木偶终于有了动作,“你再说一遍?” 那宫人对上六皇子的眼神,吓得汗毛都要根根直立起来,嗫嚅道:“这……就是,就是,汪才人被赐死了,皇上准许……” “够了!”六皇子勃然大怒,愤然起身,冲上去对着那宫人的面门就是一脚。 宫人闭着眼不敢躲,当场就被踹得仰面倒地,鼻梁骨被踹断了,满脸的鲜血,疼得“呜呜”直哭。 淑贵妃这下也顾不得头疼了,蹭得起身,直冲到六皇子跟前,跳起来就是一耳光。 “孽障!你这个孽障!这会子你还敢闹,你还敢闹!” 淑贵妃打的手心疼,却依旧抡圆了胳膊使劲儿抽在六皇子的脸上和身上。 “你也就是我的儿子,若不然我掐死你!” 六皇子看着面前抽打自己,疯婆子一般毫无优雅端庄可言的母亲,眼圈也渐渐赤红了。 他再也忍受不住,狠狠推开了淑贵妃。 淑贵妃如何也想不到六皇子竟然会对她动手,被推得蹬蹬倒退了好几步,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将尾椎骨摔得生疼,当场就不敢动弹了。 “你这个不孝子,你敢打你娘?” “你只会责怪我,只会要求我,可你自己呢?你自己行为不检点,做出那么多错事,还要我背后给你擦屁股,一有点什么事,不等外人来攻讦我,你就先来怪我,你若是真那么伟大,为何你自己不检点一些?” “你你你!”淑贵妃被六皇子气了个倒仰,“为了一个贱人,你敢骂我?” “ 你若不是我的母亲,我还想杀你。”六皇子眼珠赤红。 淑贵妃尖叫道:“你疯了,你难道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离开了蔡家你还能……” “你去问问蔡家,舍不舍得现在就不培养我了?若他们舍得,就让他们尽管丢开手,你看父皇到最后会让谁做皇太子!” 六皇子双手握紧拳头,浑身都因压抑怒火而颤抖,“若不是你一开始便横加阻拦,若不是你牵线让她去侍奉圣驾,现在她也不会死!是你害死了彤儿!” 淑贵妃抓着自己的心口,气得发抖:“你再敢叫那贱人一声彤儿,我就,我就……” “杀了我?还是不辅佐我做太子了?你舍得吗?” 六皇子走到淑贵妃跟前,双手用力,将淑贵妃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扶她站定,又给她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 “母妃,你还是我的母妃。因为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今后也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做的事我也会去做,但是在彤儿这件事上,我绝不会原谅你。” “你!汪诗彤那贱人有什么好?她心里只有秦王,根本就没有你。” “可那又怎样?我心里照旧有她!” “她根本就不在乎你,在皇上面前还将错误都推给你!” “那是人的本能,哪里能怪她?何况她都已经死了,母妃还要诋毁她吗?” 六皇子的话说的理直气壮,将淑贵妃气的了脸色惨白,气都喘不匀了。 这时,殿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叹息:“果然,你与汪诗彤有情。”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淑贵妃只觉得浑身血液都瞬间冷却了。屏息睁圆了眼,看向殿门方向。 六皇子也浑身一震,咬牙看向门口。 只听得“吱嘎”一声,殿门被推开,景鸿帝穿着一身家常的宝蓝宽袖道袍,负手进了殿中,见外头地上已经昏迷过去满脸是血的宫人,对着身后的李德方摆手。 李德方立即意会,命内侍将那人抬了出去。 淑贵妃当即挤出满脸的笑容,快步迎上了景鸿帝,娇柔道:“皇上,您怎么来了,外头的人也真是的,怎么不知通传一声……” “是朕不让他们通传的,若是通传了,真还听不见老六这一番话呢。” 景鸿帝笑着望向六皇子,眼神中却毫无笑意,冷的夹了寒冰一般,将淑贵妃和六皇子都吓得是面色发白。 想办法解决问题了。这个儿子如今变的如此骄纵,都是让汪诗彤那个狐媚子带累坏了! “娘娘。”这时,宫人快步进了殿中,在门前远远行礼回话:“方才冷宫传来消息,皇上已经赐死了汪才人,皇上念在汪家满门忠烈,赐了汪才人全尸,命人运回旧都的汪家坟茔去安葬了。” “什么?”六皇子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过身,像是提线木偶终于有了动作,“你再说一遍?” 那宫人对上六皇子的眼神,吓得汗毛都要根根直立起来,嗫嚅道:“这……就是,就是,汪才人被赐死了,皇上准许……” “够了!”六皇子勃然大怒,愤然起身,冲上去对着那宫人的面门就是一脚。 宫人闭着眼不敢躲,当场就被踹得仰面倒地,鼻梁骨被踹断了,满脸的鲜血,疼得“呜呜”直哭。 淑贵妃这下也顾不得头疼了,蹭得起身,直冲到六皇子跟前,跳起来就是一耳光。 “孽障!你这个孽障!这会子你还敢闹,你还敢闹!” 淑贵妃打的手心疼,却依旧抡圆了胳膊使劲儿抽在六皇子的脸上和身上。 “你也就是我的儿子,若不然我掐死你!” 六皇子看着面前抽打自己,疯婆子一般毫无优雅端庄可言的母亲,眼圈也渐渐赤红了。 他再也忍受不住,狠狠推开了淑贵妃。 淑贵妃如何也想不到六皇子竟然会对她动手,被推得蹬蹬倒退了好几步,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将尾椎骨摔得生疼,当场就不敢动弹了。 “你这个不孝子,你敢打你娘?” “你只会责怪我,只会要求我,可你自己呢?你自己行为不检点,做出那么多错事,还要我背后给你擦屁股,一有点什么事,不等外人来攻讦我,你就先来怪我,你若是真那么伟大,为何你自己不检点一些?” “你你你!”淑贵妃被六皇子气了个倒仰,“为了一个贱人,你敢骂我?” “ 你若不是我的母亲,我还想杀你。”六皇子眼珠赤红。 淑贵妃尖叫道:“你疯了,你难道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离开了蔡家你还能……” “你去问问蔡家,舍不舍得现在就不培养我了?若他们舍得,就让他们尽管丢开手,你看父皇到最后会让谁做皇太子!” 六皇子双手握紧拳头,浑身都因压抑怒火而颤抖,“若不是你一开始便横加阻拦,若不是你牵线让她去侍奉圣驾,现在她也不会死!是你害死了彤儿!” 淑贵妃抓着自己的心口,气得发抖:“你再敢叫那贱人一声彤儿,我就,我就……” “杀了我?还是不辅佐我做太子了?你舍得吗?” 六皇子走到淑贵妃跟前,双手用力,将淑贵妃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扶她站定,又给她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 “母妃,你还是我的母妃。因为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今后也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做的事我也会去做,但是在彤儿这件事上,我绝不会原谅你。” “你!汪诗彤那贱人有什么好?她心里只有秦王,根本就没有你。” “可那又怎样?我心里照旧有她!” “她根本就不在乎你,在皇上面前还将错误都推给你!” “那是人的本能,哪里能怪她?何况她都已经死了,母妃还要诋毁她吗?” 六皇子的话说的理直气壮,将淑贵妃气的了脸色惨白,气都喘不匀了。 这时,殿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叹息:“果然,你与汪诗彤有情。”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淑贵妃只觉得浑身血液都瞬间冷却了。屏息睁圆了眼,看向殿门方向。 六皇子也浑身一震,咬牙看向门口。 只听得“吱嘎”一声,殿门被推开,景鸿帝穿着一身家常的宝蓝宽袖道袍,负手进了殿中,见外头地上已经昏迷过去满脸是血的宫人,对着身后的李德方摆手。 李德方立即意会,命内侍将那人抬了出去。 淑贵妃当即挤出满脸的笑容,快步迎上了景鸿帝,娇柔道:“皇上,您怎么来了,外头的人也真是的,怎么不知通传一声……” “是朕不让他们通传的,若是通传了,真还听不见老六这一番话呢。” 景鸿帝笑着望向六皇子,眼神中却毫无笑意,冷的夹了寒冰一般,将淑贵妃和六皇子都吓得是面色发白。 正文 第724章 捉摸不定 淑贵妃抖若筛糠,端正跪下,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六皇子则是呆呆地看着景鸿帝,此时他的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景鸿帝负手踱步到了六皇子面前,垂眸打量这个青年,眼神中的情绪极为复杂,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了他。 “父,父皇……”六皇子腿脚发软,扑通一声跪下了。 “老六啊。”景鸿帝越过六皇子,在首位上坐下,慵懒地翘起了二郎腿,笑了笑道:“朕方才听你的意思,对此事你还是心存怨恨的?” “儿臣,儿臣只是……” 六皇子舌头打结,一时间甚至不知该说什么才是对自己眼下最有帮助,汪诗彤死了,他的确伤心,他恨自己的母妃将汪诗彤献给了父皇,也恨父皇收用了汪诗彤,更恨汪诗彤对他的利用、欺骗和背叛。 汪诗彤已经死了,那份恨意只好发泄在自己能惹得起的母妃身上,却不敢在景鸿帝的面前表现出任何异样来。 他本来就不是景鸿帝的亲生子,景鸿帝又已命人去调查叶昭的过往,不知道什么时候,当年淑贵妃和叶昭之间的丑事就会被摆在景鸿帝的面前,现在他还是储君的既定人选,可以后呢? 六皇子这一瞬想了很多,脑海里翻来覆去,心中思绪万千,可实际上也不过是眨眼的时间。 景鸿帝扬了扬下巴,舒坦地靠在椅背上:“说说吧,你与汪氏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朕本想着,收用这么一个女子,等于给她一个依靠,也不算寒了汪氏忠烈的心,可没想到事情最后落得这个地步。朕今日来,本来也是为了向你母妃问清楚,不成想就恰好听到了这些。” 六皇子双眼飞快的眨动,似乎想想出一个完美的说辞。 景鸿帝眼神更冷,忽然嗤了一声,拍案而起:“萧律,你当真以为朕是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在你这里问个答案吗?” “父皇,儿臣不敢!”六皇子连忙叩头,满心焦急,“儿臣只是,不知怎么开口……” “朕现在肯问你,就是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还存其他的心思来愚弄朕,那就别怪朕无情了。” 淑贵妃听得抖若筛糠,身子软得仿佛要化作一滩烂泥,结结巴巴地道:“皇上,律儿是,是年轻,又被汪才人蛊惑,这才……” “你闭嘴。”景鸿帝沉声斥责,“朕待会儿再来问你。现在,老六你说。” “是。”六皇子无奈之下,也只能选择说实话,景鸿帝手下有锦衣卫和密探,想探听事情的经过何其容易,他的回答也要有选择性,选择能说的尽量实话实说。 六皇子的脑子从来未转得这样快过,他磕了个头,恭敬道:“回父皇,儿臣从小与汪诗彤一起长大,心里的确是对她有感情,早前不明白,只是觉得瞧见她就欢喜,后来长大了,明白了一些男女之事,才知道那是喜欢。儿臣本来想娶她做正妃的,可是她一直都不肯答应。” “哦?”景鸿帝挑眉,“那她为何不答应?” “她,她心里一直喜欢三哥。”六皇子斟酌着开口,想了想,却没将秦王拒绝汪诗彤的事说出来。 景鸿帝玩味的笑了:“这可真是有趣,怎么,朕纳了个女子,还与朕的两个儿子都有瓜葛?” 看向淑贵妃,景鸿帝笑着问:“爱妃,这件事你可知晓?” 淑贵妃心思电转,忙行礼道:“回皇上,臣妾只知道从前律儿年少时整日在跟前说汪姐姐的好,但这孩子长大后再不提起了,臣妾便想着不过是年轻人的心思,渐渐淡了也就罢了,后来又听说汪才人似乎是对三殿下有心思,可三殿下不常回来,就耽搁到了现在。” “此番是汪才人,她找到了臣妾,与臣妾说了想服侍皇上的心思,臣妾想着,汪家的人都不在了,汪才人又是在宫里长大的,品性上最是靠得住,身世也干净,何况三殿下对汪才人必定也是没有心思的,若是真有心思,怕早就与皇上请旨意赐婚了。臣妾这才与您提起了这件事。只是臣妾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去勾引律儿。” 淑贵妃一番话说的严丝合缝,将自己与儿子都摘了个干净。 景鸿帝却是嗤了一声,摇摇头道:“爱妃这话说的可不老实。” “皇上……” “哪里是汪诗彤勾引律儿?分明是律儿强迫了汪诗彤。”景鸿帝起身走到六皇子跟前垂眸审视望着他,摇摇头道,“朕知道汪诗彤的心思,不过是与后宫大多数的女子一样,对朕没有多少感情,却对权力和位置有野心,她小心服侍朕,也只是为了往上爬,朕倒也乐得给她一些她想要的,各取所需罢了。 “她既然存心思想往上爬,就不会做出不检点的事来,给自己招惹无畏的事端,此番分明是律儿吃多了酒,借着酒劲儿胡作非为,况且当时的场面,不少人都看见了。” 景鸿帝用学子踢了踢六皇子的膝盖:“你说,你怨恨你母妃让汪诗彤入宫,怨恨朕赐死了他?” “父皇,儿臣不敢!”六皇子连连叩头。 景鸿帝摇摇头,继续道:“其实害死他的人,是你自己。朕杀她,无非是为了给你留脸罢了。” 六皇子叩头的动作僵硬下来。 他害死汪诗彤? 怎么可能,他那般喜欢她,曾经他跟在她的身边,恨不能将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可最后他丢了性命,却是因为他? 景鸿帝看着六皇子跪俯在地的身影,道:“朕一直以为,你已经成长了,懂事了,分得清事情什么要紧,知道自己身为皇子应该做什么,可没想到你却还是这样的糊涂,做事鲁莽不算,还敢忤逆不孝。” 一句忤逆不孝,将六皇子和淑贵妃都吓住了。 民间若是有家翁去衙门里状告自己的儿子忤逆不孝,不必审问,县令就会当场先给那不孝子一顿板子在说,命大打不死,才有性命给自己辩解。 如今景鸿帝将“忤逆不孝”的帽子扣在六皇子身上,着实将六皇子和淑贵妃都吓住了。 “父皇,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六皇子变成了磕头虫,不住地说着不敢,他常日里也算口舌灵活之人,如今却变得木讷起来,脑子里就只剩下请罪一个心思。 景鸿帝看着 六皇子,长叹了一声。 “今日之事,朕不会再提,但你对你母妃不敬,朕却不能轻纵,你这就去外头罚跪,跪足了三个时辰,才准你离宫。” 六皇子呆愣了一瞬,只是罚跪吗? 父皇竟然没再追究他其余事, 就是说,父皇其实还没查到那些关于他身世的问题?也不再计较他差一点强迫了父皇的女人? 六皇子感激地抬起头,看着景鸿帝:“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不该意气用事,往后儿臣再不会如此了。” 说着又膝行到淑贵妃面前:“母妃,儿子一时糊涂,只是心里憋闷着,脾气上来就口不择言,请母妃原谅儿子。” 淑贵妃眼里含着泪,虽然有心原谅六皇子,但是她心里明白,景鸿帝并不是完全不计较六皇子的错误了,只是暂且放下了。 一个背地里有虐杀习惯,又跟自己的父皇抢女人的皇子,景鸿帝还会立他为储君吗? “好了,你去外头跪着吧。 ”淑贵妃吩咐。 六皇子本来希望淑贵妃说一些好听的话,也好给他一个台阶儿,他也能在景鸿帝跟前表演一处母慈子孝,可淑贵妃的回应如此冷淡。 “是,儿臣告退。”六皇子磕头时,眼中的恨意一闪而逝,恭敬地行礼过后,就退了出去,在永安宫的正殿门前跪下了。 景鸿帝笑着看向淑贵妃,道:“爱妃,起来吧。” 淑贵妃心里紧张,却越发的不敢有任何放松,仪态端庄中又透出几分娇柔地站起身,款款走到景鸿帝面前。 “皇上息怒,臣妾愚笨,错信了汪才人,又没教导好律儿,求皇上责罚,臣妾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说到最后一句,淑贵妃抬起头,泪眼朦胧望着景鸿帝,那模样着实是个铁树看了都要开花的。 景鸿帝眼神中毫无波动,却是伸出手,将淑贵妃柔若无骨的手握在手心笑了笑道:“你我夫妻多年,你的性子我是了解的,虽有骄纵的时候,却也不失善良与可爱。此番的事,原本也怪不得你。” 淑贵妃听得心头骤然一松,滚下两行泪来:“皇上,臣妾知错了。” 说着就跪在景鸿帝面前,脸颊枕着景鸿帝双膝,嘤嘤哭泣起来。 在淑贵妃看不到的角度,景鸿帝目露沉思,手上却力道温柔的一下下轻轻抚摸淑贵妃的背脊。 而六皇子在永安宫罚跪的消息,则似长了翅膀会飞,一夜之间传遍了宫闱。 次日清早,楚君澜吃过了饭,又为喂过了孩子,正抱着如升在院子里踱步时,就听见海棠像个说书人,跟在她身后绘声绘色的说起昨夜永安宫的事。 “……听说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六皇子就只好乖乖跪着去了。” 正文 第725章 娘家来人 楚君澜闻言却只笑了笑,并未表现出其他情绪,只是道:“不要随意议论皇上与皇子。” 海棠心头一跳,急忙低头道:“是,大皇子妃。奴婢失言了。” 其实楚君澜倒是不反对这些宫女们的私下里八卦,从前她被关在此处时,也从这些宫女和小内侍的八卦中得到了不少萧煦的消息。 只是此番涉及到宫闱之中的一大丑事,景鸿帝和六皇子之间的关系实则很是微妙,那般爱面子的景鸿帝,必定安排了不少的探子在外头探听是否有人背后议论。 若是知道钟粹宫的下人嚼舌,难免会怀疑到她和萧煦的头上来。 萧煦到底不是名正言顺的大皇子,她必须为萧煦把关才行。 萧煦此时穿着一身短打,在院子里打了一趟拳,以他的武艺和内力,即便不去细听,也知道远处楚君澜和宫人说什么,他是通透人,稍微一想就名明白她的用意,心里就比吃了蜜还要甜。 “卿卿,”萧煦笑着道,“让乳母抱着如升,咱们来拆一套拳法吧。天气暖和了,你也要多练练,对你的身子也有好处。” 楚君澜笑着点头道:“也好。” 跟随在楚君澜身后的乳母便适时地上前来,接过了如升。 如升如今大了一些,虽然还是爱粘着楚君澜,却也是不似以前那般不准离身的,只要亲娘还在他的视线之内便好。是以乳母哄起来也容易一些。 “六皇孙,咱们看看大皇子妃如何练武的呀,您乖乖的。” 回答乳母的是如升“呀”的一声。 楚君澜将胳膊上挽着的真丝披帛交给海棠,发髻上斜插的金凤钗和流苏大簪都摘了,微微活动了一下,便笑吟吟地走向萧煦。 萧煦看着阳光下明艳如初的人,心都软了,从来冷素的表情也柔和下来,拱手玩笑道:“女侠,手下留情。” 楚君澜却想起他们初见时,她将他压在了墙上的那一幕:“我可不是什么女侠,若是你打不赢我,我可要将你抢回去做压寨夫人的。” “是吗,那就试一试,若是你输了,就给我当压寨夫人。” 楚君澜听得哈哈大笑:“好么,几句话就成了山头之争了。那我可要小心了。” 说话之间二人便凑到了一处,楚君澜的身法套路都来自前世的记忆,虽不似眼下人学习的武艺,可她身法灵活,步法诡异,让人很难抓到她的招数和规律。 萧煦一面与她拆招,一面留意着自己出手的力道不要伤了她。 二人的动作越来越快,他们都生的漂亮,即便是打在一处,姿态也漂亮仿若舞蹈,让一旁看热闹的宫人们都禁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还有常常近身伺候的胆子大一些, 还扯着嗓子给两人加油助威起来。 院子里一阵喧哗,足过了两柱香时间,楚君澜身上都出透了汗,这才逐渐停了手。 运动过后,她脸颊红润,唇色嫣红,眸光清亮如一汪泉水,比平日又多几分活力和朝气。 “不打了,不打了,今日暂且休战,明儿我再来抢压寨夫人。”楚君澜白净的巴掌给自己扇风。 萧煦笑着点头,从怀里拿出帕子来给她擦汗,低声道:“其实若不是拆招,若让你用银针 ,你那些奇怪的巧招,或许早就能要了我的命了。” 楚君澜莞尔:“又不是在搏命, 不过我的确是该训练起来,我就觉得生了如升后,身体变差了不少,好在我还年轻,可以调养的时间还长着。” 萧煦点着头,心存愧疚,想起楚君澜当时怀着身孕闯出皇宫,结果却是因为中了蔡家的计,动了胎气之后为了保住孩子,只能用银针消耗的生命,想起他带着她去青剑山求助的种种,他对蔡家的恨意便又燃了起来。 两人携手回了正殿,宫人们这时已经预备了热茶和热帕子。 如升也被乳母抱去了内殿,楚君澜盥洗了一番,又换了一身衣裳,与萧煦坐在侧厅里吃茶。 见身边没有旁人, 楚君澜道:“皇上对六皇子的处置,你怎么看?” 萧煦想了想,摇头道:“父皇心思深沉,我也不能完全猜得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我想皇上必定还没有完全原谅了六皇子,说不得对淑贵妃也有一些不满,只是碍于蔡家,还不能动作太多,就只能暂且压下此事罢了。 ” “也不尽然。 ”楚君澜想了想,“皇上都要立储君了,人选还一直不肯变,那么就是说在他的眼中,不论六皇子是从前杀人为乐,还是如今酒后乱性,就都不算是什么大事,说不得这件事也就揭过去了。” 萧煦摇摇头:“这还真说不清,皇上有时绝情,有时却又十分重感情,你看在咱们的事上,就能看得出父皇重感情的一面。 ” "的确如此.皇上的性子,是典型的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若真的入了皇上的心,就算捅破乐天,他老人家都有本事给补上窟窿,若是入不得他的眼,那就是做什么都是错了。 ” 二人一同叹息,萧煦想了想,才犹豫着对楚君澜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得机会告诉你。” “什么事情,你说?”楚君澜笑着问。 萧煦道:“前些日,工部有个侍郎致政了, 现在那个职位空缺着,蔡家一系不少的朝臣就在动作,意图将我推到那个位置上去,我看父皇也有答应的意思,说不得这两天,我就要走马上任了。” 楚君澜挑起眉,唇畔绽出个玩味的笑容:“这可着实不错,自从咱们回宫来,皇上还未曾给你安排实在差事,蔡家也是好心,给你弄一点正经事做一做。” 萧煦见楚君澜这么说,噗嗤一声笑了:“你呀,什么事自你口中说了出来,就像是无所谓了。” 谁都知道工部的差事繁杂,却是六部中最不要紧的,兴修水利、改造农具、建造皇陵等等事,日常中大事小情都离不开工部,可最不掌实权,若是闹个不好,挨骂顶缸倒是时常有。 蔡家这次学聪明了,没提将他弄去太子军中当差,倒弄出这么一出来。 楚君澜自然明白其中深意,笑着道:“罢了,又不是多大的事,咱在工部当差也没什么不好的,说不得你还有更多空闲,回家来陪陪我和孩子呢。” 萧煦一听,就禁不住笑起来。 四月初时,淮京连下了四五天的大雨,整个京城都被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楚君澜却也不忙其他的,就只陪着孩子。 她发现,陪伴如升长大也是一种新的探索,看着他学会自己独立的坐起来,学会一个字一个字的学习发音,看着他开始一点点吃一些辅食,甚至开始学着扶住小几站起来。好像每一天,如升都会进步一点,也让楚君澜觉得满足一点。 忙着陪孩子,楚君澜甚至连六皇子和二皇子的事都再懒怠得管,也就偶尔问一问萧煦。 唯一与以前不同的,是楚君澜这些日并未再出宫去,无论是大哥家里,还是茂国公府,都并未回去看上一眼。 她原想去的奈何萧煦 知道景鸿帝的心情不佳,怕这会子出去触了霉头,便也只好暂且歇下心思。 “如升,来,到娘这里来。”楚君澜坐在临窗的三围罗汉床沿,向着着扶窗台站着的小孩,一边拍着手一边哄着,“来呀,来呀。” 如升头上的小老虎帽子歪在一边,白生生的脸蛋肉嘟嘟粉嫩嫩,睁大了眼睛望着楚君澜,扶着窗台站的一晃一晃。 海棠笑道:“大皇子妃也别心急,奶嬷嬷都说了,六殿下这会子能单独站一会儿,已是聪明的很,比许多同样大的孩子都强。” 楚君澜笑着一伸手,将如升搂在了怀里,逗得小孩咯咯地笑:“我们如升聪明着呢,是不是呀?” 小孩咧着嘴笑,像回答楚君澜一样,响亮地“呀”了一声。 正愉快地说着话,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说话声和问候声,楚君澜抬眸看向海棠,海棠立即会意地出去看情况。 刚走到门前,就见殿门被推开,小宫女在门前行礼:“回大皇子妃,皇上身边的李总管来了。” 楚君澜一愣,忙将如升交给信得过的乳母,起身到了外殿。 李德方笑着进了门,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奴婢给大皇子妃请安了。” “李公公快请起来,可是皇上那里有什么吩咐?” 李德方笑容满面地道:“您母家那边,有亲戚来探望您,皇上已恩准让人到您宫里来了。” 楚君澜一愣,下意识便以为是茂国公府的人:“可是茂国公世子夫人来了?我没得空闲出宫去,反倒是劳母亲来进宫来。” 李德方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世子妃,来的是您娘家的人。” 楚君澜眨了眨眼睛,喃喃道:“该不会是他们吧。” 李德方点点头,笑道:“圣上体恤您与家人久别不曾相见,一听说入宫来拜访是您的家人,便立即让奴婢领着女眷们往这里来了。府上老太太年岁大了,走的慢一些,奴婢便留了小吆领路,自己先赶了来回您一句,以免您久不见家人,见了面太过激动,难免悲感。” 楚君澜哪里还不明白?李德方这是提前赶来给自己报讯的! 正文 第726章 极品亲戚 楚君澜着实不懂圣上在想什么。她与楚家早就断绝了联系自不必说,就是景鸿帝,也不希望她联系过去的亲人吧? 萧煦的身份是景鸿帝强行给的,即便是一叶障目自欺欺人的行为,景鸿帝也绝对不希望有人在提起过去的事。 便是她从前想出宫去看看大哥,亦或是回一趟茂国公府, 景鸿帝都会老大的不愿意,而原身的原生家庭,更是景鸿帝当初为了让给她能配得上萧煦而强行给她抬起的身份。 如今,景鸿帝却对楚家人如此礼遇有加…… 事出反常必有妖,楚君澜站起身走到门前时,已是提起了万分的小心。 这时,便见楚家老太君在二婶周氏和苏姨娘一左一右的搀扶之下缓步走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个楚君澜看着面生的妇人和一个眼熟的少女。 老太君已是古稀之年,两鬓都已霜白,但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看起来来比前些年还要精神,二婶周氏比从前丰腴了不少,苏姨娘的气色也很好,足可见他们在本家乡里日子过的很滋润。 见了楚君澜,老太君先停了脚步,啧啧道:“哎呦呦,我当是谁,这不是我们家的三姑娘吗,你如今过一下子跳上枝头,可也别忘了自己老祖宗是谁不是?” 一句话,就说得钟粹宫伺候的宫人齐齐禁声。 此等言语粗鄙的村妇,竟敢在大皇子非面前口出不逊!这可是皇宫,居然会有如此没规矩的人? 楚君澜面无表情地道:“楚老夫人,此处是皇宫,皇宫便是皇上的家中,您说话时最好考虑清楚,若是出言不逊,触怒了宫里的贵人,我是保不住您的。” 此话一出,老太君、周氏与苏姨娘几人脚步便停住了。 钟粹宫的宫人们,也立即明白了楚君澜对这几个人的态度。 李德方见状笑了笑,道:“大皇子妃,皇上那边还等着回话,奴婢就先告退了。” “多谢李公公,您慢走。”楚君澜笑着送李德方出去,道谢过后才返回院中。 楚老太君嗤了一声,迈步先往殿内走。 苏姨娘、周氏、还有后头那个妇人和那少女便也都自然而然的跟上楚老太君的步伐。 楚君看看他们来到皇宫,还像逛自家场院一般,那毫无畏惧的自在模样,不由让她心里越发警醒。 楚家人不是这种胆大之人, 他们甚至称得上是贪生怕死,遇事怂得缩脖子才是常态,从前能为了保命,丢下她和大哥就走,大哥高中后也没见他们找上来,现在忽然出现,他们必定有了十分可观的筹码。 来到殿中,就见楚老太君已经张罗着让几人都在侧间坐下,还吩咐侍立着的宫人们:“还不给我们倒茶来吃?” 海棠几个询问的抬头看着楚君澜,见楚君澜点了头,才手脚麻利的预备茶点。 楚君澜的主位被老太君占了,她便也不急着坐,而是向后摆摆手,示意内侍端了太师椅来。... 椅来。 待到宫人将太师椅摆正,铺设了官绿色的坐褥,楚君澜坐定了才问:“您几位是怎么想起入宫来的?又是经了什么缘由才让皇上恩准了咱们见面的?” 那个楚君澜看着面生的妇人就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道:“不是我做姑姑的说你,你也是忒没良心了。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住的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身边这么多宫女太监伺候着,你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你过的这么好,怎没见你想着你爹,你奶奶和你二叔呢?” 原来这位是原身的姑姑楚巧巧。 楚君澜兴味地笑起来,这位姑姑从前就仿佛跳了绝情谷,家里有难时可从没见她出现过,以至于这身体对她都几乎没印象。如今却好意思来腆着脸说她? “早年是父亲与我和大哥断绝了关系,知道又危险,丢下我们就跑了。后来我与大哥回了一趟本家,父亲与老太君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这才不得已彻底不去叨扰你们,怎么,这会子姑姑却来倒打一耙了?您如今早就出阁了,怎还插手母家的事,未免管得太多了吧。” 楚巧巧被气得满脸张红,冲着楚君澜瞪眼:“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娼妇!你自己得了机缘,还跟家里藏着掖着呢,如果不是你师门的人找到了家去,我们都不知道你藏的那么深!” 师门? 楚君澜闻言,第一反应便是青剑山上青剑真人、随心真人与夏真言找来了。 可一想又不对。青剑山可不能成为让这些人入宫的敲门砖。 莫非…… 楚君澜的心里有了猜测,不由得心下一突。 楚老太君的话,却证实了她的猜测:“罢了,罢了,如今好容易见了面,都是一家人,还吵什么?澜姐儿啊,想不到你真的是戚神医的传人,你以前怎就不直白的与我们说呢,你不说明白,外头人叫你小医仙,我们还只当是个笑话,想着戚神医他老人家怎么会看上你做徒弟,再说你也没时间去学啊,如今戚神医家的族人找到了咱家,我们才知道是真有这么回事。” “是啊,是啊。”二婶周氏也点着头欢喜道,“戚神医的族人在,咱们不敢耽搁,就急忙带着进了京城,结果巧了,一进来就遇上了二皇子殿下。想不到二皇子殿下现在对你还旧情未了,啧啧,你也真是好手段啊。” 二婶的话,说的楚君澜当即大怒,啪的一拍太师一的扶手。 “请你慎言!这里是皇宫,我是皇家的儿媳,你红口白牙诬陷我不贞,你当皇上会轻纵了你?” 周氏一捂嘴,也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却依旧不肯服输,梗着脖子道:“我这话难道说错了?当年二殿下就肯在你身上用心思,如今我们一进京城,四处一打听如何才能见到皇上,二殿下就主动找了来,说看在从前的情分,引荐我们面圣,你还说他不是对你仍有旧情?” 老太君、楚巧巧、苏姨娘和那个面熟的少女都连连点头。 楚君澜听得脑子里翁的一声,她知道,怕是有人背后算计她了。 椅来。 待到宫人将太师椅摆正,铺设了官绿色的坐褥,楚君澜坐定了才问:“您几位是怎么想起入宫来的?又是经了什么缘由才让皇上恩准了咱们见面的?” 那个楚君澜看着面生的妇人就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道:“不是我做姑姑的说你,你也是忒没良心了。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住的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身边这么多宫女太监伺候着,你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你过的这么好,怎没见你想着你爹,你奶奶和你二叔呢?” 原来这位是原身的姑姑楚巧巧。 楚君澜兴味地笑起来,这位姑姑从前就仿佛跳了绝情谷,家里有难时可从没见她出现过,以至于这身体对她都几乎没印象。如今却好意思来腆着脸说她? “早年是父亲与我和大哥断绝了关系,知道又危险,丢下我们就跑了。后来我与大哥回了一趟本家,父亲与老太君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这才不得已彻底不去叨扰你们,怎么,这会子姑姑却来倒打一耙了?您如今早就出阁了,怎还插手母家的事,未免管得太多了吧。” 楚巧巧被气得满脸张红,冲着楚君澜瞪眼:“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娼妇!你自己得了机缘,还跟家里藏着掖着呢,如果不是你师门的人找到了家去,我们都不知道你藏的那么深!” 师门? 楚君澜闻言,第一反应便是青剑山上青剑真人、随心真人与夏真言找来了。 可一想又不对。青剑山可不能成为让这些人入宫的敲门砖。 莫非…… 楚君澜的心里有了猜测,不由得心下一突。 楚老太君的话,却证实了她的猜测:“罢了,罢了,如今好容易见了面,都是一家人,还吵什么?澜姐儿啊,想不到你真的是戚神医的传人,你以前怎就不直白的与我们说呢,你不说明白,外头人叫你小医仙,我们还只当是个笑话,想着戚神医他老人家怎么会看上你做徒弟,再说你也没时间去学啊,如今戚神医家的族人找到了咱家,我们才知道是真有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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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巧巧被气得满脸张红,冲着楚君澜瞪眼:“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娼妇!你自己得了机缘,还跟家里藏着掖着呢,如果不是你师门的人找到了家去,我们都不知道你藏的那么深!” 师门? 楚君澜闻言,第一反应便是青剑山上青剑真人、随心真人与夏真言找来了。 可一想又不对。青剑山可不能成为让这些人入宫的敲门砖。 莫非…… 楚君澜的心里有了猜测,不由得心下一突。 楚老太君的话,却证实了她的猜测:“罢了,罢了,如今好容易见了面,都是一家人,还吵什么?澜姐儿啊,想不到你真的是戚神医的传人,你以前怎就不直白的与我们说呢,你不说明白,外头人叫你小医仙,我们还只当是个笑话,想着戚神医他老人家怎么会看上你做徒弟,再说你也没时间去学啊,如今戚神医家的族人找到了咱家,我们才知道是真有这么回事。” “是啊,是啊。”二婶周氏也点着头欢喜道,“戚神医的族人在,咱们不敢耽搁,就急忙带着进了京城,结果巧了,一进来就遇上了二皇子殿下。想不到二皇子殿下现在对你还旧情未了,啧啧,你也真是好手段啊。” 二婶的话,说的楚君澜当即大怒,啪的一拍太师一的扶手。 “请你慎言!这里是皇宫,我是皇家的儿媳,你红口白牙诬陷我不贞,你当皇上会轻纵了你?” 周氏一捂嘴,也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却依旧不肯服输,梗着脖子道:“我这话难道说错了?当年二殿下就肯在你身上用心思,如今我们一进京城,四处一打听如何才能见到皇上,二殿下就主动找了来,说看在从前的情分,引荐我们面圣,你还说他不是对你仍有旧情?” 老太君、楚巧巧、苏姨娘和那个面熟的少女都连连点头。 楚君澜听得脑子里翁的一声,她知道,怕是有人背后算计她了。 椅来。 待到宫人将太师椅摆正,铺设了官绿色的坐褥,楚君澜坐定了才问:“您几位是怎么想起入宫来的?又是经了什么缘由才让皇上恩准了咱们见面的?” 那个楚君澜看着面生的妇人就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道:“不是我做姑姑的说你,你也是忒没良心了。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住的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身边这么多宫女太监伺候着,你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你过的这么好,怎没见你想着你爹,你奶奶和你二叔呢?” 原来这位是原身的姑姑楚巧巧。 楚君澜兴味地笑起来,这位姑姑从前就仿佛跳了绝情谷,家里有难时可从没见她出现过,以至于这身体对她都几乎没印象。如今却好意思来腆着脸说她? “早年是父亲与我和大哥断绝了关系,知道又危险,丢下我们就跑了。后来我与大哥回了一趟本家,父亲与老太君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这才不得已彻底不去叨扰你们,怎么,这会子姑姑却来倒打一耙了?您如今早就出阁了,怎还插手母家的事,未免管得太多了吧。” 楚巧巧被气得满脸张红,冲着楚君澜瞪眼:“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娼妇!你自己得了机缘,还跟家里藏着掖着呢,如果不是你师门的人找到了家去,我们都不知道你藏的那么深!” 师门? 楚君澜闻言,第一反应便是青剑山上青剑真人、随心真人与夏真言找来了。 可一想又不对。青剑山可不能成为让这些人入宫的敲门砖。 莫非…… 楚君澜的心里有了猜测,不由得心下一突。 楚老太君的话,却证实了她的猜测:“罢了,罢了,如今好容易见了面,都是一家人,还吵什么?澜姐儿啊,想不到你真的是戚神医的传人,你以前怎就不直白的与我们说呢,你不说明白,外头人叫你小医仙,我们还只当是个笑话,想着戚神医他老人家怎么会看上你做徒弟,再说你也没时间去学啊,如今戚神医家的族人找到了咱家,我们才知道是真有这么回事。” “是啊,是啊。”二婶周氏也点着头欢喜道,“戚神医的族人在,咱们不敢耽搁,就急忙带着进了京城,结果巧了,一进来就遇上了二皇子殿下。想不到二皇子殿下现在对你还旧情未了,啧啧,你也真是好手段啊。” 二婶的话,说的楚君澜当即大怒,啪的一拍太师一的扶手。 “请你慎言!这里是皇宫,我是皇家的儿媳,你红口白牙诬陷我不贞,你当皇上会轻纵了你?” 周氏一捂嘴,也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却依旧不肯服输,梗着脖子道:“我这话难道说错了?当年二殿下就肯在你身上用心思,如今我们一进京城,四处一打听如何才能见到皇上,二殿下就主动找了来,说看在从前的情分,引荐我们面圣,你还说他不是对你仍有旧情?” 老太君、楚巧巧、苏姨娘和那个面熟的少女都连连点头。 楚君澜听得脑子里翁的一声,她知道,怕是有人背后算计她了。 椅来。 待到宫人将太师椅摆正,铺设了官绿色的坐褥,楚君澜坐定了才问:“您几位是怎么想起入宫来的?又是经了什么缘由才让皇上恩准了咱们见面的?” 那个楚君澜看着面生的妇人就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道:“不是我做姑姑的说你,你也是忒没良心了。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住的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身边这么多宫女太监伺候着,你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你过的这么好,怎没见你想着你爹,你奶奶和你二叔呢?” 原来这位是原身的姑姑楚巧巧。 楚君澜兴味地笑起来,这位姑姑从前就仿佛跳了绝情谷,家里有难时可从没见她出现过,以至于这身体对她都几乎没印象。如今却好意思来腆着脸说她? “早年是父亲与我和大哥断绝了关系,知道又危险,丢下我们就跑了。后来我与大哥回了一趟本家,父亲与老太君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这才不得已彻底不去叨扰你们,怎么,这会子姑姑却来倒打一耙了?您如今早就出阁了,怎还插手母家的事,未免管得太多了吧。” 楚巧巧被气得满脸张红,冲着楚君澜瞪眼:“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娼妇!你自己得了机缘,还跟家里藏着掖着呢,如果不是你师门的人找到了家去,我们都不知道你藏的那么深!” 师门? 楚君澜闻言,第一反应便是青剑山上青剑真人、随心真人与夏真言找来了。 可一想又不对。青剑山可不能成为让这些人入宫的敲门砖。 莫非…… 楚君澜的心里有了猜测,不由得心下一突。 楚老太君的话,却证实了她的猜测:“罢了,罢了,如今好容易见了面,都是一家人,还吵什么?澜姐儿啊,想不到你真的是戚神医的传人,你以前怎就不直白的与我们说呢,你不说明白,外头人叫你小医仙,我们还只当是个笑话,想着戚神医他老人家怎么会看上你做徒弟,再说你也没时间去学啊,如今戚神医家的族人找到了咱家,我们才知道是真有这么回事。” “是啊,是啊。”二婶周氏也点着头欢喜道,“戚神医的族人在,咱们不敢耽搁,就急忙带着进了京城,结果巧了,一进来就遇上了二皇子殿下。想不到二皇子殿下现在对你还旧情未了,啧啧,你也真是好手段啊。” 二婶的话,说的楚君澜当即大怒,啪的一拍太师一的扶手。 “请你慎言!这里是皇宫,我是皇家的儿媳,你红口白牙诬陷我不贞,你当皇上会轻纵了你?” 周氏一捂嘴,也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却依旧不肯服输,梗着脖子道:“我这话难道说错了?当年二殿下就肯在你身上用心思,如今我们一进京城,四处一打听如何才能见到皇上,二殿下就主动找了来,说看在从前的情分,引荐我们面圣,你还说他不是对你仍有旧情?” 老太君、楚巧巧、苏姨娘和那个面熟的少女都连连点头。 楚君澜听得脑子里翁的一声,她知道,怕是有人背后算计她了。 椅来。 待到宫人将太师椅摆正,铺设了官绿色的坐褥,楚君澜坐定了才问:“您几位是怎么想起入宫来的?又是经了什么缘由才让皇上恩准了咱们见面的?” 那个楚君澜看着面生的妇人就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道:“不是我做姑姑的说你,你也是忒没良心了。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住的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身边这么多宫女太监伺候着,你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你过的这么好,怎没见你想着你爹,你奶奶和你二叔呢?” 原来这位是原身的姑姑楚巧巧。 楚君澜兴味地笑起来,这位姑姑从前就仿佛跳了绝情谷,家里有难时可从没见她出现过,以至于这身体对她都几乎没印象。如今却好意思来腆着脸说她? “早年是父亲与我和大哥断绝了关系,知道又危险,丢下我们就跑了。后来我与大哥回了一趟本家,父亲与老太君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这才不得已彻底不去叨扰你们,怎么,这会子姑姑却来倒打一耙了?您如今早就出阁了,怎还插手母家的事,未免管得太多了吧。” 楚巧巧被气得满脸张红,冲着楚君澜瞪眼:“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娼妇!你自己得了机缘,还跟家里藏着掖着呢,如果不是你师门的人找到了家去,我们都不知道你藏的那么深!” 师门? 楚君澜闻言,第一反应便是青剑山上青剑真人、随心真人与夏真言找来了。 可一想又不对。青剑山可不能成为让这些人入宫的敲门砖。 莫非…… 楚君澜的心里有了猜测,不由得心下一突。 楚老太君的话,却证实了她的猜测:“罢了,罢了,如今好容易见了面,都是一家人,还吵什么?澜姐儿啊,想不到你真的是戚神医的传人,你以前怎就不直白的与我们说呢,你不说明白,外头人叫你小医仙,我们还只当是个笑话,想着戚神医他老人家怎么会看上你做徒弟,再说你也没时间去学啊,如今戚神医家的族人找到了咱家,我们才知道是真有这么回事。” “是啊,是啊。”二婶周氏也点着头欢喜道,“戚神医的族人在,咱们不敢耽搁,就急忙带着进了京城,结果巧了,一进来就遇上了二皇子殿下。想不到二皇子殿下现在对你还旧情未了,啧啧,你也真是好手段啊。” 二婶的话,说的楚君澜当即大怒,啪的一拍太师一的扶手。 “请你慎言!这里是皇宫,我是皇家的儿媳,你红口白牙诬陷我不贞,你当皇上会轻纵了你?” 周氏一捂嘴,也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却依旧不肯服输,梗着脖子道:“我这话难道说错了?当年二殿下就肯在你身上用心思,如今我们一进京城,四处一打听如何才能见到皇上,二殿下就主动找了来,说看在从前的情分,引荐我们面圣,你还说他不是对你仍有旧情?” 老太君、楚巧巧、苏姨娘和那个面熟的少女都连连点头。 楚君澜听得脑子里翁的一声,她知道,怕是有人背后算计她了。 正文 第727章 搅事精 景鸿帝一直在寻找《戚氏秘录》的下落,也曾将她叫到面前,仔细询问她是否是戚神医的传人。 当时楚君澜虽为了自保,并未正面回答,可也并未直接否认。 如今她已是景鸿帝的正经儿媳,若是她成了戚神医的嫡子,却不主动去与景鸿帝承认,更不肯将《戚氏秘录》和长生方交出来,这会让景鸿帝如何去想? 景鸿帝原本为了萧煦伤了六皇子,杀了蔡家人,就已不喜她了,若此事一旦被落在她头上,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心思百转千回,不过一瞬之间,楚君澜蹙眉道:“你们怎能断定那是我的师门?” “怎得不是你的师门?”楚老太君声音拔高,皱着眉头不满地道,“若不是你师门的人,人戚神医的家眷会找去咱们家里?莫说是戚神医的家人了,就是你这个亲孙女,不也不肯回家看我这个祖母一眼么。” “就是。”二婶周氏翻着白眼撇着嘴,“你也未免太狂妄了一些,如今你是平步青云了,可你也想想自己家里过的如何,你嫁的好,你就不想想你家中的兄弟姊妹都如何?你亲爹可还在家里务农呢,你也不想着给走走关系,谋个差事。” 楚巧巧也不满地道:“正是呢,就没见过这般冷心冷情的,人都说,父女没有隔夜仇,可你倒是好,还真记你父亲的仇了?” 几个女眷们七嘴八舌,将楚君澜一番数落。 钟粹宫的宫人们各个都低眉顺眼,恨不能将自己藏进墙角、地缝里去。他们在宫里伺候的久了,开还从未见过谁家进宫拜访探望的亲族,敢在宫里这般大吵大嚷的,不说别人,便是最受宠的淑贵妃,都不敢这样张狂。 楚君澜将宫人们的反应收入眼中,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看来皇上安排这些人来,到底目的不纯,且她现在极有可能已经将景鸿帝得罪了。 “好了,诸位 ,住口吧。”楚君澜站起身。 楚老太君并不肯听她的,冷笑道:“你一个晚辈,也敢跟长辈这样说话,我看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就是,娘,我看她就是欠管教。”楚巧巧道。 楚君澜摇了摇头,她现在也是有了如升后脾气越发好了,若是搁在从前,这样的她怕是早一巴掌呼过去了。 “这里是皇宫,你们如此大呼小叫,若是将后宫的主子们招惹来,要管教你们,我可是拦不住的。莫说是你们,便是我见了宫里的几位娘娘,也只有低头的份儿。” 楚老太君有些怀疑地看着楚君澜。 楚君澜一对上她的眼神,便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心思:“老太君,敢问楚老爷还有其余人现在何处?” “啧啧啧,你是飞黄腾达了,亲爹都不认了,你叫你爹一声爹,难道会死?”楚老太君并不回答,反而嘲讽。 楚君澜勾了勾唇角:“莫说是楚老爷,便是茂国公府的世子在此处,我也不敢再叫一声爹了,要知道我现在是大皇子妃,大皇子姓萧名衍,你们如果再乱说话,只怕要触了皇上的霉头,我可护不住你们。” “得了吧,你少来这一套,”二婶周氏不服气地道:“若是不让你认我们,皇上怎会让我们来你宫中小住?” “小住?” “正是呢,皇上说了,我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楚老太君有些得意,你如今也是富贵了,这种福气也该给我们享受享受。你爹和你师门的人,皇上也都给安排在宫外的庄子里,吃香喝辣去了,啧啧,早知你这里有这般好日子可过,我早就来了。” 原来景鸿帝是打这样的主意。 要用楚家这些人来膈应她? 正当这时,外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景鸿帝身边的大太监赵路,带着一众人小黄门穿过院落,直进了正殿。 楚君澜闻声站起身,见了赵路,笑着颔首道:“赵公公,可是父皇有何吩咐?” 赵公公笑着与楚君澜行了一礼,尖细的声音慢条斯理,却不容人质疑:“回大皇子妃,皇上才刚说有些想念六皇孙了,吩咐奴婢来接六皇孙去皇上的养心殿呢。” 楚君澜心里咯噔一跳,面色却不变 ,依旧笑着道:“原来父皇是想看孙儿了,不如请公公稍等,我这便抱着六皇孙去。” 赵路笑道:“皇上说了,您与家人久不曾见面,定然有许多话要说,许多事要忙的,担忧您没有时间去照看六皇孙,是以才下了旨意,您也不必担忧,乳母都跟着呢,让乳母将六皇孙惯用的东西都带了去,必定更不会有差池的。” 皇上这是打算将如升抢走做人质了? 楚君澜心头火起,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抱着孩子创出宫去算了。 可是她希望让孩子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成长,若是就这么逃了,如升将来的生活就只会剩下颠沛流离, 景鸿帝怎会放过追求长生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带着孩子除非逃去海外,可即便如此,萧煦又会怎么办? 刚者易断,还需要从长计议。 楚君澜在心里将自己开解了一番,面上再度绽出个平和的微笑:“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那便这么办吧。”回头吩咐了海棠:“你带上乳母,抱着如升一同去吧。” 海棠有些诧异,随即就明白了这是楚君澜的对自己的信任。 “是,大皇子妃。”海棠重重地点头,回身便去抱孩子了。 赵路便带着一众小黄门离在一旁等候着。 期间,楚老太君、苏姨娘、二婶周氏、楚巧巧几个都悄然无声,全无了方才的跋扈姿态,一个个左顾右盼,交换着眼神似乎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片刻,就见几个乳母提着包袱,跟着海棠出来。海棠的怀里,如升穿着一身红色的小袄,正眨巴着大眼睛四处张望,见了楚君澜,立即咧着小嘴“呀”了一声,随即发出了一个单音:“娘。” 楚君澜惊喜不已,快步上前去笑着接过了如升:“我们如升会叫娘了?宝贝再叫娘一声?” 如升却不肯叫了,就只咯咯的笑。 一旁的赵路催促:“大皇子妃,皇上还等着呢。” 正文 第728章 局势 楚君澜抱着孩子,心中怒气翻涌,面上却不露分毫,怕吓着怀里的如升,也怕露出情绪来,叫赵路回给了景鸿帝,引了麻烦。 “赵公公说的极是,不好叫父皇久等。”楚君澜将如升交给了海棠,吩咐她好生照看着,便回头对赵路笑道:“有劳赵公公。” 赵路见楚君澜如此痛快,并未为难,心里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领了差事出来时他还满心忐忑,人人都知道大皇子妃其实是个武林高手,如果大皇子妃不肯将孩子交出来,他们做下人的不敢明抢,大皇子妃却是敢揍人的。 他都已做好楚君澜当场翻脸的心里准备了,不成想这位此番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倒让他颇觉得意外。 皇家的事,谁荣谁辱谁有能说得准?赵路也怕将楚君澜彻底开罪了,将来给自己惹了麻烦,便放软了声音,恭敬地道:“皇上素日里最是疼惜六皇孙的,皇上身边自然都是妥帖的人,您就只管安心,皇上开恩,允准您母家之人暂住宫中,这些日您便只管专心与家人团聚吧。” “多谢赵公公好意,” 楚君澜笑着点头,“六皇孙去自己亲祖父的身边,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海棠和乳母们便行了一礼,跟在赵路的身后往外头走去。 如升还什么都不懂,被抱着出去还只当是平日里在外头玩。直到出了钟粹宫,看到了不常见到的冗长宫道,才张大了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抽抽噎噎的喊着“娘!” 楚君澜站在廊下,听着那一声真真切切的“娘”,心里刀割一般。 可越是这等时候,她就越该冷静,若是自乱阵脚,只怕前途还要更加艰难。 可以肯定的是景鸿帝心里看重萧煦,如升便是被抱了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淑贵妃等人就算有再大的心思,也不敢在景鸿帝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孩子不在身边,她虽担忧,却也可以更加专心的对付眼前的事。 楚家人明摆着是被人利用了。 而对于利用了楚家人的贪婪之心,安排戚神医的亲族找上门的那个人,虽不知是谁,楚君澜也能断定对方是有针对她而来,正是要利用她的医术与外界传言,来让景鸿帝彻底厌恶了她。 看着如升被抱走,楚君澜便是吩咐身边的宫人:“你们将偏殿收拾干净。” “是。”宫人们齐齐行了一礼,恭敬地退了下去。 楚老太君有些不满地道:“没听说过这种道理,让亲祖母去睡偏殿,你自己却住在主殿的。” “就是说的,也真够不孝的。”楚巧巧也道。 楚君澜面无表情地道:“你们几位,来者是客,皇上既吩咐你们在我这里小住,我也少不得要提醒你们几句,毕竟你们若是被拉出去斩首,丢的也是我的脸面。” “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你这样与祖母说话的吗?”二婶周氏不满地站起身,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像是小刀子,要将人活剐了一般。 楚君澜道:“宫规森严,是如今内宫由淑贵妃掌管,行走坐卧都有规矩,你们在宫里这些日暂住钟粹宫,便也少往外头去,我在宫里树敌不少,若是他们拿捏... 们拿捏了你们来威胁我,我可不会去搭救。” “这都是什么话?就该叫你爹也来,狠狠地抽你!” 楚巧巧声音尖锐得刺人耳膜。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我也不过是白提醒几位罢了,我在宫中人微言轻,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我是没能耐搭救的。另外,在提醒你们一点。” 楚君澜起身,款步来到几人面前,声音压低了道:“大皇子萧衍是我的夫婿,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还正想问你,你夫婿不是萧煦吗?怎得又成了大皇子?”楚老太君的眼神晶亮,像是与人嗑瓜子聊闲篇。 楚君澜微微一笑:“皇上抬了他的身份,便不想再提起他的过去,所以你们应该自己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你们如今找来,不张扬便也罢了,若是在外头吵嚷张扬,岂不是等于告诉天下人,皇上在自欺欺人、一叶障目?你们想想,到时皇上又会如何处置你们?” 楚家的女眷们久在乡下,原本就不曾有太多的机会接触朝中权贵,便是见多识广一些的老太君,曾多走动的也就是官位与楚才良曾经相当的那些。 如今楚君澜说起这些,才让老太君心里有所警觉, 虽说富贵险中求,但闹个不好,全家人可都要遭殃的。 思及此处,老太君的脸上是跋扈却是减少了一些。只有楚巧巧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你也就能在我们面前装样子了。这里是你住的地方,我们便是将宫殿都拆了,皇上也只找你算账。娘,别理她,我看她现在是根本不想认咱们了。” 苏姨娘和那名楚君澜看着眼熟的少女也都一起点头。 楚君澜懒得再与他们多言,只吩咐了身边之人,将众人都带去了偏殿暂且安置。 正殿之中, 楚君澜撑颐陷入了沉思,将这些人送到她宫里来添堵,景鸿帝必定已确定了她就是戚神医的传人,并且动了真怒。幕后陷害之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接下来,便要看她如何能破这个局。 只可惜她现在人在宫中,身边没有多少得用的人,便只能等萧煦回来,再行商议。 侧殿之中,楚老太君、楚巧巧几个早都已看直了眼。 老太君在正位上坐了,得意的道:“我也算是有福分,教出这样有本事的孙女来,如今不管怎么说,将来回了乡下,我也能说是住过皇宫的人了。” “正是呢,也多亏的母亲有智谋。叫媳妇儿也跟着您沾了光。”周氏微笑。 楚巧巧更是开怀不易,叹息道:“哎,早知道这样,我就将我那丫头也带来一并享享福,开开眼。” 周氏拉过自己的小女儿楚乐珍,笑道:“娘待会儿带你去外头走走,咱们也长长见识去。” 楚乐珍有些犹豫:“可三姐姐说,外头去惹了麻烦怕是不好……” “听她放鸟屁呢。”周氏翻了个白眼,将楚乐珍的手一甩:“你若不敢,你就不去,我自个儿去,回头你可别后悔。” “娘,娘,我跟你去。”楚乐珍见亲娘如此,连忙拉着她的手撒娇地猛摇。 们拿捏了你们来威胁我,我可不会去搭救。” “这都是什么话?就该叫你爹也来,狠狠地抽你!” 楚巧巧声音尖锐得刺人耳膜。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我也不过是白提醒几位罢了,我在宫中人微言轻,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我是没能耐搭救的。另外,在提醒你们一点。” 楚君澜起身,款步来到几人面前,声音压低了道:“大皇子萧衍是我的夫婿,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还正想问你,你夫婿不是萧煦吗?怎得又成了大皇子?”楚老太君的眼神晶亮,像是与人嗑瓜子聊闲篇。 楚君澜微微一笑:“皇上抬了他的身份,便不想再提起他的过去,所以你们应该自己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你们如今找来,不张扬便也罢了,若是在外头吵嚷张扬,岂不是等于告诉天下人,皇上在自欺欺人、一叶障目?你们想想,到时皇上又会如何处置你们?” 楚家的女眷们久在乡下,原本就不曾有太多的机会接触朝中权贵,便是见多识广一些的老太君,曾多走动的也就是官位与楚才良曾经相当的那些。 如今楚君澜说起这些,才让老太君心里有所警觉, 虽说富贵险中求,但闹个不好,全家人可都要遭殃的。 思及此处,老太君的脸上是跋扈却是减少了一些。只有楚巧巧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你也就能在我们面前装样子了。这里是你住的地方,我们便是将宫殿都拆了,皇上也只找你算账。娘,别理她,我看她现在是根本不想认咱们了。” 苏姨娘和那名楚君澜看着眼熟的少女也都一起点头。 楚君澜懒得再与他们多言,只吩咐了身边之人,将众人都带去了偏殿暂且安置。 正殿之中, 楚君澜撑颐陷入了沉思,将这些人送到她宫里来添堵,景鸿帝必定已确定了她就是戚神医的传人,并且动了真怒。幕后陷害之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接下来,便要看她如何能破这个局。 只可惜她现在人在宫中,身边没有多少得用的人,便只能等萧煦回来,再行商议。 侧殿之中,楚老太君、楚巧巧几个早都已看直了眼。 老太君在正位上坐了,得意的道:“我也算是有福分,教出这样有本事的孙女来,如今不管怎么说,将来回了乡下,我也能说是住过皇宫的人了。” “正是呢,也多亏的母亲有智谋。叫媳妇儿也跟着您沾了光。”周氏微笑。 楚巧巧更是开怀不易,叹息道:“哎,早知道这样,我就将我那丫头也带来一并享享福,开开眼。” 周氏拉过自己的小女儿楚乐珍,笑道:“娘待会儿带你去外头走走,咱们也长长见识去。” 楚乐珍有些犹豫:“可三姐姐说,外头去惹了麻烦怕是不好……” “听她放鸟屁呢。”周氏翻了个白眼,将楚乐珍的手一甩:“你若不敢,你就不去,我自个儿去,回头你可别后悔。” “娘,娘,我跟你去。”楚乐珍见亲娘如此,连忙拉着她的手撒娇地猛摇。 们拿捏了你们来威胁我,我可不会去搭救。” “这都是什么话?就该叫你爹也来,狠狠地抽你!” 楚巧巧声音尖锐得刺人耳膜。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我也不过是白提醒几位罢了,我在宫中人微言轻,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我是没能耐搭救的。另外,在提醒你们一点。” 楚君澜起身,款步来到几人面前,声音压低了道:“大皇子萧衍是我的夫婿,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还正想问你,你夫婿不是萧煦吗?怎得又成了大皇子?”楚老太君的眼神晶亮,像是与人嗑瓜子聊闲篇。 楚君澜微微一笑:“皇上抬了他的身份,便不想再提起他的过去,所以你们应该自己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你们如今找来,不张扬便也罢了,若是在外头吵嚷张扬,岂不是等于告诉天下人,皇上在自欺欺人、一叶障目?你们想想,到时皇上又会如何处置你们?” 楚家的女眷们久在乡下,原本就不曾有太多的机会接触朝中权贵,便是见多识广一些的老太君,曾多走动的也就是官位与楚才良曾经相当的那些。 如今楚君澜说起这些,才让老太君心里有所警觉, 虽说富贵险中求,但闹个不好,全家人可都要遭殃的。 思及此处,老太君的脸上是跋扈却是减少了一些。只有楚巧巧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你也就能在我们面前装样子了。这里是你住的地方,我们便是将宫殿都拆了,皇上也只找你算账。娘,别理她,我看她现在是根本不想认咱们了。” 苏姨娘和那名楚君澜看着眼熟的少女也都一起点头。 楚君澜懒得再与他们多言,只吩咐了身边之人,将众人都带去了偏殿暂且安置。 正殿之中, 楚君澜撑颐陷入了沉思,将这些人送到她宫里来添堵,景鸿帝必定已确定了她就是戚神医的传人,并且动了真怒。幕后陷害之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接下来,便要看她如何能破这个局。 只可惜她现在人在宫中,身边没有多少得用的人,便只能等萧煦回来,再行商议。 侧殿之中,楚老太君、楚巧巧几个早都已看直了眼。 老太君在正位上坐了,得意的道:“我也算是有福分,教出这样有本事的孙女来,如今不管怎么说,将来回了乡下,我也能说是住过皇宫的人了。” “正是呢,也多亏的母亲有智谋。叫媳妇儿也跟着您沾了光。”周氏微笑。 楚巧巧更是开怀不易,叹息道:“哎,早知道这样,我就将我那丫头也带来一并享享福,开开眼。” 周氏拉过自己的小女儿楚乐珍,笑道:“娘待会儿带你去外头走走,咱们也长长见识去。” 楚乐珍有些犹豫:“可三姐姐说,外头去惹了麻烦怕是不好……” “听她放鸟屁呢。”周氏翻了个白眼,将楚乐珍的手一甩:“你若不敢,你就不去,我自个儿去,回头你可别后悔。” “娘,娘,我跟你去。”楚乐珍见亲娘如此,连忙拉着她的手撒娇地猛摇。 们拿捏了你们来威胁我,我可不会去搭救。” “这都是什么话?就该叫你爹也来,狠狠地抽你!” 楚巧巧声音尖锐得刺人耳膜。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我也不过是白提醒几位罢了,我在宫中人微言轻,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我是没能耐搭救的。另外,在提醒你们一点。” 楚君澜起身,款步来到几人面前,声音压低了道:“大皇子萧衍是我的夫婿,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还正想问你,你夫婿不是萧煦吗?怎得又成了大皇子?”楚老太君的眼神晶亮,像是与人嗑瓜子聊闲篇。 楚君澜微微一笑:“皇上抬了他的身份,便不想再提起他的过去,所以你们应该自己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你们如今找来,不张扬便也罢了,若是在外头吵嚷张扬,岂不是等于告诉天下人,皇上在自欺欺人、一叶障目?你们想想,到时皇上又会如何处置你们?” 楚家的女眷们久在乡下,原本就不曾有太多的机会接触朝中权贵,便是见多识广一些的老太君,曾多走动的也就是官位与楚才良曾经相当的那些。 如今楚君澜说起这些,才让老太君心里有所警觉, 虽说富贵险中求,但闹个不好,全家人可都要遭殃的。 思及此处,老太君的脸上是跋扈却是减少了一些。只有楚巧巧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你也就能在我们面前装样子了。这里是你住的地方,我们便是将宫殿都拆了,皇上也只找你算账。娘,别理她,我看她现在是根本不想认咱们了。” 苏姨娘和那名楚君澜看着眼熟的少女也都一起点头。 楚君澜懒得再与他们多言,只吩咐了身边之人,将众人都带去了偏殿暂且安置。 正殿之中, 楚君澜撑颐陷入了沉思,将这些人送到她宫里来添堵,景鸿帝必定已确定了她就是戚神医的传人,并且动了真怒。幕后陷害之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接下来,便要看她如何能破这个局。 只可惜她现在人在宫中,身边没有多少得用的人,便只能等萧煦回来,再行商议。 侧殿之中,楚老太君、楚巧巧几个早都已看直了眼。 老太君在正位上坐了,得意的道:“我也算是有福分,教出这样有本事的孙女来,如今不管怎么说,将来回了乡下,我也能说是住过皇宫的人了。” “正是呢,也多亏的母亲有智谋。叫媳妇儿也跟着您沾了光。”周氏微笑。 楚巧巧更是开怀不易,叹息道:“哎,早知道这样,我就将我那丫头也带来一并享享福,开开眼。” 周氏拉过自己的小女儿楚乐珍,笑道:“娘待会儿带你去外头走走,咱们也长长见识去。” 楚乐珍有些犹豫:“可三姐姐说,外头去惹了麻烦怕是不好……” “听她放鸟屁呢。”周氏翻了个白眼,将楚乐珍的手一甩:“你若不敢,你就不去,我自个儿去,回头你可别后悔。” “娘,娘,我跟你去。”楚乐珍见亲娘如此,连忙拉着她的手撒娇地猛摇。 们拿捏了你们来威胁我,我可不会去搭救。” “这都是什么话?就该叫你爹也来,狠狠地抽你!” 楚巧巧声音尖锐得刺人耳膜。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我也不过是白提醒几位罢了,我在宫中人微言轻,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我是没能耐搭救的。另外,在提醒你们一点。” 楚君澜起身,款步来到几人面前,声音压低了道:“大皇子萧衍是我的夫婿,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还正想问你,你夫婿不是萧煦吗?怎得又成了大皇子?”楚老太君的眼神晶亮,像是与人嗑瓜子聊闲篇。 楚君澜微微一笑:“皇上抬了他的身份,便不想再提起他的过去,所以你们应该自己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你们如今找来,不张扬便也罢了,若是在外头吵嚷张扬,岂不是等于告诉天下人,皇上在自欺欺人、一叶障目?你们想想,到时皇上又会如何处置你们?” 楚家的女眷们久在乡下,原本就不曾有太多的机会接触朝中权贵,便是见多识广一些的老太君,曾多走动的也就是官位与楚才良曾经相当的那些。 如今楚君澜说起这些,才让老太君心里有所警觉, 虽说富贵险中求,但闹个不好,全家人可都要遭殃的。 思及此处,老太君的脸上是跋扈却是减少了一些。只有楚巧巧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你也就能在我们面前装样子了。这里是你住的地方,我们便是将宫殿都拆了,皇上也只找你算账。娘,别理她,我看她现在是根本不想认咱们了。” 苏姨娘和那名楚君澜看着眼熟的少女也都一起点头。 楚君澜懒得再与他们多言,只吩咐了身边之人,将众人都带去了偏殿暂且安置。 正殿之中, 楚君澜撑颐陷入了沉思,将这些人送到她宫里来添堵,景鸿帝必定已确定了她就是戚神医的传人,并且动了真怒。幕后陷害之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接下来,便要看她如何能破这个局。 只可惜她现在人在宫中,身边没有多少得用的人,便只能等萧煦回来,再行商议。 侧殿之中,楚老太君、楚巧巧几个早都已看直了眼。 老太君在正位上坐了,得意的道:“我也算是有福分,教出这样有本事的孙女来,如今不管怎么说,将来回了乡下,我也能说是住过皇宫的人了。” “正是呢,也多亏的母亲有智谋。叫媳妇儿也跟着您沾了光。”周氏微笑。 楚巧巧更是开怀不易,叹息道:“哎,早知道这样,我就将我那丫头也带来一并享享福,开开眼。” 周氏拉过自己的小女儿楚乐珍,笑道:“娘待会儿带你去外头走走,咱们也长长见识去。” 楚乐珍有些犹豫:“可三姐姐说,外头去惹了麻烦怕是不好……” “听她放鸟屁呢。”周氏翻了个白眼,将楚乐珍的手一甩:“你若不敢,你就不去,我自个儿去,回头你可别后悔。” “娘,娘,我跟你去。”楚乐珍见亲娘如此,连忙拉着她的手撒娇地猛摇。 们拿捏了你们来威胁我,我可不会去搭救。” “这都是什么话?就该叫你爹也来,狠狠地抽你!” 楚巧巧声音尖锐得刺人耳膜。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我也不过是白提醒几位罢了,我在宫中人微言轻,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我是没能耐搭救的。另外,在提醒你们一点。” 楚君澜起身,款步来到几人面前,声音压低了道:“大皇子萧衍是我的夫婿,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还正想问你,你夫婿不是萧煦吗?怎得又成了大皇子?”楚老太君的眼神晶亮,像是与人嗑瓜子聊闲篇。 楚君澜微微一笑:“皇上抬了他的身份,便不想再提起他的过去,所以你们应该自己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你们如今找来,不张扬便也罢了,若是在外头吵嚷张扬,岂不是等于告诉天下人,皇上在自欺欺人、一叶障目?你们想想,到时皇上又会如何处置你们?” 楚家的女眷们久在乡下,原本就不曾有太多的机会接触朝中权贵,便是见多识广一些的老太君,曾多走动的也就是官位与楚才良曾经相当的那些。 如今楚君澜说起这些,才让老太君心里有所警觉, 虽说富贵险中求,但闹个不好,全家人可都要遭殃的。 思及此处,老太君的脸上是跋扈却是减少了一些。只有楚巧巧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你也就能在我们面前装样子了。这里是你住的地方,我们便是将宫殿都拆了,皇上也只找你算账。娘,别理她,我看她现在是根本不想认咱们了。” 苏姨娘和那名楚君澜看着眼熟的少女也都一起点头。 楚君澜懒得再与他们多言,只吩咐了身边之人,将众人都带去了偏殿暂且安置。 正殿之中, 楚君澜撑颐陷入了沉思,将这些人送到她宫里来添堵,景鸿帝必定已确定了她就是戚神医的传人,并且动了真怒。幕后陷害之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接下来,便要看她如何能破这个局。 只可惜她现在人在宫中,身边没有多少得用的人,便只能等萧煦回来,再行商议。 侧殿之中,楚老太君、楚巧巧几个早都已看直了眼。 老太君在正位上坐了,得意的道:“我也算是有福分,教出这样有本事的孙女来,如今不管怎么说,将来回了乡下,我也能说是住过皇宫的人了。” “正是呢,也多亏的母亲有智谋。叫媳妇儿也跟着您沾了光。”周氏微笑。 楚巧巧更是开怀不易,叹息道:“哎,早知道这样,我就将我那丫头也带来一并享享福,开开眼。” 周氏拉过自己的小女儿楚乐珍,笑道:“娘待会儿带你去外头走走,咱们也长长见识去。” 楚乐珍有些犹豫:“可三姐姐说,外头去惹了麻烦怕是不好……” “听她放鸟屁呢。”周氏翻了个白眼,将楚乐珍的手一甩:“你若不敢,你就不去,我自个儿去,回头你可别后悔。” “娘,娘,我跟你去。”楚乐珍见亲娘如此,连忙拉着她的手撒娇地猛摇。 们拿捏了你们来威胁我,我可不会去搭救。” “这都是什么话?就该叫你爹也来,狠狠地抽你!” 楚巧巧声音尖锐得刺人耳膜。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我也不过是白提醒几位罢了,我在宫中人微言轻,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我是没能耐搭救的。另外,在提醒你们一点。” 楚君澜起身,款步来到几人面前,声音压低了道:“大皇子萧衍是我的夫婿,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还正想问你,你夫婿不是萧煦吗?怎得又成了大皇子?”楚老太君的眼神晶亮,像是与人嗑瓜子聊闲篇。 楚君澜微微一笑:“皇上抬了他的身份,便不想再提起他的过去,所以你们应该自己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你们如今找来,不张扬便也罢了,若是在外头吵嚷张扬,岂不是等于告诉天下人,皇上在自欺欺人、一叶障目?你们想想,到时皇上又会如何处置你们?” 楚家的女眷们久在乡下,原本就不曾有太多的机会接触朝中权贵,便是见多识广一些的老太君,曾多走动的也就是官位与楚才良曾经相当的那些。 如今楚君澜说起这些,才让老太君心里有所警觉, 虽说富贵险中求,但闹个不好,全家人可都要遭殃的。 思及此处,老太君的脸上是跋扈却是减少了一些。只有楚巧巧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你也就能在我们面前装样子了。这里是你住的地方,我们便是将宫殿都拆了,皇上也只找你算账。娘,别理她,我看她现在是根本不想认咱们了。” 苏姨娘和那名楚君澜看着眼熟的少女也都一起点头。 楚君澜懒得再与他们多言,只吩咐了身边之人,将众人都带去了偏殿暂且安置。 正殿之中, 楚君澜撑颐陷入了沉思,将这些人送到她宫里来添堵,景鸿帝必定已确定了她就是戚神医的传人,并且动了真怒。幕后陷害之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接下来,便要看她如何能破这个局。 只可惜她现在人在宫中,身边没有多少得用的人,便只能等萧煦回来,再行商议。 侧殿之中,楚老太君、楚巧巧几个早都已看直了眼。 老太君在正位上坐了,得意的道:“我也算是有福分,教出这样有本事的孙女来,如今不管怎么说,将来回了乡下,我也能说是住过皇宫的人了。” “正是呢,也多亏的母亲有智谋。叫媳妇儿也跟着您沾了光。”周氏微笑。 楚巧巧更是开怀不易,叹息道:“哎,早知道这样,我就将我那丫头也带来一并享享福,开开眼。” 周氏拉过自己的小女儿楚乐珍,笑道:“娘待会儿带你去外头走走,咱们也长长见识去。” 楚乐珍有些犹豫:“可三姐姐说,外头去惹了麻烦怕是不好……” “听她放鸟屁呢。”周氏翻了个白眼,将楚乐珍的手一甩:“你若不敢,你就不去,我自个儿去,回头你可别后悔。” “娘,娘,我跟你去。”楚乐珍见亲娘如此,连忙拉着她的手撒娇地猛摇。 们拿捏了你们来威胁我,我可不会去搭救。” “这都是什么话?就该叫你爹也来,狠狠地抽你!” 楚巧巧声音尖锐得刺人耳膜。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我也不过是白提醒几位罢了,我在宫中人微言轻,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我是没能耐搭救的。另外,在提醒你们一点。” 楚君澜起身,款步来到几人面前,声音压低了道:“大皇子萧衍是我的夫婿,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还正想问你,你夫婿不是萧煦吗?怎得又成了大皇子?”楚老太君的眼神晶亮,像是与人嗑瓜子聊闲篇。 楚君澜微微一笑:“皇上抬了他的身份,便不想再提起他的过去,所以你们应该自己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你们如今找来,不张扬便也罢了,若是在外头吵嚷张扬,岂不是等于告诉天下人,皇上在自欺欺人、一叶障目?你们想想,到时皇上又会如何处置你们?” 楚家的女眷们久在乡下,原本就不曾有太多的机会接触朝中权贵,便是见多识广一些的老太君,曾多走动的也就是官位与楚才良曾经相当的那些。 如今楚君澜说起这些,才让老太君心里有所警觉, 虽说富贵险中求,但闹个不好,全家人可都要遭殃的。 思及此处,老太君的脸上是跋扈却是减少了一些。只有楚巧巧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你也就能在我们面前装样子了。这里是你住的地方,我们便是将宫殿都拆了,皇上也只找你算账。娘,别理她,我看她现在是根本不想认咱们了。” 苏姨娘和那名楚君澜看着眼熟的少女也都一起点头。 楚君澜懒得再与他们多言,只吩咐了身边之人,将众人都带去了偏殿暂且安置。 正殿之中, 楚君澜撑颐陷入了沉思,将这些人送到她宫里来添堵,景鸿帝必定已确定了她就是戚神医的传人,并且动了真怒。幕后陷害之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接下来,便要看她如何能破这个局。 只可惜她现在人在宫中,身边没有多少得用的人,便只能等萧煦回来,再行商议。 侧殿之中,楚老太君、楚巧巧几个早都已看直了眼。 老太君在正位上坐了,得意的道:“我也算是有福分,教出这样有本事的孙女来,如今不管怎么说,将来回了乡下,我也能说是住过皇宫的人了。” “正是呢,也多亏的母亲有智谋。叫媳妇儿也跟着您沾了光。”周氏微笑。 楚巧巧更是开怀不易,叹息道:“哎,早知道这样,我就将我那丫头也带来一并享享福,开开眼。” 周氏拉过自己的小女儿楚乐珍,笑道:“娘待会儿带你去外头走走,咱们也长长见识去。” 楚乐珍有些犹豫:“可三姐姐说,外头去惹了麻烦怕是不好……” “听她放鸟屁呢。”周氏翻了个白眼,将楚乐珍的手一甩:“你若不敢,你就不去,我自个儿去,回头你可别后悔。” “娘,娘,我跟你去。”楚乐珍见亲娘如此,连忙拉着她的手撒娇地猛摇。 正文 第729章 摘出去 楚君澜正在分析景鸿帝的想法,想对策时 ,便听见院中传来一阵说笑声, 她便叫了小宫女春桃到身边:“去瞧瞧,外头怎么了。 “是。”春桃行了一礼退出去,不过片刻,就面色惊异的回来了。 “回大皇子妃,是您府中的老夫人,说要带着一家人,去御花园里逛逛,这会子正要往外去呢。” 楚君澜一听,便觉头大如斗。 皇宫就等于是皇帝的家,在皇帝家里,还敢闲逛花园子的,这得是多大的胆子?便是她这个半路而来的假古人都明白的道理,难道这些真正的古人不懂? 站起身, 立即便有宫人跟了上来,为楚君澜披上一件淡绿色的云肩儿:“外头起风了,仔细别凉着。” 楚君澜微微颔首,捏着领口的丝带快步出去,不过片刻就看到楚老太君、二婶周氏、苏姨娘、楚巧巧和楚乐珍走在一起,在冗长的宫道上低声说笑、探头探脑。 这一刻,楚君澜当真不想理会这些人的死活了。他们想找死,便随他们去,在宫里还敢如此放肆,便是掉了脑袋也是他们活该。 可转念一想,景鸿帝将这些人安排来,给她添堵是次要,最要紧可能便是给她制造破绽。皇上安排在她宫里的人,却在外头四处走动,制造麻烦,最后淑贵妃要问责也是要找她。 如此,想丢开手不理会,怕也不成。 楚君澜三两步追上六人的步伐, 一旁路过的宫人看到这阵仗,虽不敢多言, 却都不免偷眼打量一番。 见到那些人的视线,楚君澜的面色越发阴沉,她与萧煦的脸面,只怕这一天都要被楚家人丢尽了,不用等多久,满宫里恐怕就到处都是她和萧煦的“笑话”,淑贵妃便可利用此事来大做文章。 “老太君打算哪里去?” 楚君澜绕过六人,挡在了他们面前。 楚老太君诧异道:“我们不过是出来逛逛,怎么,你横眉怒目的这是做什么?难道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 楚君澜沉下脸道:“您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皇宫重地,是您能随意闲逛的地方?难道我方才 说的那些话,几位都当做耳旁风不成?” 楚巧巧皱起眉头,一张圆脸上堆着不满:“看看,这也叫对待长辈说话的态度?你如今是成了大人物了,见了咱们就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皇上都没嫌弃我们, 还留我们在皇宫住下,你却三翻四次的找茬,你难道还想违抗皇命不成?” 楚君澜早已不耐烦到了极致,懒的再与他们动唇舌,回头吩咐带来的小内侍们:“将这几位贵客请回宫去,今日不宜四处走动。” “是。”内侍们齐齐应下,便上前去“搀扶”住几人的手臂。 可老太君几人怎么肯? 二婶周氏 一把甩开内侍的手,指着楚君澜便斥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好歹是皇上安排留在宫中的人,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客人,你还想对我们不敬?” 楚君澜面若寒霜,冷声道 :“你们若不肯自己闭嘴安静的回去,我可以帮你们。”说着手腕一翻,指尖银光闪烁。 老太君当场被气得暴跳如雷,口... 雷,口中连连吼着:“孽障,不孝子!” “没见过你这样对待自己长辈和亲族的……”楚巧巧也骂。 楚君澜忍无可忍,一个闪身便到跟前,楚巧巧的话未说完,几人便都彻底发不出声音了。 二婶张大了嘴,用了好大的力气也没发出半点声响,不由得慌乱地指着自己的喉咙,怒瞪着楚君澜。 楚君澜一指身后的钟粹宫:“现在给你们机会选择,要么自己走回去,要么,我可以让人抬着你们回去。” 老太君几人毫无办法,楚君澜的厉害他们从前就领教过,只是他们如何也想不到,在皇宫里她还敢如此对待他们,为免更吃亏,几人只好跟着内侍进了钟粹宫的门。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几人便回了钟粹宫,楚君澜看了一眼甬道两旁低眉顺目的宫人,也转身回去。 她知道今日之事必定会很快传遍,但她不能将这些人都变成哑巴,也只能随他们去说。 老太君如何也想不到,在皇宫中众目睽睽之下,楚君澜都敢吩咐人动手将他们强硬的抓回来,想破口大骂 ,偏生自己发不出声音, 急得面红耳赤,指着楚君澜干动嘴。 楚君澜道:“您还是省省力气吧,若您还想继续造次,我有办法让你们这辈子都没法骂人,你们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 老太君瞪圆了眼,狠狠跺脚,回头拉上楚巧巧就走。 周氏、苏姨娘和楚乐珍也不敢在楚君澜跟前久留,赶忙跟着退了下去。 殿内终于恢复了安静,楚君澜却觉得对付这几个人,比跟萧煦练拳还累。 楚君澜积了满心的事想与萧煦商议,可这一天萧煦并未回来。 若在平日,楚君澜并不会多想,可景鸿帝素有前科,一遇上什么事,就习惯将自己儿子摘出去,将一切麻烦都丢给儿媳。如今仔细想想,景鸿帝这次可是连孙子都带了出去。 这可真是越发的有意思了。 清晨起身,楚君澜盥洗过后,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褙子坐在妆奁前,看着西洋美人镜中的自己,转而对上了宫人的视线:“偏殿住着的人还好吧?” “回大皇子妃,这几位十分安静,今儿用早膳时几位都闷闷不乐的,但用了不少。” 楚君澜轻笑了一声,镜子里的美人也露齿而笑。 “他们安静一些,你们当差也容易点。” 春桃几个小宫女闻言,也都禁不住笑起来。 同一时间的御书房中。 景鸿帝负手在地当中来回踱步,从他略显无规律的步伐和今日今日朝会暂罢,便看得出皇帝的心已经乱了。 二皇子垂首站在一旁,看着景鸿帝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第五次,沉声试探着问:“父皇,您若是信得过,不弱将此事交给儿臣去办吧。” 