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河手中石子再现，抬手间两枚石子一齐向牛二身上掷出。
“啊！”
刚跑出七八米的牛二应声倒地，他只觉得颈上和腰间两处痛得厉害，酥麻的感觉像电流一般走窜传来。
他明显感觉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但还是硬撑着起身，踉跄着朝山下跑去。
“子河，你没事吧？”吴素莹看牛二走远了，连忙跑到陈子河身边，拿着他的左手心疼地轻轻摩挲着。
“疼不疼？”
吴素莹小心地将他的大手放在自己嘴边，嘟着嘴巴为他轻轻吹着凉风。
陈子河自然是没什么事，在石甲汤里面泡了这么多天，他的身体早就结实得不像话了，虽说现在不一定比得上石头，但至少不会比那根木棍差。
不过他很享受吴素莹担心自己的样子，也没有着急向她解释。
虽说有着微弱的月光，但吴素莹还是看不清他手上的情况，见他又一直不说话，心中不免认为他伤得很严重。
“子河，我们快回家，我先帮你擦一些药酒，然后咱们去医院，要是真的骨折了就麻烦了！”
眼看吴素莹紧张得有些过度，陈子河这才活动了一下自己一直被她捧在手心里的手掌，随即嘿嘿笑出了声。
“没事的素莹姐，你看！”他的左手快速地比划了几招“龙爪手”，脸上的表情也是轻松加愉快。
“真没事？你可千万别哄我！”吴素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看向陈子河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担忧逐渐变成了揣摩他的心意，模样看起来有些呆萌。
“真的没事，我结实着呢！”陈子河笑道。
“吓死我了！”吴素莹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像个小情人似的埋怨地敲了他一下。
“明知他是个泼皮无赖，你还惹他干嘛！”虽然见到陈子河没事，她还是有些后怕地数落了他一句。
“要是现在不把他打跑，我害怕他等我走了会欺负你和瑶瑶！”
“我把门插好就是了，他又不是第一次
想找我耍流氓。”吴素莹说得很是随意，似乎这些已经是早就司空见惯了的事，甚至比不上陈子河被他打一下重要。
但这些话在陈子河的耳朵里却像炸雷一样令他心惊肉跳，本以为平时在路上被人用荤段子逗趣一下已经很令人难以接受了，没想到在自己的家里也还要担惊受怕。
“总有人来你家门前欺负你吗？”陈子河强压着满腔怒火，但压不住眼神中的心疼。
吴素莹意识到了自己说漏了嘴，连忙低下了头，随即又笑着说道:“也没有，就是有些人无聊...”
“为什么你都没和我说过？瑶瑶也不告诉我？”陈子河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
吴素莹整个人都懵掉了，肢体有些僵硬地靠在他怀里，不敢惊动这一瞬间的美好。
大概这样安静了两三分钟，陈子河粗重的呼吸变得平缓了下来，抱着她的双臂也放松了几分。
他轻轻抚了抚吴素莹垂在身后的长发，用自己的侧脸蹭了蹭她的额头。
吴素莹在他放松的一瞬间以为他要撒开自己，直到感受到他的爱抚才又将心思稳住。
她双手轻轻环在了陈子河的腰间，俏脸也倚在了他的胸口，这种感觉令她无比的痴迷。
“你们单独住在山上太危险了，过几天我和晓钰姐要搬到果园去住，房子很大，你和瑶瑶也搬过来吧，好不好？”
“不用了，我们没问题的。”
“什么叫没问题？怎么会没问题呢？”陈子河的语气又激动了起来。
“她爸刚去世的那两年，隔三岔五便会有人在半夜来我们院子里敲门、敲窗户，那时候瑶瑶才十四五岁，有时候会吓得睡不着觉。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来了，大概是知道了没戏。只是偶尔会有一两个醉汉在我们院中出言调戏，可都没占到过我们的便宜。”
吴素莹说得风轻云淡，依然感觉不到她的任何情绪。
“那万一真的有人来硬的怎么办？就像今天的牛二一样，明显是想霸王硬上弓！”
“一会儿你和我到家看一眼就知道了，不会有问题的。”吴素莹悄然从他怀中离开，脸上再次浮上了标志性的微笑。
陈子河见状摇了摇头:“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你，我的手没事吗？”
吴素莹摇了摇头。
“因为刚刚你紧张我的样子，大概是我第一次知道你的情绪也会有波动。
可你为什么这么不心疼自己呢？”
“因为没办法啊。”
“可现在你有办法了，你完全可以按我说的做！”
吴素莹再次低下了头:“我们已经很麻烦你了，不能再...”
“我愿意啊！”
陈子河扶住了她的肩头:“我愿意让你们麻烦我，这不是我在帮你们，而是你们在帮我！别让我再担心了！”
吴素莹呆呆地看着他，眼中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不是因为感动而哭的，她是因为痛苦和无奈。
为什么我不是你的女人，为什么我是个寡妇，为什么我大你这么多岁，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
她本以为自己这么多天没有见到他，可以淡化一下他在自己心中的影子，直到早上听到广播中说今天要开全体村民大会，得知了陈子河要在大会上征求大家对他包地的意愿，她对见到他的期盼一下将自己心中的感情完全暴露了出来。
她又觉得自己可以正视心中对他的深深爱慕，即使是暗恋，偶尔见一面也可以让自己孤寂的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她相信自己不会奢求更多。
后来她打扮得美美的去了大会上，也如愿和他见了面，得到陈子河夸赞的一瞬间她甚至开心得像个初恋的小女孩，和他一起走夜路，和他手牵手回家，和他拥抱，这些早就已经超过了她心中对两人关系的预期。
可现在呢，怎么又开始奢求能做他的女人了？怎么又开始因为不满足而痛哭流涕了？
是他的这段话让自己觉得可以得到更多吗？
你爱他，他爱你吗？他只是可怜你吧！
吴素莹痛苦地看着陈子河，顷刻间便已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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