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采芹听闻，眼睛一瞪，后退一步，眯着眼睛看他。
他本事厉害的，她是最能体会的了。
何采芹嘻嘻笑着。
兄弟两吃了早饭出门去，阿凤和王阿婆就陆续过来了。
这些个时间，两人是经常往外面跑，这每次出门去，回来总是能够带回好消息。
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实践，王阿婆也能够熟练运用产钳了，何采芹自是放心不少。说起来，这些个日子下来，看着肚子一天天变大，说没有过担心，那都是假的。不过，就算是有担心，何采芹如今以前那么害怕了。
她想着，她连怀孕这么苦的几个月都要熬下来了，这最后一个关头，她也能闯过去的。她得把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带到这个世界来。这世界那么美好，她以后还想带着孩子出去看看呢。所以，她现在比谁都有信心了。
几人坐在屋子里正说着话，忽的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声音。
“王阿婆！王阿婆！你给我出来！”
王阿婆一听这声音，熟悉着，正是同做接生婆子的叶二娘。两人素来是不对盘的。她听得这声音，就感觉有些个不好，“蒋娘子，你在屋子里坐着啊，估计等会儿外面有点吵，你这身子就别出来了。”
王阿婆扔下这话，赶忙走了出去。
一善堂开门营业，这段时间过来看病的人虽然少了，但这大门是不会关的。此刻，叶二娘就站在院子里，气鼓鼓等着她。
“不知道叶二娘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王阿婆想着这还是在一善堂，不管怎样，都不能吵起来，不然到时候连累的，还是这一善堂的声誉。
“你这死老太婆，跟我装？！你不知道我是过来做什么？”叶二娘气呼呼的，“你给我说说，那东平村刘家幺儿媳妇接生的事情，怎么落到你头上了？”
王阿婆皱眉，“刘四过来找的我啊？怎么了？”
“怎么了？你给我说怎么了？”叶二娘抬手指着她，气得跳脚，“那家接生的事儿，那刘四的娘早就过来与我说了，我也应下了！你现在还好意思给我说怎么了？”
叶二娘想着这几个月来，人人都来找王阿婆接生，都没两个人找她，几个月拢共挣得那点钱，连糊口都是不够了。
王阿婆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出，“这……我这也是刘四过来与我说的，我哪里知道你这里……”她实在是不清楚中间还有这么一茬儿，不然那会儿也不会应下了。
叶二娘打断道：“你我历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如今可真是好啊！背靠大树，这是连口饭都不给吃了，是要赶尽杀绝啊！”
这话说得就有些严重了，连赶尽杀绝之类的话都蹦出来了。
王阿婆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给你说了，你这万事不要做得太过分了！”叶二娘怒眉一挑，凶神恶煞。
王阿婆摊手，“我这真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啊……你！你话也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啊！”
“怎的，闲我话说得难听，就不该做那样下作的事儿！”叶二娘憋着一肚子的火，自是不肯轻易罢休，“你如今立马去给刘家说，这事儿你不做了！”
“这……”王阿婆实在犯难。且不管这事儿当初是怎样的，可眼下，她是答应了刘四，要是再去说不做，怕是有些……
“怎的，你这是做不了主？哼！我是真没有想到，你这死老太婆在这行也是做了几十年了，如今竟是跟着一个小娘子屁股后面转，你竟是好意思。”叶二娘嗤笑一声，“你这要是做不了主，那就给我把能做主的叫出来！”
叶二娘堵着门口一闹，街头巷尾的人都听见了，此刻都探头看这边的热闹。
何采芹瞧这架势，她起身准备出去，蒋顺雨担心，立马拉着她的胳膊，道：“嫂子，你甭管这事儿，我去给阿婆说了，让人去回了那刘家，把这事儿给拒了吧。”
何采芹笑着道：“人家找上门来，让我们一善堂的接生婆帮忙接生，怎好意思把人拒之门外。”她拍了拍蒋顺雨的手背，“没事儿，就站在门口看看，这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吗？”
蒋顺雨劝不过，只有跟着一起出了门。她小心噤声的注意着，生怕这要是不小心就闹起来了。
“老师，你怎么出来了？”阿凤注意到门口的事儿，连忙走过来。
王阿婆亦是满脸的愧疚，“蒋娘子，这事儿……”
何采芹笑着微微摇头，示意王阿婆无妨。她这才看向院子里站着的叶二娘。
门口大肚子的她，叶二娘也注意到了，当下就道：“想来刚才说的事情，你都已经听见了，这事儿你看怎么处理吧！”
大有一副，你不按照我说的做，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这事儿只怕我们是做不了主的。”何采芹微微一笑，“刘四既是过来请了我们一善堂的接生婆，到时候接生，我们的人自是要过去了。除非，刘四过来和我们说，不用我们去……所以，叶二娘这还得去找刘家人说，和我们说是没用的。”
叶二娘觉得重重的一拳有些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软绵绵的。
她怎么没过去找刘家人说过这事儿……不就是说不通，才气得她过来一善堂找理儿！
叶二娘憋得脸红，“听你这么一说，这是一定要抢我的饭碗了？”
何采芹道：“我们从没想着要抢谁的饭碗，我们也不过是仗着人们相信一善堂这个招牌，尽我们所能，保人家大人小孩平安罢了。再者，这饭碗端在自个儿的手里，只要端稳了，谁能抢了去，你说是不是？”
“你……你……”叶二娘闻言，指着她，这竟是有种被说得哑口无言的感觉。
何采芹笑道：“叶二娘请回吧。想来你也是看见了，我如今是个孕妇，经不住你这么闹的。”
“这哪里能怪蒋娘子，要怪还得怪这叶二娘做了几十年的接生婆赶不上人家呗。”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不从自个儿身上找原因，倒是怪人家抢饭碗了。”
“要我家儿媳妇有了孩子，我也过来请一善堂的王阿婆过去……”
巷子里看热闹的人叽叽咋咋说个不停。
叶二娘听见这些，脸色不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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