景鸿帝脚步微顿,回眸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垂首道:“从前不确定倒也罢了,如今既能确定楚氏就是戚神医的传人,那么《戚氏秘录》必定是在她的手中了。” 雷,口中连连吼着:“孽障,不孝子!” “没见过你这样对待自己长辈和亲族的……”楚巧巧也骂。 楚君澜忍无可忍,一个闪身便到跟前,楚巧巧的话未说完,几人便都彻底发不出声音了。 二婶张大了嘴,用了好大的力气也没发出半点声响,不由得慌乱地指着自己的喉咙,怒瞪着楚君澜。 楚君澜一指身后的钟粹宫:“现在给你们机会选择,要么自己走回去,要么,我可以让人抬着你们回去。” 老太君几人毫无办法,楚君澜的厉害他们从前就领教过,只是他们如何也想不到,在皇宫里她还敢如此对待他们,为免更吃亏,几人只好跟着内侍进了钟粹宫的门。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几人便回了钟粹宫,楚君澜看了一眼甬道两旁低眉顺目的宫人,也转身回去。 她知道今日之事必定会很快传遍,但她不能将这些人都变成哑巴,也只能随他们去说。 老太君如何也想不到,在皇宫中众目睽睽之下,楚君澜都敢吩咐人动手将他们强硬的抓回来,想破口大骂 ,偏生自己发不出声音, 急得面红耳赤,指着楚君澜干动嘴。 楚君澜道:“您还是省省力气吧,若您还想继续造次,我有办法让你们这辈子都没法骂人,你们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 老太君瞪圆了眼,狠狠跺脚,回头拉上楚巧巧就走。 周氏、苏姨娘和楚乐珍也不敢在楚君澜跟前久留,赶忙跟着退了下去。 殿内终于恢复了安静,楚君澜却觉得对付这几个人,比跟萧煦练拳还累。 楚君澜积了满心的事想与萧煦商议,可这一天萧煦并未回来。 若在平日,楚君澜并不会多想,可景鸿帝素有前科,一遇上什么事,就习惯将自己儿子摘出去,将一切麻烦都丢给儿媳。如今仔细想想,景鸿帝这次可是连孙子都带了出去。 这可真是越发的有意思了。 清晨起身,楚君澜盥洗过后,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褙子坐在妆奁前,看着西洋美人镜中的自己,转而对上了宫人的视线:“偏殿住着的人还好吧?” “回大皇子妃,这几位十分安静,今儿用早膳时几位都闷闷不乐的,但用了不少。” 楚君澜轻笑了一声,镜子里的美人也露齿而笑。 “他们安静一些,你们当差也容易点。” 春桃几个小宫女闻言,也都禁不住笑起来。 同一时间的御书房中。 景鸿帝负手在地当中来回踱步,从他略显无规律的步伐和今日今日朝会暂罢,便看得出皇帝的心已经乱了。 二皇子垂首站在一旁,看着景鸿帝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第五次,沉声试探着问:“父皇,您若是信得过,不弱将此事交给儿臣去办吧。” 景鸿帝脚步微顿,回眸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垂首道:“从前不确定倒也罢了,如今既能确定楚氏就是戚神医的传人,那么《戚氏秘录》必定是在她的手中了。” 雷,口中连连吼着:“孽障,不孝子!” “没见过你这样对待自己长辈和亲族的……”楚巧巧也骂。 楚君澜忍无可忍,一个闪身便到跟前,楚巧巧的话未说完,几人便都彻底发不出声音了。 二婶张大了嘴,用了好大的力气也没发出半点声响,不由得慌乱地指着自己的喉咙,怒瞪着楚君澜。 楚君澜一指身后的钟粹宫:“现在给你们机会选择,要么自己走回去,要么,我可以让人抬着你们回去。” 老太君几人毫无办法,楚君澜的厉害他们从前就领教过,只是他们如何也想不到,在皇宫里她还敢如此对待他们,为免更吃亏,几人只好跟着内侍进了钟粹宫的门。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几人便回了钟粹宫,楚君澜看了一眼甬道两旁低眉顺目的宫人,也转身回去。 她知道今日之事必定会很快传遍,但她不能将这些人都变成哑巴,也只能随他们去说。 老太君如何也想不到,在皇宫中众目睽睽之下,楚君澜都敢吩咐人动手将他们强硬的抓回来,想破口大骂 ,偏生自己发不出声音, 急得面红耳赤,指着楚君澜干动嘴。 楚君澜道:“您还是省省力气吧,若您还想继续造次,我有办法让你们这辈子都没法骂人,你们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 老太君瞪圆了眼,狠狠跺脚,回头拉上楚巧巧就走。 周氏、苏姨娘和楚乐珍也不敢在楚君澜跟前久留,赶忙跟着退了下去。 殿内终于恢复了安静,楚君澜却觉得对付这几个人,比跟萧煦练拳还累。 楚君澜积了满心的事想与萧煦商议,可这一天萧煦并未回来。 若在平日,楚君澜并不会多想,可景鸿帝素有前科,一遇上什么事,就习惯将自己儿子摘出去,将一切麻烦都丢给儿媳。如今仔细想想,景鸿帝这次可是连孙子都带了出去。 这可真是越发的有意思了。 清晨起身,楚君澜盥洗过后,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褙子坐在妆奁前,看着西洋美人镜中的自己,转而对上了宫人的视线:“偏殿住着的人还好吧?” “回大皇子妃,这几位十分安静,今儿用早膳时几位都闷闷不乐的,但用了不少。” 楚君澜轻笑了一声,镜子里的美人也露齿而笑。 “他们安静一些,你们当差也容易点。” 春桃几个小宫女闻言,也都禁不住笑起来。 同一时间的御书房中。 景鸿帝负手在地当中来回踱步,从他略显无规律的步伐和今日今日朝会暂罢,便看得出皇帝的心已经乱了。 二皇子垂首站在一旁,看着景鸿帝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第五次,沉声试探着问:“父皇,您若是信得过,不弱将此事交给儿臣去办吧。” 景鸿帝脚步微顿,回眸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垂首道:“从前不确定倒也罢了,如今既能确定楚氏就是戚神医的传人,那么《戚氏秘录》必定是在她的手中了。” 雷,口中连连吼着:“孽障,不孝子!” “没见过你这样对待自己长辈和亲族的……”楚巧巧也骂。 楚君澜忍无可忍,一个闪身便到跟前,楚巧巧的话未说完,几人便都彻底发不出声音了。 二婶张大了嘴,用了好大的力气也没发出半点声响,不由得慌乱地指着自己的喉咙,怒瞪着楚君澜。 楚君澜一指身后的钟粹宫:“现在给你们机会选择,要么自己走回去,要么,我可以让人抬着你们回去。” 老太君几人毫无办法,楚君澜的厉害他们从前就领教过,只是他们如何也想不到,在皇宫里她还敢如此对待他们,为免更吃亏,几人只好跟着内侍进了钟粹宫的门。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几人便回了钟粹宫,楚君澜看了一眼甬道两旁低眉顺目的宫人,也转身回去。 她知道今日之事必定会很快传遍,但她不能将这些人都变成哑巴,也只能随他们去说。 老太君如何也想不到,在皇宫中众目睽睽之下,楚君澜都敢吩咐人动手将他们强硬的抓回来,想破口大骂 ,偏生自己发不出声音, 急得面红耳赤,指着楚君澜干动嘴。 楚君澜道:“您还是省省力气吧,若您还想继续造次,我有办法让你们这辈子都没法骂人,你们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 老太君瞪圆了眼,狠狠跺脚,回头拉上楚巧巧就走。 周氏、苏姨娘和楚乐珍也不敢在楚君澜跟前久留,赶忙跟着退了下去。 殿内终于恢复了安静,楚君澜却觉得对付这几个人,比跟萧煦练拳还累。 楚君澜积了满心的事想与萧煦商议,可这一天萧煦并未回来。 若在平日,楚君澜并不会多想,可景鸿帝素有前科,一遇上什么事,就习惯将自己儿子摘出去,将一切麻烦都丢给儿媳。如今仔细想想,景鸿帝这次可是连孙子都带了出去。 这可真是越发的有意思了。 清晨起身,楚君澜盥洗过后,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褙子坐在妆奁前,看着西洋美人镜中的自己,转而对上了宫人的视线:“偏殿住着的人还好吧?” “回大皇子妃,这几位十分安静,今儿用早膳时几位都闷闷不乐的,但用了不少。” 楚君澜轻笑了一声,镜子里的美人也露齿而笑。 “他们安静一些,你们当差也容易点。” 春桃几个小宫女闻言,也都禁不住笑起来。 同一时间的御书房中。 景鸿帝负手在地当中来回踱步,从他略显无规律的步伐和今日今日朝会暂罢,便看得出皇帝的心已经乱了。 二皇子垂首站在一旁,看着景鸿帝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第五次,沉声试探着问:“父皇,您若是信得过,不弱将此事交给儿臣去办吧。” 景鸿帝脚步微顿,回眸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垂首道:“从前不确定倒也罢了,如今既能确定楚氏就是戚神医的传人,那么《戚氏秘录》必定是在她的手中了。” 雷,口中连连吼着:“孽障,不孝子!” “没见过你这样对待自己长辈和亲族的……”楚巧巧也骂。 楚君澜忍无可忍,一个闪身便到跟前,楚巧巧的话未说完,几人便都彻底发不出声音了。 二婶张大了嘴,用了好大的力气也没发出半点声响,不由得慌乱地指着自己的喉咙,怒瞪着楚君澜。 楚君澜一指身后的钟粹宫:“现在给你们机会选择,要么自己走回去,要么,我可以让人抬着你们回去。” 老太君几人毫无办法,楚君澜的厉害他们从前就领教过,只是他们如何也想不到,在皇宫里她还敢如此对待他们,为免更吃亏,几人只好跟着内侍进了钟粹宫的门。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几人便回了钟粹宫,楚君澜看了一眼甬道两旁低眉顺目的宫人,也转身回去。 她知道今日之事必定会很快传遍,但她不能将这些人都变成哑巴,也只能随他们去说。 老太君如何也想不到,在皇宫中众目睽睽之下,楚君澜都敢吩咐人动手将他们强硬的抓回来,想破口大骂 ,偏生自己发不出声音, 急得面红耳赤,指着楚君澜干动嘴。 楚君澜道:“您还是省省力气吧,若您还想继续造次,我有办法让你们这辈子都没法骂人,你们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 老太君瞪圆了眼,狠狠跺脚,回头拉上楚巧巧就走。 周氏、苏姨娘和楚乐珍也不敢在楚君澜跟前久留,赶忙跟着退了下去。 殿内终于恢复了安静,楚君澜却觉得对付这几个人,比跟萧煦练拳还累。 楚君澜积了满心的事想与萧煦商议,可这一天萧煦并未回来。 若在平日,楚君澜并不会多想,可景鸿帝素有前科,一遇上什么事,就习惯将自己儿子摘出去,将一切麻烦都丢给儿媳。如今仔细想想,景鸿帝这次可是连孙子都带了出去。 这可真是越发的有意思了。 清晨起身,楚君澜盥洗过后,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褙子坐在妆奁前,看着西洋美人镜中的自己,转而对上了宫人的视线:“偏殿住着的人还好吧?” “回大皇子妃,这几位十分安静,今儿用早膳时几位都闷闷不乐的,但用了不少。” 楚君澜轻笑了一声,镜子里的美人也露齿而笑。 “他们安静一些,你们当差也容易点。” 春桃几个小宫女闻言,也都禁不住笑起来。 同一时间的御书房中。 景鸿帝负手在地当中来回踱步,从他略显无规律的步伐和今日今日朝会暂罢,便看得出皇帝的心已经乱了。 二皇子垂首站在一旁,看着景鸿帝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第五次,沉声试探着问:“父皇,您若是信得过,不弱将此事交给儿臣去办吧。” 景鸿帝脚步微顿,回眸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垂首道:“从前不确定倒也罢了,如今既能确定楚氏就是戚神医的传人,那么《戚氏秘录》必定是在她的手中了。” 雷,口中连连吼着:“孽障,不孝子!” “没见过你这样对待自己长辈和亲族的……”楚巧巧也骂。 楚君澜忍无可忍,一个闪身便到跟前,楚巧巧的话未说完,几人便都彻底发不出声音了。 二婶张大了嘴,用了好大的力气也没发出半点声响,不由得慌乱地指着自己的喉咙,怒瞪着楚君澜。 楚君澜一指身后的钟粹宫:“现在给你们机会选择,要么自己走回去,要么,我可以让人抬着你们回去。” 老太君几人毫无办法,楚君澜的厉害他们从前就领教过,只是他们如何也想不到,在皇宫里她还敢如此对待他们,为免更吃亏,几人只好跟着内侍进了钟粹宫的门。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几人便回了钟粹宫,楚君澜看了一眼甬道两旁低眉顺目的宫人,也转身回去。 她知道今日之事必定会很快传遍,但她不能将这些人都变成哑巴,也只能随他们去说。 老太君如何也想不到,在皇宫中众目睽睽之下,楚君澜都敢吩咐人动手将他们强硬的抓回来,想破口大骂 ,偏生自己发不出声音, 急得面红耳赤,指着楚君澜干动嘴。 楚君澜道:“您还是省省力气吧,若您还想继续造次,我有办法让你们这辈子都没法骂人,你们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 老太君瞪圆了眼,狠狠跺脚,回头拉上楚巧巧就走。 周氏、苏姨娘和楚乐珍也不敢在楚君澜跟前久留,赶忙跟着退了下去。 殿内终于恢复了安静,楚君澜却觉得对付这几个人,比跟萧煦练拳还累。 楚君澜积了满心的事想与萧煦商议,可这一天萧煦并未回来。 若在平日,楚君澜并不会多想,可景鸿帝素有前科,一遇上什么事,就习惯将自己儿子摘出去,将一切麻烦都丢给儿媳。如今仔细想想,景鸿帝这次可是连孙子都带了出去。 这可真是越发的有意思了。 清晨起身,楚君澜盥洗过后,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褙子坐在妆奁前,看着西洋美人镜中的自己,转而对上了宫人的视线:“偏殿住着的人还好吧?” “回大皇子妃,这几位十分安静,今儿用早膳时几位都闷闷不乐的,但用了不少。” 楚君澜轻笑了一声,镜子里的美人也露齿而笑。 “他们安静一些,你们当差也容易点。” 春桃几个小宫女闻言,也都禁不住笑起来。 同一时间的御书房中。 景鸿帝负手在地当中来回踱步,从他略显无规律的步伐和今日今日朝会暂罢,便看得出皇帝的心已经乱了。 二皇子垂首站在一旁,看着景鸿帝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第五次,沉声试探着问:“父皇,您若是信得过,不弱将此事交给儿臣去办吧。” 景鸿帝脚步微顿,回眸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垂首道:“从前不确定倒也罢了,如今既能确定楚氏就是戚神医的传人,那么《戚氏秘录》必定是在她的手中了。” 雷,口中连连吼着:“孽障,不孝子!” “没见过你这样对待自己长辈和亲族的……”楚巧巧也骂。 楚君澜忍无可忍,一个闪身便到跟前,楚巧巧的话未说完,几人便都彻底发不出声音了。 二婶张大了嘴,用了好大的力气也没发出半点声响,不由得慌乱地指着自己的喉咙,怒瞪着楚君澜。 楚君澜一指身后的钟粹宫:“现在给你们机会选择,要么自己走回去,要么,我可以让人抬着你们回去。” 老太君几人毫无办法,楚君澜的厉害他们从前就领教过,只是他们如何也想不到,在皇宫里她还敢如此对待他们,为免更吃亏,几人只好跟着内侍进了钟粹宫的门。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几人便回了钟粹宫,楚君澜看了一眼甬道两旁低眉顺目的宫人,也转身回去。 她知道今日之事必定会很快传遍,但她不能将这些人都变成哑巴,也只能随他们去说。 老太君如何也想不到,在皇宫中众目睽睽之下,楚君澜都敢吩咐人动手将他们强硬的抓回来,想破口大骂 ,偏生自己发不出声音, 急得面红耳赤,指着楚君澜干动嘴。 楚君澜道:“您还是省省力气吧,若您还想继续造次,我有办法让你们这辈子都没法骂人,你们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 老太君瞪圆了眼,狠狠跺脚,回头拉上楚巧巧就走。 周氏、苏姨娘和楚乐珍也不敢在楚君澜跟前久留,赶忙跟着退了下去。 殿内终于恢复了安静,楚君澜却觉得对付这几个人,比跟萧煦练拳还累。 楚君澜积了满心的事想与萧煦商议,可这一天萧煦并未回来。 若在平日,楚君澜并不会多想,可景鸿帝素有前科,一遇上什么事,就习惯将自己儿子摘出去,将一切麻烦都丢给儿媳。如今仔细想想,景鸿帝这次可是连孙子都带了出去。 这可真是越发的有意思了。 清晨起身,楚君澜盥洗过后,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褙子坐在妆奁前,看着西洋美人镜中的自己,转而对上了宫人的视线:“偏殿住着的人还好吧?” “回大皇子妃,这几位十分安静,今儿用早膳时几位都闷闷不乐的,但用了不少。” 楚君澜轻笑了一声,镜子里的美人也露齿而笑。 “他们安静一些,你们当差也容易点。” 春桃几个小宫女闻言,也都禁不住笑起来。 同一时间的御书房中。 景鸿帝负手在地当中来回踱步,从他略显无规律的步伐和今日今日朝会暂罢,便看得出皇帝的心已经乱了。 二皇子垂首站在一旁,看着景鸿帝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第五次,沉声试探着问:“父皇,您若是信得过,不弱将此事交给儿臣去办吧。” 景鸿帝脚步微顿,回眸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垂首道:“从前不确定倒也罢了,如今既能确定楚氏就是戚神医的传人,那么《戚氏秘录》必定是在她的手中了。” 雷,口中连连吼着:“孽障,不孝子!” “没见过你这样对待自己长辈和亲族的……”楚巧巧也骂。 楚君澜忍无可忍,一个闪身便到跟前,楚巧巧的话未说完,几人便都彻底发不出声音了。 二婶张大了嘴,用了好大的力气也没发出半点声响,不由得慌乱地指着自己的喉咙,怒瞪着楚君澜。 楚君澜一指身后的钟粹宫:“现在给你们机会选择,要么自己走回去,要么,我可以让人抬着你们回去。” 老太君几人毫无办法,楚君澜的厉害他们从前就领教过,只是他们如何也想不到,在皇宫里她还敢如此对待他们,为免更吃亏,几人只好跟着内侍进了钟粹宫的门。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几人便回了钟粹宫,楚君澜看了一眼甬道两旁低眉顺目的宫人,也转身回去。 她知道今日之事必定会很快传遍,但她不能将这些人都变成哑巴,也只能随他们去说。 老太君如何也想不到,在皇宫中众目睽睽之下,楚君澜都敢吩咐人动手将他们强硬的抓回来,想破口大骂 ,偏生自己发不出声音, 急得面红耳赤,指着楚君澜干动嘴。 楚君澜道:“您还是省省力气吧,若您还想继续造次,我有办法让你们这辈子都没法骂人,你们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 老太君瞪圆了眼,狠狠跺脚,回头拉上楚巧巧就走。 周氏、苏姨娘和楚乐珍也不敢在楚君澜跟前久留,赶忙跟着退了下去。 殿内终于恢复了安静,楚君澜却觉得对付这几个人,比跟萧煦练拳还累。 楚君澜积了满心的事想与萧煦商议,可这一天萧煦并未回来。 若在平日,楚君澜并不会多想,可景鸿帝素有前科,一遇上什么事,就习惯将自己儿子摘出去,将一切麻烦都丢给儿媳。如今仔细想想,景鸿帝这次可是连孙子都带了出去。 这可真是越发的有意思了。 清晨起身,楚君澜盥洗过后,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褙子坐在妆奁前,看着西洋美人镜中的自己,转而对上了宫人的视线:“偏殿住着的人还好吧?” “回大皇子妃,这几位十分安静,今儿用早膳时几位都闷闷不乐的,但用了不少。” 楚君澜轻笑了一声,镜子里的美人也露齿而笑。 “他们安静一些,你们当差也容易点。” 春桃几个小宫女闻言,也都禁不住笑起来。 同一时间的御书房中。 景鸿帝负手在地当中来回踱步,从他略显无规律的步伐和今日今日朝会暂罢,便看得出皇帝的心已经乱了。 二皇子垂首站在一旁,看着景鸿帝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第五次,沉声试探着问:“父皇,您若是信得过,不弱将此事交给儿臣去办吧。” 景鸿帝脚步微顿,回眸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垂首道:“从前不确定倒也罢了,如今既能确定楚氏就是戚神医的传人,那么《戚氏秘录》必定是在她的手中了。” 正文 第730章 送走 景鸿帝不动声色,只垂眸沉思。 二皇子见景鸿帝如此,多少有几分焦急,但他并不露分毫,只忧虑地道:“父皇,儿臣以为,父皇寻找长生方,这在自家人中并非秘事,楚氏却从一开始便不与您说实话,掩藏自己的身份,必定是不想将《戚氏秘录》交给皇家。” 景鸿帝微微颔首,沉声道:“这是她师门之物,有心保护也是常情。” “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都是父皇的,何况一个长生方?让她将长生方交给您用,又不是不许她再用于别人身上,医术一道本就不该藏私的。” 二皇子一面劝说,一面打量景鸿帝神色,见他略有动容,又道:“儿臣知道父皇心里在意大皇兄的感受,此事若是您出面,必定要闹的父子失和,大皇兄好容易回到您的身边,不可再出这样的枝节,是以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定将长生方得到手,献给父皇。” 景鸿帝沉吟半晌,神色喜怒难辨,二皇子 看着景鸿帝如此,一时间也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难道父皇不想要《戚氏秘录》了?不可能,这些年景鸿帝虽未说明,却也一直在关注戚神医之事,他作为儿子哪里能不知道? 所以此时景鸿帝的犹豫,全是因萧煦而起? 二皇子心下忽然生出嫉妒的情绪来,长生方与萧煦相比较,父皇竟还是在乎萧煦多一些? “这件事……”景鸿帝犹豫一下,叹息道,“你看着办吧。” 二皇子闻言心头一喜,行礼道:“是,父皇且放心,儿子必定办妥。” 看来是他想多了,谁能抵抗的了长生不老的诱惑?尤其是身居高位的帝王。 二皇子恭敬退下,冷然一笑。丰顺轮流转,如今也该转到他这里了。 %% “怎得昨儿晚上没回来?”午后,楚君澜刚预备小憩片刻,萧煦便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她忙应迎了上去,担忧的拉着萧煦的手,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萧煦搂了搂楚君澜,轻声道:“昨日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别伤心,过两天我便将如儿要回来。父皇既吩咐了,不好立刻就驳了他的面子,还须暂且等等。” 楚君澜笑了笑,“孩子在皇上那里,我反而放心一些,毕竟淑贵妃的手伸得再长,也不至伸到皇上的宫里去,倒是你,可是外头遇上什么难事?” “也还好,都外公留给我的那些人闹出的事,我已解决妥当了。” 楚君澜知道萧煦手中经营了自己的势力,他这样说,便是不愿说细节了。只要知道他并无大碍,楚君澜就放心了,也不愿一直追问男人家在外头做事的细节,转身吩咐宫人预备热汤沐浴,再吩咐人去御膳房吩咐给萧煦预备几个爱吃的菜。 萧煦盥洗过后,才和楚君澜坐下预备用饭,就听见门外一阵吵嚷声。 “好个小贱人,我可终于能说出话了!” “娘,你别去,万一她再动手脚……” “我怕她不成?她若再动手,我就叫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毒娼妇!让开!” 殿门前的宫人被推搡得险些摔倒,紧接着便有个人影炮弹一般冲了进来,几步就奔到了面前。 &... r /> “楚君澜,你这个……” 未出口的话,在对上萧煦冰冷的眼神时噤了声。 楚巧巧呆呆看着萧煦,直觉得自己看到了落在凡尘的仙人。 大皇子竟生得这般模样?楚君澜怎会如此好命? “何人在此喧哗?还不带出去。”萧煦沉着脸吩咐。 内侍们得了吩咐立即应是。 二婶周氏、老太君、楚乐珍和苏姨娘都先后进来,见了这阵仗,忙七嘴八舌的解释。 “姑爷你不知道她,她是澜姐儿的三姑啊,上次你们回去时她没在。”楚老太君笑着。 萧煦的教养不容许他对一个老人家太过无礼严苛,可那也要分面对的是谁。 将碟箸放下,萧煦冷着脸道:“此处是皇宫禁地,便是淑贵妃那般高贵的女子,都不敢大声说一句话,只恐坏了规矩,你们却在此处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楚老太君敢对楚君澜叫嚣,因为笃定了有孝道压在头顶,楚君澜不敢对她如何,可这不代表她敢对萧煦也如此。 萧煦的身份他们虽都知道有猫腻,可那更能说明景鸿帝对萧煦的喜爱,这位可是皇长子,将来说不定能当皇上的。 老太君满面堆笑,道:“姑爷说的是,我们也不过是着急罢了,也不知澜姐儿用了什么办法,竟让我们从昨儿到刚才一直都说不出话来,皇上都肯留我们住下,可澜姐儿却不许我们出去逛逛……” 竟是在萧煦面前告状起来。 萧煦微眯双眸,望着面前几人,视线所及之处, 几人都不由自主低下了头,唯独楚乐珍没有动作,霞飞双颊只直勾勾地看着萧煦,已呆愣住了。 萧煦道:“她肯轻饶了你们,是她顾及亲情,若是我在,早将你们丢出宫了。父皇既恩准你们小住两日,你们便安生守着宫规,回头还能活着离开,若是不守规矩,犯了事,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萧煦一番话说得极冷,老太君几人生生被吓出了满背脊的冷汗,看着萧煦仿若白玉雕琢成的俊连,越发觉得此人已经全没有人间的人情味儿了,他说杀人,是真的会杀人的. 意识到这一点,老太君几人齐齐打了激灵,赶忙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楚君澜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模样禁不住噗嗤一声笑:“还是你有办法,我苦口婆心那半日,也不见他们这般听话。” 萧煦道:“他们不过欺软怕硬罢了,觉得你是楚家人到底不会对自己的长辈动手。” 事实上,楚君澜也当真不好动手,便是她现在有另外的身份在,若杀了自己原生家庭的亲人,也会引起负面的议论。 萧煦担忧楚君澜被这些人闹的心烦,接下来的几日虽然早出晚归,也不往每天故意去肩上楚家老太君几人一面,言语震慑一番。 老太君几个在宫里住五天,都没敢再嚷嚷着出去逛逛。 清明过后,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德方来了钟粹宫。 “回大皇子妃,您的家人在宫中也住了几日,这也是皇上体恤您久不见家人开恩了,皇上的意思是,允准您亲自送您的家人出宫去。您这便与您家人预备起来吧。” r /> “楚君澜,你这个……” 未出口的话,在对上萧煦冰冷的眼神时噤了声。 楚巧巧呆呆看着萧煦,直觉得自己看到了落在凡尘的仙人。 大皇子竟生得这般模样?楚君澜怎会如此好命? “何人在此喧哗?还不带出去。”萧煦沉着脸吩咐。 内侍们得了吩咐立即应是。 二婶周氏、老太君、楚乐珍和苏姨娘都先后进来,见了这阵仗,忙七嘴八舌的解释。 “姑爷你不知道她,她是澜姐儿的三姑啊,上次你们回去时她没在。”楚老太君笑着。 萧煦的教养不容许他对一个老人家太过无礼严苛,可那也要分面对的是谁。 将碟箸放下,萧煦冷着脸道:“此处是皇宫禁地,便是淑贵妃那般高贵的女子,都不敢大声说一句话,只恐坏了规矩,你们却在此处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楚老太君敢对楚君澜叫嚣,因为笃定了有孝道压在头顶,楚君澜不敢对她如何,可这不代表她敢对萧煦也如此。 萧煦的身份他们虽都知道有猫腻,可那更能说明景鸿帝对萧煦的喜爱,这位可是皇长子,将来说不定能当皇上的。 老太君满面堆笑,道:“姑爷说的是,我们也不过是着急罢了,也不知澜姐儿用了什么办法,竟让我们从昨儿到刚才一直都说不出话来,皇上都肯留我们住下,可澜姐儿却不许我们出去逛逛……” 竟是在萧煦面前告状起来。 萧煦微眯双眸,望着面前几人,视线所及之处, 几人都不由自主低下了头,唯独楚乐珍没有动作,霞飞双颊只直勾勾地看着萧煦,已呆愣住了。 萧煦道:“她肯轻饶了你们,是她顾及亲情,若是我在,早将你们丢出宫了。父皇既恩准你们小住两日,你们便安生守着宫规,回头还能活着离开,若是不守规矩,犯了事,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萧煦一番话说得极冷,老太君几人生生被吓出了满背脊的冷汗,看着萧煦仿若白玉雕琢成的俊连,越发觉得此人已经全没有人间的人情味儿了,他说杀人,是真的会杀人的. 意识到这一点,老太君几人齐齐打了激灵,赶忙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楚君澜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模样禁不住噗嗤一声笑:“还是你有办法,我苦口婆心那半日,也不见他们这般听话。” 萧煦道:“他们不过欺软怕硬罢了,觉得你是楚家人到底不会对自己的长辈动手。” 事实上,楚君澜也当真不好动手,便是她现在有另外的身份在,若杀了自己原生家庭的亲人,也会引起负面的议论。 萧煦担忧楚君澜被这些人闹的心烦,接下来的几日虽然早出晚归,也不往每天故意去肩上楚家老太君几人一面,言语震慑一番。 老太君几个在宫里住五天,都没敢再嚷嚷着出去逛逛。 清明过后,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德方来了钟粹宫。 “回大皇子妃,您的家人在宫中也住了几日,这也是皇上体恤您久不见家人开恩了,皇上的意思是,允准您亲自送您的家人出宫去。您这便与您家人预备起来吧。” r /> “楚君澜,你这个……” 未出口的话,在对上萧煦冰冷的眼神时噤了声。 楚巧巧呆呆看着萧煦,直觉得自己看到了落在凡尘的仙人。 大皇子竟生得这般模样?楚君澜怎会如此好命? “何人在此喧哗?还不带出去。”萧煦沉着脸吩咐。 内侍们得了吩咐立即应是。 二婶周氏、老太君、楚乐珍和苏姨娘都先后进来,见了这阵仗,忙七嘴八舌的解释。 “姑爷你不知道她,她是澜姐儿的三姑啊,上次你们回去时她没在。”楚老太君笑着。 萧煦的教养不容许他对一个老人家太过无礼严苛,可那也要分面对的是谁。 将碟箸放下,萧煦冷着脸道:“此处是皇宫禁地,便是淑贵妃那般高贵的女子,都不敢大声说一句话,只恐坏了规矩,你们却在此处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楚老太君敢对楚君澜叫嚣,因为笃定了有孝道压在头顶,楚君澜不敢对她如何,可这不代表她敢对萧煦也如此。 萧煦的身份他们虽都知道有猫腻,可那更能说明景鸿帝对萧煦的喜爱,这位可是皇长子,将来说不定能当皇上的。 老太君满面堆笑,道:“姑爷说的是,我们也不过是着急罢了,也不知澜姐儿用了什么办法,竟让我们从昨儿到刚才一直都说不出话来,皇上都肯留我们住下,可澜姐儿却不许我们出去逛逛……” 竟是在萧煦面前告状起来。 萧煦微眯双眸,望着面前几人,视线所及之处, 几人都不由自主低下了头,唯独楚乐珍没有动作,霞飞双颊只直勾勾地看着萧煦,已呆愣住了。 萧煦道:“她肯轻饶了你们,是她顾及亲情,若是我在,早将你们丢出宫了。父皇既恩准你们小住两日,你们便安生守着宫规,回头还能活着离开,若是不守规矩,犯了事,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萧煦一番话说得极冷,老太君几人生生被吓出了满背脊的冷汗,看着萧煦仿若白玉雕琢成的俊连,越发觉得此人已经全没有人间的人情味儿了,他说杀人,是真的会杀人的. 意识到这一点,老太君几人齐齐打了激灵,赶忙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楚君澜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模样禁不住噗嗤一声笑:“还是你有办法,我苦口婆心那半日,也不见他们这般听话。” 萧煦道:“他们不过欺软怕硬罢了,觉得你是楚家人到底不会对自己的长辈动手。” 事实上,楚君澜也当真不好动手,便是她现在有另外的身份在,若杀了自己原生家庭的亲人,也会引起负面的议论。 萧煦担忧楚君澜被这些人闹的心烦,接下来的几日虽然早出晚归,也不往每天故意去肩上楚家老太君几人一面,言语震慑一番。 老太君几个在宫里住五天,都没敢再嚷嚷着出去逛逛。 清明过后,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德方来了钟粹宫。 “回大皇子妃,您的家人在宫中也住了几日,这也是皇上体恤您久不见家人开恩了,皇上的意思是,允准您亲自送您的家人出宫去。您这便与您家人预备起来吧。” r /> “楚君澜,你这个……” 未出口的话,在对上萧煦冰冷的眼神时噤了声。 楚巧巧呆呆看着萧煦,直觉得自己看到了落在凡尘的仙人。 大皇子竟生得这般模样?楚君澜怎会如此好命? “何人在此喧哗?还不带出去。”萧煦沉着脸吩咐。 内侍们得了吩咐立即应是。 二婶周氏、老太君、楚乐珍和苏姨娘都先后进来,见了这阵仗,忙七嘴八舌的解释。 “姑爷你不知道她,她是澜姐儿的三姑啊,上次你们回去时她没在。”楚老太君笑着。 萧煦的教养不容许他对一个老人家太过无礼严苛,可那也要分面对的是谁。 将碟箸放下,萧煦冷着脸道:“此处是皇宫禁地,便是淑贵妃那般高贵的女子,都不敢大声说一句话,只恐坏了规矩,你们却在此处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楚老太君敢对楚君澜叫嚣,因为笃定了有孝道压在头顶,楚君澜不敢对她如何,可这不代表她敢对萧煦也如此。 萧煦的身份他们虽都知道有猫腻,可那更能说明景鸿帝对萧煦的喜爱,这位可是皇长子,将来说不定能当皇上的。 老太君满面堆笑,道:“姑爷说的是,我们也不过是着急罢了,也不知澜姐儿用了什么办法,竟让我们从昨儿到刚才一直都说不出话来,皇上都肯留我们住下,可澜姐儿却不许我们出去逛逛……” 竟是在萧煦面前告状起来。 萧煦微眯双眸,望着面前几人,视线所及之处, 几人都不由自主低下了头,唯独楚乐珍没有动作,霞飞双颊只直勾勾地看着萧煦,已呆愣住了。 萧煦道:“她肯轻饶了你们,是她顾及亲情,若是我在,早将你们丢出宫了。父皇既恩准你们小住两日,你们便安生守着宫规,回头还能活着离开,若是不守规矩,犯了事,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萧煦一番话说得极冷,老太君几人生生被吓出了满背脊的冷汗,看着萧煦仿若白玉雕琢成的俊连,越发觉得此人已经全没有人间的人情味儿了,他说杀人,是真的会杀人的. 意识到这一点,老太君几人齐齐打了激灵,赶忙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楚君澜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模样禁不住噗嗤一声笑:“还是你有办法,我苦口婆心那半日,也不见他们这般听话。” 萧煦道:“他们不过欺软怕硬罢了,觉得你是楚家人到底不会对自己的长辈动手。” 事实上,楚君澜也当真不好动手,便是她现在有另外的身份在,若杀了自己原生家庭的亲人,也会引起负面的议论。 萧煦担忧楚君澜被这些人闹的心烦,接下来的几日虽然早出晚归,也不往每天故意去肩上楚家老太君几人一面,言语震慑一番。 老太君几个在宫里住五天,都没敢再嚷嚷着出去逛逛。 清明过后,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德方来了钟粹宫。 “回大皇子妃,您的家人在宫中也住了几日,这也是皇上体恤您久不见家人开恩了,皇上的意思是,允准您亲自送您的家人出宫去。您这便与您家人预备起来吧。” r /> “楚君澜,你这个……” 未出口的话,在对上萧煦冰冷的眼神时噤了声。 楚巧巧呆呆看着萧煦,直觉得自己看到了落在凡尘的仙人。 大皇子竟生得这般模样?楚君澜怎会如此好命? “何人在此喧哗?还不带出去。”萧煦沉着脸吩咐。 内侍们得了吩咐立即应是。 二婶周氏、老太君、楚乐珍和苏姨娘都先后进来,见了这阵仗,忙七嘴八舌的解释。 “姑爷你不知道她,她是澜姐儿的三姑啊,上次你们回去时她没在。”楚老太君笑着。 萧煦的教养不容许他对一个老人家太过无礼严苛,可那也要分面对的是谁。 将碟箸放下,萧煦冷着脸道:“此处是皇宫禁地,便是淑贵妃那般高贵的女子,都不敢大声说一句话,只恐坏了规矩,你们却在此处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楚老太君敢对楚君澜叫嚣,因为笃定了有孝道压在头顶,楚君澜不敢对她如何,可这不代表她敢对萧煦也如此。 萧煦的身份他们虽都知道有猫腻,可那更能说明景鸿帝对萧煦的喜爱,这位可是皇长子,将来说不定能当皇上的。 老太君满面堆笑,道:“姑爷说的是,我们也不过是着急罢了,也不知澜姐儿用了什么办法,竟让我们从昨儿到刚才一直都说不出话来,皇上都肯留我们住下,可澜姐儿却不许我们出去逛逛……” 竟是在萧煦面前告状起来。 萧煦微眯双眸,望着面前几人,视线所及之处, 几人都不由自主低下了头,唯独楚乐珍没有动作,霞飞双颊只直勾勾地看着萧煦,已呆愣住了。 萧煦道:“她肯轻饶了你们,是她顾及亲情,若是我在,早将你们丢出宫了。父皇既恩准你们小住两日,你们便安生守着宫规,回头还能活着离开,若是不守规矩,犯了事,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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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满面堆笑,道:“姑爷说的是,我们也不过是着急罢了,也不知澜姐儿用了什么办法,竟让我们从昨儿到刚才一直都说不出话来,皇上都肯留我们住下,可澜姐儿却不许我们出去逛逛……” 竟是在萧煦面前告状起来。 萧煦微眯双眸,望着面前几人,视线所及之处, 几人都不由自主低下了头,唯独楚乐珍没有动作,霞飞双颊只直勾勾地看着萧煦,已呆愣住了。 萧煦道:“她肯轻饶了你们,是她顾及亲情,若是我在,早将你们丢出宫了。父皇既恩准你们小住两日,你们便安生守着宫规,回头还能活着离开,若是不守规矩,犯了事,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萧煦一番话说得极冷,老太君几人生生被吓出了满背脊的冷汗,看着萧煦仿若白玉雕琢成的俊连,越发觉得此人已经全没有人间的人情味儿了,他说杀人,是真的会杀人的. 意识到这一点,老太君几人齐齐打了激灵,赶忙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楚君澜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模样禁不住噗嗤一声笑:“还是你有办法,我苦口婆心那半日,也不见他们这般听话。” 萧煦道:“他们不过欺软怕硬罢了,觉得你是楚家人到底不会对自己的长辈动手。” 事实上,楚君澜也当真不好动手,便是她现在有另外的身份在,若杀了自己原生家庭的亲人,也会引起负面的议论。 萧煦担忧楚君澜被这些人闹的心烦,接下来的几日虽然早出晚归,也不往每天故意去肩上楚家老太君几人一面,言语震慑一番。 老太君几个在宫里住五天,都没敢再嚷嚷着出去逛逛。 清明过后,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德方来了钟粹宫。 “回大皇子妃,您的家人在宫中也住了几日,这也是皇上体恤您久不见家人开恩了,皇上的意思是,允准您亲自送您的家人出宫去。您这便与您家人预备起来吧。” r /> “楚君澜,你这个……” 未出口的话,在对上萧煦冰冷的眼神时噤了声。 楚巧巧呆呆看着萧煦,直觉得自己看到了落在凡尘的仙人。 大皇子竟生得这般模样?楚君澜怎会如此好命? “何人在此喧哗?还不带出去。”萧煦沉着脸吩咐。 内侍们得了吩咐立即应是。 二婶周氏、老太君、楚乐珍和苏姨娘都先后进来,见了这阵仗,忙七嘴八舌的解释。 “姑爷你不知道她,她是澜姐儿的三姑啊,上次你们回去时她没在。”楚老太君笑着。 萧煦的教养不容许他对一个老人家太过无礼严苛,可那也要分面对的是谁。 将碟箸放下,萧煦冷着脸道:“此处是皇宫禁地,便是淑贵妃那般高贵的女子,都不敢大声说一句话,只恐坏了规矩,你们却在此处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楚老太君敢对楚君澜叫嚣,因为笃定了有孝道压在头顶,楚君澜不敢对她如何,可这不代表她敢对萧煦也如此。 萧煦的身份他们虽都知道有猫腻,可那更能说明景鸿帝对萧煦的喜爱,这位可是皇长子,将来说不定能当皇上的。 老太君满面堆笑,道:“姑爷说的是,我们也不过是着急罢了,也不知澜姐儿用了什么办法,竟让我们从昨儿到刚才一直都说不出话来,皇上都肯留我们住下,可澜姐儿却不许我们出去逛逛……” 竟是在萧煦面前告状起来。 萧煦微眯双眸,望着面前几人,视线所及之处, 几人都不由自主低下了头,唯独楚乐珍没有动作,霞飞双颊只直勾勾地看着萧煦,已呆愣住了。 萧煦道:“她肯轻饶了你们,是她顾及亲情,若是我在,早将你们丢出宫了。父皇既恩准你们小住两日,你们便安生守着宫规,回头还能活着离开,若是不守规矩,犯了事,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萧煦一番话说得极冷,老太君几人生生被吓出了满背脊的冷汗,看着萧煦仿若白玉雕琢成的俊连,越发觉得此人已经全没有人间的人情味儿了,他说杀人,是真的会杀人的. 意识到这一点,老太君几人齐齐打了激灵,赶忙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楚君澜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模样禁不住噗嗤一声笑:“还是你有办法,我苦口婆心那半日,也不见他们这般听话。” 萧煦道:“他们不过欺软怕硬罢了,觉得你是楚家人到底不会对自己的长辈动手。” 事实上,楚君澜也当真不好动手,便是她现在有另外的身份在,若杀了自己原生家庭的亲人,也会引起负面的议论。 萧煦担忧楚君澜被这些人闹的心烦,接下来的几日虽然早出晚归,也不往每天故意去肩上楚家老太君几人一面,言语震慑一番。 老太君几个在宫里住五天,都没敢再嚷嚷着出去逛逛。 清明过后,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德方来了钟粹宫。 “回大皇子妃,您的家人在宫中也住了几日,这也是皇上体恤您久不见家人开恩了,皇上的意思是,允准您亲自送您的家人出宫去。您这便与您家人预备起来吧。” 正文 第731章 是何用意 景鸿帝竟然发话让这些人出宫去了? 楚君澜心下一松,面上带了几分笑意,微微颔首道:“劳烦李公公走一趟,我知道了,这便准备起来。” 李德方也笑着道:“听皇上的差遣,是奴婢的本分,谈不上劳烦。皇上说了,在京城西郊外的庄子里拨了一处宅院赐给楚家,眼下您的父亲和家人都已搬去了那里,您便送府上女眷去那庄子上汇合吧。皇上安排护送的人已经在外头等着了,您稍后吩咐便是。” 楚君澜笑着应是,心中原本的愉快却弱了几分。 好端端的,留人住在皇宫就已经很可疑了,如今风平浪静的过了这些天,皇上没说将人撵走,竟还赐了宅院。 她知道自己不得景鸿帝的喜欢,由于国朝社稷又无功劳,好端端的,做什么会如此优待? 何况,这些天过的未免也太过于安稳了,景鸿帝竟然一直都没问过她关于《戚氏秘录》和长生方之事。景鸿帝那般渴求长生方,如今心里必定猜测她就是戚神医的传人,为何问都不问? 若直接问了,楚君澜的心里还有些底,就是这般问都不问的,才让人感觉到恐慌。 满心疑惑无从开解,偏生萧煦又不在家,楚君澜便只笑着谢过李德方,送他出去后,想了想,先回了内殿更衣。 这段日子,她借由自己要调养身子,要了不少的药材来,私下里配置了一些防身的药。 看了看藏在妆奁下头的行医箱,这东西带着太扎眼,便只将之打开,将里面最要紧的银针,毛竹制成的针管和一些常用的药物、羊肠线等器具装在一个小布包里,贴身踹在怀中。 她虽是特工出身,但也是大夫,身上带着这些东西,就觉得莫名安心。 “春芳。”楚君澜唤了个宫女到跟前,笑着道,“大皇子回来,你便告诉她,就说我送楚家老太君往京城西郊皇上的庄子去了。皇上赏赐了楚家一座宅院就在那里,让大皇子吃饭不必等我。” “是。大皇子妃。”春芳行礼应下。 楚君澜便披上一件云锦大袖披风,彻底掩藏住怀中揣着的东西,径直去了偏殿。 楚老太君等人这会子正在嗑瓜子闲聊天。偏殿的地面上被丢的到处是瓜子皮、花生桂圆壳和点心渣子,细看还有人往地上吐痰。 楚君澜蹙眉,难为这些日宫人是如何打扫的,说不得背后都已将这些人骂了多少遍了。 “老太君,皇上下旨,赏赐了楚家宅院,吩咐我送你们出宫去,圣旨不容耽搁,你们便整理一番,随我出门吧。” 老太君一听竟然这么就要离开了,不满地皱眉:“皇上邀请我们留下,这会子竟会说要让我们出宫去?宫里我们可都没逛过呢,你这些天拘着我们,难不成眼下是胡乱找了借口来诓我们的?” “是啊,莫非你是想赶我们走?”楚巧巧狐疑地看着楚君澜,“你可是做得太过分了,你自个儿在宫里吃香喝辣,怎么家里人来借个光你都不愿意?皇上都不说嫌弃我们呢,你却嫌弃起来。” 楚君澜冷笑了一声:“既然你们不相信我... 不相信我的话,不如我去请了皇上身边的李总管来,与你们再传一遍圣旨?” “怕了你不成,有种你就去请。”楚巧巧梗着脖子。 二夫人周氏却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这事说不定是真的,否则她也不会让咱们在此处住了这么多天,咱们入宫来住就是皇上允准,出宫去自然也是皇上开口了。” 老太君与楚巧巧对视一眼,心里多少都有些不服气,却也知道周氏说的有理。 楚君澜不耐烦道:“你们若不赶紧收拾,我便叫人将你们直接丢出去了。你们既不信任我,那赏赐的宅子我也懒得带你们去,你们就自己找过去好了。” “走走走,走还不成?”老太君站起身,拍拍满身的瓜子皮和点心渣,嗤了一声,“你如今是翅膀硬了,还敢用这话来威胁我们。” 若是让他们自己出去,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要想找到家里人怕是困难,一群女流之辈,哪里能在外头抛头露面的?自然还是让楚君澜送他们去最妥当。 老太君几个就都站起身,各自去收拾起包袱。 看着偏殿内博古架上的各种珍奇摆设,老太君、周氏、楚巧巧几人眼中都闪过贪婪,可是皇宫里的东西再值钱,他们也不敢贸然偷盗,皇上恩准他们留下小住是一回事,他们若将东西偷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太君不敢造次,只能忍痛,只收拾了自己带来的东西,带上楚巧巧、周氏、苏姨娘、楚乐珍一同出了偏殿。 楚君澜见他们出来,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老太君几人就紧跟在她的身后。 不过片刻,离开钟粹宫所在的巷子,就见前头有几侍卫等候着。 “大皇子妃,马车已经预备妥当了。” 楚君澜微微颔首,越过众人直往前去:“有劳几位,可是皇上吩咐的马车?” “是。皇上吩咐预备了两辆马车。”侍卫跟随在后回答。 楚君澜不再发问,侍卫们也不多言,一行人沉默的出了宫,上了马车。 楚君澜虽不喜,也被迫与老太君和楚巧巧共乘了一辆。 车轮滚滚,车厢随着马车的行进而微微摇晃,马车四周有二十余名护卫随行,沿街所过之处,行人 见了纷纷让路躲避。 老太君撩起窗帘一角往外瞧,见百姓如此,心里不免得意起来。 “怪道你如今攀了高枝儿就不想下来,如此高的地位,受人尊重,心情当真是好。”老太君悠然自得地道,“往后咱们也算是重回京城了,往后勋贵高门的女眷圈子,少不得还要打交道,我也知道你厌烦楚家,但大家好歹各自存体面吧。” 楚君澜只当没听见老太君说话,闭目养神,依旧在分析景鸿帝在怀疑她是戚神医传人之后为何还不动手。 老太君讨了个没趣儿,狠狠白了楚君澜一眼,才与楚巧巧说笑起来。 马车行了足两个时辰,才逐渐减慢了速度。 楚君澜察觉速度减缓,立即警觉的睁开眼。 不相信我的话,不如我去请了皇上身边的李总管来,与你们再传一遍圣旨?” “怕了你不成,有种你就去请。”楚巧巧梗着脖子。 二夫人周氏却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这事说不定是真的,否则她也不会让咱们在此处住了这么多天,咱们入宫来住就是皇上允准,出宫去自然也是皇上开口了。” 老太君与楚巧巧对视一眼,心里多少都有些不服气,却也知道周氏说的有理。 楚君澜不耐烦道:“你们若不赶紧收拾,我便叫人将你们直接丢出去了。你们既不信任我,那赏赐的宅子我也懒得带你们去,你们就自己找过去好了。” “走走走,走还不成?”老太君站起身,拍拍满身的瓜子皮和点心渣,嗤了一声,“你如今是翅膀硬了,还敢用这话来威胁我们。” 若是让他们自己出去,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要想找到家里人怕是困难,一群女流之辈,哪里能在外头抛头露面的?自然还是让楚君澜送他们去最妥当。 老太君几个就都站起身,各自去收拾起包袱。 看着偏殿内博古架上的各种珍奇摆设,老太君、周氏、楚巧巧几人眼中都闪过贪婪,可是皇宫里的东西再值钱,他们也不敢贸然偷盗,皇上恩准他们留下小住是一回事,他们若将东西偷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太君不敢造次,只能忍痛,只收拾了自己带来的东西,带上楚巧巧、周氏、苏姨娘、楚乐珍一同出了偏殿。 楚君澜见他们出来,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老太君几人就紧跟在她的身后。 不过片刻,离开钟粹宫所在的巷子,就见前头有几侍卫等候着。 “大皇子妃,马车已经预备妥当了。” 楚君澜微微颔首,越过众人直往前去:“有劳几位,可是皇上吩咐的马车?” “是。皇上吩咐预备了两辆马车。”侍卫跟随在后回答。 楚君澜不再发问,侍卫们也不多言,一行人沉默的出了宫,上了马车。 楚君澜虽不喜,也被迫与老太君和楚巧巧共乘了一辆。 车轮滚滚,车厢随着马车的行进而微微摇晃,马车四周有二十余名护卫随行,沿街所过之处,行人 见了纷纷让路躲避。 老太君撩起窗帘一角往外瞧,见百姓如此,心里不免得意起来。 “怪道你如今攀了高枝儿就不想下来,如此高的地位,受人尊重,心情当真是好。”老太君悠然自得地道,“往后咱们也算是重回京城了,往后勋贵高门的女眷圈子,少不得还要打交道,我也知道你厌烦楚家,但大家好歹各自存体面吧。” 楚君澜只当没听见老太君说话,闭目养神,依旧在分析景鸿帝在怀疑她是戚神医传人之后为何还不动手。 老太君讨了个没趣儿,狠狠白了楚君澜一眼,才与楚巧巧说笑起来。 马车行了足两个时辰,才逐渐减慢了速度。 楚君澜察觉速度减缓,立即警觉的睁开眼。 不相信我的话,不如我去请了皇上身边的李总管来,与你们再传一遍圣旨?” “怕了你不成,有种你就去请。”楚巧巧梗着脖子。 二夫人周氏却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这事说不定是真的,否则她也不会让咱们在此处住了这么多天,咱们入宫来住就是皇上允准,出宫去自然也是皇上开口了。” 老太君与楚巧巧对视一眼,心里多少都有些不服气,却也知道周氏说的有理。 楚君澜不耐烦道:“你们若不赶紧收拾,我便叫人将你们直接丢出去了。你们既不信任我,那赏赐的宅子我也懒得带你们去,你们就自己找过去好了。” “走走走,走还不成?”老太君站起身,拍拍满身的瓜子皮和点心渣,嗤了一声,“你如今是翅膀硬了,还敢用这话来威胁我们。” 若是让他们自己出去,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要想找到家里人怕是困难,一群女流之辈,哪里能在外头抛头露面的?自然还是让楚君澜送他们去最妥当。 老太君几个就都站起身,各自去收拾起包袱。 看着偏殿内博古架上的各种珍奇摆设,老太君、周氏、楚巧巧几人眼中都闪过贪婪,可是皇宫里的东西再值钱,他们也不敢贸然偷盗,皇上恩准他们留下小住是一回事,他们若将东西偷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太君不敢造次,只能忍痛,只收拾了自己带来的东西,带上楚巧巧、周氏、苏姨娘、楚乐珍一同出了偏殿。 楚君澜见他们出来,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老太君几人就紧跟在她的身后。 不过片刻,离开钟粹宫所在的巷子,就见前头有几侍卫等候着。 “大皇子妃,马车已经预备妥当了。” 楚君澜微微颔首,越过众人直往前去:“有劳几位,可是皇上吩咐的马车?” “是。皇上吩咐预备了两辆马车。”侍卫跟随在后回答。 楚君澜不再发问,侍卫们也不多言,一行人沉默的出了宫,上了马车。 楚君澜虽不喜,也被迫与老太君和楚巧巧共乘了一辆。 车轮滚滚,车厢随着马车的行进而微微摇晃,马车四周有二十余名护卫随行,沿街所过之处,行人 见了纷纷让路躲避。 老太君撩起窗帘一角往外瞧,见百姓如此,心里不免得意起来。 “怪道你如今攀了高枝儿就不想下来,如此高的地位,受人尊重,心情当真是好。”老太君悠然自得地道,“往后咱们也算是重回京城了,往后勋贵高门的女眷圈子,少不得还要打交道,我也知道你厌烦楚家,但大家好歹各自存体面吧。” 楚君澜只当没听见老太君说话,闭目养神,依旧在分析景鸿帝在怀疑她是戚神医传人之后为何还不动手。 老太君讨了个没趣儿,狠狠白了楚君澜一眼,才与楚巧巧说笑起来。 马车行了足两个时辰,才逐渐减慢了速度。 楚君澜察觉速度减缓,立即警觉的睁开眼。 不相信我的话,不如我去请了皇上身边的李总管来,与你们再传一遍圣旨?” “怕了你不成,有种你就去请。”楚巧巧梗着脖子。 二夫人周氏却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这事说不定是真的,否则她也不会让咱们在此处住了这么多天,咱们入宫来住就是皇上允准,出宫去自然也是皇上开口了。” 老太君与楚巧巧对视一眼,心里多少都有些不服气,却也知道周氏说的有理。 楚君澜不耐烦道:“你们若不赶紧收拾,我便叫人将你们直接丢出去了。你们既不信任我,那赏赐的宅子我也懒得带你们去,你们就自己找过去好了。” “走走走,走还不成?”老太君站起身,拍拍满身的瓜子皮和点心渣,嗤了一声,“你如今是翅膀硬了,还敢用这话来威胁我们。” 若是让他们自己出去,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要想找到家里人怕是困难,一群女流之辈,哪里能在外头抛头露面的?自然还是让楚君澜送他们去最妥当。 老太君几个就都站起身,各自去收拾起包袱。 看着偏殿内博古架上的各种珍奇摆设,老太君、周氏、楚巧巧几人眼中都闪过贪婪,可是皇宫里的东西再值钱,他们也不敢贸然偷盗,皇上恩准他们留下小住是一回事,他们若将东西偷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太君不敢造次,只能忍痛,只收拾了自己带来的东西,带上楚巧巧、周氏、苏姨娘、楚乐珍一同出了偏殿。 楚君澜见他们出来,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老太君几人就紧跟在她的身后。 不过片刻,离开钟粹宫所在的巷子,就见前头有几侍卫等候着。 “大皇子妃,马车已经预备妥当了。” 楚君澜微微颔首,越过众人直往前去:“有劳几位,可是皇上吩咐的马车?” “是。皇上吩咐预备了两辆马车。”侍卫跟随在后回答。 楚君澜不再发问,侍卫们也不多言,一行人沉默的出了宫,上了马车。 楚君澜虽不喜,也被迫与老太君和楚巧巧共乘了一辆。 车轮滚滚,车厢随着马车的行进而微微摇晃,马车四周有二十余名护卫随行,沿街所过之处,行人 见了纷纷让路躲避。 老太君撩起窗帘一角往外瞧,见百姓如此,心里不免得意起来。 “怪道你如今攀了高枝儿就不想下来,如此高的地位,受人尊重,心情当真是好。”老太君悠然自得地道,“往后咱们也算是重回京城了,往后勋贵高门的女眷圈子,少不得还要打交道,我也知道你厌烦楚家,但大家好歹各自存体面吧。” 楚君澜只当没听见老太君说话,闭目养神,依旧在分析景鸿帝在怀疑她是戚神医传人之后为何还不动手。 老太君讨了个没趣儿,狠狠白了楚君澜一眼,才与楚巧巧说笑起来。 马车行了足两个时辰,才逐渐减慢了速度。 楚君澜察觉速度减缓,立即警觉的睁开眼。 不相信我的话,不如我去请了皇上身边的李总管来,与你们再传一遍圣旨?” “怕了你不成,有种你就去请。”楚巧巧梗着脖子。 二夫人周氏却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这事说不定是真的,否则她也不会让咱们在此处住了这么多天,咱们入宫来住就是皇上允准,出宫去自然也是皇上开口了。” 老太君与楚巧巧对视一眼,心里多少都有些不服气,却也知道周氏说的有理。 楚君澜不耐烦道:“你们若不赶紧收拾,我便叫人将你们直接丢出去了。你们既不信任我,那赏赐的宅子我也懒得带你们去,你们就自己找过去好了。” “走走走,走还不成?”老太君站起身,拍拍满身的瓜子皮和点心渣,嗤了一声,“你如今是翅膀硬了,还敢用这话来威胁我们。” 若是让他们自己出去,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要想找到家里人怕是困难,一群女流之辈,哪里能在外头抛头露面的?自然还是让楚君澜送他们去最妥当。 老太君几个就都站起身,各自去收拾起包袱。 看着偏殿内博古架上的各种珍奇摆设,老太君、周氏、楚巧巧几人眼中都闪过贪婪,可是皇宫里的东西再值钱,他们也不敢贸然偷盗,皇上恩准他们留下小住是一回事,他们若将东西偷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太君不敢造次,只能忍痛,只收拾了自己带来的东西,带上楚巧巧、周氏、苏姨娘、楚乐珍一同出了偏殿。 楚君澜见他们出来,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老太君几人就紧跟在她的身后。 不过片刻,离开钟粹宫所在的巷子,就见前头有几侍卫等候着。 “大皇子妃,马车已经预备妥当了。” 楚君澜微微颔首,越过众人直往前去:“有劳几位,可是皇上吩咐的马车?” “是。皇上吩咐预备了两辆马车。”侍卫跟随在后回答。 楚君澜不再发问,侍卫们也不多言,一行人沉默的出了宫,上了马车。 楚君澜虽不喜,也被迫与老太君和楚巧巧共乘了一辆。 车轮滚滚,车厢随着马车的行进而微微摇晃,马车四周有二十余名护卫随行,沿街所过之处,行人 见了纷纷让路躲避。 老太君撩起窗帘一角往外瞧,见百姓如此,心里不免得意起来。 “怪道你如今攀了高枝儿就不想下来,如此高的地位,受人尊重,心情当真是好。”老太君悠然自得地道,“往后咱们也算是重回京城了,往后勋贵高门的女眷圈子,少不得还要打交道,我也知道你厌烦楚家,但大家好歹各自存体面吧。” 楚君澜只当没听见老太君说话,闭目养神,依旧在分析景鸿帝在怀疑她是戚神医传人之后为何还不动手。 老太君讨了个没趣儿,狠狠白了楚君澜一眼,才与楚巧巧说笑起来。 马车行了足两个时辰,才逐渐减慢了速度。 楚君澜察觉速度减缓,立即警觉的睁开眼。 不相信我的话,不如我去请了皇上身边的李总管来,与你们再传一遍圣旨?” “怕了你不成,有种你就去请。”楚巧巧梗着脖子。 二夫人周氏却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这事说不定是真的,否则她也不会让咱们在此处住了这么多天,咱们入宫来住就是皇上允准,出宫去自然也是皇上开口了。” 老太君与楚巧巧对视一眼,心里多少都有些不服气,却也知道周氏说的有理。 楚君澜不耐烦道:“你们若不赶紧收拾,我便叫人将你们直接丢出去了。你们既不信任我,那赏赐的宅子我也懒得带你们去,你们就自己找过去好了。” “走走走,走还不成?”老太君站起身,拍拍满身的瓜子皮和点心渣,嗤了一声,“你如今是翅膀硬了,还敢用这话来威胁我们。” 若是让他们自己出去,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要想找到家里人怕是困难,一群女流之辈,哪里能在外头抛头露面的?自然还是让楚君澜送他们去最妥当。 老太君几个就都站起身,各自去收拾起包袱。 看着偏殿内博古架上的各种珍奇摆设,老太君、周氏、楚巧巧几人眼中都闪过贪婪,可是皇宫里的东西再值钱,他们也不敢贸然偷盗,皇上恩准他们留下小住是一回事,他们若将东西偷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太君不敢造次,只能忍痛,只收拾了自己带来的东西,带上楚巧巧、周氏、苏姨娘、楚乐珍一同出了偏殿。 楚君澜见他们出来,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老太君几人就紧跟在她的身后。 不过片刻,离开钟粹宫所在的巷子,就见前头有几侍卫等候着。 “大皇子妃,马车已经预备妥当了。” 楚君澜微微颔首,越过众人直往前去:“有劳几位,可是皇上吩咐的马车?” “是。皇上吩咐预备了两辆马车。”侍卫跟随在后回答。 楚君澜不再发问,侍卫们也不多言,一行人沉默的出了宫,上了马车。 楚君澜虽不喜,也被迫与老太君和楚巧巧共乘了一辆。 车轮滚滚,车厢随着马车的行进而微微摇晃,马车四周有二十余名护卫随行,沿街所过之处,行人 见了纷纷让路躲避。 老太君撩起窗帘一角往外瞧,见百姓如此,心里不免得意起来。 “怪道你如今攀了高枝儿就不想下来,如此高的地位,受人尊重,心情当真是好。”老太君悠然自得地道,“往后咱们也算是重回京城了,往后勋贵高门的女眷圈子,少不得还要打交道,我也知道你厌烦楚家,但大家好歹各自存体面吧。” 楚君澜只当没听见老太君说话,闭目养神,依旧在分析景鸿帝在怀疑她是戚神医传人之后为何还不动手。 老太君讨了个没趣儿,狠狠白了楚君澜一眼,才与楚巧巧说笑起来。 马车行了足两个时辰,才逐渐减慢了速度。 楚君澜察觉速度减缓,立即警觉的睁开眼。 不相信我的话,不如我去请了皇上身边的李总管来,与你们再传一遍圣旨?” “怕了你不成,有种你就去请。”楚巧巧梗着脖子。 二夫人周氏却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这事说不定是真的,否则她也不会让咱们在此处住了这么多天,咱们入宫来住就是皇上允准,出宫去自然也是皇上开口了。” 老太君与楚巧巧对视一眼,心里多少都有些不服气,却也知道周氏说的有理。 楚君澜不耐烦道:“你们若不赶紧收拾,我便叫人将你们直接丢出去了。你们既不信任我,那赏赐的宅子我也懒得带你们去,你们就自己找过去好了。” “走走走,走还不成?”老太君站起身,拍拍满身的瓜子皮和点心渣,嗤了一声,“你如今是翅膀硬了,还敢用这话来威胁我们。” 若是让他们自己出去,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要想找到家里人怕是困难,一群女流之辈,哪里能在外头抛头露面的?自然还是让楚君澜送他们去最妥当。 老太君几个就都站起身,各自去收拾起包袱。 看着偏殿内博古架上的各种珍奇摆设,老太君、周氏、楚巧巧几人眼中都闪过贪婪,可是皇宫里的东西再值钱,他们也不敢贸然偷盗,皇上恩准他们留下小住是一回事,他们若将东西偷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太君不敢造次,只能忍痛,只收拾了自己带来的东西,带上楚巧巧、周氏、苏姨娘、楚乐珍一同出了偏殿。 楚君澜见他们出来,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老太君几人就紧跟在她的身后。 不过片刻,离开钟粹宫所在的巷子,就见前头有几侍卫等候着。 “大皇子妃,马车已经预备妥当了。” 楚君澜微微颔首,越过众人直往前去:“有劳几位,可是皇上吩咐的马车?” “是。皇上吩咐预备了两辆马车。”侍卫跟随在后回答。 楚君澜不再发问,侍卫们也不多言,一行人沉默的出了宫,上了马车。 楚君澜虽不喜,也被迫与老太君和楚巧巧共乘了一辆。 车轮滚滚,车厢随着马车的行进而微微摇晃,马车四周有二十余名护卫随行,沿街所过之处,行人 见了纷纷让路躲避。 老太君撩起窗帘一角往外瞧,见百姓如此,心里不免得意起来。 “怪道你如今攀了高枝儿就不想下来,如此高的地位,受人尊重,心情当真是好。”老太君悠然自得地道,“往后咱们也算是重回京城了,往后勋贵高门的女眷圈子,少不得还要打交道,我也知道你厌烦楚家,但大家好歹各自存体面吧。” 楚君澜只当没听见老太君说话,闭目养神,依旧在分析景鸿帝在怀疑她是戚神医传人之后为何还不动手。 老太君讨了个没趣儿,狠狠白了楚君澜一眼,才与楚巧巧说笑起来。 马车行了足两个时辰,才逐渐减慢了速度。 楚君澜察觉速度减缓,立即警觉的睁开眼。 不相信我的话,不如我去请了皇上身边的李总管来,与你们再传一遍圣旨?” “怕了你不成,有种你就去请。”楚巧巧梗着脖子。 二夫人周氏却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这事说不定是真的,否则她也不会让咱们在此处住了这么多天,咱们入宫来住就是皇上允准,出宫去自然也是皇上开口了。” 老太君与楚巧巧对视一眼,心里多少都有些不服气,却也知道周氏说的有理。 楚君澜不耐烦道:“你们若不赶紧收拾,我便叫人将你们直接丢出去了。你们既不信任我,那赏赐的宅子我也懒得带你们去,你们就自己找过去好了。” “走走走,走还不成?”老太君站起身,拍拍满身的瓜子皮和点心渣,嗤了一声,“你如今是翅膀硬了,还敢用这话来威胁我们。” 若是让他们自己出去,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要想找到家里人怕是困难,一群女流之辈,哪里能在外头抛头露面的?自然还是让楚君澜送他们去最妥当。 老太君几个就都站起身,各自去收拾起包袱。 看着偏殿内博古架上的各种珍奇摆设,老太君、周氏、楚巧巧几人眼中都闪过贪婪,可是皇宫里的东西再值钱,他们也不敢贸然偷盗,皇上恩准他们留下小住是一回事,他们若将东西偷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太君不敢造次,只能忍痛,只收拾了自己带来的东西,带上楚巧巧、周氏、苏姨娘、楚乐珍一同出了偏殿。 楚君澜见他们出来,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老太君几人就紧跟在她的身后。 不过片刻,离开钟粹宫所在的巷子,就见前头有几侍卫等候着。 “大皇子妃,马车已经预备妥当了。” 楚君澜微微颔首,越过众人直往前去:“有劳几位,可是皇上吩咐的马车?” “是。皇上吩咐预备了两辆马车。”侍卫跟随在后回答。 楚君澜不再发问,侍卫们也不多言,一行人沉默的出了宫,上了马车。 楚君澜虽不喜,也被迫与老太君和楚巧巧共乘了一辆。 车轮滚滚,车厢随着马车的行进而微微摇晃,马车四周有二十余名护卫随行,沿街所过之处,行人 见了纷纷让路躲避。 老太君撩起窗帘一角往外瞧,见百姓如此,心里不免得意起来。 “怪道你如今攀了高枝儿就不想下来,如此高的地位,受人尊重,心情当真是好。”老太君悠然自得地道,“往后咱们也算是重回京城了,往后勋贵高门的女眷圈子,少不得还要打交道,我也知道你厌烦楚家,但大家好歹各自存体面吧。” 楚君澜只当没听见老太君说话,闭目养神,依旧在分析景鸿帝在怀疑她是戚神医传人之后为何还不动手。 老太君讨了个没趣儿,狠狠白了楚君澜一眼,才与楚巧巧说笑起来。 马车行了足两个时辰,才逐渐减慢了速度。 楚君澜察觉速度减缓,立即警觉的睁开眼。 正文 第732章 包围 楚君澜撩起窗帘向外看去,入目的是一片绿意盎然的天地,远处零零落落有农人在耕种,面前则是若大一个庄园。 庄园的建筑虽称不上雕廊画栋,却也着实不简单,在青山绿水之间,这户庄园就显得格外有野趣儿。 “大皇子妃,已经到了,请您几位下车吧。”马车外随行的护卫回话。 楚君澜便撩起车帘,也不踩垫脚的木凳,更不用人搀扶,就那么轻盈的跳下马车。 趁着老太君几人相互搀扶着下车的功夫,楚君澜已将周围都打量过了一番。 这处庄园虽然气派可位置也有些过于偏僻了。住在这里日子过的必然清幽,只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进城一趟着实有些麻烦。 “大皇子妃,您几位里面请。”数十名侍卫在庄园的木门前左右列队站好,为首一人将人往里引去。 楚君澜便也不再多停留,示意老太君几人走在前头 。 老太君离开了皇宫,心情轻松了一些,说话就更加无顾忌了,冷笑着走在前头,慢条斯理道: “怎么,这会子你想起什么叫做尊重长辈了?早在宫里的时候你做什么了?将我们圈在偏殿里不许出去,皇上都允准我们小住了,你却不肯带我们各处走走,你放心,这些待会儿我都会告诉你父亲,看你父亲怎么惩治你。” “就是,看你待会儿还怎么得意。”楚巧巧也嗤笑了一声。 楚君澜对他们的态度全不在意,只面无表情的观察四周。 偌大的院落里并无多少人走动,显然下人还没置办齐全,想皇上刚赐的宅院,一切还没准备妥当。 一行人穿过院落,来到前厅门前,还不等进门,便能听见里头有热闹的说笑声。 楚君澜立即警觉地提起精神,难道这会子那些所谓戚神医的亲眷们也在?那她可要好好的见一见了,若是没有这些人忽然找上门来,她何至于被景鸿帝怀疑,连孩子都抱走了。 侍卫撩起门帘往里通传了一声, 老太君、二婶周氏、苏姨娘、楚巧巧和楚乐珍就先后进了屋子,楚君澜落在了队伍的最后。她一撩门帘进屋,就见宽敞的前厅铺设了木质的地板,中间相对摆着两排圈椅,楚才良、楚才俊兄弟正陪坐在侧坐上,首位上坐着几个人,却让楚君澜一惊。 为首的老者鹤发鸡皮,端坐在首位上神色威严,楚君澜曾经在旧都时见过这人几次,这位便是皇族萧家的老族长,当今皇帝的九爷爷 。 这位老人家,今年该有百岁高龄了。 原本就连迁都,仙人桥里住着的那些皇家亲眷都没一同搬来,可眼下萧老族长却出现在此处,这就着实可疑了。 楚君澜又看向萧老族长身边众人,其余的老者都是仙人桥上住着,皇家一门数得上身份的长辈,这些长辈的身后立着十几个人,高矮胖瘦各异,穿着打扮也随意,看起来不像侍卫,倒像是街上找来的寻常百姓。 楚君澜隐约察觉道情况不对。 压下心里的疑惑,... 的疑惑,先上前给萧老族长、楚才良等人都行了礼。 楚才良上下打量楚君澜,冷笑了一声道:“你这孽障,如今既已是皇家的儿媳,为何还要藏私?还要劳动为父这么大的阵仗将戚神医的家人给送来?” 这位就是她这具身体的生父,楚才良的做法,也着实不出楚君澜的意料。 当初楚才良明知发妻被侮辱,还能忍气吞声以求自己升官发财,如今为了前程,出卖女儿又算的了什么? 楚君澜道:“您的意思我不明白。” “不明白?”楚才良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要左犟了,你如今是皇家的儿媳,皇上素来对你不薄,眼下皇上又给咱们家安排了宅子休息,还要给为父和你二叔谋个缺,这等天大的恩惠,你难道不想帮着为父报答?你手里若是有《戚氏秘录》,就拿出来交给皇上吧。” 楚君澜此时已经隐约明白,脚步向后退,选择了一个方便离开的位置站定。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怎么在我遭受大难时,也 没见家里有任何人站出来帮我说一句话,如今原来的楚君澜已经死了,却又有人站出来认我了呢,原来是为了《戚氏秘录》。” 楚才良被羞辱的老脸一红,看一眼一旁不言语的几位皇家族老,当即冷下脸斥责道:“你若是有,就快点拿出来,别耽搁老族长的时间。” 楚君澜又退一些,就见萧老族长等人背后的那二十几个,已不着痕迹一般将她包围了,且将离开前厅的去路都堵死了。 “我说一句真话,我真不是戚神医的弟子,手里也没有《戚氏秘录》,更没有长生方,只怕你们此番折腾,也是白折腾了。” 萧老族长闻言站起了身,摇摇头道:“你曾经献上过《戚氏秘录》的前几页,难道这还能抵赖?罢了罢了。” 萧老族长带上其余几位族老,便往后堂外走去。出门前,老族长回头看了一眼,道:“你们也该好好劝劝。” 楚才良和楚才俊急忙点头答应:“您就放心吧。” 看着他们谄媚的嘴脸,楚君澜一阵可笑:“你们便是再问,我不知道什么长生方和起始目录的下落,就还是不知道。” “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楚才良面色黑沉。 方才将门窗处都堵住了的那些人中,便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咳嗽了一声,慢条斯理道:“罢了,为了除害,也难得我们这些天南海北的人都能聚在一处。” 又有个年约不惑的汉子朗声大笑:“我们这些人,常日里江湖各大排名上名列前茅,却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如今为了你这么个小妖女聚在一起,这也算你做了一件好事。” 华落下,众人便都哈哈大笑起来。 楚君澜被震得耳朵发疼,再看楚才良、楚才俊、老太君等人,此时都已缩到了角落去。他们面上丝毫不见惊讶,可见今日有这么多武林高手包围她的事,楚家人是知道的,更有甚者,他们是参与其中的。 腾的一下,楚君澜怒火燃炽,冷笑道:“没有的东西,你们叫我说什么?” 的疑惑,先上前给萧老族长、楚才良等人都行了礼。 楚才良上下打量楚君澜,冷笑了一声道:“你这孽障,如今既已是皇家的儿媳,为何还要藏私?还要劳动为父这么大的阵仗将戚神医的家人给送来?” 这位就是她这具身体的生父,楚才良的做法,也着实不出楚君澜的意料。 当初楚才良明知发妻被侮辱,还能忍气吞声以求自己升官发财,如今为了前程,出卖女儿又算的了什么? 楚君澜道:“您的意思我不明白。” “不明白?”楚才良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要左犟了,你如今是皇家的儿媳,皇上素来对你不薄,眼下皇上又给咱们家安排了宅子休息,还要给为父和你二叔谋个缺,这等天大的恩惠,你难道不想帮着为父报答?你手里若是有《戚氏秘录》,就拿出来交给皇上吧。” 楚君澜此时已经隐约明白,脚步向后退,选择了一个方便离开的位置站定。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怎么在我遭受大难时,也 没见家里有任何人站出来帮我说一句话,如今原来的楚君澜已经死了,却又有人站出来认我了呢,原来是为了《戚氏秘录》。” 楚才良被羞辱的老脸一红,看一眼一旁不言语的几位皇家族老,当即冷下脸斥责道:“你若是有,就快点拿出来,别耽搁老族长的时间。” 楚君澜又退一些,就见萧老族长等人背后的那二十几个,已不着痕迹一般将她包围了,且将离开前厅的去路都堵死了。 “我说一句真话,我真不是戚神医的弟子,手里也没有《戚氏秘录》,更没有长生方,只怕你们此番折腾,也是白折腾了。” 萧老族长闻言站起了身,摇摇头道:“你曾经献上过《戚氏秘录》的前几页,难道这还能抵赖?罢了罢了。” 萧老族长带上其余几位族老,便往后堂外走去。出门前,老族长回头看了一眼,道:“你们也该好好劝劝。” 楚才良和楚才俊急忙点头答应:“您就放心吧。” 看着他们谄媚的嘴脸,楚君澜一阵可笑:“你们便是再问,我不知道什么长生方和起始目录的下落,就还是不知道。” “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楚才良面色黑沉。 方才将门窗处都堵住了的那些人中,便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咳嗽了一声,慢条斯理道:“罢了,为了除害,也难得我们这些天南海北的人都能聚在一处。” 又有个年约不惑的汉子朗声大笑:“我们这些人,常日里江湖各大排名上名列前茅,却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如今为了你这么个小妖女聚在一起,这也算你做了一件好事。” 华落下,众人便都哈哈大笑起来。 楚君澜被震得耳朵发疼,再看楚才良、楚才俊、老太君等人,此时都已缩到了角落去。他们面上丝毫不见惊讶,可见今日有这么多武林高手包围她的事,楚家人是知道的,更有甚者,他们是参与其中的。 腾的一下,楚君澜怒火燃炽,冷笑道:“没有的东西,你们叫我说什么?” 的疑惑,先上前给萧老族长、楚才良等人都行了礼。 楚才良上下打量楚君澜,冷笑了一声道:“你这孽障,如今既已是皇家的儿媳,为何还要藏私?还要劳动为父这么大的阵仗将戚神医的家人给送来?” 这位就是她这具身体的生父,楚才良的做法,也着实不出楚君澜的意料。 当初楚才良明知发妻被侮辱,还能忍气吞声以求自己升官发财,如今为了前程,出卖女儿又算的了什么? 楚君澜道:“您的意思我不明白。” “不明白?”楚才良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要左犟了,你如今是皇家的儿媳,皇上素来对你不薄,眼下皇上又给咱们家安排了宅子休息,还要给为父和你二叔谋个缺,这等天大的恩惠,你难道不想帮着为父报答?你手里若是有《戚氏秘录》,就拿出来交给皇上吧。” 楚君澜此时已经隐约明白,脚步向后退,选择了一个方便离开的位置站定。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怎么在我遭受大难时,也 没见家里有任何人站出来帮我说一句话,如今原来的楚君澜已经死了,却又有人站出来认我了呢,原来是为了《戚氏秘录》。” 楚才良被羞辱的老脸一红,看一眼一旁不言语的几位皇家族老,当即冷下脸斥责道:“你若是有,就快点拿出来,别耽搁老族长的时间。” 楚君澜又退一些,就见萧老族长等人背后的那二十几个,已不着痕迹一般将她包围了,且将离开前厅的去路都堵死了。 “我说一句真话,我真不是戚神医的弟子,手里也没有《戚氏秘录》,更没有长生方,只怕你们此番折腾,也是白折腾了。” 萧老族长闻言站起了身,摇摇头道:“你曾经献上过《戚氏秘录》的前几页,难道这还能抵赖?罢了罢了。” 萧老族长带上其余几位族老,便往后堂外走去。出门前,老族长回头看了一眼,道:“你们也该好好劝劝。” 楚才良和楚才俊急忙点头答应:“您就放心吧。” 看着他们谄媚的嘴脸,楚君澜一阵可笑:“你们便是再问,我不知道什么长生方和起始目录的下落,就还是不知道。” “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楚才良面色黑沉。 方才将门窗处都堵住了的那些人中,便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咳嗽了一声,慢条斯理道:“罢了,为了除害,也难得我们这些天南海北的人都能聚在一处。” 又有个年约不惑的汉子朗声大笑:“我们这些人,常日里江湖各大排名上名列前茅,却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如今为了你这么个小妖女聚在一起,这也算你做了一件好事。” 华落下,众人便都哈哈大笑起来。 楚君澜被震得耳朵发疼,再看楚才良、楚才俊、老太君等人,此时都已缩到了角落去。他们面上丝毫不见惊讶,可见今日有这么多武林高手包围她的事,楚家人是知道的,更有甚者,他们是参与其中的。 腾的一下,楚君澜怒火燃炽,冷笑道:“没有的东西,你们叫我说什么?” 的疑惑,先上前给萧老族长、楚才良等人都行了礼。 楚才良上下打量楚君澜,冷笑了一声道:“你这孽障,如今既已是皇家的儿媳,为何还要藏私?还要劳动为父这么大的阵仗将戚神医的家人给送来?” 这位就是她这具身体的生父,楚才良的做法,也着实不出楚君澜的意料。 当初楚才良明知发妻被侮辱,还能忍气吞声以求自己升官发财,如今为了前程,出卖女儿又算的了什么? 楚君澜道:“您的意思我不明白。” “不明白?”楚才良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要左犟了,你如今是皇家的儿媳,皇上素来对你不薄,眼下皇上又给咱们家安排了宅子休息,还要给为父和你二叔谋个缺,这等天大的恩惠,你难道不想帮着为父报答?你手里若是有《戚氏秘录》,就拿出来交给皇上吧。” 楚君澜此时已经隐约明白,脚步向后退,选择了一个方便离开的位置站定。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怎么在我遭受大难时,也 没见家里有任何人站出来帮我说一句话,如今原来的楚君澜已经死了,却又有人站出来认我了呢,原来是为了《戚氏秘录》。” 楚才良被羞辱的老脸一红,看一眼一旁不言语的几位皇家族老,当即冷下脸斥责道:“你若是有,就快点拿出来,别耽搁老族长的时间。” 楚君澜又退一些,就见萧老族长等人背后的那二十几个,已不着痕迹一般将她包围了,且将离开前厅的去路都堵死了。 “我说一句真话,我真不是戚神医的弟子,手里也没有《戚氏秘录》,更没有长生方,只怕你们此番折腾,也是白折腾了。” 萧老族长闻言站起了身,摇摇头道:“你曾经献上过《戚氏秘录》的前几页,难道这还能抵赖?罢了罢了。” 萧老族长带上其余几位族老,便往后堂外走去。出门前,老族长回头看了一眼,道:“你们也该好好劝劝。” 楚才良和楚才俊急忙点头答应:“您就放心吧。” 看着他们谄媚的嘴脸,楚君澜一阵可笑:“你们便是再问,我不知道什么长生方和起始目录的下落,就还是不知道。” “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楚才良面色黑沉。 方才将门窗处都堵住了的那些人中,便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咳嗽了一声,慢条斯理道:“罢了,为了除害,也难得我们这些天南海北的人都能聚在一处。” 又有个年约不惑的汉子朗声大笑:“我们这些人,常日里江湖各大排名上名列前茅,却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如今为了你这么个小妖女聚在一起,这也算你做了一件好事。” 华落下,众人便都哈哈大笑起来。 楚君澜被震得耳朵发疼,再看楚才良、楚才俊、老太君等人,此时都已缩到了角落去。他们面上丝毫不见惊讶,可见今日有这么多武林高手包围她的事,楚家人是知道的,更有甚者,他们是参与其中的。 腾的一下,楚君澜怒火燃炽,冷笑道:“没有的东西,你们叫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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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澜被震得耳朵发疼,再看楚才良、楚才俊、老太君等人,此时都已缩到了角落去。他们面上丝毫不见惊讶,可见今日有这么多武林高手包围她的事,楚家人是知道的,更有甚者,他们是参与其中的。 腾的一下,楚君澜怒火燃炽,冷笑道:“没有的东西,你们叫我说什么?” 的疑惑,先上前给萧老族长、楚才良等人都行了礼。 楚才良上下打量楚君澜,冷笑了一声道:“你这孽障,如今既已是皇家的儿媳,为何还要藏私?还要劳动为父这么大的阵仗将戚神医的家人给送来?” 这位就是她这具身体的生父,楚才良的做法,也着实不出楚君澜的意料。 当初楚才良明知发妻被侮辱,还能忍气吞声以求自己升官发财,如今为了前程,出卖女儿又算的了什么? 楚君澜道:“您的意思我不明白。” “不明白?”楚才良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要左犟了,你如今是皇家的儿媳,皇上素来对你不薄,眼下皇上又给咱们家安排了宅子休息,还要给为父和你二叔谋个缺,这等天大的恩惠,你难道不想帮着为父报答?你手里若是有《戚氏秘录》,就拿出来交给皇上吧。” 楚君澜此时已经隐约明白,脚步向后退,选择了一个方便离开的位置站定。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怎么在我遭受大难时,也 没见家里有任何人站出来帮我说一句话,如今原来的楚君澜已经死了,却又有人站出来认我了呢,原来是为了《戚氏秘录》。” 楚才良被羞辱的老脸一红,看一眼一旁不言语的几位皇家族老,当即冷下脸斥责道:“你若是有,就快点拿出来,别耽搁老族长的时间。” 