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飞这么高过，周围空气正变得越来越稀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即使是虚神境修者，能够长时间屏息。
可屏息不代表不用呼吸，长时间缺少氧气，人还是会晕厥。
吹过身边的风逐渐变小，莫君容知道自己飞行速度并未放缓，风变小是空气稀少的缘故。
温度也逐渐下降，早已跌破冰点。
他每一寸皮肤都挂满了冰霜，肌肉也有些僵硬。
就连外面穿着的天命宫宗服，都在低温下边的有些酥脆。
距离地面越高，温度也会越低，这点莫君容还是知道的。
他咬着牙硬撑，只要抵达天命宫，就能脱离现在这种恶劣环境。
高度继续增加，莫君容感到体内天地之力流失严重，气劲也即将见底。
辰天仙境为何还没到，它不是在云袖大陆天外吗？
自己飞了这么久，难道还未飞出云袖大陆？
他环顾四周，夜幕下的云袖大陆黑暗深邃，好像一块漆黑铁板。
偶尔有星星点点的亮光，那是修者或普通人的聚居区域。
在这样的高度，他看到天边的地平线微微弯曲，变成一轮巨大圆弧。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第一次发现地平线居然是弯的。
继续往上飞，吹过身边的气流几乎已经消失，空气所剩无几。
莫君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内外气压相差太大，肺部空气已经无法锁住，在压力作用下从喉咙剧烈喷出。
咳嗽之间，他又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景象。
天边，极其遥远的天边，在那圈圆弧状地平线的末端。
有一抹黑红相间的微光，从天穹落向大地，又向两侧蔓延铺开。
那是什么，是屏障吗？
莫君容惊讶得目瞪口呆。自己与那天边的地平线如此遥远。
而那抹黑红微光，却连接天穹与大地。
难道那屏障顶天立地，或者说比天空还要高。
他扭头望向别处，瞳孔骤缩。
东南西北，每个方向都有。
那黑红微光囊括了每一寸地平线，将大地圈在其中。
这……这到底是什么？
莫君容感到无声惊雷，在脑海里炸响，把所有思绪全部打乱。
下方的大地是云袖大陆，而天边那圈红光，则像是通天的围墙，将云袖大陆包裹在内。
莫君容不禁怀疑，云袖大陆到底是什么。
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水桶吗，还是一口精心打造的枯井？
生活在云袖大陆上的人类又是什么。
是坐井观天的蛤蟆，还是只活在瓦罐里的蚂蚁？
那一刻，发自内心的恐惧填满身体，骨髓深处弥漫出的恶寒让他害怕。
云袖大陆就像一个巨大陷阱，他本能地想要逃离。
莫君容不知道，他现在看到的景象，葛无情也看到过。
但他和葛无情，都不了解地平线那圈红光的真相。
只有郑秋，真正意义上接触过那圈红光，并到达了红光的另一边。
突然，莫君容感到周围一切空气都消失了。
头顶上繁星是那么清晰，好像近在眼前。
自己到哪里了，飞出云袖大陆了吗？
莫君容询问自己，觉得只有飞出云袖大陆，才会出现这么奇特的变化。
头顶的宇宙星海中，无数看不见的力量向他涌来。
那不是善意的力量，莫君容也无法利用。
挂满冰霜的皮肤传来剧烈刺痛，好像数不清的小刀割肉。
刺痛深入骨髓，几乎让他要晕厥过去。
莫君容赶紧调动最后一点天地之力，紧贴身体布下一层防御屏障，尽可能减少无形力量的攻击。
他不知道，这些来自星空的无形力量，叫做宇宙射线。
宇宙射线的能量非常高，对人体有害。
修炼者施展的屏障能够抵挡宇宙射线，但消耗非常巨大，无法长时间维持。
所以当初葛无情穿梭太空去无边天河时，特意造了一艘飞船，用飞船外壳屏蔽宇宙射线的伤害。
当然，宇宙射线也有利用价值。
通过一系列法术调和、转化，它们能够与星光相融，变成纯粹的星辰之力。
莫君容暴露在宇宙射线中，天地之力屏障脆弱不堪，迅速出现蜂窝般密密麻麻的小孔。
片刻后，屏障破碎消散。他体内天地之力已经彻底消耗完，气劲也已用光。
没有力量支持，修者就无法屏息。
强烈的窒息感弥漫胸膛，身体在黑暗中逐渐变冷，生命的活力如流水般逝去。
昏昏沉沉中，莫君容依稀看到眼前出现一丝淡蓝色泽。
好像云袖大陆的晴空，又像晴空下的湖水。
大脑已经失去思考能力，视线逐渐变暗。
而在变暗之前，他看到一道道发亮的事物，向自己垂下。
辰天仙境，星辰之神回来了。
星辰之神依然笼罩在浓浓星光之中，看不清真正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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