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贼》
作者:夺鹿侯

正文 第五百一十九章 顺天救民 (1/8)
 
    古浪峡以南,过了乌鞘岭再无险关阻隔。

    刘承宗留下冯瓤部车营屯兵山北古浪所,张天琳部大营留守古浪峡,亲率虎贲营、甘肃凉三营、魏迁儿部大营共一万五千余名军兵,浩浩荡荡开进了庄浪河谷。

    原本据降兵所言,明军在庄浪卫还留有千余军兵,刘承宗打算交给新成立的半个凉州营作为主力攻打、甘肃二营作为外围兵力,打完进军甘肃的最后一战。

    他人还没从古浪峡出去,魏迁儿部前锋已经奔到了距庄浪卫不到四十里地的武胜驿。

    魏迁儿部成立大营以来,还未拿下像样的功勋,正为拿下庄浪第一功而驰骋突进,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此时驻守在庄浪卫的不是明军,而是叛军。

    庄浪卫在刘承宗入主青海后遭逢多次战乱,元帅府与明军在庄浪河谷反复拉锯,明争暗夺,让这座卫城多次易主,百姓原本也跑了个差不多。

    不过因为洪承畴的坚壁清野,倒是把不少凉州百姓迁进河谷,早前这里的守军是从古浪峡被派过来的连城土司鲁允昌,这也是个跟刘狮子有深仇大恨的倒霉人物。

    俩人的仇恨早在河湟大战时就攒下了,当时为防甘肃镇边军南下,刘承宗遣兄长刘承祖、偏师李万庆夺取大通河,占领了鲁土司的家乡。

    随后鲁允昌撤入庄浪卫,家乡没了,好在仍有忠于他号令的马牙山诸番,他依然是统治庄浪河谷的大土司。

    结果随着甘肃大战,马牙山诸番的战争潜力也被抽空,鲁允昌再也没有办法从这片土地上榨出兵力了。

    就连他从古浪峡撤进庄浪河防守,率领的一千士兵,都有不少是杨嘉谟的标兵。

    恰逢古浪峡防线被攻破,白广恩被张天琳打到掉队的溃兵逃进河谷,前线战败的消息传遍庄浪河,留守庄浪卫城的一千士兵军心随之动摇。

    鲁允昌率领的士兵中不少人是甘肃标兵,标兵通常是最为出色的士兵,但再好的兵,没有妥善的管理、安置、抚恤,打上几场败仗也就废了。

    因为人伤了没处医、人死了没抚恤、撤退又只能离家乡越来越远,这种情况下再连败几仗,看不到取胜希望,他们就不再是一支军队,而只是一千个掌握武力的士兵。

    一千个人,一千个想法。

    鲁允昌对这支军队也没办法,他拿不出任何东西鼓励士兵,只庄浪河谷的地形能尽量迟滞刘承宗,再加上一点儿听天由命。

    但这个时代听天由命通常没有好结果。

    七月初四,鲁允昌刚刚从溃兵口中得知白广恩溃败,军心震动;到了七月初五正午,南边的野狐堡又传来了坏消息……一支六千余人的叛军正在北进。

    距离庄浪卫城,一百一十里。

    收到这个消息,鲁允昌并没有多震惊,河湟是元帅府腹地,他早就料到那边或早或晚会有叛军袭,只不过南北齐进的巨大压力,还是几乎将这支军队压垮。

    在接下来的六个时辰,各级军兵强闯庄浪卫衙三次,分别对接下来的转移提出自己的看法。

    有人希望鲁允昌带他们撤往马牙山,山里千沟万壑足够他们藏身;也有人希望鲁允昌领他们退入松山新城;更有人希望撤往东南一百四十里的秦王川。

    总之,这些人不愿,也一致认为庄浪卫城不能守。

    鲁允昌也认这座城守不住……士兵都这么想,这座城当然守不住了,不过就算是撤退,暂时也不能跟军队直接下令撤退。

    士气旺盛的时候,将领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每天带队出门跑三十里再跑回来,都没有问题;但长期紧张士气低落到极点的时候,别说出门遛弯儿了,就算让军队在城外的营地里睡一觉,都有可能营啸。

    鲁允昌估算,留给他的时间还有两天,两天时间里他要先派人手走通松山新城的道路,沿途设站接引军兵,同时安排殿后士兵督促,前面接、后面推,才能把这支军队全须全尾地带到松山。

    至于带到宁夏……鲁允昌没那么大的自信。

    只不过还没等他做出决断,仅六个时辰后,南城关的番兵墩军屁滚尿流地跑回城来,结结巴巴向城上报告:“南,南边叛军,到了!”

    “到了?不可能!”

    夜幕降临,受到惊吓的鲁允昌仅披单衣,带家丁一路狂奔登上南城门,旋即面如死灰。

    在庄浪卫城以南,从河谷到山地,先是点点星火快速靠近远方墩台,很快就能分辨出那是一骑骑高举火把的马军,势如撒星在河谷铺开。

    而更远的河谷里,被冲天火光映得如同白昼,六骑并行的兵队举火,队前埋头驰骋,队尾分散前后间隔十步照明,形成六条宽阔的进军路线。

    六支千人队在沉默中浩荡摆开,踏着大步快步开来。

    他们的逼近,令毫无准备的庄浪卫城为之骚动,在巨大的混乱里,鲁允昌端着望远镜看见敌军阵前灯火最亮的地方,有两面绿底黄边的军旗与将旗,旗号仪制跟明军、元帅军都不一样。

    军旗有西营二字,将旗则写着八大王。

    在那面将旗下,鲁允昌看见一个关羽。

    这人头戴铁幞头、身着金光鱼鳞甲、外罩绿色袒肩战袍,同样端着望远镜望向庄浪城的方向。

    除了胡须长度不够,他身侧甚至还有个为他拄关刀的人。

    这支军队统一披挂的北边军布面甲,也统统都是绿的。

    刀是新打的,甲是新锻的,每一个甲叶子北面都钉着元帅府军器局的印子,这个重度关羽模仿爱好者,就是不喜欢绿色的张献忠。

    赤色是戎服,在大明军队里当过兵的,就没几个不喜欢红色,张献忠也不例外,他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红色。

    但没办法,这片土地上留给他的染料,只剩绿色了。

    河湟的刘承运轻易地就能给他弄到赤色染料,但元帅府的军队几乎都是赤甲、蓝甲甚至土黄色的素甲,用了这样的染料,就好像他的西营是元帅府下属两个营一样。

    因为他们本身的相似度就太高了,穿一样的铠甲、用一样的器械、来自同一个地方、说一样的方言,这会给士兵的身份认同带来混乱。

    什么是党争?

    当所有人都是读书人,并且都认同自己是学成文武艺卖货帝王家的读书人时,他们会有一个公认的首领,很难出现党争。

    只有当有人对首领不满,拉拢一批人,就比如秦、浙、楚这种省份划分,向他们灌输一种意志,我们是同乡,理应互相照顾,形成读书人之下新的细分身份认同,党争就开始了。

    张献忠显然不愿被元帅府同化吸收,但问题出在他们的相同点太多,他们有一样的身份,出身同样的地域,职业、同乡,都不足以形成新的身份认同。

    靠近刘承宗,对他来说很危险。

    为此他只能举着帮元帅府打仗的名义,驻扎在庄浪河南段,让西营军在当地收集染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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