楚君澜又退一些,就见萧老族长等人背后的那二十几个,已不着痕迹一般将她包围了,且将离开前厅的去路都堵死了。 “我说一句真话,我真不是戚神医的弟子,手里也没有《戚氏秘录》,更没有长生方,只怕你们此番折腾,也是白折腾了。” 萧老族长闻言站起了身,摇摇头道:“你曾经献上过《戚氏秘录》的前几页,难道这还能抵赖?罢了罢了。” 萧老族长带上其余几位族老,便往后堂外走去。出门前,老族长回头看了一眼,道:“你们也该好好劝劝。” 楚才良和楚才俊急忙点头答应:“您就放心吧。” 看着他们谄媚的嘴脸,楚君澜一阵可笑:“你们便是再问,我不知道什么长生方和起始目录的下落,就还是不知道。” “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楚才良面色黑沉。 方才将门窗处都堵住了的那些人中,便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咳嗽了一声,慢条斯理道:“罢了,为了除害,也难得我们这些天南海北的人都能聚在一处。” 又有个年约不惑的汉子朗声大笑:“我们这些人,常日里江湖各大排名上名列前茅,却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如今为了你这么个小妖女聚在一起,这也算你做了一件好事。” 华落下,众人便都哈哈大笑起来。 楚君澜被震得耳朵发疼,再看楚才良、楚才俊、老太君等人,此时都已缩到了角落去。他们面上丝毫不见惊讶,可见今日有这么多武林高手包围她的事,楚家人是知道的,更有甚者,他们是参与其中的。 腾的一下,楚君澜怒火燃炽,冷笑道:“没有的东西,你们叫我说什么?” 的疑惑,先上前给萧老族长、楚才良等人都行了礼。 楚才良上下打量楚君澜,冷笑了一声道:“你这孽障,如今既已是皇家的儿媳,为何还要藏私?还要劳动为父这么大的阵仗将戚神医的家人给送来?” 这位就是她这具身体的生父,楚才良的做法,也着实不出楚君澜的意料。 当初楚才良明知发妻被侮辱,还能忍气吞声以求自己升官发财,如今为了前程,出卖女儿又算的了什么? 楚君澜道:“您的意思我不明白。” “不明白?”楚才良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要左犟了,你如今是皇家的儿媳,皇上素来对你不薄,眼下皇上又给咱们家安排了宅子休息,还要给为父和你二叔谋个缺,这等天大的恩惠,你难道不想帮着为父报答?你手里若是有《戚氏秘录》,就拿出来交给皇上吧。” 楚君澜此时已经隐约明白,脚步向后退,选择了一个方便离开的位置站定。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怎么在我遭受大难时,也 没见家里有任何人站出来帮我说一句话,如今原来的楚君澜已经死了,却又有人站出来认我了呢,原来是为了《戚氏秘录》。” 楚才良被羞辱的老脸一红,看一眼一旁不言语的几位皇家族老,当即冷下脸斥责道:“你若是有,就快点拿出来,别耽搁老族长的时间。” 楚君澜又退一些,就见萧老族长等人背后的那二十几个,已不着痕迹一般将她包围了,且将离开前厅的去路都堵死了。 “我说一句真话,我真不是戚神医的弟子,手里也没有《戚氏秘录》,更没有长生方,只怕你们此番折腾,也是白折腾了。” 萧老族长闻言站起了身,摇摇头道:“你曾经献上过《戚氏秘录》的前几页,难道这还能抵赖?罢了罢了。” 萧老族长带上其余几位族老,便往后堂外走去。出门前,老族长回头看了一眼,道:“你们也该好好劝劝。” 楚才良和楚才俊急忙点头答应:“您就放心吧。” 看着他们谄媚的嘴脸,楚君澜一阵可笑:“你们便是再问,我不知道什么长生方和起始目录的下落,就还是不知道。” “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楚才良面色黑沉。 方才将门窗处都堵住了的那些人中,便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咳嗽了一声,慢条斯理道:“罢了,为了除害,也难得我们这些天南海北的人都能聚在一处。” 又有个年约不惑的汉子朗声大笑:“我们这些人,常日里江湖各大排名上名列前茅,却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如今为了你这么个小妖女聚在一起,这也算你做了一件好事。” 华落下,众人便都哈哈大笑起来。 楚君澜被震得耳朵发疼,再看楚才良、楚才俊、老太君等人,此时都已缩到了角落去。他们面上丝毫不见惊讶,可见今日有这么多武林高手包围她的事,楚家人是知道的,更有甚者,他们是参与其中的。 腾的一下,楚君澜怒火燃炽,冷笑道:“没有的东西,你们叫我说什么?” 的疑惑,先上前给萧老族长、楚才良等人都行了礼。 楚才良上下打量楚君澜,冷笑了一声道:“你这孽障,如今既已是皇家的儿媳,为何还要藏私?还要劳动为父这么大的阵仗将戚神医的家人给送来?” 这位就是她这具身体的生父,楚才良的做法,也着实不出楚君澜的意料。 当初楚才良明知发妻被侮辱,还能忍气吞声以求自己升官发财,如今为了前程,出卖女儿又算的了什么? 楚君澜道:“您的意思我不明白。” “不明白?”楚才良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要左犟了,你如今是皇家的儿媳,皇上素来对你不薄,眼下皇上又给咱们家安排了宅子休息,还要给为父和你二叔谋个缺,这等天大的恩惠,你难道不想帮着为父报答?你手里若是有《戚氏秘录》,就拿出来交给皇上吧。” 楚君澜此时已经隐约明白,脚步向后退,选择了一个方便离开的位置站定。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怎么在我遭受大难时,也 没见家里有任何人站出来帮我说一句话,如今原来的楚君澜已经死了,却又有人站出来认我了呢,原来是为了《戚氏秘录》。” 楚才良被羞辱的老脸一红,看一眼一旁不言语的几位皇家族老,当即冷下脸斥责道:“你若是有,就快点拿出来,别耽搁老族长的时间。” 楚君澜又退一些,就见萧老族长等人背后的那二十几个,已不着痕迹一般将她包围了,且将离开前厅的去路都堵死了。 “我说一句真话,我真不是戚神医的弟子,手里也没有《戚氏秘录》,更没有长生方,只怕你们此番折腾,也是白折腾了。” 萧老族长闻言站起了身,摇摇头道:“你曾经献上过《戚氏秘录》的前几页,难道这还能抵赖?罢了罢了。” 萧老族长带上其余几位族老,便往后堂外走去。出门前,老族长回头看了一眼,道:“你们也该好好劝劝。” 楚才良和楚才俊急忙点头答应:“您就放心吧。” 看着他们谄媚的嘴脸,楚君澜一阵可笑:“你们便是再问,我不知道什么长生方和起始目录的下落,就还是不知道。” “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楚才良面色黑沉。 方才将门窗处都堵住了的那些人中,便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咳嗽了一声,慢条斯理道:“罢了,为了除害,也难得我们这些天南海北的人都能聚在一处。” 又有个年约不惑的汉子朗声大笑:“我们这些人,常日里江湖各大排名上名列前茅,却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如今为了你这么个小妖女聚在一起,这也算你做了一件好事。” 华落下,众人便都哈哈大笑起来。 楚君澜被震得耳朵发疼,再看楚才良、楚才俊、老太君等人,此时都已缩到了角落去。他们面上丝毫不见惊讶,可见今日有这么多武林高手包围她的事,楚家人是知道的,更有甚者,他们是参与其中的。 腾的一下,楚君澜怒火燃炽,冷笑道:“没有的东西,你们叫我说什么?” 正文 第733章 道貌岸然 “有还是没有,也不是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了我们便要信的。” “就是,我劝你还是不要狡辩,识相一些,将东西交出来大家都好过,否则就不要怪我们手下无情了。 ” 楚君澜望着面前一群理由充分,表现得仿若讨伐魔头,将要舍生取义一般的江湖侠士们,嘲讽地笑了。 “妖女?叫我什么的都有,如今又增了个叫法,我是不是要谢谢诸位?” 藏在袖中的素手已捻住了银针,嘲讽道,“想不到都是江湖上各大排名名列前茅的豪侠,也如此道貌岸然,你们每次图名、图钱办事,都要找这么个冠冕的借口,不累么?” “你!”那年过半百的老者面上一僵,当即沉下脸来:“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如此,你便留下吧!” 话音方落,当即便揉身冲了上来。 楚君澜冷笑一声,发觉身后出门的路已被堵死了,便也不着急出去,要不犹豫与之斗在了一处。 楚君澜的身子比从前要虚弱许多,但也多亏近日来多与萧煦在院中练习,体力上已经恢复了不少,加之她出宫时察觉事情不对,已做足了准备,眼下并不惊慌。 而与她缠斗在一处的老者此时也是大惊失色。 他也算是成名的剑客,不论是内力还是身法上都不落人后,原本信心十足,想着一句将楚君澜拿下,不成想面前的女子,身法竟如此诡异,她的反应极快,总能以最诡异刁钻的角度逃开他的掌控,全不按套路出牌! 见事情有可能脱出掌控,老者大吼一声:“对付这种妖女便不需讲究什么江湖道义了,诸位一起,将她拿下!” “蒋老先生,我来助你!” “我也来!” …… 众人当即一哄而上,将楚君澜团团围住。 楚君澜越发愤怒,头脑却也越加冷静:“好一群‘名列前茅’的侠客,二十几个一同对付我一个小女子,也算是叫我涨了见识了!” 对于楚君澜的嘲讽, 一群人面不改色,众人七嘴八舌道:“讨伐妖女,就是要是同心协力!” “就是,为皇上分忧,也是我等江湖豪侠应尽之责。” 楚君澜听得不由哈哈大笑:“好个豪侠,好个应尽之责,既然你们做了人的走狗,便是已做好了为此殒命的觉悟,日后你们需怪不得我。” 楚君澜手下不再留情,银针灌注内劲,专攻人的大穴与死穴,再不然也要将人定在原地,让人失去还手的能力。 眨眼之间,这群豪侠之中便有两人丢了性命,还有一个保持着怪异的姿势变成了木头桩子。 众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闺中女子竟会有如此诡异的功夫, 见她的“兵器”是手中银针,就有人大喊,“夺她的针!” 便有人响应,立即往楚君澜的手上攻去。 可楚君澜用针,不过是为了省点力气罢了,便是没有针,她的点穴之法也照旧能够施展,虽被人一招袭来被迫丢了一根银针,可转手一指头就将这人胳膊戳得抬不起来了。 “不好!这果然是个妖女!” 几人当即更觉得警觉起来,方才赤手空拳的也都抽出了自己随身的兵刃。 楚才良、楚才俊和老太君等楚家人,早就已经远远地躲开,伸长了脖子往这里看。 楚巧巧拉着老太君:“咱们也走吧,别在这里了,免得待会儿溅咱一身血。” 老太君却不肯走:“难得见她吃瘪了,怎么也要看个过瘾才罢休。” “就是,她在宫里那般得意,如今这么多高手围剿,看她怎么办!”二婶周氏也幸灾乐祸。 楚君澜这里全力反抗,身法上虽依旧凶悍, 但实际自己却知道, 她现在的气力不如是从前了。 且对方这二十多人,也的确比从前与她交手过的那些人更加难缠。 从前便是被五六十人包围,她也是想办法甩掉他们,再逐个击破,且从前那些人大多都是从军出身,武艺上大同小异,与现在这些来自天南海北的武林高手路数不尽相同。 眼下,她只能拼尽全力,一面抵挡这些人,一面寻找逃出去的机会。 而这些江湖中人在再被又杀二人后,终于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再这么下去,他们说不得还要有减员,虽然大家都是为了共同的目的聚在一起,他们彼此之间不相熟悉,甚至有的还有仇,可到底都是被皇家召集来的。 再说此番剿灭“妖女”聚集了他们二十多好手,江湖上也是传开了的,若是他们齐心合力还斗不过一个小女子,出去后还有什么脸在江湖行走? 众人焦急之际,其中便有两个走下三道的灵机一动,对视一眼,提到便往楚家人方向而去。 楚才良、楚才俊、老太君几人原本看热闹看的正欢快,不成想祸水忽然东引,对方竟面色狰狞的往自己跟前来了,当即都吓了一跳。 一个汉子抓住了楚才良,刀子往他脖子上一放,楚才良唬的脸色煞白,色厉内荏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可是皇家的贵客!” “贵客?”汉子嗤笑一声,刀子往里进了一些,已有血丝顺着楚才良的脖子缓缓流下,“喂,妖女!你还不束手就擒?你家人可在我们手里!” 另一个汉子抓着老太君的头发将她按在地上,刀刃比在她后脖颈上,“妖女,这老太太是你什么人?你看一看!” 楚君澜已感觉疲惫,招数却依旧凌厉,眼角余光一看对方作为,嗤笑了一声:“怎么,这就是你们排名前二十的江湖豪侠该有的做法?一群人围攻我一个小女子,拿不下我,就用我家人做威胁?” 这群江湖人士的性子不已,品性也良莠不齐,有的便觉得不自在,放缓了攻势退后一些:“这法子的确不妥。” 立即便有人斥道:“什么不妥,管他是黑毛还是白猫,抓得到耗子就是好猫,对付这种妖女,你还讲究什么江湖道义?” 那人犹豫一下,又冲了上来:“对不住了,我是欠了上头的人情,不得不还,用你家人的人命来威胁我是不赞同的。”但手下的攻击丝毫没有减弱。 楚君澜冷斥:“虚伪。”反手便是一指, 将人戳得半边身子都软了。 见楚君澜竟对他们的性命毫不在意,楚才良怒吼道:“不孝女,你还不乖乖束手就擒,将东西交出来!” 正文 第734章 卑鄙手段 老太君被按在地上,脸颊贴着地面,头发被抓得太紧,疼得她哎哎惨叫,愤怒地道:“你们快放手,我可是皇上的贵客,皇上若知道你们如此怠慢我老人家,必定不会轻饶!” 抓着老太君的汉子生得矮瘦身材,细长的脸上挂着个嘲讽的笑:“不会轻饶我们?老妖精,你怕是猪油吃多了蒙了心神吧!若在乎你们,你当他们走时为何不叫上你?个老东西,自我感觉倒是不错!” 旋即也不在理会老太君,高声嚷道:“妖女,再不束手就擒,这老东西可就没命了!” 楚君澜听得额头青筋直冒,眼角余光不自禁向着声源处看去时,险些被侧面而来的一刀划破手臂,心下燃炙的怒火便更旺了。 楚家人的确该死,可是否去死,几时去死,都该由她说了算,却不是这些人随意拿来威胁她可用的筹码。 “亏你们还是侠士?二十几个成名的剑客对付我一个小女子,还要用我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人来威胁,你们也好意思!你们这样的人,竟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江湖豪侠?别叫人笑掉大牙了!” 楚君澜憋着一口气,手上的赵氏便越发凌厉,眨眼之间面前又有一人毙命。 “你这妖女!”众人纷纷怒斥。 这些江湖上闯荡出名头的侠客,都是自信甚高之人,哪里想到不过是应召来对付个女子,就会让自己陷入这般尴尬和危险的境地之中? 他们在皇家的老族长面前都信誓旦旦的做了承诺,说拿下个小女子不过是手拿把攥的事,可一交手,二十几个成名的侠士竟转眼被拿下了四五个,众人均面色铁青起来。 “你可看好了,这是你父亲!”那钳制着楚才良的汉子可不觉得羞耻,“你若再不收手,可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刀刃向着楚才良的脖颈进了一些,楚才良被唬的脸色煞白,眼角和嘴角神经质一般抽动着,声音颤抖:“楚君澜你这个不孝女,你难道不管你爹的死活了吗!你还不给我住手!” 老太君已被吓得大哭起来,哽咽着身大叫:“澜姐儿!你快听话啊你,他们是真要杀人啊!” 她太过恐惧,声音杀猪一般,中间都吼得破了音,压制着老太君的“侠客”听的不耐烦,重重将人往地上一按,抡刀便砍。 老太君声音戛然而止,鲜血飞溅出丈许,人头落地。 这忽然而来的血腥场面将楚家人唬的当即失去声音,楚才俊双眼一翻,差点吓得晕过去,可他摇晃的身体,却被人一把提住,随意一掼,一刀砍断了颈部的动脉。 这两人冲进楚家众人之中,一阵胡乱劈砍,楚家人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如楚巧巧、周氏、这些都已吓得连连求饶,可那两个正派人士根本不打算放过他们这些妇孺。 楚君澜一面躲避迎面抓来的一爪,一面听着楚家众人发出的惨叫,早已恨得银牙紧咬,眼角余光看到的已是一片兴腥红。 与楚君澜动手的正派人士见竟有人去将楚家人都给屠了,摇着头道:“这些可不与我们相干,我们是不赞同如此的。” 还有个老者摇头叹息:“你这个小女子也着实太不知好歹,你若是肯被我们抓住,你家人又何至于死?” 楚君澜已是忍无可忍。 这些自诩正义之人,为了名利,为了讨好皇家,做出这等围攻她一个小女子的事来,却还要找出个正义的理由,杀了人还要说风凉话! 她反手一针扎在一人的死穴上,夺了他手中的宝剑,转身便刺向说话之人。 许想不到她竟还有力气,身法也如此迅猛,转眼尖锐的剑尖就到了眼前,那人被吓得“啊”一声惊呼,被楚君澜一剑挑了大动脉。 鲜血瞬间喷射,溅在其他人身上,那人捂着脖颈,不可置信地倒退两步。 楚君澜冷笑:“你这个江湖侠士也太不知好歹,你若肯自尽,又何至于溅了别人一身血?” 那人点指着楚君澜,终究没发出一声来,尸首轰然倒地。 楚君澜取出袖中的一小包药粉,往人多的方向一扬。 粉色的烟雾带着刺鼻的香气,迎面最近的二人吸了最多,当即便嘴唇发紫,七窍流血倒地不起。 “快让开,这妖女用毒!”侠士们捂着鼻子纷纷退后。 楚君澜趁机往口中塞了一颗药丸,提剑便冲向方才屠杀楚家的那二人面前。 她美眸赤红,衣衫染血,提着滴血的宝剑迎面而来,仿若低语中爬出来的恶鬼,来收割他们的性命。 方才虐杀楚家人时二人有多肆意爽快,如今面对这样的楚君澜内心便有多恐惧,但有那么多江湖朋友在场,他们绝不会... 绝不会表现得怕了一个小女子,当即迎面冲了上来。 楚君澜咬牙,诡异的身法在二人面前晃过,就似一道流光,眨眼之间便夺了二人的 性命。甚至直到二人倒地,殒命之前的那一瞬,都没反应过来,她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朱兄!”人群中有一人怒吼:“妖女,你找死!”提刀就冲了过来。 众位侠士看着已己方都已折损了近一半,却依旧没能将楚君澜拿下,还有人中了毒,身子都摇晃起来,便有一年长的大侠开了口。 “各位!点子扎手,咱人都给折了一半儿,再不拿出看家的本事,往后咱可不用在这江湖上立足了!” 众人心里想到了一处,有一些头先只观望,并未全然表现出能力的,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大家齐心协力,就不信那不许爱一个妖女!” “正是!为江湖除恶!” “为皇上分忧!为江湖除恶!” …… 众人大喊着口号,群情激昂地再度冲向了楚君澜。 楚君澜身被气得哈哈大笑,赤红的双眼仿若厉鬼狰狞, 她踩着满地的鲜血,垂落的剑尖上有鲜血滴滴答答的坠落,一步步走向众人:“你们这些大侠,也不过是一群鸡鸣狗盗之辈。” “少废话,拿下妖女!” “刘大侠,你的独门暗器呢,都这会子了,难道还跟妖女将就什么江湖道义?” 一个年过不惑的矮胖汉子便从背后抽出了一个竹筒,对着楚君澜便扣动了机关。 楚君澜浑身紧绷,屏息迅速闪身,谁料想那竹筒之中激射出的银针呈喷射状,便是她闪躲的快,照旧被伤了左肩和左臂。 肩膀一阵火辣辣的疼,手臂也眨眼就麻木了,楚君澜也不知自己被扎了多少针,却依旧没有 任何避让之意,扬手就是一包药粉 。 “快闪开!妖女又用毒!” 侠客们纷纷退后,可照旧有两个中了招,那个发射暗器的汉子首当其冲,当即就双手抓着脖子,呼吸困难一般将脸憋得通红,不过片刻就彻底倒下了。 “刘大侠!”有汉子悲声大呼。 又有人道:“刘大侠牺牲自我,已重伤了妖孽,我们一起将她拿下!” 众人当即又一拥而上。 楚君澜不知对方那暗器上涂了什么,她只觉从肩膀到手臂那火辣辣的疼痛逐渐蔓开来,疼痛过后,身体便有些麻木,与那些人再度缠斗在一处,稍用内力,身体的麻木酸软便越严重。 她在宫里配置的药粉有限,因材料限制了药效,导致药粉的杀伤力也大打折扣,身上的药已用尽,楚君澜还不肯束手就擒对方再度用了阴招,两个成名的剑客配合起来,终于趁楚君澜眼前发黑,身体摇晃之时,一举将人拿下。 “抓到了!” “妖女总算被我等擒获!” 侠客们大声欢呼。 楚君澜身子酸软麻木,稍微动一动嘴唇,舌头也跟着发麻,但她依旧不遗余力的嘲讽:“你们可真厉害,快带着我去请赏吧,看看你们牺牲了八九个江湖同行才抓到我,能给你们换来什么好处。” “少废话!都这会子了,你还敢嘴硬?” “快取绳子来,将她绑住,刘大侠的药也不知这小妖女能硬抗多久,她诡计多端,说不得自己会解!” “沈兄说的是。 ” 几个侠客商议着,就取了绳子来,将楚君澜捆粽子一般捆了,又有人去后头寻皇家的老族长来。 萧老族长听了打斗之声渐渐弱了,就已猜测有了结果。他们这一次下了血本,已皇家的名义着急了江湖上前二十名的高手来,就不信楚君澜一个弱女子还能抵挡多久。 可萧老族长带着几个族中身份贵重的族老来,看到了满屋子横七竖八的尸首时候,还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会如此?”看看楚家人都已死绝,而江湖上的朋友也被杀了八九个,萧老族长走到楚君澜面前上下打量:“这,这都是她做的?” “是,妖女诡计多端,善于用毒,我等也是着了她的道。”未免皇家觉得他们无能,众人纷纷解释。 萧老族长负手走到楚君澜面前,一手捏着她的下巴。 楚君澜用力甩头避开那苍老的如同干树皮一般的手,冷笑道:“你们也就这点本事了。” “本事再不好,你也是独木难支。楚君澜,你现在还不肯说实话吗?” 正文 第735章 诱饵 楚君澜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许从楚家人进京入宫,楚老太君带了人在钟粹宫小住开始,他们所有人就都已着了皇上的道。 她美眸含怒,仿佛燃着两簇火苗,愤怒地望着萧老族长,仿佛要将他剥皮拆股,吞吃入腹。 “你们这种人,也好意思在外行走?别叫人笑掉大牙了,你们满口仁义道德,却为了一己私欲屠杀楚家人,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就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诓我入圈套,别说我没有什么《戚氏秘录》,便是有,我也不会让东西落在你们这种人手上!” 在场的江湖人士不免都有些汗颜。 而萧老族长被她瞪得浑身不自在,掐着她下巴的手也松了,仿佛生怕距离楚君澜近一些,立即就会被她下毒似的,急匆匆退后几步,与皇族其他族老站在了一起。 楚君澜又是一声冷笑,闭口不言。 萧老族长与众皇族中人觉得此处呆着不自在,便吩咐那几位江湖侠客:“事情交给你们,知道该怎么办吧?” “您放心。事情便交给我们。 ” 几位方才豪气干云的“侠客”,如今都是满脸恭敬,客气地将萧老族长一行人送出了门。 待到屋内没有了皇族之人,众人看看被五花大绑的楚君澜,又看看满地楚家人和他们同伴的尸首,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不免面面相觑。 有个身高马大的汉子,捂着自己到现在还酸麻不已的肩头,朝着楚君澜啐了一口:“想不到咱们才刚抓到个诱饵,就已经折损了一半的战力,这娘们未免也太难缠了一些。” “是啊,今日事若是传到江湖同行的耳中,知道咱们这么些人折损了一半才抓住一个小妖女,最后还是用暗器才将她拿下的,老脸可往哪里搁?咱们也就不用再搁江湖行走了。” 几人的面上都有几分唏嘘。 便有个气质儒雅的长老者道:“你我都是为了替天行道,为朝廷分忧才来,妖女毒术一流,便是咱们不用此法,难道就能看妖女在外横行霸道?” “说的极是,有这个诱饵在,不怕那人来了不就范。” 众人纷纷点头,终于找到台阶可以下,也就轻松的谈论起其他事来。 楚君澜微垂双眸,一面调动内里,催化体内解毒丸的药性,一面心里暗暗担忧。 与她最近的人不多,能利用她做诱饵抓到的人屈指可数,可能让皇家劳动这么多武林人士一起出手缉拿的人,除了萧煦,楚君澜想不到还有谁。 皇帝是要做什么?难道他对萧煦表现出的亲情都是假的?还是说,萧煦在外头做的那些事,有哪一处碰触到皇帝的逆鳞? 景鸿帝在她心目中,一直是还算有一些人情味的君王,国家大事上也不曾做过特别不明智的事,除非,又有什么事的重要程度,凌驾在了亲情的基础上。 那么就只有长生不老了。 楚君澜闭上眼,不知萧煦得知此事后会不会伤心愤怒。 她一面催化解毒丸,一面养精蓄锐,随时等待着萧煦的到来。 出门时还是清早,转眼便是午后,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有冷风从窗缝和门缝中挤进来,冲淡了屋内的血腥气。 &nb... bsp; 便有个汉子将后窗子推开个缝隙往外瞧,蹙眉道:“只怕待会儿有一场大雨。” “无妨。不论晴雨,咱们只管将事办好便是。” 几人就也都选择干净位置,凑在一处养精蓄锐。 楚君澜这时心下却有一些焦急。 左肩和左臂上的疼痛愈演愈烈,但最让楚君澜恼火的,是她的解毒丸似乎并未起多大的作用,也不知对方到底用了什么药,她现在还是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调动内里力都很艰难。 透过窗子,可看到屋外的天光逐渐暗沉下来,江湖侠士们开始凑在一起扯闲篇,还有人拿了自带的干粮水囊和酱牛肉吃起来。全然不在意满屋横陈的尸首和血腥气。 不过片刻,大雨倾盆,在屋内听起来如撒豆一般,时而还有闷雷声轰然炸响 ,透过被打湿了的纸窗,可看到外头有闪电的光芒闪动。 楚君澜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活动活动手腕,想着如何能将绳索弄开时,去外头哨探的是已经明侠客快步赶了回来。 “众位,这会子可要打起精神,外头有人来了。” 众人闻言蹭地站起身,纷纷抽出兵刃戒备起来。 距离楚君澜最近的二人快步走到她跟前,一人抓住了她头发,一人将刀子架上了她的脖颈。 楚君澜的头皮被拉扯得生疼,被迫往后仰着,冰凉的刀刃紧贴在她的脖颈,冷意彻骨。 正屋 大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雨声倏然加剧,一人逆光而来,身上的银白箭袖锦袍被淋湿后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高挑健瘦的身形。 萧煦缓步进来,脚下踩着了一人的尸首,他微驻足,垂眸看了一眼,便看向楚君澜,见她被人五花大绑着,刀子已在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萧煦握紧了双拳。 “你们想要什么?”萧煦的声音低沉阴冷。 十余人从阴影之中走出,为首那年长的便笑了一声:“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找了过来,来的倒是迅速。” 萧煦望着楚君澜苍白的脸,视线扫过楚家人横七竖八的尸首,眼神更冷了,又问了一次:“你们想要什么?” 这一次,对方却不再开口逼问《戚氏秘录》和长生方相关的事,除了两人留在楚君澜身边,其余人当即一拥而上。 屋内狭窄,萧煦先飞身而出,宽敞的院落中,大雨看淋湿了地面,一道紫色的闪电撕裂了天空,阴云聚集,雨势更甚了。 几人衣裳很快就被淋湿,却顾不得许多,当即冲了上去。 萧煦毫不退让,闪转腾挪,运足了内力与这些大侠斗在一处。 楚君澜在屋内瞧着,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萧煦平日与她一起练功时都收了手,若是真搏命, 她也未必是对手。 她越发悄然运转真气。 院中之人如何也想不到,萧煦这般的皇家子弟竟有如此雄浑的内力,眨眼便有一人被一掌拍在胸口,折损当场。 有人焦急大吼:“还等什么?” 话音方落,楚君澜就感觉脖子上的刀子又贴紧了一些。 “你还不住手,难道不要她的命了吗?” bsp; 便有个汉子将后窗子推开个缝隙往外瞧,蹙眉道:“只怕待会儿有一场大雨。” “无妨。不论晴雨,咱们只管将事办好便是。” 几人就也都选择干净位置,凑在一处养精蓄锐。 楚君澜这时心下却有一些焦急。 左肩和左臂上的疼痛愈演愈烈,但最让楚君澜恼火的,是她的解毒丸似乎并未起多大的作用,也不知对方到底用了什么药,她现在还是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调动内里力都很艰难。 透过窗子,可看到屋外的天光逐渐暗沉下来,江湖侠士们开始凑在一起扯闲篇,还有人拿了自带的干粮水囊和酱牛肉吃起来。全然不在意满屋横陈的尸首和血腥气。 不过片刻,大雨倾盆,在屋内听起来如撒豆一般,时而还有闷雷声轰然炸响 ,透过被打湿了的纸窗,可看到外头有闪电的光芒闪动。 楚君澜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活动活动手腕,想着如何能将绳索弄开时,去外头哨探的是已经明侠客快步赶了回来。 “众位,这会子可要打起精神,外头有人来了。” 众人闻言蹭地站起身,纷纷抽出兵刃戒备起来。 距离楚君澜最近的二人快步走到她跟前,一人抓住了她头发,一人将刀子架上了她的脖颈。 楚君澜的头皮被拉扯得生疼,被迫往后仰着,冰凉的刀刃紧贴在她的脖颈,冷意彻骨。 正屋 大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雨声倏然加剧,一人逆光而来,身上的银白箭袖锦袍被淋湿后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高挑健瘦的身形。 萧煦缓步进来,脚下踩着了一人的尸首,他微驻足,垂眸看了一眼,便看向楚君澜,见她被人五花大绑着,刀子已在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萧煦握紧了双拳。 “你们想要什么?”萧煦的声音低沉阴冷。 十余人从阴影之中走出,为首那年长的便笑了一声:“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找了过来,来的倒是迅速。” 萧煦望着楚君澜苍白的脸,视线扫过楚家人横七竖八的尸首,眼神更冷了,又问了一次:“你们想要什么?” 这一次,对方却不再开口逼问《戚氏秘录》和长生方相关的事,除了两人留在楚君澜身边,其余人当即一拥而上。 屋内狭窄,萧煦先飞身而出,宽敞的院落中,大雨看淋湿了地面,一道紫色的闪电撕裂了天空,阴云聚集,雨势更甚了。 几人衣裳很快就被淋湿,却顾不得许多,当即冲了上去。 萧煦毫不退让,闪转腾挪,运足了内力与这些大侠斗在一处。 楚君澜在屋内瞧着,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萧煦平日与她一起练功时都收了手,若是真搏命, 她也未必是对手。 她越发悄然运转真气。 院中之人如何也想不到,萧煦这般的皇家子弟竟有如此雄浑的内力,眨眼便有一人被一掌拍在胸口,折损当场。 有人焦急大吼:“还等什么?” 话音方落,楚君澜就感觉脖子上的刀子又贴紧了一些。 “你还不住手,难道不要她的命了吗?” bsp; 便有个汉子将后窗子推开个缝隙往外瞧,蹙眉道:“只怕待会儿有一场大雨。” “无妨。不论晴雨,咱们只管将事办好便是。” 几人就也都选择干净位置,凑在一处养精蓄锐。 楚君澜这时心下却有一些焦急。 左肩和左臂上的疼痛愈演愈烈,但最让楚君澜恼火的,是她的解毒丸似乎并未起多大的作用,也不知对方到底用了什么药,她现在还是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调动内里力都很艰难。 透过窗子,可看到屋外的天光逐渐暗沉下来,江湖侠士们开始凑在一起扯闲篇,还有人拿了自带的干粮水囊和酱牛肉吃起来。全然不在意满屋横陈的尸首和血腥气。 不过片刻,大雨倾盆,在屋内听起来如撒豆一般,时而还有闷雷声轰然炸响 ,透过被打湿了的纸窗,可看到外头有闪电的光芒闪动。 楚君澜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活动活动手腕,想着如何能将绳索弄开时,去外头哨探的是已经明侠客快步赶了回来。 “众位,这会子可要打起精神,外头有人来了。” 众人闻言蹭地站起身,纷纷抽出兵刃戒备起来。 距离楚君澜最近的二人快步走到她跟前,一人抓住了她头发,一人将刀子架上了她的脖颈。 楚君澜的头皮被拉扯得生疼,被迫往后仰着,冰凉的刀刃紧贴在她的脖颈,冷意彻骨。 正屋 大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雨声倏然加剧,一人逆光而来,身上的银白箭袖锦袍被淋湿后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高挑健瘦的身形。 萧煦缓步进来,脚下踩着了一人的尸首,他微驻足,垂眸看了一眼,便看向楚君澜,见她被人五花大绑着,刀子已在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萧煦握紧了双拳。 “你们想要什么?”萧煦的声音低沉阴冷。 十余人从阴影之中走出,为首那年长的便笑了一声:“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找了过来,来的倒是迅速。” 萧煦望着楚君澜苍白的脸,视线扫过楚家人横七竖八的尸首,眼神更冷了,又问了一次:“你们想要什么?” 这一次,对方却不再开口逼问《戚氏秘录》和长生方相关的事,除了两人留在楚君澜身边,其余人当即一拥而上。 屋内狭窄,萧煦先飞身而出,宽敞的院落中,大雨看淋湿了地面,一道紫色的闪电撕裂了天空,阴云聚集,雨势更甚了。 几人衣裳很快就被淋湿,却顾不得许多,当即冲了上去。 萧煦毫不退让,闪转腾挪,运足了内力与这些大侠斗在一处。 楚君澜在屋内瞧着,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萧煦平日与她一起练功时都收了手,若是真搏命, 她也未必是对手。 她越发悄然运转真气。 院中之人如何也想不到,萧煦这般的皇家子弟竟有如此雄浑的内力,眨眼便有一人被一掌拍在胸口,折损当场。 有人焦急大吼:“还等什么?” 话音方落,楚君澜就感觉脖子上的刀子又贴紧了一些。 “你还不住手,难道不要她的命了吗?” bsp; 便有个汉子将后窗子推开个缝隙往外瞧,蹙眉道:“只怕待会儿有一场大雨。” “无妨。不论晴雨,咱们只管将事办好便是。” 几人就也都选择干净位置,凑在一处养精蓄锐。 楚君澜这时心下却有一些焦急。 左肩和左臂上的疼痛愈演愈烈,但最让楚君澜恼火的,是她的解毒丸似乎并未起多大的作用,也不知对方到底用了什么药,她现在还是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调动内里力都很艰难。 透过窗子,可看到屋外的天光逐渐暗沉下来,江湖侠士们开始凑在一起扯闲篇,还有人拿了自带的干粮水囊和酱牛肉吃起来。全然不在意满屋横陈的尸首和血腥气。 不过片刻,大雨倾盆,在屋内听起来如撒豆一般,时而还有闷雷声轰然炸响 ,透过被打湿了的纸窗,可看到外头有闪电的光芒闪动。 楚君澜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活动活动手腕,想着如何能将绳索弄开时,去外头哨探的是已经明侠客快步赶了回来。 “众位,这会子可要打起精神,外头有人来了。” 众人闻言蹭地站起身,纷纷抽出兵刃戒备起来。 距离楚君澜最近的二人快步走到她跟前,一人抓住了她头发,一人将刀子架上了她的脖颈。 楚君澜的头皮被拉扯得生疼,被迫往后仰着,冰凉的刀刃紧贴在她的脖颈,冷意彻骨。 正屋 大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雨声倏然加剧,一人逆光而来,身上的银白箭袖锦袍被淋湿后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高挑健瘦的身形。 萧煦缓步进来,脚下踩着了一人的尸首,他微驻足,垂眸看了一眼,便看向楚君澜,见她被人五花大绑着,刀子已在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萧煦握紧了双拳。 “你们想要什么?”萧煦的声音低沉阴冷。 十余人从阴影之中走出,为首那年长的便笑了一声:“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找了过来,来的倒是迅速。” 萧煦望着楚君澜苍白的脸,视线扫过楚家人横七竖八的尸首,眼神更冷了,又问了一次:“你们想要什么?” 这一次,对方却不再开口逼问《戚氏秘录》和长生方相关的事,除了两人留在楚君澜身边,其余人当即一拥而上。 屋内狭窄,萧煦先飞身而出,宽敞的院落中,大雨看淋湿了地面,一道紫色的闪电撕裂了天空,阴云聚集,雨势更甚了。 几人衣裳很快就被淋湿,却顾不得许多,当即冲了上去。 萧煦毫不退让,闪转腾挪,运足了内力与这些大侠斗在一处。 楚君澜在屋内瞧着,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萧煦平日与她一起练功时都收了手,若是真搏命, 她也未必是对手。 她越发悄然运转真气。 院中之人如何也想不到,萧煦这般的皇家子弟竟有如此雄浑的内力,眨眼便有一人被一掌拍在胸口,折损当场。 有人焦急大吼:“还等什么?” 话音方落,楚君澜就感觉脖子上的刀子又贴紧了一些。 “你还不住手,难道不要她的命了吗?” bsp; 便有个汉子将后窗子推开个缝隙往外瞧,蹙眉道:“只怕待会儿有一场大雨。” “无妨。不论晴雨,咱们只管将事办好便是。” 几人就也都选择干净位置,凑在一处养精蓄锐。 楚君澜这时心下却有一些焦急。 左肩和左臂上的疼痛愈演愈烈,但最让楚君澜恼火的,是她的解毒丸似乎并未起多大的作用,也不知对方到底用了什么药,她现在还是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调动内里力都很艰难。 透过窗子,可看到屋外的天光逐渐暗沉下来,江湖侠士们开始凑在一起扯闲篇,还有人拿了自带的干粮水囊和酱牛肉吃起来。全然不在意满屋横陈的尸首和血腥气。 不过片刻,大雨倾盆,在屋内听起来如撒豆一般,时而还有闷雷声轰然炸响 ,透过被打湿了的纸窗,可看到外头有闪电的光芒闪动。 楚君澜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活动活动手腕,想着如何能将绳索弄开时,去外头哨探的是已经明侠客快步赶了回来。 “众位,这会子可要打起精神,外头有人来了。” 众人闻言蹭地站起身,纷纷抽出兵刃戒备起来。 距离楚君澜最近的二人快步走到她跟前,一人抓住了她头发,一人将刀子架上了她的脖颈。 楚君澜的头皮被拉扯得生疼,被迫往后仰着,冰凉的刀刃紧贴在她的脖颈,冷意彻骨。 正屋 大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雨声倏然加剧,一人逆光而来,身上的银白箭袖锦袍被淋湿后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高挑健瘦的身形。 萧煦缓步进来,脚下踩着了一人的尸首,他微驻足,垂眸看了一眼,便看向楚君澜,见她被人五花大绑着,刀子已在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萧煦握紧了双拳。 “你们想要什么?”萧煦的声音低沉阴冷。 十余人从阴影之中走出,为首那年长的便笑了一声:“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找了过来,来的倒是迅速。” 萧煦望着楚君澜苍白的脸,视线扫过楚家人横七竖八的尸首,眼神更冷了,又问了一次:“你们想要什么?” 这一次,对方却不再开口逼问《戚氏秘录》和长生方相关的事,除了两人留在楚君澜身边,其余人当即一拥而上。 屋内狭窄,萧煦先飞身而出,宽敞的院落中,大雨看淋湿了地面,一道紫色的闪电撕裂了天空,阴云聚集,雨势更甚了。 几人衣裳很快就被淋湿,却顾不得许多,当即冲了上去。 萧煦毫不退让,闪转腾挪,运足了内力与这些大侠斗在一处。 楚君澜在屋内瞧着,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萧煦平日与她一起练功时都收了手,若是真搏命, 她也未必是对手。 她越发悄然运转真气。 院中之人如何也想不到,萧煦这般的皇家子弟竟有如此雄浑的内力,眨眼便有一人被一掌拍在胸口,折损当场。 有人焦急大吼:“还等什么?” 话音方落,楚君澜就感觉脖子上的刀子又贴紧了一些。 “你还不住手,难道不要她的命了吗?” bsp; 便有个汉子将后窗子推开个缝隙往外瞧,蹙眉道:“只怕待会儿有一场大雨。” “无妨。不论晴雨,咱们只管将事办好便是。” 几人就也都选择干净位置,凑在一处养精蓄锐。 楚君澜这时心下却有一些焦急。 左肩和左臂上的疼痛愈演愈烈,但最让楚君澜恼火的,是她的解毒丸似乎并未起多大的作用,也不知对方到底用了什么药,她现在还是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调动内里力都很艰难。 透过窗子,可看到屋外的天光逐渐暗沉下来,江湖侠士们开始凑在一起扯闲篇,还有人拿了自带的干粮水囊和酱牛肉吃起来。全然不在意满屋横陈的尸首和血腥气。 不过片刻,大雨倾盆,在屋内听起来如撒豆一般,时而还有闷雷声轰然炸响 ,透过被打湿了的纸窗,可看到外头有闪电的光芒闪动。 楚君澜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活动活动手腕,想着如何能将绳索弄开时,去外头哨探的是已经明侠客快步赶了回来。 “众位,这会子可要打起精神,外头有人来了。” 众人闻言蹭地站起身,纷纷抽出兵刃戒备起来。 距离楚君澜最近的二人快步走到她跟前,一人抓住了她头发,一人将刀子架上了她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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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位,这会子可要打起精神,外头有人来了。” 众人闻言蹭地站起身,纷纷抽出兵刃戒备起来。 距离楚君澜最近的二人快步走到她跟前,一人抓住了她头发,一人将刀子架上了她的脖颈。 楚君澜的头皮被拉扯得生疼,被迫往后仰着,冰凉的刀刃紧贴在她的脖颈,冷意彻骨。 正屋 大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雨声倏然加剧,一人逆光而来,身上的银白箭袖锦袍被淋湿后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高挑健瘦的身形。 萧煦缓步进来,脚下踩着了一人的尸首,他微驻足,垂眸看了一眼,便看向楚君澜,见她被人五花大绑着,刀子已在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萧煦握紧了双拳。 “你们想要什么?”萧煦的声音低沉阴冷。 十余人从阴影之中走出,为首那年长的便笑了一声:“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找了过来,来的倒是迅速。” 萧煦望着楚君澜苍白的脸,视线扫过楚家人横七竖八的尸首,眼神更冷了,又问了一次:“你们想要什么?” 这一次,对方却不再开口逼问《戚氏秘录》和长生方相关的事,除了两人留在楚君澜身边,其余人当即一拥而上。 屋内狭窄,萧煦先飞身而出,宽敞的院落中,大雨看淋湿了地面,一道紫色的闪电撕裂了天空,阴云聚集,雨势更甚了。 几人衣裳很快就被淋湿,却顾不得许多,当即冲了上去。 萧煦毫不退让,闪转腾挪,运足了内力与这些大侠斗在一处。 楚君澜在屋内瞧着,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萧煦平日与她一起练功时都收了手,若是真搏命, 她也未必是对手。 她越发悄然运转真气。 院中之人如何也想不到,萧煦这般的皇家子弟竟有如此雄浑的内力,眨眼便有一人被一掌拍在胸口,折损当场。 有人焦急大吼:“还等什么?” 话音方落,楚君澜就感觉脖子上的刀子又贴紧了一些。 “你还不住手,难道不要她的命了吗?” bsp; 便有个汉子将后窗子推开个缝隙往外瞧,蹙眉道:“只怕待会儿有一场大雨。” “无妨。不论晴雨,咱们只管将事办好便是。” 几人就也都选择干净位置,凑在一处养精蓄锐。 楚君澜这时心下却有一些焦急。 左肩和左臂上的疼痛愈演愈烈,但最让楚君澜恼火的,是她的解毒丸似乎并未起多大的作用,也不知对方到底用了什么药,她现在还是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调动内里力都很艰难。 透过窗子,可看到屋外的天光逐渐暗沉下来,江湖侠士们开始凑在一起扯闲篇,还有人拿了自带的干粮水囊和酱牛肉吃起来。全然不在意满屋横陈的尸首和血腥气。 不过片刻,大雨倾盆,在屋内听起来如撒豆一般,时而还有闷雷声轰然炸响 ,透过被打湿了的纸窗,可看到外头有闪电的光芒闪动。 楚君澜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活动活动手腕,想着如何能将绳索弄开时,去外头哨探的是已经明侠客快步赶了回来。 “众位,这会子可要打起精神,外头有人来了。” 众人闻言蹭地站起身,纷纷抽出兵刃戒备起来。 距离楚君澜最近的二人快步走到她跟前,一人抓住了她头发,一人将刀子架上了她的脖颈。 楚君澜的头皮被拉扯得生疼,被迫往后仰着,冰凉的刀刃紧贴在她的脖颈,冷意彻骨。 正屋 大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雨声倏然加剧,一人逆光而来,身上的银白箭袖锦袍被淋湿后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高挑健瘦的身形。 萧煦缓步进来,脚下踩着了一人的尸首,他微驻足,垂眸看了一眼,便看向楚君澜,见她被人五花大绑着,刀子已在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萧煦握紧了双拳。 “你们想要什么?”萧煦的声音低沉阴冷。 十余人从阴影之中走出,为首那年长的便笑了一声:“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找了过来,来的倒是迅速。” 萧煦望着楚君澜苍白的脸,视线扫过楚家人横七竖八的尸首,眼神更冷了,又问了一次:“你们想要什么?” 这一次,对方却不再开口逼问《戚氏秘录》和长生方相关的事,除了两人留在楚君澜身边,其余人当即一拥而上。 屋内狭窄,萧煦先飞身而出,宽敞的院落中,大雨看淋湿了地面,一道紫色的闪电撕裂了天空,阴云聚集,雨势更甚了。 几人衣裳很快就被淋湿,却顾不得许多,当即冲了上去。 萧煦毫不退让,闪转腾挪,运足了内力与这些大侠斗在一处。 楚君澜在屋内瞧着,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萧煦平日与她一起练功时都收了手,若是真搏命, 她也未必是对手。 她越发悄然运转真气。 院中之人如何也想不到,萧煦这般的皇家子弟竟有如此雄浑的内力,眨眼便有一人被一掌拍在胸口,折损当场。 有人焦急大吼:“还等什么?” 话音方落,楚君澜就感觉脖子上的刀子又贴紧了一些。 “你还不住手,难道不要她的命了吗?” 正文 第736章 静观其变 萧煦怒火燃炽,猛然看向楚君澜。 雪亮的利刃就搁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鲜红刺目的血丝顺着她刀刃蜿蜒而下,她雪白的中衣领口也已被染成红色。 萧煦犹豫,已减弱了攻势,那群大侠立即趁虚而入。 “你不必管我,你若束手就擒,咱们两人只能一同去死。”楚君澜见萧煦竟这样反应,焦急的道,“他们是为了逼问我戚氏秘录的下落,你只管走,他们不会杀我!” 萧煦闻言心中稍定,当即运足了内力,掌掌生风,只想速战速决,眨眼就将那群侠客之中最为厉害的三人当场毙命。 “不好!他竟有这样的本事!” 众人都着急起来,他们如何也想不到,萧煦一个皇家子弟,竟有如此俊俏的武技,小小年纪就内力深厚,无疑最高强的都已被他杀了,剩下的六人又哪里是对手?若再不想办法,他们殒命也就是时间问题。 这一次他们来了二十个好手,却一下被屠了十几个, 江湖榜上都要空窗一段时间,剩余的几人着实不想再出岔子。 那两个将刀子架在楚君澜脖子上,自诩名门正派的中年人恩也都红了眼,狠狠抓着楚君澜的头发将她提了起来,照着她的手臂上就是一刀。 鲜红的血液划破了她的手臂,但也同时将缠着她的麻绳割破了一点点。 慌乱之下,二人并未发现,只高声道:“你再不束手就擒,我们就杀了她!说实话吧,上头并未说要什么《戚氏秘录》,为的只是抓你,你老婆不过是个诱饵罢了,你若再不住手,那你就等着给你老婆收尸吧!” “你敢!”萧煦目眦欲裂,飞身便要冲来。 拿刀的汉子冷笑着将刀子紧贴在楚君澜脖颈上:“你来啊,我看看是你杀了我快,还是我的刀子快,我们可有两人,便是你要杀了我们,我们也一定能在临死之前拉了这个臭娘们做垫背!” “对,有种你就上来,看看是你动作快,还是我们的刀子快!”另一汉子也大吼。 萧煦看着楚君澜苍白虚弱的模样,心下已无暇去猜测这一次到底是皇上的计策还是其他皇子的陷害。 楚君澜为了他付出了太多,生下如升后身子也不如从前,现在她已经伤了,若再僵持下去,只怕伤害的是她的身体,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思及此处,萧煦紧握的拳头放松下来。 “萧煦!你做什么要听他们的!”楚君看的焦急不已。 萧煦却是苦笑一声:“我不敢赌。” 话音方落,就被人背后偷袭,狠拍了后心一掌。 萧煦脸色瞬间苍白,踉跄一一步,眨眼就被那群人取了粗实的麻绳,如捆楚君澜时那般绑成了粽子。 余下的六个江湖大侠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走到萧煦的身边,像是观察怪物一样观察他。 “真是难以置信,这么一个青年人,又是皇家的人,内里竟还在我之上。” “是啊。依着我看,他至少有半甲子的内里护体,他小小年纪,保不齐是有高手赠他。” “赠他?说不定还是他抢来的呢!最看不上这种不劳而获,以势压人之人。”一名身材矮壮,面色黝黑的中年人咬牙切齿。 那年长一些的四旬男子捋顺着须髯,点头道:“我也是这样觉得,抢夺他人内力,着实可恶,便废了他好了。” 话音方落,便已一掌袭向萧煦身上几处大穴。  ... p; 楚君澜身上的力气回府了一些,却依旧不足以支撑她现在撑破绳索,参与一场战斗。 然而亲眼看着萧煦会被人这样对待,她哪里能够受得了? “住手!你们还是江湖大侠?这样做,又有什么脸面在?别叫人替你们恶心了!” “你骂,尽管骂。”那四旬男子哈哈大笑着,可笑容下一瞬却僵在了脸上。 在他掌心触及最后一处穴位时,忽然感觉又狂霸的内力排山倒海袭来,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只觉得身上经脉寸寸断裂,剧痛难忍之下,当即大叫一声,惨死当场。 剩下的五个人简直目瞪口呆。 “这,不是要废了他,怎么还……” 萧煦收起刚猛的内力,运足劲气冲撞绑缚他的绳索。 那群人见事情不妙,眼看他就要挣脱了,其中一人大吼道:“别忘了咱们是来做什么的!上刀子啊!” 几人当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趁着萧煦尚未挣脱时,一剑就刺进他的大腿,鲜血当即汹涌而出。 楚君澜看得瞳孔紧缩,情急之下,终于将半段不断的绳索砰地挣断,提气便冲了过去。 血液迅速流失,萧煦却只是脸色苍白一些,眼神却更为坚定了,见楚君澜迎面赶来, 萧煦一下就放了心,不顾自己的伤势,强行运气震断了绳索。 一阵奇香袭来,那五人当即觉得一阵腿脚酥软,眨眼之间,楚君澜已到了近前,憋着一口气,以诡异的身形穿梭在众人之间,瞬息就刺了这几人的死穴。 这些人如何也想不到楚君澜竟挣脱了,也想不到他们根本就连躲开的机会都没有,就已轰然倒地,只能无奈的感受生命的流失。 楚君澜飞奔到跟前,一把将身形晃动的萧煦扶住,顾不得雨水湿冷泥泞,扶着他委坐在地上,焦急的取了银针刺进他腿上的穴位止血。 “嗡”的一声,幽幽凤鸣在冷雨之中惊回响,楚君澜不管自己的伤势,凝神静气为他诊治,就连眉头都紧紧皱起来。 “不行,你伤了大动脉,本来就以失血过多,却还动用了真气加速了失血。咱们得立即离开这里,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为你诊治。” 萧煦面色苍白的点头,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来时,告诉了景玉和霍叶青他们,想来他们,正在赶来,我的马在外面,往城中走,应该能,遇上。” “好。你放心。”楚君澜抖着手取出两颗黑色的药丸,一颗自己吞了下去,一颗塞进萧煦口中,低声道:“你给我撑着,别睡。” 萧煦半合着眼睛,看着楚君澜的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温柔,点点头道:“我不睡,你别急。” 楚君澜立即用银针给自己手臂止血,去寻了萧煦骑来的枣红马,费力的扶着他上了马,自己坐在了他的身前,让他双臂紧紧抱着她。 “抓紧了。”楚君澜按了按他无力的双手,一踢马腹,“驾!” 骏马咴鸣,撒蹄狂奔,向着城中冲去。 与此同时,萧老族长与二皇子一同从屋后头走出来,看着满院子的尸首狼藉,一时都感到了害怕。 “想不到,此番召集了江湖上排行前二十名的侠士,竟被这夫妻二人联手全灭了。这一次他们走了,往后若是他们痊愈,再想抓捕,只会更难了。”萧老族长摇头叹息。 二皇子眼眸微眯:“萧煦那个出血,只怕活不了,接下来咱们就静观其变吧。” 萧老族长笑着颔首,道:“二殿下好计谋。” p; 楚君澜身上的力气回府了一些,却依旧不足以支撑她现在撑破绳索,参与一场战斗。 然而亲眼看着萧煦会被人这样对待,她哪里能够受得了? “住手!你们还是江湖大侠?这样做,又有什么脸面在?别叫人替你们恶心了!” “你骂,尽管骂。”那四旬男子哈哈大笑着,可笑容下一瞬却僵在了脸上。 在他掌心触及最后一处穴位时,忽然感觉又狂霸的内力排山倒海袭来,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只觉得身上经脉寸寸断裂,剧痛难忍之下,当即大叫一声,惨死当场。 剩下的五个人简直目瞪口呆。 “这,不是要废了他,怎么还……” 萧煦收起刚猛的内力,运足劲气冲撞绑缚他的绳索。 那群人见事情不妙,眼看他就要挣脱了,其中一人大吼道:“别忘了咱们是来做什么的!上刀子啊!” 几人当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趁着萧煦尚未挣脱时,一剑就刺进他的大腿,鲜血当即汹涌而出。 楚君澜看得瞳孔紧缩,情急之下,终于将半段不断的绳索砰地挣断,提气便冲了过去。 血液迅速流失,萧煦却只是脸色苍白一些,眼神却更为坚定了,见楚君澜迎面赶来, 萧煦一下就放了心,不顾自己的伤势,强行运气震断了绳索。 一阵奇香袭来,那五人当即觉得一阵腿脚酥软,眨眼之间,楚君澜已到了近前,憋着一口气,以诡异的身形穿梭在众人之间,瞬息就刺了这几人的死穴。 这些人如何也想不到楚君澜竟挣脱了,也想不到他们根本就连躲开的机会都没有,就已轰然倒地,只能无奈的感受生命的流失。 楚君澜飞奔到跟前,一把将身形晃动的萧煦扶住,顾不得雨水湿冷泥泞,扶着他委坐在地上,焦急的取了银针刺进他腿上的穴位止血。 “嗡”的一声,幽幽凤鸣在冷雨之中惊回响,楚君澜不管自己的伤势,凝神静气为他诊治,就连眉头都紧紧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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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煦面色苍白的点头,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来时,告诉了景玉和霍叶青他们,想来他们,正在赶来,我的马在外面,往城中走,应该能,遇上。” “好。你放心。”楚君澜抖着手取出两颗黑色的药丸,一颗自己吞了下去,一颗塞进萧煦口中,低声道:“你给我撑着,别睡。” 萧煦半合着眼睛,看着楚君澜的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温柔,点点头道:“我不睡,你别急。” 楚君澜立即用银针给自己手臂止血,去寻了萧煦骑来的枣红马,费力的扶着他上了马,自己坐在了他的身前,让他双臂紧紧抱着她。 “抓紧了。”楚君澜按了按他无力的双手,一踢马腹,“驾!” 骏马咴鸣,撒蹄狂奔,向着城中冲去。 与此同时,萧老族长与二皇子一同从屋后头走出来,看着满院子的尸首狼藉,一时都感到了害怕。 “想不到,此番召集了江湖上排行前二十名的侠士,竟被这夫妻二人联手全灭了。这一次他们走了,往后若是他们痊愈,再想抓捕,只会更难了。”萧老族长摇头叹息。 二皇子眼眸微眯:“萧煦那个出血,只怕活不了,接下来咱们就静观其变吧。” 萧老族长笑着颔首,道:“二殿下好计谋。” p; 楚君澜身上的力气回府了一些,却依旧不足以支撑她现在撑破绳索,参与一场战斗。 然而亲眼看着萧煦会被人这样对待,她哪里能够受得了? “住手!你们还是江湖大侠?这样做,又有什么脸面在?别叫人替你们恶心了!” “你骂,尽管骂。”那四旬男子哈哈大笑着,可笑容下一瞬却僵在了脸上。 在他掌心触及最后一处穴位时,忽然感觉又狂霸的内力排山倒海袭来,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只觉得身上经脉寸寸断裂,剧痛难忍之下,当即大叫一声,惨死当场。 剩下的五个人简直目瞪口呆。 “这,不是要废了他,怎么还……” 萧煦收起刚猛的内力,运足劲气冲撞绑缚他的绳索。 那群人见事情不妙,眼看他就要挣脱了,其中一人大吼道:“别忘了咱们是来做什么的!上刀子啊!” 几人当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趁着萧煦尚未挣脱时,一剑就刺进他的大腿,鲜血当即汹涌而出。 楚君澜看得瞳孔紧缩,情急之下,终于将半段不断的绳索砰地挣断,提气便冲了过去。 血液迅速流失,萧煦却只是脸色苍白一些,眼神却更为坚定了,见楚君澜迎面赶来, 萧煦一下就放了心,不顾自己的伤势,强行运气震断了绳索。 一阵奇香袭来,那五人当即觉得一阵腿脚酥软,眨眼之间,楚君澜已到了近前,憋着一口气,以诡异的身形穿梭在众人之间,瞬息就刺了这几人的死穴。 这些人如何也想不到楚君澜竟挣脱了,也想不到他们根本就连躲开的机会都没有,就已轰然倒地,只能无奈的感受生命的流失。 楚君澜飞奔到跟前,一把将身形晃动的萧煦扶住,顾不得雨水湿冷泥泞,扶着他委坐在地上,焦急的取了银针刺进他腿上的穴位止血。 “嗡”的一声,幽幽凤鸣在冷雨之中惊回响,楚君澜不管自己的伤势,凝神静气为他诊治,就连眉头都紧紧皱起来。 “不行,你伤了大动脉,本来就以失血过多,却还动用了真气加速了失血。咱们得立即离开这里,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为你诊治。” 萧煦面色苍白的点头,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来时,告诉了景玉和霍叶青他们,想来他们,正在赶来,我的马在外面,往城中走,应该能,遇上。” “好。你放心。”楚君澜抖着手取出两颗黑色的药丸,一颗自己吞了下去,一颗塞进萧煦口中,低声道:“你给我撑着,别睡。” 萧煦半合着眼睛,看着楚君澜的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温柔,点点头道:“我不睡,你别急。” 楚君澜立即用银针给自己手臂止血,去寻了萧煦骑来的枣红马,费力的扶着他上了马,自己坐在了他的身前,让他双臂紧紧抱着她。 “抓紧了。”楚君澜按了按他无力的双手,一踢马腹,“驾!” 骏马咴鸣,撒蹄狂奔,向着城中冲去。 与此同时,萧老族长与二皇子一同从屋后头走出来,看着满院子的尸首狼藉,一时都感到了害怕。 “想不到,此番召集了江湖上排行前二十名的侠士,竟被这夫妻二人联手全灭了。这一次他们走了,往后若是他们痊愈,再想抓捕,只会更难了。”萧老族长摇头叹息。 二皇子眼眸微眯:“萧煦那个出血,只怕活不了,接下来咱们就静观其变吧。” 萧老族长笑着颔首,道:“二殿下好计谋。” p; 楚君澜身上的力气回府了一些,却依旧不足以支撑她现在撑破绳索,参与一场战斗。 然而亲眼看着萧煦会被人这样对待,她哪里能够受得了? “住手!你们还是江湖大侠?这样做,又有什么脸面在?别叫人替你们恶心了!” “你骂,尽管骂。”那四旬男子哈哈大笑着,可笑容下一瞬却僵在了脸上。 在他掌心触及最后一处穴位时,忽然感觉又狂霸的内力排山倒海袭来,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只觉得身上经脉寸寸断裂,剧痛难忍之下,当即大叫一声,惨死当场。 剩下的五个人简直目瞪口呆。 “这,不是要废了他,怎么还……” 萧煦收起刚猛的内力,运足劲气冲撞绑缚他的绳索。 那群人见事情不妙,眼看他就要挣脱了,其中一人大吼道:“别忘了咱们是来做什么的!上刀子啊!” 几人当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趁着萧煦尚未挣脱时,一剑就刺进他的大腿,鲜血当即汹涌而出。 楚君澜看得瞳孔紧缩,情急之下,终于将半段不断的绳索砰地挣断,提气便冲了过去。 血液迅速流失,萧煦却只是脸色苍白一些,眼神却更为坚定了,见楚君澜迎面赶来, 萧煦一下就放了心,不顾自己的伤势,强行运气震断了绳索。 一阵奇香袭来,那五人当即觉得一阵腿脚酥软,眨眼之间,楚君澜已到了近前,憋着一口气,以诡异的身形穿梭在众人之间,瞬息就刺了这几人的死穴。 这些人如何也想不到楚君澜竟挣脱了,也想不到他们根本就连躲开的机会都没有,就已轰然倒地,只能无奈的感受生命的流失。 楚君澜飞奔到跟前,一把将身形晃动的萧煦扶住,顾不得雨水湿冷泥泞,扶着他委坐在地上,焦急的取了银针刺进他腿上的穴位止血。 “嗡”的一声,幽幽凤鸣在冷雨之中惊回响,楚君澜不管自己的伤势,凝神静气为他诊治,就连眉头都紧紧皱起来。 “不行,你伤了大动脉,本来就以失血过多,却还动用了真气加速了失血。咱们得立即离开这里,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为你诊治。” 萧煦面色苍白的点头,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来时,告诉了景玉和霍叶青他们,想来他们,正在赶来,我的马在外面,往城中走,应该能,遇上。” “好。你放心。”楚君澜抖着手取出两颗黑色的药丸,一颗自己吞了下去,一颗塞进萧煦口中,低声道:“你给我撑着,别睡。” 萧煦半合着眼睛,看着楚君澜的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温柔,点点头道:“我不睡,你别急。” 楚君澜立即用银针给自己手臂止血,去寻了萧煦骑来的枣红马,费力的扶着他上了马,自己坐在了他的身前,让他双臂紧紧抱着她。 “抓紧了。”楚君澜按了按他无力的双手,一踢马腹,“驾!” 骏马咴鸣,撒蹄狂奔,向着城中冲去。 与此同时,萧老族长与二皇子一同从屋后头走出来,看着满院子的尸首狼藉,一时都感到了害怕。 “想不到,此番召集了江湖上排行前二十名的侠士,竟被这夫妻二人联手全灭了。这一次他们走了,往后若是他们痊愈,再想抓捕,只会更难了。”萧老族长摇头叹息。 二皇子眼眸微眯:“萧煦那个出血,只怕活不了,接下来咱们就静观其变吧。” 萧老族长笑着颔首,道:“二殿下好计谋。” 正文 第737章 以命换命 楚君澜咬紧牙关,带着萧煦策马狂奔,冰冷夜雨毫不留情的拍在脸上身上,湿透的衣裙紧紧贴在身上,冷得刺骨,只有与萧煦身体紧贴之处,散发着温度,让楚君澜又多几分信心。 “你先别睡,你的情况并不严重,我能治好你,你先告诉我,往哪个方向走。”楚君澜面色坚毅,可牙齿却在打颤,发出咔咔的声响。 萧煦咬着舌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他心爱的卿卿在发抖,他今日赶来时就已迟了,若是他不负责任的彻底放任自己沉如黑暗,岂不是一切都交给她一人承担? “你别怕,往,往东北方,城外三十里处,有一处庄子,景玉,景玉他们去那处,调人手了。” “好。”楚君澜调整方向,直奔萧煦所在方向而去。 路面湿滑,马蹄飞奔而过时便溅起一地的湿泥,楚君澜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还笑着道:“亏得我今日出宫时觉得不对,将我素日弄的那些小东西都带了出来。” 萧煦必备的半睁着眼低低“嗯”了一声,已是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楚君澜看了看漆黑的天色和泥泞湿滑的路面:“等不得了,煦煦,咱们先去前头那个破庙。” 萧煦已快听不清楚君澜的声音,耳中嗡嗡作响,浑身冰冷。 “卿卿,你别怕,我不会,不会死的……”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大,可说出的话却立即被雨声淹没。 楚君澜眼眶发热,被雨水淋湿冰凉的脸上有热泪滚过:“你放心吧,在我手上,你自然不会死,你记不记得前儿我给你验过血型?咱们的血型一致,只要输血给你,加上随心真人给了你那半甲子的内力,你很快就能好起来。” 她的话音混在撒豆一般的雨声中,萧煦听不真切 。 眨眼之间, 马儿便奔到了破庙跟前,楚君澜翻身下马,咬牙将萧煦半拖半抱进了庙中。 此处久无人供奉,泥菩萨像已不完整,只有供桌,断腿的破旧椅子堆在角落里积了厚厚得灰尘和蛛网。 楚君澜将萧煦放在佛像后,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火折子,找来破桌椅几脚踹断,先生了一堆火。 旋即借着火光,取出出宫之前带上的那些零七八碎的小玩意。 能御敌用的药已用尽了,好在现在也用不上那些,楚君澜将两颗碧绿的药丸先喂给萧煦,随后从锦囊之中,取出她用竹子和羊肠线特质的输血用的针管。 条件太过脏乱,她也受了伤,给萧煦输血并不是好法子,但她担心萧煦等不到赶到庄子了。 楚君澜借着火光,毫不犹豫的连同了二人的血脉,运了内力,闭着眼感受着血脉流动。 如今她唯一能庆幸的就是她在宫里太闲,给他们全家都测过血型,还无聊做出这么一套小东西来。若无这些,只怕萧煦此番性命难保了。 萧煦原本的迷蒙和混沌慢慢缓解,随着鲜血的补充和内力温和的引领,他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一点点复苏。 到底是他的卿卿, 怪道那么多人觊觎她的医术,他今日这般九死一生的伤势,若搁在别的大夫身上怕早就... 怕早就一命呜呼了,卿卿却有本事治好他。, 萧煦睁开眼,却看到他与楚君澜并肩而坐,两人身上连接着奇怪的一条“血管”,楚君澜面色苍白的几乎透明,眉头紧锁,双目紧闭得正在运功,她的头发和衣裳都湿透了,紧贴在身上,纤细的身子一直在打摆子。 萧煦大惊,忙取下二人的竹针:“卿卿,你做什么!你怎么能把自己的命过给我!” 楚君澜保持着一丝清明迅速点了止血的穴道,随后拉过萧煦的手闭着眼诊脉,嘘了一口气:“你没事了。” “你,可你现在有事,你竟将自己的命续给我!” 萧煦心里惊涛骇浪,满心都是动容和震撼, 他好转了,可她却虚弱了,他们之间相连的“血管”已能说明全部。 摇摇头,楚君澜歪头枕在萧煦的肩头,闭上眼虚弱道:“我没事,你内力深厚罢了,其实依旧是失血过多的。待会儿你带我回庄子,先多喝一些盐糖水,再找大夫开补血的方子来吃 ,我累了,想睡一会。 ” 话音越来越低柔,话音落下,楚君澜便依已靠在萧煦的肩头昏迷过去。 “卿卿!”萧煦大惊,慌忙的将人抱在怀里,这才发现她还有呼吸。 再不能耽搁,萧煦立即抱着楚君澜上马,用自己的身躯为她尽力遮雨,飞速带着她赶到了城郊三十里的庄子。 此处是他的产业,他手下侍卫此时都已听霍叶青和景玉之命聚在此处。 大家原本想着大干一场, 却不成想萧煦竟就这么将楚君澜带回来了。 “主子!”景玉撑着一把宽大的油纸伞,不顾自己被淋湿,竭力的伸长手臂去遮住萧煦和楚君澜,一面追着萧煦的步伐一面道,“主子,皇子妃这是怎么了?” “去请大夫。”萧煦也不回答,一脚踢开正屋的门。 后头的霍叶青立即高声应:“是!”转身就去请大夫。 萧煦将楚君澜放在临窗的罗汉床上,回头看看景玉,发现此处连个婢女都没有,便催促道:“去生火,预备炭盆,再预备热水。对,先去找干净衣裳。” “哎!好!”景玉已有一阵子没见过楚君澜了,如今再见,她却脸色惨白昏迷不醒,当即也慌了,手忙脚乱的去翻箱倒柜,又叫外头的人去烧火预备热水。 众人兵荒马乱,速度极快的将东西预备了来。 萧煦催人都出去,先为楚君澜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中衣。 那是他的衣裳,袖子和裤腿都长了一大截,衣裳也宽大许多,包裹着她苍白纤细的身子,越发让他看的心疼。 取了干净帕子给楚君澜小心仔细的擦头发,看到从她领口滑落出的玉哨子,萧煦忽然之间心如刀绞。 他娶了她,到底带给了她什么? 送了她个玉哨子,给了她小乖乖,小乖乖偏生与定国公家的马儿混在一起不肯到她身边。而他,口口声声说保护她,却让她再度置身于危险之中,关键时刻,竟还要她用自己的命来救他。 萧煦深吸一口气,身回身吩咐外头:“景玉。” 正文 第738章 证明 “哎,爷您吩咐。”景玉听唤他立即进了门。 萧煦道:“预备盐和糖来,要个大碗,”垂眸看着楚君澜 ,“她说了,要吃一些盐糖水。” “是,爷,我这就去,您别着急,皇子妃必定没事的。”景玉心下大痛 ,因为他看到萧煦的眼圈通红,顺着睫毛滴落下的水滴,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可那般无措又悲伤的萧煦,是他服侍了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的。 萧煦用汤匙喂了楚君澜两口,嫌速度太慢,索性以口渡了过去,直喂了她两碗,舌尖感受她的唇瓣终于不那么干燥,这才略微放心。 不过片刻,霍叶青就带了大夫来。 这大夫常日里相熟,总帮他们这些人看伤,如今倒也信得过。诊察过后,大夫蹙眉道:“这位夫人身体虚弱,又受伤失血,虽性命无大碍,还须得好生调养才是,否非寿相啊。” 萧煦听得面色惨白,焦急的告诉大夫:“什么人参肉桂,好药只管开来只要能将人调理好。” 大夫虽不知萧煦具体是何身份,却也知道此人非富即贵,他的吩咐自然不敢怠慢,恐留了祸端给家人,自然尽心竭力。 霍叶青下去熬药时,景玉急忙道:“劳烦大夫也给我家公子瞧瞧。” 大夫自然点头,检查了他身上的刀伤,又诊察过脉象,大夫面露惊异:“公子,您这腿上的伤势可不轻啊,若是老夫这些年的经验没错,您现在应该失血过多伤势严重才对,可您这模样倒还好。不妨事,老夫也为公子开了补血的方子,您吃了好生将养,很快便能大好了。” “劳烦大夫。”萧煦礼貌答应,心里却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般,疼的他呼吸都窘迫起来。 景玉察言观色,见萧煦的状态不对,急忙客气的引着大夫下去,笑着道:“还劳烦您老人家,暂且住下,小的怕我们夫人会有什么突发的状况。” “这自然是使得。”大夫颔首,便去跨院住下了。 景玉回到卧房,见萧煦蹲在床榻旁,一手握着楚君澜的手凑在自己的唇畔,眼神痴痴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景玉心里也不好受。 “爷,小的安排大夫暂且住在客院里了,有什么情况咱也不至于慌乱了手脚,您也别太担忧,皇子妃一定没事的。” 萧煦眼睛依旧望着昏迷的楚君澜,喃喃道:“原本这里该躺下的是我。” 景玉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不敢细去问。 萧煦道:“我被人伤了腿上的动脉,本要失血而死了,是她将自己的命过给了我。” 景玉一张圆脸上写满了惊讶,不可置信地道:“皇子妃果真有这种换命的本事?果真是神医在世。 ” “可她的本事,正是为她引来祸端的罪魁。”萧煦闭了闭眼,道:“景玉,你去叫他们都道前厅等着,我有事要安排。” “是。”景玉行礼应是,但看着萧煦脸上的表情,心里总觉得越来越担忧。 总觉得将他家主子这一次,会在京城掀起一场风波。 楚君澜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艘小船上,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阳光炙热的照在头顶,她已... ,她已是极度缺水的状态,若是再看不到陆地,她早晚会变成一条被晒干的鱼。 可这世界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在她渴极了时,有清凉的泉水被喂进了她的口中,她贪婪的喝了许多,神智也渐渐恢复了清明,睁开沉重的眼皮,还不等看清面前的人,身边就传来一声欢呼。 “醒了,皇子妃醒了!” 景玉连蹦带跳的就往外去:“我去请大夫来!” 楚君澜尚未来得及反应, 就被萧煦一把抱进怀中。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让楚君澜觉得安心,微启红唇,轻声问:“什么时辰了?” “已近午时了,你昏睡了三天了。”萧煦长嘘了一口气,道,“若不是我请来的大夫一再保证你已经好转,脉象趋于平稳,我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直接杀进去……” 话未说完,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萧煦警觉的住了口。 大夫来为楚君澜诊治了一番,笑着道:“夫人已经退热了,能醒来就是在好转,老朽再给您开了方子来,您只需安心调养便是。” “多谢大夫。”楚君澜笑着道谢。 诊过脉象,大夫就去外间开了方子,景玉彻底放了心,便吩咐人送那大夫离开,萧煦则是将药方子交给楚君澜看:“你瞧一瞧这方子好不好。” 楚君澜看了一眼,笑道:“不过都是补血调养的方子,大同小异罢了,就先按着这个来吃就好。” 萧煦这才放下心,叫人去煎药。 “咱们出来这么多天了,外头没有一点动静?”楚君澜的声音虚弱,眼皮也沉重的抬不起来。 “你才刚好一点,就不要担忧这些,都会安排妥当的。”萧煦怜惜地摸摸她的脸颊,“累了便睡吧,待会儿药好了,我叫你。” 楚君澜着实虚弱的很,只强撑着说了一句:“他们是为了长生方”,便又睡了过去。 为了长生方?萧煦蹙眉,却丝毫不感到意外。看来这一次的事,不可能是某一些人的作为,而是上头人的决定。 他甚至不愿意去猜测到底是什么人用了这样的法子,因为根本不必猜测,也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同一时间,萧煦与楚君澜暂住的庄子外三里远处,萧老族长,大慈寺的老神仙宗明大师、慧慈国师以及皇族其他宗亲和二皇子,正安排部署着,慢慢向着庄子推进。 萧老族长道:“三日时间,足够 长生方发挥作用了。当日的情况危急,萧煦已是濒死状态,若是没有长生方,必定已彻底殒命。” 宗明大师干枯如树皮一般的老手捋顺着雪白的胡须,枯瘦的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格外精明:“眼下便是看真章的时候了。传说《戚氏秘录》中这一味长生方,能活死人肉白骨,用后便可长生不老。” 二皇子也道:“若萧煦真的能活下来,就证明长生方的确是在楚氏的手中。” 众人心下都有一些兴奋。 萧老族长、宗明大师和慧慈国师都已是黄土埋在嘴边的人,是急需长生方的,二皇子为了皇上,自然更是焦急。 ,她已是极度缺水的状态,若是再看不到陆地,她早晚会变成一条被晒干的鱼。 可这世界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在她渴极了时,有清凉的泉水被喂进了她的口中,她贪婪的喝了许多,神智也渐渐恢复了清明,睁开沉重的眼皮,还不等看清面前的人,身边就传来一声欢呼。 “醒了,皇子妃醒了!” 景玉连蹦带跳的就往外去:“我去请大夫来!” 楚君澜尚未来得及反应, 就被萧煦一把抱进怀中。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让楚君澜觉得安心,微启红唇,轻声问:“什么时辰了?” “已近午时了,你昏睡了三天了。”萧煦长嘘了一口气,道,“若不是我请来的大夫一再保证你已经好转,脉象趋于平稳,我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直接杀进去……” 话未说完,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萧煦警觉的住了口。 大夫来为楚君澜诊治了一番,笑着道:“夫人已经退热了,能醒来就是在好转,老朽再给您开了方子来,您只需安心调养便是。” “多谢大夫。”楚君澜笑着道谢。 诊过脉象,大夫就去外间开了方子,景玉彻底放了心,便吩咐人送那大夫离开,萧煦则是将药方子交给楚君澜看:“你瞧一瞧这方子好不好。” 楚君澜看了一眼,笑道:“不过都是补血调养的方子,大同小异罢了,就先按着这个来吃就好。” 萧煦这才放下心,叫人去煎药。 “咱们出来这么多天了,外头没有一点动静?”楚君澜的声音虚弱,眼皮也沉重的抬不起来。 “你才刚好一点,就不要担忧这些,都会安排妥当的。”萧煦怜惜地摸摸她的脸颊,“累了便睡吧,待会儿药好了,我叫你。” 楚君澜着实虚弱的很,只强撑着说了一句:“他们是为了长生方”,便又睡了过去。 为了长生方?萧煦蹙眉,却丝毫不感到意外。看来这一次的事,不可能是某一些人的作为,而是上头人的决定。 他甚至不愿意去猜测到底是什么人用了这样的法子,因为根本不必猜测,也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同一时间,萧煦与楚君澜暂住的庄子外三里远处,萧老族长,大慈寺的老神仙宗明大师、慧慈国师以及皇族其他宗亲和二皇子,正安排部署着,慢慢向着庄子推进。 萧老族长道:“三日时间,足够 长生方发挥作用了。当日的情况危急,萧煦已是濒死状态,若是没有长生方,必定已彻底殒命。” 宗明大师干枯如树皮一般的老手捋顺着雪白的胡须,枯瘦的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格外精明:“眼下便是看真章的时候了。传说《戚氏秘录》中这一味长生方,能活死人肉白骨,用后便可长生不老。” 二皇子也道:“若萧煦真的能活下来,就证明长生方的确是在楚氏的手中。” 众人心下都有一些兴奋。 萧老族长、宗明大师和慧慈国师都已是黄土埋在嘴边的人,是急需长生方的,二皇子为了皇上,自然更是焦急。 ,她已是极度缺水的状态,若是再看不到陆地,她早晚会变成一条被晒干的鱼。 可这世界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在她渴极了时,有清凉的泉水被喂进了她的口中,她贪婪的喝了许多,神智也渐渐恢复了清明,睁开沉重的眼皮,还不等看清面前的人,身边就传来一声欢呼。 “醒了,皇子妃醒了!” 景玉连蹦带跳的就往外去:“我去请大夫来!” 楚君澜尚未来得及反应, 就被萧煦一把抱进怀中。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让楚君澜觉得安心,微启红唇,轻声问:“什么时辰了?” “已近午时了,你昏睡了三天了。”萧煦长嘘了一口气,道,“若不是我请来的大夫一再保证你已经好转,脉象趋于平稳,我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直接杀进去……” 话未说完,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萧煦警觉的住了口。 大夫来为楚君澜诊治了一番,笑着道:“夫人已经退热了,能醒来就是在好转,老朽再给您开了方子来,您只需安心调养便是。” “多谢大夫。”楚君澜笑着道谢。 诊过脉象,大夫就去外间开了方子,景玉彻底放了心,便吩咐人送那大夫离开,萧煦则是将药方子交给楚君澜看:“你瞧一瞧这方子好不好。” 楚君澜看了一眼,笑道:“不过都是补血调养的方子,大同小异罢了,就先按着这个来吃就好。” 萧煦这才放下心,叫人去煎药。 “咱们出来这么多天了,外头没有一点动静?”楚君澜的声音虚弱,眼皮也沉重的抬不起来。 “你才刚好一点,就不要担忧这些,都会安排妥当的。”萧煦怜惜地摸摸她的脸颊,“累了便睡吧,待会儿药好了,我叫你。” 楚君澜着实虚弱的很,只强撑着说了一句:“他们是为了长生方”,便又睡了过去。 为了长生方?萧煦蹙眉,却丝毫不感到意外。看来这一次的事,不可能是某一些人的作为,而是上头人的决定。 他甚至不愿意去猜测到底是什么人用了这样的法子,因为根本不必猜测,也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同一时间,萧煦与楚君澜暂住的庄子外三里远处,萧老族长,大慈寺的老神仙宗明大师、慧慈国师以及皇族其他宗亲和二皇子,正安排部署着,慢慢向着庄子推进。 萧老族长道:“三日时间,足够 长生方发挥作用了。当日的情况危急,萧煦已是濒死状态,若是没有长生方,必定已彻底殒命。” 宗明大师干枯如树皮一般的老手捋顺着雪白的胡须,枯瘦的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格外精明:“眼下便是看真章的时候了。传说《戚氏秘录》中这一味长生方,能活死人肉白骨,用后便可长生不老。” 二皇子也道:“若萧煦真的能活下来,就证明长生方的确是在楚氏的手中。” 众人心下都有一些兴奋。 萧老族长、宗明大师和慧慈国师都已是黄土埋在嘴边的人,是急需长生方的,二皇子为了皇上,自然更是焦急。 ,她已是极度缺水的状态,若是再看不到陆地,她早晚会变成一条被晒干的鱼。 可这世界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在她渴极了时,有清凉的泉水被喂进了她的口中,她贪婪的喝了许多,神智也渐渐恢复了清明,睁开沉重的眼皮,还不等看清面前的人,身边就传来一声欢呼。 “醒了,皇子妃醒了!” 景玉连蹦带跳的就往外去:“我去请大夫来!” 楚君澜尚未来得及反应, 就被萧煦一把抱进怀中。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让楚君澜觉得安心,微启红唇,轻声问:“什么时辰了?” “已近午时了,你昏睡了三天了。”萧煦长嘘了一口气,道,“若不是我请来的大夫一再保证你已经好转,脉象趋于平稳,我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直接杀进去……” 话未说完,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萧煦警觉的住了口。 大夫来为楚君澜诊治了一番,笑着道:“夫人已经退热了,能醒来就是在好转,老朽再给您开了方子来,您只需安心调养便是。” “多谢大夫。”楚君澜笑着道谢。 诊过脉象,大夫就去外间开了方子,景玉彻底放了心,便吩咐人送那大夫离开,萧煦则是将药方子交给楚君澜看:“你瞧一瞧这方子好不好。” 楚君澜看了一眼,笑道:“不过都是补血调养的方子,大同小异罢了,就先按着这个来吃就好。” 萧煦这才放下心,叫人去煎药。 “咱们出来这么多天了,外头没有一点动静?”楚君澜的声音虚弱,眼皮也沉重的抬不起来。 “你才刚好一点,就不要担忧这些,都会安排妥当的。”萧煦怜惜地摸摸她的脸颊,“累了便睡吧,待会儿药好了,我叫你。” 楚君澜着实虚弱的很,只强撑着说了一句:“他们是为了长生方”,便又睡了过去。 为了长生方?萧煦蹙眉,却丝毫不感到意外。看来这一次的事,不可能是某一些人的作为,而是上头人的决定。 他甚至不愿意去猜测到底是什么人用了这样的法子,因为根本不必猜测,也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同一时间,萧煦与楚君澜暂住的庄子外三里远处,萧老族长,大慈寺的老神仙宗明大师、慧慈国师以及皇族其他宗亲和二皇子,正安排部署着,慢慢向着庄子推进。 萧老族长道:“三日时间,足够 长生方发挥作用了。当日的情况危急,萧煦已是濒死状态,若是没有长生方,必定已彻底殒命。” 宗明大师干枯如树皮一般的老手捋顺着雪白的胡须,枯瘦的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格外精明:“眼下便是看真章的时候了。传说《戚氏秘录》中这一味长生方,能活死人肉白骨,用后便可长生不老。” 二皇子也道:“若萧煦真的能活下来,就证明长生方的确是在楚氏的手中。” 众人心下都有一些兴奋。 萧老族长、宗明大师和慧慈国师都已是黄土埋在嘴边的人,是急需长生方的,二皇子为了皇上,自然更是焦急。 ,她已是极度缺水的状态,若是再看不到陆地,她早晚会变成一条被晒干的鱼。 可这世界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在她渴极了时,有清凉的泉水被喂进了她的口中,她贪婪的喝了许多,神智也渐渐恢复了清明,睁开沉重的眼皮,还不等看清面前的人,身边就传来一声欢呼。 “醒了,皇子妃醒了!” 景玉连蹦带跳的就往外去:“我去请大夫来!” 楚君澜尚未来得及反应, 就被萧煦一把抱进怀中。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让楚君澜觉得安心,微启红唇,轻声问:“什么时辰了?” “已近午时了,你昏睡了三天了。”萧煦长嘘了一口气,道,“若不是我请来的大夫一再保证你已经好转,脉象趋于平稳,我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直接杀进去……” 话未说完,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萧煦警觉的住了口。 大夫来为楚君澜诊治了一番,笑着道:“夫人已经退热了,能醒来就是在好转,老朽再给您开了方子来,您只需安心调养便是。” “多谢大夫。”楚君澜笑着道谢。 诊过脉象,大夫就去外间开了方子,景玉彻底放了心,便吩咐人送那大夫离开,萧煦则是将药方子交给楚君澜看:“你瞧一瞧这方子好不好。” 楚君澜看了一眼,笑道:“不过都是补血调养的方子,大同小异罢了,就先按着这个来吃就好。” 萧煦这才放下心,叫人去煎药。 “咱们出来这么多天了,外头没有一点动静?”楚君澜的声音虚弱,眼皮也沉重的抬不起来。 “你才刚好一点,就不要担忧这些,都会安排妥当的。”萧煦怜惜地摸摸她的脸颊,“累了便睡吧,待会儿药好了,我叫你。” 楚君澜着实虚弱的很,只强撑着说了一句:“他们是为了长生方”,便又睡了过去。 为了长生方?萧煦蹙眉,却丝毫不感到意外。看来这一次的事,不可能是某一些人的作为,而是上头人的决定。 他甚至不愿意去猜测到底是什么人用了这样的法子,因为根本不必猜测,也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同一时间,萧煦与楚君澜暂住的庄子外三里远处,萧老族长,大慈寺的老神仙宗明大师、慧慈国师以及皇族其他宗亲和二皇子,正安排部署着,慢慢向着庄子推进。 萧老族长道:“三日时间,足够 长生方发挥作用了。当日的情况危急,萧煦已是濒死状态,若是没有长生方,必定已彻底殒命。” 宗明大师干枯如树皮一般的老手捋顺着雪白的胡须,枯瘦的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格外精明:“眼下便是看真章的时候了。传说《戚氏秘录》中这一味长生方,能活死人肉白骨,用后便可长生不老。” 二皇子也道:“若萧煦真的能活下来,就证明长生方的确是在楚氏的手中。” 众人心下都有一些兴奋。 萧老族长、宗明大师和慧慈国师都已是黄土埋在嘴边的人,是急需长生方的,二皇子为了皇上,自然更是焦急。 ,她已是极度缺水的状态,若是再看不到陆地,她早晚会变成一条被晒干的鱼。 可这世界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在她渴极了时,有清凉的泉水被喂进了她的口中,她贪婪的喝了许多,神智也渐渐恢复了清明,睁开沉重的眼皮,还不等看清面前的人,身边就传来一声欢呼。 “醒了,皇子妃醒了!” 景玉连蹦带跳的就往外去:“我去请大夫来!” 楚君澜尚未来得及反应, 就被萧煦一把抱进怀中。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让楚君澜觉得安心,微启红唇,轻声问:“什么时辰了?” “已近午时了,你昏睡了三天了。”萧煦长嘘了一口气,道,“若不是我请来的大夫一再保证你已经好转,脉象趋于平稳,我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直接杀进去……” 话未说完,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萧煦警觉的住了口。 大夫来为楚君澜诊治了一番,笑着道:“夫人已经退热了,能醒来就是在好转,老朽再给您开了方子来,您只需安心调养便是。” “多谢大夫。”楚君澜笑着道谢。 诊过脉象,大夫就去外间开了方子,景玉彻底放了心,便吩咐人送那大夫离开,萧煦则是将药方子交给楚君澜看:“你瞧一瞧这方子好不好。” 楚君澜看了一眼,笑道:“不过都是补血调养的方子,大同小异罢了,就先按着这个来吃就好。” 萧煦这才放下心,叫人去煎药。 “咱们出来这么多天了,外头没有一点动静?”楚君澜的声音虚弱,眼皮也沉重的抬不起来。 “你才刚好一点,就不要担忧这些,都会安排妥当的。”萧煦怜惜地摸摸她的脸颊,“累了便睡吧,待会儿药好了,我叫你。” 楚君澜着实虚弱的很,只强撑着说了一句:“他们是为了长生方”,便又睡了过去。 为了长生方?萧煦蹙眉,却丝毫不感到意外。看来这一次的事,不可能是某一些人的作为,而是上头人的决定。 他甚至不愿意去猜测到底是什么人用了这样的法子,因为根本不必猜测,也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同一时间,萧煦与楚君澜暂住的庄子外三里远处,萧老族长,大慈寺的老神仙宗明大师、慧慈国师以及皇族其他宗亲和二皇子,正安排部署着,慢慢向着庄子推进。 萧老族长道:“三日时间,足够 长生方发挥作用了。当日的情况危急,萧煦已是濒死状态,若是没有长生方,必定已彻底殒命。” 宗明大师干枯如树皮一般的老手捋顺着雪白的胡须,枯瘦的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格外精明:“眼下便是看真章的时候了。传说《戚氏秘录》中这一味长生方,能活死人肉白骨,用后便可长生不老。” 二皇子也道:“若萧煦真的能活下来,就证明长生方的确是在楚氏的手中。” 众人心下都有一些兴奋。 萧老族长、宗明大师和慧慈国师都已是黄土埋在嘴边的人,是急需长生方的,二皇子为了皇上,自然更是焦急。 ,她已是极度缺水的状态,若是再看不到陆地,她早晚会变成一条被晒干的鱼。 可这世界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在她渴极了时,有清凉的泉水被喂进了她的口中,她贪婪的喝了许多,神智也渐渐恢复了清明,睁开沉重的眼皮,还不等看清面前的人,身边就传来一声欢呼。 “醒了,皇子妃醒了!” 景玉连蹦带跳的就往外去:“我去请大夫来!” 楚君澜尚未来得及反应, 就被萧煦一把抱进怀中。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让楚君澜觉得安心,微启红唇,轻声问:“什么时辰了?” “已近午时了,你昏睡了三天了。”萧煦长嘘了一口气,道,“若不是我请来的大夫一再保证你已经好转,脉象趋于平稳,我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直接杀进去……” 话未说完,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萧煦警觉的住了口。 大夫来为楚君澜诊治了一番,笑着道:“夫人已经退热了,能醒来就是在好转,老朽再给您开了方子来,您只需安心调养便是。” “多谢大夫。”楚君澜笑着道谢。 诊过脉象,大夫就去外间开了方子,景玉彻底放了心,便吩咐人送那大夫离开,萧煦则是将药方子交给楚君澜看:“你瞧一瞧这方子好不好。” 楚君澜看了一眼,笑道:“不过都是补血调养的方子,大同小异罢了,就先按着这个来吃就好。” 萧煦这才放下心,叫人去煎药。 “咱们出来这么多天了,外头没有一点动静?”楚君澜的声音虚弱,眼皮也沉重的抬不起来。 “你才刚好一点,就不要担忧这些,都会安排妥当的。”萧煦怜惜地摸摸她的脸颊,“累了便睡吧,待会儿药好了,我叫你。” 楚君澜着实虚弱的很,只强撑着说了一句:“他们是为了长生方”,便又睡了过去。 为了长生方?萧煦蹙眉,却丝毫不感到意外。看来这一次的事,不可能是某一些人的作为,而是上头人的决定。 他甚至不愿意去猜测到底是什么人用了这样的法子,因为根本不必猜测,也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同一时间,萧煦与楚君澜暂住的庄子外三里远处,萧老族长,大慈寺的老神仙宗明大师、慧慈国师以及皇族其他宗亲和二皇子,正安排部署着,慢慢向着庄子推进。 萧老族长道:“三日时间,足够 长生方发挥作用了。当日的情况危急,萧煦已是濒死状态,若是没有长生方,必定已彻底殒命。” 宗明大师干枯如树皮一般的老手捋顺着雪白的胡须,枯瘦的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格外精明:“眼下便是看真章的时候了。传说《戚氏秘录》中这一味长生方,能活死人肉白骨,用后便可长生不老。” 二皇子也道:“若萧煦真的能活下来,就证明长生方的确是在楚氏的手中。” 众人心下都有一些兴奋。 萧老族长、宗明大师和慧慈国师都已是黄土埋在嘴边的人,是急需长生方的,二皇子为了皇上,自然更是焦急。 ,她已是极度缺水的状态,若是再看不到陆地,她早晚会变成一条被晒干的鱼。 可这世界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在她渴极了时,有清凉的泉水被喂进了她的口中,她贪婪的喝了许多,神智也渐渐恢复了清明,睁开沉重的眼皮,还不等看清面前的人,身边就传来一声欢呼。 “醒了,皇子妃醒了!” 景玉连蹦带跳的就往外去:“我去请大夫来!” 楚君澜尚未来得及反应, 就被萧煦一把抱进怀中。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让楚君澜觉得安心,微启红唇,轻声问:“什么时辰了?” “已近午时了,你昏睡了三天了。”萧煦长嘘了一口气,道,“若不是我请来的大夫一再保证你已经好转,脉象趋于平稳,我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直接杀进去……” 话未说完,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萧煦警觉的住了口。 大夫来为楚君澜诊治了一番,笑着道:“夫人已经退热了,能醒来就是在好转,老朽再给您开了方子来,您只需安心调养便是。” “多谢大夫。”楚君澜笑着道谢。 诊过脉象,大夫就去外间开了方子,景玉彻底放了心,便吩咐人送那大夫离开,萧煦则是将药方子交给楚君澜看:“你瞧一瞧这方子好不好。” 楚君澜看了一眼,笑道:“不过都是补血调养的方子,大同小异罢了,就先按着这个来吃就好。” 萧煦这才放下心,叫人去煎药。 “咱们出来这么多天了,外头没有一点动静?”楚君澜的声音虚弱,眼皮也沉重的抬不起来。 “你才刚好一点,就不要担忧这些,都会安排妥当的。”萧煦怜惜地摸摸她的脸颊,“累了便睡吧,待会儿药好了,我叫你。” 楚君澜着实虚弱的很,只强撑着说了一句:“他们是为了长生方”,便又睡了过去。 为了长生方?萧煦蹙眉,却丝毫不感到意外。看来这一次的事,不可能是某一些人的作为,而是上头人的决定。 他甚至不愿意去猜测到底是什么人用了这样的法子,因为根本不必猜测,也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同一时间,萧煦与楚君澜暂住的庄子外三里远处,萧老族长,大慈寺的老神仙宗明大师、慧慈国师以及皇族其他宗亲和二皇子,正安排部署着,慢慢向着庄子推进。 萧老族长道:“三日时间,足够 长生方发挥作用了。当日的情况危急,萧煦已是濒死状态,若是没有长生方,必定已彻底殒命。” 宗明大师干枯如树皮一般的老手捋顺着雪白的胡须,枯瘦的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格外精明:“眼下便是看真章的时候了。传说《戚氏秘录》中这一味长生方,能活死人肉白骨,用后便可长生不老。” 二皇子也道:“若萧煦真的能活下来,就证明长生方的确是在楚氏的手中。” 众人心下都有一些兴奋。 萧老族长、宗明大师和慧慈国师都已是黄土埋在嘴边的人,是急需长生方的,二皇子为了皇上,自然更是焦急。 正文 第739章 大开杀戒 二皇子便道:“老族长,不如眼下咱们便布置起来?” 萧老族长当然颔首,转而与 慧慈国师与宗明大师笑着道,“此番计成,都多亏了二位的帮衬,待到得了《长生方》,老朽必定回明天子,论功行赏。” 宗明大师与慧慈国师齐齐双掌合适,口称“阿弥陀佛”。 二皇子却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若楚氏手中没有长生方,现在萧煦殒命的话……” “那么,楚氏便不能留了,”萧老族长面色严肃,“此人歹毒狠辣,最是睚眦必报,萧煦若因此而殒命,难保楚君澜不会想法子报复,若留着她,就如留一条毒蛇在身边,着实不妥。” 宗明大师也叹息着点头,老迈的脸上满是可惜:“当初她杀我大慈寺十八武僧时,老衲便知此女歹毒留不得了,若不能得长生方,便是斩除此人,也是为民除害,让世间再少一个祸害人间的妖孽罢了。” “师父所言有理。”慧慈国师也颔首。 听着几人的商议,二皇子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忍,虽然楚君澜对他无心,他也没与楚君澜真正展开过一段情,可这个女子到底是当初他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 如今她走到这般境地,他虽不可能为了她而改变任何决定,到底也是心生唏嘘。 萧老族长吩咐人安排下去,他们带来的五六十名高手便一同气势汹汹往庄子上袭进。 “爷。”景玉与霍叶青站在廊下,紧张道,“外头来了五六十人,看来来者不善。” 萧煦看着沉睡中的楚君澜,怜惜地为她顺了顺鬓角的发丝,“知道了,你们二人在此处陪着她,别叫人偷袭进来。” 景玉与霍叶青齐齐点头,二人脸上都是忧虑。 “爷,咱们庄子上明明有那么多人手,为何您先叫他们都散了?”景玉有些忧心,“他们人多势众,就怕咱们应付不来。” “ 不打紧,我有安排。何况不过这么一些人,还难不住我。” 萧煦起身,将常日里不用的长剑拿在手中,银白色的刀鞘与他深蓝色的锦袍呼应着冷光,更显几分清冷。 萧老族长、二皇子、慧慈宗明两位大师带着一种手下来到庄子外,手下侍卫们就往庄子正门而去。 就在这时,黑漆大门却被人从里推开了。 面若冰霜、俊美无俦的萧煦手持佩剑,步履从容背脊挺直的出了大门,电器双眸中仿佛燃着两簇火苗,冷漠地望着面前众人。 而萧老族长、二皇子、宗明大师、慧慈国师几人此时都已是目瞪口呆。 他们设想之中,当日萧煦伤成那样严重,只要现在还不死,还有一口气在,就已足够说明楚君澜的确是戚神医的传人,手中有长生方了。 可他们谁也想不到,萧煦何止是还活着?他现在简直精神奕奕,似乎比受伤之前的状态还要好。 萧老族长双眼放光,喃喃道:“长生方,果真是长生方……” 慧慈国师双... 慈国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无恙,老衲就安心了。” “安心?”萧煦面色如玉,一双眼却亮的惊人,嫣红唇畔挂着个嘲讽的笑容,提着宝剑缓步走向几人。 雨后的大地泛着湿润的青草香,此时无风,可萧煦深蓝色的袍摆却似被狂风浮动,带出一种迫人的气势。 “你们当然安心,看到我没死,你们就有法子往上交代了。” 萧老族长被他的气势所迫,心下略有一些慌乱,但转念一想,萧煦毕竟是萧家的子侄,他作为萧家的老族长,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萧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你既已安然无恙,咱们大家还是一家人,你何必还要倔强?不如你痛快让楚氏就交出长生方,咱们大家都轻松,如何?” 二皇子也道:“大皇兄,你如今好容易认祖归宗,又深受父皇的宠爱,只要你能配合,往后你还是父皇最信任的儿子,这有什么不好?” 萧煦看着面前这些人的嘴脸,忽然嗤笑了一声。 他在外人面前是极少笑的,如今一笑,当真有春花绽放,雨过天晴之美感。可那眼神之中的讥诮,却让所有人都觉得身上难耐,恨不能找个地缝去钻。 “从前,我不曾大开杀戒,”萧煦缓缓抽出佩剑,兵器摩擦之声令人胆寒,“那时我有所收敛,是不想让大家都太为难。可如今,你们既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就要将我们夫妻逼上死路,我还有什么可留情的?” 随手丢下剑鞘, 萧煦猛然冲上前去,精妙的武艺,优秀的身法,加上随心真人给了他三十年的内力,真正毫无收敛施展开来当真是势不可挡。 那五六十名侍卫眨眼就被杀了十几个,在萧煦的手下,竟像砍瓜切菜一般根本不是萧煦的对手。 若是从前,萧煦恐怕会想,这些人也有父母家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可现在他一再忍让,却害的他的卿卿受了那般严重的伤,为了保住他的性命,甚至用自己的命过给他,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他的生身父亲。 这种悲凉的恨意,宛若岩浆流淌在他的血管中,让他浑身怒火沸腾。 什么父子之情,在皇家,哪里还有亲情?根本就是他太天真! 这些人,既然拿了俸禄,脸来要他们的性命,那他们就该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难道现在他和楚君澜若无还手之力,对方会对他们网开一面不成? 萧煦狠下心,招招狠毒,那五六十个寻常侍卫根本不堪一击。 萧老族长、两位大师和二皇子看得如此场面,都吓得魂飞魄散 “疯了,这孽障疯了!咱们快走!”萧老族长转身就走。 两位大师和二皇子也连忙跟上。 萧煦一个旋身,最后五名汉子倒地,当即运足了轻功,兔起鹘落之间就追上了正慌乱逃跑的几人,飞起一脚,将萧老族长踹翻在地,反手一剑,连点二人,两位大师都被刺破了腿,跌倒在地。 萧老族长挣扎:”萧煦!你疯了,你看清楚我是何人!你往后不过了?” 慈国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无恙,老衲就安心了。” “安心?”萧煦面色如玉,一双眼却亮的惊人,嫣红唇畔挂着个嘲讽的笑容,提着宝剑缓步走向几人。 雨后的大地泛着湿润的青草香,此时无风,可萧煦深蓝色的袍摆却似被狂风浮动,带出一种迫人的气势。 “你们当然安心,看到我没死,你们就有法子往上交代了。” 萧老族长被他的气势所迫,心下略有一些慌乱,但转念一想,萧煦毕竟是萧家的子侄,他作为萧家的老族长,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萧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你既已安然无恙,咱们大家还是一家人,你何必还要倔强?不如你痛快让楚氏就交出长生方,咱们大家都轻松,如何?” 二皇子也道:“大皇兄,你如今好容易认祖归宗,又深受父皇的宠爱,只要你能配合,往后你还是父皇最信任的儿子,这有什么不好?” 萧煦看着面前这些人的嘴脸,忽然嗤笑了一声。 他在外人面前是极少笑的,如今一笑,当真有春花绽放,雨过天晴之美感。可那眼神之中的讥诮,却让所有人都觉得身上难耐,恨不能找个地缝去钻。 “从前,我不曾大开杀戒,”萧煦缓缓抽出佩剑,兵器摩擦之声令人胆寒,“那时我有所收敛,是不想让大家都太为难。可如今,你们既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就要将我们夫妻逼上死路,我还有什么可留情的?” 随手丢下剑鞘, 萧煦猛然冲上前去,精妙的武艺,优秀的身法,加上随心真人给了他三十年的内力,真正毫无收敛施展开来当真是势不可挡。 那五六十名侍卫眨眼就被杀了十几个,在萧煦的手下,竟像砍瓜切菜一般根本不是萧煦的对手。 若是从前,萧煦恐怕会想,这些人也有父母家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可现在他一再忍让,却害的他的卿卿受了那般严重的伤,为了保住他的性命,甚至用自己的命过给他,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他的生身父亲。 这种悲凉的恨意,宛若岩浆流淌在他的血管中,让他浑身怒火沸腾。 什么父子之情,在皇家,哪里还有亲情?根本就是他太天真! 这些人,既然拿了俸禄,脸来要他们的性命,那他们就该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难道现在他和楚君澜若无还手之力,对方会对他们网开一面不成? 萧煦狠下心,招招狠毒,那五六十个寻常侍卫根本不堪一击。 萧老族长、两位大师和二皇子看得如此场面,都吓得魂飞魄散 “疯了,这孽障疯了!咱们快走!”萧老族长转身就走。 两位大师和二皇子也连忙跟上。 萧煦一个旋身,最后五名汉子倒地,当即运足了轻功,兔起鹘落之间就追上了正慌乱逃跑的几人,飞起一脚,将萧老族长踹翻在地,反手一剑,连点二人,两位大师都被刺破了腿,跌倒在地。 萧老族长挣扎:”萧煦!你疯了,你看清楚我是何人!你往后不过了?” 慈国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无恙,老衲就安心了。” “安心?”萧煦面色如玉,一双眼却亮的惊人,嫣红唇畔挂着个嘲讽的笑容,提着宝剑缓步走向几人。 雨后的大地泛着湿润的青草香,此时无风,可萧煦深蓝色的袍摆却似被狂风浮动,带出一种迫人的气势。 “你们当然安心,看到我没死,你们就有法子往上交代了。” 萧老族长被他的气势所迫,心下略有一些慌乱,但转念一想,萧煦毕竟是萧家的子侄,他作为萧家的老族长,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萧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你既已安然无恙,咱们大家还是一家人,你何必还要倔强?不如你痛快让楚氏就交出长生方,咱们大家都轻松,如何?” 二皇子也道:“大皇兄,你如今好容易认祖归宗,又深受父皇的宠爱,只要你能配合,往后你还是父皇最信任的儿子,这有什么不好?” 萧煦看着面前这些人的嘴脸,忽然嗤笑了一声。 他在外人面前是极少笑的,如今一笑,当真有春花绽放,雨过天晴之美感。可那眼神之中的讥诮,却让所有人都觉得身上难耐,恨不能找个地缝去钻。 “从前,我不曾大开杀戒,”萧煦缓缓抽出佩剑,兵器摩擦之声令人胆寒,“那时我有所收敛,是不想让大家都太为难。可如今,你们既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就要将我们夫妻逼上死路,我还有什么可留情的?” 随手丢下剑鞘, 萧煦猛然冲上前去,精妙的武艺,优秀的身法,加上随心真人给了他三十年的内力,真正毫无收敛施展开来当真是势不可挡。 那五六十名侍卫眨眼就被杀了十几个,在萧煦的手下,竟像砍瓜切菜一般根本不是萧煦的对手。 若是从前,萧煦恐怕会想,这些人也有父母家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可现在他一再忍让,却害的他的卿卿受了那般严重的伤,为了保住他的性命,甚至用自己的命过给他,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他的生身父亲。 这种悲凉的恨意,宛若岩浆流淌在他的血管中,让他浑身怒火沸腾。 什么父子之情,在皇家,哪里还有亲情?根本就是他太天真! 这些人,既然拿了俸禄,脸来要他们的性命,那他们就该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难道现在他和楚君澜若无还手之力,对方会对他们网开一面不成? 萧煦狠下心,招招狠毒,那五六十个寻常侍卫根本不堪一击。 萧老族长、两位大师和二皇子看得如此场面,都吓得魂飞魄散 “疯了,这孽障疯了!咱们快走!”萧老族长转身就走。 两位大师和二皇子也连忙跟上。 萧煦一个旋身,最后五名汉子倒地,当即运足了轻功,兔起鹘落之间就追上了正慌乱逃跑的几人,飞起一脚,将萧老族长踹翻在地,反手一剑,连点二人,两位大师都被刺破了腿,跌倒在地。 萧老族长挣扎:”萧煦!你疯了,你看清楚我是何人!你往后不过了?” 慈国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无恙,老衲就安心了。” “安心?”萧煦面色如玉,一双眼却亮的惊人,嫣红唇畔挂着个嘲讽的笑容,提着宝剑缓步走向几人。 雨后的大地泛着湿润的青草香,此时无风,可萧煦深蓝色的袍摆却似被狂风浮动,带出一种迫人的气势。 “你们当然安心,看到我没死,你们就有法子往上交代了。” 萧老族长被他的气势所迫,心下略有一些慌乱,但转念一想,萧煦毕竟是萧家的子侄,他作为萧家的老族长,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萧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你既已安然无恙,咱们大家还是一家人,你何必还要倔强?不如你痛快让楚氏就交出长生方,咱们大家都轻松,如何?” 二皇子也道:“大皇兄,你如今好容易认祖归宗,又深受父皇的宠爱,只要你能配合,往后你还是父皇最信任的儿子,这有什么不好?” 萧煦看着面前这些人的嘴脸,忽然嗤笑了一声。 他在外人面前是极少笑的,如今一笑,当真有春花绽放,雨过天晴之美感。可那眼神之中的讥诮,却让所有人都觉得身上难耐,恨不能找个地缝去钻。 “从前,我不曾大开杀戒,”萧煦缓缓抽出佩剑,兵器摩擦之声令人胆寒,“那时我有所收敛,是不想让大家都太为难。可如今,你们既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就要将我们夫妻逼上死路,我还有什么可留情的?” 随手丢下剑鞘, 萧煦猛然冲上前去,精妙的武艺,优秀的身法,加上随心真人给了他三十年的内力,真正毫无收敛施展开来当真是势不可挡。 那五六十名侍卫眨眼就被杀了十几个,在萧煦的手下,竟像砍瓜切菜一般根本不是萧煦的对手。 若是从前,萧煦恐怕会想,这些人也有父母家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可现在他一再忍让,却害的他的卿卿受了那般严重的伤,为了保住他的性命,甚至用自己的命过给他,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他的生身父亲。 这种悲凉的恨意,宛若岩浆流淌在他的血管中,让他浑身怒火沸腾。 什么父子之情,在皇家,哪里还有亲情?根本就是他太天真! 这些人,既然拿了俸禄,脸来要他们的性命,那他们就该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难道现在他和楚君澜若无还手之力,对方会对他们网开一面不成? 萧煦狠下心,招招狠毒,那五六十个寻常侍卫根本不堪一击。 萧老族长、两位大师和二皇子看得如此场面,都吓得魂飞魄散 “疯了,这孽障疯了!咱们快走!”萧老族长转身就走。 两位大师和二皇子也连忙跟上。 萧煦一个旋身,最后五名汉子倒地,当即运足了轻功,兔起鹘落之间就追上了正慌乱逃跑的几人,飞起一脚,将萧老族长踹翻在地,反手一剑,连点二人,两位大师都被刺破了腿,跌倒在地。 萧老族长挣扎:”萧煦!你疯了,你看清楚我是何人!你往后不过了?” 慈国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无恙,老衲就安心了。” “安心?”萧煦面色如玉,一双眼却亮的惊人,嫣红唇畔挂着个嘲讽的笑容,提着宝剑缓步走向几人。 雨后的大地泛着湿润的青草香,此时无风,可萧煦深蓝色的袍摆却似被狂风浮动,带出一种迫人的气势。 “你们当然安心,看到我没死,你们就有法子往上交代了。” 萧老族长被他的气势所迫,心下略有一些慌乱,但转念一想,萧煦毕竟是萧家的子侄,他作为萧家的老族长,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萧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你既已安然无恙,咱们大家还是一家人,你何必还要倔强?不如你痛快让楚氏就交出长生方,咱们大家都轻松,如何?” 二皇子也道:“大皇兄,你如今好容易认祖归宗,又深受父皇的宠爱,只要你能配合,往后你还是父皇最信任的儿子,这有什么不好?” 萧煦看着面前这些人的嘴脸,忽然嗤笑了一声。 他在外人面前是极少笑的,如今一笑,当真有春花绽放,雨过天晴之美感。可那眼神之中的讥诮,却让所有人都觉得身上难耐,恨不能找个地缝去钻。 “从前,我不曾大开杀戒,”萧煦缓缓抽出佩剑,兵器摩擦之声令人胆寒,“那时我有所收敛,是不想让大家都太为难。可如今,你们既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就要将我们夫妻逼上死路,我还有什么可留情的?” 随手丢下剑鞘, 萧煦猛然冲上前去,精妙的武艺,优秀的身法,加上随心真人给了他三十年的内力,真正毫无收敛施展开来当真是势不可挡。 那五六十名侍卫眨眼就被杀了十几个,在萧煦的手下,竟像砍瓜切菜一般根本不是萧煦的对手。 若是从前,萧煦恐怕会想,这些人也有父母家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可现在他一再忍让,却害的他的卿卿受了那般严重的伤,为了保住他的性命,甚至用自己的命过给他,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他的生身父亲。 这种悲凉的恨意,宛若岩浆流淌在他的血管中,让他浑身怒火沸腾。 什么父子之情,在皇家,哪里还有亲情?根本就是他太天真! 这些人,既然拿了俸禄,脸来要他们的性命,那他们就该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难道现在他和楚君澜若无还手之力,对方会对他们网开一面不成? 萧煦狠下心,招招狠毒,那五六十个寻常侍卫根本不堪一击。 萧老族长、两位大师和二皇子看得如此场面,都吓得魂飞魄散 “疯了,这孽障疯了!咱们快走!”萧老族长转身就走。 两位大师和二皇子也连忙跟上。 萧煦一个旋身,最后五名汉子倒地,当即运足了轻功,兔起鹘落之间就追上了正慌乱逃跑的几人,飞起一脚,将萧老族长踹翻在地,反手一剑,连点二人,两位大师都被刺破了腿,跌倒在地。 萧老族长挣扎:”萧煦!你疯了,你看清楚我是何人!你往后不过了?” 慈国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无恙,老衲就安心了。” “安心?”萧煦面色如玉,一双眼却亮的惊人,嫣红唇畔挂着个嘲讽的笑容,提着宝剑缓步走向几人。 雨后的大地泛着湿润的青草香,此时无风,可萧煦深蓝色的袍摆却似被狂风浮动,带出一种迫人的气势。 “你们当然安心,看到我没死,你们就有法子往上交代了。” 萧老族长被他的气势所迫,心下略有一些慌乱,但转念一想,萧煦毕竟是萧家的子侄,他作为萧家的老族长,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萧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你既已安然无恙,咱们大家还是一家人,你何必还要倔强?不如你痛快让楚氏就交出长生方,咱们大家都轻松,如何?” 二皇子也道:“大皇兄,你如今好容易认祖归宗,又深受父皇的宠爱,只要你能配合,往后你还是父皇最信任的儿子,这有什么不好?” 萧煦看着面前这些人的嘴脸,忽然嗤笑了一声。 他在外人面前是极少笑的,如今一笑,当真有春花绽放,雨过天晴之美感。可那眼神之中的讥诮,却让所有人都觉得身上难耐,恨不能找个地缝去钻。 “从前,我不曾大开杀戒,”萧煦缓缓抽出佩剑,兵器摩擦之声令人胆寒,“那时我有所收敛,是不想让大家都太为难。可如今,你们既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就要将我们夫妻逼上死路,我还有什么可留情的?” 随手丢下剑鞘, 萧煦猛然冲上前去,精妙的武艺,优秀的身法,加上随心真人给了他三十年的内力,真正毫无收敛施展开来当真是势不可挡。 那五六十名侍卫眨眼就被杀了十几个,在萧煦的手下,竟像砍瓜切菜一般根本不是萧煦的对手。 若是从前,萧煦恐怕会想,这些人也有父母家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可现在他一再忍让,却害的他的卿卿受了那般严重的伤,为了保住他的性命,甚至用自己的命过给他,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他的生身父亲。 这种悲凉的恨意,宛若岩浆流淌在他的血管中,让他浑身怒火沸腾。 什么父子之情,在皇家,哪里还有亲情?根本就是他太天真! 这些人,既然拿了俸禄,脸来要他们的性命,那他们就该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难道现在他和楚君澜若无还手之力,对方会对他们网开一面不成? 萧煦狠下心,招招狠毒,那五六十个寻常侍卫根本不堪一击。 萧老族长、两位大师和二皇子看得如此场面,都吓得魂飞魄散 “疯了,这孽障疯了!咱们快走!”萧老族长转身就走。 两位大师和二皇子也连忙跟上。 萧煦一个旋身,最后五名汉子倒地,当即运足了轻功,兔起鹘落之间就追上了正慌乱逃跑的几人,飞起一脚,将萧老族长踹翻在地,反手一剑,连点二人,两位大师都被刺破了腿,跌倒在地。 萧老族长挣扎:”萧煦!你疯了,你看清楚我是何人!你往后不过了?” 慈国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无恙,老衲就安心了。” “安心?”萧煦面色如玉,一双眼却亮的惊人,嫣红唇畔挂着个嘲讽的笑容,提着宝剑缓步走向几人。 雨后的大地泛着湿润的青草香,此时无风,可萧煦深蓝色的袍摆却似被狂风浮动,带出一种迫人的气势。 “你们当然安心,看到我没死,你们就有法子往上交代了。” 萧老族长被他的气势所迫,心下略有一些慌乱,但转念一想,萧煦毕竟是萧家的子侄,他作为萧家的老族长,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萧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你既已安然无恙,咱们大家还是一家人,你何必还要倔强?不如你痛快让楚氏就交出长生方,咱们大家都轻松,如何?” 二皇子也道:“大皇兄,你如今好容易认祖归宗,又深受父皇的宠爱,只要你能配合,往后你还是父皇最信任的儿子,这有什么不好?” 萧煦看着面前这些人的嘴脸,忽然嗤笑了一声。 他在外人面前是极少笑的,如今一笑,当真有春花绽放,雨过天晴之美感。可那眼神之中的讥诮,却让所有人都觉得身上难耐,恨不能找个地缝去钻。 “从前,我不曾大开杀戒,”萧煦缓缓抽出佩剑,兵器摩擦之声令人胆寒,“那时我有所收敛,是不想让大家都太为难。可如今,你们既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就要将我们夫妻逼上死路,我还有什么可留情的?” 随手丢下剑鞘, 萧煦猛然冲上前去,精妙的武艺,优秀的身法,加上随心真人给了他三十年的内力,真正毫无收敛施展开来当真是势不可挡。 那五六十名侍卫眨眼就被杀了十几个,在萧煦的手下,竟像砍瓜切菜一般根本不是萧煦的对手。 若是从前,萧煦恐怕会想,这些人也有父母家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可现在他一再忍让,却害的他的卿卿受了那般严重的伤,为了保住他的性命,甚至用自己的命过给他,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他的生身父亲。 这种悲凉的恨意,宛若岩浆流淌在他的血管中,让他浑身怒火沸腾。 什么父子之情,在皇家,哪里还有亲情?根本就是他太天真! 这些人,既然拿了俸禄,脸来要他们的性命,那他们就该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难道现在他和楚君澜若无还手之力,对方会对他们网开一面不成? 萧煦狠下心,招招狠毒,那五六十个寻常侍卫根本不堪一击。 萧老族长、两位大师和二皇子看得如此场面,都吓得魂飞魄散 “疯了,这孽障疯了!咱们快走!”萧老族长转身就走。 两位大师和二皇子也连忙跟上。 萧煦一个旋身,最后五名汉子倒地,当即运足了轻功,兔起鹘落之间就追上了正慌乱逃跑的几人,飞起一脚,将萧老族长踹翻在地,反手一剑,连点二人,两位大师都被刺破了腿,跌倒在地。 萧老族长挣扎:”萧煦!你疯了,你看清楚我是何人!你往后不过了?” 慈国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无恙,老衲就安心了。” “安心?”萧煦面色如玉,一双眼却亮的惊人,嫣红唇畔挂着个嘲讽的笑容,提着宝剑缓步走向几人。 雨后的大地泛着湿润的青草香,此时无风,可萧煦深蓝色的袍摆却似被狂风浮动,带出一种迫人的气势。 “你们当然安心,看到我没死,你们就有法子往上交代了。” 萧老族长被他的气势所迫,心下略有一些慌乱,但转念一想,萧煦毕竟是萧家的子侄,他作为萧家的老族长,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萧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你既已安然无恙,咱们大家还是一家人,你何必还要倔强?不如你痛快让楚氏就交出长生方,咱们大家都轻松,如何?” 二皇子也道:“大皇兄,你如今好容易认祖归宗,又深受父皇的宠爱,只要你能配合,往后你还是父皇最信任的儿子,这有什么不好?” 萧煦看着面前这些人的嘴脸,忽然嗤笑了一声。 他在外人面前是极少笑的,如今一笑,当真有春花绽放,雨过天晴之美感。可那眼神之中的讥诮,却让所有人都觉得身上难耐,恨不能找个地缝去钻。 “从前,我不曾大开杀戒,”萧煦缓缓抽出佩剑,兵器摩擦之声令人胆寒,“那时我有所收敛,是不想让大家都太为难。可如今,你们既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就要将我们夫妻逼上死路,我还有什么可留情的?” 随手丢下剑鞘, 萧煦猛然冲上前去,精妙的武艺,优秀的身法,加上随心真人给了他三十年的内力,真正毫无收敛施展开来当真是势不可挡。 那五六十名侍卫眨眼就被杀了十几个,在萧煦的手下,竟像砍瓜切菜一般根本不是萧煦的对手。 若是从前,萧煦恐怕会想,这些人也有父母家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可现在他一再忍让,却害的他的卿卿受了那般严重的伤,为了保住他的性命,甚至用自己的命过给他,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他的生身父亲。 这种悲凉的恨意,宛若岩浆流淌在他的血管中,让他浑身怒火沸腾。 什么父子之情,在皇家,哪里还有亲情?根本就是他太天真! 这些人,既然拿了俸禄,脸来要他们的性命,那他们就该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难道现在他和楚君澜若无还手之力,对方会对他们网开一面不成? 萧煦狠下心,招招狠毒,那五六十个寻常侍卫根本不堪一击。 萧老族长、两位大师和二皇子看得如此场面,都吓得魂飞魄散 “疯了,这孽障疯了!咱们快走!”萧老族长转身就走。 两位大师和二皇子也连忙跟上。 萧煦一个旋身,最后五名汉子倒地,当即运足了轻功,兔起鹘落之间就追上了正慌乱逃跑的几人,飞起一脚,将萧老族长踹翻在地,反手一剑,连点二人,两位大师都被刺破了腿,跌倒在地。 萧老族长挣扎:”萧煦!你疯了,你看清楚我是何人!你往后不过了?” 正文 第740章 一条生路 “我不过了?那也是被你们这些人逼的!”萧煦咬紧牙关,双眼布满血丝 ,呈现出可怕的红。 “我们夫妇二人安分手机,从未有过坏心,是你们,几次三番 设计逼迫,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东西,便要逼迫得我们夫妻丢了性命才甘心。事到如今,你不自省,反而说起我们的不是?” “你!孽障,你是天潢贵胄出身,身上流着萧家的血,我是萧家的老族长,你杀我,与背叛萧家有何区别?” 萧煦手中紧握长剑,指节发白,毫不犹豫刺破了萧老族长的喉咙。 他的声音裹着寒霜一般的冷:“便是背叛,又如何?” 萧老族长手捂着脖颈,颈动脉被划破,鲜血喷射。 宗明大师与慧慈国师捂着伤腿,惊恐地往一旁爬:“阿弥陀佛,你若是杀我二人,佛也不会绕过你的!” “你们这种道貌岸然之人,还有脸提佛?殊不知你们今日落到如此地步,便是天道轮回,佛命我来降魔!”萧煦毫不犹豫连刺数剑,将二人身上扎出数个血窟窿。 转头见二皇子已撒腿如飞跑出半里地,萧煦提着剑便追,他运足轻功,又有雄厚的内力,二皇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萧煦眨眼就追上,飞起一脚踹在后背。 “啊!”二皇子一声惊呼跪爬在地,忍着火辣辣的疼爬起身,刚想反抗,就又被一脚踹翻。 萧煦冷笑一声,尖锐的寒刃抵住他的脖颈:“你还想逃?” 目睹了萧煦将五六十护卫都砍瓜切菜收拾干净,此时的二皇子看小,就仿佛见了地狱里爬上来复仇的恶鬼,惊恐不已地瞪着眼,结巴着求饶。 “你,你不能杀我,今日之事原也不是我要做的,而是父皇吩咐,对,一切都是父皇的吩咐,你要找就去找他啊!” 萧煦嘲讽一笑:“这就是你的父慈子孝?你不是最忠诚皇上吗?这会子你怎不英勇一些?” 二皇子满心的腹诽,却不敢说出口,利刃就架在脖子上,贴着肉皮的含义能深入进骨髓,二皇子的额头泌出冷汗,眼珠子不停的转动着。 萧煦冷笑,手上往前一递。 “难道你不要你儿子的命了?”二皇子忽然大吼。 锋利的剑芒已划破了二皇子的皮肤,只差一点就要划破他颈部的动脉,却在这一刻止住了动作。 一滴冷汗顺着二皇子脸颊滑落,滴在血污的锦衣上,他胸口剧烈起伏,喘息着道:“你儿子在我手上,如果你还想要他的小命,就住手,若你打算往后再生一个,不在乎那小崽子的性命,就当此话我没说。” 萧煦的面色已难看扭曲到极致,孩子是被景鸿帝抱走的不假,可若景鸿帝还念父子之情,又怎会再度将他们夫妇逼上绝路?他连他这个儿子都不在乎了,如何还会在乎一个孙子? 他不能拿如升的性命来做赌注。 一时间,萧煦只觉得满心苍凉,潮湿的风吹来浓重的血腥气,看看他染满鲜血的双手,生在皇家,还哪里有亲情了?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人都已灭绝了人性,不能称之为人了! “为了这个皇位,到底要害死多少人?”萧煦轻笑了一声,“连人都不再是人了。” 二皇子却似被戳中了痛处一般,嘲讽脱口而出:“别说的你多高尚似的,你巴巴的认了父皇,难道不是为了皇位?你敢说你私下里没有一点动作和准备?那老六和汪诗彤的事又是怎么发的?” 萧煦双眼微眯:“我与你不同。”剑锋一转,便挑断了二皇子右手的手筋。 “啊!”二皇子一声惨嚎,疼的脸色煞白,“你,你这个……” “你此番如此削尖了脑袋做这等事,不就是想做皇帝吗?我就废了你的胳膊,看看你还能不能做皇帝。” “萧煦,你好歹毒的心思!”二皇子双目赤红,已经崩溃了。 本朝科举都不肯让面目丑陋者入二甲,选材更要看外貌,难道还会容得下一个残废了的皇帝? “留你一命,回去报讯吧。”萧煦运足内力挽了个剑花,剑锋上沾染的鲜血砸在地上,落成一个个小坑。 二皇子满心的忿恨无从发泄,看着地上那一个个小坑,畏惧萧煦的武艺,再不敢多言,跌跌撞撞的跑了。 萧煦看着二皇子的背影渐渐远去,便转回身施展轻功飞掠回到了庄子中。 景玉和霍叶青听着外头的动静,早就焦急的想出去探看,却碍于萧煦的吩咐,不敢将虚弱的楚君澜独子留在屋内。 眼看着萧煦施展轻功飞掠而来,身上并未受伤,景玉和霍叶青都松了一口气。 “爷,您没事吧?” 萧煦摇摇头,将佩剑搁下,在黄铜盆里洗干净手脸 ,这才回到床畔,见楚君澜睡得似乎不安稳,长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在不住颤动,不由怜惜的轻抚她的脸颊。 一被碰触,楚君澜立即被惊醒,先是警觉的睁开眼,即尚未恢复清明,眼神依旧凌厉,待看清面前的人是萧煦,她面上的表情一瞬就柔和了。 “你回来了。” “嗯,”萧煦弯腰将人拢在怀中,脸颊蹭了蹭她的,唇贴在她的额头,珍而重之的落下一个吻,“你在这里休息,好生养伤,我出去处理一些事,待事情处理妥当了我便会来接你,咱们带着如升一起远走高飞,离开京城,什么功名利禄都不要了,到时可以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你若喜欢,咱们也可以回青剑山去。” 萧煦的声音低沉温柔,可楚君澜却听得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你要去哪里?才刚我睡着了,到底发生何事?” 萧煦安抚地拍拍她的背,笑着道:“不打紧,麻烦都已被我解决了,你就只管安心养身子,如今如儿在皇上的手中,虽然咱们有法子将孩子偷出来,可那是下下策,为了往后能让孩子过堂堂正正的日子,我决定回去与皇上将事情说清楚。” “他哪里肯听你说的?这不是你一人就能解决的事。”楚君澜搂住了萧煦的脖子,脸埋在他怀里,“你要去,就带上我一同去。” “卿卿,你乖,就留在这里等我好不好?”萧煦搂着她耐心地哄着。 正文 第741章 做个了断 楚君澜却知道,萧煦这么说,不过是哄他的。 他现在分明是在强忍着怒气和失望,放他这么去了,只怕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我不答应,咱们夫妻一场,我怎会不知你的想法?你若要去,便带上我,咱们一同去。”楚君澜的脸上十分苍白,便衬得她一双明媚的水眸越发明亮了。 萧煦望着楚君澜,无奈地叹息:“卿卿,你这又何苦?我与你保证,绝不会伤着自己,你去的话太危险了。” “既是危险,你又怎能保证自己不伤着?何况有我在,咱们二人反而更安全一些,”楚君澜垂眸想了想,道,“难道你不怕你刚去,就被圈进起来?或者他们趁着你不在,再抓了我去?” 如此一说,还当真是有可能的。 萧煦眉头皱成了川字,沉思片刻,才点头:“你说的是,我带着你一同去,有什么事,咱们一起面对。”他并不是去找景鸿帝拼命的,事情倒也在可控的范围内。 景玉和霍叶青道:“主子要去,便也带上我们吧。” “你们就依我先前的吩咐,在外头布置着,也免得我们都一起去了,到时若有什么事,反而施展不开。” 萧煦的吩咐,景玉和霍叶青自然听从,他们也不敢如楚君澜那般多言,只能行礼道:“是,主子放心,您安排的事,我们一定都办妥当。” 萧煦就吩咐他们预备了马车,在车里预备了厚实的被褥,将楚君澜轻手轻脚的抱上了车,自己则坐在车辕上。 景玉和霍叶青忧心忡忡地是行礼。 萧煦笑了笑,回身撩起帘子,看楚君澜斜倚着淡蓝色的弹墨大引枕,拥着被子正在假寐,就仔细掖好门帘,扬起马鞭。 “驾!” 车轮骨碌碌前行,很快就离开了山庄范围,直往京城而去。 待到彩霞满天,斜阳如血时,萧煦驾着马车停在了宫门前。 许是二皇子已想法子报了信,宫门前的侍卫一看到萧煦跳下车辕,立即都戒备起来。 萧煦却全不在乎这些人,只将车帘撩起,笑着理了理楚君澜的长发:“卿卿,咱们到皇宫门前了。” 楚君澜睡了一路,这会子精神恢复了许多,闻言便慵懒一笑,道:“你扶着我吧。” 萧煦却直接将她抱下了马车,不肯放下她走一步路,精致横抱着她往宫门走去。 “站住!” 侍卫们厉声呵斥。 “怎么,本皇子回家,你们也要阻拦?” 一句话就将侍卫们问得愣住了。 为首的侍卫犹豫道:“大皇子,还请您在此处稍候,容臣向皇上请示过后在放您进去。” “放肆。”萧煦冷哼一声,随意一脚踹在这人腹部,竟直接将人踹得倒飞出去,将其余侍卫也撞翻了两个。 趁着侍卫们混乱时,萧煦便抱着楚君澜走上甬道,面无表情地往养心殿方向而去。 楚君澜枕着萧煦的肩头,禁不住微笑起来:“看来这一次,你是真的恼了。 ”从前萧煦还有所顾忌,这一次竟直接不管后果的伤了侍卫。 这若是传开了,落在蔡家人耳中,保不齐蔡家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萧煦笑了笑:“卿卿,我也不瞒你,从前我暗中经营,心里有所图,所以行事自然是小心为上,不愿意生一点是非的,可如今我却看透了。” 他将楚君澜往上颠了颠,轻声道:“你看他们,不论是已经坐在那个位置上的,还是正在想法子坐上那个位置的,哪一个还有人性?为了长生不老,他们连骨肉手足的生死也不在乎。” 低头亲了下楚君澜的额头,萧煦道:“我不想让自己变成那般面目可憎的模样,如果登上那个位置的代价,是让我变成他们那种人,有朝一日也会对你狠下心,或者为了什么狗屁理由,便娶一群的女人,让我彻底变成另外一个模样,那皇位我宁可不要。” 楚君澜听的动容,轻笑了一声,眼中却有了湿意。 她的眼眸生的极美,就似落了星子一般璀璨,萧煦低头看她这样,只觉得放弃江山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生而为人,总有一些原则是不能变的,”他叹息一声,我不想将来后悔。” 楚君澜笑问:“可你若是放弃那个位置,将来也有可能后悔。” “是啊,有可能后悔,所以你一定要一直陪着我,那样我就会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萧煦停下脚步,认真地低头看着楚君澜。 谁说萧煦冷淡的木讷的? 楚君澜禁不住失笑,点头道:“好,那我一直陪着你。” 萧煦便笑,笑容如拨开了云雾见青天一般明朗。 他们二人旁若无人的低声说话时,养心殿的大门前已聚集了重重侍卫。 景鸿帝面色极为黑沉,带着大太监李德方、赵路站在殿门前的丹墀之上,左右看看里三层外三层将他维护住的侍卫,这才略放心了一些。 “怎么说的,大皇子竟闯了进来?” “是。侍卫阻拦想与皇上通传过后再放进来,可大皇子抬脚就踹,这会子那侍卫还昏迷着。”赵路的声音有几分颤抖,显然是被萧煦这般举动震惊了。 景鸿帝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浑身紧绷的肌肉泄露了他的紧张 不过片刻,萧煦便抱着楚君澜一步步走来,在养心殿的前的广场站定。 景鸿帝沉声质问:“你想造反吗?” “造反?”萧煦笑着摇摇头,声音很是无奈, “皇上反而先问起我来。我不会造反,可皇上所作所为,又怎是一名慈父应该做的?” 说话间,景鸿帝已将萧煦上下打量一遍,确定他果真恢复如初了,心里的恐惧慢慢被兴奋取代。 这世上,果真是有长生方的! “萧衍,你是朕的长子,便要为朕考虑才是,怎么你还帮一个外人来算计朕?” “皇上若是觉得我这般行为您不满,那大可以不认我这个儿子,反正,我是不是萧衍,人人都知道。” 萧煦的声音不卑不亢,也不见高声,但气势惊人:“今日前来面见皇上,我便是要做个了断。” 正文 第742章 决裂 “了断?”景鸿帝嘲讽一笑,看着萧煦的眼神充满鄙夷与玩味,“你今日回来,还带着一个累赘,你又能怎样与朕了断?” 抬起双手,展臂一震,明黄的宽袖随风轻扬,两侧侍卫与御林军一同沉声高呼:“呵!” 声音摇山振岳一般,气势惊人。 “你单枪匹马而来,便是你有本事杀了那些武林高手,你难道还有本事对付千军万马?” 萧煦望着景鸿帝的眼中满是失望,将怀中的楚君澜搂得更紧了一些:“原来,您什么都知道,果真是皇上安排了这一切。” 若说来时途中他还有一些期待与侥幸心里,如今却全然没有了。 楚君澜察觉到萧煦情绪的波动,即便精神不济,依旧 用环住他脖颈的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萧煦低头对楚君澜笑笑,将她放下地,环着她纤细的腰肢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皇上,臣并无反叛之心,过去之事,也不愿再纠结谁对谁错。今日前来,正如臣方才所说,只是为做一个了断罢了。” 萧煦定下心神道:“皇上所做那些事,臣不能接受,从今日起,您走您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从此便不再有瓜葛,我不再是皇子,也不想参与什么皇位之争,皇子倾轧。至于皇上做的那些,我也不想问为什么,从此后我们只想做寻常的老百姓。” 他的话说的极平静,并未透露丝毫情绪。 可景鸿帝却从他话音中听出了浓浓的失望。 作为他心底里最喜欢的孩子之一,从前出了那么多的事,他都为他顶着,景鸿帝自认为做父亲的他做的问心无愧,如今只是因为一个女人,他就与自己决裂? 其实萧煦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也并非毫无预兆, 从前萧煦为了楚君澜,甚至能屠了蔡家本家,还能当众将六皇子绑去,多过分的事他也敢做。 如今他能心平气和的与他说决裂,难道他还要感谢他? 景鸿帝心头蹭蹭冒火,沉声质问道:“萧煦,便是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与朕如此生分了?” 萧煦道:“皇上或许不懂,何为相濡以沫的家人与爱人。今日还请皇上将我们的孩子还给我们,允我们离开,请皇上放心,我们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您的面前,您也不必担心我们会报复。” 楚君澜抬眸看着萧煦,心里无比的知足,回头再观察 景鸿帝的神色,发现景鸿帝已是在暴怒的边缘了,她虽为萧煦捏了一把汗,却并不后悔自己与萧煦一同来面对。 景鸿帝沉着脸道:“楚君澜是戚神医的传人,手中有《戚氏秘录》中长生方的秘密,朕要得到长生方,为的也不只是自己能长生不老,为的更是国朝的稳固和百姓的安居乐业。 “试想,一个国朝没有了皇位之争,所有人都只一心一意为了朝廷而努力,那将会是多繁盛的未来?你是聪明人,也不是没有雄心壮志的女流之辈,这一点,难道你不懂?” 楚君澜看着景鸿帝激动的模样,无奈摇头道:“皇上,臣妇不知您是为何... 您是为何一口咬定我是戚神医的传人,我有长生方的,可事实往往与您的猜测不同,我的确没有《戚氏秘录》。” “你还狡辩?萧煦性命垂危,千钧一发之际,难道不是你启用了长生方的办法,才将他救活了?他现在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就是长生方就在你手中最好的证明。” 楚君澜道:“我用的是科学的法子,根本不是什么长生方。” 景鸿帝蹙眉:“科学为何物?楚氏,你不必与朕虚与委蛇,你想保护你师门的宝贝,难道你就不在乎你儿子的死活了?你若不答应交出长生方,莫说你们夫妇二人别想离开,如儿也是一样。” 景鸿帝向后一摆手,海棠和几个乳母立即将如升抱了出来。 孩子虽还小,不懂事,可是周围气氛的紧张,依旧让小家伙感觉到不安,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孩子响亮的啼哭声,在养心殿前的广场上回荡,侍卫们手持兵刃,依旧面无表情,铁冷着脸色严阵以待,丝毫不为此动容。 可楚君澜却心如刀绞,焦急地向前一步:“如儿……” 她现在还很虚弱,情急之下动作,眼前发黑,险些摔倒,还是萧煦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搂住。 看着带着虎头小帽子,被宫女和嬷嬷簇拥着的小孩,萧煦怒火翻腾,沉声道: “方才话既以说明,皇上难道还以为若再对上,我会手下留情吗?”睥睨地望着那些御前侍卫,“皇上真以为这些人,能比武林中前二十的高手还要厉害?便是我敌不过千军万马,但我们二人离开是全无难度的。” 景鸿帝乃九五之尊,多年来被人捧惯了,哪里会甘心被威胁? 当即沉声道:“萧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的孩子在我手里,你还能走的了?” “皇上果真要用自己孙儿来做人质?”楚君澜的声音因怒气而尖锐,“皇上是做祖父的人,难道为了自己的性命,就可以不在意家人?臣妇方才就说过,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方!” “你还敢否认?”景鸿帝冷笑,道:“楚氏,你再好好想想,想想你们自己的未来,也想想如儿的未来。朕不是为难你,你手中的长生方能将濒死的萧煦都救活,难道就不能献给朕?你以为你们今日若是逃走,往后还能安心地在太阳下度日?” 景鸿帝说的的确是她和萧煦担忧的,也是他们今日回来的原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就算能将如儿抢回去,难道带着孩子逃亡,被景鸿帝追杀一辈子,那日子就能好过? 楚君澜虽然虚弱,但听着爱子的哭声,看着景鸿帝得意的嘴脸,心思飞转之间,已有个计划逐渐成型。 她不似萧煦,心灰意冷只想远离,她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景鸿帝做出这等事,难道还想寿终正寝? 楚君澜面现犹豫之色,泪眼朦胧地抓着萧煦的袖子:“如儿,咱们不能这么走了,如儿不能活在阴影之下。” 萧煦见楚君澜如此,心下诧异,转念就明白她是故意的,便配合地也皱紧了眉头,满脸纠结。 您是为何一口咬定我是戚神医的传人,我有长生方的,可事实往往与您的猜测不同,我的确没有《戚氏秘录》。” “你还狡辩?萧煦性命垂危,千钧一发之际,难道不是你启用了长生方的办法,才将他救活了?他现在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就是长生方就在你手中最好的证明。” 楚君澜道:“我用的是科学的法子,根本不是什么长生方。” 景鸿帝蹙眉:“科学为何物?楚氏,你不必与朕虚与委蛇,你想保护你师门的宝贝,难道你就不在乎你儿子的死活了?你若不答应交出长生方,莫说你们夫妇二人别想离开,如儿也是一样。” 景鸿帝向后一摆手,海棠和几个乳母立即将如升抱了出来。 孩子虽还小,不懂事,可是周围气氛的紧张,依旧让小家伙感觉到不安,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孩子响亮的啼哭声,在养心殿前的广场上回荡,侍卫们手持兵刃,依旧面无表情,铁冷着脸色严阵以待,丝毫不为此动容。 可楚君澜却心如刀绞,焦急地向前一步:“如儿……” 她现在还很虚弱,情急之下动作,眼前发黑,险些摔倒,还是萧煦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搂住。 看着带着虎头小帽子,被宫女和嬷嬷簇拥着的小孩,萧煦怒火翻腾,沉声道: “方才话既以说明,皇上难道还以为若再对上,我会手下留情吗?”睥睨地望着那些御前侍卫,“皇上真以为这些人,能比武林中前二十的高手还要厉害?便是我敌不过千军万马,但我们二人离开是全无难度的。” 景鸿帝乃九五之尊,多年来被人捧惯了,哪里会甘心被威胁? 当即沉声道:“萧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的孩子在我手里,你还能走的了?” “皇上果真要用自己孙儿来做人质?”楚君澜的声音因怒气而尖锐,“皇上是做祖父的人,难道为了自己的性命,就可以不在意家人?臣妇方才就说过,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方!” “你还敢否认?”景鸿帝冷笑,道:“楚氏,你再好好想想,想想你们自己的未来,也想想如儿的未来。朕不是为难你,你手中的长生方能将濒死的萧煦都救活,难道就不能献给朕?你以为你们今日若是逃走,往后还能安心地在太阳下度日?” 景鸿帝说的的确是她和萧煦担忧的,也是他们今日回来的原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就算能将如儿抢回去,难道带着孩子逃亡,被景鸿帝追杀一辈子,那日子就能好过? 楚君澜虽然虚弱,但听着爱子的哭声,看着景鸿帝得意的嘴脸,心思飞转之间,已有个计划逐渐成型。 她不似萧煦,心灰意冷只想远离,她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景鸿帝做出这等事,难道还想寿终正寝? 楚君澜面现犹豫之色,泪眼朦胧地抓着萧煦的袖子:“如儿,咱们不能这么走了,如儿不能活在阴影之下。” 萧煦见楚君澜如此,心下诧异,转念就明白她是故意的,便配合地也皱紧了眉头,满脸纠结。 您是为何一口咬定我是戚神医的传人,我有长生方的,可事实往往与您的猜测不同,我的确没有《戚氏秘录》。” “你还狡辩?萧煦性命垂危,千钧一发之际,难道不是你启用了长生方的办法,才将他救活了?他现在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就是长生方就在你手中最好的证明。” 楚君澜道:“我用的是科学的法子,根本不是什么长生方。” 景鸿帝蹙眉:“科学为何物?楚氏,你不必与朕虚与委蛇,你想保护你师门的宝贝,难道你就不在乎你儿子的死活了?你若不答应交出长生方,莫说你们夫妇二人别想离开,如儿也是一样。” 景鸿帝向后一摆手,海棠和几个乳母立即将如升抱了出来。 孩子虽还小,不懂事,可是周围气氛的紧张,依旧让小家伙感觉到不安,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孩子响亮的啼哭声,在养心殿前的广场上回荡,侍卫们手持兵刃,依旧面无表情,铁冷着脸色严阵以待,丝毫不为此动容。 可楚君澜却心如刀绞,焦急地向前一步:“如儿……” 她现在还很虚弱,情急之下动作,眼前发黑,险些摔倒,还是萧煦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搂住。 看着带着虎头小帽子,被宫女和嬷嬷簇拥着的小孩,萧煦怒火翻腾,沉声道: “方才话既以说明,皇上难道还以为若再对上,我会手下留情吗?”睥睨地望着那些御前侍卫,“皇上真以为这些人,能比武林中前二十的高手还要厉害?便是我敌不过千军万马,但我们二人离开是全无难度的。” 景鸿帝乃九五之尊,多年来被人捧惯了,哪里会甘心被威胁? 当即沉声道:“萧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的孩子在我手里,你还能走的了?” “皇上果真要用自己孙儿来做人质?”楚君澜的声音因怒气而尖锐,“皇上是做祖父的人,难道为了自己的性命,就可以不在意家人?臣妇方才就说过,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方!” “你还敢否认?”景鸿帝冷笑,道:“楚氏,你再好好想想,想想你们自己的未来,也想想如儿的未来。朕不是为难你,你手中的长生方能将濒死的萧煦都救活,难道就不能献给朕?你以为你们今日若是逃走,往后还能安心地在太阳下度日?” 景鸿帝说的的确是她和萧煦担忧的,也是他们今日回来的原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就算能将如儿抢回去,难道带着孩子逃亡,被景鸿帝追杀一辈子,那日子就能好过? 楚君澜虽然虚弱,但听着爱子的哭声,看着景鸿帝得意的嘴脸,心思飞转之间,已有个计划逐渐成型。 她不似萧煦,心灰意冷只想远离,她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景鸿帝做出这等事,难道还想寿终正寝? 楚君澜面现犹豫之色,泪眼朦胧地抓着萧煦的袖子:“如儿,咱们不能这么走了,如儿不能活在阴影之下。” 萧煦见楚君澜如此,心下诧异,转念就明白她是故意的,便配合地也皱紧了眉头,满脸纠结。 您是为何一口咬定我是戚神医的传人,我有长生方的,可事实往往与您的猜测不同,我的确没有《戚氏秘录》。” “你还狡辩?萧煦性命垂危,千钧一发之际,难道不是你启用了长生方的办法,才将他救活了?他现在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就是长生方就在你手中最好的证明。” 楚君澜道:“我用的是科学的法子,根本不是什么长生方。” 景鸿帝蹙眉:“科学为何物?楚氏,你不必与朕虚与委蛇,你想保护你师门的宝贝,难道你就不在乎你儿子的死活了?你若不答应交出长生方,莫说你们夫妇二人别想离开,如儿也是一样。” 景鸿帝向后一摆手,海棠和几个乳母立即将如升抱了出来。 孩子虽还小,不懂事,可是周围气氛的紧张,依旧让小家伙感觉到不安,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孩子响亮的啼哭声,在养心殿前的广场上回荡,侍卫们手持兵刃,依旧面无表情,铁冷着脸色严阵以待,丝毫不为此动容。 可楚君澜却心如刀绞,焦急地向前一步:“如儿……” 她现在还很虚弱,情急之下动作,眼前发黑,险些摔倒,还是萧煦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搂住。 看着带着虎头小帽子,被宫女和嬷嬷簇拥着的小孩,萧煦怒火翻腾,沉声道: “方才话既以说明,皇上难道还以为若再对上,我会手下留情吗?”睥睨地望着那些御前侍卫,“皇上真以为这些人,能比武林中前二十的高手还要厉害?便是我敌不过千军万马,但我们二人离开是全无难度的。” 景鸿帝乃九五之尊,多年来被人捧惯了,哪里会甘心被威胁? 当即沉声道:“萧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的孩子在我手里,你还能走的了?” “皇上果真要用自己孙儿来做人质?”楚君澜的声音因怒气而尖锐,“皇上是做祖父的人,难道为了自己的性命,就可以不在意家人?臣妇方才就说过,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方!” “你还敢否认?”景鸿帝冷笑,道:“楚氏,你再好好想想,想想你们自己的未来,也想想如儿的未来。朕不是为难你,你手中的长生方能将濒死的萧煦都救活,难道就不能献给朕?你以为你们今日若是逃走,往后还能安心地在太阳下度日?” 景鸿帝说的的确是她和萧煦担忧的,也是他们今日回来的原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就算能将如儿抢回去,难道带着孩子逃亡,被景鸿帝追杀一辈子,那日子就能好过? 楚君澜虽然虚弱,但听着爱子的哭声,看着景鸿帝得意的嘴脸,心思飞转之间,已有个计划逐渐成型。 她不似萧煦,心灰意冷只想远离,她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景鸿帝做出这等事,难道还想寿终正寝? 楚君澜面现犹豫之色,泪眼朦胧地抓着萧煦的袖子:“如儿,咱们不能这么走了,如儿不能活在阴影之下。” 萧煦见楚君澜如此,心下诧异,转念就明白她是故意的,便配合地也皱紧了眉头,满脸纠结。 您是为何一口咬定我是戚神医的传人,我有长生方的,可事实往往与您的猜测不同,我的确没有《戚氏秘录》。” “你还狡辩?萧煦性命垂危,千钧一发之际,难道不是你启用了长生方的办法,才将他救活了?他现在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就是长生方就在你手中最好的证明。” 楚君澜道:“我用的是科学的法子,根本不是什么长生方。” 景鸿帝蹙眉:“科学为何物?楚氏,你不必与朕虚与委蛇,你想保护你师门的宝贝,难道你就不在乎你儿子的死活了?你若不答应交出长生方,莫说你们夫妇二人别想离开,如儿也是一样。” 景鸿帝向后一摆手,海棠和几个乳母立即将如升抱了出来。 孩子虽还小,不懂事,可是周围气氛的紧张,依旧让小家伙感觉到不安,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孩子响亮的啼哭声,在养心殿前的广场上回荡,侍卫们手持兵刃,依旧面无表情,铁冷着脸色严阵以待,丝毫不为此动容。 可楚君澜却心如刀绞,焦急地向前一步:“如儿……” 她现在还很虚弱,情急之下动作,眼前发黑,险些摔倒,还是萧煦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搂住。 看着带着虎头小帽子,被宫女和嬷嬷簇拥着的小孩,萧煦怒火翻腾,沉声道: “方才话既以说明,皇上难道还以为若再对上,我会手下留情吗?”睥睨地望着那些御前侍卫,“皇上真以为这些人,能比武林中前二十的高手还要厉害?便是我敌不过千军万马,但我们二人离开是全无难度的。” 景鸿帝乃九五之尊,多年来被人捧惯了,哪里会甘心被威胁? 当即沉声道:“萧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的孩子在我手里,你还能走的了?” “皇上果真要用自己孙儿来做人质?”楚君澜的声音因怒气而尖锐,“皇上是做祖父的人,难道为了自己的性命,就可以不在意家人?臣妇方才就说过,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方!” “你还敢否认?”景鸿帝冷笑,道:“楚氏,你再好好想想,想想你们自己的未来,也想想如儿的未来。朕不是为难你,你手中的长生方能将濒死的萧煦都救活,难道就不能献给朕?你以为你们今日若是逃走,往后还能安心地在太阳下度日?” 景鸿帝说的的确是她和萧煦担忧的,也是他们今日回来的原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就算能将如儿抢回去,难道带着孩子逃亡,被景鸿帝追杀一辈子,那日子就能好过? 楚君澜虽然虚弱,但听着爱子的哭声,看着景鸿帝得意的嘴脸,心思飞转之间,已有个计划逐渐成型。 她不似萧煦,心灰意冷只想远离,她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景鸿帝做出这等事,难道还想寿终正寝? 楚君澜面现犹豫之色,泪眼朦胧地抓着萧煦的袖子:“如儿,咱们不能这么走了,如儿不能活在阴影之下。” 萧煦见楚君澜如此,心下诧异,转念就明白她是故意的,便配合地也皱紧了眉头,满脸纠结。 您是为何一口咬定我是戚神医的传人,我有长生方的,可事实往往与您的猜测不同,我的确没有《戚氏秘录》。” “你还狡辩?萧煦性命垂危,千钧一发之际,难道不是你启用了长生方的办法,才将他救活了?他现在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就是长生方就在你手中最好的证明。” 楚君澜道:“我用的是科学的法子,根本不是什么长生方。” 景鸿帝蹙眉:“科学为何物?楚氏,你不必与朕虚与委蛇,你想保护你师门的宝贝,难道你就不在乎你儿子的死活了?你若不答应交出长生方,莫说你们夫妇二人别想离开,如儿也是一样。” 景鸿帝向后一摆手,海棠和几个乳母立即将如升抱了出来。 孩子虽还小,不懂事,可是周围气氛的紧张,依旧让小家伙感觉到不安,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孩子响亮的啼哭声,在养心殿前的广场上回荡,侍卫们手持兵刃,依旧面无表情,铁冷着脸色严阵以待,丝毫不为此动容。 可楚君澜却心如刀绞,焦急地向前一步:“如儿……” 她现在还很虚弱,情急之下动作,眼前发黑,险些摔倒,还是萧煦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搂住。 看着带着虎头小帽子,被宫女和嬷嬷簇拥着的小孩,萧煦怒火翻腾,沉声道: “方才话既以说明,皇上难道还以为若再对上,我会手下留情吗?”睥睨地望着那些御前侍卫,“皇上真以为这些人,能比武林中前二十的高手还要厉害?便是我敌不过千军万马,但我们二人离开是全无难度的。” 景鸿帝乃九五之尊,多年来被人捧惯了,哪里会甘心被威胁? 当即沉声道:“萧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的孩子在我手里,你还能走的了?” “皇上果真要用自己孙儿来做人质?”楚君澜的声音因怒气而尖锐,“皇上是做祖父的人,难道为了自己的性命,就可以不在意家人?臣妇方才就说过,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方!” “你还敢否认?”景鸿帝冷笑,道:“楚氏,你再好好想想,想想你们自己的未来,也想想如儿的未来。朕不是为难你,你手中的长生方能将濒死的萧煦都救活,难道就不能献给朕?你以为你们今日若是逃走,往后还能安心地在太阳下度日?” 景鸿帝说的的确是她和萧煦担忧的,也是他们今日回来的原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就算能将如儿抢回去,难道带着孩子逃亡,被景鸿帝追杀一辈子,那日子就能好过? 楚君澜虽然虚弱,但听着爱子的哭声,看着景鸿帝得意的嘴脸,心思飞转之间,已有个计划逐渐成型。 她不似萧煦,心灰意冷只想远离,她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景鸿帝做出这等事,难道还想寿终正寝? 楚君澜面现犹豫之色,泪眼朦胧地抓着萧煦的袖子:“如儿,咱们不能这么走了,如儿不能活在阴影之下。” 萧煦见楚君澜如此,心下诧异,转念就明白她是故意的,便配合地也皱紧了眉头,满脸纠结。 您是为何一口咬定我是戚神医的传人,我有长生方的,可事实往往与您的猜测不同,我的确没有《戚氏秘录》。” “你还狡辩?萧煦性命垂危,千钧一发之际,难道不是你启用了长生方的办法,才将他救活了?他现在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就是长生方就在你手中最好的证明。” 楚君澜道:“我用的是科学的法子,根本不是什么长生方。” 景鸿帝蹙眉:“科学为何物?楚氏,你不必与朕虚与委蛇,你想保护你师门的宝贝,难道你就不在乎你儿子的死活了?你若不答应交出长生方,莫说你们夫妇二人别想离开,如儿也是一样。” 景鸿帝向后一摆手,海棠和几个乳母立即将如升抱了出来。 孩子虽还小,不懂事,可是周围气氛的紧张,依旧让小家伙感觉到不安,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孩子响亮的啼哭声,在养心殿前的广场上回荡,侍卫们手持兵刃,依旧面无表情,铁冷着脸色严阵以待,丝毫不为此动容。 可楚君澜却心如刀绞,焦急地向前一步:“如儿……” 她现在还很虚弱,情急之下动作,眼前发黑,险些摔倒,还是萧煦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搂住。 看着带着虎头小帽子,被宫女和嬷嬷簇拥着的小孩,萧煦怒火翻腾,沉声道: “方才话既以说明,皇上难道还以为若再对上,我会手下留情吗?”睥睨地望着那些御前侍卫,“皇上真以为这些人,能比武林中前二十的高手还要厉害?便是我敌不过千军万马,但我们二人离开是全无难度的。” 景鸿帝乃九五之尊,多年来被人捧惯了,哪里会甘心被威胁? 当即沉声道:“萧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的孩子在我手里,你还能走的了?” “皇上果真要用自己孙儿来做人质?”楚君澜的声音因怒气而尖锐,“皇上是做祖父的人,难道为了自己的性命,就可以不在意家人?臣妇方才就说过,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方!” “你还敢否认?”景鸿帝冷笑,道:“楚氏,你再好好想想,想想你们自己的未来,也想想如儿的未来。朕不是为难你,你手中的长生方能将濒死的萧煦都救活,难道就不能献给朕?你以为你们今日若是逃走,往后还能安心地在太阳下度日?” 景鸿帝说的的确是她和萧煦担忧的,也是他们今日回来的原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就算能将如儿抢回去,难道带着孩子逃亡,被景鸿帝追杀一辈子,那日子就能好过? 楚君澜虽然虚弱,但听着爱子的哭声,看着景鸿帝得意的嘴脸,心思飞转之间,已有个计划逐渐成型。 她不似萧煦,心灰意冷只想远离,她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景鸿帝做出这等事,难道还想寿终正寝? 楚君澜面现犹豫之色,泪眼朦胧地抓着萧煦的袖子:“如儿,咱们不能这么走了,如儿不能活在阴影之下。” 萧煦见楚君澜如此,心下诧异,转念就明白她是故意的,便配合地也皱紧了眉头,满脸纠结。 您是为何一口咬定我是戚神医的传人,我有长生方的,可事实往往与您的猜测不同,我的确没有《戚氏秘录》。” “你还狡辩?萧煦性命垂危,千钧一发之际,难道不是你启用了长生方的办法,才将他救活了?他现在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就是长生方就在你手中最好的证明。” 楚君澜道:“我用的是科学的法子,根本不是什么长生方。” 景鸿帝蹙眉:“科学为何物?楚氏,你不必与朕虚与委蛇,你想保护你师门的宝贝,难道你就不在乎你儿子的死活了?你若不答应交出长生方,莫说你们夫妇二人别想离开,如儿也是一样。” 景鸿帝向后一摆手,海棠和几个乳母立即将如升抱了出来。 孩子虽还小,不懂事,可是周围气氛的紧张,依旧让小家伙感觉到不安,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孩子响亮的啼哭声,在养心殿前的广场上回荡,侍卫们手持兵刃,依旧面无表情,铁冷着脸色严阵以待,丝毫不为此动容。 可楚君澜却心如刀绞,焦急地向前一步:“如儿……” 她现在还很虚弱,情急之下动作,眼前发黑,险些摔倒,还是萧煦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搂住。 看着带着虎头小帽子,被宫女和嬷嬷簇拥着的小孩,萧煦怒火翻腾,沉声道: “方才话既以说明,皇上难道还以为若再对上,我会手下留情吗?”睥睨地望着那些御前侍卫,“皇上真以为这些人,能比武林中前二十的高手还要厉害?便是我敌不过千军万马,但我们二人离开是全无难度的。” 景鸿帝乃九五之尊,多年来被人捧惯了,哪里会甘心被威胁? 当即沉声道:“萧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的孩子在我手里,你还能走的了?” “皇上果真要用自己孙儿来做人质?”楚君澜的声音因怒气而尖锐,“皇上是做祖父的人,难道为了自己的性命,就可以不在意家人?臣妇方才就说过,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方!” “你还敢否认?”景鸿帝冷笑,道:“楚氏,你再好好想想,想想你们自己的未来,也想想如儿的未来。朕不是为难你,你手中的长生方能将濒死的萧煦都救活,难道就不能献给朕?你以为你们今日若是逃走,往后还能安心地在太阳下度日?” 景鸿帝说的的确是她和萧煦担忧的,也是他们今日回来的原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就算能将如儿抢回去,难道带着孩子逃亡,被景鸿帝追杀一辈子,那日子就能好过? 楚君澜虽然虚弱,但听着爱子的哭声,看着景鸿帝得意的嘴脸,心思飞转之间,已有个计划逐渐成型。 她不似萧煦,心灰意冷只想远离,她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景鸿帝做出这等事,难道还想寿终正寝? 楚君澜面现犹豫之色,泪眼朦胧地抓着萧煦的袖子:“如儿,咱们不能这么走了,如儿不能活在阴影之下。” 萧煦见楚君澜如此,心下诧异,转念就明白她是故意的,便配合地也皱紧了眉头,满脸纠结。 正文 第743章 油尽灯枯 见楚君澜这般模样,景鸿帝心中安定了大半,只要楚君澜肯松口,他就有得到长生方的希望。 是以景鸿帝的态度也略微缓和了一些:“罢了,你们还年轻,遇到事情就慌乱了也是有的,朕不与小孩子家的计较,就再给你们一些时间,你们就留下来,好生想想吧。” 说罢,便回身吩咐宫女和嬷嬷将如升带回去。 楚君澜听着孩子响亮的啼哭声,心脏就似被谁用力地捏住拧了一把似的,拧得生疼。 孩子,你再等等,我要让那些算计得咱们母子不能相聚的人,都付出代价。 萧煦察觉到楚君澜的情绪不对,担心她气坏了身子,忙将她搂在怀里,唇贴在她的额头亲了亲,低声道:“别担忧,我会想办法的。如儿不会有事的。” 这时,景鸿帝身边的大太监李德方来到二人近前,行礼道:”大皇子、皇子妃,皇上吩咐了,请您二位依旧回钟粹宫住下,若是您二位有什么吩咐,或者是有什么话想对皇上说的,就尽管吩咐给宫人。” “多谢李公公。”楚君澜笑着对李德方道谢。 萧煦还想继续抱起楚君澜,免得她累着,可楚君澜的脑海中已有个计划成型,需要利用到萧煦的身体状况,是以只低声拒绝,自己咬牙与萧煦搀扶着走回钟粹宫。 回到正殿坐下时,楚君澜已出了满脑门子的汗。模样显得十分疲惫。 宫人们依旧是原来的那些,只除去海棠与伺候如升的乳母不在。 许是景鸿帝担心他们再闹出祸端,宫人之中还加了不少看起来不起眼的内侍,但楚君澜和萧煦自然可分辨这些内侍都是些高手。钟粹宫外,更是不多时就被御前侍卫包围起来。 楚君澜与萧煦却对此毫不在意,二人回了寝殿,只吩咐宫人预备热水盥洗,楚君澜又开了张方子,叫宫人去与太医院的人斟酌开药。 萧煦扶着楚君澜躺下,道:“你还是好生歇着,别再费心张罗这些。” 楚君澜便勾住萧煦的脖颈,让他与她躺在一处,轻声在他的耳边道:“煦煦,咱们不能再仁慈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咱们两人的性命丢了事小,害了如儿, 只怕就算到了阴曹地府,都不能安心的。” 萧煦闻言点点头,翻个身将楚君澜搂在怀里,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我明白的你的意思,方才你松了口,我便知道你心里已经有计算了。事到如今,我对皇家的亲情已经没有什么奢望,我知道你万事心里都有自己的准则,我不强求你了,你只管放开手去做,不要再顾及我。” 楚君澜原想着萧煦那般重感情,必定需要费一番唇舌才可说服他,不想他却这般知她懂她 。 “方才看见如儿被他们抱着,却不在我的怀里,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却被当成了威胁咱们的筹码,我真恨不得……” 楚君澜咬着牙,因愤怒而呼吸急促,又因身子尚且虚弱,将脸都气白了。 萧煦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轻声道:“你别急,咱们为父母的,便趁着眼下的时机,好生将麻烦都解决了,不给如儿留下祸根,让他将来能自由自在的过日子。” “好,”楚君澜点头,靠在萧煦的肩头,“我已有了一计。”旋即凑在萧煦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都说了。 萧煦听了点点头,沉默片刻,道:“那都是他们应得的教训,就这样办吧。”说罢轻叹了一声,“我现在却觉得,若是咱们早能狠下心来,不去顾念那么多,如今也不必这般被动了。” 见萧煦答应了自己的计划,楚君澜暗自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的法子太过歹毒,那毕竟都是萧煦的亲人,她多少都要顾及的。 “大皇子,皇子妃,热水已经预备得了。” 楚君澜点头,与萧煦一同起身去盥洗,盥洗后宫人端来食盒,楚君澜先查验过,见并无异常,就与萧煦一同吃了饭。 待吃罢了饭,御膳房的药材也送到了,楚君澜就吩咐给宫人去煎药。 正当这时,萧煦给楚君澜使了个眼色,旋即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楚君澜大惊失色地冲到萧煦跟前,悲哭声传出殿外:“你怎么样,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的!” 这一声来的太过突然,将殿外的宫人仆从们都给惊了来。尤其是那些会功夫的生面孔,一个个站在不同的位置,从不同的角度注视着楚君澜与萧煦的一举一动。 萧煦嘴角渗出了鲜血,捂着心口,虚弱的道:“别,别哭。” 将他的大手握在手里贴在脸上,楚君澜的眼泪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扑簌簌滑落,连连点头道:“我不哭,你放心,我是医仙传人,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将来咱们与孩子一起, 去个没有人认得咱们的地方,再也不理会那些纷争了,咱们一起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可楚君澜的话尚未说完,萧煦的手已无力的垂落下去。 “萧煦!”楚君澜惊呼,红着眼睛吩咐宫人:“还愣着做什么,快帮忙将大皇子抬上榻,在去请太医来啊!” “是,大皇子妃。” 宫人们七手八脚的帮忙抬人,还有几个不起眼的内侍悄然退下,去给各自的主子报信儿。 养心殿。 景鸿帝听着小内侍的话,神色忧虑:“大皇子当真倒下了?” “是,大皇子口吐鲜血,大皇子妃哭的十分绝望。”内侍低头恭敬道。 景鸿帝蹙眉:“怎会如此?楚氏不是用了长生方救活了萧煦吗?为何这会子人会忽然倒下了?你看其中有没有可能有诈?” 内侍犹豫一下,不敢将话说的太满了,只道:“奴婢瞧着的确是真的,但皇上还是查证为妙。” 景鸿帝自然是要查证的,不过片刻,就将给萧煦诊脉的刘院使叫到了面前,沉着脸问:“大皇子的情况如何,据实禀告。” “是,”刘院使额头上满是冷汗,叩头道:“回皇上,大皇子心脉受损,沉疴难愈,微臣看来,大皇子已是油尽灯枯,只吊着一口气了。” “什么?”景鸿帝蹭地站了起来。 正文 第744章 反击 景鸿帝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由得负手在地上来回踱步:“怎会如此,煦儿不是已用了长生方,你没看出他脉象中有异?” 生怕景鸿帝会因心疼萧煦而迁怒自己,刘院使叩头道:“回皇上微臣仔细看过,以微臣所学,大皇子的确已是油尽灯枯了。” 刘院使自不敢言萧煦到底用没用长生方,但萧煦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也不敢胡言。 景鸿帝拧眉,摆摆手让刘院使退下,犹豫片刻,举步就往外走。 李德方、赵路等大太监都急忙跟随在景鸿帝的身后。景鸿帝一路快步来到钟粹宫门外,看着包围在钟粹宫四周的侍卫,却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 作为帝王,他为了国朝的长治久安,希望得到长生方,这本没有任何错处。 可作为一个父亲,他得到长生方,却是要绑架自己的孙子,威胁自己的儿子…… 他的心目中,楚君澜的死活他全不在乎,他只希望得到长生方而已,可是萧煦那孩子,他却不能不在乎,那毕竟是那个女子与他的孩子。 看着钟粹宫的宫门,景鸿帝踌躇片刻,到底还是退却了,摇头退后两步,步履沉重的走向养心殿。 他眼下着实没有脸面去见那个孩子。 李德方、赵路等内监见景鸿帝如此,不免面面相觑,摸不准天子的脉,便也都不开口。 楚君澜这厢“救治”了萧煦许久,才终于让他的情况稍微稳住。 宫人们眼见着楚君澜救治萧煦时 ,忙到面色苍白,时而默默垂泪的模样,有知道当初萧煦是如何为了楚君澜绑架了六皇子屠杀了蔡家的,心里都不免为这二人的感情而动容。 次日清晨,楚君澜屏退了下人,正在给萧煦“换药”,外头便有个宫人道:“回大皇子妃,二皇子求见。” 楚君澜与躺在拔步床上的萧煦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萧煦立即闭上“昏迷”过去。 “知道了。”楚君澜起身,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地走向寝殿外,就见二皇子吊着右臂,与一个面生的黑衣男子一起走来。 楚君澜面无表情地看着二皇子,冷淡道:“你来做什么。” 二皇子右手手筋被萧煦挑断,从此无痊愈的可能,除了用逼宫的法子,只怕以后与皇位无缘 ,眼下见到楚君澜,也全无旧情,只有怨恨。 他耐着性子,脸色却 极为阴沉 :“你是聪明人,怎还会明知故问?我来,自然是来问你要长生方。” 看了一眼 内殿的方向,二皇子嗤了一声,“你不要以为,萧煦倒下了,就可以抹掉他先前完全恢复的事实,失血那么多,若无长生方,他是不可能恢复成那样的,我不管萧煦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你将长生方拿出来,我也与父皇好交代。” 楚君澜斜睨二皇子,冷笑了一声:“你还有脸来问我?你将我给萧煦用的长生珠挖了去,现在萧煦已经活不成了,你非但不将长生珠交给皇上,反倒还找我来倒打一耙?” &nb... /> “什么长生珠?”二皇子一脸惊疑。 眼泪沿着楚君澜的脸颊滑落,她轻轻抽噎了一声,面容倔强又绝望:“你到底还要怎样?你已将我们夫妇逼到了这样的绝路,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世上根本没有长生方,所谓的长生方只是长命珠罢了,吞下即可百病全消,长生不老,你起了贪念,将萧煦的珠子抢了去,现在居然还有脸再来找我,你这般做戏,难道不怕皇上知道了重罚你吗!” “你休要血口喷人!”二皇子看了一眼身边的黑衣男子,焦急得道,“哪里有这种事,我根本就没听过这一说,更没有夺什么长生珠,你眼下这般胡扯,是什么意思?你还不将长生方交出来?” 楚君澜抹了一把泪,鄙夷地看着二皇子:“若论做戏,你自谦第二,便没有能排第一的了,你抢走了长生珠,不肯交给皇上打算独吞,还要掩藏此事将错处都推给我,眼下萧煦已是命不久矣,我也不在乎了。你若逼急了我,我便与你同归于尽,也断然不会让你得逞!” “你,简直胡言乱语,不可理喻!”二皇子气的跳脚。 一旁的黑衣男子视线在楚君澜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庞和二皇子焦急的脸之间来回,最后一手扶住了二皇子:“二殿下,请随属下来。” 二皇子更加着急了,面红耳赤地吼道:“你别相信她胡说,她就是想藏起长生方,才将这事儿推给我……” 可不等二皇子说完,黑衣男子已强硬的将二皇子往外带。 眼瞧着这二人的模样,楚君澜便看得出这其中谁是主,谁是次。看来,黑衣男子是景鸿帝身边的亲信,是来监视二皇子的。景鸿帝自己不好来,便让二皇子来打头阵。 心内冷笑,面上却不露,楚君澜用压抑的哭泣声送了他们出去,转回殿中屏退了下人,继续与萧煦挨着压低了声音说说笑笑。 他们极少有这般闲适的时候,虽然萧煦要装昏迷,期间要注意外界有没有人能听见他们的声音,但好在萧煦内力深厚,尽管楚君澜身子还没有恢复,他也可以随时保持警觉,将戏演得扎实。 如此又过了一日,诺敏来了。 楚君澜心里明白,诺敏能进得了守卫森严的钟粹宫,必定是奉旨前来。他们姐妹虽然交心,但是此时此刻,她也要多留一个心眼儿。 “你来了。”楚君澜面色苍白的迎上去。 诺敏一看到楚君澜的模样,就吓了一跳,一把拉住她的手,“姐姐,你怎么瘦了这样多,脸色也不好?” 楚君澜摇摇头,苦笑着道:“进去说吧。” 诺敏点点头,见楚君澜这般低迷,心里也有些难过。 进到殿中,屏退了旁人,诺敏担忧地道:“事情怎会变成这样?我听他们说活,大皇子现在不大好了。” 楚君澜眼中无泪,可诺敏却能感受到她的悲伤 :“都是为了长生方。” 她低下头,幽幽道:“其实所有人都误以为长生方是一个药方,其实不然,长生方只不过是一个续命的宝贝罢了。 ” /> “什么长生珠?”二皇子一脸惊疑。 眼泪沿着楚君澜的脸颊滑落,她轻轻抽噎了一声,面容倔强又绝望:“你到底还要怎样?你已将我们夫妇逼到了这样的绝路,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世上根本没有长生方,所谓的长生方只是长命珠罢了,吞下即可百病全消,长生不老,你起了贪念,将萧煦的珠子抢了去,现在居然还有脸再来找我,你这般做戏,难道不怕皇上知道了重罚你吗!” “你休要血口喷人!”二皇子看了一眼身边的黑衣男子,焦急得道,“哪里有这种事,我根本就没听过这一说,更没有夺什么长生珠,你眼下这般胡扯,是什么意思?你还不将长生方交出来?” 楚君澜抹了一把泪,鄙夷地看着二皇子:“若论做戏,你自谦第二,便没有能排第一的了,你抢走了长生珠,不肯交给皇上打算独吞,还要掩藏此事将错处都推给我,眼下萧煦已是命不久矣,我也不在乎了。你若逼急了我,我便与你同归于尽,也断然不会让你得逞!” “你,简直胡言乱语,不可理喻!”二皇子气的跳脚。 一旁的黑衣男子视线在楚君澜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庞和二皇子焦急的脸之间来回,最后一手扶住了二皇子:“二殿下,请随属下来。” 二皇子更加着急了,面红耳赤地吼道:“你别相信她胡说,她就是想藏起长生方,才将这事儿推给我……” 可不等二皇子说完,黑衣男子已强硬的将二皇子往外带。 眼瞧着这二人的模样,楚君澜便看得出这其中谁是主,谁是次。看来,黑衣男子是景鸿帝身边的亲信,是来监视二皇子的。景鸿帝自己不好来,便让二皇子来打头阵。 心内冷笑,面上却不露,楚君澜用压抑的哭泣声送了他们出去,转回殿中屏退了下人,继续与萧煦挨着压低了声音说说笑笑。 他们极少有这般闲适的时候,虽然萧煦要装昏迷,期间要注意外界有没有人能听见他们的声音,但好在萧煦内力深厚,尽管楚君澜身子还没有恢复,他也可以随时保持警觉,将戏演得扎实。 如此又过了一日,诺敏来了。 楚君澜心里明白,诺敏能进得了守卫森严的钟粹宫,必定是奉旨前来。他们姐妹虽然交心,但是此时此刻,她也要多留一个心眼儿。 “你来了。”楚君澜面色苍白的迎上去。 诺敏一看到楚君澜的模样,就吓了一跳,一把拉住她的手,“姐姐,你怎么瘦了这样多,脸色也不好?” 楚君澜摇摇头,苦笑着道:“进去说吧。” 诺敏点点头,见楚君澜这般低迷,心里也有些难过。 进到殿中,屏退了旁人,诺敏担忧地道:“事情怎会变成这样?我听他们说活,大皇子现在不大好了。” 楚君澜眼中无泪,可诺敏却能感受到她的悲伤 :“都是为了长生方。” 她低下头,幽幽道:“其实所有人都误以为长生方是一个药方,其实不然,长生方只不过是一个续命的宝贝罢了。 ” /> “什么长生珠?”二皇子一脸惊疑。 眼泪沿着楚君澜的脸颊滑落,她轻轻抽噎了一声,面容倔强又绝望:“你到底还要怎样?你已将我们夫妇逼到了这样的绝路,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世上根本没有长生方,所谓的长生方只是长命珠罢了,吞下即可百病全消,长生不老,你起了贪念,将萧煦的珠子抢了去,现在居然还有脸再来找我,你这般做戏,难道不怕皇上知道了重罚你吗!” “你休要血口喷人!”二皇子看了一眼身边的黑衣男子,焦急得道,“哪里有这种事,我根本就没听过这一说,更没有夺什么长生珠,你眼下这般胡扯,是什么意思?你还不将长生方交出来?” 楚君澜抹了一把泪,鄙夷地看着二皇子:“若论做戏,你自谦第二,便没有能排第一的了,你抢走了长生珠,不肯交给皇上打算独吞,还要掩藏此事将错处都推给我,眼下萧煦已是命不久矣,我也不在乎了。你若逼急了我,我便与你同归于尽,也断然不会让你得逞!” “你,简直胡言乱语,不可理喻!”二皇子气的跳脚。 一旁的黑衣男子视线在楚君澜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庞和二皇子焦急的脸之间来回,最后一手扶住了二皇子:“二殿下,请随属下来。” 二皇子更加着急了,面红耳赤地吼道:“你别相信她胡说,她就是想藏起长生方,才将这事儿推给我……” 可不等二皇子说完,黑衣男子已强硬的将二皇子往外带。 眼瞧着这二人的模样,楚君澜便看得出这其中谁是主,谁是次。看来,黑衣男子是景鸿帝身边的亲信,是来监视二皇子的。景鸿帝自己不好来,便让二皇子来打头阵。 心内冷笑,面上却不露,楚君澜用压抑的哭泣声送了他们出去,转回殿中屏退了下人,继续与萧煦挨着压低了声音说说笑笑。 他们极少有这般闲适的时候,虽然萧煦要装昏迷,期间要注意外界有没有人能听见他们的声音,但好在萧煦内力深厚,尽管楚君澜身子还没有恢复,他也可以随时保持警觉,将戏演得扎实。 如此又过了一日,诺敏来了。 楚君澜心里明白,诺敏能进得了守卫森严的钟粹宫,必定是奉旨前来。他们姐妹虽然交心,但是此时此刻,她也要多留一个心眼儿。 “你来了。”楚君澜面色苍白的迎上去。 诺敏一看到楚君澜的模样,就吓了一跳,一把拉住她的手,“姐姐,你怎么瘦了这样多,脸色也不好?” 楚君澜摇摇头,苦笑着道:“进去说吧。” 诺敏点点头,见楚君澜这般低迷,心里也有些难过。 进到殿中,屏退了旁人,诺敏担忧地道:“事情怎会变成这样?我听他们说活,大皇子现在不大好了。” 楚君澜眼中无泪,可诺敏却能感受到她的悲伤 :“都是为了长生方。” 她低下头,幽幽道:“其实所有人都误以为长生方是一个药方,其实不然,长生方只不过是一个续命的宝贝罢了。 ” /> “什么长生珠?”二皇子一脸惊疑。 眼泪沿着楚君澜的脸颊滑落,她轻轻抽噎了一声,面容倔强又绝望:“你到底还要怎样?你已将我们夫妇逼到了这样的绝路,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世上根本没有长生方,所谓的长生方只是长命珠罢了,吞下即可百病全消,长生不老,你起了贪念,将萧煦的珠子抢了去,现在居然还有脸再来找我,你这般做戏,难道不怕皇上知道了重罚你吗!” “你休要血口喷人!”二皇子看了一眼身边的黑衣男子,焦急得道,“哪里有这种事,我根本就没听过这一说,更没有夺什么长生珠,你眼下这般胡扯,是什么意思?你还不将长生方交出来?” 楚君澜抹了一把泪,鄙夷地看着二皇子:“若论做戏,你自谦第二,便没有能排第一的了,你抢走了长生珠,不肯交给皇上打算独吞,还要掩藏此事将错处都推给我,眼下萧煦已是命不久矣,我也不在乎了。你若逼急了我,我便与你同归于尽,也断然不会让你得逞!” “你,简直胡言乱语,不可理喻!”二皇子气的跳脚。 一旁的黑衣男子视线在楚君澜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庞和二皇子焦急的脸之间来回,最后一手扶住了二皇子:“二殿下,请随属下来。” 二皇子更加着急了,面红耳赤地吼道:“你别相信她胡说,她就是想藏起长生方,才将这事儿推给我……” 可不等二皇子说完,黑衣男子已强硬的将二皇子往外带。 眼瞧着这二人的模样,楚君澜便看得出这其中谁是主,谁是次。看来,黑衣男子是景鸿帝身边的亲信,是来监视二皇子的。景鸿帝自己不好来,便让二皇子来打头阵。 心内冷笑,面上却不露,楚君澜用压抑的哭泣声送了他们出去,转回殿中屏退了下人,继续与萧煦挨着压低了声音说说笑笑。 他们极少有这般闲适的时候,虽然萧煦要装昏迷,期间要注意外界有没有人能听见他们的声音,但好在萧煦内力深厚,尽管楚君澜身子还没有恢复,他也可以随时保持警觉,将戏演得扎实。 如此又过了一日,诺敏来了。 楚君澜心里明白,诺敏能进得了守卫森严的钟粹宫,必定是奉旨前来。他们姐妹虽然交心,但是此时此刻,她也要多留一个心眼儿。 “你来了。”楚君澜面色苍白的迎上去。 诺敏一看到楚君澜的模样,就吓了一跳,一把拉住她的手,“姐姐,你怎么瘦了这样多,脸色也不好?” 楚君澜摇摇头,苦笑着道:“进去说吧。” 诺敏点点头,见楚君澜这般低迷,心里也有些难过。 进到殿中,屏退了旁人,诺敏担忧地道:“事情怎会变成这样?我听他们说活,大皇子现在不大好了。” 楚君澜眼中无泪,可诺敏却能感受到她的悲伤 :“都是为了长生方。” 她低下头,幽幽道:“其实所有人都误以为长生方是一个药方,其实不然,长生方只不过是一个续命的宝贝罢了。 ” /> “什么长生珠?”二皇子一脸惊疑。 眼泪沿着楚君澜的脸颊滑落,她轻轻抽噎了一声,面容倔强又绝望:“你到底还要怎样?你已将我们夫妇逼到了这样的绝路,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世上根本没有长生方,所谓的长生方只是长命珠罢了,吞下即可百病全消,长生不老,你起了贪念,将萧煦的珠子抢了去,现在居然还有脸再来找我,你这般做戏,难道不怕皇上知道了重罚你吗!” “你休要血口喷人!”二皇子看了一眼身边的黑衣男子,焦急得道,“哪里有这种事,我根本就没听过这一说,更没有夺什么长生珠,你眼下这般胡扯,是什么意思?你还不将长生方交出来?” 楚君澜抹了一把泪,鄙夷地看着二皇子:“若论做戏,你自谦第二,便没有能排第一的了,你抢走了长生珠,不肯交给皇上打算独吞,还要掩藏此事将错处都推给我,眼下萧煦已是命不久矣,我也不在乎了。你若逼急了我,我便与你同归于尽,也断然不会让你得逞!” “你,简直胡言乱语,不可理喻!”二皇子气的跳脚。 一旁的黑衣男子视线在楚君澜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庞和二皇子焦急的脸之间来回,最后一手扶住了二皇子:“二殿下,请随属下来。” 二皇子更加着急了,面红耳赤地吼道:“你别相信她胡说,她就是想藏起长生方,才将这事儿推给我……” 可不等二皇子说完,黑衣男子已强硬的将二皇子往外带。 眼瞧着这二人的模样,楚君澜便看得出这其中谁是主,谁是次。看来,黑衣男子是景鸿帝身边的亲信,是来监视二皇子的。景鸿帝自己不好来,便让二皇子来打头阵。 心内冷笑,面上却不露,楚君澜用压抑的哭泣声送了他们出去,转回殿中屏退了下人,继续与萧煦挨着压低了声音说说笑笑。 他们极少有这般闲适的时候,虽然萧煦要装昏迷,期间要注意外界有没有人能听见他们的声音,但好在萧煦内力深厚,尽管楚君澜身子还没有恢复,他也可以随时保持警觉,将戏演得扎实。 如此又过了一日,诺敏来了。 楚君澜心里明白,诺敏能进得了守卫森严的钟粹宫,必定是奉旨前来。他们姐妹虽然交心,但是此时此刻,她也要多留一个心眼儿。 “你来了。”楚君澜面色苍白的迎上去。 诺敏一看到楚君澜的模样,就吓了一跳,一把拉住她的手,“姐姐,你怎么瘦了这样多,脸色也不好?” 楚君澜摇摇头,苦笑着道:“进去说吧。” 诺敏点点头,见楚君澜这般低迷,心里也有些难过。 进到殿中,屏退了旁人,诺敏担忧地道:“事情怎会变成这样?我听他们说活,大皇子现在不大好了。” 楚君澜眼中无泪,可诺敏却能感受到她的悲伤 :“都是为了长生方。” 她低下头,幽幽道:“其实所有人都误以为长生方是一个药方,其实不然,长生方只不过是一个续命的宝贝罢了。 ” /> “什么长生珠?”二皇子一脸惊疑。 眼泪沿着楚君澜的脸颊滑落,她轻轻抽噎了一声,面容倔强又绝望:“你到底还要怎样?你已将我们夫妇逼到了这样的绝路,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世上根本没有长生方,所谓的长生方只是长命珠罢了,吞下即可百病全消,长生不老,你起了贪念,将萧煦的珠子抢了去,现在居然还有脸再来找我,你这般做戏,难道不怕皇上知道了重罚你吗!” “你休要血口喷人!”二皇子看了一眼身边的黑衣男子,焦急得道,“哪里有这种事,我根本就没听过这一说,更没有夺什么长生珠,你眼下这般胡扯,是什么意思?你还不将长生方交出来?” 楚君澜抹了一把泪,鄙夷地看着二皇子:“若论做戏,你自谦第二,便没有能排第一的了,你抢走了长生珠,不肯交给皇上打算独吞,还要掩藏此事将错处都推给我,眼下萧煦已是命不久矣,我也不在乎了。你若逼急了我,我便与你同归于尽,也断然不会让你得逞!” “你,简直胡言乱语,不可理喻!”二皇子气的跳脚。 一旁的黑衣男子视线在楚君澜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庞和二皇子焦急的脸之间来回,最后一手扶住了二皇子:“二殿下,请随属下来。” 二皇子更加着急了,面红耳赤地吼道:“你别相信她胡说,她就是想藏起长生方,才将这事儿推给我……” 可不等二皇子说完,黑衣男子已强硬的将二皇子往外带。 眼瞧着这二人的模样,楚君澜便看得出这其中谁是主,谁是次。看来,黑衣男子是景鸿帝身边的亲信,是来监视二皇子的。景鸿帝自己不好来,便让二皇子来打头阵。 心内冷笑,面上却不露,楚君澜用压抑的哭泣声送了他们出去,转回殿中屏退了下人,继续与萧煦挨着压低了声音说说笑笑。 他们极少有这般闲适的时候,虽然萧煦要装昏迷,期间要注意外界有没有人能听见他们的声音,但好在萧煦内力深厚,尽管楚君澜身子还没有恢复,他也可以随时保持警觉,将戏演得扎实。 如此又过了一日,诺敏来了。 楚君澜心里明白,诺敏能进得了守卫森严的钟粹宫,必定是奉旨前来。他们姐妹虽然交心,但是此时此刻,她也要多留一个心眼儿。 “你来了。”楚君澜面色苍白的迎上去。 诺敏一看到楚君澜的模样,就吓了一跳,一把拉住她的手,“姐姐,你怎么瘦了这样多,脸色也不好?” 楚君澜摇摇头,苦笑着道:“进去说吧。” 诺敏点点头,见楚君澜这般低迷,心里也有些难过。 进到殿中,屏退了旁人,诺敏担忧地道:“事情怎会变成这样?我听他们说活,大皇子现在不大好了。” 楚君澜眼中无泪,可诺敏却能感受到她的悲伤 :“都是为了长生方。” 她低下头,幽幽道:“其实所有人都误以为长生方是一个药方,其实不然,长生方只不过是一个续命的宝贝罢了。 ” /> “什么长生珠?”二皇子一脸惊疑。 眼泪沿着楚君澜的脸颊滑落,她轻轻抽噎了一声,面容倔强又绝望:“你到底还要怎样?你已将我们夫妇逼到了这样的绝路,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世上根本没有长生方,所谓的长生方只是长命珠罢了,吞下即可百病全消,长生不老,你起了贪念,将萧煦的珠子抢了去,现在居然还有脸再来找我,你这般做戏,难道不怕皇上知道了重罚你吗!” “你休要血口喷人!”二皇子看了一眼身边的黑衣男子,焦急得道,“哪里有这种事,我根本就没听过这一说,更没有夺什么长生珠,你眼下这般胡扯,是什么意思?你还不将长生方交出来?” 楚君澜抹了一把泪,鄙夷地看着二皇子:“若论做戏,你自谦第二,便没有能排第一的了,你抢走了长生珠,不肯交给皇上打算独吞,还要掩藏此事将错处都推给我,眼下萧煦已是命不久矣,我也不在乎了。你若逼急了我,我便与你同归于尽,也断然不会让你得逞!” “你,简直胡言乱语,不可理喻!”二皇子气的跳脚。 一旁的黑衣男子视线在楚君澜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庞和二皇子焦急的脸之间来回,最后一手扶住了二皇子:“二殿下,请随属下来。” 二皇子更加着急了,面红耳赤地吼道:“你别相信她胡说,她就是想藏起长生方,才将这事儿推给我……” 可不等二皇子说完,黑衣男子已强硬的将二皇子往外带。 眼瞧着这二人的模样,楚君澜便看得出这其中谁是主,谁是次。看来,黑衣男子是景鸿帝身边的亲信,是来监视二皇子的。景鸿帝自己不好来,便让二皇子来打头阵。 心内冷笑,面上却不露,楚君澜用压抑的哭泣声送了他们出去,转回殿中屏退了下人,继续与萧煦挨着压低了声音说说笑笑。 他们极少有这般闲适的时候,虽然萧煦要装昏迷,期间要注意外界有没有人能听见他们的声音,但好在萧煦内力深厚,尽管楚君澜身子还没有恢复,他也可以随时保持警觉,将戏演得扎实。 如此又过了一日,诺敏来了。 楚君澜心里明白,诺敏能进得了守卫森严的钟粹宫,必定是奉旨前来。他们姐妹虽然交心,但是此时此刻,她也要多留一个心眼儿。 “你来了。”楚君澜面色苍白的迎上去。 诺敏一看到楚君澜的模样,就吓了一跳,一把拉住她的手,“姐姐,你怎么瘦了这样多,脸色也不好?” 楚君澜摇摇头,苦笑着道:“进去说吧。” 诺敏点点头,见楚君澜这般低迷,心里也有些难过。 进到殿中,屏退了旁人,诺敏担忧地道:“事情怎会变成这样?我听他们说活,大皇子现在不大好了。” 楚君澜眼中无泪,可诺敏却能感受到她的悲伤 :“都是为了长生方。” 她低下头,幽幽道:“其实所有人都误以为长生方是一个药方,其实不然,长生方只不过是一个续命的宝贝罢了。 ” /> “什么长生珠?”二皇子一脸惊疑。 眼泪沿着楚君澜的脸颊滑落,她轻轻抽噎了一声,面容倔强又绝望:“你到底还要怎样?你已将我们夫妇逼到了这样的绝路,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世上根本没有长生方,所谓的长生方只是长命珠罢了,吞下即可百病全消,长生不老,你起了贪念,将萧煦的珠子抢了去,现在居然还有脸再来找我,你这般做戏,难道不怕皇上知道了重罚你吗!” “你休要血口喷人!”二皇子看了一眼身边的黑衣男子,焦急得道,“哪里有这种事,我根本就没听过这一说,更没有夺什么长生珠,你眼下这般胡扯,是什么意思?你还不将长生方交出来?” 楚君澜抹了一把泪,鄙夷地看着二皇子:“若论做戏,你自谦第二,便没有能排第一的了,你抢走了长生珠,不肯交给皇上打算独吞,还要掩藏此事将错处都推给我,眼下萧煦已是命不久矣,我也不在乎了。你若逼急了我,我便与你同归于尽,也断然不会让你得逞!” “你,简直胡言乱语,不可理喻!”二皇子气的跳脚。 一旁的黑衣男子视线在楚君澜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庞和二皇子焦急的脸之间来回,最后一手扶住了二皇子:“二殿下,请随属下来。” 二皇子更加着急了,面红耳赤地吼道:“你别相信她胡说,她就是想藏起长生方,才将这事儿推给我……” 可不等二皇子说完,黑衣男子已强硬的将二皇子往外带。 眼瞧着这二人的模样,楚君澜便看得出这其中谁是主,谁是次。看来,黑衣男子是景鸿帝身边的亲信,是来监视二皇子的。景鸿帝自己不好来,便让二皇子来打头阵。 心内冷笑,面上却不露,楚君澜用压抑的哭泣声送了他们出去,转回殿中屏退了下人,继续与萧煦挨着压低了声音说说笑笑。 他们极少有这般闲适的时候,虽然萧煦要装昏迷,期间要注意外界有没有人能听见他们的声音,但好在萧煦内力深厚,尽管楚君澜身子还没有恢复,他也可以随时保持警觉,将戏演得扎实。 如此又过了一日,诺敏来了。 楚君澜心里明白,诺敏能进得了守卫森严的钟粹宫,必定是奉旨前来。他们姐妹虽然交心,但是此时此刻,她也要多留一个心眼儿。 “你来了。”楚君澜面色苍白的迎上去。 诺敏一看到楚君澜的模样,就吓了一跳,一把拉住她的手,“姐姐,你怎么瘦了这样多,脸色也不好?” 楚君澜摇摇头,苦笑着道:“进去说吧。” 诺敏点点头,见楚君澜这般低迷,心里也有些难过。 进到殿中,屏退了旁人,诺敏担忧地道:“事情怎会变成这样?我听他们说活,大皇子现在不大好了。” 楚君澜眼中无泪,可诺敏却能感受到她的悲伤 :“都是为了长生方。” 她低下头,幽幽道:“其实所有人都误以为长生方是一个药方,其实不然,长生方只不过是一个续命的宝贝罢了。 ” 正文 第745章 见证人 诺敏望着楚君澜,心里着实不忍,让她多回忆一遍,可不等于在人的心头上割刀子一般? 可她今日是奉旨而来,毕竟往后还要在宫里过日子,将景鸿帝开罪了,她往后便不用过下去了。 见诺敏欲言又止,楚君澜也看得出她内心的挣扎,但该说的话,还是要继续说下去。 “师门有训,在外不得以戚神医徒儿的身份行走,我这才一直不肯承认,毕竟曾经起了重誓的,所以即便知道皇上对《戚氏秘录》执着,我也一直都未主动站出来。” 诺敏理解地点头:“我自是能理解的,你我都是一言九鼎的人,既立了誓,自不能违背,便是自己不怕,也怕至亲之人应了誓的。” “是啊。可怀璧其罪,终究还是……”楚君澜轻声叹息,转而拉住诺敏的手,低声道,“先前他们用计,诓骗我说是我娘家的祖母和婶婶来看望我,让他们在宫里小住了一阵子。” 诺敏连连点头:“这件事我知道,我听说,是戚神医的亲眷找到了你家里,想见你,让他们才一起进宫了,皇上敬重戚神医,特地允准他们都在京城住下。” 楚君澜嗤笑了一声,神色冰冷,“哪里是我师门的人?分明是诓骗我的,将我骗了出去,知道我的厉害,怕拿不下我,他们在江湖上重金悬赏了二十多高手来围剿,最后我打不过,被活捉了。” “什么?”诺敏震惊不已,小脸都吓白了。 楚君澜自嘲一笑,“我被拿下后,萧煦见我迟迟不归,便急忙来寻,结果可想而知,他中计了,虽将我成功救了出去,可也被伤了腿上的大动脉,救无可救了。” “怎会如此……”诺敏听得揪心。 “眼看着萧煦转眼便要殒命,我哪里能眼看着他去死?只好拿出了师门的宝贝,江湖上人道听途说,以讹传讹,将《戚氏秘录》传的神乎其神,说里头有一味药方是长生方,吃了能活死人肉白骨,其实都是胡说,《戚氏秘录》的确存在,但只是一本寻常药典,所谓长生方,却是一刻龙眼大小的珠子,名叫长生珠,吞服后的确可延续人的性命。” 诺敏吸了一口凉气,惊叹道:“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宝贝。” “是啊,我动了私心,将长生珠给萧煦用了,可眼下我的报应就来了……”楚君澜眼里含了泪,却倔强的不让泪水滑落下来,“萧煦用了长生珠,刚好转,二皇子就来了,用我的孩子做要挟,逼迫我将长生方交出来,我没有办法,只能说了实话,二皇子就逼我亲自动手,将长生珠泼剖出来给他。” 楚君澜拉住诺敏的手,起身往寝殿走去,“你我都是姐妹,你跟我来看了便知。” 诺敏点点头,她本就是奉旨来探听虚实的,楚君澜此举也正好免了她的为难。 二人来到寝殿,就见萧煦面色惨青,仰面躺在拔步床上,浅绿色锦缎背面盖到他胸口,呼吸清欠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看到这样的萧煦,诺敏不由得担忧地看向楚君澜,舍身处地去为她想想,若自己的丈夫因这么一个宝贝被逼迫至此,自己会如何? 诺敏的眼泪便禁不住在眼圈里打转。 楚君澜摸了摸萧煦的额头,又将他无力的大手握在手里,眼泪滑落下来:“他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将被子掀开,雪白中衣只是虚虚的搭在他的腹部,自胸口到腹部,都裹着绷带,隐约还看得见淡淡的血迹。 楚君澜便动手解了绷带的一角。 诺敏有心阻拦,可她带着任务,却不能拦,但若让楚君澜去这么折腾自己将死的夫君,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眼见楚君澜将萧煦扶了起来,萧煦昏迷之中无力地靠在她的肩头,腰腹上的绷带一点点解开,露出了腹部开膛破肚后缝合的狰狞红肿的伤口,诺敏看得一阵恶寒,吓得后退了两步。 “这,这如何使得……活人哪里能开膛破肚。” “可二皇子为了取走长生珠,硬是逼着我动手了,”楚君澜又小心翼翼地将萧煦的绷带缠了回去,“亏得是我动手,若是换第二个大夫,只怕萧煦现在早就没命了,哪里还能带我回来?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想不到皇上是他亲生父亲,却会为了长生方这般对我们,回来见到皇上后,那口气散了,他也就倒下了。” “那他的状况……” 楚君澜摇了摇头:“只是熬日子罢了,可恨二皇子取走了长生珠,却还好意思大摇大摆来与我再要长生方,他根本就没将此事回给皇上,竟是自己偷偷密下了!” 诺敏气得脸色雪白,咬牙切齿道,“这些人,为了长生不老,为了皇位利益,就骨肉亲情都不顾了!无耻卑鄙,简直是畜生不如!” 诺敏的一番话,甚至将景鸿帝也骂了进去。 楚君澜起身,拉住诺敏的手往外走去,“可咱们就是身处于这样一个怪圈里,又能如何?” “二皇子也未免欺人太甚。”诺敏冷着小脸,“你放心,我定会好生与皇上说明的。” 一句话,就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楚君澜望着诺敏,沉默了片刻后道:“我如今什么都不求了,只想一家平安,萧煦若是不能好转,我宁可他人还在,能让我这么看着他我也知足。” 诺敏神色复杂的拉住楚君澜的手摇了摇,又说了几句安抚的话,便告辞了。 离开了钟粹宫,诺敏直接去了养心殿。 见了景鸿帝,诺敏将方才所听所看都说了,随即红了眼圈:“我瞧着,大皇子的模样当真可怜, 她给我瞧了大皇子腹部的伤口,有那么长。” 诺敏说着比了一个长度,“那伤口红肿着,狰狞可怕,像只大蜈蚣。” “你果真看见了,当真是开膛破肚了?”景鸿帝面色严肃。 “皇上,臣妾所言没有半句谎言,楚氏怎么说的,臣妾便怎么与您说的,依着臣妾看,楚氏与大皇子鹣鲽情深,似已心灰意冷了。想来以他们夫妇的感情,若世上真有长生方,她一定会给大皇子用,如今她都没了法子,大皇子腹部还有伤口在,想来长生珠的确是被剖了出去。” 正文 第746章 剖珠 景鸿帝望着玉妃,似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说谎的端倪。可玉妃神色坦然,根本没有半分是的闪躲。 景鸿帝便可断定,诺敏所言没有半句虚假。 “果真是江湖传言不可尽数相信?”景鸿帝疑虑地蹙眉。 诺敏点点头,想起楚君澜那苍白绝望的模样,还有哭都哭不出泪来的眼睛,心里不免一阵凄楚,暗暗感慨帝王的无情。 对待亲生儿子,尚且能如此,何况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妃子?说白了,她不过就是景鸿帝身边一个好看的摆设,一个暂且还喜欢的玩物罢了。 刚入宫时,曾还有过幻想,如今诺敏却已彻底没了那些心思。 “你下去吧。”景鸿帝并不知诺敏在想什么,也并不在意,只挥手让诺敏退下。 景鸿帝独自一人端坐在养心殿侧间临窗放置的三围罗汉床上,手指不自觉一下下敲击着桌面。安静的室内,就只能听见指甲与木质桌面碰出的脆响。 %% 楚君澜这里做足了戏,屏退了下人,叹息着钻进萧煦怀里。 “我这般借玉妃的口将消息传递给皇上,着实有些利用她了。她方才看我的眼神,着实让我心里愧疚的很,但是我又知道,眼下必须这样做。” 她难得脆弱的一面,让萧煦心生怜惜,转了个身,将温柔一吻落在楚君澜的额头,声音有久不说话的沙哑,“难为你了。” “也没什么,生死攸关之际,是我变的婆婆妈妈起来,”楚君澜不等萧煦开解,自己已想通了,环住萧煦的腰笑道,“将来我们好生补偿、报答诺敏就是了。” 萧煦点点头,又不自禁掀开衣裳去看那栩栩如生的伤口。 “我都没想到,你竟能徒手画出这样伤口来,我本还想给自己来一刀的。” “那多疼?”楚君澜笑道,“那个药膏,会让皮肤略微红肿,这样我都觉得心疼呢。” 萧煦笑道,“为了成功,总要牺牲些什么的。但有你在,我就不用牺牲。” “那是自然,咱们为的是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楚君澜只利用给萧煦用药的方便,仔细为两人调养身子。景鸿帝起初只安排御医来了一次,确定萧煦的确脉象虚弱,俨然这几日就要蹬腿咽气一般,便再没来过了。 楚君澜对景鸿帝如今撕破了脸的无情,也只是付之一笑。 四日后的下午,楚君澜正与萧煦凑在一起低声说话,殿外就传来宫人的回话声。 “大皇子妃,皇上身边的人来了。” 楚君澜面色一凛,与萧煦对视了一眼,便将一直放在萧煦枕头下的一个木盒打开,将里头一粒龙眼大小碧绿色的珠子藏在了袖中。 “万事小心,安全为上。 ”萧煦担忧的望着楚君澜。 楚君澜嫣然一笑,自信地挑眉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来到钟粹宫殿外,楚君澜就看到了一个面熟的黑衣男子,正是前几日陪同二皇子来的那位。 “你是?”楚君澜疑惑地蹙眉。 黑衣男子拱手道:“在下狄震 ,奉旨而来,请大皇子妃速去。” 楚君澜心... 楚君澜心下了然,却是疑惑地蹙眉,戒备道:“常日里我只见皇上身边的李大伴与赵大伴,却没有见过你。” “大皇子妃贵人事忙,上一次在下曾陪同二殿下来见过您一次。”狄震语气有些焦急,“大皇子妃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了,此处是宫中,在下奉旨而来也是千真万确,您还有什么疑惑的?” “实在是被骗过害过太多次了,”楚君澜无奈叹息,只道:“罢了,我随你去。 ” “请跟我来。” 狄震松了一口气,若是楚君澜不肯相信他,他来不及在去请示圣上的意思,都打算将楚君澜直接绑了带走了。 楚君澜跟随在狄震身后离开钟粹宫,一路七拐八拐的穿过御花园,走在一个与去往冷宫一样偏僻的巷子,又来到皇宫边缘一处杂草丛生的废弃院落。 若不是亲自前来,亲眼所见,楚君澜甚至不敢相信新建造的宫里还有这种破败的地方。 狄震引着楚君澜走近了院中,绕过假山石,直接走下了藏在假山石背后通往地下的台阶。 楚君澜皱眉:“这是……” “大皇子妃请随我来。” 地道之中四周墙壁铺设了整齐的石砖,地上的地砖有不少积水,没走一步都能听见哗啦的水声,墙壁上斜插着火把,火光随着风吹而摇曳,将悠长的地道走廊显出极为诡异阴森的气氛。 一路来到走廊尽头,越往里,弊端嗅到的血腥气味就越是浓重。 这让楚君澜无端端想起从前在旧都时,她无意中撞破六皇子在锦衣卫的暗牢中虐杀囚犯时的画面。 “大皇子妃,就是这里。 ”狄震走到一闪铁门前,吱嘎一声开了门,转身做请的手势。 楚君澜被仆婢而来的浓重血腥气熏得皱眉,以袖掩口跟随狄震进了门,就看到了一副宛若地狱一般的场面。 这件不大的囚室中灯火通明,所以将拖拽了满地的肚肠内脏血液秽物都照得分毫毕现。六皇子满手是血地弯腰翻找着什么,平躺在床榻上的人看不见脸面,但能看到他的双腿在抽搐。 两名一看便是内力深厚的武者,正一左一右的为床上之人输送内力。 饶是这一切都在楚君澜的算计之内,当真正亲眼看见时,她也被皇家的无情震撼了。 六皇子回过头,满脸未曾退去的兴奋, 双眼熠熠地看着楚君澜,“你说的那个什么珠子,是多大?我怎么找遍了也没找到?你过来找给我看。” 楚君澜绕路来到床畔,正对上二皇子绝望痛苦的视线。 他的腹部被六皇子剖开,脏器受损,失血过多,若不是有高手在给他运输真气,只怕他早就死了。 可这种开膛破肚的疼痛,也着实是下地狱一般的折磨。 楚君澜叹了口气,看到这样凄惨的二皇子,他先前对萧煦的陷害和设计,就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楚君澜走二皇子跟前,问:“二殿下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二皇子已神志不清,虽看着楚君澜,却认不出来的是谁,只翕动双唇,仔细凑近了才听见他不停的说:“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楚君澜闭了闭眼,一掌排在了他的心口,结束了他的痛苦,转身时手心已经多了一颗碧绿染血的珠子:“长生珠服下后是在心脉中,六殿下这法子自然是找不到的。” 楚君澜心下了然,却是疑惑地蹙眉,戒备道:“常日里我只见皇上身边的李大伴与赵大伴,却没有见过你。” “大皇子妃贵人事忙,上一次在下曾陪同二殿下来见过您一次。”狄震语气有些焦急,“大皇子妃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了,此处是宫中,在下奉旨而来也是千真万确,您还有什么疑惑的?” “实在是被骗过害过太多次了,”楚君澜无奈叹息,只道:“罢了,我随你去。 ” “请跟我来。” 狄震松了一口气,若是楚君澜不肯相信他,他来不及在去请示圣上的意思,都打算将楚君澜直接绑了带走了。 楚君澜跟随在狄震身后离开钟粹宫,一路七拐八拐的穿过御花园,走在一个与去往冷宫一样偏僻的巷子,又来到皇宫边缘一处杂草丛生的废弃院落。 若不是亲自前来,亲眼所见,楚君澜甚至不敢相信新建造的宫里还有这种破败的地方。 狄震引着楚君澜走近了院中,绕过假山石,直接走下了藏在假山石背后通往地下的台阶。 楚君澜皱眉:“这是……” “大皇子妃请随我来。” 地道之中四周墙壁铺设了整齐的石砖,地上的地砖有不少积水,没走一步都能听见哗啦的水声,墙壁上斜插着火把,火光随着风吹而摇曳,将悠长的地道走廊显出极为诡异阴森的气氛。 一路来到走廊尽头,越往里,弊端嗅到的血腥气味就越是浓重。 这让楚君澜无端端想起从前在旧都时,她无意中撞破六皇子在锦衣卫的暗牢中虐杀囚犯时的画面。 “大皇子妃,就是这里。 ”狄震走到一闪铁门前,吱嘎一声开了门,转身做请的手势。 楚君澜被仆婢而来的浓重血腥气熏得皱眉,以袖掩口跟随狄震进了门,就看到了一副宛若地狱一般的场面。 这件不大的囚室中灯火通明,所以将拖拽了满地的肚肠内脏血液秽物都照得分毫毕现。六皇子满手是血地弯腰翻找着什么,平躺在床榻上的人看不见脸面,但能看到他的双腿在抽搐。 两名一看便是内力深厚的武者,正一左一右的为床上之人输送内力。 饶是这一切都在楚君澜的算计之内,当真正亲眼看见时,她也被皇家的无情震撼了。 六皇子回过头,满脸未曾退去的兴奋, 双眼熠熠地看着楚君澜,“你说的那个什么珠子,是多大?我怎么找遍了也没找到?你过来找给我看。” 楚君澜绕路来到床畔,正对上二皇子绝望痛苦的视线。 他的腹部被六皇子剖开,脏器受损,失血过多,若不是有高手在给他运输真气,只怕他早就死了。 可这种开膛破肚的疼痛,也着实是下地狱一般的折磨。 楚君澜叹了口气,看到这样凄惨的二皇子,他先前对萧煦的陷害和设计,就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楚君澜走二皇子跟前,问:“二殿下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二皇子已神志不清,虽看着楚君澜,却认不出来的是谁,只翕动双唇,仔细凑近了才听见他不停的说:“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楚君澜闭了闭眼,一掌排在了他的心口,结束了他的痛苦,转身时手心已经多了一颗碧绿染血的珠子:“长生珠服下后是在心脉中,六殿下这法子自然是找不到的。” 楚君澜心下了然,却是疑惑地蹙眉,戒备道:“常日里我只见皇上身边的李大伴与赵大伴,却没有见过你。” “大皇子妃贵人事忙,上一次在下曾陪同二殿下来见过您一次。”狄震语气有些焦急,“大皇子妃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了,此处是宫中,在下奉旨而来也是千真万确,您还有什么疑惑的?” “实在是被骗过害过太多次了,”楚君澜无奈叹息,只道:“罢了,我随你去。 ” “请跟我来。” 狄震松了一口气,若是楚君澜不肯相信他,他来不及在去请示圣上的意思,都打算将楚君澜直接绑了带走了。 楚君澜跟随在狄震身后离开钟粹宫,一路七拐八拐的穿过御花园,走在一个与去往冷宫一样偏僻的巷子,又来到皇宫边缘一处杂草丛生的废弃院落。 若不是亲自前来,亲眼所见,楚君澜甚至不敢相信新建造的宫里还有这种破败的地方。 狄震引着楚君澜走近了院中,绕过假山石,直接走下了藏在假山石背后通往地下的台阶。 楚君澜皱眉:“这是……” “大皇子妃请随我来。” 地道之中四周墙壁铺设了整齐的石砖,地上的地砖有不少积水,没走一步都能听见哗啦的水声,墙壁上斜插着火把,火光随着风吹而摇曳,将悠长的地道走廊显出极为诡异阴森的气氛。 一路来到走廊尽头,越往里,弊端嗅到的血腥气味就越是浓重。 这让楚君澜无端端想起从前在旧都时,她无意中撞破六皇子在锦衣卫的暗牢中虐杀囚犯时的画面。 “大皇子妃,就是这里。 ”狄震走到一闪铁门前,吱嘎一声开了门,转身做请的手势。 楚君澜被仆婢而来的浓重血腥气熏得皱眉,以袖掩口跟随狄震进了门,就看到了一副宛若地狱一般的场面。 这件不大的囚室中灯火通明,所以将拖拽了满地的肚肠内脏血液秽物都照得分毫毕现。六皇子满手是血地弯腰翻找着什么,平躺在床榻上的人看不见脸面,但能看到他的双腿在抽搐。 两名一看便是内力深厚的武者,正一左一右的为床上之人输送内力。 饶是这一切都在楚君澜的算计之内,当真正亲眼看见时,她也被皇家的无情震撼了。 六皇子回过头,满脸未曾退去的兴奋, 双眼熠熠地看着楚君澜,“你说的那个什么珠子,是多大?我怎么找遍了也没找到?你过来找给我看。” 楚君澜绕路来到床畔,正对上二皇子绝望痛苦的视线。 他的腹部被六皇子剖开,脏器受损,失血过多,若不是有高手在给他运输真气,只怕他早就死了。 可这种开膛破肚的疼痛,也着实是下地狱一般的折磨。 楚君澜叹了口气,看到这样凄惨的二皇子,他先前对萧煦的陷害和设计,就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楚君澜走二皇子跟前,问:“二殿下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二皇子已神志不清,虽看着楚君澜,却认不出来的是谁,只翕动双唇,仔细凑近了才听见他不停的说:“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楚君澜闭了闭眼,一掌排在了他的心口,结束了他的痛苦,转身时手心已经多了一颗碧绿染血的珠子:“长生珠服下后是在心脉中,六殿下这法子自然是找不到的。” 楚君澜心下了然,却是疑惑地蹙眉,戒备道:“常日里我只见皇上身边的李大伴与赵大伴,却没有见过你。” “大皇子妃贵人事忙,上一次在下曾陪同二殿下来见过您一次。”狄震语气有些焦急,“大皇子妃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了,此处是宫中,在下奉旨而来也是千真万确,您还有什么疑惑的?” “实在是被骗过害过太多次了,”楚君澜无奈叹息,只道:“罢了,我随你去。 ” “请跟我来。” 狄震松了一口气,若是楚君澜不肯相信他,他来不及在去请示圣上的意思,都打算将楚君澜直接绑了带走了。 楚君澜跟随在狄震身后离开钟粹宫,一路七拐八拐的穿过御花园,走在一个与去往冷宫一样偏僻的巷子,又来到皇宫边缘一处杂草丛生的废弃院落。 若不是亲自前来,亲眼所见,楚君澜甚至不敢相信新建造的宫里还有这种破败的地方。 狄震引着楚君澜走近了院中,绕过假山石,直接走下了藏在假山石背后通往地下的台阶。 楚君澜皱眉:“这是……” “大皇子妃请随我来。” 地道之中四周墙壁铺设了整齐的石砖,地上的地砖有不少积水,没走一步都能听见哗啦的水声,墙壁上斜插着火把,火光随着风吹而摇曳,将悠长的地道走廊显出极为诡异阴森的气氛。 一路来到走廊尽头,越往里,弊端嗅到的血腥气味就越是浓重。 这让楚君澜无端端想起从前在旧都时,她无意中撞破六皇子在锦衣卫的暗牢中虐杀囚犯时的画面。 “大皇子妃,就是这里。 ”狄震走到一闪铁门前,吱嘎一声开了门,转身做请的手势。 楚君澜被仆婢而来的浓重血腥气熏得皱眉,以袖掩口跟随狄震进了门,就看到了一副宛若地狱一般的场面。 这件不大的囚室中灯火通明,所以将拖拽了满地的肚肠内脏血液秽物都照得分毫毕现。六皇子满手是血地弯腰翻找着什么,平躺在床榻上的人看不见脸面,但能看到他的双腿在抽搐。 两名一看便是内力深厚的武者,正一左一右的为床上之人输送内力。 饶是这一切都在楚君澜的算计之内,当真正亲眼看见时,她也被皇家的无情震撼了。 六皇子回过头,满脸未曾退去的兴奋, 双眼熠熠地看着楚君澜,“你说的那个什么珠子,是多大?我怎么找遍了也没找到?你过来找给我看。” 楚君澜绕路来到床畔,正对上二皇子绝望痛苦的视线。 他的腹部被六皇子剖开,脏器受损,失血过多,若不是有高手在给他运输真气,只怕他早就死了。 可这种开膛破肚的疼痛,也着实是下地狱一般的折磨。 楚君澜叹了口气,看到这样凄惨的二皇子,他先前对萧煦的陷害和设计,就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楚君澜走二皇子跟前,问:“二殿下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二皇子已神志不清,虽看着楚君澜,却认不出来的是谁,只翕动双唇,仔细凑近了才听见他不停的说:“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楚君澜闭了闭眼,一掌排在了他的心口,结束了他的痛苦,转身时手心已经多了一颗碧绿染血的珠子:“长生珠服下后是在心脉中,六殿下这法子自然是找不到的。” 楚君澜心下了然,却是疑惑地蹙眉,戒备道:“常日里我只见皇上身边的李大伴与赵大伴,却没有见过你。” “大皇子妃贵人事忙,上一次在下曾陪同二殿下来见过您一次。”狄震语气有些焦急,“大皇子妃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了,此处是宫中,在下奉旨而来也是千真万确,您还有什么疑惑的?” “实在是被骗过害过太多次了,”楚君澜无奈叹息,只道:“罢了,我随你去。 ” “请跟我来。” 狄震松了一口气,若是楚君澜不肯相信他,他来不及在去请示圣上的意思,都打算将楚君澜直接绑了带走了。 楚君澜跟随在狄震身后离开钟粹宫,一路七拐八拐的穿过御花园,走在一个与去往冷宫一样偏僻的巷子,又来到皇宫边缘一处杂草丛生的废弃院落。 若不是亲自前来,亲眼所见,楚君澜甚至不敢相信新建造的宫里还有这种破败的地方。 狄震引着楚君澜走近了院中,绕过假山石,直接走下了藏在假山石背后通往地下的台阶。 楚君澜皱眉:“这是……” “大皇子妃请随我来。” 地道之中四周墙壁铺设了整齐的石砖,地上的地砖有不少积水,没走一步都能听见哗啦的水声,墙壁上斜插着火把,火光随着风吹而摇曳,将悠长的地道走廊显出极为诡异阴森的气氛。 一路来到走廊尽头,越往里,弊端嗅到的血腥气味就越是浓重。 这让楚君澜无端端想起从前在旧都时,她无意中撞破六皇子在锦衣卫的暗牢中虐杀囚犯时的画面。 “大皇子妃,就是这里。 ”狄震走到一闪铁门前,吱嘎一声开了门,转身做请的手势。 楚君澜被仆婢而来的浓重血腥气熏得皱眉,以袖掩口跟随狄震进了门,就看到了一副宛若地狱一般的场面。 这件不大的囚室中灯火通明,所以将拖拽了满地的肚肠内脏血液秽物都照得分毫毕现。六皇子满手是血地弯腰翻找着什么,平躺在床榻上的人看不见脸面,但能看到他的双腿在抽搐。 两名一看便是内力深厚的武者,正一左一右的为床上之人输送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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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澜被仆婢而来的浓重血腥气熏得皱眉,以袖掩口跟随狄震进了门,就看到了一副宛若地狱一般的场面。 这件不大的囚室中灯火通明,所以将拖拽了满地的肚肠内脏血液秽物都照得分毫毕现。六皇子满手是血地弯腰翻找着什么,平躺在床榻上的人看不见脸面,但能看到他的双腿在抽搐。 两名一看便是内力深厚的武者,正一左一右的为床上之人输送内力。 饶是这一切都在楚君澜的算计之内,当真正亲眼看见时,她也被皇家的无情震撼了。 六皇子回过头,满脸未曾退去的兴奋, 双眼熠熠地看着楚君澜,“你说的那个什么珠子,是多大?我怎么找遍了也没找到?你过来找给我看。” 楚君澜绕路来到床畔,正对上二皇子绝望痛苦的视线。 他的腹部被六皇子剖开,脏器受损,失血过多,若不是有高手在给他运输真气,只怕他早就死了。 可这种开膛破肚的疼痛,也着实是下地狱一般的折磨。 楚君澜叹了口气,看到这样凄惨的二皇子,他先前对萧煦的陷害和设计,就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楚君澜走二皇子跟前,问:“二殿下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二皇子已神志不清,虽看着楚君澜,却认不出来的是谁,只翕动双唇,仔细凑近了才听见他不停的说:“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楚君澜闭了闭眼,一掌排在了他的心口,结束了他的痛苦,转身时手心已经多了一颗碧绿染血的珠子:“长生珠服下后是在心脉中,六殿下这法子自然是找不到的。” 楚君澜心下了然,却是疑惑地蹙眉,戒备道:“常日里我只见皇上身边的李大伴与赵大伴,却没有见过你。” “大皇子妃贵人事忙,上一次在下曾陪同二殿下来见过您一次。”狄震语气有些焦急,“大皇子妃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了,此处是宫中,在下奉旨而来也是千真万确,您还有什么疑惑的?” “实在是被骗过害过太多次了,”楚君澜无奈叹息,只道:“罢了,我随你去。 ” “请跟我来。” 狄震松了一口气,若是楚君澜不肯相信他,他来不及在去请示圣上的意思,都打算将楚君澜直接绑了带走了。 楚君澜跟随在狄震身后离开钟粹宫,一路七拐八拐的穿过御花园,走在一个与去往冷宫一样偏僻的巷子,又来到皇宫边缘一处杂草丛生的废弃院落。 若不是亲自前来,亲眼所见,楚君澜甚至不敢相信新建造的宫里还有这种破败的地方。 狄震引着楚君澜走近了院中,绕过假山石,直接走下了藏在假山石背后通往地下的台阶。 楚君澜皱眉:“这是……” “大皇子妃请随我来。” 地道之中四周墙壁铺设了整齐的石砖,地上的地砖有不少积水,没走一步都能听见哗啦的水声,墙壁上斜插着火把,火光随着风吹而摇曳,将悠长的地道走廊显出极为诡异阴森的气氛。 一路来到走廊尽头,越往里,弊端嗅到的血腥气味就越是浓重。 这让楚君澜无端端想起从前在旧都时,她无意中撞破六皇子在锦衣卫的暗牢中虐杀囚犯时的画面。 “大皇子妃,就是这里。 ”狄震走到一闪铁门前,吱嘎一声开了门,转身做请的手势。 楚君澜被仆婢而来的浓重血腥气熏得皱眉,以袖掩口跟随狄震进了门,就看到了一副宛若地狱一般的场面。 这件不大的囚室中灯火通明,所以将拖拽了满地的肚肠内脏血液秽物都照得分毫毕现。六皇子满手是血地弯腰翻找着什么,平躺在床榻上的人看不见脸面,但能看到他的双腿在抽搐。 两名一看便是内力深厚的武者,正一左一右的为床上之人输送内力。 饶是这一切都在楚君澜的算计之内,当真正亲眼看见时,她也被皇家的无情震撼了。 六皇子回过头,满脸未曾退去的兴奋, 双眼熠熠地看着楚君澜,“你说的那个什么珠子,是多大?我怎么找遍了也没找到?你过来找给我看。” 楚君澜绕路来到床畔,正对上二皇子绝望痛苦的视线。 他的腹部被六皇子剖开,脏器受损,失血过多,若不是有高手在给他运输真气,只怕他早就死了。 可这种开膛破肚的疼痛,也着实是下地狱一般的折磨。 楚君澜叹了口气,看到这样凄惨的二皇子,他先前对萧煦的陷害和设计,就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楚君澜走二皇子跟前,问:“二殿下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二皇子已神志不清,虽看着楚君澜,却认不出来的是谁,只翕动双唇,仔细凑近了才听见他不停的说:“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楚君澜闭了闭眼,一掌排在了他的心口,结束了他的痛苦,转身时手心已经多了一颗碧绿染血的珠子:“长生珠服下后是在心脉中,六殿下这法子自然是找不到的。” 楚君澜心下了然,却是疑惑地蹙眉,戒备道:“常日里我只见皇上身边的李大伴与赵大伴,却没有见过你。” “大皇子妃贵人事忙,上一次在下曾陪同二殿下来见过您一次。”狄震语气有些焦急,“大皇子妃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了,此处是宫中,在下奉旨而来也是千真万确,您还有什么疑惑的?” “实在是被骗过害过太多次了,”楚君澜无奈叹息,只道:“罢了,我随你去。 ” “请跟我来。” 狄震松了一口气,若是楚君澜不肯相信他,他来不及在去请示圣上的意思,都打算将楚君澜直接绑了带走了。 楚君澜跟随在狄震身后离开钟粹宫,一路七拐八拐的穿过御花园,走在一个与去往冷宫一样偏僻的巷子,又来到皇宫边缘一处杂草丛生的废弃院落。 若不是亲自前来,亲眼所见,楚君澜甚至不敢相信新建造的宫里还有这种破败的地方。 狄震引着楚君澜走近了院中,绕过假山石,直接走下了藏在假山石背后通往地下的台阶。 楚君澜皱眉:“这是……” “大皇子妃请随我来。” 地道之中四周墙壁铺设了整齐的石砖,地上的地砖有不少积水,没走一步都能听见哗啦的水声,墙壁上斜插着火把,火光随着风吹而摇曳,将悠长的地道走廊显出极为诡异阴森的气氛。 一路来到走廊尽头,越往里,弊端嗅到的血腥气味就越是浓重。 这让楚君澜无端端想起从前在旧都时,她无意中撞破六皇子在锦衣卫的暗牢中虐杀囚犯时的画面。 “大皇子妃,就是这里。 ”狄震走到一闪铁门前,吱嘎一声开了门,转身做请的手势。 楚君澜被仆婢而来的浓重血腥气熏得皱眉,以袖掩口跟随狄震进了门,就看到了一副宛若地狱一般的场面。 这件不大的囚室中灯火通明,所以将拖拽了满地的肚肠内脏血液秽物都照得分毫毕现。六皇子满手是血地弯腰翻找着什么,平躺在床榻上的人看不见脸面,但能看到他的双腿在抽搐。 两名一看便是内力深厚的武者,正一左一右的为床上之人输送内力。 饶是这一切都在楚君澜的算计之内,当真正亲眼看见时,她也被皇家的无情震撼了。 六皇子回过头,满脸未曾退去的兴奋, 双眼熠熠地看着楚君澜,“你说的那个什么珠子,是多大?我怎么找遍了也没找到?你过来找给我看。” 楚君澜绕路来到床畔,正对上二皇子绝望痛苦的视线。 他的腹部被六皇子剖开,脏器受损,失血过多,若不是有高手在给他运输真气,只怕他早就死了。 可这种开膛破肚的疼痛,也着实是下地狱一般的折磨。 楚君澜叹了口气,看到这样凄惨的二皇子,他先前对萧煦的陷害和设计,就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楚君澜走二皇子跟前,问:“二殿下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二皇子已神志不清,虽看着楚君澜,却认不出来的是谁,只翕动双唇,仔细凑近了才听见他不停的说:“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楚君澜闭了闭眼,一掌排在了他的心口,结束了他的痛苦,转身时手心已经多了一颗碧绿染血的珠子:“长生珠服下后是在心脉中,六殿下这法子自然是找不到的。” 正文 第747章 长生不老 楚君澜的动作极快,便是近在咫尺的几人也没看出丝毫破绽。 一直与二皇子运内力的两个武林高手同时松了口气,抹着额头的汗,逃也似的掩口退了出去。显然屋内的血腥与狼藉极大得刺激到了二人。 六皇子双眼精光闪烁,直盯着楚君澜手中那颗龙眼大小的珠子,“这就是长生珠子?想不到果真有此物,江湖中道听途说的那些传言果然不能全信,这些年一直为父黄寻长生方,谁能想到长生方不是一个药方,而是一个宝物?” 说话间,六皇子伸手便去抓长生珠。 但他身边的狄震却先一步伸出手阻拦。 “六殿下,此物臣要交亲手交给皇上。 ”不等六皇子反应, 狄震便已向后打了一个手势。 十余名黑衣人进门,呈包围姿态将六皇子与楚君澜围在其中, 狄震从楚君澜手中拿走了长生珠,问道:“此物服用即可?” 楚君澜点点头:“服用后便会自动流入心脉。” “好。”狄震冷着脸颔首,不再理会六皇子,一挥手便带人退了出去。 那些黑衣人退出时训练有素,相互配合,楚君澜冷眼旁观也能知道,若是眼下他们有任何一人心有异议,想冲上前抢夺长生珠,只怕都会被无情绞杀,就如死在此处的二皇子一般凄惨。 楚君澜不想再看这惨状,尤其景鸿帝还是二皇子的生父,为了长生不老竟会允许自己的一个儿子,将另一个儿子开膛破肚,这天家的父子感情,简直比纸糊的还要脆弱。 六皇子却依旧兴奋得双眼发光,只要闻到腥甜的血气,看到这样的画面,他便觉得身心愉悦,不由得低笑出声。 楚君澜脚步一顿,斜睨六皇子一眼,“六殿下因何发笑?” “因何,你不知道?”六皇子转回身,踏着满地的湿润,脚步声中掺杂着黏糊糊的水声,随手掏了一方帕子出来,慢条斯理地擦手。 能与他争夺太子之位的二皇子已经死了,萧煦又命不久矣,将来还有谁能与他一争高下? 楚君澜自然明白六皇子的得意,不由得嘲讽一笑:“我若说六殿下,只怕就笑不出来了。” “哦?”六皇子脚步一顿,眼神森寒地望着楚君澜:“你是何意思?” 楚君澜道:“皇上如今已经长生不老了,还要太子做什么?”睨了六皇子一眼,便快步走出了密室。 六皇子却当即呆愣当场,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当头一棒将他直打蒙了。 是啊,父皇长生不老了,非但不需要太子了,从前小心在意之事,现在也不会在意了。 要知道,他可不是皇上的儿子,皇上又命人去调查叶昭的过往了。 一旦发现他不是皇子,而是淑贵妃偷情生的孽种,皇上会如何对他,六皇子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楚君澜走到密室外,回头看了一眼那不起眼的入口,心里不由得一阵发寒。 她现在终于理解了,当日萧煦决定抛开一... 定抛开一切带她走时,便说过,这个地位不要也罢,他怕自己将来也会变成与他们一样的人。 如果人真的到了这一步,那什么礼义廉耻,忠孝节义,怕也都顾不得了。 楚君澜回到钟粹宫,先去盥洗一番,身上的衣裳鞋袜都直接丢弃不要了,这才清清爽爽的回了寝殿,挥退了一直服侍在身边的宫人们。 确定外头并无人偷听,楚君澜低声在萧煦耳边道:“已经成了,虽然事情是按着我的计划发展,但真正看到了,到底还是觉得有些过于残忍,虽然他该死,但死也有不同的死法。” “你呀,就是心存良善,才会这样想,你却不知,当初若是你被抓去,他们折磨你可不会手下留情。”萧煦摸了摸楚君澜的脸颊。 楚君澜猫儿一般在萧煦掌心蹭了蹭,叹息道:“煦煦,我如今对天家的亲情真是看透了。” 萧煦俯身将楚君澜拉进自己怀里,用被子盖住两人,让楚君澜枕着他的肩头,侧首吻过她的额头:“别担心,我不会变的,那个位子,给我我都不要。” 楚君澜安心的笑,靠在萧煦怀中良久才道:“皇上应该快将如升送回来了。” “是。到时候便可进行下一步了。” 果真,次日清早,楚君澜刚起身, 就听见了殿外有婴孩的啼哭声。 骨肉连心,楚君澜蹭得坐起身,来不及梳头就披散着长发快步奔了出去,站在丹墀之上,就见大太监李德方带着一种宫人,簇拥着海棠和乳母抱着如升走了进来。众人之后还有内侍捧了捧盒,托盘等物,上头摆了各色的金银器皿,绫罗绸缎。 李德方笑着行礼道:“大皇子妃,皇上体恤您一片慈母之心,特特将六皇孙送了过来。” 楚君澜从乳母怀里接过如升细细打量,就见小孩依旧白白胖胖,见了她就只知道眨巴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咧着小嘴笑起来。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楚君澜暗暗嘘了一口气,抱住如升,与李德方道:“皇上仁慈,还请李公公代我向皇上道谢。” 李德方笑着应下,又道:“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这里还有一株百年野山参,是给大皇子的。 ” “多谢皇上。”楚君澜向着养心殿方向行礼,与李德方客客气气闲话片刻,又送了他一个大的封红,楚君澜才将如升抱回了殿内。 周围的人太多,萧煦依旧在“昏迷”之中。楚君澜将如升放在萧煦的枕边,笑着坐在床沿:“咱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身后跟着服侍的宫人听着楚君澜的话,心里却是一阵唏嘘。 午饭过后,楚君澜屏退宫人,萧煦这才有机会抱抱儿子。小孩和萧煦玩了一会儿“飞高高”,咯咯直笑。 正当此时,殿外传来景鸿帝的声音:“到底是回到母亲身边,如儿在朕身边时可没这样笑过。” 话音方落,外间就传来“吱嘎”一声。 萧煦心里一紧,忙躺了回去。楚君澜也将如升抱在怀里,为萧煦盖好被子,刚准备去门口行礼,便看到景鸿帝已带了随从进了寝殿。 定抛开一切带她走时,便说过,这个地位不要也罢,他怕自己将来也会变成与他们一样的人。 如果人真的到了这一步,那什么礼义廉耻,忠孝节义,怕也都顾不得了。 楚君澜回到钟粹宫,先去盥洗一番,身上的衣裳鞋袜都直接丢弃不要了,这才清清爽爽的回了寝殿,挥退了一直服侍在身边的宫人们。 确定外头并无人偷听,楚君澜低声在萧煦耳边道:“已经成了,虽然事情是按着我的计划发展,但真正看到了,到底还是觉得有些过于残忍,虽然他该死,但死也有不同的死法。” “你呀,就是心存良善,才会这样想,你却不知,当初若是你被抓去,他们折磨你可不会手下留情。”萧煦摸了摸楚君澜的脸颊。 楚君澜猫儿一般在萧煦掌心蹭了蹭,叹息道:“煦煦,我如今对天家的亲情真是看透了。” 萧煦俯身将楚君澜拉进自己怀里,用被子盖住两人,让楚君澜枕着他的肩头,侧首吻过她的额头:“别担心,我不会变的,那个位子,给我我都不要。” 楚君澜安心的笑,靠在萧煦怀中良久才道:“皇上应该快将如升送回来了。” “是。到时候便可进行下一步了。” 果真,次日清早,楚君澜刚起身, 就听见了殿外有婴孩的啼哭声。 骨肉连心,楚君澜蹭得坐起身,来不及梳头就披散着长发快步奔了出去,站在丹墀之上,就见大太监李德方带着一种宫人,簇拥着海棠和乳母抱着如升走了进来。众人之后还有内侍捧了捧盒,托盘等物,上头摆了各色的金银器皿,绫罗绸缎。 李德方笑着行礼道:“大皇子妃,皇上体恤您一片慈母之心,特特将六皇孙送了过来。” 楚君澜从乳母怀里接过如升细细打量,就见小孩依旧白白胖胖,见了她就只知道眨巴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咧着小嘴笑起来。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楚君澜暗暗嘘了一口气,抱住如升,与李德方道:“皇上仁慈,还请李公公代我向皇上道谢。” 李德方笑着应下,又道:“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这里还有一株百年野山参,是给大皇子的。 ” “多谢皇上。”楚君澜向着养心殿方向行礼,与李德方客客气气闲话片刻,又送了他一个大的封红,楚君澜才将如升抱回了殿内。 周围的人太多,萧煦依旧在“昏迷”之中。楚君澜将如升放在萧煦的枕边,笑着坐在床沿:“咱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身后跟着服侍的宫人听着楚君澜的话,心里却是一阵唏嘘。 午饭过后,楚君澜屏退宫人,萧煦这才有机会抱抱儿子。小孩和萧煦玩了一会儿“飞高高”,咯咯直笑。 正当此时,殿外传来景鸿帝的声音:“到底是回到母亲身边,如儿在朕身边时可没这样笑过。” 话音方落,外间就传来“吱嘎”一声。 萧煦心里一紧,忙躺了回去。楚君澜也将如升抱在怀里,为萧煦盖好被子,刚准备去门口行礼,便看到景鸿帝已带了随从进了寝殿。 定抛开一切带她走时,便说过,这个地位不要也罢,他怕自己将来也会变成与他们一样的人。 如果人真的到了这一步,那什么礼义廉耻,忠孝节义,怕也都顾不得了。 楚君澜回到钟粹宫,先去盥洗一番,身上的衣裳鞋袜都直接丢弃不要了,这才清清爽爽的回了寝殿,挥退了一直服侍在身边的宫人们。 确定外头并无人偷听,楚君澜低声在萧煦耳边道:“已经成了,虽然事情是按着我的计划发展,但真正看到了,到底还是觉得有些过于残忍,虽然他该死,但死也有不同的死法。” “你呀,就是心存良善,才会这样想,你却不知,当初若是你被抓去,他们折磨你可不会手下留情。”萧煦摸了摸楚君澜的脸颊。 楚君澜猫儿一般在萧煦掌心蹭了蹭,叹息道:“煦煦,我如今对天家的亲情真是看透了。” 萧煦俯身将楚君澜拉进自己怀里,用被子盖住两人,让楚君澜枕着他的肩头,侧首吻过她的额头:“别担心,我不会变的,那个位子,给我我都不要。” 楚君澜安心的笑,靠在萧煦怀中良久才道:“皇上应该快将如升送回来了。” “是。到时候便可进行下一步了。” 果真,次日清早,楚君澜刚起身, 就听见了殿外有婴孩的啼哭声。 骨肉连心,楚君澜蹭得坐起身,来不及梳头就披散着长发快步奔了出去,站在丹墀之上,就见大太监李德方带着一种宫人,簇拥着海棠和乳母抱着如升走了进来。众人之后还有内侍捧了捧盒,托盘等物,上头摆了各色的金银器皿,绫罗绸缎。 李德方笑着行礼道:“大皇子妃,皇上体恤您一片慈母之心,特特将六皇孙送了过来。” 楚君澜从乳母怀里接过如升细细打量,就见小孩依旧白白胖胖,见了她就只知道眨巴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咧着小嘴笑起来。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楚君澜暗暗嘘了一口气,抱住如升,与李德方道:“皇上仁慈,还请李公公代我向皇上道谢。” 李德方笑着应下,又道:“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这里还有一株百年野山参,是给大皇子的。 ” “多谢皇上。”楚君澜向着养心殿方向行礼,与李德方客客气气闲话片刻,又送了他一个大的封红,楚君澜才将如升抱回了殿内。 周围的人太多,萧煦依旧在“昏迷”之中。楚君澜将如升放在萧煦的枕边,笑着坐在床沿:“咱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身后跟着服侍的宫人听着楚君澜的话,心里却是一阵唏嘘。 午饭过后,楚君澜屏退宫人,萧煦这才有机会抱抱儿子。小孩和萧煦玩了一会儿“飞高高”,咯咯直笑。 正当此时,殿外传来景鸿帝的声音:“到底是回到母亲身边,如儿在朕身边时可没这样笑过。” 话音方落,外间就传来“吱嘎”一声。 萧煦心里一紧,忙躺了回去。楚君澜也将如升抱在怀里,为萧煦盖好被子,刚准备去门口行礼,便看到景鸿帝已带了随从进了寝殿。 定抛开一切带她走时,便说过,这个地位不要也罢,他怕自己将来也会变成与他们一样的人。 如果人真的到了这一步,那什么礼义廉耻,忠孝节义,怕也都顾不得了。 楚君澜回到钟粹宫,先去盥洗一番,身上的衣裳鞋袜都直接丢弃不要了,这才清清爽爽的回了寝殿,挥退了一直服侍在身边的宫人们。 确定外头并无人偷听,楚君澜低声在萧煦耳边道:“已经成了,虽然事情是按着我的计划发展,但真正看到了,到底还是觉得有些过于残忍,虽然他该死,但死也有不同的死法。” “你呀,就是心存良善,才会这样想,你却不知,当初若是你被抓去,他们折磨你可不会手下留情。”萧煦摸了摸楚君澜的脸颊。 楚君澜猫儿一般在萧煦掌心蹭了蹭,叹息道:“煦煦,我如今对天家的亲情真是看透了。” 萧煦俯身将楚君澜拉进自己怀里,用被子盖住两人,让楚君澜枕着他的肩头,侧首吻过她的额头:“别担心,我不会变的,那个位子,给我我都不要。” 楚君澜安心的笑,靠在萧煦怀中良久才道:“皇上应该快将如升送回来了。” “是。到时候便可进行下一步了。” 果真,次日清早,楚君澜刚起身, 就听见了殿外有婴孩的啼哭声。 骨肉连心,楚君澜蹭得坐起身,来不及梳头就披散着长发快步奔了出去,站在丹墀之上,就见大太监李德方带着一种宫人,簇拥着海棠和乳母抱着如升走了进来。众人之后还有内侍捧了捧盒,托盘等物,上头摆了各色的金银器皿,绫罗绸缎。 李德方笑着行礼道:“大皇子妃,皇上体恤您一片慈母之心,特特将六皇孙送了过来。” 楚君澜从乳母怀里接过如升细细打量,就见小孩依旧白白胖胖,见了她就只知道眨巴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咧着小嘴笑起来。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楚君澜暗暗嘘了一口气,抱住如升,与李德方道:“皇上仁慈,还请李公公代我向皇上道谢。” 李德方笑着应下,又道:“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这里还有一株百年野山参,是给大皇子的。 ” “多谢皇上。”楚君澜向着养心殿方向行礼,与李德方客客气气闲话片刻,又送了他一个大的封红,楚君澜才将如升抱回了殿内。 周围的人太多,萧煦依旧在“昏迷”之中。楚君澜将如升放在萧煦的枕边,笑着坐在床沿:“咱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身后跟着服侍的宫人听着楚君澜的话,心里却是一阵唏嘘。 午饭过后,楚君澜屏退宫人,萧煦这才有机会抱抱儿子。小孩和萧煦玩了一会儿“飞高高”,咯咯直笑。 正当此时,殿外传来景鸿帝的声音:“到底是回到母亲身边,如儿在朕身边时可没这样笑过。” 话音方落,外间就传来“吱嘎”一声。 萧煦心里一紧,忙躺了回去。楚君澜也将如升抱在怀里,为萧煦盖好被子,刚准备去门口行礼,便看到景鸿帝已带了随从进了寝殿。 定抛开一切带她走时,便说过,这个地位不要也罢,他怕自己将来也会变成与他们一样的人。 如果人真的到了这一步,那什么礼义廉耻,忠孝节义,怕也都顾不得了。 楚君澜回到钟粹宫,先去盥洗一番,身上的衣裳鞋袜都直接丢弃不要了,这才清清爽爽的回了寝殿,挥退了一直服侍在身边的宫人们。 确定外头并无人偷听,楚君澜低声在萧煦耳边道:“已经成了,虽然事情是按着我的计划发展,但真正看到了,到底还是觉得有些过于残忍,虽然他该死,但死也有不同的死法。” “你呀,就是心存良善,才会这样想,你却不知,当初若是你被抓去,他们折磨你可不会手下留情。”萧煦摸了摸楚君澜的脸颊。 楚君澜猫儿一般在萧煦掌心蹭了蹭,叹息道:“煦煦,我如今对天家的亲情真是看透了。” 萧煦俯身将楚君澜拉进自己怀里,用被子盖住两人,让楚君澜枕着他的肩头,侧首吻过她的额头:“别担心,我不会变的,那个位子,给我我都不要。” 楚君澜安心的笑,靠在萧煦怀中良久才道:“皇上应该快将如升送回来了。” “是。到时候便可进行下一步了。” 果真,次日清早,楚君澜刚起身, 就听见了殿外有婴孩的啼哭声。 骨肉连心,楚君澜蹭得坐起身,来不及梳头就披散着长发快步奔了出去,站在丹墀之上,就见大太监李德方带着一种宫人,簇拥着海棠和乳母抱着如升走了进来。众人之后还有内侍捧了捧盒,托盘等物,上头摆了各色的金银器皿,绫罗绸缎。 李德方笑着行礼道:“大皇子妃,皇上体恤您一片慈母之心,特特将六皇孙送了过来。” 楚君澜从乳母怀里接过如升细细打量,就见小孩依旧白白胖胖,见了她就只知道眨巴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咧着小嘴笑起来。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楚君澜暗暗嘘了一口气,抱住如升,与李德方道:“皇上仁慈,还请李公公代我向皇上道谢。” 李德方笑着应下,又道:“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这里还有一株百年野山参,是给大皇子的。 ” “多谢皇上。”楚君澜向着养心殿方向行礼,与李德方客客气气闲话片刻,又送了他一个大的封红,楚君澜才将如升抱回了殿内。 周围的人太多,萧煦依旧在“昏迷”之中。楚君澜将如升放在萧煦的枕边,笑着坐在床沿:“咱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身后跟着服侍的宫人听着楚君澜的话,心里却是一阵唏嘘。 午饭过后,楚君澜屏退宫人,萧煦这才有机会抱抱儿子。小孩和萧煦玩了一会儿“飞高高”,咯咯直笑。 正当此时,殿外传来景鸿帝的声音:“到底是回到母亲身边,如儿在朕身边时可没这样笑过。” 话音方落,外间就传来“吱嘎”一声。 萧煦心里一紧,忙躺了回去。楚君澜也将如升抱在怀里,为萧煦盖好被子,刚准备去门口行礼,便看到景鸿帝已带了随从进了寝殿。 定抛开一切带她走时,便说过,这个地位不要也罢,他怕自己将来也会变成与他们一样的人。 如果人真的到了这一步,那什么礼义廉耻,忠孝节义,怕也都顾不得了。 楚君澜回到钟粹宫,先去盥洗一番,身上的衣裳鞋袜都直接丢弃不要了,这才清清爽爽的回了寝殿,挥退了一直服侍在身边的宫人们。 确定外头并无人偷听,楚君澜低声在萧煦耳边道:“已经成了,虽然事情是按着我的计划发展,但真正看到了,到底还是觉得有些过于残忍,虽然他该死,但死也有不同的死法。” “你呀,就是心存良善,才会这样想,你却不知,当初若是你被抓去,他们折磨你可不会手下留情。”萧煦摸了摸楚君澜的脸颊。 楚君澜猫儿一般在萧煦掌心蹭了蹭,叹息道:“煦煦,我如今对天家的亲情真是看透了。” 萧煦俯身将楚君澜拉进自己怀里,用被子盖住两人,让楚君澜枕着他的肩头,侧首吻过她的额头:“别担心,我不会变的,那个位子,给我我都不要。” 楚君澜安心的笑,靠在萧煦怀中良久才道:“皇上应该快将如升送回来了。” “是。到时候便可进行下一步了。” 果真,次日清早,楚君澜刚起身, 就听见了殿外有婴孩的啼哭声。 骨肉连心,楚君澜蹭得坐起身,来不及梳头就披散着长发快步奔了出去,站在丹墀之上,就见大太监李德方带着一种宫人,簇拥着海棠和乳母抱着如升走了进来。众人之后还有内侍捧了捧盒,托盘等物,上头摆了各色的金银器皿,绫罗绸缎。 李德方笑着行礼道:“大皇子妃,皇上体恤您一片慈母之心,特特将六皇孙送了过来。” 楚君澜从乳母怀里接过如升细细打量,就见小孩依旧白白胖胖,见了她就只知道眨巴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咧着小嘴笑起来。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楚君澜暗暗嘘了一口气,抱住如升,与李德方道:“皇上仁慈,还请李公公代我向皇上道谢。” 李德方笑着应下,又道:“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这里还有一株百年野山参,是给大皇子的。 ” “多谢皇上。”楚君澜向着养心殿方向行礼,与李德方客客气气闲话片刻,又送了他一个大的封红,楚君澜才将如升抱回了殿内。 周围的人太多,萧煦依旧在“昏迷”之中。楚君澜将如升放在萧煦的枕边,笑着坐在床沿:“咱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身后跟着服侍的宫人听着楚君澜的话,心里却是一阵唏嘘。 午饭过后,楚君澜屏退宫人,萧煦这才有机会抱抱儿子。小孩和萧煦玩了一会儿“飞高高”,咯咯直笑。 正当此时,殿外传来景鸿帝的声音:“到底是回到母亲身边,如儿在朕身边时可没这样笑过。” 话音方落,外间就传来“吱嘎”一声。 萧煦心里一紧,忙躺了回去。楚君澜也将如升抱在怀里,为萧煦盖好被子,刚准备去门口行礼,便看到景鸿帝已带了随从进了寝殿。 定抛开一切带她走时,便说过,这个地位不要也罢,他怕自己将来也会变成与他们一样的人。 如果人真的到了这一步,那什么礼义廉耻,忠孝节义,怕也都顾不得了。 楚君澜回到钟粹宫,先去盥洗一番,身上的衣裳鞋袜都直接丢弃不要了,这才清清爽爽的回了寝殿,挥退了一直服侍在身边的宫人们。 确定外头并无人偷听,楚君澜低声在萧煦耳边道:“已经成了,虽然事情是按着我的计划发展,但真正看到了,到底还是觉得有些过于残忍,虽然他该死,但死也有不同的死法。” “你呀,就是心存良善,才会这样想,你却不知,当初若是你被抓去,他们折磨你可不会手下留情。”萧煦摸了摸楚君澜的脸颊。 楚君澜猫儿一般在萧煦掌心蹭了蹭,叹息道:“煦煦,我如今对天家的亲情真是看透了。” 萧煦俯身将楚君澜拉进自己怀里,用被子盖住两人,让楚君澜枕着他的肩头,侧首吻过她的额头:“别担心,我不会变的,那个位子,给我我都不要。” 楚君澜安心的笑,靠在萧煦怀中良久才道:“皇上应该快将如升送回来了。” “是。到时候便可进行下一步了。” 果真,次日清早,楚君澜刚起身, 就听见了殿外有婴孩的啼哭声。 骨肉连心,楚君澜蹭得坐起身,来不及梳头就披散着长发快步奔了出去,站在丹墀之上,就见大太监李德方带着一种宫人,簇拥着海棠和乳母抱着如升走了进来。众人之后还有内侍捧了捧盒,托盘等物,上头摆了各色的金银器皿,绫罗绸缎。 李德方笑着行礼道:“大皇子妃,皇上体恤您一片慈母之心,特特将六皇孙送了过来。” 楚君澜从乳母怀里接过如升细细打量,就见小孩依旧白白胖胖,见了她就只知道眨巴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咧着小嘴笑起来。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楚君澜暗暗嘘了一口气,抱住如升,与李德方道:“皇上仁慈,还请李公公代我向皇上道谢。” 李德方笑着应下,又道:“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这里还有一株百年野山参,是给大皇子的。 ” “多谢皇上。”楚君澜向着养心殿方向行礼,与李德方客客气气闲话片刻,又送了他一个大的封红,楚君澜才将如升抱回了殿内。 周围的人太多,萧煦依旧在“昏迷”之中。楚君澜将如升放在萧煦的枕边,笑着坐在床沿:“咱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身后跟着服侍的宫人听着楚君澜的话,心里却是一阵唏嘘。 午饭过后,楚君澜屏退宫人,萧煦这才有机会抱抱儿子。小孩和萧煦玩了一会儿“飞高高”,咯咯直笑。 正当此时,殿外传来景鸿帝的声音:“到底是回到母亲身边,如儿在朕身边时可没这样笑过。” 话音方落,外间就传来“吱嘎”一声。 萧煦心里一紧,忙躺了回去。楚君澜也将如升抱在怀里,为萧煦盖好被子,刚准备去门口行礼,便看到景鸿帝已带了随从进了寝殿。 定抛开一切带她走时,便说过,这个地位不要也罢,他怕自己将来也会变成与他们一样的人。 如果人真的到了这一步,那什么礼义廉耻,忠孝节义,怕也都顾不得了。 楚君澜回到钟粹宫,先去盥洗一番,身上的衣裳鞋袜都直接丢弃不要了,这才清清爽爽的回了寝殿,挥退了一直服侍在身边的宫人们。 确定外头并无人偷听,楚君澜低声在萧煦耳边道:“已经成了,虽然事情是按着我的计划发展,但真正看到了,到底还是觉得有些过于残忍,虽然他该死,但死也有不同的死法。” “你呀,就是心存良善,才会这样想,你却不知,当初若是你被抓去,他们折磨你可不会手下留情。”萧煦摸了摸楚君澜的脸颊。 楚君澜猫儿一般在萧煦掌心蹭了蹭,叹息道:“煦煦,我如今对天家的亲情真是看透了。” 萧煦俯身将楚君澜拉进自己怀里,用被子盖住两人,让楚君澜枕着他的肩头,侧首吻过她的额头:“别担心,我不会变的,那个位子,给我我都不要。” 楚君澜安心的笑,靠在萧煦怀中良久才道:“皇上应该快将如升送回来了。” “是。到时候便可进行下一步了。” 果真,次日清早,楚君澜刚起身, 就听见了殿外有婴孩的啼哭声。 骨肉连心,楚君澜蹭得坐起身,来不及梳头就披散着长发快步奔了出去,站在丹墀之上,就见大太监李德方带着一种宫人,簇拥着海棠和乳母抱着如升走了进来。众人之后还有内侍捧了捧盒,托盘等物,上头摆了各色的金银器皿,绫罗绸缎。 李德方笑着行礼道:“大皇子妃,皇上体恤您一片慈母之心,特特将六皇孙送了过来。” 楚君澜从乳母怀里接过如升细细打量,就见小孩依旧白白胖胖,见了她就只知道眨巴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咧着小嘴笑起来。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楚君澜暗暗嘘了一口气,抱住如升,与李德方道:“皇上仁慈,还请李公公代我向皇上道谢。” 李德方笑着应下,又道:“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这里还有一株百年野山参,是给大皇子的。 ” “多谢皇上。”楚君澜向着养心殿方向行礼,与李德方客客气气闲话片刻,又送了他一个大的封红,楚君澜才将如升抱回了殿内。 周围的人太多,萧煦依旧在“昏迷”之中。楚君澜将如升放在萧煦的枕边,笑着坐在床沿:“咱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身后跟着服侍的宫人听着楚君澜的话,心里却是一阵唏嘘。 午饭过后,楚君澜屏退宫人,萧煦这才有机会抱抱儿子。小孩和萧煦玩了一会儿“飞高高”,咯咯直笑。 正当此时,殿外传来景鸿帝的声音:“到底是回到母亲身边,如儿在朕身边时可没这样笑过。” 话音方落,外间就传来“吱嘎”一声。 萧煦心里一紧,忙躺了回去。楚君澜也将如升抱在怀里,为萧煦盖好被子,刚准备去门口行礼,便看到景鸿帝已带了随从进了寝殿。 正文 第748章 食言而肥 楚君澜抱着如升恭敬行礼,垂首道:“臣妇参见皇上。愿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君澜极少在私下的场合山呼万岁,如今这一声,却着实戳进了景鸿帝的心坎儿里。 “免礼,”景鸿帝一抬手,示意楚君澜起身,就连话音都要比平日里洪亮几分,显得底气十足,“朕若能得万岁之寿,那也都多亏了你的忠心。” “臣妇惶恐。”楚君澜抱着如升低着头,暗想恐怕若论脸皮厚,景鸿帝不称第二,便没人能称第一了。 自服下狄震带回的长生珠,景鸿帝便觉得神清气爽,并非心理上的,而是身体真正的焕发了生机,就连素来有心无力的一些事,如今也都重新龙精虎猛起来。 这着实让景鸿帝越加确认了长生珠的真实性。因为效果在他的身上是立竿见影的。 小小一颗长生珠,竟比先前六皇子进供的仙丹还要再灵千万倍,就连记忆力都觉得比从前要好了。 景鸿帝已经很久没有过这般好的状态,眼下就似重新回到了青春年少时。 “楚氏,你来给朕看看,朕如今身子如何?” “是。”楚君澜收回悄然打量的目光,将如升交给身后的宫女,来到景鸿帝身边为他诊脉 ,又仔细查过他的面色。 看来,她用的那颗药,如今已被景鸿帝全然吸收了。 这种药虽可以让人焕发生机,整日里都充满全新的活力,掏空的却是他自己的身子,就似将他未来漫长生命的生机都提前挪用了一般。 一个为了长生不老可以不顾亲情的人,也合该得此后果。 楚君澜面上不动声色,只道:“皇上的身体状况极好,想来长生珠已在发生作用。” 如此避重就轻的回答,便已让景鸿帝欢喜得笑逐颜开,连连点头:“甚好。” 看着楚君澜在他面前如此恭敬的模样,景鸿帝心下颇为新奇,还有一种暗爽之感。 想楚君澜从前那般骄傲的人,竟将长生珠藏得那般严实,如今不也是乖乖俯首称臣了? 看来没了丈夫的庇护,一个女子又带着一个孩子,行事便多有掣肘,再不可能如从前一般洒脱了。 只是想到萧煦,景鸿帝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以释怀,若萧煦不是真的弥留,那长生珠就还是有些让人怀疑。 “煦儿如今如何?” 楚君澜从景鸿帝的表情便可判断他这一句的意图,说出景鸿帝最想听的答案。 “现在无非就是在熬日子罢了,凭我的医术,也只是用尽了好药,吊着他一条米命,哪一日好药用尽了,便也就危险了。” 说话间景鸿帝起身往寝殿床畔走去,众人见了都忙跟上 ,楚君澜走在最后,打量景鸿帝身边那几个面生的内监,心生警惕。 这几个内监看起来寻常,可从走路的步伐与呼吸便可断定,这是几个不世出的高手。 看来景鸿帝防备心极重,生怕服用长生珠之后,会有有心人来抢夺,故而加重了身边的防卫。 站在床畔,... 床畔,景鸿帝居高临下望着仰面昏睡之中的萧煦,他的脸色 极为苍白,脸颊凹陷,眼眶发黑,皮肤毫无血色,若不是看得到他胸口还有起伏,景鸿帝甚至会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个死人。 弯腰将萧煦盖到胸口的被子掀开,如愿看到了他缠着绷带的胸腹部。 楚君澜立即懂事地道:“皇上想是担心他的伤势,您若不介意,便瞧瞧?” 景鸿帝暗暗点头:“朕的确是担忧。” 楚君澜便将绷带解开了一些,将已经发炎化脓,狰狞腐烂的伤口给景鸿帝看。 景鸿帝只看一眼,就皱着眉退后,他身边的几个内侍多看了几眼,垂首站在景鸿帝身边,趁着楚君澜侧身坐在床沿的时间,对景鸿帝点了点头。 景鸿帝当即心情放松起来。 楚君澜重新为萧煦包扎,声音有些哽咽:“我已尽了全力,可他的身子恢复的极慢。 景鸿帝想起了现在自己腹中的长生珠,是从这孩子的心脉之中剖出来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但他依旧将疑惑问出口:“朕听老六说,长生珠是在心脉之处?” “是,”楚君澜立即明白了景鸿帝要问什么,道,“师门自有取珠的方法,若是换个其他的大夫,取珠便会要人的性命。” 而二皇子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景鸿帝点点头,疑惑彻底消了,转而安慰道:”你且放心吧,不论煦儿在外头闹脾气时说过什么, 朕做父亲的都不会与他计较的,若是他需要用的,但凡是宫里有的,比那时千年人参万年灵芝,朕都舍得给他用。还有如儿,朕也会好生看顾,你不必有后顾之忧。” 说到此处想了想,又补充道,“说到底,此事都是老二闹的,虽他害了煦儿,但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心里也无须怨恨。往后只管好生照顾孩子,将日子过下去吧。” 楚君澜听得连连冷笑。都以机到了这个时候,景鸿帝竟还腆着脸将所有过错推到二皇子一个死人的身上。 为了长生,他的人性扭曲到这种地步。如此性子的人也配做一国之君? 心中虽在腹诽,但楚君澜只恭敬地行礼,感激涕零的应下,全无从前的气焰,完全是一个一心为了孩子的母亲形象。 有所图,有弱点,才好控制。 景鸿帝看着楚君澜如此,又看看昏迷之中的萧煦,意气风发地离开了钟粹宫。 虽然他喜欢萧煦这个儿子,但他也与他掰了脸,何况他已得了长生珠,他自己便可一直统御江山,如此一来, 还要什么继承人?没有了这些牵绊,他也不必身为帝王做事还要束手束脚了。 接下来的几日,楚君澜接连听到景鸿帝于朝务上大刀阔斧的消息。 朝臣们有志一同的重提立太子之事,景鸿帝都只单单的推脱了,答应了蔡家要立淑贵妃为后的事,也并不落实。 若景鸿帝只推脱了一两次便罢了,连续几次后,蔡家人终于按捺不住,着人于大朝会上进言时,言语也激烈了起来。 “怎么样,皇上今日还没有答允谏言吗?”大朝会后,淑贵妃焦急地问来报信儿的小内侍。 床畔,景鸿帝居高临下望着仰面昏睡之中的萧煦,他的脸色 极为苍白,脸颊凹陷,眼眶发黑,皮肤毫无血色,若不是看得到他胸口还有起伏,景鸿帝甚至会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个死人。 弯腰将萧煦盖到胸口的被子掀开,如愿看到了他缠着绷带的胸腹部。 楚君澜立即懂事地道:“皇上想是担心他的伤势,您若不介意,便瞧瞧?” 景鸿帝暗暗点头:“朕的确是担忧。” 楚君澜便将绷带解开了一些,将已经发炎化脓,狰狞腐烂的伤口给景鸿帝看。 景鸿帝只看一眼,就皱着眉退后,他身边的几个内侍多看了几眼,垂首站在景鸿帝身边,趁着楚君澜侧身坐在床沿的时间,对景鸿帝点了点头。 景鸿帝当即心情放松起来。 楚君澜重新为萧煦包扎,声音有些哽咽:“我已尽了全力,可他的身子恢复的极慢。 景鸿帝想起了现在自己腹中的长生珠,是从这孩子的心脉之中剖出来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但他依旧将疑惑问出口:“朕听老六说,长生珠是在心脉之处?” “是,”楚君澜立即明白了景鸿帝要问什么,道,“师门自有取珠的方法,若是换个其他的大夫,取珠便会要人的性命。” 而二皇子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景鸿帝点点头,疑惑彻底消了,转而安慰道:”你且放心吧,不论煦儿在外头闹脾气时说过什么, 朕做父亲的都不会与他计较的,若是他需要用的,但凡是宫里有的,比那时千年人参万年灵芝,朕都舍得给他用。还有如儿,朕也会好生看顾,你不必有后顾之忧。” 说到此处想了想,又补充道,“说到底,此事都是老二闹的,虽他害了煦儿,但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心里也无须怨恨。往后只管好生照顾孩子,将日子过下去吧。” 楚君澜听得连连冷笑。都以机到了这个时候,景鸿帝竟还腆着脸将所有过错推到二皇子一个死人的身上。 为了长生,他的人性扭曲到这种地步。如此性子的人也配做一国之君? 心中虽在腹诽,但楚君澜只恭敬地行礼,感激涕零的应下,全无从前的气焰,完全是一个一心为了孩子的母亲形象。 有所图,有弱点,才好控制。 景鸿帝看着楚君澜如此,又看看昏迷之中的萧煦,意气风发地离开了钟粹宫。 虽然他喜欢萧煦这个儿子,但他也与他掰了脸,何况他已得了长生珠,他自己便可一直统御江山,如此一来, 还要什么继承人?没有了这些牵绊,他也不必身为帝王做事还要束手束脚了。 接下来的几日,楚君澜接连听到景鸿帝于朝务上大刀阔斧的消息。 朝臣们有志一同的重提立太子之事,景鸿帝都只单单的推脱了,答应了蔡家要立淑贵妃为后的事,也并不落实。 若景鸿帝只推脱了一两次便罢了,连续几次后,蔡家人终于按捺不住,着人于大朝会上进言时,言语也激烈了起来。 “怎么样,皇上今日还没有答允谏言吗?”大朝会后,淑贵妃焦急地问来报信儿的小内侍。 床畔,景鸿帝居高临下望着仰面昏睡之中的萧煦,他的脸色 极为苍白,脸颊凹陷,眼眶发黑,皮肤毫无血色,若不是看得到他胸口还有起伏,景鸿帝甚至会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个死人。 弯腰将萧煦盖到胸口的被子掀开,如愿看到了他缠着绷带的胸腹部。 楚君澜立即懂事地道:“皇上想是担心他的伤势,您若不介意,便瞧瞧?” 景鸿帝暗暗点头:“朕的确是担忧。” 楚君澜便将绷带解开了一些,将已经发炎化脓,狰狞腐烂的伤口给景鸿帝看。 景鸿帝只看一眼,就皱着眉退后,他身边的几个内侍多看了几眼,垂首站在景鸿帝身边,趁着楚君澜侧身坐在床沿的时间,对景鸿帝点了点头。 景鸿帝当即心情放松起来。 楚君澜重新为萧煦包扎,声音有些哽咽:“我已尽了全力,可他的身子恢复的极慢。 景鸿帝想起了现在自己腹中的长生珠,是从这孩子的心脉之中剖出来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但他依旧将疑惑问出口:“朕听老六说,长生珠是在心脉之处?” “是,”楚君澜立即明白了景鸿帝要问什么,道,“师门自有取珠的方法,若是换个其他的大夫,取珠便会要人的性命。” 而二皇子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景鸿帝点点头,疑惑彻底消了,转而安慰道:”你且放心吧,不论煦儿在外头闹脾气时说过什么, 朕做父亲的都不会与他计较的,若是他需要用的,但凡是宫里有的,比那时千年人参万年灵芝,朕都舍得给他用。还有如儿,朕也会好生看顾,你不必有后顾之忧。” 说到此处想了想,又补充道,“说到底,此事都是老二闹的,虽他害了煦儿,但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心里也无须怨恨。往后只管好生照顾孩子,将日子过下去吧。” 楚君澜听得连连冷笑。都以机到了这个时候,景鸿帝竟还腆着脸将所有过错推到二皇子一个死人的身上。 为了长生,他的人性扭曲到这种地步。如此性子的人也配做一国之君? 心中虽在腹诽,但楚君澜只恭敬地行礼,感激涕零的应下,全无从前的气焰,完全是一个一心为了孩子的母亲形象。 有所图,有弱点,才好控制。 景鸿帝看着楚君澜如此,又看看昏迷之中的萧煦,意气风发地离开了钟粹宫。 虽然他喜欢萧煦这个儿子,但他也与他掰了脸,何况他已得了长生珠,他自己便可一直统御江山,如此一来, 还要什么继承人?没有了这些牵绊,他也不必身为帝王做事还要束手束脚了。 接下来的几日,楚君澜接连听到景鸿帝于朝务上大刀阔斧的消息。 朝臣们有志一同的重提立太子之事,景鸿帝都只单单的推脱了,答应了蔡家要立淑贵妃为后的事,也并不落实。 若景鸿帝只推脱了一两次便罢了,连续几次后,蔡家人终于按捺不住,着人于大朝会上进言时,言语也激烈了起来。 “怎么样,皇上今日还没有答允谏言吗?”大朝会后,淑贵妃焦急地问来报信儿的小内侍。 床畔,景鸿帝居高临下望着仰面昏睡之中的萧煦,他的脸色 极为苍白,脸颊凹陷,眼眶发黑,皮肤毫无血色,若不是看得到他胸口还有起伏,景鸿帝甚至会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个死人。 弯腰将萧煦盖到胸口的被子掀开,如愿看到了他缠着绷带的胸腹部。 楚君澜立即懂事地道:“皇上想是担心他的伤势,您若不介意,便瞧瞧?” 景鸿帝暗暗点头:“朕的确是担忧。” 楚君澜便将绷带解开了一些,将已经发炎化脓,狰狞腐烂的伤口给景鸿帝看。 景鸿帝只看一眼,就皱着眉退后,他身边的几个内侍多看了几眼,垂首站在景鸿帝身边,趁着楚君澜侧身坐在床沿的时间,对景鸿帝点了点头。 景鸿帝当即心情放松起来。 楚君澜重新为萧煦包扎,声音有些哽咽:“我已尽了全力,可他的身子恢复的极慢。 景鸿帝想起了现在自己腹中的长生珠,是从这孩子的心脉之中剖出来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但他依旧将疑惑问出口:“朕听老六说,长生珠是在心脉之处?” “是,”楚君澜立即明白了景鸿帝要问什么,道,“师门自有取珠的方法,若是换个其他的大夫,取珠便会要人的性命。” 而二皇子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景鸿帝点点头,疑惑彻底消了,转而安慰道:”你且放心吧,不论煦儿在外头闹脾气时说过什么, 朕做父亲的都不会与他计较的,若是他需要用的,但凡是宫里有的,比那时千年人参万年灵芝,朕都舍得给他用。还有如儿,朕也会好生看顾,你不必有后顾之忧。” 说到此处想了想,又补充道,“说到底,此事都是老二闹的,虽他害了煦儿,但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心里也无须怨恨。往后只管好生照顾孩子,将日子过下去吧。” 楚君澜听得连连冷笑。都以机到了这个时候,景鸿帝竟还腆着脸将所有过错推到二皇子一个死人的身上。 为了长生,他的人性扭曲到这种地步。如此性子的人也配做一国之君? 心中虽在腹诽,但楚君澜只恭敬地行礼,感激涕零的应下,全无从前的气焰,完全是一个一心为了孩子的母亲形象。 有所图,有弱点,才好控制。 景鸿帝看着楚君澜如此,又看看昏迷之中的萧煦,意气风发地离开了钟粹宫。 虽然他喜欢萧煦这个儿子,但他也与他掰了脸,何况他已得了长生珠,他自己便可一直统御江山,如此一来, 还要什么继承人?没有了这些牵绊,他也不必身为帝王做事还要束手束脚了。 接下来的几日,楚君澜接连听到景鸿帝于朝务上大刀阔斧的消息。 朝臣们有志一同的重提立太子之事,景鸿帝都只单单的推脱了,答应了蔡家要立淑贵妃为后的事,也并不落实。 若景鸿帝只推脱了一两次便罢了,连续几次后,蔡家人终于按捺不住,着人于大朝会上进言时,言语也激烈了起来。 “怎么样,皇上今日还没有答允谏言吗?”大朝会后,淑贵妃焦急地问来报信儿的小内侍。 床畔,景鸿帝居高临下望着仰面昏睡之中的萧煦,他的脸色 极为苍白,脸颊凹陷,眼眶发黑,皮肤毫无血色,若不是看得到他胸口还有起伏,景鸿帝甚至会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个死人。 弯腰将萧煦盖到胸口的被子掀开,如愿看到了他缠着绷带的胸腹部。 楚君澜立即懂事地道:“皇上想是担心他的伤势,您若不介意,便瞧瞧?” 景鸿帝暗暗点头:“朕的确是担忧。” 楚君澜便将绷带解开了一些,将已经发炎化脓,狰狞腐烂的伤口给景鸿帝看。 景鸿帝只看一眼,就皱着眉退后,他身边的几个内侍多看了几眼,垂首站在景鸿帝身边,趁着楚君澜侧身坐在床沿的时间,对景鸿帝点了点头。 景鸿帝当即心情放松起来。 楚君澜重新为萧煦包扎,声音有些哽咽:“我已尽了全力,可他的身子恢复的极慢。 景鸿帝想起了现在自己腹中的长生珠,是从这孩子的心脉之中剖出来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但他依旧将疑惑问出口:“朕听老六说,长生珠是在心脉之处?” “是,”楚君澜立即明白了景鸿帝要问什么,道,“师门自有取珠的方法,若是换个其他的大夫,取珠便会要人的性命。” 而二皇子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景鸿帝点点头,疑惑彻底消了,转而安慰道:”你且放心吧,不论煦儿在外头闹脾气时说过什么, 朕做父亲的都不会与他计较的,若是他需要用的,但凡是宫里有的,比那时千年人参万年灵芝,朕都舍得给他用。还有如儿,朕也会好生看顾,你不必有后顾之忧。” 说到此处想了想,又补充道,“说到底,此事都是老二闹的,虽他害了煦儿,但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心里也无须怨恨。往后只管好生照顾孩子,将日子过下去吧。” 楚君澜听得连连冷笑。都以机到了这个时候,景鸿帝竟还腆着脸将所有过错推到二皇子一个死人的身上。 为了长生,他的人性扭曲到这种地步。如此性子的人也配做一国之君? 心中虽在腹诽,但楚君澜只恭敬地行礼,感激涕零的应下,全无从前的气焰,完全是一个一心为了孩子的母亲形象。 有所图,有弱点,才好控制。 景鸿帝看着楚君澜如此,又看看昏迷之中的萧煦,意气风发地离开了钟粹宫。 虽然他喜欢萧煦这个儿子,但他也与他掰了脸,何况他已得了长生珠,他自己便可一直统御江山,如此一来, 还要什么继承人?没有了这些牵绊,他也不必身为帝王做事还要束手束脚了。 接下来的几日,楚君澜接连听到景鸿帝于朝务上大刀阔斧的消息。 朝臣们有志一同的重提立太子之事,景鸿帝都只单单的推脱了,答应了蔡家要立淑贵妃为后的事,也并不落实。 若景鸿帝只推脱了一两次便罢了,连续几次后,蔡家人终于按捺不住,着人于大朝会上进言时,言语也激烈了起来。 “怎么样,皇上今日还没有答允谏言吗?”大朝会后,淑贵妃焦急地问来报信儿的小内侍。 床畔,景鸿帝居高临下望着仰面昏睡之中的萧煦,他的脸色 极为苍白,脸颊凹陷,眼眶发黑,皮肤毫无血色,若不是看得到他胸口还有起伏,景鸿帝甚至会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个死人。 弯腰将萧煦盖到胸口的被子掀开,如愿看到了他缠着绷带的胸腹部。 楚君澜立即懂事地道:“皇上想是担心他的伤势,您若不介意,便瞧瞧?” 景鸿帝暗暗点头:“朕的确是担忧。” 楚君澜便将绷带解开了一些,将已经发炎化脓,狰狞腐烂的伤口给景鸿帝看。 景鸿帝只看一眼,就皱着眉退后,他身边的几个内侍多看了几眼,垂首站在景鸿帝身边,趁着楚君澜侧身坐在床沿的时间,对景鸿帝点了点头。 景鸿帝当即心情放松起来。 楚君澜重新为萧煦包扎,声音有些哽咽:“我已尽了全力,可他的身子恢复的极慢。 景鸿帝想起了现在自己腹中的长生珠,是从这孩子的心脉之中剖出来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但他依旧将疑惑问出口:“朕听老六说,长生珠是在心脉之处?” “是,”楚君澜立即明白了景鸿帝要问什么,道,“师门自有取珠的方法,若是换个其他的大夫,取珠便会要人的性命。” 而二皇子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景鸿帝点点头,疑惑彻底消了,转而安慰道:”你且放心吧,不论煦儿在外头闹脾气时说过什么, 朕做父亲的都不会与他计较的,若是他需要用的,但凡是宫里有的,比那时千年人参万年灵芝,朕都舍得给他用。还有如儿,朕也会好生看顾,你不必有后顾之忧。” 说到此处想了想,又补充道,“说到底,此事都是老二闹的,虽他害了煦儿,但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心里也无须怨恨。往后只管好生照顾孩子,将日子过下去吧。” 楚君澜听得连连冷笑。都以机到了这个时候,景鸿帝竟还腆着脸将所有过错推到二皇子一个死人的身上。 为了长生,他的人性扭曲到这种地步。如此性子的人也配做一国之君? 心中虽在腹诽,但楚君澜只恭敬地行礼,感激涕零的应下,全无从前的气焰,完全是一个一心为了孩子的母亲形象。 有所图,有弱点,才好控制。 景鸿帝看着楚君澜如此,又看看昏迷之中的萧煦,意气风发地离开了钟粹宫。 虽然他喜欢萧煦这个儿子,但他也与他掰了脸,何况他已得了长生珠,他自己便可一直统御江山,如此一来, 还要什么继承人?没有了这些牵绊,他也不必身为帝王做事还要束手束脚了。 接下来的几日,楚君澜接连听到景鸿帝于朝务上大刀阔斧的消息。 朝臣们有志一同的重提立太子之事,景鸿帝都只单单的推脱了,答应了蔡家要立淑贵妃为后的事,也并不落实。 若景鸿帝只推脱了一两次便罢了,连续几次后,蔡家人终于按捺不住,着人于大朝会上进言时,言语也激烈了起来。 “怎么样,皇上今日还没有答允谏言吗?”大朝会后,淑贵妃焦急地问来报信儿的小内侍。 床畔,景鸿帝居高临下望着仰面昏睡之中的萧煦,他的脸色 极为苍白,脸颊凹陷,眼眶发黑,皮肤毫无血色,若不是看得到他胸口还有起伏,景鸿帝甚至会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个死人。 弯腰将萧煦盖到胸口的被子掀开,如愿看到了他缠着绷带的胸腹部。 楚君澜立即懂事地道:“皇上想是担心他的伤势,您若不介意,便瞧瞧?” 景鸿帝暗暗点头:“朕的确是担忧。” 楚君澜便将绷带解开了一些,将已经发炎化脓,狰狞腐烂的伤口给景鸿帝看。 景鸿帝只看一眼,就皱着眉退后,他身边的几个内侍多看了几眼,垂首站在景鸿帝身边,趁着楚君澜侧身坐在床沿的时间,对景鸿帝点了点头。 景鸿帝当即心情放松起来。 楚君澜重新为萧煦包扎,声音有些哽咽:“我已尽了全力,可他的身子恢复的极慢。 景鸿帝想起了现在自己腹中的长生珠,是从这孩子的心脉之中剖出来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但他依旧将疑惑问出口:“朕听老六说,长生珠是在心脉之处?” “是,”楚君澜立即明白了景鸿帝要问什么,道,“师门自有取珠的方法,若是换个其他的大夫,取珠便会要人的性命。” 而二皇子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景鸿帝点点头,疑惑彻底消了,转而安慰道:”你且放心吧,不论煦儿在外头闹脾气时说过什么, 朕做父亲的都不会与他计较的,若是他需要用的,但凡是宫里有的,比那时千年人参万年灵芝,朕都舍得给他用。还有如儿,朕也会好生看顾,你不必有后顾之忧。” 说到此处想了想,又补充道,“说到底,此事都是老二闹的,虽他害了煦儿,但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心里也无须怨恨。往后只管好生照顾孩子,将日子过下去吧。” 楚君澜听得连连冷笑。都以机到了这个时候,景鸿帝竟还腆着脸将所有过错推到二皇子一个死人的身上。 为了长生,他的人性扭曲到这种地步。如此性子的人也配做一国之君? 心中虽在腹诽,但楚君澜只恭敬地行礼,感激涕零的应下,全无从前的气焰,完全是一个一心为了孩子的母亲形象。 有所图,有弱点,才好控制。 景鸿帝看着楚君澜如此,又看看昏迷之中的萧煦,意气风发地离开了钟粹宫。 虽然他喜欢萧煦这个儿子,但他也与他掰了脸,何况他已得了长生珠,他自己便可一直统御江山,如此一来, 还要什么继承人?没有了这些牵绊,他也不必身为帝王做事还要束手束脚了。 接下来的几日,楚君澜接连听到景鸿帝于朝务上大刀阔斧的消息。 朝臣们有志一同的重提立太子之事,景鸿帝都只单单的推脱了,答应了蔡家要立淑贵妃为后的事,也并不落实。 若景鸿帝只推脱了一两次便罢了,连续几次后,蔡家人终于按捺不住,着人于大朝会上进言时,言语也激烈了起来。 “怎么样,皇上今日还没有答允谏言吗?”大朝会后,淑贵妃焦急地问来报信儿的小内侍。 床畔,景鸿帝居高临下望着仰面昏睡之中的萧煦,他的脸色 极为苍白,脸颊凹陷,眼眶发黑,皮肤毫无血色,若不是看得到他胸口还有起伏,景鸿帝甚至会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个死人。 弯腰将萧煦盖到胸口的被子掀开,如愿看到了他缠着绷带的胸腹部。 楚君澜立即懂事地道:“皇上想是担心他的伤势,您若不介意,便瞧瞧?” 景鸿帝暗暗点头:“朕的确是担忧。” 楚君澜便将绷带解开了一些,将已经发炎化脓,狰狞腐烂的伤口给景鸿帝看。 景鸿帝只看一眼,就皱着眉退后,他身边的几个内侍多看了几眼,垂首站在景鸿帝身边,趁着楚君澜侧身坐在床沿的时间,对景鸿帝点了点头。 景鸿帝当即心情放松起来。 楚君澜重新为萧煦包扎,声音有些哽咽:“我已尽了全力,可他的身子恢复的极慢。 景鸿帝想起了现在自己腹中的长生珠,是从这孩子的心脉之中剖出来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但他依旧将疑惑问出口:“朕听老六说,长生珠是在心脉之处?” “是,”楚君澜立即明白了景鸿帝要问什么,道,“师门自有取珠的方法,若是换个其他的大夫,取珠便会要人的性命。” 而二皇子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景鸿帝点点头,疑惑彻底消了,转而安慰道:”你且放心吧,不论煦儿在外头闹脾气时说过什么, 朕做父亲的都不会与他计较的,若是他需要用的,但凡是宫里有的,比那时千年人参万年灵芝,朕都舍得给他用。还有如儿,朕也会好生看顾,你不必有后顾之忧。” 说到此处想了想,又补充道,“说到底,此事都是老二闹的,虽他害了煦儿,但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心里也无须怨恨。往后只管好生照顾孩子,将日子过下去吧。” 楚君澜听得连连冷笑。都以机到了这个时候,景鸿帝竟还腆着脸将所有过错推到二皇子一个死人的身上。 为了长生,他的人性扭曲到这种地步。如此性子的人也配做一国之君? 心中虽在腹诽,但楚君澜只恭敬地行礼,感激涕零的应下,全无从前的气焰,完全是一个一心为了孩子的母亲形象。 有所图,有弱点,才好控制。 景鸿帝看着楚君澜如此,又看看昏迷之中的萧煦,意气风发地离开了钟粹宫。 虽然他喜欢萧煦这个儿子,但他也与他掰了脸,何况他已得了长生珠,他自己便可一直统御江山,如此一来, 还要什么继承人?没有了这些牵绊,他也不必身为帝王做事还要束手束脚了。 接下来的几日,楚君澜接连听到景鸿帝于朝务上大刀阔斧的消息。 朝臣们有志一同的重提立太子之事,景鸿帝都只单单的推脱了,答应了蔡家要立淑贵妃为后的事,也并不落实。 若景鸿帝只推脱了一两次便罢了,连续几次后,蔡家人终于按捺不住,着人于大朝会上进言时,言语也激烈了起来。 “怎么样,皇上今日还没有答允谏言吗?”大朝会后,淑贵妃焦急地问来报信儿的小内侍。 正文 第749章 狗急跳墙 小内侍低垂着头,在淑贵妃宛若发怒母兽一般的眼神注视下,甚至连个不字也不敢说。 看到小内侍恨不能落荒而逃的模样,淑贵妃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等待这么多时日的焦灼,和被景鸿帝欺骗了的怒气一同翻涌上来,在心内激荡着无处发泄,淑贵妃抬手就将桌上的茶碗砸在小内侍的身上。 “狗奴才,你哑巴了?看本宫会吃了你!” 小内侍吃痛,却不敢叫嚷,只跪下叩头道:“回娘娘,今日还是没有好消息,皇上那里也不准旁人去问,奴婢想尽办法,也没打探出细节。” “要你有何用?”淑贵妃愤怒之下蹭地起身,奔到小内侍跟前狠狠踹了他两脚。 小内侍只能咬牙生生受着,疼得眼泪也不敢掉下来,违背了宫规,淑贵妃便更有理由处置他了。 就在这时,外头有宫人回话:“ 回娘娘,六殿下来了。” 话音方落,六皇子已面沉似水的进了永安宫正殿。 淑贵妃原本抬起来要踹下去的脚,便在六皇子的视线中又收了回来。 “母妃这是做什么?”六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淑贵妃,眼神中仿佛蕴含嘲讽。 淑贵妃却根本没心思理会这些,两步上前拉住六皇子的手:“律儿, 你可知道你父皇的所作所为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先前承诺过咱们的那些事,他都不打算认了吗?” 六皇子看了一眼妆容精致,却已完全乱了分寸的淑贵妃, 转而一挥手。 屋内战战兢兢的宫人们忙行礼,鱼贯退了下去。 淑贵妃这才意识到,刚才她竟在宫人的跟前如此失态。 “律儿……” 六皇子撩起袍摆大马金刀的坐下,淡淡道:“母妃这是怎么了,怎得连分寸都忘了?平日里母妃不是总教导儿子,遇事要稳重吗? ” 淑贵妃这会子哪里还有心情与六皇子说这些,疾言厉色地道:“外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六皇子嗤笑了一声:“父皇是卸磨杀驴了,他得了长生方,往后能长生不老了,你说,他还需要立太子吗?” 长生不老了,还需要太子吗?当然不需要了!从前为了让皇朝能得以继续,景鸿帝需要顾及的太多,但现在却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可,可他不需要太子,皇后总该要的呀!” 淑贵妃愣神片刻,忽然反应过来,“他答应了要立我为皇后的, 否则我当时怎会允许让萧煦那个狗杂种做上大皇子?” 六皇子听闻淑贵妃刺眼, 不由得轻轻嗤笑,他素来知道自己在母妃的心目中是个什么地位,如今有了大事,他的母妃心里还是只有她自己。 “您若做皇后,也不在乎儿子做不字太子是吗?” 淑贵妃被问得脸上表情一僵:“母妃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感慨,你父皇怎能如此翻脸无情……” “儿子不得不告诉您一句实话, ”六皇子站起身,背脊挺直地缓缓往殿外走去,轻飘飘地道:“父皇从前被蔡家掣肘太多,眼下他没有了顾及 ,正是要大刀阔斧大展身手的时候,他若不肯封我为太子,也必定不会封你为皇后,父皇怎么可能再让蔡家相关的人站起来?” 淑贵妃脑子里“嗡”的一声, 一直... , 一直不明白的事,现在却仿佛拨开了一片迷雾,终于看清楚了。 原来如此。 原来才家是被利用尽了! 说不定当初萧煦去屠杀蔡家的人,皇上心里还是欢喜的,总算能够减除掉蔡家的一些羽翼了。 不,更有甚者, 萧煦就是皇上指使的!否则皇上那样一个无情之人,怎会偏帮着萧煦和楚君澜? 淑贵妃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不知六皇子离去时那诡异的表情和嗜血的眼神。 窗外阴云密布, 黑云沉甸甸地压在淮京上空,俨然一场暴雨将至了。 %% % “如儿,到娘这里来。”楚君澜 侧身坐在钟粹宫寝殿的拔步床上,将如升放在萧煦怀里,自己拍着手哄着儿子往自己的跟前爬。 如升如今精力旺盛,登腾这小短腿,扭着小屁股,能爬许久都不累 ,听见楚君澜的声音,小孩咯咯地笑着就往楚君澜面前爬。 “好孩子,真聪明。”楚君澜心疼儿子,如升爬了一半,就被她一把抱起来捞进怀里。 如升搂着楚君澜的脖子,欢快的笑声传出很远去,就连外间伺候的宫人们听见孩子的笑声,都觉得压在钟粹宫的紧迫气氛松缓了一些。 正当这时, 钟粹宫的大门被重重的撞响,小内侍们不明所以,刚落了门闩,大门就“轰”的被推开,一名黑衣人和带着一群内侍,健步如飞地直冲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 “做什么……哎呀!” …… 楚君澜抱着如升,听着外头鸡飞狗跳,便与萧煦对视了一眼,萧煦刚想坐起身,楚君澜就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依旧躺着,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来人此时正闯进寝宫,楚君澜就见为首的黑衣人还是个熟人,正是当日监督六皇子剖开二皇子的肚腹取长生珠的那个人,名叫狄震的。 楚君澜蹙眉道:“这是何意?” 狄震沉着脸,声音强硬地道:“大皇子妃,快随我去救皇上!” 难道景鸿帝出事了? 楚君澜这几天没出去,也知道外界的消息,蔡家和六皇子恐怕已经被景鸿帝给逼急了。 或许这些人真如她设计中的那般,狗急跳墙了? 心里千回百转,不过眨眼之间,楚君澜神色奄奄的,心灰意冷地哄着如升,摇头道:“您太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个妇人罢了,如今只想着照看孩子,哪里有能耐救皇上?不论是瞧上我的武功,还是瞧上我的医术,我这会子都是有心无力了。 ” 狄震闻言,脸色更加阴沉,冷声道:“你是医仙传人,此时只有你能做到,”看了一眼楚君澜怀里可爱的婴孩,又道,“你若不去,今日就与你的儿子,你的夫婿一同死在这里。 也算为皇上尽忠了。” 楚君澜沉下脸,面无表情地看着狄震。 狄震则是抬手吩咐身后的内侍。 这些内侍只气质上就与寻常的内侍不同,显然都是练过的。楚君澜怀里的如升似乎感受到气场的变化,被吓得哼唧着哭了起来。 怕儿子受伤,楚君澜忙哄着如升,将他交给身后的海棠,无奈道:“你们何苦威胁我一个妇人?罢了,我这就随你们去。 ” , 一直不明白的事,现在却仿佛拨开了一片迷雾,终于看清楚了。 原来如此。 原来才家是被利用尽了! 说不定当初萧煦去屠杀蔡家的人,皇上心里还是欢喜的,总算能够减除掉蔡家的一些羽翼了。 不,更有甚者, 萧煦就是皇上指使的!否则皇上那样一个无情之人,怎会偏帮着萧煦和楚君澜? 淑贵妃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不知六皇子离去时那诡异的表情和嗜血的眼神。 窗外阴云密布, 黑云沉甸甸地压在淮京上空,俨然一场暴雨将至了。 %% % “如儿,到娘这里来。”楚君澜 侧身坐在钟粹宫寝殿的拔步床上,将如升放在萧煦怀里,自己拍着手哄着儿子往自己的跟前爬。 如升如今精力旺盛,登腾这小短腿,扭着小屁股,能爬许久都不累 ,听见楚君澜的声音,小孩咯咯地笑着就往楚君澜面前爬。 “好孩子,真聪明。”楚君澜心疼儿子,如升爬了一半,就被她一把抱起来捞进怀里。 如升搂着楚君澜的脖子,欢快的笑声传出很远去,就连外间伺候的宫人们听见孩子的笑声,都觉得压在钟粹宫的紧迫气氛松缓了一些。 正当这时, 钟粹宫的大门被重重的撞响,小内侍们不明所以,刚落了门闩,大门就“轰”的被推开,一名黑衣人和带着一群内侍,健步如飞地直冲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 “做什么……哎呀!” …… 楚君澜抱着如升,听着外头鸡飞狗跳,便与萧煦对视了一眼,萧煦刚想坐起身,楚君澜就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依旧躺着,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来人此时正闯进寝宫,楚君澜就见为首的黑衣人还是个熟人,正是当日监督六皇子剖开二皇子的肚腹取长生珠的那个人,名叫狄震的。 楚君澜蹙眉道:“这是何意?” 狄震沉着脸,声音强硬地道:“大皇子妃,快随我去救皇上!” 难道景鸿帝出事了? 楚君澜这几天没出去,也知道外界的消息,蔡家和六皇子恐怕已经被景鸿帝给逼急了。 或许这些人真如她设计中的那般,狗急跳墙了? 心里千回百转,不过眨眼之间,楚君澜神色奄奄的,心灰意冷地哄着如升,摇头道:“您太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个妇人罢了,如今只想着照看孩子,哪里有能耐救皇上?不论是瞧上我的武功,还是瞧上我的医术,我这会子都是有心无力了。 ” 狄震闻言,脸色更加阴沉,冷声道:“你是医仙传人,此时只有你能做到,”看了一眼楚君澜怀里可爱的婴孩,又道,“你若不去,今日就与你的儿子,你的夫婿一同死在这里。 也算为皇上尽忠了。” 楚君澜沉下脸,面无表情地看着狄震。 狄震则是抬手吩咐身后的内侍。 这些内侍只气质上就与寻常的内侍不同,显然都是练过的。楚君澜怀里的如升似乎感受到气场的变化,被吓得哼唧着哭了起来。 怕儿子受伤,楚君澜忙哄着如升,将他交给身后的海棠,无奈道:“你们何苦威胁我一个妇人?罢了,我这就随你们去。 ” , 一直不明白的事,现在却仿佛拨开了一片迷雾,终于看清楚了。 原来如此。 原来才家是被利用尽了! 说不定当初萧煦去屠杀蔡家的人,皇上心里还是欢喜的,总算能够减除掉蔡家的一些羽翼了。 不,更有甚者, 萧煦就是皇上指使的!否则皇上那样一个无情之人,怎会偏帮着萧煦和楚君澜? 淑贵妃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不知六皇子离去时那诡异的表情和嗜血的眼神。 窗外阴云密布, 黑云沉甸甸地压在淮京上空,俨然一场暴雨将至了。 %% % “如儿,到娘这里来。”楚君澜 侧身坐在钟粹宫寝殿的拔步床上,将如升放在萧煦怀里,自己拍着手哄着儿子往自己的跟前爬。 如升如今精力旺盛,登腾这小短腿,扭着小屁股,能爬许久都不累 ,听见楚君澜的声音,小孩咯咯地笑着就往楚君澜面前爬。 “好孩子,真聪明。”楚君澜心疼儿子,如升爬了一半,就被她一把抱起来捞进怀里。 如升搂着楚君澜的脖子,欢快的笑声传出很远去,就连外间伺候的宫人们听见孩子的笑声,都觉得压在钟粹宫的紧迫气氛松缓了一些。 正当这时, 钟粹宫的大门被重重的撞响,小内侍们不明所以,刚落了门闩,大门就“轰”的被推开,一名黑衣人和带着一群内侍,健步如飞地直冲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 “做什么……哎呀!” …… 楚君澜抱着如升,听着外头鸡飞狗跳,便与萧煦对视了一眼,萧煦刚想坐起身,楚君澜就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依旧躺着,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来人此时正闯进寝宫,楚君澜就见为首的黑衣人还是个熟人,正是当日监督六皇子剖开二皇子的肚腹取长生珠的那个人,名叫狄震的。 楚君澜蹙眉道:“这是何意?” 狄震沉着脸,声音强硬地道:“大皇子妃,快随我去救皇上!” 难道景鸿帝出事了? 楚君澜这几天没出去,也知道外界的消息,蔡家和六皇子恐怕已经被景鸿帝给逼急了。 或许这些人真如她设计中的那般,狗急跳墙了? 心里千回百转,不过眨眼之间,楚君澜神色奄奄的,心灰意冷地哄着如升,摇头道:“您太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个妇人罢了,如今只想着照看孩子,哪里有能耐救皇上?不论是瞧上我的武功,还是瞧上我的医术,我这会子都是有心无力了。 ” 狄震闻言,脸色更加阴沉,冷声道:“你是医仙传人,此时只有你能做到,”看了一眼楚君澜怀里可爱的婴孩,又道,“你若不去,今日就与你的儿子,你的夫婿一同死在这里。 也算为皇上尽忠了。” 楚君澜沉下脸,面无表情地看着狄震。 狄震则是抬手吩咐身后的内侍。 这些内侍只气质上就与寻常的内侍不同,显然都是练过的。楚君澜怀里的如升似乎感受到气场的变化,被吓得哼唧着哭了起来。 怕儿子受伤,楚君澜忙哄着如升,将他交给身后的海棠,无奈道:“你们何苦威胁我一个妇人?罢了,我这就随你们去。 ” , 一直不明白的事,现在却仿佛拨开了一片迷雾,终于看清楚了。 原来如此。 原来才家是被利用尽了! 说不定当初萧煦去屠杀蔡家的人,皇上心里还是欢喜的,总算能够减除掉蔡家的一些羽翼了。 不,更有甚者, 萧煦就是皇上指使的!否则皇上那样一个无情之人,怎会偏帮着萧煦和楚君澜? 淑贵妃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不知六皇子离去时那诡异的表情和嗜血的眼神。 窗外阴云密布, 黑云沉甸甸地压在淮京上空,俨然一场暴雨将至了。 %% % “如儿,到娘这里来。”楚君澜 侧身坐在钟粹宫寝殿的拔步床上,将如升放在萧煦怀里,自己拍着手哄着儿子往自己的跟前爬。 如升如今精力旺盛,登腾这小短腿,扭着小屁股,能爬许久都不累 ,听见楚君澜的声音,小孩咯咯地笑着就往楚君澜面前爬。 “好孩子,真聪明。”楚君澜心疼儿子,如升爬了一半,就被她一把抱起来捞进怀里。 如升搂着楚君澜的脖子,欢快的笑声传出很远去,就连外间伺候的宫人们听见孩子的笑声,都觉得压在钟粹宫的紧迫气氛松缓了一些。 正当这时, 钟粹宫的大门被重重的撞响,小内侍们不明所以,刚落了门闩,大门就“轰”的被推开,一名黑衣人和带着一群内侍,健步如飞地直冲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 “做什么……哎呀!” …… 楚君澜抱着如升,听着外头鸡飞狗跳,便与萧煦对视了一眼,萧煦刚想坐起身,楚君澜就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依旧躺着,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来人此时正闯进寝宫,楚君澜就见为首的黑衣人还是个熟人,正是当日监督六皇子剖开二皇子的肚腹取长生珠的那个人,名叫狄震的。 楚君澜蹙眉道:“这是何意?” 狄震沉着脸,声音强硬地道:“大皇子妃,快随我去救皇上!” 难道景鸿帝出事了? 楚君澜这几天没出去,也知道外界的消息,蔡家和六皇子恐怕已经被景鸿帝给逼急了。 或许这些人真如她设计中的那般,狗急跳墙了? 心里千回百转,不过眨眼之间,楚君澜神色奄奄的,心灰意冷地哄着如升,摇头道:“您太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个妇人罢了,如今只想着照看孩子,哪里有能耐救皇上?不论是瞧上我的武功,还是瞧上我的医术,我这会子都是有心无力了。 ” 狄震闻言,脸色更加阴沉,冷声道:“你是医仙传人,此时只有你能做到,”看了一眼楚君澜怀里可爱的婴孩,又道,“你若不去,今日就与你的儿子,你的夫婿一同死在这里。 也算为皇上尽忠了。” 楚君澜沉下脸,面无表情地看着狄震。 狄震则是抬手吩咐身后的内侍。 这些内侍只气质上就与寻常的内侍不同,显然都是练过的。楚君澜怀里的如升似乎感受到气场的变化,被吓得哼唧着哭了起来。 怕儿子受伤,楚君澜忙哄着如升,将他交给身后的海棠,无奈道:“你们何苦威胁我一个妇人?罢了,我这就随你们去。 ” , 一直不明白的事,现在却仿佛拨开了一片迷雾,终于看清楚了。 原来如此。 原来才家是被利用尽了! 说不定当初萧煦去屠杀蔡家的人,皇上心里还是欢喜的,总算能够减除掉蔡家的一些羽翼了。 不,更有甚者, 萧煦就是皇上指使的!否则皇上那样一个无情之人,怎会偏帮着萧煦和楚君澜? 淑贵妃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不知六皇子离去时那诡异的表情和嗜血的眼神。 窗外阴云密布, 黑云沉甸甸地压在淮京上空,俨然一场暴雨将至了。 %% % “如儿,到娘这里来。”楚君澜 侧身坐在钟粹宫寝殿的拔步床上,将如升放在萧煦怀里,自己拍着手哄着儿子往自己的跟前爬。 如升如今精力旺盛,登腾这小短腿,扭着小屁股,能爬许久都不累 ,听见楚君澜的声音,小孩咯咯地笑着就往楚君澜面前爬。 “好孩子,真聪明。”楚君澜心疼儿子,如升爬了一半,就被她一把抱起来捞进怀里。 如升搂着楚君澜的脖子,欢快的笑声传出很远去,就连外间伺候的宫人们听见孩子的笑声,都觉得压在钟粹宫的紧迫气氛松缓了一些。 正当这时, 钟粹宫的大门被重重的撞响,小内侍们不明所以,刚落了门闩,大门就“轰”的被推开,一名黑衣人和带着一群内侍,健步如飞地直冲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 “做什么……哎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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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身坐在钟粹宫寝殿的拔步床上,将如升放在萧煦怀里,自己拍着手哄着儿子往自己的跟前爬。 如升如今精力旺盛,登腾这小短腿,扭着小屁股,能爬许久都不累 ,听见楚君澜的声音,小孩咯咯地笑着就往楚君澜面前爬。 “好孩子,真聪明。”楚君澜心疼儿子,如升爬了一半,就被她一把抱起来捞进怀里。 如升搂着楚君澜的脖子,欢快的笑声传出很远去,就连外间伺候的宫人们听见孩子的笑声,都觉得压在钟粹宫的紧迫气氛松缓了一些。 正当这时, 钟粹宫的大门被重重的撞响,小内侍们不明所以,刚落了门闩,大门就“轰”的被推开,一名黑衣人和带着一群内侍,健步如飞地直冲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 “做什么……哎呀!” …… 楚君澜抱着如升,听着外头鸡飞狗跳,便与萧煦对视了一眼,萧煦刚想坐起身,楚君澜就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依旧躺着,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来人此时正闯进寝宫,楚君澜就见为首的黑衣人还是个熟人,正是当日监督六皇子剖开二皇子的肚腹取长生珠的那个人,名叫狄震的。 楚君澜蹙眉道:“这是何意?” 狄震沉着脸,声音强硬地道:“大皇子妃,快随我去救皇上!” 难道景鸿帝出事了? 楚君澜这几天没出去,也知道外界的消息,蔡家和六皇子恐怕已经被景鸿帝给逼急了。 或许这些人真如她设计中的那般,狗急跳墙了? 心里千回百转,不过眨眼之间,楚君澜神色奄奄的,心灰意冷地哄着如升,摇头道:“您太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个妇人罢了,如今只想着照看孩子,哪里有能耐救皇上?不论是瞧上我的武功,还是瞧上我的医术,我这会子都是有心无力了。 ” 狄震闻言,脸色更加阴沉,冷声道:“你是医仙传人,此时只有你能做到,”看了一眼楚君澜怀里可爱的婴孩,又道,“你若不去,今日就与你的儿子,你的夫婿一同死在这里。 也算为皇上尽忠了。” 楚君澜沉下脸,面无表情地看着狄震。 狄震则是抬手吩咐身后的内侍。 这些内侍只气质上就与寻常的内侍不同,显然都是练过的。楚君澜怀里的如升似乎感受到气场的变化,被吓得哼唧着哭了起来。 怕儿子受伤,楚君澜忙哄着如升,将他交给身后的海棠,无奈道:“你们何苦威胁我一个妇人?罢了,我这就随你们去。 ” , 一直不明白的事,现在却仿佛拨开了一片迷雾,终于看清楚了。 原来如此。 原来才家是被利用尽了! 说不定当初萧煦去屠杀蔡家的人,皇上心里还是欢喜的,总算能够减除掉蔡家的一些羽翼了。 不,更有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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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50章 剐了他 楚君澜跟随在狄震以及小内侍的身后,一路疾行快步来到了养心殿所在的院落,尚未进院门,便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和喊打喊杀声。 楚君澜面现惊讶,养心殿竟然已闹成了这样,可她在钟粹宫却没听见一点风声。 狄震引楚君澜快步进入院中,踏着方砖直奔正殿,楚君澜便看到偌大的广场上横尸满地,空气里都是浓郁到散不开的血腥味。 一路进了正殿,打斗声更加激烈,七八名黑衣人正在围攻角落里的一群人,仔细一看,却是六皇子被三个汉子护在中间是,两方势均力敌,正在僵持。 想想殿外那些尸首,传皇宫内侍卫服侍的和便装的都有,楚君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再往正殿丹墀看去,景鸿帝捂着腰腹,正坐在龙椅之下的御阶上,鲜血顺着他的手指蜿蜒而下,染红了半边龙袍,一旁跪了好几个太医,可景鸿帝任由伤口汩汩的流血,就是精神奕奕地瞪着六皇子方向,不准太医靠近。 “你们都是凡夫俗子,怎能治疗朕的仙体?朕已长生不老,这么点皮肉伤,不碍事,还不都推开?” 刘院使急的额头直冒汗:“皇上,您还是让臣来给看看……” “少废话,”景鸿帝一指六皇子方向,中气十足地斥道:“给朕捉活的!” 怪不得七八名黑衣人,拿不下一个只有三个人护着的六皇子,原来都是因为皇上的一句“捉活的。” 楚君澜绕过满地尸体和受伤的侍卫、内侍,来到景鸿帝跟前,行礼道:“皇上,您虽用了长生珠,可时日尚短,长生珠并未与您完全融合,这个时候如此出血,也是极为危险,会危及生命的。” “什么?”景鸿帝听得一呆,方才精神奕奕,此时却是低头去看自己的腰腹部。 他左手捂着侧腰鲜血依旧在流,染红了龙袍,还流了满地。 这样的出血量,只怕寻常人早就死了,却是长生珠救了他一命。 景鸿帝赶忙吩咐:“如此你怎么不早说?还不快来给朕看看。” 楚君澜暗想早告诉你,哪里还有这样的效果?恭敬行礼上前,去为景鸿帝诊治。 她发现景鸿帝被刺伤了一侧肾脏,出血及多,只怕她用尽全力,也只能暂且维持他的生命短暂时日罢了。但无所谓,她也不需要这个无情冷漠的东西活多久。 楚君澜取出银针,指尖一捻,运了内力为景鸿帝止血,幽幽凤鸣声传遍了殿内。 听到这个声音,景鸿帝觉得无比安心,还精神奕奕对一旁苦瓜脸的太医们道:“你们安心,医仙传人的医术并非寻常,你们就只管听她的吩咐,让你们预备什么,便预备什么就是。” 刘院使、张院判等太医院国手,一时间都觉得受到了深深的侮辱,可是他们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景鸿帝 解开半边衣裳,任由楚君澜为他止血包扎,一边还在盯着六皇子的方向。 六皇子此时已是左右掣肘,眼看护着他的人就要支持不住了。 景鸿帝疲惫地叹息了一声,想着当初的父慈子孝,再看看今日的混乱,他满心都是不理解。 “为何?”景鸿帝沉痛地问,“今日你买通朕养心殿的不少宫人和侍卫,又是有备而来,你明明可以逼宫,让朕写下禅位的诏书与你,可你却非要置朕于死地,萧律,你到底为何会变得如此?非要将父皇也杀了,亲手杀了你的父亲,你才甘心吗?” “ 父亲?”六皇子眼看着身前最后一名侍卫倒下,他双手举着的刀两下就被夺走,心下已是绝望。 他低低的笑起来,声音就像是个受到了严重刺激的疯子。 “父亲?哈哈哈!你这个可怜虫,绿头王八……”六皇子的双手被黑衣侍卫擒住,双臂反剪在背后,被压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景鸿帝的瞳孔缩了缩:“你说什么?” “我说你无知,你可怜!你还是做皇帝的呢,连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都不知道!你还曾要立我做太子,现在你知道了,你后悔不后悔?” 六皇子癫狂地哈哈大笑,随后双目赤红的瞪着景鸿帝:“你一个帝王,却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你睡了我心爱的女人,可你却不知道,你的女人早就背叛了你,连儿子都不是你的,你还替人养儿子呢!我呸!你个绿毛大乌龟!” “你!你……”景鸿帝呼吸越来越急促,才刚止血的伤口又崩裂开,鲜血直流。 重伤,失血,都没让景鸿帝倒下,可这个惊天大秘密一出,又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羞辱,景鸿帝终于急穿着倒下了。 “皇上!”众人惊呼。 景鸿帝颤抖着手,指着六皇子的方向,趁着最后一丝清明,弱声道:“给,给朕,剐了他!” 话音方落,便晕了过去。 “皇上!”狄震大吼,转而催促楚君澜:“你快救救皇上!” 楚君澜知道眼下不能让景鸿帝就这么死了,忙施展作为,尽力救治。 而押着六皇子的黑衣侍卫们,一时间却进退两难。 剐了?这位刚才说的,谁知道是真话还是气话?万一皇上醒来,又后悔了可怎么办? 这位可是皇子,他们谁敢贸然下这个手? 就在这时,角落里 一直被两个小内侍扶着的大太监李德方,颤抖着声音虚弱地道:“都没听见皇上的吩咐吗?皇上说,剐了他,难道还要咱家吩咐?” 楚君澜下意识往李德方的方向看去,便见他胸口满是鲜血,似伤及肺部,面色惨白,已有濒死之态。 楚君澜念及常日里李德方给她行了不少的方便,便从怀里拿出个小药瓶丢给李德方,手上救治景鸿帝的动作不停: “李公公吃下这个,暂可保命。”回头吩咐围绕在景鸿帝身边无从下手的御医:“你们几位还是先去看看殿内还有什么人需要救治吧。” 李德方感激地看了一眼楚君澜,接过药毫不犹豫的吃下一颗。 太医院众人也终于找到了事做,忙去救治殿内之人。 狄震则是带着侍卫抓了六皇子出去,直接压着他跪趴在养心殿前鲜血染红的空地上。 “你们做什么!”六皇子惊惧地扭动。 狄震沉声道:“皇上吩咐,剐刑。 ” 正文 第751章 若想弑君,我没意见 六皇子惊惧地扭动身体,方才被抓之前,他气愤难消,已是杀到了兴头上,是以说话也没了控制,情绪翻涌之间便将自己的身世都一并说了出来。 可眼下,他当真被抓住后,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都说了什么。 原本他买通了景鸿帝身边八成人手,有蔡家暗中支持,他带人闯来,是极有胜算的。 可他如何也想不到,景鸿帝竟如此诡计多端,身边还暗藏了高手,就连大太监李德方素日里不显山漏水的,原来也是个内家功夫的高手。 若无李德方搅局,今日他已经成功了! 但眼下,六皇子脸颊贴着冰凉的地面,呼吸着充满血腥味的空气心里一下子便慌了。 “父皇!”六皇子扯着脖子尖叫,“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转头怒瞪狄震等人,“你们不能如此对我,你们怎敢!” “皇上的旨意,又有什么敢与不敢的?”狄震冷笑一声,“六殿下既不是皇上的血脉,又行刺皇上,难道还指望着能遇上宽赦?” 狄震沉着脸道:“还不动手?” 六皇子浑身抖若筛糠,双眼圆睁,恐惧的说不出话来。 凌迟人,他是做过的,他甚至做了不止一次,还从中得到不少的快乐。 可如今轮到他的头上,六皇子便说什么也感觉不到快乐了。 “我不要凌迟,我不要剐刑,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我看谁敢动手?” 六皇子话音方落,就听见一声威严的娇斥。 淑贵妃站在养心殿的院门前,隔着尸山血海望着六皇子的方向,已是吓得脸色惨白,也顾不上裙摆被血迹沾污,快步就往六皇子面前冲了过来:“你们放开我的律儿!” 淑贵妃冠宠后宫,哪个不高看她几分?可如今便是拿出从前宠妃的气势,景鸿帝身边这群黑衣人也并不拿正眼看她,狄震负手,面无表情地看着淑贵妃,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淑贵妃勃然大怒道:“放肆,你这个狗奴才,本宫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狄震冷笑道:“这个逆贼,根本不是皇上血脉,淑贵妃也真是能耐,竟敢对皇上不忠,还生下一个孽子,妄图利用母家势力扶植他来上位,当真可笑!” “你!” 淑贵妃被气得面红耳赤,六皇子是谁的儿子,她比谁心里都清楚,她虽喜欢过叶昭,可那都是很久远的事了,她这一生就只有景鸿帝这一个男人,六皇子哪里可能是野种? “此话从而来?今日之事,说不得我律儿和蔡家都是被人诬陷的,不调查清楚便随意冤枉人,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可笑,你的好儿子带了这么多人刺杀皇上,如今你还敢耀武扬威的狡辩?” 狄震一挥手,身边黑衣人就将淑贵妃也押着跪下了。 淑贵妃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慌乱的挣扎,却于事无补。 六皇子呵呵低笑出声,声音落入喉咙宛若哽咽,“你整日里逼迫我,要我好生进学,要我得父皇喜欢,要我这个,要我那个,到头来你自己却不守妇道,不能得父皇的喜欢,你逼我做的事 如今都是一场空,呵呵,真真讽刺。” 淑贵妃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半晌... ,半晌明白了什么,尖叫道:“孽障,你浑说什么呢!你是我与皇上的儿子,千真万确!你可以说我逼迫你学这学那,说我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却不能侮辱我的妇德!” “妇德?”六皇子冷笑了一声,颇有些心灰意冷之感。 淑贵妃见六皇子如此,显然是误解了什么,指天发誓的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若你不是皇上的骨血,下辈子我便投个畜生胎!” 看着母亲如此,六皇子有些恍惚:“难道你真的没有与叶昭……” “当然没有!”淑贵妃怒极,“那起子小人背后诋毁于我,你也信?” 六皇子再了解淑贵妃不过,看淑贵妃的神态,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傻事。 方才是他亲口说出了这件事的,并不是景鸿帝。他当做笑柄去嘲讽景鸿帝,却要换来自己的凌迟之刑…… “我是皇上的儿子,你们不能动我!”六皇子前所未有的恐惧起来 ,发疯大吼,“父皇素日最是重视我,他极有可能是一时气话是,你们若是现在就动了我,父皇醒来后必定不会轻纵了你们!” 养心殿内的楚君澜一面为景鸿帝缝合伤口,一面听着外头的吵吵闹闹,当听见六皇子说出这一句句时候,不免摇了摇头。 看来六皇子又可以多活一阵儿了。 “大皇子妃,皇上他……”大太监赵路紧张地问。 楚君澜凝眉摇摇头:“还不好说。” 这时,养心殿中的尸体已都清理出去,有小内侍憋着眼泪,抬水来擦洗地面。大太监李德方也被他的徒弟抬了下去,请了御医去医治。 楚君澜用袖口擦汗,赵路立即极有眼色的上前来用雪白的帕子为她擦汗,又吩咐小内侍再多添几盏灯来。 景鸿帝伤到了一侧肾脏,眼下已是极为危险,楚君澜帮他维持生命,也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多余的却也不想为这种人做了。 一个为了长生不老,宁可让自己的儿子去死,甚至还将自己儿子开膛破肚的人,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正当这时,楚君澜忽然听见外头一阵摇山振岳般的呼喊,仿佛潮水一般正往养心殿的方向冲刷来。 楚君澜尚未反应,她身旁的小内侍们就都有些慌乱起来,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又有乱党冲了进来?” 赵路沉着脸呵斥:“不得胡言乱语,宫闱禁地,哪里是说闯就能闯的?”旋即对楚君澜行礼道:“大皇子妃,奴婢去瞧瞧,皇上这里就交给您了。” 楚君澜猛颔首,继续手上的工作,对外界之事不为所动。 不过片刻,赵路就脸色煞白的赶了回来:“蔡家的人都疯了,不知从哪里找了那么多人来,先下将六皇子和淑贵妃都护在了其中,瞧着足有百余人,好在定国公一众人来得及时,急调了京畿大营与三千营、神机营的人来,眼下场面已经控制住了。” 楚君澜微微颔首,刚要开口,外头就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不多时,一行人就走近了养心殿的偏殿。 定国公为首,见楚君澜在为景鸿帝诊治,都并未靠前,只远远地道:“ 我等有要事回禀皇上。 ” 楚君澜面无表情道:“你们若想弑君, 便回吧,我没意见。”说着还往一边让了让。 ,半晌明白了什么,尖叫道:“孽障,你浑说什么呢!你是我与皇上的儿子,千真万确!你可以说我逼迫你学这学那,说我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却不能侮辱我的妇德!” “妇德?”六皇子冷笑了一声,颇有些心灰意冷之感。 淑贵妃见六皇子如此,显然是误解了什么,指天发誓的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若你不是皇上的骨血,下辈子我便投个畜生胎!” 看着母亲如此,六皇子有些恍惚:“难道你真的没有与叶昭……” “当然没有!”淑贵妃怒极,“那起子小人背后诋毁于我,你也信?” 六皇子再了解淑贵妃不过,看淑贵妃的神态,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傻事。 方才是他亲口说出了这件事的,并不是景鸿帝。他当做笑柄去嘲讽景鸿帝,却要换来自己的凌迟之刑…… “我是皇上的儿子,你们不能动我!”六皇子前所未有的恐惧起来 ,发疯大吼,“父皇素日最是重视我,他极有可能是一时气话是,你们若是现在就动了我,父皇醒来后必定不会轻纵了你们!” 养心殿内的楚君澜一面为景鸿帝缝合伤口,一面听着外头的吵吵闹闹,当听见六皇子说出这一句句时候,不免摇了摇头。 看来六皇子又可以多活一阵儿了。 “大皇子妃,皇上他……”大太监赵路紧张地问。 楚君澜凝眉摇摇头:“还不好说。” 这时,养心殿中的尸体已都清理出去,有小内侍憋着眼泪,抬水来擦洗地面。大太监李德方也被他的徒弟抬了下去,请了御医去医治。 楚君澜用袖口擦汗,赵路立即极有眼色的上前来用雪白的帕子为她擦汗,又吩咐小内侍再多添几盏灯来。 景鸿帝伤到了一侧肾脏,眼下已是极为危险,楚君澜帮他维持生命,也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多余的却也不想为这种人做了。 一个为了长生不老,宁可让自己的儿子去死,甚至还将自己儿子开膛破肚的人,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正当这时,楚君澜忽然听见外头一阵摇山振岳般的呼喊,仿佛潮水一般正往养心殿的方向冲刷来。 楚君澜尚未反应,她身旁的小内侍们就都有些慌乱起来,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又有乱党冲了进来?” 赵路沉着脸呵斥:“不得胡言乱语,宫闱禁地,哪里是说闯就能闯的?”旋即对楚君澜行礼道:“大皇子妃,奴婢去瞧瞧,皇上这里就交给您了。” 楚君澜猛颔首,继续手上的工作,对外界之事不为所动。 不过片刻,赵路就脸色煞白的赶了回来:“蔡家的人都疯了,不知从哪里找了那么多人来,先下将六皇子和淑贵妃都护在了其中,瞧着足有百余人,好在定国公一众人来得及时,急调了京畿大营与三千营、神机营的人来,眼下场面已经控制住了。” 楚君澜微微颔首,刚要开口,外头就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不多时,一行人就走近了养心殿的偏殿。 定国公为首,见楚君澜在为景鸿帝诊治,都并未靠前,只远远地道:“ 我等有要事回禀皇上。 ” 楚君澜面无表情道:“你们若想弑君, 便回吧,我没意见。”说着还往一边让了让。 ,半晌明白了什么,尖叫道:“孽障,你浑说什么呢!你是我与皇上的儿子,千真万确!你可以说我逼迫你学这学那,说我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却不能侮辱我的妇德!” “妇德?”六皇子冷笑了一声,颇有些心灰意冷之感。 淑贵妃见六皇子如此,显然是误解了什么,指天发誓的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若你不是皇上的骨血,下辈子我便投个畜生胎!” 看着母亲如此,六皇子有些恍惚:“难道你真的没有与叶昭……” “当然没有!”淑贵妃怒极,“那起子小人背后诋毁于我,你也信?” 六皇子再了解淑贵妃不过,看淑贵妃的神态,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傻事。 方才是他亲口说出了这件事的,并不是景鸿帝。他当做笑柄去嘲讽景鸿帝,却要换来自己的凌迟之刑…… “我是皇上的儿子,你们不能动我!”六皇子前所未有的恐惧起来 ,发疯大吼,“父皇素日最是重视我,他极有可能是一时气话是,你们若是现在就动了我,父皇醒来后必定不会轻纵了你们!” 养心殿内的楚君澜一面为景鸿帝缝合伤口,一面听着外头的吵吵闹闹,当听见六皇子说出这一句句时候,不免摇了摇头。 看来六皇子又可以多活一阵儿了。 “大皇子妃,皇上他……”大太监赵路紧张地问。 楚君澜凝眉摇摇头:“还不好说。” 这时,养心殿中的尸体已都清理出去,有小内侍憋着眼泪,抬水来擦洗地面。大太监李德方也被他的徒弟抬了下去,请了御医去医治。 楚君澜用袖口擦汗,赵路立即极有眼色的上前来用雪白的帕子为她擦汗,又吩咐小内侍再多添几盏灯来。 景鸿帝伤到了一侧肾脏,眼下已是极为危险,楚君澜帮他维持生命,也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多余的却也不想为这种人做了。 一个为了长生不老,宁可让自己的儿子去死,甚至还将自己儿子开膛破肚的人,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正当这时,楚君澜忽然听见外头一阵摇山振岳般的呼喊,仿佛潮水一般正往养心殿的方向冲刷来。 楚君澜尚未反应,她身旁的小内侍们就都有些慌乱起来,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又有乱党冲了进来?” 赵路沉着脸呵斥:“不得胡言乱语,宫闱禁地,哪里是说闯就能闯的?”旋即对楚君澜行礼道:“大皇子妃,奴婢去瞧瞧,皇上这里就交给您了。” 楚君澜猛颔首,继续手上的工作,对外界之事不为所动。 不过片刻,赵路就脸色煞白的赶了回来:“蔡家的人都疯了,不知从哪里找了那么多人来,先下将六皇子和淑贵妃都护在了其中,瞧着足有百余人,好在定国公一众人来得及时,急调了京畿大营与三千营、神机营的人来,眼下场面已经控制住了。” 楚君澜微微颔首,刚要开口,外头就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不多时,一行人就走近了养心殿的偏殿。 定国公为首,见楚君澜在为景鸿帝诊治,都并未靠前,只远远地道:“ 我等有要事回禀皇上。 ” 楚君澜面无表情道:“你们若想弑君, 便回吧,我没意见。”说着还往一边让了让。 ,半晌明白了什么,尖叫道:“孽障,你浑说什么呢!你是我与皇上的儿子,千真万确!你可以说我逼迫你学这学那,说我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却不能侮辱我的妇德!” “妇德?”六皇子冷笑了一声,颇有些心灰意冷之感。 淑贵妃见六皇子如此,显然是误解了什么,指天发誓的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若你不是皇上的骨血,下辈子我便投个畜生胎!” 看着母亲如此,六皇子有些恍惚:“难道你真的没有与叶昭……” “当然没有!”淑贵妃怒极,“那起子小人背后诋毁于我,你也信?” 六皇子再了解淑贵妃不过,看淑贵妃的神态,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傻事。 方才是他亲口说出了这件事的,并不是景鸿帝。他当做笑柄去嘲讽景鸿帝,却要换来自己的凌迟之刑…… “我是皇上的儿子,你们不能动我!”六皇子前所未有的恐惧起来 ,发疯大吼,“父皇素日最是重视我,他极有可能是一时气话是,你们若是现在就动了我,父皇醒来后必定不会轻纵了你们!” 养心殿内的楚君澜一面为景鸿帝缝合伤口,一面听着外头的吵吵闹闹,当听见六皇子说出这一句句时候,不免摇了摇头。 看来六皇子又可以多活一阵儿了。 “大皇子妃,皇上他……”大太监赵路紧张地问。 楚君澜凝眉摇摇头:“还不好说。” 这时,养心殿中的尸体已都清理出去,有小内侍憋着眼泪,抬水来擦洗地面。大太监李德方也被他的徒弟抬了下去,请了御医去医治。 楚君澜用袖口擦汗,赵路立即极有眼色的上前来用雪白的帕子为她擦汗,又吩咐小内侍再多添几盏灯来。 景鸿帝伤到了一侧肾脏,眼下已是极为危险,楚君澜帮他维持生命,也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多余的却也不想为这种人做了。 一个为了长生不老,宁可让自己的儿子去死,甚至还将自己儿子开膛破肚的人,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正当这时,楚君澜忽然听见外头一阵摇山振岳般的呼喊,仿佛潮水一般正往养心殿的方向冲刷来。 楚君澜尚未反应,她身旁的小内侍们就都有些慌乱起来,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又有乱党冲了进来?” 赵路沉着脸呵斥:“不得胡言乱语,宫闱禁地,哪里是说闯就能闯的?”旋即对楚君澜行礼道:“大皇子妃,奴婢去瞧瞧,皇上这里就交给您了。” 楚君澜猛颔首,继续手上的工作,对外界之事不为所动。 不过片刻,赵路就脸色煞白的赶了回来:“蔡家的人都疯了,不知从哪里找了那么多人来,先下将六皇子和淑贵妃都护在了其中,瞧着足有百余人,好在定国公一众人来得及时,急调了京畿大营与三千营、神机营的人来,眼下场面已经控制住了。” 楚君澜微微颔首,刚要开口,外头就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不多时,一行人就走近了养心殿的偏殿。 定国公为首,见楚君澜在为景鸿帝诊治,都并未靠前,只远远地道:“ 我等有要事回禀皇上。 ” 楚君澜面无表情道:“你们若想弑君, 便回吧,我没意见。”说着还往一边让了让。 ,半晌明白了什么,尖叫道:“孽障,你浑说什么呢!你是我与皇上的儿子,千真万确!你可以说我逼迫你学这学那,说我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却不能侮辱我的妇德!” “妇德?”六皇子冷笑了一声,颇有些心灰意冷之感。 淑贵妃见六皇子如此,显然是误解了什么,指天发誓的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若你不是皇上的骨血,下辈子我便投个畜生胎!” 看着母亲如此,六皇子有些恍惚:“难道你真的没有与叶昭……” “当然没有!”淑贵妃怒极,“那起子小人背后诋毁于我,你也信?” 六皇子再了解淑贵妃不过,看淑贵妃的神态,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傻事。 方才是他亲口说出了这件事的,并不是景鸿帝。他当做笑柄去嘲讽景鸿帝,却要换来自己的凌迟之刑…… “我是皇上的儿子,你们不能动我!”六皇子前所未有的恐惧起来 ,发疯大吼,“父皇素日最是重视我,他极有可能是一时气话是,你们若是现在就动了我,父皇醒来后必定不会轻纵了你们!” 养心殿内的楚君澜一面为景鸿帝缝合伤口,一面听着外头的吵吵闹闹,当听见六皇子说出这一句句时候,不免摇了摇头。 看来六皇子又可以多活一阵儿了。 “大皇子妃,皇上他……”大太监赵路紧张地问。 楚君澜凝眉摇摇头:“还不好说。” 这时,养心殿中的尸体已都清理出去,有小内侍憋着眼泪,抬水来擦洗地面。大太监李德方也被他的徒弟抬了下去,请了御医去医治。 楚君澜用袖口擦汗,赵路立即极有眼色的上前来用雪白的帕子为她擦汗,又吩咐小内侍再多添几盏灯来。 景鸿帝伤到了一侧肾脏,眼下已是极为危险,楚君澜帮他维持生命,也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多余的却也不想为这种人做了。 一个为了长生不老,宁可让自己的儿子去死,甚至还将自己儿子开膛破肚的人,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正当这时,楚君澜忽然听见外头一阵摇山振岳般的呼喊,仿佛潮水一般正往养心殿的方向冲刷来。 楚君澜尚未反应,她身旁的小内侍们就都有些慌乱起来,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又有乱党冲了进来?” 赵路沉着脸呵斥:“不得胡言乱语,宫闱禁地,哪里是说闯就能闯的?”旋即对楚君澜行礼道:“大皇子妃,奴婢去瞧瞧,皇上这里就交给您了。” 楚君澜猛颔首,继续手上的工作,对外界之事不为所动。 不过片刻,赵路就脸色煞白的赶了回来:“蔡家的人都疯了,不知从哪里找了那么多人来,先下将六皇子和淑贵妃都护在了其中,瞧着足有百余人,好在定国公一众人来得及时,急调了京畿大营与三千营、神机营的人来,眼下场面已经控制住了。” 楚君澜微微颔首,刚要开口,外头就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不多时,一行人就走近了养心殿的偏殿。 定国公为首,见楚君澜在为景鸿帝诊治,都并未靠前,只远远地道:“ 我等有要事回禀皇上。 ” 楚君澜面无表情道:“你们若想弑君, 便回吧,我没意见。”说着还往一边让了让。 ,半晌明白了什么,尖叫道:“孽障,你浑说什么呢!你是我与皇上的儿子,千真万确!你可以说我逼迫你学这学那,说我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却不能侮辱我的妇德!” “妇德?”六皇子冷笑了一声,颇有些心灰意冷之感。 淑贵妃见六皇子如此,显然是误解了什么,指天发誓的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若你不是皇上的骨血,下辈子我便投个畜生胎!” 看着母亲如此,六皇子有些恍惚:“难道你真的没有与叶昭……” “当然没有!”淑贵妃怒极,“那起子小人背后诋毁于我,你也信?” 六皇子再了解淑贵妃不过,看淑贵妃的神态,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傻事。 方才是他亲口说出了这件事的,并不是景鸿帝。他当做笑柄去嘲讽景鸿帝,却要换来自己的凌迟之刑…… “我是皇上的儿子,你们不能动我!”六皇子前所未有的恐惧起来 ,发疯大吼,“父皇素日最是重视我,他极有可能是一时气话是,你们若是现在就动了我,父皇醒来后必定不会轻纵了你们!” 养心殿内的楚君澜一面为景鸿帝缝合伤口,一面听着外头的吵吵闹闹,当听见六皇子说出这一句句时候,不免摇了摇头。 看来六皇子又可以多活一阵儿了。 “大皇子妃,皇上他……”大太监赵路紧张地问。 楚君澜凝眉摇摇头:“还不好说。” 这时,养心殿中的尸体已都清理出去,有小内侍憋着眼泪,抬水来擦洗地面。大太监李德方也被他的徒弟抬了下去,请了御医去医治。 楚君澜用袖口擦汗,赵路立即极有眼色的上前来用雪白的帕子为她擦汗,又吩咐小内侍再多添几盏灯来。 景鸿帝伤到了一侧肾脏,眼下已是极为危险,楚君澜帮他维持生命,也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多余的却也不想为这种人做了。 一个为了长生不老,宁可让自己的儿子去死,甚至还将自己儿子开膛破肚的人,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正当这时,楚君澜忽然听见外头一阵摇山振岳般的呼喊,仿佛潮水一般正往养心殿的方向冲刷来。 楚君澜尚未反应,她身旁的小内侍们就都有些慌乱起来,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又有乱党冲了进来?” 赵路沉着脸呵斥:“不得胡言乱语,宫闱禁地,哪里是说闯就能闯的?”旋即对楚君澜行礼道:“大皇子妃,奴婢去瞧瞧,皇上这里就交给您了。” 楚君澜猛颔首,继续手上的工作,对外界之事不为所动。 不过片刻,赵路就脸色煞白的赶了回来:“蔡家的人都疯了,不知从哪里找了那么多人来,先下将六皇子和淑贵妃都护在了其中,瞧着足有百余人,好在定国公一众人来得及时,急调了京畿大营与三千营、神机营的人来,眼下场面已经控制住了。” 楚君澜微微颔首,刚要开口,外头就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不多时,一行人就走近了养心殿的偏殿。 定国公为首,见楚君澜在为景鸿帝诊治,都并未靠前,只远远地道:“ 我等有要事回禀皇上。 ” 楚君澜面无表情道:“你们若想弑君, 便回吧,我没意见。”说着还往一边让了让。 ,半晌明白了什么,尖叫道:“孽障,你浑说什么呢!你是我与皇上的儿子,千真万确!你可以说我逼迫你学这学那,说我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却不能侮辱我的妇德!” “妇德?”六皇子冷笑了一声,颇有些心灰意冷之感。 淑贵妃见六皇子如此,显然是误解了什么,指天发誓的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若你不是皇上的骨血,下辈子我便投个畜生胎!” 看着母亲如此,六皇子有些恍惚:“难道你真的没有与叶昭……” “当然没有!”淑贵妃怒极,“那起子小人背后诋毁于我,你也信?” 六皇子再了解淑贵妃不过,看淑贵妃的神态,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傻事。 方才是他亲口说出了这件事的,并不是景鸿帝。他当做笑柄去嘲讽景鸿帝,却要换来自己的凌迟之刑…… “我是皇上的儿子,你们不能动我!”六皇子前所未有的恐惧起来 ,发疯大吼,“父皇素日最是重视我,他极有可能是一时气话是,你们若是现在就动了我,父皇醒来后必定不会轻纵了你们!” 养心殿内的楚君澜一面为景鸿帝缝合伤口,一面听着外头的吵吵闹闹,当听见六皇子说出这一句句时候,不免摇了摇头。 看来六皇子又可以多活一阵儿了。 “大皇子妃,皇上他……”大太监赵路紧张地问。 楚君澜凝眉摇摇头:“还不好说。” 这时,养心殿中的尸体已都清理出去,有小内侍憋着眼泪,抬水来擦洗地面。大太监李德方也被他的徒弟抬了下去,请了御医去医治。 楚君澜用袖口擦汗,赵路立即极有眼色的上前来用雪白的帕子为她擦汗,又吩咐小内侍再多添几盏灯来。 景鸿帝伤到了一侧肾脏,眼下已是极为危险,楚君澜帮他维持生命,也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多余的却也不想为这种人做了。 一个为了长生不老,宁可让自己的儿子去死,甚至还将自己儿子开膛破肚的人,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正当这时,楚君澜忽然听见外头一阵摇山振岳般的呼喊,仿佛潮水一般正往养心殿的方向冲刷来。 楚君澜尚未反应,她身旁的小内侍们就都有些慌乱起来,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又有乱党冲了进来?” 赵路沉着脸呵斥:“不得胡言乱语,宫闱禁地,哪里是说闯就能闯的?”旋即对楚君澜行礼道:“大皇子妃,奴婢去瞧瞧,皇上这里就交给您了。” 楚君澜猛颔首,继续手上的工作,对外界之事不为所动。 不过片刻,赵路就脸色煞白的赶了回来:“蔡家的人都疯了,不知从哪里找了那么多人来,先下将六皇子和淑贵妃都护在了其中,瞧着足有百余人,好在定国公一众人来得及时,急调了京畿大营与三千营、神机营的人来,眼下场面已经控制住了。” 楚君澜微微颔首,刚要开口,外头就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不多时,一行人就走近了养心殿的偏殿。 定国公为首,见楚君澜在为景鸿帝诊治,都并未靠前,只远远地道:“ 我等有要事回禀皇上。 ” 楚君澜面无表情道:“你们若想弑君, 便回吧,我没意见。”说着还往一边让了让。 ,半晌明白了什么,尖叫道:“孽障,你浑说什么呢!你是我与皇上的儿子,千真万确!你可以说我逼迫你学这学那,说我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却不能侮辱我的妇德!” “妇德?”六皇子冷笑了一声,颇有些心灰意冷之感。 淑贵妃见六皇子如此,显然是误解了什么,指天发誓的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若你不是皇上的骨血,下辈子我便投个畜生胎!” 看着母亲如此,六皇子有些恍惚:“难道你真的没有与叶昭……” “当然没有!”淑贵妃怒极,“那起子小人背后诋毁于我,你也信?” 六皇子再了解淑贵妃不过,看淑贵妃的神态,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傻事。 方才是他亲口说出了这件事的,并不是景鸿帝。他当做笑柄去嘲讽景鸿帝,却要换来自己的凌迟之刑…… “我是皇上的儿子,你们不能动我!”六皇子前所未有的恐惧起来 ,发疯大吼,“父皇素日最是重视我,他极有可能是一时气话是,你们若是现在就动了我,父皇醒来后必定不会轻纵了你们!” 养心殿内的楚君澜一面为景鸿帝缝合伤口,一面听着外头的吵吵闹闹,当听见六皇子说出这一句句时候,不免摇了摇头。 看来六皇子又可以多活一阵儿了。 “大皇子妃,皇上他……”大太监赵路紧张地问。 楚君澜凝眉摇摇头:“还不好说。” 这时,养心殿中的尸体已都清理出去,有小内侍憋着眼泪,抬水来擦洗地面。大太监李德方也被他的徒弟抬了下去,请了御医去医治。 楚君澜用袖口擦汗,赵路立即极有眼色的上前来用雪白的帕子为她擦汗,又吩咐小内侍再多添几盏灯来。 景鸿帝伤到了一侧肾脏,眼下已是极为危险,楚君澜帮他维持生命,也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多余的却也不想为这种人做了。 一个为了长生不老,宁可让自己的儿子去死,甚至还将自己儿子开膛破肚的人,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正当这时,楚君澜忽然听见外头一阵摇山振岳般的呼喊,仿佛潮水一般正往养心殿的方向冲刷来。 楚君澜尚未反应,她身旁的小内侍们就都有些慌乱起来,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又有乱党冲了进来?” 赵路沉着脸呵斥:“不得胡言乱语,宫闱禁地,哪里是说闯就能闯的?”旋即对楚君澜行礼道:“大皇子妃,奴婢去瞧瞧,皇上这里就交给您了。” 楚君澜猛颔首,继续手上的工作,对外界之事不为所动。 不过片刻,赵路就脸色煞白的赶了回来:“蔡家的人都疯了,不知从哪里找了那么多人来,先下将六皇子和淑贵妃都护在了其中,瞧着足有百余人,好在定国公一众人来得及时,急调了京畿大营与三千营、神机营的人来,眼下场面已经控制住了。” 楚君澜微微颔首,刚要开口,外头就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不多时,一行人就走近了养心殿的偏殿。 定国公为首,见楚君澜在为景鸿帝诊治,都并未靠前,只远远地道:“ 我等有要事回禀皇上。 ” 楚君澜面无表情道:“你们若想弑君, 便回吧,我没意见。”说着还往一边让了让。 正文 第752章 悔之晚矣 定国公几人面面相觑,看到景鸿帝如今的惨状,一时间震惊的无以复加。 “皇上……皇上怎会如此……”定国公痛心疾首。 楚君澜道:“六皇子早有预谋,带人冲破养心殿,意图将皇上置于死地,皇上正是被六皇子带人刺伤的。皇上昏迷之前,已吩咐要将六皇子处以凌迟之刑。” 定国公眼神暗沉,其余武将勋贵也都满脸怒容:“想不到六皇子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蔡家如此做,也是早有苗头,只可惜皇上错估了亲情,”几个武将都虎目含泪,“皇上的情况究竟如何?” 楚君澜叹息道:“皇上服用长生珠尚不曾完全融合,此即又受此重创,未来如何,就全看皇上的体质能否与长生珠发生作用了,但眼下若是诸位硬是要将皇上唤醒,只怕皇上必死无疑。” 听到楚君澜提起长生珠,几个勋贵相互对视了一眼,神色中都有几分原来如此的了然。 他们在外便听说了景鸿帝极有可能得到了长生方, 否则这些日他行事也不会如此毫无顾忌,就连蔡家也不在意了,对于削军一事也有重提的意思。 原来皇上真的得了长生方,只不过 六皇子的刺杀来的太过巧合,在皇效用还没发作之前就动了手。 定国公道:“如今外头情况紧急,可皇上偏生伤重,不能唤醒,我等又如何请皇上示下?” 楚君澜想了想,道:“皇上现在的情况极为虚弱,中间若有醒来,可能也是短暂一瞬,许不等人赶来便又昏迷了。我一直在旁守着,若是定国公信得过,可已将想问的情况告诉我,我可以一发现皇上清醒就问。” 定国公与其他几个勋贵对视了一眼,见几人颔首,才道:“此事也不算秘密了,外头的情况十分严峻,蔡家人听说六皇子这里坏了事,纠集许多手下闯了进来,眼下我们能调派的人手都已赶来,但与蔡家只是势均力敌。” 楚君澜听得心头一跳,竟不似方才赵路说的那样情况吗?真实情况,果真更加严峻。 “眼下城中已乱了?”楚君澜问。 定国公沉重的颔首:“蔡家的势力盘根错节,许多官员都与蔡家有勾结,好在他们的手尚未伸到军中来,蔡家能调集的人手,一时间也不能攻进宫里来。” 楚君澜想了想道:“若现在围剿六皇子与淑贵妃呢?” “是否确认围剿,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六皇子毕竟曾被议储。”定国公道。 楚君澜便明白了。眼下定国公等勋贵若动用军中势力,剿灭蔡家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毕竟朝中文官再能口诛笔伐,真正动了刀兵的时候也只能选择闭嘴。 只是定国公方才不在现场,并不知景鸿帝对六皇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若真将六皇子杀了,景鸿帝万一后悔,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楚君澜便颔首道:“ 我明白了,皇上醒来我会问清楚。” 定国公点点头,却也不离开,让身后几个武将出去,自己则留在了养心殿外间,一面留心内殿景鸿帝的情况,一面坐镇此处,关注外界的回报。 楚君澜足忙碌到夜幕降临时,景鸿帝的情况才看起来略微稳定一些。 赵路指挥着宫人们,将殿内收拾的焕然一新,只是弥漫在鼻端的血腥气一时半会也不能散去。 蔡家纠集兵马谋逆的事,此时已传遍了各宫,定国公已命人将消息传入各宫,勒令严守,不到万不得已不得随意出入宫门。 城中百姓也察觉到了异样,老百姓们就见一天之内不知多少兵马从城中穿过,直往皇宫冲去,机灵一些的早就关起门来,甚至黑夜里灯都不敢点了。 大太监赵路带着小内侍为殿内送了粳米粥,楚君澜与定国公都无声的吃了一碗,就又回了景鸿帝身边守着。 到了子时,定国公又得了外界兵马调派的信息,心里已有了底 ,低声与楚君澜的道:“三千营、神机营、五军大营的人马如今都已抵达皇城外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如此一来,只需皇上一句吩咐便进可攻退可守了。” “正是。” 只是皇上还在昏迷,没得吩咐,谁也不敢打破眼下的平衡,成为改变朝局的第一人。 此时的六皇子与淑贵妃都十分狼狈的躲在人群之中。 蔡家陆陆续续安排入宫来接应的人,眼下加起来足有三百,这些人 将淑贵妃与六皇子团团围住,占据了养心殿外宽阔的广场。 但宫中侍卫与最新调派来的兵马,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六皇子相信,若不是因广场容纳的人有限,整个京畿大营的人都会钻进来只等着上头一声令下,就能将他们都斩杀于刀下,也能拎着他们的人头去邀功了。 淑贵妃肚子里“咕噜”一声叫,过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日子,淑贵妃哪里还记得饥饿的滋味? 她狼狈的看一眼四周,心里一阵惶恐,再看六皇子时,眼中已满是恨意: “你做这件事,为何不与我商议?”情急之下,自称都变了。 六皇子嗤笑了一声:“与你商议什么?你这会子装作不知情了,其实你不是早就有了猜测吗?蔡家是你的母家,我不信你在母家没有安插人手,蔡家稍微有动作,你会一点都没察觉?” “我……”淑贵妃被问得一噎,窘迫道,“我知道是一些,却也不知你是要做谋逆的事,你看看你做的都叫什么事?从前我教导你的那些,你都不记得了,眼下咱们被困在这里,一旦 你父皇调集兵马,有多少个蔡家都扛不住啊!” 淑贵妃说着,已绝望的啜泣起来。 她不明白,她好端端的怎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六皇子在得知自己极有可能是上了当,才会当着父皇的面说出那种话后,看淑贵妃就顺眼了一些,可听着淑贵妃的抱怨,他依旧不耐烦。 “别想将自己撇干净了。咱们都跑不了,不论是你我,还是整个蔡家。”六皇子脸上露出诡异狰狞的笑,“现在就想着咱们临死之前,能怎么想法子多拉几个垫背吧。母妃,黄泉路上儿子能给你作伴,你知足吧。” 淑贵妃瞳孔骤缩,突然意识到了眼下悲惨的事实。 她可能真的要葬送在此地了!她教导儿子如何争宠,如何争夺皇位,才会将六皇子变成眼下这样的性子。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赵路指挥着宫人们,将殿内收拾的焕然一新,只是弥漫在鼻端的血腥气一时半会也不能散去。 蔡家纠集兵马谋逆的事,此时已传遍了各宫,定国公已命人将消息传入各宫,勒令严守,不到万不得已不得随意出入宫门。 城中百姓也察觉到了异样,老百姓们就见一天之内不知多少兵马从城中穿过,直往皇宫冲去,机灵一些的早就关起门来,甚至黑夜里灯都不敢点了。 大太监赵路带着小内侍为殿内送了粳米粥,楚君澜与定国公都无声的吃了一碗,就又回了景鸿帝身边守着。 到了子时,定国公又得了外界兵马调派的信息,心里已有了底 ,低声与楚君澜的道:“三千营、神机营、五军大营的人马如今都已抵达皇城外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如此一来,只需皇上一句吩咐便进可攻退可守了。” “正是。” 只是皇上还在昏迷,没得吩咐,谁也不敢打破眼下的平衡,成为改变朝局的第一人。 此时的六皇子与淑贵妃都十分狼狈的躲在人群之中。 蔡家陆陆续续安排入宫来接应的人,眼下加起来足有三百,这些人 将淑贵妃与六皇子团团围住,占据了养心殿外宽阔的广场。 但宫中侍卫与最新调派来的兵马,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六皇子相信,若不是因广场容纳的人有限,整个京畿大营的人都会钻进来只等着上头一声令下,就能将他们都斩杀于刀下,也能拎着他们的人头去邀功了。 淑贵妃肚子里“咕噜”一声叫,过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日子,淑贵妃哪里还记得饥饿的滋味? 她狼狈的看一眼四周,心里一阵惶恐,再看六皇子时,眼中已满是恨意: “你做这件事,为何不与我商议?”情急之下,自称都变了。 六皇子嗤笑了一声:“与你商议什么?你这会子装作不知情了,其实你不是早就有了猜测吗?蔡家是你的母家,我不信你在母家没有安插人手,蔡家稍微有动作,你会一点都没察觉?” “我……”淑贵妃被问得一噎,窘迫道,“我知道是一些,却也不知你是要做谋逆的事,你看看你做的都叫什么事?从前我教导你的那些,你都不记得了,眼下咱们被困在这里,一旦 你父皇调集兵马,有多少个蔡家都扛不住啊!” 淑贵妃说着,已绝望的啜泣起来。 她不明白,她好端端的怎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六皇子在得知自己极有可能是上了当,才会当着父皇的面说出那种话后,看淑贵妃就顺眼了一些,可听着淑贵妃的抱怨,他依旧不耐烦。 “别想将自己撇干净了。咱们都跑不了,不论是你我,还是整个蔡家。”六皇子脸上露出诡异狰狞的笑,“现在就想着咱们临死之前,能怎么想法子多拉几个垫背吧。母妃,黄泉路上儿子能给你作伴,你知足吧。” 淑贵妃瞳孔骤缩,突然意识到了眼下悲惨的事实。 她可能真的要葬送在此地了!她教导儿子如何争宠,如何争夺皇位,才会将六皇子变成眼下这样的性子。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赵路指挥着宫人们,将殿内收拾的焕然一新,只是弥漫在鼻端的血腥气一时半会也不能散去。 蔡家纠集兵马谋逆的事,此时已传遍了各宫,定国公已命人将消息传入各宫,勒令严守,不到万不得已不得随意出入宫门。 城中百姓也察觉到了异样,老百姓们就见一天之内不知多少兵马从城中穿过,直往皇宫冲去,机灵一些的早就关起门来,甚至黑夜里灯都不敢点了。 大太监赵路带着小内侍为殿内送了粳米粥,楚君澜与定国公都无声的吃了一碗,就又回了景鸿帝身边守着。 到了子时,定国公又得了外界兵马调派的信息,心里已有了底 ,低声与楚君澜的道:“三千营、神机营、五军大营的人马如今都已抵达皇城外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如此一来,只需皇上一句吩咐便进可攻退可守了。” “正是。” 只是皇上还在昏迷,没得吩咐,谁也不敢打破眼下的平衡,成为改变朝局的第一人。 此时的六皇子与淑贵妃都十分狼狈的躲在人群之中。 蔡家陆陆续续安排入宫来接应的人,眼下加起来足有三百,这些人 将淑贵妃与六皇子团团围住,占据了养心殿外宽阔的广场。 但宫中侍卫与最新调派来的兵马,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六皇子相信,若不是因广场容纳的人有限,整个京畿大营的人都会钻进来只等着上头一声令下,就能将他们都斩杀于刀下,也能拎着他们的人头去邀功了。 淑贵妃肚子里“咕噜”一声叫,过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日子,淑贵妃哪里还记得饥饿的滋味? 她狼狈的看一眼四周,心里一阵惶恐,再看六皇子时,眼中已满是恨意: “你做这件事,为何不与我商议?”情急之下,自称都变了。 六皇子嗤笑了一声:“与你商议什么?你这会子装作不知情了,其实你不是早就有了猜测吗?蔡家是你的母家,我不信你在母家没有安插人手,蔡家稍微有动作,你会一点都没察觉?” “我……”淑贵妃被问得一噎,窘迫道,“我知道是一些,却也不知你是要做谋逆的事,你看看你做的都叫什么事?从前我教导你的那些,你都不记得了,眼下咱们被困在这里,一旦 你父皇调集兵马,有多少个蔡家都扛不住啊!” 淑贵妃说着,已绝望的啜泣起来。 她不明白,她好端端的怎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六皇子在得知自己极有可能是上了当,才会当着父皇的面说出那种话后,看淑贵妃就顺眼了一些,可听着淑贵妃的抱怨,他依旧不耐烦。 “别想将自己撇干净了。咱们都跑不了,不论是你我,还是整个蔡家。”六皇子脸上露出诡异狰狞的笑,“现在就想着咱们临死之前,能怎么想法子多拉几个垫背吧。母妃,黄泉路上儿子能给你作伴,你知足吧。” 淑贵妃瞳孔骤缩,突然意识到了眼下悲惨的事实。 她可能真的要葬送在此地了!她教导儿子如何争宠,如何争夺皇位,才会将六皇子变成眼下这样的性子。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赵路指挥着宫人们,将殿内收拾的焕然一新,只是弥漫在鼻端的血腥气一时半会也不能散去。 蔡家纠集兵马谋逆的事,此时已传遍了各宫,定国公已命人将消息传入各宫,勒令严守,不到万不得已不得随意出入宫门。 城中百姓也察觉到了异样,老百姓们就见一天之内不知多少兵马从城中穿过,直往皇宫冲去,机灵一些的早就关起门来,甚至黑夜里灯都不敢点了。 大太监赵路带着小内侍为殿内送了粳米粥,楚君澜与定国公都无声的吃了一碗,就又回了景鸿帝身边守着。 到了子时,定国公又得了外界兵马调派的信息,心里已有了底 ,低声与楚君澜的道:“三千营、神机营、五军大营的人马如今都已抵达皇城外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如此一来,只需皇上一句吩咐便进可攻退可守了。” “正是。” 只是皇上还在昏迷,没得吩咐,谁也不敢打破眼下的平衡,成为改变朝局的第一人。 此时的六皇子与淑贵妃都十分狼狈的躲在人群之中。 蔡家陆陆续续安排入宫来接应的人,眼下加起来足有三百,这些人 将淑贵妃与六皇子团团围住,占据了养心殿外宽阔的广场。 但宫中侍卫与最新调派来的兵马,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六皇子相信,若不是因广场容纳的人有限,整个京畿大营的人都会钻进来只等着上头一声令下,就能将他们都斩杀于刀下,也能拎着他们的人头去邀功了。 淑贵妃肚子里“咕噜”一声叫,过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日子,淑贵妃哪里还记得饥饿的滋味? 她狼狈的看一眼四周,心里一阵惶恐,再看六皇子时,眼中已满是恨意: “你做这件事,为何不与我商议?”情急之下,自称都变了。 六皇子嗤笑了一声:“与你商议什么?你这会子装作不知情了,其实你不是早就有了猜测吗?蔡家是你的母家,我不信你在母家没有安插人手,蔡家稍微有动作,你会一点都没察觉?” “我……”淑贵妃被问得一噎,窘迫道,“我知道是一些,却也不知你是要做谋逆的事,你看看你做的都叫什么事?从前我教导你的那些,你都不记得了,眼下咱们被困在这里,一旦 你父皇调集兵马,有多少个蔡家都扛不住啊!” 淑贵妃说着,已绝望的啜泣起来。 她不明白,她好端端的怎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六皇子在得知自己极有可能是上了当,才会当着父皇的面说出那种话后,看淑贵妃就顺眼了一些,可听着淑贵妃的抱怨,他依旧不耐烦。 “别想将自己撇干净了。咱们都跑不了,不论是你我,还是整个蔡家。”六皇子脸上露出诡异狰狞的笑,“现在就想着咱们临死之前,能怎么想法子多拉几个垫背吧。母妃,黄泉路上儿子能给你作伴,你知足吧。” 淑贵妃瞳孔骤缩,突然意识到了眼下悲惨的事实。 她可能真的要葬送在此地了!她教导儿子如何争宠,如何争夺皇位,才会将六皇子变成眼下这样的性子。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赵路指挥着宫人们,将殿内收拾的焕然一新,只是弥漫在鼻端的血腥气一时半会也不能散去。 蔡家纠集兵马谋逆的事,此时已传遍了各宫,定国公已命人将消息传入各宫,勒令严守,不到万不得已不得随意出入宫门。 城中百姓也察觉到了异样,老百姓们就见一天之内不知多少兵马从城中穿过,直往皇宫冲去,机灵一些的早就关起门来,甚至黑夜里灯都不敢点了。 大太监赵路带着小内侍为殿内送了粳米粥,楚君澜与定国公都无声的吃了一碗,就又回了景鸿帝身边守着。 到了子时,定国公又得了外界兵马调派的信息,心里已有了底 ,低声与楚君澜的道:“三千营、神机营、五军大营的人马如今都已抵达皇城外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如此一来,只需皇上一句吩咐便进可攻退可守了。” “正是。” 只是皇上还在昏迷,没得吩咐,谁也不敢打破眼下的平衡,成为改变朝局的第一人。 此时的六皇子与淑贵妃都十分狼狈的躲在人群之中。 蔡家陆陆续续安排入宫来接应的人,眼下加起来足有三百,这些人 将淑贵妃与六皇子团团围住,占据了养心殿外宽阔的广场。 但宫中侍卫与最新调派来的兵马,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六皇子相信,若不是因广场容纳的人有限,整个京畿大营的人都会钻进来只等着上头一声令下,就能将他们都斩杀于刀下,也能拎着他们的人头去邀功了。 淑贵妃肚子里“咕噜”一声叫,过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日子,淑贵妃哪里还记得饥饿的滋味? 她狼狈的看一眼四周,心里一阵惶恐,再看六皇子时,眼中已满是恨意: “你做这件事,为何不与我商议?”情急之下,自称都变了。 六皇子嗤笑了一声:“与你商议什么?你这会子装作不知情了,其实你不是早就有了猜测吗?蔡家是你的母家,我不信你在母家没有安插人手,蔡家稍微有动作,你会一点都没察觉?” “我……”淑贵妃被问得一噎,窘迫道,“我知道是一些,却也不知你是要做谋逆的事,你看看你做的都叫什么事?从前我教导你的那些,你都不记得了,眼下咱们被困在这里,一旦 你父皇调集兵马,有多少个蔡家都扛不住啊!” 淑贵妃说着,已绝望的啜泣起来。 她不明白,她好端端的怎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六皇子在得知自己极有可能是上了当,才会当着父皇的面说出那种话后,看淑贵妃就顺眼了一些,可听着淑贵妃的抱怨,他依旧不耐烦。 “别想将自己撇干净了。咱们都跑不了,不论是你我,还是整个蔡家。”六皇子脸上露出诡异狰狞的笑,“现在就想着咱们临死之前,能怎么想法子多拉几个垫背吧。母妃,黄泉路上儿子能给你作伴,你知足吧。” 淑贵妃瞳孔骤缩,突然意识到了眼下悲惨的事实。 她可能真的要葬送在此地了!她教导儿子如何争宠,如何争夺皇位,才会将六皇子变成眼下这样的性子。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赵路指挥着宫人们,将殿内收拾的焕然一新,只是弥漫在鼻端的血腥气一时半会也不能散去。 蔡家纠集兵马谋逆的事,此时已传遍了各宫,定国公已命人将消息传入各宫,勒令严守,不到万不得已不得随意出入宫门。 城中百姓也察觉到了异样,老百姓们就见一天之内不知多少兵马从城中穿过,直往皇宫冲去,机灵一些的早就关起门来,甚至黑夜里灯都不敢点了。 大太监赵路带着小内侍为殿内送了粳米粥,楚君澜与定国公都无声的吃了一碗,就又回了景鸿帝身边守着。 到了子时,定国公又得了外界兵马调派的信息,心里已有了底 ,低声与楚君澜的道:“三千营、神机营、五军大营的人马如今都已抵达皇城外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如此一来,只需皇上一句吩咐便进可攻退可守了。” “正是。” 只是皇上还在昏迷,没得吩咐,谁也不敢打破眼下的平衡,成为改变朝局的第一人。 此时的六皇子与淑贵妃都十分狼狈的躲在人群之中。 蔡家陆陆续续安排入宫来接应的人,眼下加起来足有三百,这些人 将淑贵妃与六皇子团团围住,占据了养心殿外宽阔的广场。 但宫中侍卫与最新调派来的兵马,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六皇子相信,若不是因广场容纳的人有限,整个京畿大营的人都会钻进来只等着上头一声令下,就能将他们都斩杀于刀下,也能拎着他们的人头去邀功了。 淑贵妃肚子里“咕噜”一声叫,过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日子,淑贵妃哪里还记得饥饿的滋味? 她狼狈的看一眼四周,心里一阵惶恐,再看六皇子时,眼中已满是恨意: “你做这件事,为何不与我商议?”情急之下,自称都变了。 六皇子嗤笑了一声:“与你商议什么?你这会子装作不知情了,其实你不是早就有了猜测吗?蔡家是你的母家,我不信你在母家没有安插人手,蔡家稍微有动作,你会一点都没察觉?” “我……”淑贵妃被问得一噎,窘迫道,“我知道是一些,却也不知你是要做谋逆的事,你看看你做的都叫什么事?从前我教导你的那些,你都不记得了,眼下咱们被困在这里,一旦 你父皇调集兵马,有多少个蔡家都扛不住啊!” 淑贵妃说着,已绝望的啜泣起来。 她不明白,她好端端的怎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六皇子在得知自己极有可能是上了当,才会当着父皇的面说出那种话后,看淑贵妃就顺眼了一些,可听着淑贵妃的抱怨,他依旧不耐烦。 “别想将自己撇干净了。咱们都跑不了,不论是你我,还是整个蔡家。”六皇子脸上露出诡异狰狞的笑,“现在就想着咱们临死之前,能怎么想法子多拉几个垫背吧。母妃,黄泉路上儿子能给你作伴,你知足吧。” 淑贵妃瞳孔骤缩,突然意识到了眼下悲惨的事实。 她可能真的要葬送在此地了!她教导儿子如何争宠,如何争夺皇位,才会将六皇子变成眼下这样的性子。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赵路指挥着宫人们,将殿内收拾的焕然一新,只是弥漫在鼻端的血腥气一时半会也不能散去。 蔡家纠集兵马谋逆的事,此时已传遍了各宫,定国公已命人将消息传入各宫,勒令严守,不到万不得已不得随意出入宫门。 城中百姓也察觉到了异样,老百姓们就见一天之内不知多少兵马从城中穿过,直往皇宫冲去,机灵一些的早就关起门来,甚至黑夜里灯都不敢点了。 大太监赵路带着小内侍为殿内送了粳米粥,楚君澜与定国公都无声的吃了一碗,就又回了景鸿帝身边守着。 到了子时,定国公又得了外界兵马调派的信息,心里已有了底 ,低声与楚君澜的道:“三千营、神机营、五军大营的人马如今都已抵达皇城外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如此一来,只需皇上一句吩咐便进可攻退可守了。” “正是。” 只是皇上还在昏迷,没得吩咐,谁也不敢打破眼下的平衡,成为改变朝局的第一人。 此时的六皇子与淑贵妃都十分狼狈的躲在人群之中。 蔡家陆陆续续安排入宫来接应的人,眼下加起来足有三百,这些人 将淑贵妃与六皇子团团围住,占据了养心殿外宽阔的广场。 但宫中侍卫与最新调派来的兵马,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六皇子相信,若不是因广场容纳的人有限,整个京畿大营的人都会钻进来只等着上头一声令下,就能将他们都斩杀于刀下,也能拎着他们的人头去邀功了。 淑贵妃肚子里“咕噜”一声叫,过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日子,淑贵妃哪里还记得饥饿的滋味? 她狼狈的看一眼四周,心里一阵惶恐,再看六皇子时,眼中已满是恨意: “你做这件事,为何不与我商议?”情急之下,自称都变了。 六皇子嗤笑了一声:“与你商议什么?你这会子装作不知情了,其实你不是早就有了猜测吗?蔡家是你的母家,我不信你在母家没有安插人手,蔡家稍微有动作,你会一点都没察觉?” “我……”淑贵妃被问得一噎,窘迫道,“我知道是一些,却也不知你是要做谋逆的事,你看看你做的都叫什么事?从前我教导你的那些,你都不记得了,眼下咱们被困在这里,一旦 你父皇调集兵马,有多少个蔡家都扛不住啊!” 淑贵妃说着,已绝望的啜泣起来。 她不明白,她好端端的怎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六皇子在得知自己极有可能是上了当,才会当着父皇的面说出那种话后,看淑贵妃就顺眼了一些,可听着淑贵妃的抱怨,他依旧不耐烦。 “别想将自己撇干净了。咱们都跑不了,不论是你我,还是整个蔡家。”六皇子脸上露出诡异狰狞的笑,“现在就想着咱们临死之前,能怎么想法子多拉几个垫背吧。母妃,黄泉路上儿子能给你作伴,你知足吧。” 淑贵妃瞳孔骤缩,突然意识到了眼下悲惨的事实。 她可能真的要葬送在此地了!她教导儿子如何争宠,如何争夺皇位,才会将六皇子变成眼下这样的性子。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赵路指挥着宫人们,将殿内收拾的焕然一新,只是弥漫在鼻端的血腥气一时半会也不能散去。 蔡家纠集兵马谋逆的事,此时已传遍了各宫,定国公已命人将消息传入各宫,勒令严守,不到万不得已不得随意出入宫门。 城中百姓也察觉到了异样,老百姓们就见一天之内不知多少兵马从城中穿过,直往皇宫冲去,机灵一些的早就关起门来,甚至黑夜里灯都不敢点了。 大太监赵路带着小内侍为殿内送了粳米粥,楚君澜与定国公都无声的吃了一碗,就又回了景鸿帝身边守着。 到了子时,定国公又得了外界兵马调派的信息,心里已有了底 ,低声与楚君澜的道:“三千营、神机营、五军大营的人马如今都已抵达皇城外了。” 楚君澜点点头道:“如此一来,只需皇上一句吩咐便进可攻退可守了。” “正是。” 只是皇上还在昏迷,没得吩咐,谁也不敢打破眼下的平衡,成为改变朝局的第一人。 此时的六皇子与淑贵妃都十分狼狈的躲在人群之中。 蔡家陆陆续续安排入宫来接应的人,眼下加起来足有三百,这些人 将淑贵妃与六皇子团团围住,占据了养心殿外宽阔的广场。 但宫中侍卫与最新调派来的兵马,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六皇子相信,若不是因广场容纳的人有限,整个京畿大营的人都会钻进来只等着上头一声令下,就能将他们都斩杀于刀下,也能拎着他们的人头去邀功了。 淑贵妃肚子里“咕噜”一声叫,过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日子,淑贵妃哪里还记得饥饿的滋味? 她狼狈的看一眼四周,心里一阵惶恐,再看六皇子时,眼中已满是恨意: “你做这件事,为何不与我商议?”情急之下,自称都变了。 六皇子嗤笑了一声:“与你商议什么?你这会子装作不知情了,其实你不是早就有了猜测吗?蔡家是你的母家,我不信你在母家没有安插人手,蔡家稍微有动作,你会一点都没察觉?” “我……”淑贵妃被问得一噎,窘迫道,“我知道是一些,却也不知你是要做谋逆的事,你看看你做的都叫什么事?从前我教导你的那些,你都不记得了,眼下咱们被困在这里,一旦 你父皇调集兵马,有多少个蔡家都扛不住啊!” 淑贵妃说着,已绝望的啜泣起来。 她不明白,她好端端的怎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六皇子在得知自己极有可能是上了当,才会当着父皇的面说出那种话后,看淑贵妃就顺眼了一些,可听着淑贵妃的抱怨,他依旧不耐烦。 “别想将自己撇干净了。咱们都跑不了,不论是你我,还是整个蔡家。”六皇子脸上露出诡异狰狞的笑,“现在就想着咱们临死之前,能怎么想法子多拉几个垫背吧。母妃,黄泉路上儿子能给你作伴,你知足吧。” 淑贵妃瞳孔骤缩,突然意识到了眼下悲惨的事实。 她可能真的要葬送在此地了!她教导儿子如何争宠,如何争夺皇位,才会将六皇子变成眼下这样的性子。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正文 第753章 血染 养心殿内,一盏绢灯摆放在景鸿帝床头,照亮了他高烧之下潮红的脸颊和呼吸急促起伏的胸口。 看着他如此情状,定国公不免有些担忧,压低声音问楚君澜:“皇上如此,不要紧吗?” 楚君澜只忧虑地摇摇头:“还要看情况,皇上眼下状况并不稳定,还要再看看。” 定国公与楚君澜相熟,自家与茂国公楚家结了姻亲,是以此时没了外人,定国公也能直截了当地问:“皇上当真用了长生珠?” 楚君澜笑笑,颔首道:“皇上吉人天相,必定能逢凶化吉的。” 话音方落,仰躺着的景鸿帝忽然睁开了眼,就仿佛睡梦中惊醒了一般。 楚君澜与定国公忙来到床榻前。 定国公忙行礼禀道:“回皇上,眼下蔡家在宫内外纠集了不少人马,与三千营、神机营、京畿大营形成对峙,因淑贵妃、六皇子都在蔡家保护之中,没有皇上口谕,臣不敢擅专,还请皇上示下!” 景鸿帝望着床榻顶的明黄帐子,眼神呆滞,仿佛听不见定国公的话一般。 定国公见状,当即慌了神,询问地看向楚君澜:“皇上这是……” 楚君澜便凑到皇上身边,查看他的脉象,又观察他的双眼,旋即凑在他耳边,将方才定国公回禀过的又说了一次。 定国公伸长脖子望着景鸿帝,就见景鸿帝眼神瞬间一冷,干燥的双唇微启,一个果断的“杀”字,从他牙缝里挤了出来。 仿佛说了一句话,就用尽了景鸿帝的所有力气,景鸿帝喘着粗气,双眼又有些迷蒙起来。 定国公却是心中有了数,恭敬地行了一礼:“遵旨,臣立即去办。” 景鸿帝勉强抬起一只手摆了一下,双眼迷蒙了片刻,便又昏睡过去。 定国公起身,与楚君澜颔首便快步离开养心殿,匆忙赶了出去。 楚君澜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景鸿帝,无声的讽刺一笑,眼下一切都按着她的计划发展,就不知景鸿帝中途会做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她没心思理会外面的情况,就只做出关切皇上身体的模样,在床畔的脚踏上铺了个垫子坐下,时常照看着发热的景鸿帝。 殿外很快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将养心殿当值的内侍都吓得瑟瑟发抖,三五个内侍凑在一起,将窗子推开个缝隙往外看,却只能看见在夜色下相互颤抖的人影,整个养心殿外的广场上,处处都有刀兵相撞的声响,处处都有惨叫声传来。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时,正靠在床柱上小憩的楚君澜听见殿外传来“吱嘎”一声,立即警觉地醒了过来,起身理了理裙摆。 一抬头,便看见定国公与其余几位勋贵带着满身血腥与肃杀之气快步进来。 楚君澜远远屈膝一礼侧身站在一旁。 定国公几人伸长脖颈去看景鸿帝的状况,见皇上依旧昏睡,询问地看向楚君澜:“皇上如今情况如何?我等有事回禀。” 楚君澜道:“皇上性命无碍,但现在过于虚弱,几时醒来还未可知,就如昨夜一般,皇上有可能忽然醒来,但清醒的时间不会太长。” 言下之意,若有什么事想问皇上的,依旧可以转达给她,亦或是在此处等着。 定国公回头低声与勋贵们商议了皮纳克,其余几人便都出去了。只留定国公在殿内。 。 楚君澜便问:“外头的情况已经稳定了?” “宫内外眼下都已控制住了。已着人在清理,六皇子与淑贵妃也已被擒,六皇子正在受刑。” 楚君澜点点头,受刑,自然受得是皇上吩咐的凌迟之刑。 “淑贵妃呢?” 定国公道:“皇上吩咐杀了,但淑贵妃好歹也是皇上的宠妃,把持后宫多年,不好用太粗暴的法子,是以我打算让她自裁。” 楚君澜便笑着点点头:“定国公处置的妥当。” 看来,淑贵妃还要亲眼看着六皇子咽了气,才能痛快的解脱了。 定国公笑着问:“你可要出去观刑?” 有那么一瞬,楚君澜想点头答应下来,出去看看他们受刑的场面。 六皇子一生杀人无数,被他虐杀的无辜之人不知凡几,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大概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自己也会是这般凄惨的死法。 而淑贵妃一直对六皇子给予厚望, 最后却在她的教导之下,教出一个逼宫谋逆的儿子,想来看着自己的亲生子被凌迟,淑贵妃的心里也不好过。 这母子二人,也都算罪有应得。 但出楚君澜却不愿再给他们任何一点关注了。 “我便不去了,皇上这里尚未稳定,我不敢离开半步。”楚君澜叹息。 定国公理解地点头,道:“还是皇上的情况要紧。我便在此处守着,等皇上醒来。” “国公爷随意,”楚君澜想了想,关切道,“不如吩咐内侍预备热水,国公爷先去盥洗一番,用了早饭?” 定国公看看自己满身的血迹,点点头道:“也好。” 大太监赵路立即吩咐小内侍去预备起来。定国公去整理妥当用了早饭后,便又回到养心殿等候着。 “大皇子妃,您也用一些吧。今日御膳房没预备什么精致的东西,但果腹尚可。”一名小内侍端了托盘走到楚君澜的跟前。 楚君澜点点头,在外间寻位置坐下,看着小内侍手脚麻利的为她盛了一碗粳米粥,佐以八宝小菜和豆糕。 弯腰拿起银箸时,却听那小内侍低声道:“钟粹宫一切安好,大皇子吩咐小的提醒您,千万注意自身,不必担忧钟粹宫。” 小内侍说完,不等楚君澜反应,就端着托盘恭敬地退了下去。 楚君澜原本悬心,这会子也放下了,胃口极好的用了一餐。 六皇子生受了一日的罪才彻底咽了气,而眼看着六皇子被凌迟的淑贵妃早已疯癫了,一头撞在了廊柱上归了西。 养心殿里的鲜血, 足冲刷了一整日才洗净,饶是地砖缝隙都刷洗过了,空气里依旧有浓郁到散不尽的血腥味。 景鸿帝夜色降临时再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定国公早已等得焦急,恨不能让楚君澜施针将皇帝唤醒了,见景鸿帝醒来,当即问道: “皇上,蔡家已被剿灭,六皇子与淑贵妃都以机腐竹。今日罢朝,文官们大多数关起门来,却也有人私下探听宫里的情况,下一步皇上预备如何做,也请给臣一个示下。” 景鸿帝的眼神有些迷茫,费了一些力气才消化了定国公的一番话,虚弱地道:“召老三回京。”说完这一局,便又昏睡过去。 。 楚君澜便问:“外头的情况已经稳定了?” “宫内外眼下都已控制住了。已着人在清理,六皇子与淑贵妃也已被擒,六皇子正在受刑。” 楚君澜点点头,受刑,自然受得是皇上吩咐的凌迟之刑。 “淑贵妃呢?” 定国公道:“皇上吩咐杀了,但淑贵妃好歹也是皇上的宠妃,把持后宫多年,不好用太粗暴的法子,是以我打算让她自裁。” 楚君澜便笑着点点头:“定国公处置的妥当。” 看来,淑贵妃还要亲眼看着六皇子咽了气,才能痛快的解脱了。 定国公笑着问:“你可要出去观刑?” 有那么一瞬,楚君澜想点头答应下来,出去看看他们受刑的场面。 六皇子一生杀人无数,被他虐杀的无辜之人不知凡几,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大概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自己也会是这般凄惨的死法。 而淑贵妃一直对六皇子给予厚望, 最后却在她的教导之下,教出一个逼宫谋逆的儿子,想来看着自己的亲生子被凌迟,淑贵妃的心里也不好过。 这母子二人,也都算罪有应得。 但出楚君澜却不愿再给他们任何一点关注了。 “我便不去了,皇上这里尚未稳定,我不敢离开半步。”楚君澜叹息。 定国公理解地点头,道:“还是皇上的情况要紧。我便在此处守着,等皇上醒来。” “国公爷随意,”楚君澜想了想,关切道,“不如吩咐内侍预备热水,国公爷先去盥洗一番,用了早饭?” 定国公看看自己满身的血迹,点点头道:“也好。” 大太监赵路立即吩咐小内侍去预备起来。定国公去整理妥当用了早饭后,便又回到养心殿等候着。 “大皇子妃,您也用一些吧。今日御膳房没预备什么精致的东西,但果腹尚可。”一名小内侍端了托盘走到楚君澜的跟前。 楚君澜点点头,在外间寻位置坐下,看着小内侍手脚麻利的为她盛了一碗粳米粥,佐以八宝小菜和豆糕。 弯腰拿起银箸时,却听那小内侍低声道:“钟粹宫一切安好,大皇子吩咐小的提醒您,千万注意自身,不必担忧钟粹宫。” 小内侍说完,不等楚君澜反应,就端着托盘恭敬地退了下去。 楚君澜原本悬心,这会子也放下了,胃口极好的用了一餐。 六皇子生受了一日的罪才彻底咽了气,而眼看着六皇子被凌迟的淑贵妃早已疯癫了,一头撞在了廊柱上归了西。 养心殿里的鲜血, 足冲刷了一整日才洗净,饶是地砖缝隙都刷洗过了,空气里依旧有浓郁到散不尽的血腥味。 景鸿帝夜色降临时再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定国公早已等得焦急,恨不能让楚君澜施针将皇帝唤醒了,见景鸿帝醒来,当即问道: “皇上,蔡家已被剿灭,六皇子与淑贵妃都以机腐竹。今日罢朝,文官们大多数关起门来,却也有人私下探听宫里的情况,下一步皇上预备如何做,也请给臣一个示下。” 景鸿帝的眼神有些迷茫,费了一些力气才消化了定国公的一番话,虚弱地道:“召老三回京。”说完这一局,便又昏睡过去。 。 楚君澜便问:“外头的情况已经稳定了?” “宫内外眼下都已控制住了。已着人在清理,六皇子与淑贵妃也已被擒,六皇子正在受刑。” 楚君澜点点头,受刑,自然受得是皇上吩咐的凌迟之刑。 “淑贵妃呢?” 定国公道:“皇上吩咐杀了,但淑贵妃好歹也是皇上的宠妃,把持后宫多年,不好用太粗暴的法子,是以我打算让她自裁。” 楚君澜便笑着点点头:“定国公处置的妥当。” 看来,淑贵妃还要亲眼看着六皇子咽了气,才能痛快的解脱了。 定国公笑着问:“你可要出去观刑?” 有那么一瞬,楚君澜想点头答应下来,出去看看他们受刑的场面。 六皇子一生杀人无数,被他虐杀的无辜之人不知凡几,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大概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自己也会是这般凄惨的死法。 而淑贵妃一直对六皇子给予厚望, 最后却在她的教导之下,教出一个逼宫谋逆的儿子,想来看着自己的亲生子被凌迟,淑贵妃的心里也不好过。 这母子二人,也都算罪有应得。 但出楚君澜却不愿再给他们任何一点关注了。 “我便不去了,皇上这里尚未稳定,我不敢离开半步。”楚君澜叹息。 定国公理解地点头,道:“还是皇上的情况要紧。我便在此处守着,等皇上醒来。” “国公爷随意,”楚君澜想了想,关切道,“不如吩咐内侍预备热水,国公爷先去盥洗一番,用了早饭?” 定国公看看自己满身的血迹,点点头道:“也好。” 大太监赵路立即吩咐小内侍去预备起来。定国公去整理妥当用了早饭后,便又回到养心殿等候着。 “大皇子妃,您也用一些吧。今日御膳房没预备什么精致的东西,但果腹尚可。”一名小内侍端了托盘走到楚君澜的跟前。 楚君澜点点头,在外间寻位置坐下,看着小内侍手脚麻利的为她盛了一碗粳米粥,佐以八宝小菜和豆糕。 弯腰拿起银箸时,却听那小内侍低声道:“钟粹宫一切安好,大皇子吩咐小的提醒您,千万注意自身,不必担忧钟粹宫。” 小内侍说完,不等楚君澜反应,就端着托盘恭敬地退了下去。 楚君澜原本悬心,这会子也放下了,胃口极好的用了一餐。 六皇子生受了一日的罪才彻底咽了气,而眼看着六皇子被凌迟的淑贵妃早已疯癫了,一头撞在了廊柱上归了西。 养心殿里的鲜血, 足冲刷了一整日才洗净,饶是地砖缝隙都刷洗过了,空气里依旧有浓郁到散不尽的血腥味。 景鸿帝夜色降临时再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定国公早已等得焦急,恨不能让楚君澜施针将皇帝唤醒了,见景鸿帝醒来,当即问道: “皇上,蔡家已被剿灭,六皇子与淑贵妃都以机腐竹。今日罢朝,文官们大多数关起门来,却也有人私下探听宫里的情况,下一步皇上预备如何做,也请给臣一个示下。” 景鸿帝的眼神有些迷茫,费了一些力气才消化了定国公的一番话,虚弱地道:“召老三回京。”说完这一局,便又昏睡过去。 。 楚君澜便问:“外头的情况已经稳定了?” “宫内外眼下都已控制住了。已着人在清理,六皇子与淑贵妃也已被擒,六皇子正在受刑。” 楚君澜点点头,受刑,自然受得是皇上吩咐的凌迟之刑。 “淑贵妃呢?” 定国公道:“皇上吩咐杀了,但淑贵妃好歹也是皇上的宠妃,把持后宫多年,不好用太粗暴的法子,是以我打算让她自裁。” 楚君澜便笑着点点头:“定国公处置的妥当。” 看来,淑贵妃还要亲眼看着六皇子咽了气,才能痛快的解脱了。 定国公笑着问:“你可要出去观刑?” 有那么一瞬,楚君澜想点头答应下来,出去看看他们受刑的场面。 六皇子一生杀人无数,被他虐杀的无辜之人不知凡几,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大概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自己也会是这般凄惨的死法。 而淑贵妃一直对六皇子给予厚望, 最后却在她的教导之下,教出一个逼宫谋逆的儿子,想来看着自己的亲生子被凌迟,淑贵妃的心里也不好过。 这母子二人,也都算罪有应得。 但出楚君澜却不愿再给他们任何一点关注了。 “我便不去了,皇上这里尚未稳定,我不敢离开半步。”楚君澜叹息。 定国公理解地点头,道:“还是皇上的情况要紧。我便在此处守着,等皇上醒来。” “国公爷随意,”楚君澜想了想,关切道,“不如吩咐内侍预备热水,国公爷先去盥洗一番,用了早饭?” 定国公看看自己满身的血迹,点点头道:“也好。” 大太监赵路立即吩咐小内侍去预备起来。定国公去整理妥当用了早饭后,便又回到养心殿等候着。 “大皇子妃,您也用一些吧。今日御膳房没预备什么精致的东西,但果腹尚可。”一名小内侍端了托盘走到楚君澜的跟前。 楚君澜点点头,在外间寻位置坐下,看着小内侍手脚麻利的为她盛了一碗粳米粥,佐以八宝小菜和豆糕。 弯腰拿起银箸时,却听那小内侍低声道:“钟粹宫一切安好,大皇子吩咐小的提醒您,千万注意自身,不必担忧钟粹宫。” 小内侍说完,不等楚君澜反应,就端着托盘恭敬地退了下去。 楚君澜原本悬心,这会子也放下了,胃口极好的用了一餐。 六皇子生受了一日的罪才彻底咽了气,而眼看着六皇子被凌迟的淑贵妃早已疯癫了,一头撞在了廊柱上归了西。 养心殿里的鲜血, 足冲刷了一整日才洗净,饶是地砖缝隙都刷洗过了,空气里依旧有浓郁到散不尽的血腥味。 景鸿帝夜色降临时再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定国公早已等得焦急,恨不能让楚君澜施针将皇帝唤醒了,见景鸿帝醒来,当即问道: “皇上,蔡家已被剿灭,六皇子与淑贵妃都以机腐竹。今日罢朝,文官们大多数关起门来,却也有人私下探听宫里的情况,下一步皇上预备如何做,也请给臣一个示下。” 景鸿帝的眼神有些迷茫,费了一些力气才消化了定国公的一番话,虚弱地道:“召老三回京。”说完这一局,便又昏睡过去。 。 楚君澜便问:“外头的情况已经稳定了?” “宫内外眼下都已控制住了。已着人在清理,六皇子与淑贵妃也已被擒,六皇子正在受刑。” 楚君澜点点头,受刑,自然受得是皇上吩咐的凌迟之刑。 “淑贵妃呢?” 定国公道:“皇上吩咐杀了,但淑贵妃好歹也是皇上的宠妃,把持后宫多年,不好用太粗暴的法子,是以我打算让她自裁。” 楚君澜便笑着点点头:“定国公处置的妥当。” 看来,淑贵妃还要亲眼看着六皇子咽了气,才能痛快的解脱了。 定国公笑着问:“你可要出去观刑?” 有那么一瞬,楚君澜想点头答应下来,出去看看他们受刑的场面。 六皇子一生杀人无数,被他虐杀的无辜之人不知凡几,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大概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自己也会是这般凄惨的死法。 而淑贵妃一直对六皇子给予厚望, 最后却在她的教导之下,教出一个逼宫谋逆的儿子,想来看着自己的亲生子被凌迟,淑贵妃的心里也不好过。 这母子二人,也都算罪有应得。 但出楚君澜却不愿再给他们任何一点关注了。 “我便不去了,皇上这里尚未稳定,我不敢离开半步。”楚君澜叹息。 定国公理解地点头,道:“还是皇上的情况要紧。我便在此处守着,等皇上醒来。” “国公爷随意,”楚君澜想了想,关切道,“不如吩咐内侍预备热水,国公爷先去盥洗一番,用了早饭?” 定国公看看自己满身的血迹,点点头道:“也好。” 大太监赵路立即吩咐小内侍去预备起来。定国公去整理妥当用了早饭后,便又回到养心殿等候着。 “大皇子妃,您也用一些吧。今日御膳房没预备什么精致的东西,但果腹尚可。”一名小内侍端了托盘走到楚君澜的跟前。 楚君澜点点头,在外间寻位置坐下,看着小内侍手脚麻利的为她盛了一碗粳米粥,佐以八宝小菜和豆糕。 弯腰拿起银箸时,却听那小内侍低声道:“钟粹宫一切安好,大皇子吩咐小的提醒您,千万注意自身,不必担忧钟粹宫。” 小内侍说完,不等楚君澜反应,就端着托盘恭敬地退了下去。 楚君澜原本悬心,这会子也放下了,胃口极好的用了一餐。 六皇子生受了一日的罪才彻底咽了气,而眼看着六皇子被凌迟的淑贵妃早已疯癫了,一头撞在了廊柱上归了西。 养心殿里的鲜血, 足冲刷了一整日才洗净,饶是地砖缝隙都刷洗过了,空气里依旧有浓郁到散不尽的血腥味。 景鸿帝夜色降临时再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定国公早已等得焦急,恨不能让楚君澜施针将皇帝唤醒了,见景鸿帝醒来,当即问道: “皇上,蔡家已被剿灭,六皇子与淑贵妃都以机腐竹。今日罢朝,文官们大多数关起门来,却也有人私下探听宫里的情况,下一步皇上预备如何做,也请给臣一个示下。” 景鸿帝的眼神有些迷茫,费了一些力气才消化了定国公的一番话,虚弱地道:“召老三回京。”说完这一局,便又昏睡过去。 。 楚君澜便问:“外头的情况已经稳定了?” “宫内外眼下都已控制住了。已着人在清理,六皇子与淑贵妃也已被擒,六皇子正在受刑。” 楚君澜点点头,受刑,自然受得是皇上吩咐的凌迟之刑。 “淑贵妃呢?” 定国公道:“皇上吩咐杀了,但淑贵妃好歹也是皇上的宠妃,把持后宫多年,不好用太粗暴的法子,是以我打算让她自裁。” 楚君澜便笑着点点头:“定国公处置的妥当。” 看来,淑贵妃还要亲眼看着六皇子咽了气,才能痛快的解脱了。 定国公笑着问:“你可要出去观刑?” 有那么一瞬,楚君澜想点头答应下来,出去看看他们受刑的场面。 六皇子一生杀人无数,被他虐杀的无辜之人不知凡几,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大概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自己也会是这般凄惨的死法。 而淑贵妃一直对六皇子给予厚望, 最后却在她的教导之下,教出一个逼宫谋逆的儿子,想来看着自己的亲生子被凌迟,淑贵妃的心里也不好过。 这母子二人,也都算罪有应得。 但出楚君澜却不愿再给他们任何一点关注了。 “我便不去了,皇上这里尚未稳定,我不敢离开半步。”楚君澜叹息。 定国公理解地点头,道:“还是皇上的情况要紧。我便在此处守着,等皇上醒来。” “国公爷随意,”楚君澜想了想,关切道,“不如吩咐内侍预备热水,国公爷先去盥洗一番,用了早饭?” 定国公看看自己满身的血迹,点点头道:“也好。” 大太监赵路立即吩咐小内侍去预备起来。定国公去整理妥当用了早饭后,便又回到养心殿等候着。 “大皇子妃,您也用一些吧。今日御膳房没预备什么精致的东西,但果腹尚可。”一名小内侍端了托盘走到楚君澜的跟前。 楚君澜点点头,在外间寻位置坐下,看着小内侍手脚麻利的为她盛了一碗粳米粥,佐以八宝小菜和豆糕。 弯腰拿起银箸时,却听那小内侍低声道:“钟粹宫一切安好,大皇子吩咐小的提醒您,千万注意自身,不必担忧钟粹宫。” 小内侍说完,不等楚君澜反应,就端着托盘恭敬地退了下去。 楚君澜原本悬心,这会子也放下了,胃口极好的用了一餐。 六皇子生受了一日的罪才彻底咽了气,而眼看着六皇子被凌迟的淑贵妃早已疯癫了,一头撞在了廊柱上归了西。 养心殿里的鲜血, 足冲刷了一整日才洗净,饶是地砖缝隙都刷洗过了,空气里依旧有浓郁到散不尽的血腥味。 景鸿帝夜色降临时再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定国公早已等得焦急,恨不能让楚君澜施针将皇帝唤醒了,见景鸿帝醒来,当即问道: “皇上,蔡家已被剿灭,六皇子与淑贵妃都以机腐竹。今日罢朝,文官们大多数关起门来,却也有人私下探听宫里的情况,下一步皇上预备如何做,也请给臣一个示下。” 景鸿帝的眼神有些迷茫,费了一些力气才消化了定国公的一番话,虚弱地道:“召老三回京。”说完这一局,便又昏睡过去。 。 楚君澜便问:“外头的情况已经稳定了?” “宫内外眼下都已控制住了。已着人在清理,六皇子与淑贵妃也已被擒,六皇子正在受刑。” 楚君澜点点头,受刑,自然受得是皇上吩咐的凌迟之刑。 “淑贵妃呢?” 定国公道:“皇上吩咐杀了,但淑贵妃好歹也是皇上的宠妃,把持后宫多年,不好用太粗暴的法子,是以我打算让她自裁。” 楚君澜便笑着点点头:“定国公处置的妥当。” 看来,淑贵妃还要亲眼看着六皇子咽了气,才能痛快的解脱了。 定国公笑着问:“你可要出去观刑?” 有那么一瞬,楚君澜想点头答应下来,出去看看他们受刑的场面。 六皇子一生杀人无数,被他虐杀的无辜之人不知凡几,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大概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自己也会是这般凄惨的死法。 而淑贵妃一直对六皇子给予厚望, 最后却在她的教导之下,教出一个逼宫谋逆的儿子,想来看着自己的亲生子被凌迟,淑贵妃的心里也不好过。 这母子二人,也都算罪有应得。 但出楚君澜却不愿再给他们任何一点关注了。 “我便不去了,皇上这里尚未稳定,我不敢离开半步。”楚君澜叹息。 定国公理解地点头,道:“还是皇上的情况要紧。我便在此处守着,等皇上醒来。” “国公爷随意,”楚君澜想了想,关切道,“不如吩咐内侍预备热水,国公爷先去盥洗一番,用了早饭?” 定国公看看自己满身的血迹,点点头道:“也好。” 大太监赵路立即吩咐小内侍去预备起来。定国公去整理妥当用了早饭后,便又回到养心殿等候着。 “大皇子妃,您也用一些吧。今日御膳房没预备什么精致的东西,但果腹尚可。”一名小内侍端了托盘走到楚君澜的跟前。 楚君澜点点头,在外间寻位置坐下,看着小内侍手脚麻利的为她盛了一碗粳米粥,佐以八宝小菜和豆糕。 弯腰拿起银箸时,却听那小内侍低声道:“钟粹宫一切安好,大皇子吩咐小的提醒您,千万注意自身,不必担忧钟粹宫。” 小内侍说完,不等楚君澜反应,就端着托盘恭敬地退了下去。 楚君澜原本悬心,这会子也放下了,胃口极好的用了一餐。 六皇子生受了一日的罪才彻底咽了气,而眼看着六皇子被凌迟的淑贵妃早已疯癫了,一头撞在了廊柱上归了西。 养心殿里的鲜血, 足冲刷了一整日才洗净,饶是地砖缝隙都刷洗过了,空气里依旧有浓郁到散不尽的血腥味。 景鸿帝夜色降临时再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定国公早已等得焦急,恨不能让楚君澜施针将皇帝唤醒了,见景鸿帝醒来,当即问道: “皇上,蔡家已被剿灭,六皇子与淑贵妃都以机腐竹。今日罢朝,文官们大多数关起门来,却也有人私下探听宫里的情况,下一步皇上预备如何做,也请给臣一个示下。” 景鸿帝的眼神有些迷茫,费了一些力气才消化了定国公的一番话,虚弱地道:“召老三回京。”说完这一局,便又昏睡过去。 。 楚君澜便问:“外头的情况已经稳定了?” “宫内外眼下都已控制住了。已着人在清理,六皇子与淑贵妃也已被擒,六皇子正在受刑。” 楚君澜点点头,受刑,自然受得是皇上吩咐的凌迟之刑。 “淑贵妃呢?” 定国公道:“皇上吩咐杀了,但淑贵妃好歹也是皇上的宠妃,把持后宫多年,不好用太粗暴的法子,是以我打算让她自裁。” 楚君澜便笑着点点头:“定国公处置的妥当。” 看来,淑贵妃还要亲眼看着六皇子咽了气,才能痛快的解脱了。 定国公笑着问:“你可要出去观刑?” 有那么一瞬,楚君澜想点头答应下来,出去看看他们受刑的场面。 六皇子一生杀人无数,被他虐杀的无辜之人不知凡几,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大概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自己也会是这般凄惨的死法。 而淑贵妃一直对六皇子给予厚望, 最后却在她的教导之下,教出一个逼宫谋逆的儿子,想来看着自己的亲生子被凌迟,淑贵妃的心里也不好过。 这母子二人,也都算罪有应得。 但出楚君澜却不愿再给他们任何一点关注了。 “我便不去了,皇上这里尚未稳定,我不敢离开半步。”楚君澜叹息。 定国公理解地点头,道:“还是皇上的情况要紧。我便在此处守着,等皇上醒来。” “国公爷随意,”楚君澜想了想,关切道,“不如吩咐内侍预备热水,国公爷先去盥洗一番,用了早饭?” 定国公看看自己满身的血迹,点点头道:“也好。” 大太监赵路立即吩咐小内侍去预备起来。定国公去整理妥当用了早饭后,便又回到养心殿等候着。 “大皇子妃,您也用一些吧。今日御膳房没预备什么精致的东西,但果腹尚可。”一名小内侍端了托盘走到楚君澜的跟前。 楚君澜点点头,在外间寻位置坐下,看着小内侍手脚麻利的为她盛了一碗粳米粥,佐以八宝小菜和豆糕。 弯腰拿起银箸时,却听那小内侍低声道:“钟粹宫一切安好,大皇子吩咐小的提醒您,千万注意自身,不必担忧钟粹宫。” 小内侍说完,不等楚君澜反应,就端着托盘恭敬地退了下去。 楚君澜原本悬心,这会子也放下了,胃口极好的用了一餐。 六皇子生受了一日的罪才彻底咽了气,而眼看着六皇子被凌迟的淑贵妃早已疯癫了,一头撞在了廊柱上归了西。 养心殿里的鲜血, 足冲刷了一整日才洗净,饶是地砖缝隙都刷洗过了,空气里依旧有浓郁到散不尽的血腥味。 景鸿帝夜色降临时再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定国公早已等得焦急,恨不能让楚君澜施针将皇帝唤醒了,见景鸿帝醒来,当即问道: “皇上,蔡家已被剿灭,六皇子与淑贵妃都以机腐竹。今日罢朝,文官们大多数关起门来,却也有人私下探听宫里的情况,下一步皇上预备如何做,也请给臣一个示下。” 景鸿帝的眼神有些迷茫,费了一些力气才消化了定国公的一番话,虚弱地道:“召老三回京。”说完这一局,便又昏睡过去。 正文 第754章 都靠演技 楚君澜毫不意外景鸿帝的安排,听闻他要召秦王回京,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定国公和几个勋贵对视了一眼,隐约都有了几分明了,立即下去办差了。 离开养心殿,定国公几人都停下了脚步,一时间相对无言。 半晌定国公先开了口,声音饱含感慨:“接下来的事,便不是你我能够参与的了。眼下文官那里也压不住了,也不必压着此事了。朝政眼下趋于稳定,你我还是功成身退的好。” 勋贵们都点头称是。 蔡家被剿灭,军队退离京城,文臣们活跃起来,六皇子与蔡家造反逼宫,皇上身受重伤的消息终于掩盖不住,非一般的传开了。 养心殿没了重兵把守,后宫妃嫔们是都纷纷来探望, 有的是真伤心,如诺敏,有的是探虚实,如九皇子的母亲颖贵妃。 楚君澜一直守口如瓶,就只专心照顾景鸿帝的身子。 他虽然伤了一个肾,身子虚弱至极,但是短期内生命无碍,还是在慢慢恢复的。 景鸿帝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 楚君澜也终于能够时常短暂的在养心殿外的广场上走动走动。 每当这时,萧煦安排的小内侍丁桂就会寻机会来给楚君澜报个平安,说一说钟粹宫的情况,以及萧煦和如升的情况。 楚君澜只有听着这些,心里才能感觉到踏实和安慰。 三日后,景鸿帝午饭后靠着金色的大引枕,蹙眉看向赵路:“李德方现下如何了?” 赵路恭敬第回道:“回皇上,李公公受了重伤,多亏大皇子妃赐了药,才坚持了这些日,只是情况不乐观。” “是朕带累了他,”景鸿帝叹息了一声,“那老东西跟着朕一辈子,到了了却不能得个好,当日若不是他为朕挡了那一刀,朕怕是早就没了。 ” 赵路闻言,扑通一声跪下,愧疚道:“奴婢无能,奴婢不能为皇上分忧。” 见赵路跪下,其余的小内侍也都纷纷跪下。 景鸿帝摆了摆手,道:“厚赏李德方,该用什么药材的,就用。若是那老家伙侥幸活下来,将来就还回朕身边来当差。” “皇上仁慈,奴婢一定将您的恩典带给李公公,奴婢替李公公给您磕头了。”赵路连连叩首。 景鸿帝心情好了一些,挥手吩咐所有宫人内侍都退下。 养心殿寝殿之中就剩下了楚君澜与景鸿帝,景鸿帝才问:“楚氏,朕的身子朕知道,只怕这般虚弱的速度,也等不到能与长生珠彻底融合了,你现在将长生珠剖去,给煦儿服下,煦儿能否活下来?” 楚君澜美眸中闪过一丝哀伤,心下飞速计算,反应极快地叹息着摇摇头:“皇上慈父之心,只是这是不可能的,大皇子眼下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长生珠了。您当初用长生珠时身体却是健康的状态。” 景鸿帝闻言眼神毫无波动,只是摇着头感慨:“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大皇子眼下的状态,也只能躺在床上做个废人,能靠着珍贵的药材... 的药材吊着一口气已是好的了,臣妇求皇上往后庇护我们一家三口。 ” 景鸿帝的眼神微微发亮,看着楚君澜道:“罢了,你这段日子就留在朕的身边,负责为朕调养身体,其余事你都不必担忧,煦儿哪里,朕会着人好生照顾的。” 楚君澜似松了口气,行了大礼,感恩戴德道:“多谢皇上。” 景鸿帝摆了摆手,又疲惫的闭上了眼。 见他有睡意,楚君澜忙与小内侍一同扶着皇上躺好,为他盖好了被子。 等景鸿帝睡熟后,楚君澜照旧在养心殿外的广场上散步。 这时,小内侍丁桂趁人不注意走到楚君澜跟前,低声道:“回大皇子妃,方才有大批的御前侍卫吗,埋伏在了钟粹宫,不过这会儿不知为何,人都已经散了,钟粹宫外的监视也都撤了。” 楚君澜脚步一顿,不由得说了一声:“果然。” 景鸿帝果然是在试探她。 只怕她刚才但凡有一丁点行差踏错,现在萧煦和如升就会有危险,而她也会自身难保。 楚君澜让丁桂去忙自己的事,一面散步,一面飞快的分析起 现状,计划接下来需要做的事。 次日,一个让众人意外的消息传到了宫中。 “秦王殿下竟回的这样快?”楚君澜口中这样说,心里却是了然。 从秦王的封地到京城,就算不吃不睡日夜兼程,少说也要月把时间才到,可秦王却能在景鸿帝下旨传召之后的第四日就抵达了皇宫,难道秦王还会特异功能? 楚君澜垂眸掩住眼中的嘲讽, 看来秦王是早就听说了消息,早有准备。 亦或者, 京城如今的情况,秦王其实也插了手。 景鸿帝醒来后,赵路立即行礼道:“启禀皇上,秦王殿下求见。” 景鸿帝乍然听闻,也有些意外,随即眼中瑞芒闪过,道:“让老三进来吧。” 不过片刻,殿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秦王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头发略微凌乱,下巴胡茬初生,脚步匆忙的奔进了寝殿,扑通一声跪在龙床前,眼中满含热泪: “父皇!儿臣来迟,让父皇受苦了!” 景鸿帝面色动容,伸出手,摸了摸趴在他床沿的秦王的头:“老三,你怎得回来的这样快?” 秦王抬起头,握住了景鸿帝微冷的手,解释道:“儿臣早在月余之前就听说了六皇弟的动作,儿臣担忧,就紧忙赶了回来,擅自离开封地,着实是儿臣的不是,可儿臣担忧父皇……果不其然,六皇弟竟会联络蔡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儿臣只恨自己回来的晚了,没能护着父皇,儿臣有罪!” 秦王一番话,说得景鸿帝热泪盈眶,摇摇头道:“朕的这些儿女之中,就只最喜欢你一个,当初若不是你外家谋逆,朕也不会早早的封了你为王,让你去藩地就藩,太子之位早就给你了。” 秦王和摇着头,眼中得意的光芒一闪而逝:“父皇吉人天相,必将大安,咱们哪里需要立太子?” 的药材吊着一口气已是好的了,臣妇求皇上往后庇护我们一家三口。 ” 景鸿帝的眼神微微发亮,看着楚君澜道:“罢了,你这段日子就留在朕的身边,负责为朕调养身体,其余事你都不必担忧,煦儿哪里,朕会着人好生照顾的。” 楚君澜似松了口气,行了大礼,感恩戴德道:“多谢皇上。” 景鸿帝摆了摆手,又疲惫的闭上了眼。 见他有睡意,楚君澜忙与小内侍一同扶着皇上躺好,为他盖好了被子。 等景鸿帝睡熟后,楚君澜照旧在养心殿外的广场上散步。 这时,小内侍丁桂趁人不注意走到楚君澜跟前,低声道:“回大皇子妃,方才有大批的御前侍卫吗,埋伏在了钟粹宫,不过这会儿不知为何,人都已经散了,钟粹宫外的监视也都撤了。” 楚君澜脚步一顿,不由得说了一声:“果然。” 景鸿帝果然是在试探她。 只怕她刚才但凡有一丁点行差踏错,现在萧煦和如升就会有危险,而她也会自身难保。 楚君澜让丁桂去忙自己的事,一面散步,一面飞快的分析起 现状,计划接下来需要做的事。 次日,一个让众人意外的消息传到了宫中。 “秦王殿下竟回的这样快?”楚君澜口中这样说,心里却是了然。 从秦王的封地到京城,就算不吃不睡日夜兼程,少说也要月把时间才到,可秦王却能在景鸿帝下旨传召之后的第四日就抵达了皇宫,难道秦王还会特异功能? 楚君澜垂眸掩住眼中的嘲讽, 看来秦王是早就听说了消息,早有准备。 亦或者, 京城如今的情况,秦王其实也插了手。 景鸿帝醒来后,赵路立即行礼道:“启禀皇上,秦王殿下求见。” 景鸿帝乍然听闻,也有些意外,随即眼中瑞芒闪过,道:“让老三进来吧。” 不过片刻,殿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秦王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头发略微凌乱,下巴胡茬初生,脚步匆忙的奔进了寝殿,扑通一声跪在龙床前,眼中满含热泪: “父皇!儿臣来迟,让父皇受苦了!” 景鸿帝面色动容,伸出手,摸了摸趴在他床沿的秦王的头:“老三,你怎得回来的这样快?” 秦王抬起头,握住了景鸿帝微冷的手,解释道:“儿臣早在月余之前就听说了六皇弟的动作,儿臣担忧,就紧忙赶了回来,擅自离开封地,着实是儿臣的不是,可儿臣担忧父皇……果不其然,六皇弟竟会联络蔡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儿臣只恨自己回来的晚了,没能护着父皇,儿臣有罪!” 秦王一番话,说得景鸿帝热泪盈眶,摇摇头道:“朕的这些儿女之中,就只最喜欢你一个,当初若不是你外家谋逆,朕也不会早早的封了你为王,让你去藩地就藩,太子之位早就给你了。” 秦王和摇着头,眼中得意的光芒一闪而逝:“父皇吉人天相,必将大安,咱们哪里需要立太子?” 的药材吊着一口气已是好的了,臣妇求皇上往后庇护我们一家三口。 ” 景鸿帝的眼神微微发亮,看着楚君澜道:“罢了,你这段日子就留在朕的身边,负责为朕调养身体,其余事你都不必担忧,煦儿哪里,朕会着人好生照顾的。” 楚君澜似松了口气,行了大礼,感恩戴德道:“多谢皇上。” 景鸿帝摆了摆手,又疲惫的闭上了眼。 见他有睡意,楚君澜忙与小内侍一同扶着皇上躺好,为他盖好了被子。 等景鸿帝睡熟后,楚君澜照旧在养心殿外的广场上散步。 这时,小内侍丁桂趁人不注意走到楚君澜跟前,低声道:“回大皇子妃,方才有大批的御前侍卫吗,埋伏在了钟粹宫,不过这会儿不知为何,人都已经散了,钟粹宫外的监视也都撤了。” 楚君澜脚步一顿,不由得说了一声:“果然。” 景鸿帝果然是在试探她。 只怕她刚才但凡有一丁点行差踏错,现在萧煦和如升就会有危险,而她也会自身难保。 楚君澜让丁桂去忙自己的事,一面散步,一面飞快的分析起 现状,计划接下来需要做的事。 次日,一个让众人意外的消息传到了宫中。 “秦王殿下竟回的这样快?”楚君澜口中这样说,心里却是了然。 从秦王的封地到京城,就算不吃不睡日夜兼程,少说也要月把时间才到,可秦王却能在景鸿帝下旨传召之后的第四日就抵达了皇宫,难道秦王还会特异功能? 楚君澜垂眸掩住眼中的嘲讽, 看来秦王是早就听说了消息,早有准备。 亦或者, 京城如今的情况,秦王其实也插了手。 景鸿帝醒来后,赵路立即行礼道:“启禀皇上,秦王殿下求见。” 景鸿帝乍然听闻,也有些意外,随即眼中瑞芒闪过,道:“让老三进来吧。” 不过片刻,殿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秦王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头发略微凌乱,下巴胡茬初生,脚步匆忙的奔进了寝殿,扑通一声跪在龙床前,眼中满含热泪: “父皇!儿臣来迟,让父皇受苦了!” 景鸿帝面色动容,伸出手,摸了摸趴在他床沿的秦王的头:“老三,你怎得回来的这样快?” 秦王抬起头,握住了景鸿帝微冷的手,解释道:“儿臣早在月余之前就听说了六皇弟的动作,儿臣担忧,就紧忙赶了回来,擅自离开封地,着实是儿臣的不是,可儿臣担忧父皇……果不其然,六皇弟竟会联络蔡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儿臣只恨自己回来的晚了,没能护着父皇,儿臣有罪!” 秦王一番话,说得景鸿帝热泪盈眶,摇摇头道:“朕的这些儿女之中,就只最喜欢你一个,当初若不是你外家谋逆,朕也不会早早的封了你为王,让你去藩地就藩,太子之位早就给你了。” 秦王和摇着头,眼中得意的光芒一闪而逝:“父皇吉人天相,必将大安,咱们哪里需要立太子?” 的药材吊着一口气已是好的了,臣妇求皇上往后庇护我们一家三口。 ” 景鸿帝的眼神微微发亮,看着楚君澜道:“罢了,你这段日子就留在朕的身边,负责为朕调养身体,其余事你都不必担忧,煦儿哪里,朕会着人好生照顾的。” 楚君澜似松了口气,行了大礼,感恩戴德道:“多谢皇上。” 景鸿帝摆了摆手,又疲惫的闭上了眼。 见他有睡意,楚君澜忙与小内侍一同扶着皇上躺好,为他盖好了被子。 等景鸿帝睡熟后,楚君澜照旧在养心殿外的广场上散步。 这时,小内侍丁桂趁人不注意走到楚君澜跟前,低声道:“回大皇子妃,方才有大批的御前侍卫吗,埋伏在了钟粹宫,不过这会儿不知为何,人都已经散了,钟粹宫外的监视也都撤了。” 楚君澜脚步一顿,不由得说了一声:“果然。” 景鸿帝果然是在试探她。 只怕她刚才但凡有一丁点行差踏错,现在萧煦和如升就会有危险,而她也会自身难保。 楚君澜让丁桂去忙自己的事,一面散步,一面飞快的分析起 现状,计划接下来需要做的事。 次日,一个让众人意外的消息传到了宫中。 “秦王殿下竟回的这样快?”楚君澜口中这样说,心里却是了然。 从秦王的封地到京城,就算不吃不睡日夜兼程,少说也要月把时间才到,可秦王却能在景鸿帝下旨传召之后的第四日就抵达了皇宫,难道秦王还会特异功能? 楚君澜垂眸掩住眼中的嘲讽, 看来秦王是早就听说了消息,早有准备。 亦或者, 京城如今的情况,秦王其实也插了手。 景鸿帝醒来后,赵路立即行礼道:“启禀皇上,秦王殿下求见。” 景鸿帝乍然听闻,也有些意外,随即眼中瑞芒闪过,道:“让老三进来吧。” 不过片刻,殿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秦王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头发略微凌乱,下巴胡茬初生,脚步匆忙的奔进了寝殿,扑通一声跪在龙床前,眼中满含热泪: “父皇!儿臣来迟,让父皇受苦了!” 景鸿帝面色动容,伸出手,摸了摸趴在他床沿的秦王的头:“老三,你怎得回来的这样快?” 秦王抬起头,握住了景鸿帝微冷的手,解释道:“儿臣早在月余之前就听说了六皇弟的动作,儿臣担忧,就紧忙赶了回来,擅自离开封地,着实是儿臣的不是,可儿臣担忧父皇……果不其然,六皇弟竟会联络蔡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儿臣只恨自己回来的晚了,没能护着父皇,儿臣有罪!” 秦王一番话,说得景鸿帝热泪盈眶,摇摇头道:“朕的这些儿女之中,就只最喜欢你一个,当初若不是你外家谋逆,朕也不会早早的封了你为王,让你去藩地就藩,太子之位早就给你了。” 秦王和摇着头,眼中得意的光芒一闪而逝:“父皇吉人天相,必将大安,咱们哪里需要立太子?” 的药材吊着一口气已是好的了,臣妇求皇上往后庇护我们一家三口。 ” 景鸿帝的眼神微微发亮,看着楚君澜道:“罢了,你这段日子就留在朕的身边,负责为朕调养身体,其余事你都不必担忧,煦儿哪里,朕会着人好生照顾的。” 楚君澜似松了口气,行了大礼,感恩戴德道:“多谢皇上。” 景鸿帝摆了摆手,又疲惫的闭上了眼。 见他有睡意,楚君澜忙与小内侍一同扶着皇上躺好,为他盖好了被子。 等景鸿帝睡熟后,楚君澜照旧在养心殿外的广场上散步。 这时,小内侍丁桂趁人不注意走到楚君澜跟前,低声道:“回大皇子妃,方才有大批的御前侍卫吗,埋伏在了钟粹宫,不过这会儿不知为何,人都已经散了,钟粹宫外的监视也都撤了。” 楚君澜脚步一顿,不由得说了一声:“果然。” 景鸿帝果然是在试探她。 只怕她刚才但凡有一丁点行差踏错,现在萧煦和如升就会有危险,而她也会自身难保。 楚君澜让丁桂去忙自己的事,一面散步,一面飞快的分析起 现状,计划接下来需要做的事。 次日,一个让众人意外的消息传到了宫中。 “秦王殿下竟回的这样快?”楚君澜口中这样说,心里却是了然。 从秦王的封地到京城,就算不吃不睡日夜兼程,少说也要月把时间才到,可秦王却能在景鸿帝下旨传召之后的第四日就抵达了皇宫,难道秦王还会特异功能? 楚君澜垂眸掩住眼中的嘲讽, 看来秦王是早就听说了消息,早有准备。 亦或者, 京城如今的情况,秦王其实也插了手。 景鸿帝醒来后,赵路立即行礼道:“启禀皇上,秦王殿下求见。” 景鸿帝乍然听闻,也有些意外,随即眼中瑞芒闪过,道:“让老三进来吧。” 不过片刻,殿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秦王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头发略微凌乱,下巴胡茬初生,脚步匆忙的奔进了寝殿,扑通一声跪在龙床前,眼中满含热泪: “父皇!儿臣来迟,让父皇受苦了!” 景鸿帝面色动容,伸出手,摸了摸趴在他床沿的秦王的头:“老三,你怎得回来的这样快?” 秦王抬起头,握住了景鸿帝微冷的手,解释道:“儿臣早在月余之前就听说了六皇弟的动作,儿臣担忧,就紧忙赶了回来,擅自离开封地,着实是儿臣的不是,可儿臣担忧父皇……果不其然,六皇弟竟会联络蔡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儿臣只恨自己回来的晚了,没能护着父皇,儿臣有罪!” 秦王一番话,说得景鸿帝热泪盈眶,摇摇头道:“朕的这些儿女之中,就只最喜欢你一个,当初若不是你外家谋逆,朕也不会早早的封了你为王,让你去藩地就藩,太子之位早就给你了。” 秦王和摇着头,眼中得意的光芒一闪而逝:“父皇吉人天相,必将大安,咱们哪里需要立太子?” 的药材吊着一口气已是好的了,臣妇求皇上往后庇护我们一家三口。 ” 景鸿帝的眼神微微发亮,看着楚君澜道:“罢了,你这段日子就留在朕的身边,负责为朕调养身体,其余事你都不必担忧,煦儿哪里,朕会着人好生照顾的。” 楚君澜似松了口气,行了大礼,感恩戴德道:“多谢皇上。” 景鸿帝摆了摆手,又疲惫的闭上了眼。 见他有睡意,楚君澜忙与小内侍一同扶着皇上躺好,为他盖好了被子。 等景鸿帝睡熟后,楚君澜照旧在养心殿外的广场上散步。 这时,小内侍丁桂趁人不注意走到楚君澜跟前,低声道:“回大皇子妃,方才有大批的御前侍卫吗,埋伏在了钟粹宫,不过这会儿不知为何,人都已经散了,钟粹宫外的监视也都撤了。” 楚君澜脚步一顿,不由得说了一声:“果然。” 景鸿帝果然是在试探她。 只怕她刚才但凡有一丁点行差踏错,现在萧煦和如升就会有危险,而她也会自身难保。 楚君澜让丁桂去忙自己的事,一面散步,一面飞快的分析起 现状,计划接下来需要做的事。 次日,一个让众人意外的消息传到了宫中。 “秦王殿下竟回的这样快?”楚君澜口中这样说,心里却是了然。 从秦王的封地到京城,就算不吃不睡日夜兼程,少说也要月把时间才到,可秦王却能在景鸿帝下旨传召之后的第四日就抵达了皇宫,难道秦王还会特异功能? 楚君澜垂眸掩住眼中的嘲讽, 看来秦王是早就听说了消息,早有准备。 亦或者, 京城如今的情况,秦王其实也插了手。 景鸿帝醒来后,赵路立即行礼道:“启禀皇上,秦王殿下求见。” 景鸿帝乍然听闻,也有些意外,随即眼中瑞芒闪过,道:“让老三进来吧。” 不过片刻,殿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秦王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头发略微凌乱,下巴胡茬初生,脚步匆忙的奔进了寝殿,扑通一声跪在龙床前,眼中满含热泪: “父皇!儿臣来迟,让父皇受苦了!” 景鸿帝面色动容,伸出手,摸了摸趴在他床沿的秦王的头:“老三,你怎得回来的这样快?” 秦王抬起头,握住了景鸿帝微冷的手,解释道:“儿臣早在月余之前就听说了六皇弟的动作,儿臣担忧,就紧忙赶了回来,擅自离开封地,着实是儿臣的不是,可儿臣担忧父皇……果不其然,六皇弟竟会联络蔡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儿臣只恨自己回来的晚了,没能护着父皇,儿臣有罪!” 秦王一番话,说得景鸿帝热泪盈眶,摇摇头道:“朕的这些儿女之中,就只最喜欢你一个,当初若不是你外家谋逆,朕也不会早早的封了你为王,让你去藩地就藩,太子之位早就给你了。” 秦王和摇着头,眼中得意的光芒一闪而逝:“父皇吉人天相,必将大安,咱们哪里需要立太子?” 的药材吊着一口气已是好的了,臣妇求皇上往后庇护我们一家三口。 ” 景鸿帝的眼神微微发亮,看着楚君澜道:“罢了,你这段日子就留在朕的身边,负责为朕调养身体,其余事你都不必担忧,煦儿哪里,朕会着人好生照顾的。” 楚君澜似松了口气,行了大礼,感恩戴德道:“多谢皇上。” 景鸿帝摆了摆手,又疲惫的闭上了眼。 见他有睡意,楚君澜忙与小内侍一同扶着皇上躺好,为他盖好了被子。 等景鸿帝睡熟后,楚君澜照旧在养心殿外的广场上散步。 这时,小内侍丁桂趁人不注意走到楚君澜跟前,低声道:“回大皇子妃,方才有大批的御前侍卫吗,埋伏在了钟粹宫,不过这会儿不知为何,人都已经散了,钟粹宫外的监视也都撤了。” 楚君澜脚步一顿,不由得说了一声:“果然。” 景鸿帝果然是在试探她。 只怕她刚才但凡有一丁点行差踏错,现在萧煦和如升就会有危险,而她也会自身难保。 楚君澜让丁桂去忙自己的事,一面散步,一面飞快的分析起 现状,计划接下来需要做的事。 次日,一个让众人意外的消息传到了宫中。 “秦王殿下竟回的这样快?”楚君澜口中这样说,心里却是了然。 从秦王的封地到京城,就算不吃不睡日夜兼程,少说也要月把时间才到,可秦王却能在景鸿帝下旨传召之后的第四日就抵达了皇宫,难道秦王还会特异功能? 楚君澜垂眸掩住眼中的嘲讽, 看来秦王是早就听说了消息,早有准备。 亦或者, 京城如今的情况,秦王其实也插了手。 景鸿帝醒来后,赵路立即行礼道:“启禀皇上,秦王殿下求见。” 景鸿帝乍然听闻,也有些意外,随即眼中瑞芒闪过,道:“让老三进来吧。” 不过片刻,殿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秦王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头发略微凌乱,下巴胡茬初生,脚步匆忙的奔进了寝殿,扑通一声跪在龙床前,眼中满含热泪: “父皇!儿臣来迟,让父皇受苦了!” 景鸿帝面色动容,伸出手,摸了摸趴在他床沿的秦王的头:“老三,你怎得回来的这样快?” 秦王抬起头,握住了景鸿帝微冷的手,解释道:“儿臣早在月余之前就听说了六皇弟的动作,儿臣担忧,就紧忙赶了回来,擅自离开封地,着实是儿臣的不是,可儿臣担忧父皇……果不其然,六皇弟竟会联络蔡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儿臣只恨自己回来的晚了,没能护着父皇,儿臣有罪!” 秦王一番话,说得景鸿帝热泪盈眶,摇摇头道:“朕的这些儿女之中,就只最喜欢你一个,当初若不是你外家谋逆,朕也不会早早的封了你为王,让你去藩地就藩,太子之位早就给你了。” 秦王和摇着头,眼中得意的光芒一闪而逝:“父皇吉人天相,必将大安,咱们哪里需要立太子?” 的药材吊着一口气已是好的了,臣妇求皇上往后庇护我们一家三口。 ” 景鸿帝的眼神微微发亮,看着楚君澜道:“罢了,你这段日子就留在朕的身边,负责为朕调养身体,其余事你都不必担忧,煦儿哪里,朕会着人好生照顾的。” 楚君澜似松了口气,行了大礼,感恩戴德道:“多谢皇上。” 景鸿帝摆了摆手,又疲惫的闭上了眼。 见他有睡意,楚君澜忙与小内侍一同扶着皇上躺好,为他盖好了被子。 等景鸿帝睡熟后,楚君澜照旧在养心殿外的广场上散步。 这时,小内侍丁桂趁人不注意走到楚君澜跟前,低声道:“回大皇子妃,方才有大批的御前侍卫吗,埋伏在了钟粹宫,不过这会儿不知为何,人都已经散了,钟粹宫外的监视也都撤了。” 楚君澜脚步一顿,不由得说了一声:“果然。” 景鸿帝果然是在试探她。 只怕她刚才但凡有一丁点行差踏错,现在萧煦和如升就会有危险,而她也会自身难保。 楚君澜让丁桂去忙自己的事,一面散步,一面飞快的分析起 现状,计划接下来需要做的事。 次日,一个让众人意外的消息传到了宫中。 “秦王殿下竟回的这样快?”楚君澜口中这样说,心里却是了然。 从秦王的封地到京城,就算不吃不睡日夜兼程,少说也要月把时间才到,可秦王却能在景鸿帝下旨传召之后的第四日就抵达了皇宫,难道秦王还会特异功能? 楚君澜垂眸掩住眼中的嘲讽, 看来秦王是早就听说了消息,早有准备。 亦或者, 京城如今的情况,秦王其实也插了手。 景鸿帝醒来后,赵路立即行礼道:“启禀皇上,秦王殿下求见。” 景鸿帝乍然听闻,也有些意外,随即眼中瑞芒闪过,道:“让老三进来吧。” 不过片刻,殿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秦王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头发略微凌乱,下巴胡茬初生,脚步匆忙的奔进了寝殿,扑通一声跪在龙床前,眼中满含热泪: “父皇!儿臣来迟,让父皇受苦了!” 景鸿帝面色动容,伸出手,摸了摸趴在他床沿的秦王的头:“老三,你怎得回来的这样快?” 秦王抬起头,握住了景鸿帝微冷的手,解释道:“儿臣早在月余之前就听说了六皇弟的动作,儿臣担忧,就紧忙赶了回来,擅自离开封地,着实是儿臣的不是,可儿臣担忧父皇……果不其然,六皇弟竟会联络蔡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儿臣只恨自己回来的晚了,没能护着父皇,儿臣有罪!” 秦王一番话,说得景鸿帝热泪盈眶,摇摇头道:“朕的这些儿女之中,就只最喜欢你一个,当初若不是你外家谋逆,朕也不会早早的封了你为王,让你去藩地就藩,太子之位早就给你了。” 秦王和摇着头,眼中得意的光芒一闪而逝:“父皇吉人天相,必将大安,咱们哪里需要立太子?” 正文 第755章无情的可怕 景鸿帝满意地笑着,在他眼下重伤之际,最喜欢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话。 看了一眼站在内外之间的宫人们,景鸿帝挥手道:“你们都退下。” 楚君澜闻言立即知趣地行礼后退,谁知景鸿帝却一点楚君澜:“你留下,朕的身子还要你照看呢。” 楚君澜便只能故作无奈地点点头,在景鸿帝身旁垂首站定。 秦王打量楚君澜一眼,随后收回了视线,恭敬地问:“父皇可是有何吩咐?” 景鸿帝勉强撑起身子,伸出手拉住了秦王的, “老三,朕现在唯一信得过的就只有你了。” 秦王的脸色未变,可楚君澜明显看得出他眼中的激动与期待。 “朕感觉身体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此时最好立下国本,是以,真打算立老五做太子,禅位于他,朕也好做太上皇,好生的将养身子。” 景鸿帝真诚地看着秦王:“你是朕最信任的儿子,眼下朕出了事,不知多少人背地里言三语四的,朝中想来也有不少的人在看咱们天家的笑话,你的能力和人品朕都信得过,你一定要好生扶持老五,将来帮着老五,守住咱们萧家的江山啊。” 这一番托付之言,着实感人肺腑 。 可一旁的楚君澜却听的一阵无语,心下连连冷笑。 景鸿帝这样心性的人,必定不会不知道他方才一番话,会给秦王心里带来怎样的冲击。 秦王不会是他表现的那般与世无争,景鸿帝却故意将老五和江山都托付给秦王,安的是什么心? 秦王面无表情,脸色却是一片黑沉,嘴角神经抽动了几下,旋即恭敬地退后几步,行礼道:“儿臣遵旨,一定好生帮衬五弟。” 景鸿帝连连点头,笑得弯起双眼:“好,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将来萧家的江山有你们在,朕就算是闭了眼,也可放心了。” “父皇言重了,父皇的身子必定会康健起来的。” 秦王垂首行礼道:“儿臣不打扰父皇休息,儿臣先告退了。” “去吧。”景鸿帝面容慈爱地望着秦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养心殿内,面上的笑容便渐渐淡去。 他恢复了慵懒地斜靠着明黄色大引枕的随意姿态,随意问道:“你说,老三能帮衬老五吗?” 楚君澜想不到景鸿帝会问到自己头上来,只垂眸道:“臣妇不知。” “不知?”景鸿帝挑眉嗤笑了一声,又道:“那朕问一个你知道的,长生珠,真能让朕长生不老吗?此番的伤势,朕真能痊愈吗?” 楚君澜对上景鸿帝探究的视线,毫不躲闪,认真地道:“只要皇上适当调理,听臣妇的安排来用药用饭,只要长生珠与您融合,便可好转。” 景鸿帝一言不发的望着楚君澜,许久才放松了身体,面上现出满意的神色。 许久,就在楚君澜以为景鸿帝不会再开口说话时,景鸿帝忽然叹息着感慨了一声:“只怕老五也活不长了。” 楚君澜就只做什么都没听见。 但她已将他心中所想猜了个分明。 想来,自从六皇子谋逆开始,景鸿帝就已... 鸿帝就已再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他相信长生不老,所以也觉得有没有继承人都无所谓。 一个会长生不老的皇帝,最大的敌人是谁?还不是那些有能力继承皇位的儿子? 是以,景鸿帝故意召见秦王,说了这一番话,目的正是为了挑起秦王与五皇子之间的争端。 只要秦王一怒之下杀掉五皇子,秦王便背负上了弑弟的罪名,就更没有了争夺皇位的资本。 成年的皇子中,除掉了秦王和五皇子,剩下一个成日里只知道玩玩闹闹的老九就不足为惧了。 帝王心术,不可谓不精妙,但也着实无情的令人觉得可怕。 “回皇上,”正在这时,赵路进了寝殿,恭敬道,“寒梅夫人来探望您了。” 景鸿帝眉头皱了皱,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蔡家已被连根拔起,六皇子与淑贵妃伏诛后,蔡家也迎来了几轮的屠杀,眼下整个蔡家已是一个活人都不剩了。 寒梅夫人是蔡家的女儿,却也是皇上的姨母,先皇的爱宠,且寒梅夫人素来与景鸿帝亲厚,景鸿帝对寒梅夫人也十分敬重。是以,即便蔡家出了那样的事,景鸿帝也没动过寒梅夫人一指头。 眼下,寒梅夫人的求见,却让景鸿帝感觉到尴尬。 杀蔡家的决定是他下的,寒梅夫人此番前来,多少都会有些怨怼吧? 但思前想后,景鸿帝还是点了头:“罢了,请寒梅夫人进来。 ” “是。”赵路恭敬的行礼退下。 不过片刻,就见穿了一身银白色交领宫装, 未施脂粉,只戴了简单银饰的寒梅夫人款款走来。 岁月对寒梅夫人颇为眷顾, 即便已上了年岁,可寒梅夫人依旧明艳动人。只是鬓角的霜花遮掩不住,眼角与脸颊下垂的纹路也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憔悴。 “臣妇参见皇上。”寒梅夫人走到近前,先恭敬地行礼。 景鸿帝忙笑着道:“姨妈快快请起,来人,看座。” 赵路立即带着小内侍,端了一把太师椅来放在拔步床的一边。 寒梅夫人侧身坐下,双手拢在袖中, 望着景鸿帝关切地问:“皇上身子可好转一些了吗?这些日一直不曾得您确切的消息, 我这心里一直慌的很。 ” 景鸿帝笑道:“朕已无碍了。”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啊。”寒梅夫人干涩的眼中流出两行热泪,望着景鸿帝的眼神却有一些空洞,“咱们家的人,都没了,我眼下就只有你一个亲人, 我只盼着皇上能龙体康泰,这样对于蔡家全家老小来说,也是一个寄托。” 景鸿帝想起自己的外祖父全家,心下也不免有些唏嘘。灭了蔡家,他虽有心疼,却不后悔,外戚做大干政,自古就是帝王的忌惮, 何况蔡家的财富只有放在他的手里,才让他放心。 寒梅夫人缓缓站起身,态度亲昵的坐在了景鸿帝的床沿,望着他的面色道:“我老了,眼神也不如从前,近处看,皇上的气色的确好了许多。” 景鸿帝笑笑,刚要点头,却见汗梅夫人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一道寒光在她的宽袖中闪现,直奔着他的喉咙而来。 “你还能活的心安理得?你去死吧!” 鸿帝就已再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他相信长生不老,所以也觉得有没有继承人都无所谓。 一个会长生不老的皇帝,最大的敌人是谁?还不是那些有能力继承皇位的儿子? 是以,景鸿帝故意召见秦王,说了这一番话,目的正是为了挑起秦王与五皇子之间的争端。 只要秦王一怒之下杀掉五皇子,秦王便背负上了弑弟的罪名,就更没有了争夺皇位的资本。 成年的皇子中,除掉了秦王和五皇子,剩下一个成日里只知道玩玩闹闹的老九就不足为惧了。 帝王心术,不可谓不精妙,但也着实无情的令人觉得可怕。 “回皇上,”正在这时,赵路进了寝殿,恭敬道,“寒梅夫人来探望您了。” 景鸿帝眉头皱了皱,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蔡家已被连根拔起,六皇子与淑贵妃伏诛后,蔡家也迎来了几轮的屠杀,眼下整个蔡家已是一个活人都不剩了。 寒梅夫人是蔡家的女儿,却也是皇上的姨母,先皇的爱宠,且寒梅夫人素来与景鸿帝亲厚,景鸿帝对寒梅夫人也十分敬重。是以,即便蔡家出了那样的事,景鸿帝也没动过寒梅夫人一指头。 眼下,寒梅夫人的求见,却让景鸿帝感觉到尴尬。 杀蔡家的决定是他下的,寒梅夫人此番前来,多少都会有些怨怼吧? 但思前想后,景鸿帝还是点了头:“罢了,请寒梅夫人进来。 ” “是。”赵路恭敬的行礼退下。 不过片刻,就见穿了一身银白色交领宫装, 未施脂粉,只戴了简单银饰的寒梅夫人款款走来。 岁月对寒梅夫人颇为眷顾, 即便已上了年岁,可寒梅夫人依旧明艳动人。只是鬓角的霜花遮掩不住,眼角与脸颊下垂的纹路也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憔悴。 “臣妇参见皇上。”寒梅夫人走到近前,先恭敬地行礼。 景鸿帝忙笑着道:“姨妈快快请起,来人,看座。” 赵路立即带着小内侍,端了一把太师椅来放在拔步床的一边。 寒梅夫人侧身坐下,双手拢在袖中, 望着景鸿帝关切地问:“皇上身子可好转一些了吗?这些日一直不曾得您确切的消息, 我这心里一直慌的很。 ” 景鸿帝笑道:“朕已无碍了。”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啊。”寒梅夫人干涩的眼中流出两行热泪,望着景鸿帝的眼神却有一些空洞,“咱们家的人,都没了,我眼下就只有你一个亲人, 我只盼着皇上能龙体康泰,这样对于蔡家全家老小来说,也是一个寄托。” 景鸿帝想起自己的外祖父全家,心下也不免有些唏嘘。灭了蔡家,他虽有心疼,却不后悔,外戚做大干政,自古就是帝王的忌惮, 何况蔡家的财富只有放在他的手里,才让他放心。 寒梅夫人缓缓站起身,态度亲昵的坐在了景鸿帝的床沿,望着他的面色道:“我老了,眼神也不如从前,近处看,皇上的气色的确好了许多。” 景鸿帝笑笑,刚要点头,却见汗梅夫人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一道寒光在她的宽袖中闪现,直奔着他的喉咙而来。 “你还能活的心安理得?你去死吧!” 鸿帝就已再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他相信长生不老,所以也觉得有没有继承人都无所谓。 一个会长生不老的皇帝,最大的敌人是谁?还不是那些有能力继承皇位的儿子? 是以,景鸿帝故意召见秦王,说了这一番话,目的正是为了挑起秦王与五皇子之间的争端。 只要秦王一怒之下杀掉五皇子,秦王便背负上了弑弟的罪名,就更没有了争夺皇位的资本。 成年的皇子中,除掉了秦王和五皇子,剩下一个成日里只知道玩玩闹闹的老九就不足为惧了。 帝王心术,不可谓不精妙,但也着实无情的令人觉得可怕。 “回皇上,”正在这时,赵路进了寝殿,恭敬道,“寒梅夫人来探望您了。” 景鸿帝眉头皱了皱,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蔡家已被连根拔起,六皇子与淑贵妃伏诛后,蔡家也迎来了几轮的屠杀,眼下整个蔡家已是一个活人都不剩了。 寒梅夫人是蔡家的女儿,却也是皇上的姨母,先皇的爱宠,且寒梅夫人素来与景鸿帝亲厚,景鸿帝对寒梅夫人也十分敬重。是以,即便蔡家出了那样的事,景鸿帝也没动过寒梅夫人一指头。 眼下,寒梅夫人的求见,却让景鸿帝感觉到尴尬。 杀蔡家的决定是他下的,寒梅夫人此番前来,多少都会有些怨怼吧? 但思前想后,景鸿帝还是点了头:“罢了,请寒梅夫人进来。 ” “是。”赵路恭敬的行礼退下。 不过片刻,就见穿了一身银白色交领宫装, 未施脂粉,只戴了简单银饰的寒梅夫人款款走来。 岁月对寒梅夫人颇为眷顾, 即便已上了年岁,可寒梅夫人依旧明艳动人。只是鬓角的霜花遮掩不住,眼角与脸颊下垂的纹路也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憔悴。 “臣妇参见皇上。”寒梅夫人走到近前,先恭敬地行礼。 景鸿帝忙笑着道:“姨妈快快请起,来人,看座。” 赵路立即带着小内侍,端了一把太师椅来放在拔步床的一边。 寒梅夫人侧身坐下,双手拢在袖中, 望着景鸿帝关切地问:“皇上身子可好转一些了吗?这些日一直不曾得您确切的消息, 我这心里一直慌的很。 ” 景鸿帝笑道:“朕已无碍了。”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啊。”寒梅夫人干涩的眼中流出两行热泪,望着景鸿帝的眼神却有一些空洞,“咱们家的人,都没了,我眼下就只有你一个亲人, 我只盼着皇上能龙体康泰,这样对于蔡家全家老小来说,也是一个寄托。” 景鸿帝想起自己的外祖父全家,心下也不免有些唏嘘。灭了蔡家,他虽有心疼,却不后悔,外戚做大干政,自古就是帝王的忌惮, 何况蔡家的财富只有放在他的手里,才让他放心。 寒梅夫人缓缓站起身,态度亲昵的坐在了景鸿帝的床沿,望着他的面色道:“我老了,眼神也不如从前,近处看,皇上的气色的确好了许多。” 景鸿帝笑笑,刚要点头,却见汗梅夫人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一道寒光在她的宽袖中闪现,直奔着他的喉咙而来。 “你还能活的心安理得?你去死吧!” 鸿帝就已再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他相信长生不老,所以也觉得有没有继承人都无所谓。 一个会长生不老的皇帝,最大的敌人是谁?还不是那些有能力继承皇位的儿子? 是以,景鸿帝故意召见秦王,说了这一番话,目的正是为了挑起秦王与五皇子之间的争端。 只要秦王一怒之下杀掉五皇子,秦王便背负上了弑弟的罪名,就更没有了争夺皇位的资本。 成年的皇子中,除掉了秦王和五皇子,剩下一个成日里只知道玩玩闹闹的老九就不足为惧了。 帝王心术,不可谓不精妙,但也着实无情的令人觉得可怕。 “回皇上,”正在这时,赵路进了寝殿,恭敬道,“寒梅夫人来探望您了。” 景鸿帝眉头皱了皱,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蔡家已被连根拔起,六皇子与淑贵妃伏诛后,蔡家也迎来了几轮的屠杀,眼下整个蔡家已是一个活人都不剩了。 寒梅夫人是蔡家的女儿,却也是皇上的姨母,先皇的爱宠,且寒梅夫人素来与景鸿帝亲厚,景鸿帝对寒梅夫人也十分敬重。是以,即便蔡家出了那样的事,景鸿帝也没动过寒梅夫人一指头。 眼下,寒梅夫人的求见,却让景鸿帝感觉到尴尬。 杀蔡家的决定是他下的,寒梅夫人此番前来,多少都会有些怨怼吧? 但思前想后,景鸿帝还是点了头:“罢了,请寒梅夫人进来。 ” “是。”赵路恭敬的行礼退下。 不过片刻,就见穿了一身银白色交领宫装, 未施脂粉,只戴了简单银饰的寒梅夫人款款走来。 岁月对寒梅夫人颇为眷顾, 即便已上了年岁,可寒梅夫人依旧明艳动人。只是鬓角的霜花遮掩不住,眼角与脸颊下垂的纹路也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憔悴。 “臣妇参见皇上。”寒梅夫人走到近前,先恭敬地行礼。 景鸿帝忙笑着道:“姨妈快快请起,来人,看座。” 赵路立即带着小内侍,端了一把太师椅来放在拔步床的一边。 寒梅夫人侧身坐下,双手拢在袖中, 望着景鸿帝关切地问:“皇上身子可好转一些了吗?这些日一直不曾得您确切的消息, 我这心里一直慌的很。 ” 景鸿帝笑道:“朕已无碍了。”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啊。”寒梅夫人干涩的眼中流出两行热泪,望着景鸿帝的眼神却有一些空洞,“咱们家的人,都没了,我眼下就只有你一个亲人, 我只盼着皇上能龙体康泰,这样对于蔡家全家老小来说,也是一个寄托。” 景鸿帝想起自己的外祖父全家,心下也不免有些唏嘘。灭了蔡家,他虽有心疼,却不后悔,外戚做大干政,自古就是帝王的忌惮, 何况蔡家的财富只有放在他的手里,才让他放心。 寒梅夫人缓缓站起身,态度亲昵的坐在了景鸿帝的床沿,望着他的面色道:“我老了,眼神也不如从前,近处看,皇上的气色的确好了许多。” 景鸿帝笑笑,刚要点头,却见汗梅夫人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一道寒光在她的宽袖中闪现,直奔着他的喉咙而来。 “你还能活的心安理得?你去死吧!” 鸿帝就已再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他相信长生不老,所以也觉得有没有继承人都无所谓。 一个会长生不老的皇帝,最大的敌人是谁?还不是那些有能力继承皇位的儿子? 是以,景鸿帝故意召见秦王,说了这一番话,目的正是为了挑起秦王与五皇子之间的争端。 只要秦王一怒之下杀掉五皇子,秦王便背负上了弑弟的罪名,就更没有了争夺皇位的资本。 成年的皇子中,除掉了秦王和五皇子,剩下一个成日里只知道玩玩闹闹的老九就不足为惧了。 帝王心术,不可谓不精妙,但也着实无情的令人觉得可怕。 “回皇上,”正在这时,赵路进了寝殿,恭敬道,“寒梅夫人来探望您了。” 景鸿帝眉头皱了皱,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蔡家已被连根拔起,六皇子与淑贵妃伏诛后,蔡家也迎来了几轮的屠杀,眼下整个蔡家已是一个活人都不剩了。 寒梅夫人是蔡家的女儿,却也是皇上的姨母,先皇的爱宠,且寒梅夫人素来与景鸿帝亲厚,景鸿帝对寒梅夫人也十分敬重。是以,即便蔡家出了那样的事,景鸿帝也没动过寒梅夫人一指头。 眼下,寒梅夫人的求见,却让景鸿帝感觉到尴尬。 杀蔡家的决定是他下的,寒梅夫人此番前来,多少都会有些怨怼吧? 但思前想后,景鸿帝还是点了头:“罢了,请寒梅夫人进来。 ” “是。”赵路恭敬的行礼退下。 不过片刻,就见穿了一身银白色交领宫装, 未施脂粉,只戴了简单银饰的寒梅夫人款款走来。 岁月对寒梅夫人颇为眷顾, 即便已上了年岁,可寒梅夫人依旧明艳动人。只是鬓角的霜花遮掩不住,眼角与脸颊下垂的纹路也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憔悴。 “臣妇参见皇上。”寒梅夫人走到近前,先恭敬地行礼。 景鸿帝忙笑着道:“姨妈快快请起,来人,看座。” 赵路立即带着小内侍,端了一把太师椅来放在拔步床的一边。 寒梅夫人侧身坐下,双手拢在袖中, 望着景鸿帝关切地问:“皇上身子可好转一些了吗?这些日一直不曾得您确切的消息, 我这心里一直慌的很。 ” 景鸿帝笑道:“朕已无碍了。”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啊。”寒梅夫人干涩的眼中流出两行热泪,望着景鸿帝的眼神却有一些空洞,“咱们家的人,都没了,我眼下就只有你一个亲人, 我只盼着皇上能龙体康泰,这样对于蔡家全家老小来说,也是一个寄托。” 景鸿帝想起自己的外祖父全家,心下也不免有些唏嘘。灭了蔡家,他虽有心疼,却不后悔,外戚做大干政,自古就是帝王的忌惮, 何况蔡家的财富只有放在他的手里,才让他放心。 寒梅夫人缓缓站起身,态度亲昵的坐在了景鸿帝的床沿,望着他的面色道:“我老了,眼神也不如从前,近处看,皇上的气色的确好了许多。” 景鸿帝笑笑,刚要点头,却见汗梅夫人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一道寒光在她的宽袖中闪现,直奔着他的喉咙而来。 “你还能活的心安理得?你去死吧!” 鸿帝就已再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他相信长生不老,所以也觉得有没有继承人都无所谓。 一个会长生不老的皇帝,最大的敌人是谁?还不是那些有能力继承皇位的儿子? 是以,景鸿帝故意召见秦王,说了这一番话,目的正是为了挑起秦王与五皇子之间的争端。 只要秦王一怒之下杀掉五皇子,秦王便背负上了弑弟的罪名,就更没有了争夺皇位的资本。 成年的皇子中,除掉了秦王和五皇子,剩下一个成日里只知道玩玩闹闹的老九就不足为惧了。 帝王心术,不可谓不精妙,但也着实无情的令人觉得可怕。 “回皇上,”正在这时,赵路进了寝殿,恭敬道,“寒梅夫人来探望您了。” 景鸿帝眉头皱了皱,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蔡家已被连根拔起,六皇子与淑贵妃伏诛后,蔡家也迎来了几轮的屠杀,眼下整个蔡家已是一个活人都不剩了。 寒梅夫人是蔡家的女儿,却也是皇上的姨母,先皇的爱宠,且寒梅夫人素来与景鸿帝亲厚,景鸿帝对寒梅夫人也十分敬重。是以,即便蔡家出了那样的事,景鸿帝也没动过寒梅夫人一指头。 眼下,寒梅夫人的求见,却让景鸿帝感觉到尴尬。 杀蔡家的决定是他下的,寒梅夫人此番前来,多少都会有些怨怼吧? 但思前想后,景鸿帝还是点了头:“罢了,请寒梅夫人进来。 ” “是。”赵路恭敬的行礼退下。 不过片刻,就见穿了一身银白色交领宫装, 未施脂粉,只戴了简单银饰的寒梅夫人款款走来。 岁月对寒梅夫人颇为眷顾, 即便已上了年岁,可寒梅夫人依旧明艳动人。只是鬓角的霜花遮掩不住,眼角与脸颊下垂的纹路也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憔悴。 “臣妇参见皇上。”寒梅夫人走到近前,先恭敬地行礼。 景鸿帝忙笑着道:“姨妈快快请起,来人,看座。” 赵路立即带着小内侍,端了一把太师椅来放在拔步床的一边。 寒梅夫人侧身坐下,双手拢在袖中, 望着景鸿帝关切地问:“皇上身子可好转一些了吗?这些日一直不曾得您确切的消息, 我这心里一直慌的很。 ” 景鸿帝笑道:“朕已无碍了。”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啊。”寒梅夫人干涩的眼中流出两行热泪,望着景鸿帝的眼神却有一些空洞,“咱们家的人,都没了,我眼下就只有你一个亲人, 我只盼着皇上能龙体康泰,这样对于蔡家全家老小来说,也是一个寄托。” 景鸿帝想起自己的外祖父全家,心下也不免有些唏嘘。灭了蔡家,他虽有心疼,却不后悔,外戚做大干政,自古就是帝王的忌惮, 何况蔡家的财富只有放在他的手里,才让他放心。 寒梅夫人缓缓站起身,态度亲昵的坐在了景鸿帝的床沿,望着他的面色道:“我老了,眼神也不如从前,近处看,皇上的气色的确好了许多。” 景鸿帝笑笑,刚要点头,却见汗梅夫人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一道寒光在她的宽袖中闪现,直奔着他的喉咙而来。 “你还能活的心安理得?你去死吧!” 鸿帝就已再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他相信长生不老,所以也觉得有没有继承人都无所谓。 一个会长生不老的皇帝,最大的敌人是谁?还不是那些有能力继承皇位的儿子? 是以,景鸿帝故意召见秦王,说了这一番话,目的正是为了挑起秦王与五皇子之间的争端。 只要秦王一怒之下杀掉五皇子,秦王便背负上了弑弟的罪名,就更没有了争夺皇位的资本。 成年的皇子中,除掉了秦王和五皇子,剩下一个成日里只知道玩玩闹闹的老九就不足为惧了。 帝王心术,不可谓不精妙,但也着实无情的令人觉得可怕。 “回皇上,”正在这时,赵路进了寝殿,恭敬道,“寒梅夫人来探望您了。” 景鸿帝眉头皱了皱,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蔡家已被连根拔起,六皇子与淑贵妃伏诛后,蔡家也迎来了几轮的屠杀,眼下整个蔡家已是一个活人都不剩了。 寒梅夫人是蔡家的女儿,却也是皇上的姨母,先皇的爱宠,且寒梅夫人素来与景鸿帝亲厚,景鸿帝对寒梅夫人也十分敬重。是以,即便蔡家出了那样的事,景鸿帝也没动过寒梅夫人一指头。 眼下,寒梅夫人的求见,却让景鸿帝感觉到尴尬。 杀蔡家的决定是他下的,寒梅夫人此番前来,多少都会有些怨怼吧? 但思前想后,景鸿帝还是点了头:“罢了,请寒梅夫人进来。 ” “是。”赵路恭敬的行礼退下。 不过片刻,就见穿了一身银白色交领宫装, 未施脂粉,只戴了简单银饰的寒梅夫人款款走来。 岁月对寒梅夫人颇为眷顾, 即便已上了年岁,可寒梅夫人依旧明艳动人。只是鬓角的霜花遮掩不住,眼角与脸颊下垂的纹路也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憔悴。 “臣妇参见皇上。”寒梅夫人走到近前,先恭敬地行礼。 景鸿帝忙笑着道:“姨妈快快请起,来人,看座。” 赵路立即带着小内侍,端了一把太师椅来放在拔步床的一边。 寒梅夫人侧身坐下,双手拢在袖中, 望着景鸿帝关切地问:“皇上身子可好转一些了吗?这些日一直不曾得您确切的消息, 我这心里一直慌的很。 ” 景鸿帝笑道:“朕已无碍了。”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啊。”寒梅夫人干涩的眼中流出两行热泪,望着景鸿帝的眼神却有一些空洞,“咱们家的人,都没了,我眼下就只有你一个亲人, 我只盼着皇上能龙体康泰,这样对于蔡家全家老小来说,也是一个寄托。” 景鸿帝想起自己的外祖父全家,心下也不免有些唏嘘。灭了蔡家,他虽有心疼,却不后悔,外戚做大干政,自古就是帝王的忌惮, 何况蔡家的财富只有放在他的手里,才让他放心。 寒梅夫人缓缓站起身,态度亲昵的坐在了景鸿帝的床沿,望着他的面色道:“我老了,眼神也不如从前,近处看,皇上的气色的确好了许多。” 景鸿帝笑笑,刚要点头,却见汗梅夫人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一道寒光在她的宽袖中闪现,直奔着他的喉咙而来。 “你还能活的心安理得?你去死吧!” 鸿帝就已再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他相信长生不老,所以也觉得有没有继承人都无所谓。 一个会长生不老的皇帝,最大的敌人是谁?还不是那些有能力继承皇位的儿子? 是以,景鸿帝故意召见秦王,说了这一番话,目的正是为了挑起秦王与五皇子之间的争端。 只要秦王一怒之下杀掉五皇子,秦王便背负上了弑弟的罪名,就更没有了争夺皇位的资本。 成年的皇子中,除掉了秦王和五皇子,剩下一个成日里只知道玩玩闹闹的老九就不足为惧了。 帝王心术,不可谓不精妙,但也着实无情的令人觉得可怕。 “回皇上,”正在这时,赵路进了寝殿,恭敬道,“寒梅夫人来探望您了。” 景鸿帝眉头皱了皱,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蔡家已被连根拔起,六皇子与淑贵妃伏诛后,蔡家也迎来了几轮的屠杀,眼下整个蔡家已是一个活人都不剩了。 寒梅夫人是蔡家的女儿,却也是皇上的姨母,先皇的爱宠,且寒梅夫人素来与景鸿帝亲厚,景鸿帝对寒梅夫人也十分敬重。是以,即便蔡家出了那样的事,景鸿帝也没动过寒梅夫人一指头。 眼下,寒梅夫人的求见,却让景鸿帝感觉到尴尬。 杀蔡家的决定是他下的,寒梅夫人此番前来,多少都会有些怨怼吧? 但思前想后,景鸿帝还是点了头:“罢了,请寒梅夫人进来。 ” “是。”赵路恭敬的行礼退下。 不过片刻,就见穿了一身银白色交领宫装, 未施脂粉,只戴了简单银饰的寒梅夫人款款走来。 岁月对寒梅夫人颇为眷顾, 即便已上了年岁,可寒梅夫人依旧明艳动人。只是鬓角的霜花遮掩不住,眼角与脸颊下垂的纹路也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憔悴。 “臣妇参见皇上。”寒梅夫人走到近前,先恭敬地行礼。 景鸿帝忙笑着道:“姨妈快快请起,来人,看座。” 赵路立即带着小内侍,端了一把太师椅来放在拔步床的一边。 寒梅夫人侧身坐下,双手拢在袖中, 望着景鸿帝关切地问:“皇上身子可好转一些了吗?这些日一直不曾得您确切的消息, 我这心里一直慌的很。 ” 景鸿帝笑道:“朕已无碍了。”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啊。”寒梅夫人干涩的眼中流出两行热泪,望着景鸿帝的眼神却有一些空洞,“咱们家的人,都没了,我眼下就只有你一个亲人, 我只盼着皇上能龙体康泰,这样对于蔡家全家老小来说,也是一个寄托。” 景鸿帝想起自己的外祖父全家,心下也不免有些唏嘘。灭了蔡家,他虽有心疼,却不后悔,外戚做大干政,自古就是帝王的忌惮, 何况蔡家的财富只有放在他的手里,才让他放心。 寒梅夫人缓缓站起身,态度亲昵的坐在了景鸿帝的床沿,望着他的面色道:“我老了,眼神也不如从前,近处看,皇上的气色的确好了许多。” 景鸿帝笑笑,刚要点头,却见汗梅夫人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一道寒光在她的宽袖中闪现,直奔着他的喉咙而来。 “你还能活的心安理得?你去死吧!” 正文 第756章 杀人者终被杀 景鸿帝当即被吓得魂飞魄散,“啊”一声惊呼,想翻身躲避却扯动了腰部的伤口,疼得他半身发麻,当即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楚君澜闪电般的出手,如鬼魅一般飘身到近前,五指成爪狠狠扣住寒梅夫人的手腕。 冰冷的刀刃就在眼前,景鸿帝被吓得面无人色,紧闭双目,然而疼痛并未降临,他睁开眼,就看到楚君澜狠狠握住寒梅夫人的一幕,锋利的寒光就距离他脖颈寸许远。 寒梅夫人面容狰狞,愤怒地大吼着:“你为什么要阻拦我!你难道不恨这个昏君?他为了自己长生不老,连自己亲生儿子都害 !连自己的外家都杀光的人怎么配活在这个世上!” 楚君澜一言不发,就那么任凭寒梅夫人破口大骂,但即便如此,她手上依旧没有放松,而是转手腕一用力,硬生生将寒梅夫人甩得蹬蹬倒退了数步。 寒梅夫人一个踉跄跌坐在地,手中的匕首也当啷一声落了地。 屋内的动静惊动了外间的赵路等内侍和御前侍卫,人群呼啦啦的冲了进来,当即将寒梅夫人包围在中间。 一身素色的寒梅夫人侧坐在地上,失神地望着景鸿帝,缓缓地笑出了声,她越笑越是疯狂,食指指着景鸿帝甚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看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一般。 “你,你这个不肖子孙,我在地狱里等你,我等你下来的一天,就叫蔡家所有的冤魂,一起来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一口口把你吃的渣滓都不剩!” 仿若阴厉的诅咒声在殿内回荡,景鸿帝听的面色紧绷,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杀意,刚要开口,却见寒梅夫人猛然捡起匕首,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喉咙。 噗的一声,鲜血喷溅。 猩红的血血剑一般直刺向景鸿帝的方向,却在榻前便洒落在地,一如寒梅夫人方才的刺杀一般,根本就不能撼动景鸿帝分毫。 景鸿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点指着地上寒梅夫人的尸首,冷声道:“这等罪人,朕原本看在亲戚情面上饶她不死,她却恩将仇报,意图谋刺!这等妖妇,就该碎尸万段!来人!” “是。”狄震从侍卫之中走出,垂首行礼。 “将寒梅夫人枭首示众,暴尸三日,叫人看看谋逆的下场是什么!” “遵旨。”狄震面无表情的应下,提着寒梅夫人的领口,像拖个破布袋子一般直接将人拽了出去。 赵路立即便领着小内侍进来,忙碌有序的擦拭地上的血迹。 景鸿帝这才对楚君澜道:“你很好,对朕忠心。朕不会亏待你和你孩儿的。” 楚君澜恭敬地行礼道:“不过是臣妇分内之事,多谢皇上。” 若不是她这盘棋不能少了景鸿帝,她会管他的死活? 只是这一局不能少了这个棋子罢了。 楚君澜给景鸿帝看过脉象,确定无碍后,就照旧去院中散步。 而这一次,丁桂带来一个让楚君澜震惊的消息。 “大皇子与六皇孙都失踪了,这会子皇上马上就要的道消息。”丁桂快速说完,恰好与楚君澜擦肩而过,就似一场寻常的相遇。 楚君澜却是皱起了眉头。 好端端的,没有任何消息,萧煦与如升会去哪里?平白无故的他不会贸然离开钟粹宫,毕竟他还要装虚弱呢。 一定是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让萧煦不得不动作。 楚君澜回到养心殿内, 正想着该如何应对景鸿帝接下来的质问,就听见了一阵急呼。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锵——锵——” 有人惊呼,有人敲锣,养心殿一团混乱。 狄震快步冲进来,焦急道:“皇上,养心殿走水,还请您快些起来,宫里情况不对。” 面对突发的情况,景鸿帝表现的十分镇定,他先是看向楚君澜:“楚氏,你到朕身边来。” 楚君澜并不拒绝,依言走到景鸿帝的跟前。 “你就留在朕身边,哪里都不许去,就只管专心朕的身子便是,这里的事,朕心里都有数。” 楚君澜闻言,心里便已有了数,点头应道:“是,臣妇遵旨。”旋即故作担忧,“只是钟粹宫那边……” 景鸿帝道,“你放心便是。” 话音方落,却听见殿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只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坐在床上的景鸿帝双眼熠熠,当看到为首之人是穿着一身软甲,发束金冠,面容冷峻的秦王时,不由得生出一种果然如此之感。 秦王大步走到近前,随手接过身后亲兵手中的包袱,往地上一丢。 那包袱是深褐色,里头装着的竟是个球形物。 随着包袱滚动散落,露出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来,是五皇子! 五皇子双眼圆睁,大张着嘴直面着景鸿帝,仿佛到死都想问问,他一个不争不抢的皇子,到底是碍着谁的路了。 “你!老三,你太令朕失望了,你竟然杀了老五!”景鸿帝痛心疾首地怒斥,“你先前不是还答应了朕,一定会好生辅佐老五吗?为何现在却食言了!” 秦王听得噗嗤一声笑,俊逸面容上的表情嘲讽之意十分明显。 “辅佐?父皇,这不正视你想要的吗?”秦王负手而立,语气温和,“父皇不就是要让儿子们自相残杀吗?帝王之人总是无情,咱们都是天家人,谁又比谁高明到哪里去?您心里想的什么,难道儿子猜不到?你心里要的不就是皇子们自相残杀,好为你肃清敌人吗?” “你想如何。 ”景鸿帝冷下了脸。 他的所有阴暗的算计,都被秦王摊开来摆在阳光下,让他有一种被扒光了衣裳游街的羞耻感。 景鸿帝怒道:“你本来也做不了皇帝,谁让你有个谋反的外家?你即便现在杀了朕,谋逆弑父弑君的帽子也会一辈子扣在你头上,一个立身不正之君,难道你指望大臣会信服你?” 情绪越来越激动,景鸿帝愤怒的一拍被褥:“你就算杀了朕,也做不成皇帝!” “是吗?你当真这么认为?”秦王听得哈哈大笑起来,“你,你可真是太天真了。就你这样的头脑,竟也也能稳坐江山这么多年?” 正文 第757章 父慈子孝 景鸿帝素来自诩英明,如今却被曾经最喜欢的儿子当面嘲讽,不免面容扭曲起来。 “放肆!孽子,谁给你胆量,胆敢与朕这样说话!”一个帝王,竟会前后经历两次逼宫,且两次逼宫的还都是他沉静最信任的儿子,景鸿帝素日的风度已全顾不上了。 秦王眼中有着冷淡的嘲讽和即将大业将成的兴奋,痛打落水狗时便更不会手软:“父皇,实不相瞒,我与老六那个蠢货不一样,我既能做出,就必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景鸿帝闻言面色剧变:“你!” 秦王哈哈大笑着,回头便唤了一声:“诸位都请出来吧,也是时候给皇上请安了。” “是。”殿外传来整齐的应声。 景鸿帝当即面色铁青,眼露惊愕,“怎么会……” 景鸿帝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却如何都没想到,秦王竟有本事纠集若干朝臣,与他一同谋逆。 楚君澜不着痕迹的退后几步,兴味盎然地欣赏景鸿帝难看的脸色。 早前景鸿帝囚禁她,差点害死萧煦,差点害死她的孩子的那些账,也是时候算一算了。 如果她不是早有准备,萧煦恐怕早就已经被景鸿帝牺牲了,一个为了自己活命,可以牺牲儿子性命的人,她对他的落魄全无同情,甚至有种大仇得报的窃喜。 “父皇还不知道吧,”秦王笑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面具戴在脸上,“你这些年一直忌惮清缴的里会,便是我的势力,而这些在你朝中做官的人,都是里会的成员。”点了点楚君澜,“就连她,才都曾经为里会办事。” 楚君澜望着那熟悉的狐狸面具,恍然道:“原来你便是里会的首领,难怪当日见面,你能那般号令众人。” 赶来的众位朝臣此时已列成两队,齐齐的对着景鸿帝行礼,纷纷道:“请皇上禅位。” “请皇上下诏,传位给秦王殿下。” 景鸿帝望着众人,表情逐渐扭曲,咬牙切齿的面庞紧绷着:“老三!你竟敢谋逆!” “敢不敢我也谋逆了这么多年了。父皇不会真的以为我这些年在封地,会什么都不做吧?以父皇的性子,难道知道了我的本事,你不该骄傲吗?”秦王故作疑惑的歪着头。 景鸿帝忍无可忍,直起身子刚想动手打人,腰部的伤口便被紧绷的生腾,疼的他一声惊呼,又跌坐回原位。 秦王似乎极为享受景鸿帝的狼狈,低着头愉快的笑起来:“父皇,针真可怜啊,你这般英雄人物,如今竟然会落到这般地步。” 景鸿帝捂着伤口,面色铁青道:“看来,朕必须要给你点颜色看看了。狄震!”最后一声叫的极为响亮。 不过片刻,养心殿后便涌出了一群黑衣人,狄震走在最前头,走得是威风凛凛。 景鸿帝信心大振,焦急道:“还不将这乱臣贼子给朕拿下!” 狄震却并未立即动作,而是走到秦王的身旁驻足,上下打量着秦王,神色莫名。 景鸿帝不懂狄震的意思,拍着床铺催促道:“你还不快点?” &nb... bsp; 狄震却忽然在秦王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参见秦王殿下。” 秦王微微一笑,随意一抬手:“起来吧。” 看向景鸿帝已快瞪圆的眼睛,秦王微微一笑:“哦,忘了告诉父皇,狄震也是我里会的人。” 狄震便从怀里拿出一个钟馗面具。 楚君澜看得不由得感慨,这人她当初也见过,每每一见到戴着狐狸面具的,钟馗面具的人态度就会放客气很多,原来是这个缘由。 景鸿帝呼吸逐渐急促,他藏着的底牌一张张都被掀了,真正是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可三皇子却并未放过他,冷笑了一声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长生方,戚氏秘录虽存在,长生方却是我放出的消息,听说父皇不但信了,还为了一个不存在的长生方,杀了老二,害了萧煦,啧啧,你可真够蠢的,说什么长生珠,你居然也相信?” “什么?”这一番话,就似压在景鸿帝头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捂着腹部,又惊又怒的瞪着楚君澜,“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朕可以长生不老,朕一定会好转起来吗?” 楚君澜非常享受景鸿帝的崩溃,微微一笑道:“我也是没有法子,我被你安排的人包围起来,那么多武林高手逼杀我,非强迫我交出长生方,我说了根本没有长生方这种东西,他们偏生不信,你还绑了我的儿子,我能怎么办?” “你……毒妇!你好歹毒的心思!你欺骗朕!你竟然敢欺骗朕!若非你与朕保证朕一定会长生不老,朕又怎么会设计让皇子们自相残杀?朕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是吗?您别为了自己的无情找借口了。若是我不说些,您就会放过其他人吗?”楚君澜嘲讽一笑,“说白了,您这种人是谁也不爱,您只爱自己,什么父爱如山,快说出来叫人笑掉大牙了。” “毒妇!贱人!”景鸿帝随手抄起一个枕头丢向楚君澜,被楚君澜轻松躲开。 三皇子道:“事到如今,也就没有别的法子了。父皇还是写下禅位的诏书吧,这样你我都能便宜一些,我也会给您一个痛快的,毕竟老六先前刺杀了您,您又身受重伤,那也是众所周知之事。至于你……” 三皇子看向楚君澜:“我本来不想杀你,咱们的生意合作的很愉快,你这样女子,也很值得人佩服,何况你夫婿还被这老家伙给折磨残废了。” 三皇子叹息着摇摇头,“可没法子,谁叫你这般得老家伙的信任,亲眼目睹了今日的场面呢?你什么都知道了,性命就不能留了。” 楚君澜是镇定地微微一笑,袖中的手中已捻了银针。 景鸿帝却是紧张起来,慌乱不已道:“你便是杀了朕,将来坐上皇位你也不会有好名声的,弑父弑君,如此品性,哪有臣子敢辅佐你?” “难道为了长生不老能杀害自己亲生骨肉的人,就值得信任?”秦王冷笑了一声,“何况,历史素来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父皇放心吧,史书工笔上,儿臣自然不会是弑父弑君之人,父皇被老六刺杀,伤重难愈,儿臣也是临危受命,承担重则罢了。” 秦王一挥手,吩咐身后的众人:“你们还不动手?给我把老家伙和楚氏都杀了!” bsp; 狄震却忽然在秦王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参见秦王殿下。” 秦王微微一笑,随意一抬手:“起来吧。” 看向景鸿帝已快瞪圆的眼睛,秦王微微一笑:“哦,忘了告诉父皇,狄震也是我里会的人。” 狄震便从怀里拿出一个钟馗面具。 楚君澜看得不由得感慨,这人她当初也见过,每每一见到戴着狐狸面具的,钟馗面具的人态度就会放客气很多,原来是这个缘由。 景鸿帝呼吸逐渐急促,他藏着的底牌一张张都被掀了,真正是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可三皇子却并未放过他,冷笑了一声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长生方,戚氏秘录虽存在,长生方却是我放出的消息,听说父皇不但信了,还为了一个不存在的长生方,杀了老二,害了萧煦,啧啧,你可真够蠢的,说什么长生珠,你居然也相信?” “什么?”这一番话,就似压在景鸿帝头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捂着腹部,又惊又怒的瞪着楚君澜,“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朕可以长生不老,朕一定会好转起来吗?” 楚君澜非常享受景鸿帝的崩溃,微微一笑道:“我也是没有法子,我被你安排的人包围起来,那么多武林高手逼杀我,非强迫我交出长生方,我说了根本没有长生方这种东西,他们偏生不信,你还绑了我的儿子,我能怎么办?” “你……毒妇!你好歹毒的心思!你欺骗朕!你竟然敢欺骗朕!若非你与朕保证朕一定会长生不老,朕又怎么会设计让皇子们自相残杀?朕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是吗?您别为了自己的无情找借口了。若是我不说些,您就会放过其他人吗?”楚君澜嘲讽一笑,“说白了,您这种人是谁也不爱,您只爱自己,什么父爱如山,快说出来叫人笑掉大牙了。” “毒妇!贱人!”景鸿帝随手抄起一个枕头丢向楚君澜,被楚君澜轻松躲开。 三皇子道:“事到如今,也就没有别的法子了。父皇还是写下禅位的诏书吧,这样你我都能便宜一些,我也会给您一个痛快的,毕竟老六先前刺杀了您,您又身受重伤,那也是众所周知之事。至于你……” 三皇子看向楚君澜:“我本来不想杀你,咱们的生意合作的很愉快,你这样女子,也很值得人佩服,何况你夫婿还被这老家伙给折磨残废了。” 三皇子叹息着摇摇头,“可没法子,谁叫你这般得老家伙的信任,亲眼目睹了今日的场面呢?你什么都知道了,性命就不能留了。” 楚君澜是镇定地微微一笑,袖中的手中已捻了银针。 景鸿帝却是紧张起来,慌乱不已道:“你便是杀了朕,将来坐上皇位你也不会有好名声的,弑父弑君,如此品性,哪有臣子敢辅佐你?” “难道为了长生不老能杀害自己亲生骨肉的人,就值得信任?”秦王冷笑了一声,“何况,历史素来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父皇放心吧,史书工笔上,儿臣自然不会是弑父弑君之人,父皇被老六刺杀,伤重难愈,儿臣也是临危受命,承担重则罢了。” 秦王一挥手,吩咐身后的众人:“你们还不动手?给我把老家伙和楚氏都杀了!” bsp; 狄震却忽然在秦王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参见秦王殿下。” 秦王微微一笑,随意一抬手:“起来吧。” 看向景鸿帝已快瞪圆的眼睛,秦王微微一笑:“哦,忘了告诉父皇,狄震也是我里会的人。” 狄震便从怀里拿出一个钟馗面具。 楚君澜看得不由得感慨,这人她当初也见过,每每一见到戴着狐狸面具的,钟馗面具的人态度就会放客气很多,原来是这个缘由。 景鸿帝呼吸逐渐急促,他藏着的底牌一张张都被掀了,真正是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可三皇子却并未放过他,冷笑了一声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长生方,戚氏秘录虽存在,长生方却是我放出的消息,听说父皇不但信了,还为了一个不存在的长生方,杀了老二,害了萧煦,啧啧,你可真够蠢的,说什么长生珠,你居然也相信?” “什么?”这一番话,就似压在景鸿帝头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捂着腹部,又惊又怒的瞪着楚君澜,“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朕可以长生不老,朕一定会好转起来吗?” 楚君澜非常享受景鸿帝的崩溃,微微一笑道:“我也是没有法子,我被你安排的人包围起来,那么多武林高手逼杀我,非强迫我交出长生方,我说了根本没有长生方这种东西,他们偏生不信,你还绑了我的儿子,我能怎么办?” “你……毒妇!你好歹毒的心思!你欺骗朕!你竟然敢欺骗朕!若非你与朕保证朕一定会长生不老,朕又怎么会设计让皇子们自相残杀?朕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是吗?您别为了自己的无情找借口了。若是我不说些,您就会放过其他人吗?”楚君澜嘲讽一笑,“说白了,您这种人是谁也不爱,您只爱自己,什么父爱如山,快说出来叫人笑掉大牙了。” “毒妇!贱人!”景鸿帝随手抄起一个枕头丢向楚君澜,被楚君澜轻松躲开。 三皇子道:“事到如今,也就没有别的法子了。父皇还是写下禅位的诏书吧,这样你我都能便宜一些,我也会给您一个痛快的,毕竟老六先前刺杀了您,您又身受重伤,那也是众所周知之事。至于你……” 三皇子看向楚君澜:“我本来不想杀你,咱们的生意合作的很愉快,你这样女子,也很值得人佩服,何况你夫婿还被这老家伙给折磨残废了。” 三皇子叹息着摇摇头,“可没法子,谁叫你这般得老家伙的信任,亲眼目睹了今日的场面呢?你什么都知道了,性命就不能留了。” 楚君澜是镇定地微微一笑,袖中的手中已捻了银针。 景鸿帝却是紧张起来,慌乱不已道:“你便是杀了朕,将来坐上皇位你也不会有好名声的,弑父弑君,如此品性,哪有臣子敢辅佐你?” “难道为了长生不老能杀害自己亲生骨肉的人,就值得信任?”秦王冷笑了一声,“何况,历史素来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父皇放心吧,史书工笔上,儿臣自然不会是弑父弑君之人,父皇被老六刺杀,伤重难愈,儿臣也是临危受命,承担重则罢了。” 秦王一挥手,吩咐身后的众人:“你们还不动手?给我把老家伙和楚氏都杀了!” bsp; 狄震却忽然在秦王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参见秦王殿下。” 秦王微微一笑,随意一抬手:“起来吧。” 看向景鸿帝已快瞪圆的眼睛,秦王微微一笑:“哦,忘了告诉父皇,狄震也是我里会的人。” 狄震便从怀里拿出一个钟馗面具。 楚君澜看得不由得感慨,这人她当初也见过,每每一见到戴着狐狸面具的,钟馗面具的人态度就会放客气很多,原来是这个缘由。 景鸿帝呼吸逐渐急促,他藏着的底牌一张张都被掀了,真正是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可三皇子却并未放过他,冷笑了一声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长生方,戚氏秘录虽存在,长生方却是我放出的消息,听说父皇不但信了,还为了一个不存在的长生方,杀了老二,害了萧煦,啧啧,你可真够蠢的,说什么长生珠,你居然也相信?” “什么?”这一番话,就似压在景鸿帝头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捂着腹部,又惊又怒的瞪着楚君澜,“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朕可以长生不老,朕一定会好转起来吗?” 楚君澜非常享受景鸿帝的崩溃,微微一笑道:“我也是没有法子,我被你安排的人包围起来,那么多武林高手逼杀我,非强迫我交出长生方,我说了根本没有长生方这种东西,他们偏生不信,你还绑了我的儿子,我能怎么办?” “你……毒妇!你好歹毒的心思!你欺骗朕!你竟然敢欺骗朕!若非你与朕保证朕一定会长生不老,朕又怎么会设计让皇子们自相残杀?朕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是吗?您别为了自己的无情找借口了。若是我不说些,您就会放过其他人吗?”楚君澜嘲讽一笑,“说白了,您这种人是谁也不爱,您只爱自己,什么父爱如山,快说出来叫人笑掉大牙了。” “毒妇!贱人!”景鸿帝随手抄起一个枕头丢向楚君澜,被楚君澜轻松躲开。 三皇子道:“事到如今,也就没有别的法子了。父皇还是写下禅位的诏书吧,这样你我都能便宜一些,我也会给您一个痛快的,毕竟老六先前刺杀了您,您又身受重伤,那也是众所周知之事。至于你……” 三皇子看向楚君澜:“我本来不想杀你,咱们的生意合作的很愉快,你这样女子,也很值得人佩服,何况你夫婿还被这老家伙给折磨残废了。” 三皇子叹息着摇摇头,“可没法子,谁叫你这般得老家伙的信任,亲眼目睹了今日的场面呢?你什么都知道了,性命就不能留了。” 楚君澜是镇定地微微一笑,袖中的手中已捻了银针。 景鸿帝却是紧张起来,慌乱不已道:“你便是杀了朕,将来坐上皇位你也不会有好名声的,弑父弑君,如此品性,哪有臣子敢辅佐你?” “难道为了长生不老能杀害自己亲生骨肉的人,就值得信任?”秦王冷笑了一声,“何况,历史素来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父皇放心吧,史书工笔上,儿臣自然不会是弑父弑君之人,父皇被老六刺杀,伤重难愈,儿臣也是临危受命,承担重则罢了。” 秦王一挥手,吩咐身后的众人:“你们还不动手?给我把老家伙和楚氏都杀了!” bsp; 狄震却忽然在秦王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参见秦王殿下。” 秦王微微一笑,随意一抬手:“起来吧。” 看向景鸿帝已快瞪圆的眼睛,秦王微微一笑:“哦,忘了告诉父皇,狄震也是我里会的人。” 狄震便从怀里拿出一个钟馗面具。 楚君澜看得不由得感慨,这人她当初也见过,每每一见到戴着狐狸面具的,钟馗面具的人态度就会放客气很多,原来是这个缘由。 景鸿帝呼吸逐渐急促,他藏着的底牌一张张都被掀了,真正是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可三皇子却并未放过他,冷笑了一声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长生方,戚氏秘录虽存在,长生方却是我放出的消息,听说父皇不但信了,还为了一个不存在的长生方,杀了老二,害了萧煦,啧啧,你可真够蠢的,说什么长生珠,你居然也相信?” “什么?”这一番话,就似压在景鸿帝头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捂着腹部,又惊又怒的瞪着楚君澜,“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朕可以长生不老,朕一定会好转起来吗?” 楚君澜非常享受景鸿帝的崩溃,微微一笑道:“我也是没有法子,我被你安排的人包围起来,那么多武林高手逼杀我,非强迫我交出长生方,我说了根本没有长生方这种东西,他们偏生不信,你还绑了我的儿子,我能怎么办?” “你……毒妇!你好歹毒的心思!你欺骗朕!你竟然敢欺骗朕!若非你与朕保证朕一定会长生不老,朕又怎么会设计让皇子们自相残杀?朕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是吗?您别为了自己的无情找借口了。若是我不说些,您就会放过其他人吗?”楚君澜嘲讽一笑,“说白了,您这种人是谁也不爱,您只爱自己,什么父爱如山,快说出来叫人笑掉大牙了。” “毒妇!贱人!”景鸿帝随手抄起一个枕头丢向楚君澜,被楚君澜轻松躲开。 三皇子道:“事到如今,也就没有别的法子了。父皇还是写下禅位的诏书吧,这样你我都能便宜一些,我也会给您一个痛快的,毕竟老六先前刺杀了您,您又身受重伤,那也是众所周知之事。至于你……” 三皇子看向楚君澜:“我本来不想杀你,咱们的生意合作的很愉快,你这样女子,也很值得人佩服,何况你夫婿还被这老家伙给折磨残废了。” 三皇子叹息着摇摇头,“可没法子,谁叫你这般得老家伙的信任,亲眼目睹了今日的场面呢?你什么都知道了,性命就不能留了。” 楚君澜是镇定地微微一笑,袖中的手中已捻了银针。 景鸿帝却是紧张起来,慌乱不已道:“你便是杀了朕,将来坐上皇位你也不会有好名声的,弑父弑君,如此品性,哪有臣子敢辅佐你?” “难道为了长生不老能杀害自己亲生骨肉的人,就值得信任?”秦王冷笑了一声,“何况,历史素来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父皇放心吧,史书工笔上,儿臣自然不会是弑父弑君之人,父皇被老六刺杀,伤重难愈,儿臣也是临危受命,承担重则罢了。” 秦王一挥手,吩咐身后的众人:“你们还不动手?给我把老家伙和楚氏都杀了!” bsp; 狄震却忽然在秦王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参见秦王殿下。” 秦王微微一笑,随意一抬手:“起来吧。” 看向景鸿帝已快瞪圆的眼睛,秦王微微一笑:“哦,忘了告诉父皇,狄震也是我里会的人。” 狄震便从怀里拿出一个钟馗面具。 楚君澜看得不由得感慨,这人她当初也见过,每每一见到戴着狐狸面具的,钟馗面具的人态度就会放客气很多,原来是这个缘由。 景鸿帝呼吸逐渐急促,他藏着的底牌一张张都被掀了,真正是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可三皇子却并未放过他,冷笑了一声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长生方,戚氏秘录虽存在,长生方却是我放出的消息,听说父皇不但信了,还为了一个不存在的长生方,杀了老二,害了萧煦,啧啧,你可真够蠢的,说什么长生珠,你居然也相信?” “什么?”这一番话,就似压在景鸿帝头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捂着腹部,又惊又怒的瞪着楚君澜,“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朕可以长生不老,朕一定会好转起来吗?” 楚君澜非常享受景鸿帝的崩溃,微微一笑道:“我也是没有法子,我被你安排的人包围起来,那么多武林高手逼杀我,非强迫我交出长生方,我说了根本没有长生方这种东西,他们偏生不信,你还绑了我的儿子,我能怎么办?” “你……毒妇!你好歹毒的心思!你欺骗朕!你竟然敢欺骗朕!若非你与朕保证朕一定会长生不老,朕又怎么会设计让皇子们自相残杀?朕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是吗?您别为了自己的无情找借口了。若是我不说些,您就会放过其他人吗?”楚君澜嘲讽一笑,“说白了,您这种人是谁也不爱,您只爱自己,什么父爱如山,快说出来叫人笑掉大牙了。” “毒妇!贱人!”景鸿帝随手抄起一个枕头丢向楚君澜,被楚君澜轻松躲开。 三皇子道:“事到如今,也就没有别的法子了。父皇还是写下禅位的诏书吧,这样你我都能便宜一些,我也会给您一个痛快的,毕竟老六先前刺杀了您,您又身受重伤,那也是众所周知之事。至于你……” 三皇子看向楚君澜:“我本来不想杀你,咱们的生意合作的很愉快,你这样女子,也很值得人佩服,何况你夫婿还被这老家伙给折磨残废了。” 三皇子叹息着摇摇头,“可没法子,谁叫你这般得老家伙的信任,亲眼目睹了今日的场面呢?你什么都知道了,性命就不能留了。” 楚君澜是镇定地微微一笑,袖中的手中已捻了银针。 景鸿帝却是紧张起来,慌乱不已道:“你便是杀了朕,将来坐上皇位你也不会有好名声的,弑父弑君,如此品性,哪有臣子敢辅佐你?” “难道为了长生不老能杀害自己亲生骨肉的人,就值得信任?”秦王冷笑了一声,“何况,历史素来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父皇放心吧,史书工笔上,儿臣自然不会是弑父弑君之人,父皇被老六刺杀,伤重难愈,儿臣也是临危受命,承担重则罢了。” 秦王一挥手,吩咐身后的众人:“你们还不动手?给我把老家伙和楚氏都杀了!” bsp; 狄震却忽然在秦王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参见秦王殿下。” 秦王微微一笑,随意一抬手:“起来吧。” 看向景鸿帝已快瞪圆的眼睛,秦王微微一笑:“哦,忘了告诉父皇,狄震也是我里会的人。” 狄震便从怀里拿出一个钟馗面具。 楚君澜看得不由得感慨,这人她当初也见过,每每一见到戴着狐狸面具的,钟馗面具的人态度就会放客气很多,原来是这个缘由。 景鸿帝呼吸逐渐急促,他藏着的底牌一张张都被掀了,真正是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可三皇子却并未放过他,冷笑了一声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长生方,戚氏秘录虽存在,长生方却是我放出的消息,听说父皇不但信了,还为了一个不存在的长生方,杀了老二,害了萧煦,啧啧,你可真够蠢的,说什么长生珠,你居然也相信?” “什么?”这一番话,就似压在景鸿帝头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捂着腹部,又惊又怒的瞪着楚君澜,“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朕可以长生不老,朕一定会好转起来吗?” 楚君澜非常享受景鸿帝的崩溃,微微一笑道:“我也是没有法子,我被你安排的人包围起来,那么多武林高手逼杀我,非强迫我交出长生方,我说了根本没有长生方这种东西,他们偏生不信,你还绑了我的儿子,我能怎么办?” “你……毒妇!你好歹毒的心思!你欺骗朕!你竟然敢欺骗朕!若非你与朕保证朕一定会长生不老,朕又怎么会设计让皇子们自相残杀?朕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是吗?您别为了自己的无情找借口了。若是我不说些,您就会放过其他人吗?”楚君澜嘲讽一笑,“说白了,您这种人是谁也不爱,您只爱自己,什么父爱如山,快说出来叫人笑掉大牙了。” “毒妇!贱人!”景鸿帝随手抄起一个枕头丢向楚君澜,被楚君澜轻松躲开。 三皇子道:“事到如今,也就没有别的法子了。父皇还是写下禅位的诏书吧,这样你我都能便宜一些,我也会给您一个痛快的,毕竟老六先前刺杀了您,您又身受重伤,那也是众所周知之事。至于你……” 三皇子看向楚君澜:“我本来不想杀你,咱们的生意合作的很愉快,你这样女子,也很值得人佩服,何况你夫婿还被这老家伙给折磨残废了。” 三皇子叹息着摇摇头,“可没法子,谁叫你这般得老家伙的信任,亲眼目睹了今日的场面呢?你什么都知道了,性命就不能留了。” 楚君澜是镇定地微微一笑,袖中的手中已捻了银针。 景鸿帝却是紧张起来,慌乱不已道:“你便是杀了朕,将来坐上皇位你也不会有好名声的,弑父弑君,如此品性,哪有臣子敢辅佐你?” “难道为了长生不老能杀害自己亲生骨肉的人,就值得信任?”秦王冷笑了一声,“何况,历史素来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父皇放心吧,史书工笔上,儿臣自然不会是弑父弑君之人,父皇被老六刺杀,伤重难愈,儿臣也是临危受命,承担重则罢了。” 秦王一挥手,吩咐身后的众人:“你们还不动手?给我把老家伙和楚氏都杀了!” bsp; 狄震却忽然在秦王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参见秦王殿下。” 秦王微微一笑,随意一抬手:“起来吧。” 看向景鸿帝已快瞪圆的眼睛,秦王微微一笑:“哦,忘了告诉父皇,狄震也是我里会的人。” 狄震便从怀里拿出一个钟馗面具。 楚君澜看得不由得感慨,这人她当初也见过,每每一见到戴着狐狸面具的,钟馗面具的人态度就会放客气很多,原来是这个缘由。 景鸿帝呼吸逐渐急促,他藏着的底牌一张张都被掀了,真正是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可三皇子却并未放过他,冷笑了一声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长生方,戚氏秘录虽存在,长生方却是我放出的消息,听说父皇不但信了,还为了一个不存在的长生方,杀了老二,害了萧煦,啧啧,你可真够蠢的,说什么长生珠,你居然也相信?” “什么?”这一番话,就似压在景鸿帝头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捂着腹部,又惊又怒的瞪着楚君澜,“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朕可以长生不老,朕一定会好转起来吗?” 楚君澜非常享受景鸿帝的崩溃,微微一笑道:“我也是没有法子,我被你安排的人包围起来,那么多武林高手逼杀我,非强迫我交出长生方,我说了根本没有长生方这种东西,他们偏生不信,你还绑了我的儿子,我能怎么办?” “你……毒妇!你好歹毒的心思!你欺骗朕!你竟然敢欺骗朕!若非你与朕保证朕一定会长生不老,朕又怎么会设计让皇子们自相残杀?朕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是吗?您别为了自己的无情找借口了。若是我不说些,您就会放过其他人吗?”楚君澜嘲讽一笑,“说白了,您这种人是谁也不爱,您只爱自己,什么父爱如山,快说出来叫人笑掉大牙了。” “毒妇!贱人!”景鸿帝随手抄起一个枕头丢向楚君澜,被楚君澜轻松躲开。 三皇子道:“事到如今,也就没有别的法子了。父皇还是写下禅位的诏书吧,这样你我都能便宜一些,我也会给您一个痛快的,毕竟老六先前刺杀了您,您又身受重伤,那也是众所周知之事。至于你……” 三皇子看向楚君澜:“我本来不想杀你,咱们的生意合作的很愉快,你这样女子,也很值得人佩服,何况你夫婿还被这老家伙给折磨残废了。” 三皇子叹息着摇摇头,“可没法子,谁叫你这般得老家伙的信任,亲眼目睹了今日的场面呢?你什么都知道了,性命就不能留了。” 楚君澜是镇定地微微一笑,袖中的手中已捻了银针。 景鸿帝却是紧张起来,慌乱不已道:“你便是杀了朕,将来坐上皇位你也不会有好名声的,弑父弑君,如此品性,哪有臣子敢辅佐你?” “难道为了长生不老能杀害自己亲生骨肉的人,就值得信任?”秦王冷笑了一声,“何况,历史素来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父皇放心吧,史书工笔上,儿臣自然不会是弑父弑君之人,父皇被老六刺杀,伤重难愈,儿臣也是临危受命,承担重则罢了。” 秦王一挥手,吩咐身后的众人:“你们还不动手?给我把老家伙和楚氏都杀了!” 正文 第758章 黄雀背后的黄雀 楚君澜望着秦王那张狂的动作,浑身的肌肉都已紧绷到了极致。 秦王则倨傲地噙着微笑,睥睨地望着楚君澜与景鸿帝。 可谁知过了半晌,他身后竟然依旧没有动静。 秦王疑惑的回头看去:“你们是怎么一回事?为何……” 话未说完,当胸一道寒光直扎进了他的胸口。 秦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伸手抓住了面前动手之人的胸口。 “你,你为何会……” 就见狄震随手摘掉是头顶的发套,又从额头处入手,狠狠剥下了一层人皮面具,其内隐藏的,竟是恭定王那多年不变的弥勒佛笑脸! “你以为满朝文武和皇上的护卫,为何会这般容易的被你轻易策反?”恭定王笑得像一只老狐狸,“秦王殿下,您未免太自负了一些,您觉得您是天家人,就有强大的号召力了?其实你什么都不是,只有你自己才会觉得,所有人都应该臣服于你面前。” 秦王一只手紧急紧握着胸口的利刃,鲜血从他的口中涌了出来。 景鸿帝满面欣喜:“皇弟,你是来救朕的!” 恭定王负手向前,笑着对秦王道:“其实,你的里会成员,都是我的手下。” 秦王听得呼吸急促的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晃晃缓缓倒下。 而景鸿帝看着恭定王的眼神,也从惊喜变成了惊骇。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人生会在一天之内大起大落,从失望到绝望,抱有希望后再度陷入绝望。 “你……萧日朗,里会的人都是你的人?” 恭定王笑着摇摇头,“皇兄抬举我了,我只不过是掌握了一点小小的势力而已。与皇兄相比,您才是真正做大事的人,您剖出长生珠自己用,将萧煦与二皇子都做了牺牲品的事,我也已经听说了。” 景鸿帝心内总有不好的预感,却忍不住问:“你提这件事做什么?” “皇兄还是那么心急,那我也就不好藏着掖着了。”恭定王笑着道,“从一开始,秦王就只是一个替罪羊。” 景鸿帝攥着拳头,浑身渐渐因愤怒而发抖。 恭定王续道:“还有,其实萧煦也根本不是你的儿子,你若为了取什么莫须有的仙丹,而剖了萧煦的肚肠,那你其实也不必太过心疼,因为那毕竟是我的儿子。” “什么?”景鸿帝双目圆瞠,死死盯着恭定王,“你说,煦儿是你的儿子?” “当年墨染本来就已与我两情相悦,当年不过是设了个计,其实你酒后伺候你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墨染,只不过你自己喝醉了,还以为你强迫了她,殊不知我们两个早已在一起约定终身了。” 恭定王嗤笑了一声:“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存了歹毒的心思,将你用过的女人赏赐给我,还偏要我取她做正妃。” 景鸿帝呆呆看着恭定王,脑海中的回忆依旧宛若发生在昨天。当年他爱慕徐墨染的容颜,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徐墨染到底与淑贵妃不一样,不肯因为他尊贵的身份而嫁给他。 那时候,他想着他与萧日朗关系最为密切,徐墨染既不肯从他,那索性让徐墨染做萧日朗的正妃,左右以他们的关系,萧日朗没胆量动他的女人,只要他什么时候想了,还可以照样去找萧日朗的女人。 事实上,即便萧日朗帮他接纳了徐墨染,也一直不表现出亲近,甚至对徐墨染之子不闻不问多年,任由那孩子做了个痴儿,被府里的人欺负。 “我谋划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日,”恭定王面上挂着个胜利的微笑,“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为了是煦儿的今日,我的谋划也不算过分。” “你说的都是真的?” 忽然,人群背后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众人齐齐回头,就看到萧煦穿着一身牙白色箭袖锦袍,发束玉冠,面色阴沉缓步走来。他的周身笼罩在殿外细细密密的阳光中,浑身都似泛着一层柔和的光。 楚君澜看到萧煦又恢复了从前的打扮,多日不见,身体上也已彻底好转,步履之间甚至可以看出内力深厚的高手不经意之间散发出的是威慑力,心下便是一阵放松。 “你说的都当真?”萧煦又问了一次。 恭定王叹了口气,看着萧煦的眼神,是今生最为温柔的:“傻孩子,你怎得这个时候出来了?你等我杀了皇帝,你就可以做杀掉三皇子这个某刺之人的英雄了。到时继承皇位,岂不是顺理成章?” 萧煦是嗤笑了一声,道:“顺理成章?你可知你为了这个我根本不想要的东西,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放弃了多少重要的东西?” 恭定王沉声道:“我与你母亲早就计算好了。她早早去了,我一个人也要履行对她的成承诺,我一定要让我们的孩子做世上最为尊贵之人。” 恭定王手指指着前后左右,“你自己看,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皇位最为珍贵的?我与你母亲小心谋划,仔细执行,是废了多大的里才让你坐上这个位置?一将功成万骨枯,牺牲多少性命,放弃多少重要的东西,我都不在乎。” 恭定王走到萧煦跟前,随意抬起手便去拍萧煦的肩头。萧煦却猛然侧身避开,嗤笑了一声。 “说什么父母之爱子?不过是你们私心下的决定罢了,什么叫为了我好?你们将自己觉得好的强加给我,为此剥夺了我的健康,我的童年,让我身中剧毒,不得已不装傻充愣的过了那么而多年以保命,其中的艰辛我本觉得这都是命运的作弄,如今看来,全是你的作弄。” 萧煦眼圈渐红,神色却极为坚定。 恭亲王看着萧煦决绝的面庞,一时间有些茫然,“我们将你好容易腿上这个位置了,难道你没有一点感恩?” “这个位置?”萧煦冷笑了一声,“这个位置难道就是最好的?你问问皇上,这么多年的帝王,他有一天获得过真正的快乐吗?” 景鸿帝双眼呆呆地看着萧煦与恭亲王,忽然抚掌大笑:“真是报应,报应!你这些年来的谋划,废了这么大的力气,你的哈子却不接受你的好意,萧日朗,你大逆不道,你的是谋划绝对不会成功的!” 正文 第759章 终章 景鸿帝越笑越是癫狂,是前仰后合的拍着大腿,腰腹上的伤口钻心的痛,又有鲜血从雪白的纱布渗出,透过明黄色寝衣弥漫出来,可景鸿帝丝毫不在乎。 楚君澜看着景鸿帝如此,笑了笑道:“皇上不必难过,说来,您也算是求仁得仁。” 景鸿帝猛然抬头,忿恨地瞪着楚君澜:“贱人!若非因为你的欺骗朕又何至于落到今日的境地!” “因为我的欺骗?”楚君澜冷笑了一声,走到萧煦身旁,与他拉着手道,“你为了长生不老,宁可将自己的孩子开膛破肚,用自己的儿子做鱼饵去与逼迫我交出长生方时,你就已不配为人了。你连人都不是,难道还配做一国之君?” 景鸿帝双眼赤红地瞪着楚君澜与萧煦,又瞪着恭定王。 恭定王看着萧煦冷了脸的俊俏模样,叹息了一声道:“煦儿,不要与为父置气,现在我就去杀了皇帝,你随后便可说,是秦王谋逆,杀了皇上,你赶来时为时已晚,就只能杀了秦王为皇上报仇。” “这个宫中,我都已安排的明明白白,余下只有一个九皇子能与你有一争之力,为父随后做了他便是,事情已经走到眼下这一步,你没有退后的余地了。” “为何没有?”萧煦声音冷肃决绝,“我从小就活在谎言中,我自以为的努力,你都在盯着吧?你就看着我挑梁小丑一般为自己谋划,却不肯对你的儿子伸出援手。” “你这做父亲的,算什么父亲?你为了所谓的最高地位, 甚至连儿子的性命都不要了。倘若我早年被折磨死了呢?”萧煦沉声问。 恭定王死死盯着萧煦的脸,眼神逐渐变得疯狂。 “萧煦,你这是要造反!” “造反的人难道不是你?”萧煦冷嗤。 恭定王凝眉,手上紧握着腰间佩刀:“为父已为你谋划到这里,这个皇帝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然后你做摄政王,我就提线木偶一般,继续收你摆布?”萧煦一针见血。 恭定王被问得一阵语塞,“我便是指挥你,也是为了你好,。煦儿,你不知道,父王安排的就是最好的,这个皇帝你必须当!。” 萧煦拉住楚君澜的手,回头丢下了一句:“哪有什么必须,这皇位谁爱坐谁坐! “煦儿!” “你为了自己的私怨,就牺牲了自己的儿子,你这种父亲,我高攀不起,往后,你没有我这个儿子,我也不认你这个爹!” 萧煦拉住楚君澜的手,转身便往外去。 景鸿帝见了,当即哈哈大笑指着恭定王道:“萧日朗,你也有今日,你这个……” 噗嗤一声,刀锋从景鸿帝胸口扎进,由背后穿出。 景鸿帝瞪圆了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恭定王。 “萧日朗,你……” “你想幸灾乐祸,就去地下慢慢的来吧,这江山我儿子做不做,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笑。” 恭定王拔出插入景鸿帝的刀,又补了好几下。 楚君澜与萧煦早意料到会有这一刻,但事情真正发生了,还是让人觉得有些茫然。 “煦煦,咱们儿子呢?” “你放心,我已命亲信先将如儿送去你师门了。” “我师门?”楚君澜疑惑。 萧煦笑道:“这世上哪里还能住得世外桃源一般,不必担心会有人忽然闯进来?” “你已将如儿送去青剑山了?” “为防备万一,青剑真人、随心真人和夏公子都是自己人,我怕这里再有什么岔子,伤了他。” 楚君澜微笑颔首,刚要开口,她立即感觉到背后有人冲了上来。 萧煦搂住楚君澜的肩头,冷淡地看着迅速冲了上来,将他们包围起来的恭定王等人,冷笑道:“怎么,杀了皇上,眼下也要将我们一起杀了灭口?” 恭定王看萧煦这般决绝,有一种好心被当做驴肝肺的憋闷感,脾气也暴躁了起来。扬声吩咐道:“来人,将他们给我拿下,就关在钟粹宫里反省,几时想通了,几时才能出来” “是!”手下之人当即应是,便要上前来拿人。 楚君澜手中银光一闪,银针已在手中,随时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萧煦搂着楚君澜的手紧了紧,笑道:“你们便是要杀人,也要看看自己是几斤几两。你以为这些年来只有你一个人在经营吗?” 萧煦的话音方落,自养心殿的正院门处便有一群黑衣蒙面人涌了进来。 这些人各个身形高大挺拔,走起路来悄然无声,不过片刻就来到萧煦的面前,行礼道:“主子。 ” 萧煦微微颔首,道:“咱们走。” 楚君澜被萧煦一把拥住了肩膀,带着她往外闯去,恭定王气得面红耳赤,焦急吩咐道:“你们还不快将他给我拿下!” 可即便恭定王急得火烧眉毛,萧煦与楚君澜在数十人的辅助之下,离开皇宫并不难。 > 楚君澜与萧煦刚才穿过养心殿的院落,便有兵马提刀子,快速的涌了进来。 楚君澜脚步一顿,刚要防备,萧煦便笑道:“不必担心,他们都是护送咱们出的。” 恭定王带着人赶到时,就看到萧煦与楚君澜离开的方向人越来越多。他手中的人还真的拿不下她,除非有军队在。 恭定王刚想到办法时,萧煦与楚君澜已经离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 恭定王气得跺脚,又颓然的低下了头。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 离开皇宫,楚君澜与萧煦分别跃上了马背。 楚君澜便不由得问:“煦煦,方才宫里怎能一下子进来这样多的人?” “自是提前安排好的,外公给我的势力,人脉极好” 楚君澜笑着点点头道:“接下来,咱们也别理会这些正经事,咱们一同去青剑山吧。” “那自然使得。”萧煦微笑,摸了摸的楚君澜的脸,笑道:“这个皇帝我不做,你会不会觉得遗憾?” 毕竟,因为他的决定,她没有了做皇后的机会。 楚君澜却只是笑了笑:“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平淡度日也是一种福气。” 萧煦动容不已,心下却生出了万丈豪情,扬起马鞭痛快一抽。 “驾!” 见萧煦如此,楚君澜禁不住畅快大笑,催马跟了上去。 两匹快马绝尘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一片自由的天地中。 %%% 五年后。 楚君澜抱着小女儿,坐在树下的阴凉处,看着不远处萧煦和夏真言一同教如升习武,团扇一抬,掩口打了个呵欠。 “娘,娘,”小女儿搂住楚君澜的脖子,“哥哥说,娘的武艺比爹爹的还高,是真的吗?” 楚君澜失笑:“自然不是,你爹爹才是最厉害的。” 小女儿“哇”的一声欢呼,三岁的孩子,笑起来脸颊上两个酒窝,模样如同萧煦的翻版。 正当这时,楚君澜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略一侧头,就看见了每隔三日就来秘密传递消息的赵权。 赵权对上楚君澜的视线,当即吓得一个哆嗦,只做出洒扫院落恰好路过的模样,悄悄滴提着扫帚来到楚君澜身后。 赵权尖细的声音压低了凑在楚君澜身边道:“令兄不日将擢升吏部侍郎。” “吏部?”楚君澜想了想,“吏部不错,不过同样是办差,倒不如直接擢升为吏部尚书呢。” “是,您说的极是,皇上先前也是这么说的,是摄政王他老人家偏不肯。” 他们五年前离开,本以为恭定王会坐上那个位置,不成想他却拥立了九皇子,自己做了摄政王,这些年来一直把持着朝务。 楚君澜不希望自己一家人的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里,青剑山再有奇门遁甲,怕也抵不过热武器。 是以楚君澜这五年来,将萧煦丢开手再不理会的势力暗中整合,为己所用。 “罢了,你去安排吧。” “是,奴婢告退。 ” 赵权不敢做多余的动作,提着扫帚又去洒扫别处。 而说话的时间,小女儿已经揪着一朵桂花,蹦跳到萧煦身边去了。 “爹爹!爹爹抱抱!” 萧煦收起对儿子的严厉面容,可见了女儿,喜欢的眼睛都笑弯了起来,回头看向楚君澜。 楚君澜也回了一个微笑。 萧煦抱起女儿,揉了一把儿子的头:“走啦,咱们去找两位真人。” 如果能一直一家子人聚在一处,平静度日,她的那些暗中部署,就永远都不会启用。 但若有人胆敢对他们一家子动手…… “卿卿,快来。”萧煦带着孩子向她招手。 “哎,来了。”楚君澜笑着点头,起身理了理鬓角的长发,快步往萧煦和两个孩子身边走去。 如果有人胆敢对任何一个她珍视着的人动手,她就会让那些人尝一尝,什么叫做暴风骤雨。 包括现在已是摄政王的萧日朗,也包括做了傀儡皇帝的九皇子。 当然,这一切她并不期盼,自然也不惧怕。 如今没有了皇位和利益的束缚,他们今生只管闲云野鹤,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便是,只要一家人还在一起。 这也是寻常人最期待的幸福。 她穿越而来,跌宕沉浮,与萧煦是经历过生死磨难,如今他们依旧还拥有彼此,拥有一个和睦的家庭,手中握着是能够自保的能力,能够选择自己今后的人生和生活方式。 这便已是她最大的幸运。 【全书完】 > 楚君澜与萧煦刚才穿过养心殿的院落,便有兵马提刀子,快速的涌了进来。 楚君澜脚步一顿,刚要防备,萧煦便笑道:“不必担心,他们都是护送咱们出的。” 恭定王带着人赶到时,就看到萧煦与楚君澜离开的方向人越来越多。他手中的人还真的拿不下她,除非有军队在。 恭定王刚想到办法时,萧煦与楚君澜已经离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 恭定王气得跺脚,又颓然的低下了头。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 离开皇宫,楚君澜与萧煦分别跃上了马背。 楚君澜便不由得问:“煦煦,方才宫里怎能一下子进来这样多的人?” “自是提前安排好的,外公给我的势力,人脉极好” 楚君澜笑着点点头道:“接下来,咱们也别理会这些正经事,咱们一同去青剑山吧。” “那自然使得。”萧煦微笑,摸了摸的楚君澜的脸,笑道:“这个皇帝我不做,你会不会觉得遗憾?” 毕竟,因为他的决定,她没有了做皇后的机会。 楚君澜却只是笑了笑:“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平淡度日也是一种福气。” 萧煦动容不已,心下却生出了万丈豪情,扬起马鞭痛快一抽。 “驾!” 见萧煦如此,楚君澜禁不住畅快大笑,催马跟了上去。 两匹快马绝尘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一片自由的天地中。 %%% 五年后。 楚君澜抱着小女儿,坐在树下的阴凉处,看着不远处萧煦和夏真言一同教如升习武,团扇一抬,掩口打了个呵欠。 “娘,娘,”小女儿搂住楚君澜的脖子,“哥哥说,娘的武艺比爹爹的还高,是真的吗?” 楚君澜失笑:“自然不是,你爹爹才是最厉害的。” 小女儿“哇”的一声欢呼,三岁的孩子,笑起来脸颊上两个酒窝,模样如同萧煦的翻版。 正当这时,楚君澜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略一侧头,就看见了每隔三日就来秘密传递消息的赵权。 赵权对上楚君澜的视线,当即吓得一个哆嗦,只做出洒扫院落恰好路过的模样,悄悄滴提着扫帚来到楚君澜身后。 赵权尖细的声音压低了凑在楚君澜身边道:“令兄不日将擢升吏部侍郎。” “吏部?”楚君澜想了想,“吏部不错,不过同样是办差,倒不如直接擢升为吏部尚书呢。” “是,您说的极是,皇上先前也是这么说的,是摄政王他老人家偏不肯。” 他们五年前离开,本以为恭定王会坐上那个位置,不成想他却拥立了九皇子,自己做了摄政王,这些年来一直把持着朝务。 楚君澜不希望自己一家人的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里,青剑山再有奇门遁甲,怕也抵不过热武器。 是以楚君澜这五年来,将萧煦丢开手再不理会的势力暗中整合,为己所用。 “罢了,你去安排吧。” “是,奴婢告退。 ” 赵权不敢做多余的动作,提着扫帚又去洒扫别处。 而说话的时间,小女儿已经揪着一朵桂花,蹦跳到萧煦身边去了。 “爹爹!爹爹抱抱!” 萧煦收起对儿子的严厉面容,可见了女儿,喜欢的眼睛都笑弯了起来,回头看向楚君澜。 楚君澜也回了一个微笑。 萧煦抱起女儿,揉了一把儿子的头:“走啦,咱们去找两位真人。” 如果能一直一家子人聚在一处,平静度日,她的那些暗中部署,就永远都不会启用。 但若有人胆敢对他们一家子动手…… “卿卿,快来。”萧煦带着孩子向她招手。 “哎,来了。”楚君澜笑着点头,起身理了理鬓角的长发,快步往萧煦和两个孩子身边走去。 如果有人胆敢对任何一个她珍视着的人动手,她就会让那些人尝一尝,什么叫做暴风骤雨。 包括现在已是摄政王的萧日朗,也包括做了傀儡皇帝的九皇子。 当然,这一切她并不期盼,自然也不惧怕。 如今没有了皇位和利益的束缚,他们今生只管闲云野鹤,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便是,只要一家人还在一起。 这也是寻常人最期待的幸福。 她穿越而来,跌宕沉浮,与萧煦是经历过生死磨难,如今他们依旧还拥有彼此,拥有一个和睦的家庭,手中握着是能够自保的能力,能够选择自己今后的人生和生活方式。 这便已是她最大的幸运。 【全书完】 > 楚君澜与萧煦刚才穿过养心殿的院落,便有兵马提刀子,快速的涌了进来。 楚君澜脚步一顿,刚要防备,萧煦便笑道:“不必担心,他们都是护送咱们出的。” 恭定王带着人赶到时,就看到萧煦与楚君澜离开的方向人越来越多。他手中的人还真的拿不下她,除非有军队在。 恭定王刚想到办法时,萧煦与楚君澜已经离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 恭定王气得跺脚,又颓然的低下了头。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 离开皇宫,楚君澜与萧煦分别跃上了马背。 楚君澜便不由得问:“煦煦,方才宫里怎能一下子进来这样多的人?” “自是提前安排好的,外公给我的势力,人脉极好” 楚君澜笑着点点头道:“接下来,咱们也别理会这些正经事,咱们一同去青剑山吧。” “那自然使得。”萧煦微笑,摸了摸的楚君澜的脸,笑道:“这个皇帝我不做,你会不会觉得遗憾?” 毕竟,因为他的决定,她没有了做皇后的机会。 楚君澜却只是笑了笑:“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平淡度日也是一种福气。” 萧煦动容不已,心下却生出了万丈豪情,扬起马鞭痛快一抽。 “驾!” 见萧煦如此,楚君澜禁不住畅快大笑,催马跟了上去。 两匹快马绝尘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一片自由的天地中。 %%% 五年后。 楚君澜抱着小女儿,坐在树下的阴凉处,看着不远处萧煦和夏真言一同教如升习武,团扇一抬,掩口打了个呵欠。 “娘,娘,”小女儿搂住楚君澜的脖子,“哥哥说,娘的武艺比爹爹的还高,是真的吗?” 楚君澜失笑:“自然不是,你爹爹才是最厉害的。” 小女儿“哇”的一声欢呼,三岁的孩子,笑起来脸颊上两个酒窝,模样如同萧煦的翻版。 正当这时,楚君澜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略一侧头,就看见了每隔三日就来秘密传递消息的赵权。 赵权对上楚君澜的视线,当即吓得一个哆嗦,只做出洒扫院落恰好路过的模样,悄悄滴提着扫帚来到楚君澜身后。 赵权尖细的声音压低了凑在楚君澜身边道:“令兄不日将擢升吏部侍郎。” “吏部?”楚君澜想了想,“吏部不错,不过同样是办差,倒不如直接擢升为吏部尚书呢。” “是,您说的极是,皇上先前也是这么说的,是摄政王他老人家偏不肯。” 他们五年前离开,本以为恭定王会坐上那个位置,不成想他却拥立了九皇子,自己做了摄政王,这些年来一直把持着朝务。 楚君澜不希望自己一家人的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里,青剑山再有奇门遁甲,怕也抵不过热武器。 是以楚君澜这五年来,将萧煦丢开手再不理会的势力暗中整合,为己所用。 “罢了,你去安排吧。” “是,奴婢告退。 ” 赵权不敢做多余的动作,提着扫帚又去洒扫别处。 而说话的时间,小女儿已经揪着一朵桂花,蹦跳到萧煦身边去了。 “爹爹!爹爹抱抱!” 萧煦收起对儿子的严厉面容,可见了女儿,喜欢的眼睛都笑弯了起来,回头看向楚君澜。 楚君澜也回了一个微笑。 萧煦抱起女儿,揉了一把儿子的头:“走啦,咱们去找两位真人。” 如果能一直一家子人聚在一处,平静度日,她的那些暗中部署,就永远都不会启用。 但若有人胆敢对他们一家子动手…… “卿卿,快来。”萧煦带着孩子向她招手。 “哎,来了。”楚君澜笑着点头,起身理了理鬓角的长发,快步往萧煦和两个孩子身边走去。 如果有人胆敢对任何一个她珍视着的人动手,她就会让那些人尝一尝,什么叫做暴风骤雨。 包括现在已是摄政王的萧日朗,也包括做了傀儡皇帝的九皇子。 当然,这一切她并不期盼,自然也不惧怕。 如今没有了皇位和利益的束缚,他们今生只管闲云野鹤,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便是,只要一家人还在一起。 这也是寻常人最期待的幸福。 她穿越而来,跌宕沉浮,与萧煦是经历过生死磨难,如今他们依旧还拥有彼此,拥有一个和睦的家庭,手中握着是能够自保的能力,能够选择自己今后的人生和生活方式。 这便已是她最大的幸运。 【全书完】 > 楚君澜与萧煦刚才穿过养心殿的院落,便有兵马提刀子,快速的涌了进来。 楚君澜脚步一顿,刚要防备,萧煦便笑道:“不必担心,他们都是护送咱们出的。” 恭定王带着人赶到时,就看到萧煦与楚君澜离开的方向人越来越多。他手中的人还真的拿不下她,除非有军队在。 恭定王刚想到办法时,萧煦与楚君澜已经离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 恭定王气得跺脚,又颓然的低下了头。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 离开皇宫,楚君澜与萧煦分别跃上了马背。 楚君澜便不由得问:“煦煦,方才宫里怎能一下子进来这样多的人?” “自是提前安排好的,外公给我的势力,人脉极好” 楚君澜笑着点点头道:“接下来,咱们也别理会这些正经事,咱们一同去青剑山吧。” “那自然使得。”萧煦微笑,摸了摸的楚君澜的脸,笑道:“这个皇帝我不做,你会不会觉得遗憾?” 毕竟,因为他的决定,她没有了做皇后的机会。 楚君澜却只是笑了笑:“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平淡度日也是一种福气。” 萧煦动容不已,心下却生出了万丈豪情,扬起马鞭痛快一抽。 “驾!” 见萧煦如此,楚君澜禁不住畅快大笑,催马跟了上去。 两匹快马绝尘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一片自由的天地中。 %%% 五年后。 楚君澜抱着小女儿,坐在树下的阴凉处,看着不远处萧煦和夏真言一同教如升习武,团扇一抬,掩口打了个呵欠。 “娘,娘,”小女儿搂住楚君澜的脖子,“哥哥说,娘的武艺比爹爹的还高,是真的吗?” 楚君澜失笑:“自然不是,你爹爹才是最厉害的。” 小女儿“哇”的一声欢呼,三岁的孩子,笑起来脸颊上两个酒窝,模样如同萧煦的翻版。 正当这时,楚君澜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略一侧头,就看见了每隔三日就来秘密传递消息的赵权。 赵权对上楚君澜的视线,当即吓得一个哆嗦,只做出洒扫院落恰好路过的模样,悄悄滴提着扫帚来到楚君澜身后。 赵权尖细的声音压低了凑在楚君澜身边道:“令兄不日将擢升吏部侍郎。” “吏部?”楚君澜想了想,“吏部不错,不过同样是办差,倒不如直接擢升为吏部尚书呢。” “是,您说的极是,皇上先前也是这么说的,是摄政王他老人家偏不肯。” 他们五年前离开,本以为恭定王会坐上那个位置,不成想他却拥立了九皇子,自己做了摄政王,这些年来一直把持着朝务。 楚君澜不希望自己一家人的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里,青剑山再有奇门遁甲,怕也抵不过热武器。 是以楚君澜这五年来,将萧煦丢开手再不理会的势力暗中整合,为己所用。 “罢了,你去安排吧。” “是,奴婢告退。 ” 赵权不敢做多余的动作,提着扫帚又去洒扫别处。 而说话的时间,小女儿已经揪着一朵桂花,蹦跳到萧煦身边去了。 “爹爹!爹爹抱抱!” 萧煦收起对儿子的严厉面容,可见了女儿,喜欢的眼睛都笑弯了起来,回头看向楚君澜。 楚君澜也回了一个微笑。 萧煦抱起女儿,揉了一把儿子的头:“走啦,咱们去找两位真人。” 如果能一直一家子人聚在一处,平静度日,她的那些暗中部署,就永远都不会启用。 但若有人胆敢对他们一家子动手…… “卿卿,快来。”萧煦带着孩子向她招手。 “哎,来了。”楚君澜笑着点头,起身理了理鬓角的长发,快步往萧煦和两个孩子身边走去。 如果有人胆敢对任何一个她珍视着的人动手,她就会让那些人尝一尝,什么叫做暴风骤雨。 包括现在已是摄政王的萧日朗,也包括做了傀儡皇帝的九皇子。 当然,这一切她并不期盼,自然也不惧怕。 如今没有了皇位和利益的束缚,他们今生只管闲云野鹤,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便是,只要一家人还在一起。 这也是寻常人最期待的幸福。 她穿越而来,跌宕沉浮,与萧煦是经历过生死磨难,如今他们依旧还拥有彼此,拥有一个和睦的家庭,手中握着是能够自保的能力,能够选择自己今后的人生和生活方式。 这便已是她最大的幸运。 【全书完】 > 楚君澜与萧煦刚才穿过养心殿的院落,便有兵马提刀子,快速的涌了进来。 楚君澜脚步一顿,刚要防备,萧煦便笑道:“不必担心,他们都是护送咱们出的。” 恭定王带着人赶到时,就看到萧煦与楚君澜离开的方向人越来越多。他手中的人还真的拿不下她,除非有军队在。 恭定王刚想到办法时,萧煦与楚君澜已经离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 恭定王气得跺脚,又颓然的低下了头。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 离开皇宫,楚君澜与萧煦分别跃上了马背。 楚君澜便不由得问:“煦煦,方才宫里怎能一下子进来这样多的人?” “自是提前安排好的,外公给我的势力,人脉极好” 楚君澜笑着点点头道:“接下来,咱们也别理会这些正经事,咱们一同去青剑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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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权对上楚君澜的视线,当即吓得一个哆嗦,只做出洒扫院落恰好路过的模样,悄悄滴提着扫帚来到楚君澜身后。 赵权尖细的声音压低了凑在楚君澜身边道:“令兄不日将擢升吏部侍郎。” “吏部?”楚君澜想了想,“吏部不错,不过同样是办差,倒不如直接擢升为吏部尚书呢。” “是,您说的极是,皇上先前也是这么说的,是摄政王他老人家偏不肯。” 他们五年前离开,本以为恭定王会坐上那个位置,不成想他却拥立了九皇子,自己做了摄政王,这些年来一直把持着朝务。 楚君澜不希望自己一家人的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里,青剑山再有奇门遁甲,怕也抵不过热武器。 是以楚君澜这五年来,将萧煦丢开手再不理会的势力暗中整合,为己所用。 “罢了,你去安排吧。” “是,奴婢告退。 ” 赵权不敢做多余的动作,提着扫帚又去洒扫别处。 而说话的时间,小女儿已经揪着一朵桂花,蹦跳到萧煦身边去了。 “爹爹!爹爹抱抱!” 萧煦收起对儿子的严厉面容,可见了女儿,喜欢的眼睛都笑弯了起来,回头看向楚君澜。 楚君澜也回了一个微笑。 萧煦抱起女儿,揉了一把儿子的头:“走啦,咱们去找两位真人。” 如果能一直一家子人聚在一处,平静度日,她的那些暗中部署,就永远都不会启用。 但若有人胆敢对他们一家子动手…… “卿卿,快来。”萧煦带着孩子向她招手。 “哎,来了。”楚君澜笑着点头,起身理了理鬓角的长发,快步往萧煦和两个孩子身边走去。 如果有人胆敢对任何一个她珍视着的人动手,她就会让那些人尝一尝,什么叫做暴风骤雨。 包括现在已是摄政王的萧日朗,也包括做了傀儡皇帝的九皇子。 当然,这一切她并不期盼,自然也不惧怕。 如今没有了皇位和利益的束缚,他们今生只管闲云野鹤,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便是,只要一家人还在一起。 这也是寻常人最期待的幸福。 她穿越而来,跌宕沉浮,与萧煦是经历过生死磨难,如今他们依旧还拥有彼此,拥有一个和睦的家庭,手中握着是能够自保的能力,能够选择自己今后的人生和生活方式。 这便已是她最大的幸运。 【全书完】 > 楚君澜与萧煦刚才穿过养心殿的院落,便有兵马提刀子,快速的涌了进来。 楚君澜脚步一顿,刚要防备,萧煦便笑道:“不必担心,他们都是护送咱们出的。” 恭定王带着人赶到时,就看到萧煦与楚君澜离开的方向人越来越多。他手中的人还真的拿不下她,除非有军队在。 恭定王刚想到办法时,萧煦与楚君澜已经离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 恭定王气得跺脚,又颓然的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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